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by眉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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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诚一进屋,就将手搓热,温柔搭上谢茉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又拨了拨潮湿额发,温声说:“淋雨了?冻着了没??”
说着,又拿来毛巾给谢茉擦起?头?发。
谢茉任他施为,懒洋洋地?眯上眼睛:“湿透了,喝着热水不?冷。”
卫明诚不?放心地?说:“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
谢茉噘噘嘴:“辣……不?想喝。”
“听话。”卫明诚抬手抚上谢茉的脸,大?拇指在她颊侧细细摩挲。
“哼~”很娇嗔的一声。
卫明诚明白谢茉这是?同意了,温柔地?揉了揉她头?发,举步去了厨房。
即便掺了卫明诚爱护之心,这碗温度适宜的姜汤依然呛辣,谢茉硬着头?皮喝光,牺牲不?菲,可效用不?佳,第二天?醒来就是?好一顿呛咳,体温尚算正常,直至周五晚上,体温骤然飙升,吃了卫明诚冒雨买来的药仍然没?降下去。
头?脑昏昏沉沉的歪在床上,由卫明诚替他请假。
断断续续睡了一个白天?,卫明诚下班回?来才清醒过来。
卫明诚的手贴在额头?,温热干燥,谢茉禁不?住蹭了蹭:“回?来了?”虽非故意,但她声音懒懒哑哑,像猫儿撒娇般,语调轻且缓。
卫明诚低低“嗯”了声,贴近她,柔声问:“感觉怎么样?”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心疼。
谢茉嗅闻着卫明诚的气息,探出手臂勾缠住他的脖子,眼神潮湿透彻,还?带出一丝她自己尚不?能觉察的依赖:“好多了,烧好像也退了。”
“嗯。”卫明诚眉眼下压,要碰触谢茉的嘴唇。
谢茉一偏头?,稍作推据:“会传染。”
卫明诚锲而不?舍追上去,温柔的吻落在谢茉的唇瓣上,回?应的话渐渐淹没?在两人唇齿之间:“不?怕……”
这两个字,轻却坚定,像一阵绕在山间的和?风。
这几天?一直断断续续落雨,空气潮湿,地?面、树梢、空气全湿漉漉的,就像卫明诚被津液润湿的唇,和?两人交缠的鼻息。
这个吻比她体温还?滚烫。
谢茉悄悄睁开眼睛,在密集睫毛的窄细缝隙中?窥见卫明诚近在咫尺的眉眼,浓黑的眉,薄深的眼皮,组合在一处,离奇的吸引人。
倏地?,卫明诚眼缝张开。
两人温存地?额头?相抵,他深邃如漩涡的目光牢牢包裹着她。
在这场对视中?,是?谢茉先别开眼。
转了一半,她霍地?顿住,不?服输似的说:“万一你被传染了,谁来照顾我?”
“我来。”卫明诚低笑。
“病号照顾病号?”谢茉轻哼一声,微微摇着头?,“我怎么忍心呢。”嘴上说着不?忍心,可眼底流淌的笑意骗不?了人。
卫明诚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不?知是?发烧的缘故,还?是?将才这一吻的功劳,谢茉两颊泛出一种别致的潮红,像落日映衬下最?后一抹晚霞的瑰丽,让人情不?自禁又爱又怜,浓靡沁着雾气的眼睫悄悄掀开,露出水润潋滟的眸子,流转间,不?经意带出狡黠和?愉悦之色,仿佛出波芙蕖,清极,艳极,媚极。
娇花一般。
“那就给些报偿。”话刚落地?,卫明诚根本不?给谢茉张嘴讨价还?价的机会,忽而探手固定住她的下巴,滚烫潮热的唇便倾覆下来……
“嘟、嘟、嘟”
刚刚感受到谢茉唇瓣的柔软,院门便被敲响。
见到卫明诚少见的恼忿表情,谢茉乐不?可支,笑得身体蜷缩起?来。
“快、快去看看是?,是?谁来了。”谢茉抖着手赶人。
卫明诚无奈一笑,给谢茉拉拉被子,整好歪斜的衣领,迈步去开门。
透过雨点斑斑的玻璃窗, 谢茉望见正翘脚越过卫明诚肩膀朝院儿里?逡视的田红梅。
必是?来找她的。
谢茉扒拉扒拉头发,抻了个?懒腰下?床。
就在谢茉推开卧室门准备去迎田红梅的时候,田红梅正好跨步迈过堂屋门槛。
田红梅手上?提溜一个?棕色纸包, 一抬眼,看到谢茉从卧室走出来, 不由?地顿足眯眼将谢茉端量了一遍。
她与谢茉上?星期天就碰过面, 不到一周的时间, 谢茉竟瘦了,可能是?光线昏沉的缘故,谢茉整个?人?瞧上?去羸弱不少,像外头飘摇的雨丝。
可垫前两步细瞧, 谢茉面色居然出奇的好,乌黑的眼珠儿洗练般莹润,脸颊浮上?两坨晕红, 像是?吊在树梢的夕阳映上?头了。
唇红面白, 墨研般的双眉, 鲜明的不可思议, 神光湛湛的眼波一动,整个?人?都生动活泼起来, 仿佛画报人?物活了一样。
却哪有一丝病气。
这样自相矛盾的两种情态, 令田红梅错愕。
瞄一眼卧室门, 田红梅暗忖, 多半是?因为暖被窝里?窝久了, 脸色才这么红润。
略一思索,田红梅便将疑惑放下?。
她一个?尚未结婚的姑娘, 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体会,思维非常简单质朴, 哪能真正懂得?某位年轻已婚女干事生病气色还那么好是?怎么回事,哪能想象到这夫妻俩在她敲门时正做什么,又哪里?明白,她到底打搅了怎样的好事。
“听我?姑姑说,你?感冒好几天,今天还请病假了。”田红梅举了举纸包,说,“吃药苦,带了点红糖给你?甜甜嘴,补补身体。”
谢茉接过纸包,冲了两碗红糖水,其中一碗端给田红梅:“多谢你?惦记,在家躺一天,好受多了,烧也基本退了。”
田红梅接过碗,顺势摸了摸谢茉掌心:“的确不烫。”
说着,田红梅眼尾余光瞥见卫明诚举步过来,谢茉在她旁边落座的功夫,卫明诚便大步进了屋,站到谢茉跟前,微微弯腰探出手贴上?谢茉额头,温声?问:“怎么起来了?头晕不晕?”
谢茉微笑?摇摇头。
卫明诚看看谢茉身上?的薄毛衣,眉间蹙起一道浅纹:“穿的太薄了。”说罢,他大踏步到卧室,拎出一件厚外套给谢茉披上?。
谢茉拢拢衣襟,仰脸冲卫明诚笑?,这笑?容犹如春日的旭阳,一点点熏暖她的眼角眉梢,让她好似穿风柳条般生动柔软。
卫明诚跟着笑?,又问:“待会喝菠菜瘦肉粥怎么样?”
他声?线低沉温柔,与此时柔和?的五官线条极其相称,田红梅低头戳一口的红糖水,以往极爱的甜,这会子舌尖一扫竟觉得?腻。眼皮上?翻,朝卫明诚窥探一眼,田红梅忍不住暗暗腹诽,他这幅模样,可全不似开门见着她时那比满天雨水还沁凉的脸色。
果然,一个?再刚硬寡淡的男人?在他钟情的女人?跟前,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动作?、乃至一个?细微的眼神,都会不自觉透露出来。
全然有别于?往常模样,有别于?除“她”之外,任何其他人?跟前模样。
田红梅禁不住歆羡。
自郑有为提出婚期后便焦灼不安的心,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卫明诚去了厨房,先时谢茉各种要求,比如“肉丝切细一点”、“菠菜要熟透但?不要熟烂”、“咸菜丝多滴些香油”……卫明诚都含笑?专注听着,脸上?没出现哪怕一点点不耐烦,很乐在其中的样子。
田红梅目送谢茉跟前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卫明诚离开,转眼看向谢茉,直不楞登说:“我?和?郑有为年底结婚。”
闻言,谢茉微微一怔,随后眼睛熠然闪亮,含着祝福说:“恭喜!”
“我?有点没准备好。”田红梅凑近谢茉耳朵,“可郑有为说他家里?每回来信都催问……而且,我?姑姑比谁都急,生怕郑有为跑了。”
顿了顿,田红梅不知?道想到什么,捂嘴咯咯窃笑?起来,“我?本来还想在抻抻他,可他说结婚以后,他要向卫营长学习——”
“卫营长”三?个?字咬字格外不同,还拖了长音儿,揶揄的意味明目张胆。
朝门外瞟一眼,又朝谢茉饱含深意地眨眨眼睛,田红梅继续道,“家务活他愿意承担大半,像什么洗衣服、拖地、做饭、刷完刷锅……哦对了,还有刷鞋,这些他都可以做。”
谢茉眉尾略略挑了挑,忍不住好笑?出声?:“那很不错啊。”
“所?以啊,”田红梅抬手勾了勾耳后鬓发,不大好意思说,“我?脑子一热就点头同意了。”
答应后,她又不由?自主地患得?患失起来。如今郑有为对她是万分的好,但?万一郑有为那些保证全是?诓她结婚怎么办?万一郑有为婚前婚后两张脸怎么办?万一婚后摩擦多争吵不休怎么办?万一……许许多多的事情一股脑冒出来,一个?一个?冲击得?原本坚定的结婚之心摇摇欲坠。
所?有的问题,无非源自她对未知?的夸大和?恐惧,以及她对全新生活的不确定,和?旧生活的惰性依赖。
谢茉的婚姻,婚姻生活,是?她所?见最好的,在这个?时刻,她忍不住来寻谢茉,说说悄悄话,请教请教经验。
田红梅将担忧一一说给谢茉听。
田红梅同意结婚,也并非一时冲动。
文工团姑娘跳舞的姑娘均在吃青春饭,田红梅二十四岁,过年二十五岁,在其中年纪已不算小了,前几回聊天,田红梅便向谢茉透露团里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姑娘现今势头很猛,已经露出取代她的苗头,两人?舞蹈功底平分秋色,她只胜在表演经历更丰富,心态更稳上?,可她身上?旧伤也多。
田红梅清楚,或早或晚她都得从那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心退下?来,兴许就在明年,而她想在最风光的时候嫁人?,她实在不想听诸如“她跳舞不行了只能嫁人?”这样的话。
所?以,田红梅现如今最想从她眼里?“婚姻成功者”谢茉处得?一些夫妻相处秘诀,和?结婚的诸多益处。
谢茉先问田红梅:“你?能一辈子不结婚吗?”
田红梅摇头。
不婚不育一个?人?独美?的观念在这个?年月委实惊世骇俗,再过些年,那些出名的女强人?又有几个?未婚不育的?
“目前为止,郑有为同志哪里?让你?不满了吗?”
田红梅还是?摇头。
谢茉便说:“人?生就是?一场冒险,婚姻也不例外。虽说概率不高,但?没人?能斩钉截铁说郑有为同志决不会婚前一副面孔,婚后又是?另一副面孔。但?即便你?、田嫂子、杨营长皆看走了眼,那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大不了就离婚。又不是?封建时代,婚姻不自主、不自由?,讲求女人?从一而终,夫妻俩过不到一起,那就各自分开。你?工作?好,工资福利好,长相更好,家庭不拖后腿,姑父还是?军区干部,哪怕二婚也有男同志抢着排队。”
田红梅眉心逐渐舒展,笑?不自觉从嘴角带出来。
谢茉:“至于?夫妻相处,无非以心换心。他关照你?的喜怒哀乐,你?自能体味,给予回应,同等或加倍返还就是?。”
拒绝谢茉的留饭,田红梅若有所?思地走了。
路过厨房时,望了一眼“洗手作?羹汤”的卫明诚,还抽神调侃了谢茉两个?大拇指。
谢茉扬扬眉,忍俊不禁。
把人?送走后,她栓上?门返身至厨房,倚靠着卫明诚说:“田红梅跟郑有为年底就结婚。”
卫明诚朝灶膛里?填了一块木头,说:“时间差不多,半年足够双方充分了解彼此。”
谢茉侧眸扫了卫明诚一眼:“我?们认识一月不到就结婚了。”
其实,一个?月结婚已算不得?仓促,何况他们俩事出有因,像隔壁田嫂子和?杨营长,以及部队很多对夫妻,他们见面相亲,三?两天答复,明确双方意愿之后,一周便结婚了。幸运的随军到部队,是?好是?歹夫妻一处过日子,不幸的是?留守在老家,和?男人?分隔两地,一年难能见一次面。
卫明诚觑着谢茉脸色,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戳了戳卫明诚硬邦邦的手臂,谢茉视线往上?斜瞥,继续哼道:“是?不是?互相了解的不充分,这婚结的过于?草率了?”
对上?卫明诚转脸下?垂的深邃眼眸,瞧见他眉心乍起的折痕,谢茉煞有介事绷紧了脸,故意曲解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草率?我?不认为草率。提出结婚前,我?经过多次深思熟虑,我?想象过我?们婚后的生活,如何保证生活平淡却不乏情趣,事实上?,我?们如今的生活远远好于?我?曾经的设想。”卫明诚直直看着谢茉,含笑?的低沉声?线丝毫不影响他语气里?的郑重,“至于?后悔……我?确实后悔了。”
稍微停顿一下?,卫明诚捉住谢茉的手,说:“相识之前,我?许多次去往靖市,可惜均未碰见你?,与你?结识。”
谢茉低垂眼眸,掩住眼底情绪。
她与他的相逢,早一些,或晚一些都不成。
如今,恰好。
可能生病的人?更敏感,也更容易情绪化,卫明诚这一席话令谢茉如徜徉在温泉里?,冷的、暖的、淡的、怅惘、感念、温软……种种情绪织就她眼中那汪春水涟漪。
眼睛一眨再眨,谢茉高高扬起唇,说:“那你?完了,你?往后只会更后悔。”
卫明诚:“嗯?”
“我?们生活会越来越好。”谢茉微笑?且笃定地说,“我?们俩也会越来越好。”
卫明诚喉结滚动,一声?很闷的“嗯”从他喉间逸出来。
然后,他低下?头,唇缓缓地、轻轻地在谢茉额头碰了一下?。
第二天周日, 清晨生物?钟便将谢茉叫醒,她身体?蛄蛹了?两下,只觉筋骨乏力, 眼睛挣扎出一条细缝。
外?头?天已经亮了?,但太?阳尚未跃出地平线, 也或许被聚拢在天空的厚厚云雾藏住了?, 雨水洗刷过的天空格外?蔚蓝清透, 隐隐绰绰的曦光朦胧了?半边天儿。
卫明诚正站立床头?系衬衫扣子,模糊的光线衬得他身姿益发挺峻。
“唔……几点了??”谢茉声音含含糊糊,蚊蚋一般。
卫明诚弯腰,安抚地拍了?拍谢茉肩膀, 低语:“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于是, 咕哝两声, 谢茉翻身缠紧被子便又睡了?过去。
准备好早餐, 卫明诚来叫谢茉起床。
谢茉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只头?发散摊在枕头?上?,像一根带须的玉米。
可?爱得紧。
卫明诚一面儿笑, 他一面儿缓步靠近:“茉茉, 起来吃饭了??”
“呜……醒了?……”瓮声瓮气?的声音如游丝般自被子里飘出来, 下一刻, “玉米”成精, 自行?来回翻滚几遭,然后又戛然而止, 一动不动。
卫明诚情不自禁闷笑出声。
好几个喘息后,被子里再度飘来声响:“就起来……”接着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来, 抓住被子上?边沿朝下拉。
露出一张被发丝覆盖的脸。
另一只手也终于“纡尊降贵”地伸出来,自下巴往上?搓撩头?发,微微张开的嘴,穿过唇缝依稀能看?到?洁白的牙齿和舌尖的一抹殷红,再之后是挺秀的鼻子,明丽的眉眼,光洁的额头?。
三五秒后,那双半阖的眼睛终于撑开,恰落进卫明诚漆眸中,深潭似的,谢茉徜徉其中怔忪一会儿才彻底醒神。
也完全清醒过来。
“早上?好!”虽然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但语调轻快,溢满朝气?。
阳光恰如谢茉此时?灿烂洋溢的笑脸,突破云层阻隔,悬于天际,浅金色的日光映射在卫明诚裸·露的肌肤上?,有种让人心惊的力与?美。
而他整个人亦由此多了?种玉色的朦胧。
谢茉情不自禁探出手,抚上?他泛着微泽、质感绝佳的小臂肌肉,手指缓缓上?移,落在他鼓囊囊的胸肌上?,戳了?一下,硬且弹。
可?惜看?不到?。
卫明诚身体?素质好,体?内火气?壮,不若谢茉裹在被子里犹觉不足,他只穿了?一件衬衫,为了?做事方便,袖口还翻折至臂弯,领口的扣子亦解了?两颗。
谢茉挪动身体?,歪靠在床头?。
她朝卫明诚勾勾手指,轻言慢语提要求:“你坐过来。”
卫明诚拎上?谢茉放在木柜上?的毛衣,依言坐近。
谢茉伸手朝向毛衣,将要触上?毛衣,突然她手上?挪,精准落在卫明诚胸口第三颗扣子上?,然后手指灵活地将扣子解开,一个呼吸的功夫,娴熟且几乎没费力气?。
卫明诚当然留意到?了?,但他微一挑眉,便没组织,放任谢茉自流,只口里问道:“怎么了??”
谢茉顺着卫明诚敞开的衣领看?去,瞧见卫明诚的胸肌在乍然接触到?冰凉空气?后,一下子紧绷的模样。
“你扣子扣错位了?,我帮你重新扣好。”说这话时?,谢茉面不改色心不跳,端的是一本正经,煞有其事。
卫明诚乐得配合,也不去戳穿,反而顺着她的话说:“哦,原来如此。那,谢谢茉茉。”
谢茉禁不住掀开眼帘,冲卫明诚撩去横波荡漾的一眼,似笑非笑,眼神鲜灵,透着兜揽不住的狡黠。
忽地,她虾着腰低头?,凑近卫明诚的左上?侧胸肌,露出尖尖的牙齿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一咬即离,决不贪恋,趁卫明诚尚未出手,她赶紧翻身下床,蹿上?拖鞋,回了?句:“不谢。”
一边说,一边发出清脆笑声。
卫明诚慢条斯理扣上?扣子,站起身,朝谢茉伸出手。
谢茉灵活后跳避开,抓上?外?套,提着衣领三两下抖开衣服披身上?,两条胳膊急切地钻过衣袖,以此向卫明诚表明坚决不回床榻,坚决抵制某样晨间运动的态度,嘴里还不忘扯来一面大旗:“吃饭吃饭,如今天冷,桌上?饭菜再不吃可?就凉了?。”
“嗯,不做旁的。”卫明诚眼里透出无奈又纵容的笑,伸手在谢茉后脑勺揉了?揉,仿似不经意的,手背擦过谢茉耳垂,顿住,食指和拇指指腹碾了?碾谢茉耳珠,才俯身替谢茉系上?衣扣,“穿严实一点。”
“哦……嗯,嗯!”谢茉尴尬笑笑,笑声稀稀拉拉,笑声渐歇,干咳一下,小小声倒打一耙,“你不早点说。”
卫明诚低声笑:“下次会注意。”
谢茉抬眼:“噢~”
四目相对。
俩人默契地笑起来。
一大早,这方小小的院落里就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吃过早饭,卫明诚去农贸市场买菜。
谢茉在家四处溜达消食。
慢腾腾转悠到?西间储物?间前,谢茉一一掀开瓶瓶罐罐翻检,看?看?家里各项物?资储备情况,倘使哪样东西不足见底就记录下来,回头?到?供销社或集市填补。
其他物?品倒还成,无非多点少点,但装冰糖的玻璃罐盖子没收紧,里头?冰糖大半受了?潮,表皮融化,淌出黏黏糊糊的糖水。
谢茉不由地微蹙眉梢。
丢掉委实浪费。
可?再储存也费劲。
怎么办呢……
思忖半晌儿,谢茉眼睛陡然点亮,她可?以用?这些冰糖做花生糖!
花生糖自制简单,材料只需冰糖和花生米,小时?候奶奶经常给她做,香香甜甜,再方便美味不过的小零嘴。只是后来物?资水平提高,街面上?五花八门的糖果涌现,自己家里便少做了?。
独居那会儿的某一天,她疯狂想?念那口喷香焦甜的花生糖,便遵循记忆自行?熬煮,还在短视频中复习过步骤,终于复刻成功。此后她又熬煮了?好几回,越来越接近记忆里的味道。
将花生米炒熟,用?擀面杖擀成颗粒状,再把冰糖敲成碎块,放进锅内,加少许水,用?小火慢慢熬煮,直至糖块融化和水混合的糖液挑起拉丝,便断火倒入花生碎,然后立马搅拌,待搅拌均匀,便取出撞入白磁盘内,摊平,用?刀划成小块。
这时?候花生糖还未定型,吃起来也粘牙,待彻底晾凉,糖块便瓷实起来,咬进嘴里嘎嘣脆。
谢茉捡了?些送去隔壁。
田嫂子不在家,杨营长接待的她。
谢茉道明来意,在他家院子里站着略等了?一会子站,拿回被杨营长洗涮干净自家盘子,就离开了?。
杨营长瞅一眼她背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怪道自家老婆如今提起谢茉就满口夸。
知礼董礼,能言善道,还很具分寸感。
个人能力又强,这才工作多久,先后两次获奖。
和他以往接触的女同?志全不一样。
是能压住大场面的。
谢茉且不知道杨营长对她的溢美,正推家门呢,远远听见孩童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一转头?,就看?见顾青青牵着小妞妞朝这边来。
谢茉当然不能装没看?见,于是招呼道:“这是要去哪里?”
“刚吃过饭收拾好家里。”顾青青不管内里怎样,明面上?非常会做人,镇日笑脸迎人,而且嘴甜讨巧,在军属圈子里口碑很不赖,这会子谢茉主动跟她打招呼,她表现尤其热络,仿佛近俩月有意无意的疏淡并不存在,“带小妞妞出来透透气?。”
正巧,顾青青话刚落地,一阵风穿过婆娑树影和巷道飒飒吹开,谢茉眯眼感受一顺,抿唇未语。
顾青青恰轻轻推小妞妞后背,笑说:“小妞妞,怎么不跟你谢阿姨问好?”
小妞妞努力笑,奶声奶气?说:“谢、谢阿姨……咳咳,谢阿姨,好,咳咳……”
吸入凉风,好一阵咳嗽,丁点大的小脸憋得通红。
谢茉眉心几不可?见地凝了?凝,挡在风口,怜惜道:“小妞妞也好。”
顿了?顿,谢茉说:“咳嗽最?好别见凉风。”
顾青青一愣,随即讪讪说:“出门那会儿还好好的,现在的天真是说变就变。”
“嗯,可?不是。”谢茉淡笑附和。
“最?近冷的也快,我没遭受住,吃一周药了?,今儿才见好,小妞妞咳嗽多久了??医生给开药了?吗?”
顾青青蹙眉,作出忧心模样,说:“烧早退下了?,只咳嗽不见好,拖拖拉拉快半个月了?。她小孩家家,很多大人药不敢给她吃,老吴称回两斤梨,我每天煮点梨汤让她喝,好歹管些用?。”
想?起奶奶念叨的花生糖具有润肺、化痰、止咳的功效,适用?于燥热咳嗽与?小儿百日咳等。
“我刚做了?花生糖,专门使冰糖熬的,止咳化痰,正管小儿百日咳。”一边说,谢茉一边将这娘俩领进家门。
谢茉低头?打量小妞妞,两颊的婴儿肥微微下凹,原本莹润的面色黯淡微带黄气?,一阵阵的呛咳冲得她圆圆眼眶彤彤红,再配上?水润润的眼珠儿,要哭不哭的模样煞是可?怜。
进堂屋安置好俩人,谢茉去到?西间,分出一半花生糖甜嘴,以及给卫明诚尝鲜,余下一半便用?田红梅昨儿包红糖的纸包给小妞妞了?。
谢茉把纸包递给顾青青,手里捏住一小块凑到?小妞妞嘴边:“冰糖止咳化痰,润肺,你熬梨汤放点效用?更好。”
“放的,老吴专门跟人倒换糖票买了?。”顾青青当然知道冰糖雪梨的效用?,后世?许多人冷天专卖这道热饮。对谢茉的提醒,她心下暗嗤,这谢茉真拿她当乡下没见识的土妞呢。
接过纸包,顾青青假意推据:“唉,这也太?多了?。”
“这是给小妞妞的,孩子康健重要。”谢茉蹲下身,柔声对小妞妞说,“小妞妞要快点好起来呀。”
小妞妞小手接过花生糖,眼珠儿灿亮:“谢谢,咳,谢阿姨。”
“真乖。”谢茉抚了?抚小妞妞细软头?毛。
都是体?面的成年人,没拿完东西拍拍屁股就走的,于是,两个大人开始东拉西扯闲聊。
小妞妞便是现成话题。
顾青青提起送小妞妞再入托儿所?的事:“没办法,我平时?操持一家五口吃喝拉撒,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小妞妞又是不能错眼的年纪,上?回我一个没看?住,她差点被菜刀切掉手指头?,吓得我连夜跟老吴商量把人送去托儿所?。她两个哥哥倒是懂点事了?,但那副皮猴子性子,上?山下水哪能带妹妹。再说,小妞妞总要跟同?龄孩子一块玩才像样。你说,对吧?”
谢茉只能点点头?。
不深究小妞妞为什么去动菜刀这一点,余下的话听着很对。
见状,顾青青眉眼舒展开来:“我特特去寻了?姜大姐,说理又讲情。小妞妞在托儿所?倒没再受欺负。”
抿了?抿唇,顾青青又说:“一来二去和姜大姐熟识起来,倒发现她这人还不错,剥除炮仗脾气?,总体?还是讲道理的。”
谢茉微笑倾听,不置可?否。
瞧着谢茉这幅“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清高神情,顾青青心下一堵,口里的话就偏颇起来:“上?回你俩那误会,姜大姐也跟我说了?,她真不是偏袒自己儿子,瞅见一个奶娃子被打得哇哇大哭她脾气?就上?来了?,一冲动巴掌就扇下去了?,她回过神正后悔呢,不待补救你恰好来了?。这样倒算不上?她故意虐待孩子。脾气?一时?没收住而已。因为这件事,把她以往对孩子们尽的心里一股脑抹去也不公平,你说是吧?大家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一直冷着也不是个事。我说的颠三倒四,但你最?明事理,最?大度,如今还是国家干部,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话罢,还摆出个“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谢茉心里嗤笑不已,拿她当圣母傻子哄?
脊背后靠上?椅背,谢茉抱臂,不疾不徐地顶了?回去:“嫂子来我这儿替姜大花同?志伸冤来了??当时?您没在现场,我在现场,她到?底有心无意,我自有判断,人都有嘴,上?下两瓣一碰,各有各的道理。”
“说到?道理,嫂子不能因为我明事理,大度,就来欺负我呀。怎么先头?小妞妞被欺负,您不去找姜大花同?志讲道理,怎么这会子偏来跟我讲道理。您这不是欺良怕恶嘛。”
“退一步再说,这是我跟姜大花同?志的事,您作为曾经被虐待孩子的家属跟着掺和什么?”
旁边的小妞妞突然咳嗽起来。
谢茉替她拍抚顺咳,待小妞妞咳嗽渐止,谢茉指指小妞妞说:“您瞧,您有这功夫还不如带小妞妞去卫生所?要个口罩带上?防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