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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by眉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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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诚不自觉提起唇角:“好。”
吃过饭,谢茉把准备的粮本、笔记本钢笔、陶瓷茶缸一一塞进军绿挎包,斜背上身便跟卫明诚前后脚出门。
一路骑车往公社大?院赶。
1958年实施,八十年代又由公社改成乡镇。人民公社化运动前,农村实行的是乡社分立的管理体制,乡是基层政权,合作社是农业经济组织,人民公社化运动之后,广大?农村普遍建立了?政社合一的体制,这样?一来,公社既是一种经济组织,负责全社的农业生产,也成为政权机构,管理着工商学兵等等。
永河公社原先?叫永河镇,虽然现在当地人还是习惯说咱们?永河镇咋样?,但现在应该叫永河公社,因改制前永和镇就是附近首屈一指的大?镇,如今的永河公社也是个大?公社,林春芳她爸就职的相邻公社,管辖范围更小,还偏僻,远不及永河公社繁华。
公社大?院位处镇中心,所在街道两旁一座院子?挨着一座院子?都是公家的地方,比方说棉站、畜牧站、农技站、收购站……等等,邮电所不在这条街,但相距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谢茉推着自行车步行,经过各单位门口时,好奇张望两眼。
各颜色的铁门或木门,门侧挂着油漆书?写的各单位名称长木牌,风吹日晒的,不经心的单位油漆都掉落斑驳了?。
五六分钟后,谢茉停在公社大?院门口,牌子?上的字迹鲜亮工整,黑色的大?门敞着,门口设立传达室,透过玻璃小窗,能瞧见里面坐守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
老大?爷听见响动,从小窗里探出头,没成想见到一个比花还好看的姑娘,禁不住一愣,干咳一声放缓声音问:“同志,你是找人还是办事?”
谢茉说:“我来咱们?公社宣传科报到的。”
昨天来时门口没守人,因而徐大?爷不认识谢茉,但他对谢茉可不陌生,巴掌大?的院里没啥秘密,不到一天的功夫,关于这位女同志的种种事迹他听了?满耳朵。
很会写文章。
就是……真年轻啊。
又被领导看重,以后前途错不了。
听说对象年纪轻轻就是营长了?,嚯,这更了不得。他本家侄子就在部队,因此里头的事了?解比旁人更清楚,部队不比机关单位,拉拉关系就能混分工作,或者升职调任,那每一份功劳,每一次晋升都是枪林弹雨流血流汗拼命换来的。
哪一个干部身上没带伤疤。
他侄子?也趟过尸山血海,三十来岁用军功换了?个营长,比照着看,这位女同志丈夫立下的军功得多硬。
属实强悍。
“小同志,好好干。”徐大?爷不敢轻慢,笑?着鼓励。
徐大?爷的善意?让谢茉脚步愈发轻快,对新?单位的好感猛曾一截。在徐大?爷的指点下,谢茉找到车棚安置好自行车,一边朝办公区走,一边四下逡视。
进远门便是广场,比一个篮球场还大?些,再往里坐北朝南一排平房,两边还各有一排,都是黑瓦白墙,瞧着整洁庄重,后面还有一个稍小些的院子?,有阵阵饭香从后头传来,想来食堂就在那,各类办公杂物也该在后院,谢茉瞭了?几眼,几排半砖半土坯的房舍。
谢茉先?到徐大?爷指过的会议室,坐了?没一会儿?,袁峰便推门进来:“小谢来了?。”
谢茉赶紧站起来:“袁主任。”
袁峰让她填写了?几张表格,又领她朝外走:“来,小谢跟着我,咱先?去?人事科把你关系转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人事科的同事虽很热情?,但总是有意?无意?拿眼偷瞄她。
谢茉按下疑惑,跟袁峰离开?人事科,朝宣传科走。
宣传科在东排平房的最北间。
“那儿?就是宣传科办公室,一般没下乡宣传任务时,就待在这写写稿子?,读读报,跟同事交流交流思想。”
谢茉听得专注:“好的。”
给予袁峰每一句话回应,既不喧宾夺主,又令对方感受到尊重,袁峰显然很受用,脸上的笑?不知不觉真切起来,看向谢茉的目光也亲近了?几分。
“不过,你笔杆子?硬,任务比旁人重,回头领导的发言稿,上头要?交的材料汇报等文字材料,少不得安排给你。都是要?紧的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干好?”
“一定竭尽全力。”谢茉锵声道。领导问话,态度要?先?摆正。
袁峰暗暗点头,很满意?谢茉的态度,一边说一边在前头带路:“能者多劳。放心,其?他同志也能执笔,担子?不能加在一个人身上。”
谢茉:“是。”
几句话的功夫,宣传科到了?。
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两女一男。
袁峰之前给谢茉简单科普过,宣传科科长由袁峰兼任,下面除却?赵梦还有两个科员,一个已婚妇女易学英,另一个男同志黄长明。
谢茉跟着袁峰迈进办公室,听他先?给三人介绍自己:“这是咱们?宣传科新?来的大?将,谢茉同志。”
袁峰话音刚落,赵梦就站起来,热情?笑?道:“谢茉同志你能来咱们?宣传科真是太好了?,欢迎欢迎。”
谢茉笑?说:“谢谢。”
顿了?顿,她朝众人说:“各位都是前辈,以后叫我谢茉,或者小谢就成。”
袁峰接着带谢茉认识新?同事:“这是黄长明同志,高中生,领导发言稿、公社宣传稿多出自他手。你们?以后可以交流交流写作心得。”
得,她跟黄长明这是职能相撞了?。
谢茉主动打招呼:“黄同志,请多指教。”
黄长明搔搔头,干巴巴:“嗯。好说……你能写出那样?的文章,该是我向你请教。”一副不善言谈的模样?。
袁峰笑?呵呵:“各有千秋,互相学习。”
又继续介绍:“这是易学英易大?姐,是咱们?下乡宣传的主力军,对社员情?况的了?解很深入。”
嗯,文化程度不高,但嘴皮子?利落,各项消息灵通。
谢茉微笑?:“易大?姐,以后请您多指点。”
易学英笑?得爽朗:“我读书?不多,能指点啥。”
最后,袁峰点点赵梦:“赵梦,你们?前天就认识了?。咱们?宣传科兼管广播,赵梦是主要?负责广播这块。”
谢茉不偏不倚,同样?招呼道:“赵梦同志,你好。”
“梦梦。”赵梦笑?说,“咱俩年纪差不多,你以后叫我梦梦就行。”
“还梦梦……”易大?姐嘟哝两声,暗搓搓翻了?个白眼,朗声道:“小谢今年多大??”
谢茉回答:“二十岁。”
“你都快二十三了?,比小谢年纪大?。”易学英为人爽利,即便挤兑人也不让人感觉尖刻,“叫我易大?姐,这么看就该叫你赵二姐。”
巧合的是,赵梦在家也行二。
什?么赵大?姐,赵二姐,称呼里就带着土腥气,赵梦一张小脸乍白乍红:“你胡诌什?么!再说,我跟谢茉怎么称呼,你管不着。”
“唉唉唉,迎新?人呢,不丢人啊。”袁峰十分不快,训斥两句,直接一锤定音,“起名字干嘛的?直接叫全名。”
正合谢茉心意?。不熟悉的人偏要?叫亲密的称呼,很别扭。
只看“全名”算是各打五十大?板,谁都没偏,取中了?。但从头算起来,还是赵梦吃亏,这件事本就是易学英横插一刀。
但这结果赵梦尚能接受,愤愤狠瞪一眼,返身回到座位,纸张被掀得簌簌作响。
袁峰眉头拧紧,没再理会,又说了?两句话,吩咐易学英带谢茉熟悉熟悉情?况,便离开?了?。
他一离开?,赵梦便霍地一下子?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种种迹象表明,赵梦有后台,且后台不小,以至于堂堂办公室主任,宣传科科长,赵梦直接领导对她这般忍让。
领导话没讲完,她着急插话,甚至一言不合就在领导面前掉脸子?,也难怪袁峰刚才拉偏架。
反过来说,换个没后台的,赵梦这般低情?商的早被踢走了?,哪能主管又清闲又体面的广播工作。
易学英敢奚落赵梦,应该也有来历。
这场介绍虽短,信息量却?委实不少。从袁峰话里话外推断,如今宣传科真正能挥笔写文章只有黄长明,如今再加上一个她。
据说还有三个人,一个被调去?县里了?,一个下乡跌沟里摔断了?腿,正在家修养,还有一个怀孕的,临近产期体质又弱,不得已只能躺家里待产。
易学英快人快语,爽利直白,看上去?好相处,但这样?的泼辣子?一般都强势,但凡惹到,必然辣你一身狼狈。
赵梦虽骄蛮,但心眼浅,脸皮薄,相较起来,更易应对。
黄长明像是个埋头苦干的老实人。
至于直接领导袁峰,圆滑的老油条,最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是谢茉对同事的初步印象,兴许不准,只能做个参考,但日久天长的,有的是机会修正。
谢茉思量着,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卸下挎包,正从里面掏笔记本和钢笔呢,就听易学英哼笑?一声:“显着她了?!”
谢茉和黄长明装作没听见。
易学英并没一定要?两人附和的意?思,转瞬露出笑?脸,探出头问谢茉:“小谢,听说你是军嫂啊?你男人在隔壁军区?”
“对。”
“那你爱人真是营长啊?”
谢茉失笑?:“是,他现在是营级干部。”
“哦。那他得比你大?吧?”易学英眸光闪烁。
虽不习惯被人这么查户口似的问隐私,谢茉也理解,这是时代特色,她改变不了?,只能融入:“嗯,他比我大?三岁。”
再说,作为军属,军区便是她的靠山,卫明诚的职位让这座靠山更牢靠。
没什?么好顾忌的。
瞧瞧赵梦所受厚待就能明白,让同事领导知道自己的背景是很必要?的,这样?别人可以更好地拿捏对她的态度分寸。
这对大?家都好。不要?以为现今的人都淳朴。
扮猪吃老虎,藏着掖着会惹更多麻烦。比方说,平日里表现出一副没后台好指使欺负的模样?,那必然招致某些人的欺压。这时候再亮出后台就晚了?,委屈受了?,梁子?也结下了?。
能和解还好说,虽心里存了?疙瘩,但总不至于被猛不丁捅刀。若是不能和解,那便埋下祸患,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弄你个措手不及。
还不如一早便摆明背景,大?家相处起来更舒心。
当然,并非所有背景都要?抖搂出来,若是背景有避讳,或与现今无益,那不说才好。就像谢茉现如今就完全不比说出父母名姓职务。
这些需要?自己衡量。
谢茉不想因背景占便宜,她只要?不被欺凌就成。
军区和卫明诚足够了?。
听见谢茉回答,易学英直呼了?不得,连黄长明都从书?稿里抬起头,倒抽一口气。
坦白的后果便是迎来更多询问。
谢茉能回答的回答,不好说的便含混过去?。
好不容易趁喝口水的功夫静静耳朵,外头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后,紧跟着一声清嗓的咳嗽,连着“喂喂喂”了?几声,开?始说话:“红星生产大?队社员吴大?光,听到广播赶紧来公社一趟,红星生产大?队社员……”
连喊三遍后,小声说:“……唉,这个咋关来着。”
“我来。”这是赵梦的声音。
原来她去?广播室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刺拉拉”的声响后,广播关闭了?。
易学英显然也听见了?,憋憋嘴说:“每天就照着稿子?喊那几句话,谁不会啊。跟那广播室是她家开?的似的,扒着不让人碰。”
还别说,她之前来镇上也听过广播,那会是念最高指示,就是赵梦读的,发音在算是标准了?,口齿也清晰。反倒是易学英,讲话口音重,还带点大?舌头,离字正腔圆远了?去?。
后来谢茉才从旁人口中了?解到,易学英之所以跟赵梦不和,是因为赵梦抢了?她小姑子?的工作。赵梦如今的工作本来已经内定给易学英的小姑子?,临近报道,赵梦直接空降来了?。
易学英小姑子?那时候天天以泪洗面,好在后头另有机遇嫁去?县城了?。
易学英跟丈夫和小姑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虽然小姑子?现在日子?很美满,但赵梦算是扎她眼睛里了?,不能怎么着赵梦,就三不五时拿话刺她,给她添堵。
办公室风云,她俩贡献了?多半。
易学英拉拉杂杂给谢茉介绍完科室情?况后,下班时间快到了?。
“咱们?公社里有食堂,回家远,或者不想做饭可以在这边吃。大?师傅手艺很好,祖上在大?酒楼干过,价钱也实惠,反正比镇上的饭馆值。”易学英热心地给谢茉介绍。
谢茉笑?应:“那可太好了?。”
“我今天也犯回懒,咱俩一起吃食堂。”易学英说,“回家就一个人,开?火太麻烦了?。”
谢茉眉眼弯弯:“好。”
倒是没问易学英为什?么回家就一个人,丈夫什?么工作之类的。
袁峰站在办公室,透过玻璃窗看着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地进了?食堂,舒心地端起茶缸灌了?一口。
年轻却?会做人,态度端正,又朝气蓬勃,这么快便开?始和集体融合,不错不错,明天就试试本事到底如何?。
谢茉跟易学英一起进了?食堂。
食堂面积不大?,餐桌不多,大?部分人打了?饭端到办公室吃。两人留在了?食堂。
有些话可不方便在办公室讲。
比如——
“赵梦舅舅是县革委会副主任。肚子?里没比我多二两墨水,高中都没上过,被她舅舅硬塞进来的。”
“黄长明跟袁科长是拐着弯的亲戚。”
“黄长明看上赵梦了?,赵梦眼睛就差长头顶了?,才瞧不上她。”
谢茉猜,易学英之所以叭叭叭给她说这么多,就是想拉拢她。没到的三个不说,黄长明显然站在赵梦那边,两人一个有后台,一个是科长亲戚,易学英颇有点孤立无援的意?思。
面对她这么个新?人,不拉拢她还能拉拢谁。
谢茉就着八卦用饭,滋味格外足。
她决定,明天就打这一道西瓜皮炒肉丝回去?给卫明诚尝尝。
下午翻看科室存档材料,熟悉工作内容和流程,时间刷地就过去?了?。
抱着一肚子?的话,谢茉告别新?同事们?,车轮滚着夕阳回家了?。
晚上卫明诚回来,一照面便仔细打量她面色:“感觉怎么样??还顺利?”见她脸色很好,情?知她今天过得不错,说着话,眼梢已染上笑?。
谢茉把今天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算上我才五个人的办公室,科长还有兼任,这就有小团体了?。”
卫明诚很理智:“免不了?的。”
斗争根植在人类的基因里,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消勉不了?,连伟人都说“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如今的形势,大?环境是最好的印证。
谢茉明白,看得很清,也只有立场:“我的立足根本在写文章,目前最主要?的是站稳脚跟。”
卫明诚:“嗯,干实事才是基石。”
顿了?顿,卫明诚又说:“要?是有谁欺负到你头上,你也不用退让。”
“自然。不过……”谢茉意?味深长说,“想来没人会欺负我。”
“嗯?”
谢茉弯眉笑?目:“我早把你的名号打出去?了?。”
卫明诚挑挑眉,黑眸聚光:“我的荣幸。”
谢茉倾身,在他弯起的唇上烙下一吻——权当保护费!

谢茉一觉醒来,卧室里果不其然又只她一个。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谢茉懒洋洋翻坐起来, 情不自禁扬臂抻腰,一把纤腰绷出优美的弧度, 水润润的黑眸眨了再眨, 她倏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出息了。
昨儿夜里, 某人?坐地?起价,嫌一个吻的保护费不够,搂着她好生折腾了一通。
简直贪得无厌。
好在有这?些日子?的夫妻生活打底,她渐渐开?始适应这?强度, 体质亦有所提升,今儿这?腰只略酸胀,揉捏一会儿活动起来便自在如?常了。
心情格外轻悦, 她倒头后仰进薄毯堆里, 翻滚两?圈, 一骨碌爬起来, 探身推开?窗户,一霎时清爽微凉的晨风侵蚀过来, 谢茉眼?睛一眯, 鼓起双颊, 惬意得长吐口?气。
眼?前一层薄薄的曦光。
朦胧得梦幻。
卫明诚正站在厨房门口?, 手里拿着一把绿油油的青菜, 像是要去清洗。
谢茉手肘安适地?拄在窗台上,长发自肩头垂坠, 发梢染上浅金光晕,一阵风丝儿卷过, 却仿佛欢呼雀跃般,直直地?朝窗外飘去。
原本安谧的一方小院,因?为多了一个这?样的她,好像一下子?便生动鲜活起来。
“早啊。”谢茉笑盈盈看着卫明诚,说?。
嗓音微哑,不知是刚醒转的缘故,还是昨晚用?嗓过度的缘故,更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卫明诚循声抬眼?,见着谢茉,英朗面庞一刹那融于暖阳中:“起来了?”
“嗯。”谢茉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小哈欠,“几点了?”
卫明诚说?:“快六点半了。”
“我饿了。”干瘪的肚子?彰显存在感?,谢茉微微皱了皱鼻子?,“好饿啊,前胸贴后背,还要多久开?饭?”
“十来分钟。”卫明诚走到压水井旁洗菜。
谢茉抽回脑袋,把薄毯折叠齐整放置在床尾,下床蹬鞋,一边朝厕所走,一边扎好头发。
解决完个人?问题,谢茉踱步到压水井旁。
石台上的铁盆里盛满干净清水,该是卫明诚方才洗菜时顺手替她准备的。
谢茉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曲,洗完手,把脸也洗了,漱口?刷牙,故意不擦脸上水珠,走进厨房,挨到卫明诚身后,伸手圈住他有力的窄腰,水珠从她脸上跌到他身上,留下暧昧斑驳的深绿。
“今天早上吃什么?”声音埋了一半在他肩胛,听着嗡嗡的发粘。
“青菜鸡蛋疙瘩汤。”卫明诚手里端着切好的青菜。
一面儿回答,他一面儿扭身低头,谢茉稍稍后拉上半身抬头,下一瞬,卫明诚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低笑说?:“青菜放进去滚两?滚就成了。”
果然,谢茉刚回屋搽完雪花膏,卫明诚已把疙瘩汤端上桌了。
“当?心烫。”他提醒。
“好嘞。”
谢茉舀起来一勺,吹凉吸溜进嘴里,细细地?品,紧跟着给卫明诚送上一个灿若朝阳的笑脸,不吝夸赞:“真好吃~”
青菜的清甜,鸡蛋的馨香,和面粉的醇香融在一起格外甘爽,一口?下去,顷刻间便抚慰了饥饿的肠胃。
她挑起一片青菜,煞有其事地?说?:“点睛之笔。”
卫明诚略一挑眉,眉宇间起了浅笑:“嗯,还有一碗留给你。”
顿了顿,他又解释说?:“里头放了猪油,增味不少。”
“嗯哼。”谢茉说?,“昨儿在我们食堂吃了蔬菜丸子?,也是用?猪肉炸的,味道特别好。”
“不过,油炸的东西趁热吃最香,带回来会失去大半风味,这?算我发现的宝藏的菜肴,为了让你的味蕾完整感?受我的快乐,我就不打回家了,找有机会我直接带你去食堂吃。”
卫明诚的笑眼?穿过缭绕的白色热气,说?:“好。”
“土豆炖鸡也很好吃,这?菜多方一会儿没?关系,还能?更入味。今天大菜就是它了。”谢茉提议。
卫明诚说?:“好。”
谢茉咬筷子?:“主食的话,馒头怎么样?”
卫明诚还是说?:“好。”
谢茉“噗嗤”一声笑了:“干嘛一直说?‘好’?”
卫明诚低笑:“其实你这?个问题显而易见。”
“怎么说??”
“因?为我对你的安排并无异议,而且……”卫明诚淡笑道,“面对你,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答案。”
谢茉猛不丁听见类似表白的话,怔住。
第一反应……
她心中腾起一阵浓稠的愉悦。
稀松平常的语调,充满烟火气的饭桌,和浪漫全不搭调,却让她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决定了,今天回家多带一道甜口的菜。
谢茉换上衣服,梳好头发,外头的卫明诚已手脚麻利地拾掇好碗筷桌面。
把铝饭盒塞进编制提篮,挂在车把上,谢茉推着自行车和卫明诚一起迈出家门。
“小谢,今儿买菜去的早。”田嫂子?从大敞的远门看见两?人?。
谢茉说?:“嫂子?早,我去上班。”
“工作定了?在哪个单位?做什么?”田嫂子?惊讶不已,禁不住一连三问。
谢茉耐心一一回答:“前天定的,在镇上公社宣传科做普通科员,主要是些笔头工作。”
“办公室拿笔的?还是有文化好,工作多体面轻松啊。”田嫂子?一拍大腿,双眼?乍然亮光,“在公社工作可比在咱军区有前途。好好干,到时候升官……”
现今虽已日月换新天,但要说?一句谁谁是干公的,老百姓还是会下意识敬畏。“官本位”思想持续上千年,早已深深根植在我们民族基因?里。如?今虽有祛魅,但难以?扭转固有印象。
这?时候如?田嫂子?如?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这?才是大多数。
但,这?在如?今可不正确。
“嫂子?,不说?官不官的。”谢茉赶紧截口?修正,“地?方和部队一样,都是干部,就像杨营长是部队干部,公社领导是地?方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
田嫂子?记起杨营长郑重的叮嘱,面色一僵,轻轻拍了拍嘴巴,赶忙说?:“是、是,我一时嘴秃噜说?错话。都是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田嫂子?感?激地?看一眼?谢茉。
她忙不迭转移话题:“咋去公社了?”
谢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机缘巧合……说?来话长,我上班时间紧,嫂子?,等下班我再给你细说?。”
“行、行、行,可不能?迟到。”田嫂子?急急摆手,“不耽误你时间,快走吧。”
说?着,杨营长出门来,四人?彼此?作别,谢茉路最远,招呼过后,一踩脚蹬,先走了。
谢茉到单位停放好自行车准备去办公室,还没?跨过院前广场,走到一半忽然被人?叫住:“你是谢茉同志吧?”
谢茉扭脸。
叫住她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跟袁峰差不多的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黑裤子?,只脚上没?穿皮鞋而是一双黄绿的解放鞋,他腰背笔挺,露出的胳膊肌肉鼓囊囊的,即便上衣兜里别着一只钢笔,但黝黑的皮肤和茂密的胡茬也将那份儒雅文气冲散,一双看来的眼?睛坚毅专注,透出一股“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气势。
谢茉愣了一下,回答:“是我。”
面前人?的身上,让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人?必定是扛过枪,见过血的。
她对军人?本就好感?满满,现如?今身为军嫂,亲切油然而生,面上不知不觉漫上笑:“同志,您是?”
出现在公社办公大院,又是这?般形貌气势,谢茉心头已浮上一个答案。
男人?笑着自我介绍:“我姓邢,邢国强。”
虽不知袁峰与易学英口?中“邢主任”的名?讳,但“邢”并不是一个常见姓氏,此?刻谢茉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永河公社的主任。
某种程度上,可算她的伯乐。
昨天她着意向易学英打听了这?位邢国强主任,他早些年上过战场立过功,受伤退伍后被安置到地?方上当?干部。
在如?今这?个年代,军事干部转行政干部是很普遍的现象,不算特例,据说?他们县还有一位副县长也是从部队退下的,地?区中也不乏此?类干部。
军人?目前最好的转业方向,毋庸置疑便是进入政府走仕途。
“谢茉同志,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邢国强伸出手。
谢茉抿嘴笑,大大方方跟邢主任握手:“是我的荣幸。承蒙主任厚爱,给我这?么好一个机会。”
“有本事的人?哪哪都缺,我只是快了一步。”邢国强语带少许得意。
多年的军旅生涯在他身上刻下深深烙印,即便转了业,他亦将部队作风带到如?今工作中,说?话办事讲求效率,且往往一个唾沫一个钉,半点不打折扣,不含糊。
像是谢茉这?次的事,从他接到上头的问询电话,到专门去翻出报纸细读,前后不过个把小时,便起了把这?样笔杆子?过硬的人?才招揽到自己队伍中来的念头。
他跟军区一些领导相熟,打电话去了解了一番谢茉的情况,被灌了一耳朵的夸赞,再获悉她刚嫁过来不久且工作尚未确定这?一消息,他心里就有谱了,一拍桌子?当?即派了办公室副主任袁峰去了解情况,酌情发出邀请。
他一贯雷厉风行。
谢茉适时说?:“您更有决断。”
邢国强摆摆手,笑得益发和蔼:“昨天来报道的吧,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感?谢您关心。感?觉特别好,工作氛围积极融洽。”谢茉口?吻真诚,“我本身适应能?力较强,再有同志们的热心帮助,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彻底融入咱们这?个大家庭。”
邢国强暗暗颔首。
年轻形象好,精神面貌积极却不轻浮。话说?很有水平,也很知分寸,语调不高不低,不快不慢的,让人?听着顺耳,各方面都应对的体体面面。
关键这?股不慌不忙,从容镇定的劲。
有些人?只须一照面,就给旁人?稳当?可依靠的感?觉。
谢茉前世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公务猿,但作为省政部门的人?倒见过许多大领导,心脏早已锻炼出来,对邢国强这?个公社干部,内心着实提不起畏惧来,当?然“敬”还是有的。
因?而就显得她格外从容。
跟那些见着干部便哆哆嗦嗦,前言不搭后语的社员形成鲜明对比,也跟公社里其他在他跟前拘谨非常的年轻人?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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