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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by眉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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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背挎包又?拎提篮显得一身?负累,少了那股轻盈松弛又?不费力的时尚感。
谢茉把钱包塞进裤兜,拎上塑料提篮出了卧室,微微偏脸示意卫明诚:“走吧。”
等出了院门,谢茉才发现卫明诚今天竟也穿了白?色衬衫和军绿色长裤,禁不住地,谢茉微微瞪圆双目,惊叹:“咱们?今天居然穿了情侣装。”
她杏目圆睁的模样煞是可爱。
卫明诚唇角勾起,顺口问:“情侣装?”
谢茉一噎,忖了忖,斟酌着解释道:“咱们?穿着一样的衣服,都是白?衬衫、军绿色长裤,走在一起,看上去就是感情很好的爱侣。”
“总之?,我俩这么穿,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
一不小心秃噜个?现代词汇,幸好能解释,要是像“席梦思”、“屌丝”等词,她一时半会儿真解释不清楚。
这也不能怪谢茉粗心大意?,实在是用惯的词汇,谁会对词汇出现的具体时间追根究底。
好在她虽然经常上网,但网速够不上5G,且因为在政·府部门工作的缘故,平日口头上一般也不会出现网络流行语。
问题不大。
谢茉瞥了卫明诚一眼,却对上卫明诚深沉如墨的双眸,正失神间,就听见卫明诚语带低哑笑意?道:“嗯,情侣装。”
谢茉回以嫣然笑脸。
唉,可惜现在不是后?世街上随便牵手拥抱的时代,当下情态她应该挎上卫明诚臂弯,说说笑笑,摇晃玩闹。
谢茉剔透纯粹的瞳仁蓦地一亮,她突然探手勾住卫明诚的手指,而后?屈指在他掌心羽毛似地挠了一下。
抽手,跳开。
谢茉偏头朝垂眸看来?的卫明诚莞儿一笑。
这笑容灿若朝阳,娇似春华,比天边绚烂的朝霞更明媚、酌目。
卫明诚一时失了神,挪不开眼。
路上碰着脸熟的军属,谢茉扬起笑脸,落落大方跟人?打招呼,语调明明朗朗,大清早听着便舒畅高兴。
谢茉一早便察觉卫明诚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故意?不转头,只?眼中笑意?益发浓稠。
快到食堂时,谢茉拉住卫明诚向偏僻处挪了挪,问道:“你带钱和粮票了吗?”
卫明诚:“没带。”
谢茉吐出口气,从兜里掏出钱票递给卫明诚。
刚才在家里只?顾纠结挎不挎包的问题,忘了提醒卫明诚带钱票。
结婚那天请客时,由她付账引起钱成他们?对卫明诚打趣一事,谢茉可没忘。如今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卫明诚战友便是领导,避免卫明诚再一次被“取笑”,谢茉未雨绸缪。
瞧!她是多么的体贴。
谢茉自?得,笑弯了眉眼。
在自?己家里俩人?如何相处无所谓,但在外头还?是要着重考虑些当前的大环境,把面子?给卫明诚兜住。毕竟,而今盛行“大男子?主义”,若他俩明目张胆地反其道而行,必会引人?侧目,招来?非议,先不提卫明诚会不会被周遭目光影响,单不合群一项,便会被周围人?不自?觉排斥。
特立独行可不是一个?好词。
她从来?不追求面上光,内里实惠比什么都重要。
食堂人?很多,但空位子?也不少。
一碗鸡蛋汤两毛,一碗豆腐脑五分钱,烧饼一毛六买了俩,素包子?三分钱一个?,肉包子?五分钱一个?,各买了俩,一碗咸菜汤面一毛五,又?两根油条八分钱。
卫明诚交给服务员钱票,谢茉笑眯眯在一旁看着。
服务员小姑娘视线在俩人?之?间来?回扫视一圈,问谢茉:“您就是咱卫营长爱人?吧?可真好看。”
“头回来?咱们?食堂吧?以后?要是不知道吃啥就来?我问,我给你推荐,保准是咱食堂最紧俏的菜。”
说着,小姑娘递出印有食物名称和数量的卡片。
“好的,谢谢你。”谢茉接过纸卡片,含笑点点头,致意?离开。
两人?取完后?摆了好几个?碗盘。谢茉笑睨一眼卫明诚,揶揄:“卫营长可是咱们?军区的大名人?。”
卫明诚低笑:“指不定回头你更有名气。”
谢茉伸腿踩了他一脚。
早餐味道都不错,用料也扎实,谢茉尤其喜欢南瓜豆腐包子?。
面皮劲道,馅料让她尝出几分熟悉感。
奶奶以前爱做南瓜豆腐卷子?,调味用料跟这包子?差不多,只?是把全包馅料的包子?,换成半包的卷子?。
“好吃!”谢茉咽下一口包子?,问卫明诚,“你会白?案伙计吗?”
她被后?世随处可买的现成面食惯坏了,馒头、包子?之?类的面食也能做,但口感不成。
卫明诚颔首:“嗯。会一些。”
谢茉问:“那你会做卷子?吗?我想吃南瓜豆腐卷子?。”
卫明诚:“可以试试。”
谢茉满足了,朝卫明诚笑。
俩人?正说笑着,头顶忽然坠下一道沉厚的男声?:“哟,吃得还?挺丰富。”
谢茉循声?望去,一个?中年干部正笑眯眯瞅着她跟卫明诚。

来人是一团政委陈钢, 卫明诚的直属领导。
谢茉在卫明诚引导下和?陈钢打过招呼,便听陈钢笑呵呵地亲切问道:“小谢同志欢迎加入咱们军区,怎么样, 还适应吧?”
谢茉笑道:“咱们军区很好?,没什么不适应的。”
陈钢笑眯了眼, 玩笑似的轻松道:“那既如此, 过几天我给卫明诚同志安排外派任务, 小谢同志没意见吧?”
谢茉一怔,立马正色脆声回答:“卫明诚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既组织和?人们需要,便没退缩的道理。作?为军属,我早有相关觉悟, 也做好?了应有的心理准备。”
陈钢收起不着痕迹地打量, 对谢茉露出赞赏的微笑:“小谢同志你很不错, 有着军属该有的思想觉悟和?精神?面貌。”
昨日小夫妻上门送喜糖时, 他还在营部处理公?务,回家听了老?妻对这姑娘好?一顿夸, 从相貌气度夸到性?格谈吐。
这一接触, 果然不错, 相貌倒在其次, 这个小姑娘眼睛透澈清亮, 必是见事通透,明朗舒达之人。
和?他交谈时, 筷子摆放整齐,肩膀自?然舒展, 身体微微前倾,姿态大方又不乏尊重。讲话时,条理分明,口齿伶俐,语调娓娓。
陈钢不由地连连点头:“继续保持,给各位军属做个好?榜样。”
谢茉微然一笑,颔首,开了个恰如其分的玩笑:“谨遵领导指示。”
陈钢哈哈朗笑出声,点了点俩人便道别溜达走了。
“你们外派任务频繁吗?”谢茉舀了一勺豆腐脑,咸辣豆香在舌头化开,豆花滑嫩不及咀嚼便滑进胃袋,烘得人毛孔舒张。
“视情况而定。”卫明诚放下面碗,“最近多些。”
顿了顿,他说:“昨天有一项紧急任务,领导考虑咱俩刚结婚,安排给其他人了。”
“嗯。”谢茉忖了忖,说,“看?来下一回任务该轮到你了。”
听陈钢的意思,卫明诚新婚保护期要过去了。
卫明诚沉默不语,饱含歉意地盯着谢茉。
谢茉嗔笑:“看?我干嘛,我刚才又不是在说套话。”
“我都明白。你安心就好?。再说,下一回任务还没准呢,不定什么时候,现在烦恼,岂不是杞人忧天。”说着,她伸手?拍了拍卫明诚手?背,被他反手?紧紧握了一下。
卫明诚胸腔剧烈起伏两下,最终只压出一声闷雷似的“嗯”声。
谢茉跟卫明诚也吃的差不多了,来之前谢茉叫嚷的嚣张,事实上点餐时却未放纵,餐食花样虽繁多,但数量克制,最终两人贯彻光盘行动?,卫明诚携带的铝饭盒全没了用武之地。
“我去买菜,今晚不用带饭菜回来了。”谢茉站在食堂门口跟卫明诚道别。
卫明诚颔首,一双黑眸定定注视着谢茉,认真叮嘱:“午饭不要敷衍对付。”
谢茉嘴角抿着,弧度上弯,像一只被捋顺毛发的猫,拉长音调:“知道了——”
她晃了晃塑料提篮:“我买菜去了。”向卫明诚挥一挥手?,先行离开。
谢茉昨天已?经记住去农贸市场的路线,优哉游哉一路走一路观察四周,闲逛般,因而等她到菜市场时,虽然还有人买菜但不算多了,当然,菜肉也没剩下多少。
菜市场规模和?谢茉想象的差不多,三四十平,菜的种类很单调,由于这时代交通不发达,全是本地常见菜,西?红柿、黄瓜、豆角、茄子……谢茉想买的嫩南瓜也没有,只有黄橙橙的老?南瓜。
往来不多的人,喧闹声不小,寒暄招呼,俨然一副大型社交场所。
谢茉遵照国人习惯,去到排队最长的柜台,打眼一瞧,原是卖猪肉的柜台。
估量一下案板上的肉和?排队人数,谢茉赶忙敛回心神?,老?实排到队尾。
在谢家时她虽没去买过菜,可?听赵嫂子偶尔抱怨过肉难买,晚去一会儿好?部位的肉根本抢不着,甚至很可?能所有肉都会卖完连一节肉丝都买不到。
好?不容易排到谢茉,案板上只剩两块割好?的肉,一块偏肥一块偏瘦。
见状,排谢茉身后的大爷不等谢茉开口,已?急吼吼嚷嚷开了:“我今儿买肉待客,太瘦可?不行,你年轻人发扬发扬风格,把?那块肥的留给我。”
谢茉循声,疑惑回头。
大爷以为谢茉不乐意,铜铃眼一瞪,粗声粗气道:“不愿意让?尊老?爱幼懂不懂?你哪个单位的?你这样可?不行,思想不积极,落后分子,你们领导是谁?怎么管理下头人的,我要去投诉。”
谢茉气笑了。
直接转过头不理会叫嚷的大爷,对售货员说:“两块我都要了。”
大爷喊:“你一个人不能买那么多。”
排在大爷后头的人眼见买不到肉了,干脆袖手?看?起热闹,就有看?不惯大爷倚老?卖老?,仗着年轻人脸皮博就欺负人的,帮腔道:“人家有钱有票,又不限购,怎么就不能多买一块了?”
“是啊,你待客,旁人兴许还要送礼呢。”
谢茉适时笑眯眯接口:“帮邻居带一块。”
她掏出钱包,数出钱票递给售货员。
胳膊刚一伸出,大爷劈头盖脸就想拦,谢茉一扭身躲过。
她眉眼一凝,严肃道:“大爷,咱们法治社会,主动?出手?伤人或抢劫都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不会因你年龄大便网开一面,您这么横行无忌,小心累及子孙。”
谢茉深色眼珠纯粹剔透,直勾勾看?人时颇具几分冷峻气势。
大爷不自?觉收回手?。
周围人七嘴八舌说大爷不该动?手?,大爷梗了梗脖子,兴许真有贵客,不情不愿向谢茉示弱:“没想动?手?,更不敢抢劫,这么多人在呢。你这丫头口舌忒利……那啥你好?歹给我留一块肉,我孙媳妇今天头一回上门。”
谢茉抿了抿嘴,冲大爷道:“你以后可?别再拿年纪辈分,不分青红皂白压人了。”
见大爷脸上悻悻,她又对售货员说:“要那块瘦的。”
她不可?能跟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大爷没完没了地坎道理争是非。
售货员朝谢茉嘿嘿笑道:“大气。”
谢茉递上钱票,笑笑不再多说。
不是她大气,而是她本来就想要那块瘦肉。没冰箱,肉买多了没法放,大爷服软了,她没必要为赌一口气糟蹋东西?。
因着幼年的经历,谢茉反感无意义浪费。
售货员用绳子把?肉扎好?,递给谢茉,顺势倾身凑近一点说:“赶明儿,你早来,一定给你割快好?肉。”
谢茉微笑道谢。
又买了几颗蛋,两颗番茄和?一把?豆角,先头刚进菜市场见到的几样水果,在她排队买完肉后,再去买时已?经全卖完了。
一个大妈买了最后一只羊角蜜,小孙子急不可?耐,围着她跳脚、摇晃,大妈在他屁股上甩两巴掌都不管用,最后只能掏出手?绢擦了擦瓜皮,掰下一小段屁股塞他嘴里?。
小孩子眉开眼笑,仿佛得到全世界的表情逗笑谢茉。
心底盘绕的那丝不快随着笑容舒展被彻底净化褪散。
谢茉提着满满当当的篮子离开,没买到嫩南瓜略遗憾,下回一定早来,不然好?东西?都卖完了。热豆腐她排队都没买到。
回家路上经过供销社门市部,谢茉稍驻了驻脚步,拐脚走进供销社。
家里?饼干见底,谢茉准备补上,懒得开火时,饼干便是如今最好?的代餐。她也顺便跟林售货员熟识一下。
饼干柜台和?糖果柜台挨着,都由林售货员负责。
谢茉称了一些散装的岭南饼干,奶盐苏打饼干、夹心饼干、威化饼三种口味。之所以没买铁罐装的,而是家里?不缺饼干铁罐。
这个年代高级一些的饼干都用铁罐包装,饼干吃完后,铁罐不扔,都用作?他途,比如放吃食,或钱票,或其他精细物件。
谢茉把?饼干放进塑料提篮里?,还在思索怎么跟林售货员搭话,林售货员双肘支撑在柜台上,探身朝向谢茉,眨着眼睛一脸期待问:“你这麻花辫真好?看?,我从来没见别人这么编过,能教?教?我吗?”
谢茉立即应承:“当然可?以。”
林售货员跟不远处的一个大姐打了声招呼,领着谢茉到了供销社内部员工使用区域,一个不大的小院,她把?谢茉摁在一把?椅子上,自?己跑去屋里?,不一会儿拿来一把?木梳。
谢茉一边给林售货员讲解鱼骨辫要领,一边闲聊,期间手?上动?作?灵巧翻飞。
原来林售货员名叫林春芳,家就在镇上,今年十九岁。
谢茉介绍完姓名,笑说:“我是新来的军属,初来乍到的,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这个土著可?要不吝指点。”
林春芳一口应下,又说:“一早就看?出你是军属了。”
谢茉微高了语调:“哦?”
林春芳笑嘻嘻道:“镇上不差钱,出手?大方的一般都是军属。再说——”
她伸手?一指谢茉的白球鞋,羡慕道:“呶,你脚上这双白球鞋可?是稀罕东西?,别说咱们镇子这种巴掌大的小地方,就算县城也见不着,那得在大城市里?的百货大楼里?才能买到。我远方表姐就有一双,出差去沪市买的,光工业券就用去好?几张。”
“哼,可?牛气着呢。”
林春芳哼完,把?话题拐回来:“不差钱票,又有门路买到大城市里?的紧俏东西?,还是新来镇上的,只能是军属。”
谢茉愣了愣,怪不得昨天邮电所那老?师傅见着她,视线往下扫了两圈,果然出在这双鹤立鸡群的白球鞋上。
一双鞋漏了底。
谢茉不仅暗叹,那个时代都不缺火眼金睛的人啊。
谢茉不至于因一双鞋患得患失,不过是再次提醒自?己低调。
谢茉给林春芳竖了个大拇指,真心实意赞道:“好?眼力。”
林春芳白嫩面皮上刹那间晕出一层羞红,摆手?道:“我这算啥,主要我在这上头用心,我隔壁柜台大姐才厉害,一打眼连人家职业都能猜个差不离。”
见人多了,自?会练出几分眼力。
算是另一种“熟能生巧”。
林春芳用余光又瞥了一眼白球鞋,夸道:“真好?看?。”
谢茉听出她话里?不加掩饰的向往。
这时候借衣服借衣服、鞋子很正常,送人旧衣服旧鞋子也很正常。
年代剧集和?小说,甚至谢茉奶奶口中?,都曾有过借衣服、鞋子相亲或结婚的故事。但她多少有点洁癖,可?以接受出借衣服,但鞋子不行。这双鞋送给林春芳谢茉也不会舍不得,但俩人刚熟识,送人旧鞋的举动?她还做不来。
思忖片刻,谢茉玩笑道:“那等你结婚,我便托人买一双白球鞋送你。”
林春芳双眼一亮,继而脸红成熟透番茄,嘴上却大方道:“其实,我今天下午要去相亲……”
谢茉微微扬了扬眉,笑吟吟道:“那我可?要把?辫子编得更漂亮点才成。”
“好?了。”谢茉在辫尾打上蝴蝶结。
林春芳在玻璃窗倒影里?左右仔细瞧了瞧,脸上满是笑,只觉得在新发型的加持下,自?己又漂亮了两分。
见人在自?己捯饬下变美,谢茉也很有成就感,她提起塑料编织篮,刚要告辞,却被林春芳一把?搂住胳膊。
她神?秘兮兮贴到谢茉耳畔说:“我们领导说过两天会来几箱糖水罐头,你要不要?”
谢茉眼睛发亮:“要,当然要!”
林春芳笑道:“行,你要几瓶?”
谢茉笑弯眉眼,真心感谢后,想了想,试探地问:“两……”
门市部里?,帮林春芳看?柜台的大姐招呼不过来,瞅见林春芳身影,立马吊起嗓子喊人,林春芳口里?高声应着“就来”,转头对谢茉笃定道:“两瓶?没问题,到时候给你留两瓶。”
一面说,一面扯着谢茉朝前走。
也行吧。
糖水罐头保质期长,多买一点放着也没关系,还是颇能送出手?的礼品,就是两箱谢茉也不嫌多。
买到就是赚到。
但这是新结识的小伙伴头一次带她享受内部福利,还是先乖乖听安排,免得被自?己狮子大开口吓到,日后小额福利便不带自?己玩了。
再说,人现在正忙,没工夫和?她掰扯。硬去掰扯,掉好?感。
来日方长,熟悉之后,万事好?商量。
寻机跟林春芳说了自?家大致方位,谢茉便跟她道别回家了。
又经过昨天田嫂子遁逃的梧桐树,树下仍旧围坐了一圈军属,捡黄豆、纳鞋底、择菜,坐着同样的活,嘴里?聊得还是家长里?短,是是非非。
小时候,奶奶常出门像军属们这般,与邻居们聚在一处做活聊天,吃过饭的夏日傍晚,她也喜欢跟在奶奶屁股后头到巷子口大树下乘凉,听大人们闲聊八卦,长大住到楼房,还曾一度遗憾邻里?关系的疏淡。
可?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歇息,拎了这么长时间重物,手?臂酸死了。
然而事与愿违,谢茉跟众人打过招呼,不待她提出告辞,就被一个眼熟的嫂子拉着手?拖住,就农贸市场和?供销社货品聊了几句,这嫂子便语重心长说:“小谢,我给你说,你往后可?要小心那田红梅……”
相似的话,相似的意味深长眼神?。
谢茉一下子记起来,这便是昨晚要跟自?己说小话,却被卫明诚惊走的那位军属。
昨晚光线暗沉,谢茉没瞧清她容貌,这会儿不免多瞅两眼。
三十来岁,齐耳短发,身形消瘦,面色蜡黄,面骨凸起,眼皮松弛下耷,眼珠却转得灵活。
谢茉收回视线,不置可?否道:“田红梅同志,是咱们军区文工团女兵,我知道她。”
“嗐,她可?不简单,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最爱跟人勾勾搭搭。”
“可?不是,仗着长得年轻好?看?,给男人抛媚眼,不检点!”说这话的嫂子相当真情实感,咬牙切齿的。也是个有故事的。
“所以说,你也要防着点啊,你家卫营长她可?早就想勾搭了。”
“那可?不,老?早就往卫营长身上贴,卫营长正直不赖搭理她,她还不死心,到处传播她和?卫营长搞对象,还是军区领导出面才把?这事压下来。”
“你跟卫营长都结婚了,她还不死心上门寻晦气。”
“卫营长就算是块石头,被这么一直撩骚,难保……”
“破鞋,一身脏肉,呸!浑身痒痒,缺男人……”
接下来是一阵极度侮辱的谩骂,谢茉眉心越蹙越紧。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虽不喜田红梅,但瞧她眉眼尚算清正,所作?所为绝不至骂词里?这般不堪。而且,这几个军属显然有备而来,堵住她专门给她科普田红梅种种“劣迹”,说她们全然为她考虑,谢茉不信,她们的目的,多聊一会儿便不难探知,但谢茉着急回家,况且,只要她们达不成,早晚会主动?暴露。
因而,谢茉微微一笑,说:“我们家卫营长有目共睹的优秀,田红梅同志欣赏卫营长,说明田红梅通知眼光好?。”
瞧见一众瞠目的军属,谢茉笑得更欢实,弯腰提起塑料提篮,“噗嗤”一笑,说道:“至于卫营长颇受姑娘们青睐一事,我倒觉得挺好?,就像咱们去供销社买东西?,紧俏的好?东西?才去排队抢,没人打问的要来干嘛,我且我看?不上眼呢。”
谢茉换了只手?,转身说:“嫂子婶娘们,时候不早了,我回去做午饭了。”
话落,她已?经走出去好?几步。
众军属面面相觑,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唾骂田红梅,怎么不对卫明诚起防备?
她们实没想到谢茉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胸口堵得慌,像一个大炮轰过去,结果却是个哑炮的郁闷感。
终于一个军属喃喃:“长得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没想到这么端得住,够泼辣的……”
谢茉才不管她们作?何想,走到一个岔路口,眼尾余光不小心瞥见一道削薄身影。
她定睛一瞧,竟是田红梅。
谢茉估量了一下路口到梧桐树下的距离,七八米左右,足够田红梅都听个七七八八。
从田红梅望向她时复杂难辨的眼神?,谢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再理会田红梅,谢茉稍顿了顿步子便走开了。
“唉,你……”田红梅犹豫出声。
谢茉头也不回地丢下俩字:“回聊。”
合上院门,关死。谢茉长舒一口气,把?塑料提篮搁在堂屋桌脚,她赶紧去卧室翻出新纸疾步去厕所。
释放完毕,谢茉洗过手?后歇息大半晌儿,简单煮了个西?红柿鸡蛋面,吃完便开始收拾屋子。
卫明诚踏着夕色回家,路过隔壁杨建国家,正撞上田嫂子出门。
他打过招呼就要离开,却被田嫂子叫住。
“哟,卫营长,今晚又吃食堂呢?”田嫂子视线落在卫明诚手?里?的铝饭盒上,装作?揶揄模样,啧啧道,“都娶媳妇了,还早晚吃食堂,你爱人可?要背上懒媳妇的名头喽。”
卫明诚眉头紧拧,竟有人敢在他面前诋毁他妻子?

田嫂子是个传统妇女。
出?身自农村的她?, 不论是自小所?受教导,还是周围年长同性的以身作则,使她?打心眼里认为女人合该操持家务, 洗衣做饭、打扫缝补。虽然偶有不平,但从不去?问一句“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答案已根深蒂固种植在她?心中——
因为是女人, 所?以生来该当如此。
谢茉的另类, 挑战她?固定观念,让她?困惑,让她?不安,让她?……隐隐生出?一股不可名状, 冲击她?已定型思想的羡慕。
而这份羡慕和?不可复制的现实激烈碰撞,就令田嫂子益发想把谢茉扭转到“正轨”上来。
于是,田嫂子见到卫明诚, 便急不可耐地?叫住了人。
她?根本不及思考, 在人家丈夫跟前?诋毁人老婆是否合适, 是不是唐突, 会不会被撅回去?,闹没脸。
卫明诚面?无表情道?:“不劳嫂子费心。”
田嫂子以为卫明诚也不满谢茉偷懒不做饭, 笑出?一脸春风, 仰头朗声道?:“你瞧, 还挂上脸了, 你爱人不做饭兴许是灶上活计不精通, 不敢在你面?前?露怯。”
“这样,让你爱人来我家, 嫂子可以教她?几道?家常菜。做菜简单得?很,多瞅别人做几回, 依葫芦画瓢,也就差不离了。”
“别的嫂子不敢说,但教人做菜绝对在行,我家梅梅那身厨艺,谁吃过不夸好,那就是我教的。”
卫明诚沉下声拒绝:“不用了……”
田嫂子一拍大腿打断卫明诚:“嗐,跟嫂子还客气啥,咱们邻里邻居的。用得?上嫂子的,千万别抹开脸面?,尽管跟嫂子说,能帮的,嫂子不推脱。”
卫明诚加重?口?吻:“嫂子好意心领了,但真的不用。”
稍顿了顿,他说:“是我不想我爱人做饭,大夏天受那烟熏火燎的累。”
田嫂子惊诧地?看向卫明诚。
卫明诚认真道?:“她?放弃大城市的繁华便利,跟我来到这小地?方,我感激都来不及,更没让她?吃苦受累的道?理。”
“食堂有现成饭菜,实惠味好。我们家就我跟我爱人,不像嫂子你们家五六口?人,粮票很富裕,足够我俩花用,嫂子不必担心。”
田嫂子气噎。
谁担心你们家粮票够不够用了?粮票多了不起啊,他们家臭小子多,又个顶个地?能吃。杨建国好歹是部队干部,挨饿倒不至于,但凭票认购的年代,精细粮每月有定额,他们家都是粗粮细粮搭配着吃,食堂一月更是吃不了几回。
田嫂子反应过来,强忍住跳脚反驳的冲动,说:“一直吃食堂,到底对小谢名声不好。”
卫明诚:“是我的问题。”
田嫂子直接被这回答整懵了:“啊?”
不等田嫂子问,卫明诚已面?不改色地?说:“做饭我也会,其实,我更乐意做给她?吃,但我手艺比不上食堂大师傅,我还得?再练练,精进精进厨艺,争取让我爱人少吃食堂。”
这话?可把田嫂子震得?不轻。
田嫂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你很乐意给自己老婆做饭,还生怕自己做得?不如大厨被嫌弃?要勤练厨艺?
她?活了三十多年,怎么能想到会听见哪个男人说出?这么一番话?呢?
田嫂子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可卫明诚脸上的情态不似作假。
他竟真说了!
他竟是甘心情愿伺候自己老婆?!
田嫂子真的被惊不回神?。
这可和?她?受到的教育,接触过的男性完全不同。非但不去?做翘脚大爷,居然还想去?弯腰服侍老婆。
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这个卫明诚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田嫂子磨牙,强扯出?一丝笑影:“这哪像话?……”
“嫂子哪都好,就是爱操心,还操心错地?方。”卫明诚不耐和?她?磨缠,余光瞥见杨建国正朝这边走来,便说,“杨营长也到家了,嫂子还是赶紧回去?操心操心自家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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