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by眉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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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茉爱人?,卫明诚。”年轻军人?一双直戳着?他?,“还找她吗?”
“不?、不?、不?找了。”王东兴脸像刷了白漆,顿了顿,他?忙不?迭找补,“我、我们就?是顺路……”
磕巴了一下,他?急中生智,翻倒出个勉强过得去的借口:“高主任让我们顺便捎句话给谢茉、谢同志,让她再考虑考虑去县城工作的事……”这并非瞎编,他?听见高主任跟人?说很遗憾谢茉拒绝了调来县城工作的提议,拿来搪塞这年轻军人?正好。
卫明诚沉目扫了一眼三?人?,不?置一词,迈步离开。
“呼——”
军绿人?影在?视野里消失,王东兴擦了一把汗,神魂归位,他?回忆起刚才怯懦的表现不?由地恼羞成怒,瞟见俩小弟正挤眉弄眼,像是在?嘲笑他?一样,怒火直窜脑门,撂开自行车,两脚踹翻俩小弟:“你?们怎么打听的?结婚这事咋没?打听出来?啊?”
俩小弟爬起来敢怒不?敢言,委屈解释:“没?人?说啊……”
“她第?一次冒头,只透露了工作单位,其他她自己应该也没提……”
“行了。回县城。”王东兴不耐烦打断。
俩小弟噤声,赶忙给他扶起自行车。
王东兴掌住车把,回头望着?年轻军人?离开的方向,虚张声势似的低喝道:“走着瞧!”
俩小弟立马捧臭脚:“当兵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兴哥你?当初要是参军指不?定做他?领导了。”
王东兴脸上带了点笑模样:“谁让我阖家就?我一个男丁呢。我说想去当兵扛枪,我妈我奶差点把家里院墙哭塌了,硬压着?不?让我去,我二叔都拗不?过,想让我进机关单位,我哪坐得住,我就?想摸枪,最后各退一步给我在?保卫科找了个活儿。唉……”
“听说当兵可苦了,不?把新兵当人?操练,负重跑,泥地里打滚……那太遭罪了。”
“是啊,兴哥你?听二叔安排,前程可不?比当兵强多?了。”
王东兴挑挑眉。
他?二叔是副县长,提拔他?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再说二叔家只有一个闺女,就?他?一个大侄子,这些年一直不?惜钱财人?脉地栽培他?。
身边这些人?蹭前擦后的,不?也是因为他?二叔。
“走了。”王东兴一扫腿踩住脚踏。
一个小弟回头瞅瞅,忍不?住叹息:“可惜了,头回遇见这么漂亮带劲的姑娘,还结婚了……”剩下的话被同伴一手肘拐散。
小心觑一眼王东兴,这人?又继续说,“就?是男人?像个不?解风情的。”
“嘿嘿,结婚还不?能交朋友了?”
王东兴不?明意味地笑笑。
是啊,结婚了又怎么样?结婚还能离婚!
现在?知道人?姓名,工作单位……呵,来日方长。
昨天来回拖拉机颠簸,下车时浑身骨头架子差一点就?散,再加上临时顶岗主持,精神一直紧绷着?,到公社就?瘫座椅上眯了过去,下班晃晃悠悠骑车回家,勉强吃过晚饭洗漱干净后,倒床上就?彻底沉入黑甜乡。
早上享受一顿现成的早餐,这才算全然歇过劲。
骨头里积蓄的懒散让她抛弃与卫明诚一起逛街买菜的美好预想,而是坐在?屋檐下看云听风,惬意感受时光流逝。
卫明诚在?院门口刻意收拢好外?逸的情绪,推开远门就?见到这样一副安闲自在?的画面。
本就?是极秀致的面孔,被和煦日晖密密缭绕更如镶裹水露的花儿,被阳光晒得悠悠然的风丝携带着?,轻巧地送到卫明诚鼻端。
深吸一口气,眸底冷冽顷刻间被熔化。
谢茉已经睁开眼,见卫明诚站在?门口,她唇扬起掩饰不?住的笑意:“都买了什么?”
卫明诚关门走近,把菜篮子放到谢茉手边。
谢茉却没?立刻俯身翻看,她视线如涂抹了胶水直勾勾黏在?卫明诚脸上。
卫明诚低头,眼睫轻眨一下,光斑从他?睫毛上滑落。沉吟片晌,他?再抬起眼,黑沉沉的眸子因着?一点清光,和谢茉目光相接,严丝合缝。
“怎么了?”声线一如既往沉稳,不?过——
这男人?不?对劲。
不?,是很不?对劲。
谢茉关切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说这话时,谢茉暗暗惊诧。
到底什么事能让卫明诚如此生气啊。
卫明诚养气功夫高超,情绪基本不?浮于面上,谢茉还对他?坦言过羡慕,当然俩人?说笑时他?并不?很克制。
但,怒火却头一回见,哪怕只露出一二丝不?明显的痕迹。
她看出来了。
他?在?为什么人?或什么事生气呢?她能肯定,和她绝对没?关。
出门时还阳光灿烂,回来却黑云压顶……只能是路上发生的变故。
卫明诚神色起了微澜,几不?可见:“不?用担心。”嗓音温和。
谢茉站到他?身畔,伸指摁上他?眉心,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那道折痕揉平。
卫明诚黑眸定定地看着?谢茉,忽然一伸臂把她拉入怀里。
明明确信茉茉连一个眼风都不?会多?给那个叫王东兴的,明明知道那个叫王东兴的是个掀不?起波澜的跳梁小丑,明知道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明知道不?该理会,却还是动了怒。
……动了大怒,动了忍不?住拔木仓的大怒。
归根到底,不?过是他?承担不?起一点点失去茉茉的可能,哪怕这“可能”微如尘埃。
他?不?想就?此思考半点。
现在?有人?挑起一点,就?算因为不?明状况,他?的怒火已从喉咙口烧到肺腑。
这不?仅是怒火,还是惧火。
谢茉不?明所?以,由他?抱着?,可他?手臂越收越紧,她快不?能呼吸了,不?自觉挣扎两下,卫明诚渐渐放松力?道,像往常那般虚笼着?她,温柔、珍爱。
“对不?起,我没?收住力?道。”他?低敛眉眼道歉。
谢茉被这把低哑的嗓子一揉,益发心疼。
她追根究底,可他?明显偏移话题,也只能暂且搁置,等?他?情绪沉淀了再说,想了想,她弯眼一笑,说:“你?弄疼我,我要还回去。”
卫明诚微勾唇笑:“怎么还?”
谢茉亮出小白牙,故作凶狠:“咬你?!”
不?给卫明诚回答机会,她便趁他?反应不?及,踮起脚尖凑上去,含住他?的唇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退开,她挂在?卫明诚胳膊上,看着?他?暗潮渐起的眼眸,煞有架势地说道:“我的牙齿利不?利?是不?是快把皮咬破了……唔,可能还差一点,毕竟我留力?了。”
卫明诚眸光沉沉地盯着?她。
她把他?拽入人?间烟火,而他?甘之如饴,彻底沉沦。
他?成年后最激烈的情绪和感情都给了她。
她是他?的爱恨贪嗔痴。
谢茉澄澈的?眸中弥漫着朦胧。
卫明诚用一种她没法切当辨明的?深沉眼神穿过?水雾, 直直倾压着她,压得她心尖颤了又颤,下意识屏息。
就在她承受不住生?出躲逃的?念头时, 卫明诚嘴唇翕动?,低哑开口?:“茉茉, 我……”
三个字刚离唇, 后头的?话便被乍然响起的?拍门声拍散。
“谢阿姨——”
紧随而来的?清脆童声穿透力十足, 一下子刺破围拢俩人的?粘稠气氛。
谢茉脱开卫明诚怀抱,应了一声疾步去开门。
辉子正双手捧着个大?白盘站门口?,盘子里卷着几张大?饼,见到谢茉, 他赶紧往前一递:“谢阿姨,我妈刚烙的?大?饼,让我送几张给你和我卫叔尝尝。”
“替我谢谢你妈, 也谢谢你这个小邮差。”谢茉忙探出手把盘子接过?来, “你妈这饼烙得可真好, 真香。”
辉子眼睛蹭的?亮起光, 小胸脯子一挺,声调都?拔高两个度:“我妈烙饼最香!”
谢茉笑不可抑, 很捧场地说?:“那可不, 哪天我非得跟你妈请教请教, 怎么把饼烙这么香。”
辉子响亮回答:“没问题!”
谢茉把辉子引进门, “先进来, 我把盘子空出来你带回去。”
辉子站在院子里不进屋。
“那你先在这儿等着。”谢茉进屋,把大?饼折叠好放自家碗里, 转头又去西?间开了饼干罐子拿出几块饼干,摆到盘子里, 出来递给辉子:“呐。”
辉子高高兴兴接了饼干,迫不及待咬上一口?,小脸上直冒光。
一边吃,一边用刚学会从一数到一百的?小脑袋瓜子数起饼干,一二三四五六……我一块,二哥一块,大?哥一块,妈妈一块,爸爸不用吃,还?剩两块都?是我的?!
走到门口?,辉子已经把一整块饼干塞嘴里,又拿起一块啃了一口?,怕回家哥哥们不服他的?分配,抢走他那一份。
谢茉把人送门口?,叮嘱:“慢点走,看着路。”
辉子“哦”了声,没跳,老?老?实实迈过?门槛。
走出去几步,辉子突然折返,凑到谢茉腿边,小声说?:“谢阿姨,我先头看到几个叔叔找卫叔说?话。”
谢茉眸子一凝,转而面无异色问辉子:“认识那几个叔叔吗?”
辉子摇头:“从来没见过?。”
军属区说?大?不小,像辉子这样镇日在街上逛游玩耍的?孩子基本对这片住户都?脸熟,认识得人比谢茉多。
歪着脑袋想了想,辉子又补充说?:“他们好像问谢阿姨你家在哪。”
谢茉不动?声色挑挑眉,不由?地思索起来。
辉子仰头看了谢茉一会子,说?:“我不喜欢那几个叔叔。”
“嗯?”
辉子说?:“他们骑车过?来,还?吹着口?哨,我哥上回那样吹哨子还?被我妈扇了,我妈说?那是流氓哨,不说?好的?人才吹。卫叔走了,他们还?打架踹人,自行车都?摔……”
顿了顿,他拧眉小眉头想出个词:“败家子。”
谢茉蹙眉问说?:“没欺负你吧?”
“没有!”辉子连忙摇头说?,“我躲大?树后头挖蚂蚁窝呢,他们看不见我。”
谢茉揉了揉辉子的?脑袋:“再等阿姨一会儿。”
谢茉抓出一小把糖装辉子口?袋。
辉子想躲:“谢阿姨,咋又给我糖?光饼干就够了。”
谢茉拍拍他肩膀:“这是阿姨给你的?奖励。”
“以后遇上这样的?人也学先前一样,不要凑过?去,远远避开。实在避不开就躲着,咱不招他们的?眼,好不好?”
“嗯。我听谢阿姨的?。当时我就是看他们过?来了,才跑去树后挖蚂蚁的?。”辉子小脸莫名兴奋得通红。
就这样,小男孩咧着嘴,捧着饼干回去了。
这份奖励,一部分嘉勉辉子的?机灵,一部分便是对小家伙无意间解开她困惑的?感谢。
若辉子口?里几人找她目的?正当,卫明诚定然已将他们带回家。
但结果是卫明诚独自回家,且情绪全然不同于往常的?平静稳定,竟有一种山呼海啸般的?凌厉感。
辉子又提及流氓哨,谢茉一下子便联想到昨天的?汇演,她无论上台下台,观众席上总要掀起一阵阵哨响。
那几人身份和来意便明朗了。
左不过?是一伙不安分的?大?小伙,见报幕员漂亮便找上门“交朋友”来了。
谁承想,正被卫明诚撞上。
这巧的?,谢茉都忍不住乐。
谢茉关?门回身,余光朝正屋晃了一下,唇角禁不住又往上翘了翘。
她之前还?想不透怎么出一趟门就不对劲了呢,问还?缄口?不说?,却?原来是……吃醋了呀。
现在问题来了,挖到原委的?她是摊牌好好哄哄他呢,还?是也缄口?不说?让他多醋会儿呢。
选二呢,还是选儿呢?
谢茉愉快地作出决定,那就让他多醋会儿吧。
谢茉敛起笑,边调整状态,边朝屋里走。
跨过?门槛,她对站在饭桌旁的卫明诚说?:“今晚上咱们就吃肉丝卷饼吧。”
卫明诚眉心一动?,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脸:“行……”
她面上忧色消弭殆尽,反而眼梢眉角少许笑意残留,眼尾还?被冲出一抹浅红。
思忖须臾,卫明诚便了悟。
他离开那会儿余光曾不经意扫见一团身形缩在树后,想来正是辉子。
将才辉子必是把相关?见闻告诉了茉茉。
以茉茉的?机敏,上下一联系很轻易就能明白全况。
卫明诚心神一动?,张张嘴要说?点什么,却?见谢茉勾勾唇,说?:“再切盘黄瓜丝,清爽,搭配着吃不腻。”
卫明诚“嗯”了一声,谢茉目光流转,不等卫明诚再言语,她便抬步走向书房,嘴里还?交代着:“我去书房看会儿书,顺便构思构思稿子。”
说?话时,她神情格外无辜纯净,一双水润的?眼睛,忽闪忽闪,明亮而坦荡,
连带声音都?好似被细心润过?似的?,如泉水叮咚,清灵欢快。
“……好。”
茉茉身影消失在眼眶,可她不带丝毫阴霾的?明媚脸庞却?印刻在他脑海,划开沉郁的?晦涩,闪烁、感染着他,绷着的?情绪徐徐松缓下来。
谢茉伏案状似苦读,实则抖肩偷笑。
她将才没很控制表情,泄露些许端倪,卫明诚应该有所觉察,欲言又止多半打算坦白,却?被她坏心眼地截断。
不过?,她好几次险些破功。
谢茉不禁为自己的?不坚定痛心疾首。她还?是太善良了,受他眉心的?蹙起和凝深的?眼眸蛊惑,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软。
也不全怪她,还?是对方太狡猾。
哼,再晾他半晌儿。
他先头不也让她焦灼心疼好一会儿。
心神渐渐朝书本转移,待谢茉打好文?章大?体框架,伸伸懒腰出门活动?筋骨,卫明诚正在摆饭菜。
卫明诚见谢茉虽眼睛烁亮,但神情多少显现疲色,便说?:“菜都?炒好了,洗个手就可以吃饭了。”
谢茉看了看桌面上的?菜,深吸一口?悠悠菜香,垫步挎上卫明诚胳膊,将脸凑过?去,弯眸在他嘴角啄了一口?:“太能干了,十项全能啊你。”
卫明诚眸中泛起笑。
谢茉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说?:“今儿该喝点酒的?。”
卫明诚不解她怎么突然跳到不相干的?话题上:“为什么?”
谢茉探出手轻轻捏了捏卫明诚手臂,扬扬眉,颇具暗示意味地说?:“酒后才好吐真言嘛,你说?是不是?”拖腔带调的?,嗓音浸着狡黠。
卫明诚几不可察地勾勾唇,眼睛凝着谢茉,不动?声色道:“不喝酒一样可以吐真言。”
“哦——”谢茉眼神很轻很撩地从卫明诚脸上扫过?,浅笑盈盈问,“你确定?”
卫明诚自失地笑起来:“我确定。”
“好,那不喝酒。”谢茉笑容不改,“我去洗手盛米粥。”
她提喝酒本就是个由?头,但卫明诚若顺势应下,她也不排斥,对于喝酒这件事她既不深恶痛绝,也不上瘾追捧,大?致信奉“小酌怡情”,以及上面那句“酒后吐真言”。
卫明诚一笑,应答:“好。”他酒量早在部队练出来了,茉茉一杯倒的?量压根不够看,到时候“酒后吐真言”的?指定不是他。他只是想对她说?“真言”了而已。
没一会儿,两人挨着坐在桌边。
卫明诚揭了一张饼,问谢茉:“吃饼就菜,还?是直接把菜卷饼里?”
谢茉笑得灿烂,说?:“卷饼!”
然后,眼睛紧盯着卫明诚筷尖指挥:“一半肉丝一半黄瓜丝,辣椒丝也少来一点。”
谢茉接过?卷饼咬了一大?口?,咀嚼咽下,不忘冲劳苦功高的?卫明诚竖大?拇指:“完美!”
这饼两个巴掌大?小,又卷了一包菜,分量不算小,谢茉没一会儿便啃光,最后一口?咽下去,喝了口?稀薄的?米粥压压嗓。舒服地长松一口?气,就听卫明诚问:“给你再卷一个?”
谢茉蓦地一笑,那双深黑灵动?的?眼珠儿盯着卫明诚看了片刻,才缓缓弯唇低声说?:“怎么,怕我吃不饱,待会儿没力气审问你?”
眼眸一转,她夹起一条肉丝,送到卫明诚嘴边:“那我觉得你这个交代问题的?更需要力气。”
卫明诚略一挑眉,顺从地张开嘴,牙齿咬走肉丝,嘴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擦过?谢茉筷子,深沉的?黑眸始终牢牢笼着谢茉,只吐出俩字:“放心。”
谢茉轻哼一声,没在意卫明诚刚碰过?她筷尖,夹了几根黄瓜丝送嘴里,咀嚼时才后知后觉察觉刚刚对话有点微妙的?歧义。
……颇引人遐思。
她无声干咳一下,说?:“黄瓜丝切得真均匀。待会我去洗碗。”
卫明诚失笑:“不用,我洗就行。”
“好嘞~”谢茉才不跟他客气。
两人默契地洗碗,洗漱,全部拾掇停当后,倚靠堂屋两扇门扉,相对而坐。
谢茉突然朝卫明诚一探鼻,轻嗅一下。
卫明诚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闻闻还?酸不酸。”谢茉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经的?说?。
低低的?闷笑声从卫明诚喉间溢出来:“闻到了吗?”
谢茉作势受不了,手在鼻端扇动?,煞有介事说?:“刺鼻冲天。”
话落,她兀自先笑出声,说?:“我问你答,还?是你说?我听?”
卫明诚低叹一声,笑说?:“我说?。”
顿了顿,他说?:“我回来路上遇上三个男青年,他们向我打听谢茉家庭住址。”
谢茉明知故问:“找我?你怎么没把人带回来?”
卫明诚伸手把谢茉摁怀里,故意沉下脸,眼睛却?淌着笑:“你说?呢?”
那个叫王东兴的?就差把目的?明晃晃写脸上,他按捺燥火表明身份稍作试探,那混账不出所料彻底露出原形。
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冲动?。
若他就此老?实还?罢了,但凡他还?存丁点歪心思,那就新旧一起算,好好教他该怎么做人。
卫明诚敛住心神,低眸看向谢茉。
两人目光交接,谢茉眼底的?促狭昭然若揭,她索性不掩藏,笑纹漾出眼圈,嗓音还?带着笑意的?颤抖:“我想听你说?。”
说?着,谢茉翻身调整坐姿,面对面坐在卫明诚怀里,伸出双臂勾住他脖颈,让他再逃不掉。
卫明诚无奈点点头,在谢茉额头上亲了一下,滚了滚喉结说?:“好。”
这一吻,极轻,带上这个“好”字却?又极重。
他探出手掌着谢茉的?脸,深深注视着谢茉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是,我吃醋了。”
他话说?的?不算贸然,可谢茉还?是微怔片晌,只失神地端详着他。
突地,谢茉笑起来,那笑清淡却?迷人。她咬了一口?卫明诚下唇,挺直脊背,居高临下看着纵容而笑得卫明诚,伸指点着他下巴说?:“结婚证都?领,我会负责到底的?,放心吧。”
卫明诚伸出手,掌住谢茉的?纤腰,视线垂落在她脸上,细细游走,每分每寸的?描摹都?裹着炙热的?爱意。
好一会儿,他哑声问:“只是因为结婚证吗?”
虽然卫明诚声线一如既往沉稳,但那双沉幽的?眼眸却?泛起风波。
谢茉知道,卫明诚没在玩笑,是真的?想听一个明确答案。
非常渴盼。
有些感情虽心照不宣,但说?没说?出口?于双方来说?,的?确有着微妙的?不同。
她曾亲耳听卫明诚表白,这一刻她恍然意识到卫明诚的?同等需要。
他心底某一块同样须汲取来自她给予的?安全感。
翻阅过?往,其?实能发现蛛丝马迹。
比如说?,上次她告诉他单位流言,他精确抓住“小谢男人”这个词,还?纠缠不放;比如说?,再上一次说?她是他“媳妇”时,他发了疯似的?索要;再比如说?,从不敢真惹她不开心,处处以她为先;还?比如说?,把她送的?画放进相框保护,还?挂到书房的?显眼处;就连这次吃醋都?吃得小心翼翼……
谢茉心蓦地塌陷一块。
她陡然笑开,漫天星子都?好似折在她眼里,潋滟生?光:“当然不止。”
“你听好了。”谢茉笔直看向卫明诚,不偏不移,“我今天只说?一遍。”
她眼眸晶莹剔透,眼皮有一道深浅宽窄适宜的?痕迹,不含一丝杂质的?眼仁黑白分明,这一刻正清清楚楚映照着卫明诚的?脸。
眼神乍看之下像一团软糯的?云,再看又像一方坚韧的?磐石。
谢茉拉近,额头抵着卫明诚额头,掀眸凝视着卫明诚的?眼睛,说?:“我爱你。”
谢茉说?:“我爱你,卫明诚。”
她来自后世,就用后世最流行,最直白,最热烈,最直抒胸臆的?三个字表达她的?爱情。
这三个字虽简单,她却?酝酿了二十多年。
还?以为很难出口?,岂料,水到渠成之下,一切又那么自然而然。
简单却?不简便。
说?出来,她竟觉无比轻松。
而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于卫明诚却?不啻为惊雷。
谢茉的?嗓音不轻不重,迎风戴月,坚定又执拗地一个字一个字,敲得他心狂跳,好似她再多说?哪怕一个字就会破出胸腔。
他的?心都?疼了。
“茉茉……”
言语又可愈人。
从茉茉口里逸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裹了?一层熨烫的糖霜, 在他心口滚了?又滚,舍不得搁下。
他从没想过,情绪竟被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左右, 至生至死。
此刻的卫明诚下颌线绷得死紧,瞳孔陡然?紧缩, 腰背一下子挺得笔笔直, 谢茉纯粹又热烈的表白落在他肩膀上, 重逾山岳,又沉又稳不动不摇,好似已至承受极限,他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 真如雕塑般,僵硬在当场。
仿佛害怕这是?一场梦,稍一惊扰便碎了?。
良久良久, 卫明诚稍定神, 深深长长吸了?一口, 清凉的晚风灌入胸腔。
卫明诚压抑的燥热遽然?爆破, 眼尾被烧出一片透血的红。他单手?扣住谢茉后脑,垂首含住她的双唇, 紧紧的, 舍不得留一丝缝隙。
一面儿凶悍得像要撕裂她, 一面儿又温柔得仿佛把她捧在心尖尖……
矛盾又和谐, 像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谢茉仰脸迎接, 迎接卫明诚激狂霸道的亲吻,迎接卫明诚浓稠漫溢的感情。一颗心好似被温热的泉水包裹, 暖暖的,酥酥的, 微痛却满涨。
谢茉心波轻荡,眼睑倏尔微颤,天鹅颈般的脖颈拉长,双手?不知不觉间?已主?动搂抱住卫明诚的肩膀,如攀附在大树上的紫藤,将?自己紧密地贴站在他胸膛上。
夜风掠过门口,经?绕紧密相贴的两人,久久留恋不去。谢茉鬓边的一缕散发被轻轻撩起,一下又一下地拂过卫明诚的下颌。
暧昧,热气,在这不断撩拨中无声漫延。
血液持续升温。
谢茉:“嗯……”
一丝不受控制的呓语从两人唇缝间?隙飘出。
黏连的四瓣唇稍稍分离。
对氧气的渴求促使?她快速喘息。
谢茉软软地趴伏在卫明诚肩头,胸口起伏不定,露出的半边侧颊晕着?剔透的红,额头沁出的细汗正一点点吞噬细碎鬓发。
她细长后颈透出微微的骨凸,在迷蒙光线下挂着?晶莹色泽,绒绒碎发沾染水汽,卫明诚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骨,她的皮,还用那把嗓子似有若无地剐蹭她耳膜——“茉茉。”
这一声饱含情感的喟叹,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说尽了?心事。
谢茉没抬头,一个亲吻仿佛抽干了?大半身力气,她像只?晒足日光浴的猫儿,自里到外散发着?懒洋洋的慵懒,用脸颊蹭了?蹭卫明诚肩窝以作回答。
卫明诚眼中暗光涌动。
“再说一遍。”原本便低沉醇厚很有男人味的嗓音,不知是?不是?他刻意?压低的缘故,竟带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魅力。
“茉茉……”
声线比平日沙哑低沉,像浸泡在暖阳里的砂砾,吹在脸上耳里,痒痒麻麻地直挠进人心里去,男人浓烈的气息袭面而来,迷迭香一般,熏人心神,勾动人心底某些渴望。
谢茉枕着?卫明诚肩膀,探出指点轻轻抵在卫明诚的喉结上,声音故作温柔,实则戏谑地问:“说什么?”
“刚才的话。”卫明诚抓住她的手?,凑到灼烫的唇边顺势亲了?一口。
谢茉伸指抵住他唇瓣,倩笑问:“刚才说过好多句,你?指哪一句?”
说完,她刚要抬头,忽然?见?卫明诚低下头来,呼吸凝了?一秒,便听见?卫明诚在她耳边说:“你?知道的。”
卫明诚嘴唇紧挨她耳廓,热息喷薄在她耳垂上,谢茉猛不丁想起之?前数次亲密,他格外钟爱啃咬吮吸她的耳垂,像是?甜吸糖果?似的,把那一点小小软软地肉含在嘴里翻来覆去的磋磨。
身体记忆尤为深刻,这一会儿,耳垂已先一步回忆那些耳鬓厮磨的记忆,微微麻痒酥疼起来。
卫明诚周身萦绕着?勃发的荷尔蒙,让她禁不住醺醺然?。
谢茉一瞬间?竟涌出些微不自在。
她下意?识想躲避,但转瞬又觉得这样跟露怯认输一般,便轻咳一声,挑衅般微微翘起唇角,说:“我不知道哦。”
顿了?顿,她又挑挑眉说:“要不你?给个提醒?”
卫明诚眸光翻涌,暗色越发深沉幽邃,不知想到什么,他倏地勾唇一笑。
高深莫测地打量谢茉两眼,卫明诚兀地收起笑,探手?捏住谢茉精巧地下巴,俯下身再次碾压上那双柔嫩的唇,舌头更是?一声招呼不打便霸道地抵入她唇齿里,扫过牙床,摩擦舌根,一阵嚣张凶狠地攻城略地,谢茉想躲,卫明诚如影随形地紧追不放,她晕晕乎乎,差点喘息不上。
卫明诚终于放过她,别过脸,咬住她暄软的耳垂,一边轻轻朝外扯,一边沙哑着?嗓音问:“知道是哪一句了吗?”
“嗯……”眼卫明诚作势又要压过来,谢茉赶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