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by眉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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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卫明诚没有异议,谢茉笑吟吟说:“先说好,这?一顿由我请,你别和我抢这?机会,总得让我这?个靖市人?尽尽地主之谊。”
卫明诚笑着颔首。
“西餐吃吗?”谢茉询问。
卫明诚说:“可以。”
西餐厅和复古电影里的场景类似,小方桌,格子布,相对而放的张把椅子。两?人?坐下翻看菜单后跟服务生点了牛排、罗宋汤、烤肠、面包片、马车夫沙拉和冰淇淋,饮料要了壶锡兰红茶。
红茶最先上,服务生放下时提醒:“茶有些烫,请留心。”
谢茉点点致谢,帮忙把茶杯摆到自己和卫明诚面前,又空悬胳膊去提茶壶,哪知道?上臂绵软不说,小臂也陡然泛酸,握着茶壶把柄的手一晃就要歪倒。
电光火石间,卫明诚伸手握住滚烫的茶壶壶身,带着她把茶壶放回桌面,这?一连续的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一切来得太迅疾,谢茉反应过来时,卫明诚已反手握上茶壶把手斟满两?人?的茶杯。
“你没事吧?翻开手掌我看看。”谢茉焦灼地朝卫明诚说。
“没事。”卫明诚摊开手掌。
谢茉仔细查看了几遍,好在皮肤只略红了些,未起泡,也未红肿,她高吊起的心回落,刚才若是歪倒了,渐出的热茶必然会烫将她手背烫出水泡来。
她长嘘口?气,站起身去问服务员要了杯冰水,回来递给卫明诚:“捧一会儿。”
迟疑般地停顿了一下,卫明诚低低道?:“嗯,谢谢。”只是烫了一下而已,他掌心皮厚,其实并无妨碍,不需要她这?般关照……可他却不想反抗。
冷锐峻拔的眉眼不自?觉温软了几分。
“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茉清澈透亮的眼睛,直视着卫明诚:“谢谢你的舍己为人?,卫明诚同志。”
四?目相视。
这?会儿的卫明诚不躲不闪回视谢茉,语声带笑:“也谢谢你不迁怒于?人?,谢茉同志。”
相视一笑。
垂眸,谢茉瞟一眼他搭在桌沿的手。
她其实已意?识到他根本不需要这?杯冰水,可他还是毫无反驳地接受,并真心实意?道?谢,而不是像一些所谓直男真汉子那样?,直接拒绝,之后鼓吹自?己的过人?之处,反衬得人?大惊小怪。
卫明诚非常知情识趣。
谢茉觉得,跟他一起生活,日子该是很有滋味。
卫明诚不知道?为什么,谢茉这?一眼里盛载的笑格外柔软好看。他别开眼,转了转手里的冰凉的杯子,问:“胳膊是因为早晨练习防身术?”
闻言,谢茉下意?识地轻甩了下胳膊:“练习完只是使不上劲,下午就开始酸疼了。”
卫明诚沉吟:“那是因为相应部位的肌肉平日里少?用得到。”
“嗯。”谢茉叹气,“虽然每天骑车上下班,但到底还是缺乏锻炼。”
卫明诚问:“那还要继续练习吗?”
谢茉不服气哼道?:“当然,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然的苦我不是白?吃了。”
卫明诚低笑道?:“那你……加油。”
谢茉斜他一眼,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菜逐个上来,两?人?暂停交谈,专心用餐。
怎么说呢,味儿还行吧,毕竟在物资匮乏的时代,有牛肉有烤肠已是十?分难得,更别提相对西式的烹饪手法,能?吃到也就别无所求了。
谢茉那着小汤匙挖冰淇淋,入口?绵密即化,对她味觉造成爆炸性的冲击,这?是穿来后的第一口?甜品,感动得落泪。
接连享受三口?后,她才留意?到卫明诚手边的小汤匙仍躺在原地,稍愣之后问:“特别好吃,你怎么不动?”
卫明诚啜了口?茶,说:“我不爱吃。”
谢茉狐疑:“嗯?”
不会是见她喜欢,想全留给她吧,不必要啊,又不限购如果她没吃够完全可以再叫一份,独享会令美食的风味大打折扣。
卫明诚解释:“我自?来就不爱吃。”
谢茉颔首表示知道?了。
从将才卫明诚优雅自?若的就餐礼仪,便可知他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家境必不一般,想想也是,他表现出的谈吐修养又怎么会是普通家庭能?教养得出的,定是自?幼熏陶所致。
兴许是她眼中意?味太**明诚似踌躇了一瞬,继而斟酌着说:“我小时候,母亲常带我去西餐厅,那时家里不缺各类糖果,对甜食便没特别偏好,长大后更不惦记了。”
比冰淇淋更吸引小孩子的糖果只能?是进口?的高级货,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门路和相应地位。
谢茉有所猜测。
周阿姨在介绍卫明诚的家庭时只说,他妈妈离世?,爸爸在京里某政府部门任主任,已再婚生子,而他早些年和家里闹矛盾,于?是离家参了军,到李老爷子身边当了两?年勤务兵,后下放连队,屡屡立功,短短几年成为军区最年轻的营长。
周阿姨提供的信息还是太简略了。
不过也不重要,关键的是卫明诚这?个人?。
谢茉踟躇着说:“……阿姨她偏爱西餐?”
卫明诚自?己主动提到母亲,或许想倾诉些什么。
“嗯。”顿了顿,卫明诚说,“她生前最后一件事就是去常光顾的那家西餐厅,点了一遍她跟我都爱吃的几道?菜。”
然后她漫步到河边,跨上石桥护栏,一跃而下。
他曾在母亲的日记里读到,她厌恶这?污糟的世?间,厌恶被这?世?间污糟的自?己,或许只有清凌凌的水才能?涤去一二?污秽。
卫明诚耷着眼,汹涌的情绪深埋在眼睑之下。
谢茉放下勺子,讷讷:“抱歉,我是不是触动你……我不该提议来吃西餐。”
“没关系。”卫明诚闻声抬眸,温和笑笑,“很多年了,我早就放下来。”
其实,这?是自?母亲去世?后,卫明诚第一次来西餐厅。谢茉提议时,他内心短暂挣扎踌躇后,仍是点头同意?了。
说不上为什么,但他想,他总要向前生活。
卫明诚放下茶杯,低眼道?:“我很小的时候,又倔强又顽皮,有一次切牛排时突然来了脾气,甩下刀叉,问母亲用筷子岂不是更方便,因此不顾她皱眉,故意?招来服务生要筷子,那时候刚接触外面世?界,又自?认非凡,行事或说话必要不流于?俗,才能?显出自?己的独一无二?来。”
谢茉静静地倾听?着。
“母亲任我胡来,只让我仔细观察周围投过来的目光,看些讥诮、不解、好笑、轻蔑、宽容等等的眼神,惊懵了我。时候母亲只对我说,想要独显于?世?,便要先有一颗经受得住千锤百炼的心脏。”
卫明诚的声音始终平和,甚至是娓娓的,但谢茉还是从中听?出了黯然。
她可以感同身受。
因为奶奶离开人?世?时,她也曾彻骨的悲痛,且直到现在这?股悲痛湮埋在她心底,不去不散。
因此,她清楚,他现在不需要任何安慰。
这?个铁血战士也有细腻的情感和颓败的情绪,而他刚才朝她打开了窥视他真实内心的一条缝隙。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又重重摁了两?下。
这?一刻,卫明诚能?感受到,她理解甚至通感了他的情绪。
她的拍抚是对他缅怀之心的理解和抚慰,也是对他昂首前行的信任和鼓励。
卫明诚凝目定定注视着谢茉,半晌儿移眸,表情松了松说:“现在却是泯然于?众了。”
谢茉扬眉,不赞同道?:“你还泯然于?众?你知道?你的履历闪瞎多少?人?眼吗?你知道?周阿姨怎么夸你的吗?说你是人?中红龙凤……”
瞧见卫明诚越笑越深的眼睛,谢茉不确定质疑道?:“你是不是故意?引我夸你呢?”
卫明诚眼中满载的笑意?终于?化为低低的笑声。
谢茉气哼哼,算了几天特殊,就不和他计较了,但她可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就说:“你欠我一次。”
卫明诚没问,将笑意?重新压回眼里,弯唇保证道?:“好。”
这?个“好”字他应得甘心情愿。
她不知道?的是,她递来的眼神,伸出的手,说到的俏皮话,正一点点抚慰着他冷寂的心。
谢茉一进客厅,便见章明月正抱臂坐在沙发里,拧着眉沉思。
“妈,怎么了?”谢茉放下挎包,坐到她旁边。
章明月扭过身,先问了问谢茉今日工作行程等,听?见她和卫明诚一起看了电影还共进了晚餐,挑眉翘了翘唇未多评说,而是停顿少?顷,说道?:“不久前我给公安局打了个电话。”
谢茉忙问:“怎么样?,有进展吗?”
章明月端肃着脸,看向谢茉:“那三个混混招了,确实有人?指使他们在那条巷子堵你,不过指使他们的人?并不是赵新路,现在公安正在抓人?,抓回公安局审问过后才能?知道?这?背后还藏没藏人?。”
“至于?那三个混混具体的供词,那边的钱局长忙着去抓人?还没来得及提。”
谢茉蹙眉慢慢地点点头,忽而又问:“抓捕审问,今晚能?出结果吗?”
章明月猜测:“嫌疑人?稍微抵抗,我们最早也要到明早才能?得到信了。”
谢茉略感失望,但想到她今天的收获,登时振作起来,兴冲冲对章明月道?:“妈,你知道?我今天都听?见什么了吗?”
说罢,她便将白?日在医院家属院和西郊的所见所闻一一仔细地讲给章明月听?,最后说出自?己的结论?:“所以,我觉得当时柳护士和徐医生便是有交易的假结婚,他向柳护士和她儿子提供掩藏身份,白?副市长提携他入医院领导班子,即便徐医生去世?,柳护士和白?副市长也没断了联系,在外经常轮换僻静住宅相会。”
谢茉觑一眼章明月沉下来的面色,继续道?:“柳护士的花费远超本分工资水准,哪怕白?副市长正常工资贴补也补不上,就此推算,白?副市长的手脚不怕不大干净,挖了国家墙角。”
想了想,她又添了两?把证据:“袁向红婚后,我两?次见她,两?块不同的进口?手表,哪一支不要五六百块,还有白?江河,那皮鞋从来锃亮,旧个三四?分就不再上脚。”
章明月缓慢且沉重地点了点头,低声道?:“这?事交给我。”
“嗯。”谢茉抿了抿唇,提醒,“妈妈要尽快,万一走漏了风声狗急跳墙,四?处乱咬,那便麻烦了。”
“我知道?。”章明月傲然道?,“你妈妈可是从斗争里闯过来的。”
谢茉崇拜地看着她“嗯嗯”点头。
晚上十?点钟,谢茉洗完澡换好衣服靠坐在床头,思绪乱飞睡不着,忽然一阵“嘟、嘟、嘟”的敲门声,而后章明月的声音穿进来。
“茉茉开门,公安局那边有了最新进展。”
谢茉忙不迭去开门,连鞋都忘了穿:“怎么说?”
“果然是赵新路。”章明月走进门,见谢茉赤脚站在地上,眉头皱了皱,拉住她到床上坐下,才继续解说,“指使三个混混的人?被抓捕后,没撑过一小时就把底都撂了。”
却原来,赵新路在那天和白?江河的碰撞后,自?觉得了谢茉给的甜头,便想出“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主意?,担心事成后,谢茉与自?己相熟的小弟见面会识破计策,就吩咐小弟再去找人?,找来的人?要早一步埋伏在谢茉毕竟的路上,假扮混混欺负她,而赵新路正可趁机打跑混混们,“解救”谢茉于?危难,从而获得谢茉的感激与好感。
“至于?怎么判,公安局方面还要具体研究,过几天就会出结果。”章明月长吐口?气,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就感觉跟赵新路脱不了干系。”谢茉冷嗤,“看上去就不像正经人?。”
“嗯,还是我闺女有识人?之明。”章明月又把话题拉回来,“更具体的情况,比如交换条件,赵新路和他狐朋狗友都是怎么吩咐的……等等,过两?天我们去去一趟公安局,到时候再问那边的同志。”
谢茉颔首:“嗯。”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后续咱们等着就行,不要再想了,已经十?点半,明天你还要早起,赶紧睡吧。”章明月替谢茉熄了灯,转身带上房门。
心头巨头放下一半,谢茉身心愉悦,在胡思乱想中很快入睡。
这?份愉悦保持到下班前一刻钟,被单位门外传来的阵阵嘈杂打断。
第023章
午休过后, 阴沉沉的乌云密密匝匝铺面天穹,不一会儿电闪雷鸣,轰隆隆漂泊般的大雨骤然砸落, 直到四点钟方彻底止歇。
抱怨鬼天气的同事们一下子来了精神?,交头?接耳说起八卦。
“哎, 机械厂老书记年底退休, 这?新书记是空降, 还是直接提拔现任厂长?”
“提拔厂长?那几个副厂长,还有其他领导能服气?这?位赵厂长可不如?老书记会做人?,得人?心,只不过人?家上头?关系硬, 才一路高?升。”
“听说京里来了工作组考察,考察后再决定人?选。这?么大的人?事变动,主编早就派小周紧紧跟进了, 我们住得近, 他昨晚透露给我的。”
谢茉慢腾腾把?纸页按次序叠好, 耳朵竖起一字不漏把?同事们闲磕牙的话听进心里。
正在思索这?事有无做文章的余地?, 又该怎样做这?文章,就听单位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嘈杂。
不一会儿门卫站到办公室门口喊:“谢茉同志, 外面有人?找你。”
谢茉一愣, 问:“说是谁了吗?”
门卫是个面相憨厚, 不善言辞的四十?来岁中?年人?, 此时面对一屋子的目光, 他面色微窘,磕巴说:“是一个大娘, 和一个大嫂……像是一对婆媳。”
谢茉凝眉半晌儿,想不出来人?, 谢过门卫大叔,让他回去,她稍后就到。她边搜索记忆,边拖着步子往单位大门走,距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耳朵自?动捕捉几个敏感词汇“冤枉”、“大孙子”、“救人?”、“来求求”……
谢茉顿时住脚,她已猜出门外人?身份——赵新路的奶奶和妈妈。
思量片刻,谢茉果?断转回办公室,站在门口迟迟未动,待同事们望过来,她又咬唇低下头?。
单位齐大姐一向热心,又好打听,见状便疑惑道:“去门口见过人?了?回来这?么快?”
谢茉摇摇头?。
顿了顿,她面上露出迟疑,软声道:“我知道是谁,可我不想见。”
齐大姐问:“为啥?人?都找到单位了。”
“外面人?就是机械厂赵厂长他妈和媳妇。”谢茉抬眼扫了一圈屋内倏地?投过来的一道道兴味十?足的视线,不忿又惧怕道,“……那个,我不敢去见她们。”
有人?忍不住在齐大姐开口前插话:“有啥不敢见的,咱们单位人?都在呢,还能让他们欺负了你不成?”
“是啊,说说呗,咋就不去见了?”
谢茉踟蹰好半晌,就在同事们催了又催后,才满脸为难道:“本来这?事我不愿拿出来说的……”
随即,她口齿伶俐地?把?赵新路所作所为,详略得当地?陈述了一遍,期间夹杂几句极具煽动性的话,所以她还么讲完正义感强又血气方刚的男同事已一脸怒容:“什么东西?,无耻下流的卑鄙小人?!”
不止一个人?骂,大家纷纷出声声讨。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她们究竟有何?道理闹到咱们单位门口。”
“小谢别怕,咱们跟你一起出去,给你出头?!”
“咱们靠笔杆子吃饭的人?最不怕跟人?讲道理。”
谢茉赶忙拦住搓搓手腕就要冲出去的齐大姐,说:“赵厂长他妈上了年纪,人?肯定固执,多半讲不通道理,轻易也劝不回去,再说老人?家年纪大,万一磕着碰着……那可就说不清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冲动褪去不少,老人?一般受不得气,到时候要是把?人?气晕过去算谁的?再者,这?老太太能闹到他们单位门口,想必是个豁得出去的,若是不留心稍微碰了她一指头?,她便顺势倒地?不起,一赖到底,又该怎样收场?
见他们动摇,谢茉适时提出一早想好的对策:“不都说有困难,找公安么,咱们把?公安同志叫来,一来可以跟老太太申明他孙子到底犯没犯法,又所犯何?法,老太太正在外头?喊‘冤枉’呢,这?不是污蔑公安同志执法有误么,正好让他们当场澄清;二来万一老太太想做点什么损害咱单位名誉,公安同志也能震慑一二,实在不行还能做个见证人?。”
她一通话有理有据,同事们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纷纷夸赞,“小谢说得有道理”、“小谢这?办法好”、“妥当”、“小谢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心里自?有锦绣沟壑。”
谢茉脸颊微红,连连摆手,旋即又故意蹙紧眉,说:“就怕公安同志那老太太也没法子,轻不得重不得……”
忽然有人?得意道:“这?有什么难的,老太太可以任性胡来,赵厂长也能不要脸面吗?”
“对呀,现在可是机械厂任命下任书记的关键时候。”
谢茉趁机插口:“要是赵厂长也管不住他妈怎么办?”
“呵,有心管哪有真管不住的,考察组的人?在,赵厂长必不会放任老娘胡闹。”
“就这?么办!赵厂长要请,考察组的人最好也能来一两个。”
“我听小周说,机械厂厂领导们今天晚上要在国宾路的国营饭店给考察组接风。”
“我骑车快,我去找人?来。”血气方刚的男同志自告奋勇。
“小谢先别出去,再等会。”
谢茉满脸感激地?团团道谢:“谢谢大家,你们是我坚强的后盾,能和大家这?般急公好义、见义勇为的好同志共事是我莫大的荣幸,你们在,我便不慌了。”
同事们被她直白贴脸的吹捧弄得很不好意思,个别面皮薄的耳根都红了。
齐大姐脸冒红光,爽朗道:“小谢千万别见外,咱们一个单位的同事,自?该同气连枝。再说这?件事,你本来就是受害者,抬头?挺胸不要怕,那起子坏痞子就该狠狠地?罚!”
谢茉乖顺点头?。
另一边,男同事找到国营饭店时,赵光耀率领厂里其他领导与?京里来的“钦差”在包间里推杯换盏,他进去也不避人?直接说出赵厂长老娘不满孙子被抓闹到市报门口去了。
京里来人?分?了俩派别,一派鼎立支持赵光耀,领导姓姜;一派倾向外调空降,领导姓张。
张领导率先开口道:“赵厂长啊,你教我怎么说你呢,你这?家眷教育可是大大的欠缺啊,老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上万口的机械厂交给你,你接得住吗?”
这?话就差直接点名赵光耀能力不济,不配如?今地?位,更?不配高?升。
姜领导隐蔽地?瞪了一眼赵光耀,说道:“老张,事情到底如?何?还没定论,你这?么说可就武断了。”
赵光耀暂且自?惊魂中?醒神?,堆出满脸笑:“一定有误会,有误会。兴许是这?位同志听错了,再说我娘人?都七十?多了,老糊涂了,听风就是雨,不能和老人?家一般见识。”
男同事插言:“这?倒也是,只老太太一人?说自?己?是机械厂厂长的老娘,要是她故意寻个大名头?骗咱们呢?咱们单位的人?也没人?见过您母亲,所以,您还是跟我回去一趟,您亲眼见见老太太。要是真是您母亲,你也好安全无虞带回家,堵我们门口算什么,咱们又不管案件判罚。”
赵光耀噎住。
张领导不置可否哼了声,说:“既然有误会,咱么就一起看看呗,也好还赵厂长清白。”
说罢,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一马当先出了包房门。男同事立即跟上。
姜领导狠狠瞪了一眼赵光耀,滚雷似的“哼”了声,也跟了出去。
厂领导里一向以赵光耀马首是瞻的后勤主任凑过去,毕恭毕敬又忐忑不安地?问:“厂长,咱们这?……”
惊惧暂时缓解,赵光耀的火气燎上发?顶,闻言当即炮轰自?己?的狗腿子:“什么这?,那的!谁让人?乱闯包间的?为什么不把?人?拦住?”
怒火和恐惧在赵光耀心里翻搅,他这?会儿也没心思教训人?,火急火燎拧身追了出去。
赵老太太当真能闹腾,门卫大叔的衣领都被她扯裂了,实在没辙又来办公室找谢茉。
谢茉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在几个下班后主动留下的同事陪伴下出去了。
单位门口已经围拢了一圈人?,坐在地?上拍大腿的老太太见到门口有人?出来,一眼就盯住谢茉,没一会儿认定她似的,麻利爬起来,一路冲到她跟前,哑声问:“你就是谢茉?”
谢茉淡淡道:“我是。”
见谢茉点头?,老太太眼泪说来就来,哭道:“你丫头?,你行行好,你去给公安同志说道说道,我大孙子新路可不是坏人?,咋就被抓紧去了呢,三四天不回家我和他爷爷吃不下睡不着,还说要送去劳改,这?不是擎等着要我和老头?子的命么。”
“丫头?你快去,我给你一块去公安局,咱们去说明白,你和新路搞对象闹着玩的,咋就上纲上线了,等新路出来,奶不嫌弃你坏了名声做主让你们立马结婚。”
说着就要来拉谢茉,同事伸胳膊挡了下,赵老太太鸡爪似的手锲而不舍一再抓挠,嘴里还冲同事们骂骂咧咧,谢茉脸上挂了层霜,冷硬道:“我不会去,你孙子……”
赵老太太尖啸一声,又拍起大腿:“这?丫头?长了一副祸害模样,心也跟着恶毒。我孙子可从流氓混混手里救过你,你不去捞他,你不知感恩没有心……我孙子,新路啊……”
地?上的老太太一头?灰白的头?发?凌乱干枯,面色灰白,深如?沟壑的皱纹里蓄满泪水,无力哀嚎的模样好不凄惨。
围观群众里就有那心软的就喊了:“这?位同志,你怎么回事,老人?家都哭着求你了,还是你对象他奶奶,你怎地?这?么狠心?”
“人?家还救过你,你却这?般行径,当真白眼狼!”
“就是啊,长得挺好,心咋这?么黑呢?”
一个一个接连声讨起谢茉。
谢茉的同事们看不过眼刚要反驳,就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冲过来。
人?群闻声散开,吉普停下,走下来两个人?身板笔挺的男人?,一个穿绿色军装,一个穿蓝色公安制服,正是卫明诚和钱成。
他低头垂眸对上谢茉漾着细碎笑意的水眸。
钱成惊异地瞥了眼两?人,不及细究便?被赵老太太陡然尖利的呼号引走心神。
他直接走到赵老太太跟前,双臂稳稳当当架起她,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老太太您孙子行差踏错进了公安局,您来闹受害者?可不占理啊, 本就是您孙子对不起人家, 咱们有什么事?去公安局详聊, 您看成吗?”
“我孙子怎么就不占理了?我孙子从几个流氓混混手里把她救下,还不嫌弃她坏了名声,愿意娶她,再没比我孙子更有情义的了。”
她大孙子可跟她说了, 他要用以前戏文里英雄救美的法子给她拐回一个高?门大户的孙媳,他计划的周密,但要是不走运败露了, 就让自己把事?情闹大, 败坏这姑娘名誉, 让她没脸嫁别人, 这样兴许会让这姑娘松口保他。
钱成哭笑不得:“老太太您是不是记错了?流氓混混就是您孙子找的人,您孙子要三个混混配合他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把戏诓骗人家姑娘, 幸好这位女同志机警跑了, 从头到尾连头发丝都没和混混和您孙子挨着, 人家清白着呢。”
“咱可不兴乱说, 污蔑、诽谤都是要抓紧公安局的。”
“倒是您孙子设局坑人、尾随女同志, 桩桩件件可都是明?令禁止的。”
钱成又?朝围观群众肃容道:“造谣、传谣后果严重是要吃牢饭的,希望各位不信谣, 不传谣!”
听了公安同志的话,众人恍然大悟, 被愚弄的羞恼冲上头,也不管老人家情态可怜了,不留情面讥嘲起来。
“原来是瞧上人家姑娘,人不愿意就用下作手段逼人就范,被戳穿了还不消停,打着坏人清名无奈屈从的盘算,真是卑鄙无耻!”
“瞧这老太太的模样,就知道她孙子长得铁定不好看,癞·**想吃天鹅肉,这姑娘长得这么俊俏,配她身边的军人同志还差不多。”
赵老太太听见这话却像打通关窍,恶狠狠刮了眼谢茉和卫明?诚,一双浑浊的三角眼骤然清明?,高?叫道:“我说这丫头怎地舍得不嫁我孙子,原来是另攀高?枝去了,你这水性?杨……”
“老太太!”
钱成眼见卫明?诚的脸色黑成锅底色,立马堵住赵老太太即将脱口的难听谩骂,卫明?诚这混小子和这位谢茉同志的关系明?显不一般,他要是动了真怒,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的桀骜大胆自己当年深受其害,绝不想再体验一遭。
“谢茉同志从未与您孙子谈过对象。”钱成沉声道,“我再重申一遍,您孙子单方?面谋算谢茉同志,事?情败露才?被抓走,您再污蔑谢茉同志我就要带您回公安局了。”
赵老太太“噢”的一声,指着钱成的鼻子便?骂:“你抓我,你抓我啊,我一个老太太说句话犯法了?”
她手指戳戳钱成,又?回头一蹦点点卫明?诚:“你们和这个当兵的是一伙的吧?要不怎么话里话外?向着他俩,还来吓唬我。”
“噢,这丫头他爹是市长,市长闺女勾三搭四就不兴人说了,你个狗腿子舔人家堵我嘴,市长又?咋了?我老太太不怕!”
“那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机械厂厂长!我儿子不归他管,我儿子上头有人,市长我们不都怕,你一个上不了主桌的小公安还敢拉我偏架,我儿子一句话就能把你撸下去,砸了你的铁饭碗!”
钱成气笑了。
正当时,远远驶来两?辆车在街口停下,男同事?和两?个领导模样的人从打头那辆车中走下来,赵光耀紧跟着从后头那辆的车里钻出?来,脚还没着地便?忙不迭小跑向两?位领导,除开第二辆车中又?下来的三人,又?陆陆续续围拢几个骑自行车赶到的人,一行人以两?位领导为首,浩浩荡荡朝市报门口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