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by眉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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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欢女?爱,本为常事,益事,乐事,但若无?穷无?尽便会贻害无?穷。
比如现在的她?。
昨晚折腾到半夜,当时骨头?架子就散了,现在又饿又乏又酸软,这会儿已近晌午,她?才刚从床上爬起来。
什么外出溜达,什么看书听风,全都泡汤了。
谢茉恨不?得把那朵小白?花拆了,谁知却没找到,必是被卫明诚穿走了。
好在不?用自己做早饭,把肉包当成卫明诚,露出尖尖的牙,恶狠狠咬下?一口。
实际上,明明是她?更像这包子。
另一边卫明诚也在吃饭。
今儿中午,几个干部凑在一起在小食堂叫了六个菜,边吃边沟通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卫明诚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
陈钢就问他:“训练伤着脖子了,还是睡觉落枕了,今儿怎么老去摸后脖颈子?”
卫明诚举筷子的手一顿,即刻若无?其事般说:“落枕了。”
“枕头?太软了?用小麦秆就不?错,我睡了这么多年?都没问题。”陈钢又笑?他,“你小子,以前什么艰苦恶劣的环境没睡过,结婚了还娇气起来了。”
其他人凑趣说笑?。
“这是卫营长婚后日子美满,您羡慕啊,赶明儿遇着嫂子,我跟嫂子好好唠唠。”
“光棍是不?能跟有家室的比。”
卫明诚晏然自若,任他们?说。
训练士兵是大事,插科打诨几句,众人便投入正事。一顿饭吃完,计划也讨论出个大概,陈钢先一步站起来,总结了几句。
“散场。”陈钢一挥手,顺势要给边上的卫明诚提起外套。
岂料,他手还没碰上呢,卫明诚已反应迅捷地抓上外套离桌。
“嘿,你这衣服镶金嵌玉啊,我还碰不?得了。”陈钢叉腰。
卫明诚朝他敬了个军礼:“我去写?计划书,明早交给你。咱们?争取下?周彻底定下?来。”
说完,转身大踏步走了。
陈钢伸指点着他远去的背影,跟余下?的人说:“你们?瞅瞅,瞅瞅,这哪像落枕,你看他精神焕发的。”
“他这么年?轻,正是精神充沛的时候。”
边走边聊。陈钢到底不?甘心,伸出右手朝前晃了晃,说:“我这只捏筷子的手哪里脏了?”
“……我检查检查。嗯,没菜汤。”
“政委手握笔的,茧子还没卫营长的厚。”
“哟,这指甲盖可真黄,老烟枪。”
“去去去。”陈钢抽回手,举起来端详两眼,依旧想不?通。
老同志的思路还是不?够开阔,哪里能想到年?轻营长制服衣领下?藏着一朵不?愿示人的娇花。
谢茉故意?找了两回茬,都被卫明诚甘之如饴地吃下?,谢茉于是高抬贵手,决定放他一马。
来到李万里与林春芳相亲这天,谢茉已养好精气神,以最饱满的状态见证了一对小情侣的牵手。
晌午,谢茉便功成身退回家了。
李万里带林春芳去了县里,为表感谢,林家其他人本想请谢茉家去吃饭,被她?直言谢绝。
林家人对李万里是满意?的,林春芳她?妈更是一眼相中。
李万里英眉朗目四方脸,正是这个年?代钟情的长相,且他因职业的缘故,常年?跟在领导后头?,见识广,谈吐大方,还会来事,是个在场面?上摆布得开的人。一般的乡镇小伙子,可没他这条件。再有家事的加成,林家人当然想将?人朝自家拉,话里话外都透着股今年?办婚礼的意?思。
临别?,林春芳妈妈喜的跟什么似的,拉住谢茉的手朗声说道:“回头?婶子一定给你送两双谢媒鞋。”
谢茉含笑?应下?。
回到家,谢茉吃了一碗卫明诚调制的凉面?,给他比完大拇指后,一面?喝茶消食,一面?给卫明诚讲这场相亲。
“李驾驶员和?春芳本就彼此有意?,这回主要是林家人相看李驾驶员。”谢茉啜了口茶,“坐在一块聊了聊,春芳父母兄嫂对李驾驶员都挺满意?的。”
卫明诚笑?道:“你没给李驾驶员说好话了?”
“哪能呢。”谢茉嗔他,“我可是不?偏不?倚,实事求是的。”
说着,她?忽然笑?起来:“李驾驶员一个人,要应付林家七八口人盘问,他虽然能言善道,额头?上汗也哗哗流。”
“嗯……也有可能是热的。”
当时谢茉便不?由地想到《倚天屠龙记》很经典的一个场景——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两者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卫明诚对她?的促狭报以低笑?。
说笑?一阵,谢茉问:“晚上咱们?吃什么?”今天的菜是卫明诚一早去农贸市场买的,她?那时候正忙着挑衣服出门,李驾驶员娶媳妇心切,还在早饭桌上,他就急吼吼来接人了。
卫明诚也没卖关子:“你前天不?说想自己包饺子吃吗,今儿就包豆角猪肉饺子可行?”
谢茉又惊又喜:“那可太行啦。”
一方面?她?真的馋饺子了,另一方面?她?随口一句话被他放心上,且极力满足,哪有不?高兴的。
一下?午,俩人合力包了六七十个饺子。
看着排排站的圆润饺子,谢茉扭脸征求卫明诚意?见:“待会给沈老师傅送盒饺子怎么样?”
去供销社买礼送去显得敷衍不?用心,况且沈老师傅压根不?缺那些。至于让人从大城市捎带新鲜玩意?,又太郑重?,失了常来常往的味儿,自家做的吃食最合适,亲近又热络。
卫明诚果然明白?她?的思虑,说:“那我现在就去生火,也能赶饭点前送去。”
谢茉笑?得很甜:“好~”
把饺子放在铝制饭盒里,搁在往兜里挂在车把上,谢茉朝卫明诚挥挥手,蹬上脚踏。
落日余晖,河边柳条招展,谢茉贪图美景凉风,便选了一条相对偏僻的路。
从河道拐入小路,路过一片麦场。一个个草垛跟蘑菇似的,谢茉正瞧得兴致勃勃,忽听一道略耳熟的女?声,似乎在挣扎求救。
谢茉心下?一个咯噔,不?敢耽搁,朝发声处疾驰。
第091章
麦场位于河道与住宅区中间, 日暮时分,家家户户不是?忙着做饭,便是?正用?晚饭, 周遭除却谢茉,再无其他人影出没。
一座座草垛堆成小山状, 错落排布, 谢茉穿梭其中, 虽辨出发声处,但一时半会难以定位精确事发地。
放缓车速,竭力放轻喘息,静听方位。
稀稀疏疏的风卷杂草声里掺着嘈嘈切切异响。
谢茉浑身?紧绷, 心跳到嗓子眼?。
“咚”地一声沉闷声响自斜后方传来。
谢茉心里一颤,高喊:“谁在那里?!干嘛呢?!”
“救命!救救……唔……”尖利的一嗓子,戛然而止。
谢茉即刻循声掉头。
拐过两座草垛, 就见一身?形高大的男人压在一道纤瘦身?子上牢牢钳制住女人的双腿, 一双大手一只紧紧攥住女人两只手腕, 一只死死捂在女人嘴上阻止她喊叫。
是?田红梅!
田红梅眼?中蓄泪, 不断挣扎,在瞧见谢茉的当口突地迸发光彩。
谢茉双眼?因惊愕瞪圆。
男人格外机警, 察觉田红梅状态改变, 正待转头。
谢茉当机立断, 跳下自行车, 抄起饭盒就朝男人后脑砸。
不知是?因为紧张, 还是?因为用?力太过,谢茉指尖疼得发麻, 可却丝毫没伤到男人。
男人腾地扭过头,神?色仓皇凶狠, 颇有种?孤注一掷的味道。
谢茉指甲紧扣掌心,一颗心“噗通噗通”在胸腔横冲直撞,几欲蹦出嗓子眼?,可面?上却不露分毫,反一脸严肃地沉声诘问——
“你想?上军事法?庭吗?!”
一打?眼?,谢茉便瞧出男人身?份。
男人短发平头,面?皮黝黑,军绿短袖下肌肉紧绷,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属于军人的剽悍之气扑面?而来。
男人如狼一般的眼?神?,因谢茉这句高呵刹那凝结,钳制田红梅的手脚不由地僵住。
田红梅趁机手脚并爬地挣脱男人的钳制,缩到一旁,瞪大惊惧的眼?眸,喘着粗气。
男人敛神?,下意?识就要?去?伸手拉扯田红梅。
见状,谢茉心头一凛,立时断喝:“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吗?!趁现在尚可挽回,我劝你悬崖勒马!”
“不然后果怎样,你该清楚!”
男人狠狠盯向谢茉,神?情急速变换,冷恻恻、阴森森、呆愣愣、惶然悲凉……最终,他颓丧地垂下胳膊,转脸,急切又痛苦地看向田红梅:“红梅,我……”
田红梅听见他的声音,不受控地朝后瑟缩了一下,随后羞愤上涌,站起身?冲向男人,挥手就是?一巴掌:“王大江,你混蛋!”
声音狠厉,却因哭腔带着微颤。
男人生受了这一巴掌,精健的身?体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向后踉跄两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仿佛难以置信将才自己的作为,语无论次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可你不理我……红梅,我……”
田红梅低吼:“不要?叫我的名?字!我恶心!”
“红梅……”男人无意?识伸手,满目焦切,“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情难自禁……”
田红梅应激似的闪躲,胸口剧烈起伏,濒临崩溃,尖声怒吼:“滚!”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谢茉担心男人再次被刺激得丧失理智,她虽跟卫明诚练了几招防身?术,但与男人这样的军人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再添上田红梅也无济于事,谢茉只能深吸一口气,劝解王大江。
“田红梅同志现在情绪激动,听不进任何解释,不如你先离开,待她冷静下来,你们再谈。”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或高或低的笑谈,听着像是?朝这方向来。
王大江攒起的劲一下子溃散崩塌。
深深注视了田红梅几秒,王大江终于一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田红梅好像一根绷到极致的皮筋,见王大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啪”地一声断了,谢茉来不及伸手,她已身?形虚软,瘫坐到地上。
“你没事吧?”谢茉上前靠近。
田红梅面?无人色,双眼?空洞无神?,一副被吓傻的模样,根本没反应过来。
齐耳头发凌乱,毛毛躁躁四处支棱,碎花衬衣皱皱巴巴,占满尘土,领口甚至崩开三粒扣子,露出锁骨肩膀,隐隐可以窥见小背心掩盖下的雪白波峰。
谢茉到底不忍,伸手指了指领口,对?田红梅说:“你扣子开了。”
这回田红梅回神?,目光怔然反应片时,才开始手忙脚乱整理自己,嘴唇咬得死白,眼?眶却通通红。
谢茉抿了抿唇,正要?说点什么,一位用?麻绳将柴火捆缚住背在身?后的中年妇女领着个七八岁小男孩路过,满眼?心疼地看了看横在地上的自行车,又瞅了瞅谢茉和田红梅,疑惑开口:“骑车摔了?”
谢茉微怔,点头。
“哎呦,那还不快把自行车扶起来,这车崭崭新?,快检查检查可别磕碰坏咯。”
“咋那么不小心。”
这年头在很多人眼?里,自行车就是?要?比人要?紧,有些人买了自行车不会骑都舍不得用崭新的自行车学,怕磕碰坏了。
谢茉怕节外生枝,道了声谢,便弯身把自行车扶起来插好。
车身?完好,不过蹭掉一小块油漆。
谢茉不在意?,中年妇女却心疼不已,又对?付几句,中年妇女略关心田红梅一声,就带着孩子家去?了。
经过这个插曲,田红梅苍白如纸的面?上填了些血色,瞪着中年妇女离开的方向,小声哼哼:“这车再金贵,能比我金贵?”
谢茉忍不住弯唇。
田红梅站起来,一边拍身?上尘土,一边说:“你自行车坏没坏?我赔你。”
“不用?。”谢茉问,“你去?哪里?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铝饭盒放在网兜里,她砸人时震开大半,露出里头饱满的饺子,谢茉将饭盒盖严实,挂到车把。
“那……”田红梅轻咳一声,说,“你载我去?姑姑家吧。”
神?态中掩不住流出一丝依赖。
谢茉心头一软,瞥一眼?田红梅应下:“好。”今儿这饺子送不成了,再找机会吧。
天?空舒朗,火烧云染上一圈毛毛的黑金边儿,四野由于人烟稀疏显得特别开旷,自行车穿行其间,河道两旁的树姿态昂扬,堂而皇之地迎风拂水,粼粼河面?一片灿亮,碎金铺陈似的,给这夏日傍晚平添一分温柔。
谢茉心口闷着的那缕难以名?状的情绪慢慢随之消散。
忽地,身?后传来田红梅略不自然的声音:“我没想?到会是?你……谢谢你。”
谢茉收回散漫目光,隆回眼?睑,顿了顿,回她:“今天?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跟是?谁无关,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好一会儿,田红梅才“嗯”了一声。
谢茉并不想?去?探究田红梅跟那个叫王大江的男人什么关系,又是?怎样和人去?僻静的麦场,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像她刚刚所说,她之所以救人,是?为了对?得起自己良知。因而对?田红梅隐私,她没兴趣。
更遑论俩人关系生疏,甚至多多少少有点龃龉,她多问也不恰当。
可她没问,田红梅却自己开口了。
“王大江追我很久了,我一直没答应,他平时送我东西我从不收,都拒绝了。这回我从镇上办完事寻思去?姑姑家,想?顺便看看河景就选了这条道,路过麦场时,他撵上来,说他快专业了想?跟我说说话,经不住他请求,我一心软就同意?了。我又一次拒绝了他,谁知道他竟……”
田红梅越说越激愤,停顿好半晌,又喃喃:“他说我勾三搭四,不检点……我没有的,我不是?坏女人……”
谢茉的话随风飘进田红梅耳朵里:“既然问心无愧,何必在意?他说什么。”
“嗯,你说得对?。”田红梅心底蓦地涌上一腔酸楚。
心神?转到眼?前这人身?上,方才就是?这个身?形纤柔的救了她,不退不缩,不惊不惧,三言两语把王大江支走。
一股股懊丧、愧疚、羞耻、信赖等?等?情绪从心窝里滋生,糅杂在一处,发酵成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要?从眼?眶溢出来。
田红梅咽下哽咽,待声线平稳下来又问:“你刚刚要?去?哪?耽搁你事了吧?”
谢茉轻描淡写道:“没事。”
田红梅攥了攥衣角,嘴唇翕动,她有很多话想?说,在唇边过了一遭后,最终只真诚道:“……谢谢你。”
好一阵,谢茉淡淡回了声“嗯”。算是?接下了。
之后,俩人都再没人出声,在隔壁刹车停下时,谢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简单的道别,谢茉推车朝家去?。
刚要?伸手推门?,“等?一下”,田红梅追过来。
“上回你在梧桐树下替我讲话,我还欠你一声谢谢。”田红梅微喘,盯着谢茉。
“嗯。”谢茉说,“我收到了。”
咬了咬唇,田红梅问出口:“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在你跟前诋毁我吗?”
谢茉微微挑眉:“为什么?”
“她们可能还会暗地编排我,我不想?你误会我,我完全没给你们夫妻添堵的意?思。”云里雾里解释了一下,田红梅便道,“那些军属们都曾想?招卫营长做女婿。”
她话刚落,大门?便从里打?开,露出卫明诚的脸。
“你……”田红梅想?说点什么,才说了一个字,便对?上一双乌沉的眸子。
“那什么,我先走了。”田红梅一脸尴尬道别。
田红梅推开杨营长家的门?,谢茉收回遥望的视线,似笑非笑看向卫明诚:“都听见了吧?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放心,我绝对?不偏听偏信。”
卫明诚:“……”
饺子在柴火灶铁锅里翻滚着,香气融于暖风掠入鼻端。
路过厨房门口,谢茉朝内瞥去一眼, 火红的灶膛,氤氲其上的白色烟雾, 以及身旁目光不错离自己的男人, 造就最简单却最缱绻的烟火气, 谢茉始终绷起的神经蓦地?松缓下来?。
后知后觉的疲惫一股脑涌上来?。
眼中促狭一闪而过,刚刚还说给人解释机会的人,一甩网兜,无视卫明诚的欲言又?止, 自顾自抬步。
卫明诚下意识抓她手腕挽留:“茉茉。”
谢茉抬头,轻轻扬眉:“怎么?”
天边最后一缕霞光在这日?暮时分,揉散着令人惊心的绚烂和?美, 谢茉斜睨的上挑的眼梢, 在夕阳的余晖里, 横流出摄人心魄的冷艳感。
卫明诚呼吸一窒, 他?的眼角朝下,余光恰恰扫到饭盒, 便顺势说:“把饭盒给我?, 我?待会儿去洗。”
谢茉窥见卫明诚眼底浮出的焦切, 垂眼遮住染上眼角的笑意, 将唇线抿直——
“不用。”
谢茉掷出来?的这两?个, 似绒绒白雪,冷情?的底色是?明晃晃的撒娇。
冷不丁地?, 卫明诚明了这是?她的又?一次“作弄”,唇角勾了勾。
看着谢茉连背影都烙着“我?在发脾气”几个大字, 卫明诚失笑,抬手抵住额角。
谢茉的确在借题发挥,事实?上并没真动气,她只?想趁机“闹腾”卫明诚。认识卫明诚之?前的二十多年,谢茉一直恪守己身,不逾矩,不任性,知分寸,可恋爱的奇妙让人总想得寸进尺,正应和?了那句歌词“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清楚卫明诚会无限包容自己,谢茉时而忍不住使小性子。
喜欢他?纵容宠溺的神情?,喜欢他?看破不说戳的配合,喜欢他?不动声色的温柔。
她就是?喜欢他?围着她转。
喜欢被他?目光笼罩的感觉。
很?幼稚。
却乐此不疲。
这最直白地?体现着卫明诚倾注于她的感情?。
临进门槛,谢茉微微回首,逆光之?下,卫明诚的眼神沉邃温暖。
唇角不受控地?上提,谢茉转身进了堂屋,把饭盒放到饭桌上,又?转去卧室换鞋放包。
将麻花辫拆开,抬手梳拢头发,利落地?扎了个丸子头,去院子洗了把脸,闲适地?坐在堂屋桌前灌下一大口凉茶,谢茉方觉彻底放松下来?。
一碗茶见底,卫明诚端着两?碗饺子进门,把其中一碗搁到谢茉手边,问:“吃醋吗?”
谢茉点点头。
蓦地?,她反应过来?话?里的微妙,发现卫明诚搁下饺子碗后并没离开,而是?正明晃晃地?盯着自己,纵使他?的面色一如既往,但谢茉就是?在那双黝邃眼眸的笑波中,莫名品出逗弄的意味。
谢茉故作无恙,极其自然?问卫明诚:“你呢?吃不吃醋?”
卫明诚低笑:“那要看你。”
这话?的意思可以是?,家里醋不多,如果谢茉口味重,他?就把所有的醋都留给她;还可以是?,他?在意谢茉,吃醋与否全与她相关,只?与她相关。
非常聪明的回答。
无论从哪方面都无懈可击。
谢茉:“……”
可谢茉仍略不痛快,是?那种被人戳破真相的羞恼。
于是?,她果断回道:“既然?你比我?爱吃醋,那剩下的那一瓶底醋都留给你吧。我?今天就不吃了。”
说完,谢茉一伸手在卫明诚手臂上拍了拍。
彰显大度一般。
卫明诚眼中染上笑意,看着谢茉亮晶晶的杏眸,微微泛红的两?颊,像是?扳回一城厚的扬眉吐气和?一点点小小的自得。
“醋我?可以全部喝光,但……”卫明诚低笑出声,“话?更?要将明白。”
谢茉一秒敛笑,收拾出个严肃表情?:“好吧。本?来?我?都快忘了,但既然?你强烈要求,那我?只?能洗耳恭听。”
说着,她矜持地?伸手,示意卫明诚开始。
卫明诚像是?有些好笑:“是?有一些嫂子和?战友领导提过给我?介绍对象的事,但我?没应,一个都没应。”
顿了顿,他?面容稍整肃,眼睛似也沉了两?分:“我?父母便是?相亲结合……我?对相亲多少会排斥。”
谢茉眼睫轻颤,抬手勾住卫明诚后脑勺,拉近,在唇上轻碾。
两?息后,稍稍撤离,与卫明诚两?额相抵,低声问:“那你又?是?怎么同意去见我?的?”
卫明诚大手掌在谢茉纤细的腰肢上,玩笑:“这是?我?们的缘分。”
谢茉挣脱卫明诚手掌,朝远坐了下:“嗯?从实?交代,不许耍花腔。”
卫明诚无奈:“老领导的盛情?难却。”
“哼。”从鼻腔里压出一道闷腔,谢茉抿直的唇线弧度却微微上弯,“原来?不是?看过照片才改变主意的。”
卫明诚说:“去之前,我?没看过照片。”
谢茉斜眼看着卫明诚:“所以,你根本?无所谓相亲对象是?谁。”
“见面前我?也认为是?谁没那么重要。走过场而已。不过,”卫明诚把手搭上谢茉后脖颈,轻轻捏了捏,凑近她耳边说,“见到你之?后,我?就不那么想了。”
不知是?这句话?的缘故,还是?被卫明诚低沉磁性的嗓音磨砂耳膜,谢茉眼圈一瞠,半边身子微酥,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静默对视。
好一会儿。
“啊……”鸡皮疙瘩退潮似的渐次消去,心悸的留痕仍绵绵密密,谢茉微微眯起眼,目光从卫明诚沉邃眼瞳中拔出来。
莫名有一点难为情。
谢茉咬了咬下唇,轻咳一声,装模作样颔首表扬:“不错。觉悟够高。要继续保持。”
卫明诚的喉间滚出一声低悦的笑,眼角沁出一丝纵容的纹路:“嗯,知道了。”
谢茉倾身,眉眼带笑地?啄了卫明诚一口。
卫明诚看着谢茉,低笑:“那待会蘸醋吃?”
蘸醋吃……
谢茉暗恼,吃醋什么的……
虽然?承认,她刚刚确实?多多少少在吃醋,况且,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军属们挑唆、添堵,心头不免涌上一股被蒙蔽、愚弄的愤满,即便她立场坚定没被牵着鼻子走,却不妨碍她迁怒卫明诚。
然?而将才卫明诚已把自己摘清,那就不好于唇舌上不依不饶……
谢茉余光瞟见卫明诚端来?的醋碗,心念一动,戳破一只?饺子肚皮,扔到醋碗里仔细滚了三圈,确保它里外裹满醋汁,然?后夹到卫明诚嘴边,微微抬下巴:“张嘴。”
满眼的促狭和?胁迫,“我?在故意找茬”这六个大字就差贴她额头上,嗓音却像是?被喉咙筛检过,又?软又?柔,充满诱哄的意味。
光看那颤巍欲滴的醋汁,谢茉嘴里就不由地?洇出口水。
卫明诚眼眸漆黑如墨,纵容的笑在其中晕染开粼粼柔光,睇一眼谢茉,面对冲鼻的酸味,不作迟疑地?一口吃下。
偏谢茉得了便宜还卖乖,问他?:“好吃吗?”
卫明诚好笑,作思忖状,两?秒后给出答案:“好吃。”
谢茉笑容比火烧的晚霞还绚烂:“我?就知道你爱吃醋。”说到最后四个字,非要一字一顿,强调且意有所指的韵味颇浓。
卫明诚略一挑眉,勾唇说:“嗯,刚才那饺子我?吃着挺甜的。”
谢茉一怔,禁不住噗嗤笑出声。
“是?么?那我?再给你夹一个。”谢茉说着,如法炮制一只?饺子递到卫明诚嘴边,“快尝尝,还甜不甜?”
卫明诚又?吃了只?几乎只?剩酸味的饺子,捉住谢茉的手,笑说:“辛苦你了。不用管我?,你也吃。”
“不辛苦。”谢茉扬着唇角,还要再夹,卫明诚把手掌盖在碗口,谢茉扬眉,睨一眼卫明诚,信手打开铝制饭盒,露出满登登的一盒饺子。
卫明诚低头看了一眼,问:“沈老师傅不在家吗?”
谢茉到底又?喂了卫明诚一只?酸饺子,才说起路上的遭遇。
“我?虽然?跟田红梅不熟悉,对她观感也一般,但那种境况下,总不能袖手掉头吧?那会儿麦场四周又?没旁人。幸亏我?和?你学过几招防身术,和?田红梅这个女兵联手对付个男人问题应该不大,再说我?看那男同志是?一时昏头,呵斥两?句果然?停手了。”
卫明诚看着她,眼睛里似乎藏着云海雾霭,翻腾得厉害,由是?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
这话?颇为苍白,漏洞百出,处处是?万一,句句藏危机。
可卫明诚明白谢茉不可能为求自保视而不见,因此,这会儿纵然?他?内里如何忧惧不痛快,也没将其甩出来?砸向谢茉。
他?克制地?点点头,抬手抚上谢茉鬓角。
任是?内心狂风暴雨,这一抚摸的动作却轻柔似云。
谢茉攥住卫明诚的手,心头酥软,忍不住张口保证道:“我?以后会量力而行的。”
卫明诚的声音里带上一丝叹息:“嗯。”
谢茉觑一眼卫明诚,到底心虚,所以停顿一下,转口换话?题:“那位男同志应该是?咱们军区的军人,上头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卫明诚抿了抿唇,没直说,而是?以手掌住她的脸:“看吧,今明两?天就会有个结论。”
谢茉想到田红梅领口凌乱的张皇模样,又?问:“这事不会张扬处理吧?”
上回赶集遇到田红梅跟一名男同志,瞧两?人情?态,很?有些苗头,不知道今儿这事会不会影响两?人关系。
大清虽然?早亡了,但很?多男同志骨子里的劣根性到谢茉生活的后世都没能全部清除干净。
同为女性,哪怕对田红梅没甚好感,谢茉也不想她因此而受人冷嘲攻讦。
卫明诚说:“涉及女同志名誉,不会大张旗鼓。”
谢茉微叹口气。轻轻点点头。
但愿吧。
洗澡间一顿冲洗,怅惘的思绪点点被流水带走。
念及饭桌上没问出的答案,躺在床上的谢茉准备一会儿一定要逼问出个答案。
这醋,到底是?酸,还是?甜。
谢茉浅浅一笑,一指将男人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