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by眉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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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不超十分钟,她正意犹未尽,便听章明月说:“刚才的电话是赵新路他爸,机械厂厂长赵光耀打来的。”
谢茉蹙眉问:“他说什么?”
章明月口气很淡地说:“赵新路前天被带回公安局后就一直拘押着?,赵厂长说他昨夜才接到消息,着?急忙慌地连夜从外?省回来,刚在公安同志那里了?解了?情况,便打电话来致歉,顺便还探了?探我口风,看咱们能?不能?通融通融放过赵新路这一回。”
“这个歉致得真?够顺便的,保人不成,才记起苦主。”谢茉哼笑,“他是不是还拿家里老?人当?借口?”
“嗯,让你猜着?了?。”章明月挑眉,笑得愉悦,“说赵新路从小在爷爷奶奶跟前长大,一天都没分开过,如今三天不见人影,俩老?人已经绝食两天了?。”
谢茉冷嗤,真?没新意。
她都能?大致猜到还说了?些什么,不外?乎赵新路孩子脾性,没坏心,就是贪玩,大人别?跟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这次放回家后一定?好好收拾管教。
放在几十年后,一些“熊”家长还在用这一套说辞给?闯祸的熊孩子开脱。
嗯……赵新路也只?是一个没坏心思的、二?十三岁的孩子罢了?。
不对,还是巨婴更合适,婴儿的内心才是真?正纯净无垢。
“用老?人绝食来道德绑架?”谢茉嗤笑,“这可不是谁惨谁有理的事,有明确的办事章程。”
“所以,他话说一半我就打断了?。”章明月笑吟吟,“上了?年纪的人连续两天食欲不振可不敢轻忽大意,得去医院仔细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身体哪里生了?毛病。”
谢茉“啧”了?一声,立马给?章女士献上个大拇指。
响鼓不用重锤敲,都是场面?人,赵厂长倘若装傻继续纠缠,那便是不识趣,要撕破脸的。
“公安局那边有没有进展?赵新路不提,其余三个混混仍旧咬死临时起意不改口?”谢茉问。
章明月抬手拍上谢茉的肩膀安抚地捏捏。
“还是那句话,这事有妈妈看着?,别?担心。”章明月看了?眼时间,撩起眼皮,“时间差不多了?。”
近些日子,她真?切感受到闺女的成长,因而很多事都不再瞒她,这是对闺女的信任,也是爱护,然则有些麻烦让现在的她去处理还为时尚早,她在一旁观摩领悟即可。
听罢,谢茉姑且将这事丢开,顺势垂眼看向手腕,三点二?十分,确实?该出门了?。
谢茉拎上一早挂在衣架上的米色编织单肩包便和章明月一道出了房门。
包包是用细绳手工编织的,带有内衬,和前世某大牌的当季新品类似,所以说时尚是个圈。
谢茉这一身放后世便是清新文艺风穿搭。
她挺满意,俩麻花辫一甩,脚步轻快地踩下楼梯。
“紧不紧张?要不要妈妈陪你去?”章明月送她到院门口。
才刚刚暗嘲赵新路巨婴,谢茉大手一挥表示不需要。
叮嘱的话零零碎碎说了?不少,章明月这会儿也不再絮叨,省得给?谢茉制造焦灼。
约定?的公园离市委家属大院不远,骑车只?需要一刻钟。
今儿,天朗气清,天穹如同一张蔚蓝的纸,寥落几笔白白的云,风一吹,便缓缓游动,慵懒且闲适,地上的谢茉同样?因拂面?的阵阵清风倍感惬意。
已向西偏斜的日头?将树荫拉得老?长,谢茉骑行在浓阴里,不时与?抖起的风丝擦身,因而到达目的地时仍然一身清爽。
公园入园口有一个自行车棚,由一位独臂老?大爷看守,瞧大爷笔挺的站姿,虽破旧但整洁的穿着?,射过来的眼神炯炯锐利,谢茉猜想这当?是一位在战场上流过血汗的老?兵,一位将健全的身体奉献给?祖国和人民?的无名英雄。
正是无名英雄们默默地负重前行,才有了?今朝的岁月静好。
他们值得最大的敬意。
谢茉错开视线,把自行车推进车棚停好:“劳烦您。”
老?大爷只?淡淡点了?点头?。
礼貌且简短地道谢完,谢茉便走开了?。她不敢贸然上前攀谈,搅人清净。
不过,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和另一位战斗英雄进行一场关乎未来的谈话。
公园面?积挺大,谢茉却没闲逛的兴致,找到约定?的地点,她便把包搁到身后的长椅上,往前踱两步静立在湖畔吹风赏景。
谢茉一贯不耐等人,可这一回却是她有意为之。
天气渐热,谢茉不能?接受自己以一副汗气腾腾的狼狈模样?出现在卫明诚眼前,无关讨好,她只?是不愿给?别?人留下难堪的第?一印象,而第?一印象往往定?格了?他人对你的感知和评判。
奶奶常常把“要给?别?人留个好的第?一印象”挂在嘴边教导她,让她养成特殊场合注重仪表的好习惯,比如说第?一天入读新学校,第?一天上班,第?一次当?众发表演讲……等等。
她受益匪浅。
谢茉细细察看了?一遍自身,只?鼻头?微微出了?层细汗,她亦没再理会,任由微风慢慢吹干。
这会儿,虽黄昏未至,但炽白的日光已渐渐染上暖色,泛着?微微的黄,均匀铺洒在眼前这一镜湖面?上,一忽儿,轻风掠过,漾开的层叠波纹断裂破碎化作万千碎金浮于湖面?。
对面?,有一老?大爷正向这片碎金里抛洒钩子,垂钓内里游来荡去的金鱼。
再近前一点,谢茉见着?一对青年男女正并肩而行,这是个夫妻走在路上都不敢拉手的时代,因而这两人中间隔着?一臂宽,那位男同志显然不满足,一直朝女同志歪头?侧肩,悄摸摸地突破警戒距离。
谢茉惬意地轻提唇角,竟是自穿来至今,难得的放松下来。
她沉浸在怡然安适的光阴里,几乎忘却她来此的目的。
而此时,卫明诚正把吉普车停在公园门口,和媒人周芬一起踏进公园。路过车棚,看见独臂老?大爷,稍稍一顿,卫明诚抬手向对方敬了?个军礼。
老?大爷严肃还礼。
两人视线交接两秒。
而后,老?大爷便移开目光,低头?擦拭起一辆自行车车筐,卫明诚亦转脸迈步跟上周芬。
前面?的周芬忽然回头?,踌躇道:“那个明诚啊,小姑娘家家的脸皮都薄,待会你多担待着?点,主动些。”
周芬看一眼卫明诚冷峻的面?孔,剩下的话都吞回肚里。
自这小伙子给?自家老?爷子做警卫,俩人就认识了?,六七年的光景,他们还是彼此客客气气,不是她自持首长儿媳的身份拿乔,不说老?爷子对卫明诚的看重爱护,只?卫明诚本人的能?力前程,她也不敢小觑,是他客气有礼却始终远开一步。
熟识,但不甚了?解。
即便不甚了?解她也明白,卫明诚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他有自己的行事主张,旁人多嘴,那是指手画脚。
在此境况下,她的话只?能?收着?说。
“嗯,您放心。”卫明诚颔首应下。
看他没一丝笑模样?的脸,周芬这心怎能?放下,万一场面?不好看,她回头?怎么跟章主任和老?爷子交代啊。
谁知,等她回神追上卫明诚时,却见他正直愣愣盯着?人家姑娘不放。
这一幕着?实?出乎周芬预料,卫明诚毕竟对这场相亲一直可有可无的样?子,周芬就怕卫明诚见了?人家小姑娘直接严明不婚声明,以他的性情,真?说不好,万一伤了?谢茉的颜面?,让她下不来台,这事便不好收场了?。
周芬眼珠一亮,推了?推卫明诚,笑着?说:“那便是谢茉了?,你们年轻人更有话聊,我就不跟过去了?。”
说罢,不待卫明诚回应,便悄悄走开了?。
谢茉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敛神,下意识回头?。
视线一下子撞进一双黑沉如潭的眼瞳里,谢茉瞳孔骤缩。
旋即,她转身朝前两步,粲然一笑,说:“你好,卫明诚。”
清风乍起, 推起湖面一圈接一圈的涟漪。
湖畔倒垂一株合抱粗的柳树,枝叶葳蕤,映得满阴青翠。
这青翠浓阴里, 盈盈而立一身穿红色格子裙的姑娘。
细柳如垂丝,迎风摇曳, 姑娘的红色裙摆亦随风飞扬, 两相叠合映衬, 便似她?身条轻灵纤柔如柳枝。
姑娘回头,眉眼弯弯,眼神?澄净明亮,湖面粼粼的波光全似揉碎在?她?一双明眸里。
她?蕴笑?的声?音, 乘着风顺着热浪传过来,那份既轻且脆的音色,让他不?由地想起曾悬挂于母亲窗檐下?的那串风铃, 风一吹, 也会响起这般清脆悦耳的声?响。
恍然间。
周遭一切景物都失去了活力和颜色, 只有眼前笑?语盈盈的姑娘, 愈发鲜活灵动,独成一幅色彩秾丽的画。
卫明诚不?由地前挪一步:“谢茉……同志。”
两人?之间仅仅一步的距离, 谢茉需抬头仰视, 近距离见着人?, 她?才知道相片上的卫明诚, 或是匆匆远瞭一眼的卫明诚, 远不?及此?刻的卫明诚风采卓然……以及带给她?的压迫感。
他比自己以往目测的还要高,一米六五的她?只堪堪到他肩膀, 再加上他双开门?似的肩宽,靠得这么近的情况下?, 她?被他完全笼罩。
她?视线扫过他锋利的下?颌线,平移落于他脖颈。谢茉清晰地看到有一颗汗珠顺着他劲瘦的脖颈没入扣着风纪扣的衣领。
她?不?自在?地垂下?视线,却见他垂放在?身侧的手在?不?自觉轻点着,瘦长的五指骨节微突,小麦色的手背上青筋脉络清晰显眼,随着手指的点动紧绷跳动,莫名的力量感和……一丝性张力溢出。
谢茉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后移一步,卫明诚骨相完美的面孔便全然跌进她?的目光里。
极短的板寸这一最易暴露面部瑕疵的发型,偏偏让他本就出色的眉眼轮廓愈发凌厉挺拔,英挺的鼻梁,削薄的唇,不?笑?不?语时,气势十足,极具压迫感,但却衬得他格外英武冷峻。
“是我。”谢茉答。
四目相对。
一时间,时空好似也停滞了一般。
最终,谢茉先行错开视线,抿了抿唇,轻笑?道:“其实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微微顿了一下?,她?又纠正:“确切地说,是我第三次见你了。”
卫明诚略一扬眉,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脸。那日老首长给他照片,他随手收起,之后也没再翻出。
方才甫一见到那两条顺滑的麻花辫,他便颇觉眼熟,漆黑和鲜红的鲜明比称,正是前天?傍晚高呼“抓流氓”的姑娘。
至于另两次,卫明诚思忖少时,便笃定道:“上周四清晨,市医院住院楼下?;前天?傍晚,护城河道旁。”
谢茉微微讶异他的敏锐反应,真?挚笑?道:“前天?多谢你的帮助,不?然就让那四个人?跑了。”
卫明诚说:“不?用谢。”
谢茉解释:“我当时担心你一个人?应对四个青年人?力有不?逮,便去喊人?援手,没想到等我们赶回去,你已经离开了,还把四个人?一个不?落的都留下?了。”
说完,谢茉又不?吝称赞:“你身手真?厉害。”
这话不?是客套的恭维,一打四对一名优秀的军人?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但一人?降服并?捆住四个会跑的青年男人?便有相当难度。她?以前看过不?少警匪片,男主作为?优秀的警察,在?面对三四个歹徒时是抓不?住所有人?的,往往要上演好一番追逐戏码才可能?抓住一二个。
所以,她?称赞得真?心真?意。
哪想到,目光一直精亮坦然的卫明诚,竟不?大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又转回视线,快得让谢茉差点以为?刚才出现了错觉。
“谢谢你,卫明诚同志。”谢茉视线直直地看着卫明诚的眼睛,除了表示真?诚郑重,也是观察确认。
卫明诚面无异色,一贯的四平八稳地“嗯”了声?:“应该的。”军人?的职责便是保护人?民。
谢茉还在?想问他前天?着急离开的原因会不?会唐突冒昧。
略一停顿,卫明诚似感受到她?的疑问纠结,已经解释了:“战友父亲住院手术,家里人?农忙,只跟来了个十来岁的孩子陪护,他人?小力微多处不?便,我休假有空闲,每天?会去和他换班照看。”
“上周碰面那次,我便是去找医生?咨询相关情况。”
谢茉微笑:“嗯。”
她?能?听出卫明诚刚开口时有不?明显的迟滞,显见这个男人平日不惯向人主动解释。而他方才反常的行为?,一是表明他对自己颇有好感;二则凸显出他并不是一个顽固不?化、固执己见的人?,恰当情况下?,他会灵活主动地作出相应改变,这算是一个令人?惊喜的优点。
这代表,即便两人?间有横跨五十多年的认知鸿沟,她?和他是可以沟通,进而融洽相处的。
捎带湖水潮气的风轻拂在脸上,叫她?说不?出来的舒服。
谢茉笑?得温温然。
她?的声?音低婉:“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无大碍,昨天?就出院回乡了。”卫明诚说。
谢茉叹道:“那就好。”
接着她?问起他的休假,以及部队的假期制度,卫明诚一一讲给她?听,还说了和李青山的渊源,中间穿插几?个部队里发生?的趣事,而谢茉也给他说了报社光鲜响亮名头下?,杂乱琐碎却生?机勃勃的工作状态。
渡过最初的生?涩后,两人?间竟有了些熟稔的味道,自然松弛的交流,让谢茉非常舒适。
说不?上是谁先抬步,仿佛自然而然地,两人?肩并?肩沿着湖畔走走停停。
和她?所了解的这个年代的相亲不?同,现在?批判包办婚姻,时兴自由恋爱,具体便是找个中间人?给一对青年男女介绍一下?,见面后互相问问对方家庭情况、工作、工资、特长爱好、生?活习惯等等,如果俩人?都觉得合适,那便正是确立关系,处对象。
这里的自由恋爱便是后世的相亲。
虽说相亲的本质相同,但后世的相亲表现得世俗功利,更?赤·裸,网上就有不?少人?吐槽相亲对象张口闭口都是房子、车子、票子。
谢茉庆幸俩人?有志一同地保持体面自然。
蓦地,旁边的路口急冲出来一个撒丫飞奔的小男孩,谢茉正侧着脸津津有味地倾听卫明诚讲阅兵汇演,一个不?防备,男孩直直朝她?撞来,好在?卫明诚眼疾手快,圈住她?肩头一齐侧身躲开,待她?站稳,他便迅速地收回手。
谢茉惊魂未定地抬起头,陷进那双瞳深如夜的眼眸。
“没事吧?”他沉厚的嗓音添了几?丝低哑。
谢茉怔怔摇头。
视线相碰。
四周静谧。
隐秘处,却有两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浪潮呼啸汹涌。
“噗嗤。”
不?远处传来一道压抑不?住的笑?声?。
这道突兀的响动打破包裹两人?的无形隔膜,也惊回了谢茉的恍神?。
她?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几?步外的中年妇女,对上她?异样暧昧的目光,谢茉翻了半晌儿记忆,才低低喊出人?来:“……周姨。”
周芬的视线正好奇地瞄瞄谢茉,又瞄瞄卫明诚,来回好几?次,抿住上挑的嘴唇,一脸掺杂了意外以及欣喜的微妙神?情。
“嗯。茉茉饿了没?国营饭店最近新挂牌了白灼虾,都说味儿不?错,可得去尝尝!”
谢茉低头瞥一眼手腕,居然五点半了,不?知不?觉两人?竟聊了一个多小时。
她?下?意识拿眼去瞧卫明诚,他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说:“要不?要现在?就去?确实到饭点了。”
谢茉说:“……好。”
这便是她?选择四点见面的原因之一了。
她?虽很吃卫明诚的颜,但能?否长久相处更?在?性格和三观。若是见面后,卫明诚的性格或观念让她?接受无能?,那她?也会果断挥手拜拜。一个小时的交流,足以令谢茉对卫明诚跟她?的适配性作出判断。
如果俩人?不?合适,那五点多钟要回家赶饭点是个彼此?心照不?宣的体面借口;如果俩人?合拍,那五点多钟便又给了彼此?一个继续深入了解的正当借口。而餐桌上很能?体现一个人?的素质修养。
之前章明月质疑四点是否太晚时,她?就讲了上述原因。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她?不?好讲出来的小心机。
上午的温度会随着太阳的高升而高升,温度一高脸上难免出油,而再美的仙女,若满面油光颜值也要大打折扣。半下?午则不?同,温度会渐渐降低不?说,随着太阳的西斜,光线也会转暖,有句话叫“黄昏落日看美人?”,便是得益于这份天?然的美颜滤镜。
这会儿的暖橙的光线漫撒在?脸上,面上瞧着多出几?分气血,无端便有了磨皮去瑕的效果。
“那咱们现在?就走。”周芬情绪还在?起伏,语气克制中夹杂着惊叹,惊叹中又带了明显的兴奋。
谢茉禁不?住望向卫明诚,莞颜一笑?。
卫明诚垂眼回看,沉甸甸的一双黑眸在?她?脸上多停顿了两秒。
瞧,效果已现。
她?眼底的笑?意更?深。
三人?走出公园,路过车棚时,老大爷正脊背挺直地端坐在?方凳上编箩筐,他瞅见并?肩走来的谢茉和卫明诚俩人?,嘴角掀了掀,端肃的眉眼也柔和几?分。简单点头致意后,谢茉进车棚推自行车,刚把车锁打开,车把手已被卫明诚攥住。
谢茉微一讶,继而错开身由他去推。
一出来,果不?其然又迎上周芬暧昧的目光,这一回变本加厉,丁点不?遮掩。
只见周芬眼珠一动,忽然一拍脑门?,懊丧道:“我记起来了,院里的钱婶子前两说今儿下?午要来家找我,我给忘了,你瞧我这记性。那现在?只能?你俩去吃饭,我得赶紧回去。”
编完这不?圆满的慌,周芬一边上前从卫明诚手里接过自行车,一边对谢茉说:“茉茉,明诚开吉普来的,待会让他送你回家,你自行车我先骑走了,回头让明诚骑去还你,你看行不?行?”
谢茉:“……行。”
她?还能?说不?么。
让卫明诚送自行车?周阿姨是懂“借书”的妙处的。
刚走两步,周芬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忙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朝谢茉与卫明诚跟前一递,说:“我这里有同事给的两张电影票,时间是明儿下?午,我不?得闲,就给你们俩吧。”
谢茉低头不?语,卫明诚见谢茉没反对便伸手接过:“谢谢周姨。”低敛的眸子里泛起笑?意。
在?这样的微妙敏感的时刻,递票的人?又是两人?的相亲介绍人?,这两张电影票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不?言自明,他接了,就意味着他看上谢茉了。
谢茉默许,则表示可以和卫明诚进一步接触交流。
她?无法接受头一回见面就确立恋爱关系,对她?来说,太仓促了。
不?过,这位周阿姨的套路还真?多呢。
谢茉拜服。
周阿姨的目光亢奋到冒火,今天?这一趟实在?太值了,意犹未尽,又止不?住涌出浓浓的骄傲。
她?可听老爷子提过几?句卫明诚休假的原因,合军区的姑娘他都没瞧中,偏偏自己一介绍一个准,让这位结婚“困难户”动了那颗钢铁般冷硬的心。
这样的功绩,她?怎么可能?不?兴奋,不?骄傲!
周芬快速跟谢茉和卫明诚道别,骑上自行车一溜烟没了影。
她?还赶紧回去跟老爷子汇报呢!
“你拿着?”卫明诚朝谢茉扬了扬捏指间的电影票。
谢茉微顿,错开目光说:“你先收着。”
卫明诚颔首,将票妥善放进衬衫上口袋。
两人?不?再多话,登上吉普车。
不?一会儿,马路上出现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碾碎一地瑰丽霞光,朝黄昏落日的尽处行去。
说是饭点,谢茉俩人?进国营饭店时,一楼大厅七八张桌只有三桌有客。
毕竟这时下?馆子对普通百姓来说是个挺奢侈的事,除非请客或发生?值得庆贺的重大事件,才会咬牙来这么一趟。
菜品刻在?木板上挂在?柜台后的墙上,两人?商量着在?十几?道菜里选出三荤一素,卫明诚抢先把手里的钱票递给服务员。
谢茉也没给他争,倒不?是她?认为?男士买单天?经地义,是她?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跟人?就账单归属而拉扯不?休,她?一贯奉行有来有回,这一回你请,那下?回就由我请,既分明又不?显生?分。
这时候的十块钱能?抵后世上千块,这一餐花去四块多着实是很奢侈的一餐了。
这个时代的物价让谢茉听着都感动,红烧肉一块二,酱牛肉一块八,白灼虾八毛,西红柿炒蛋一毛二,米饭两毛。
等菜端上桌,谢茉不?禁感叹这时候人?们的朴实。
每一道菜都用料扎实,掌勺的大师傅手上也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味道相当好。
卫明诚见谢茉吃得高兴,却始终没去碰那盘白灼虾,忖了忖,他搁下?筷子伸手捏了只虾便手指翻动剥起来。
谢茉正低眼逡视餐盘,忽然一只手伸到她?碗沿,旋即一只被完整剥离了外壳的大虾滑入碗底。
谢茉微愕抬眼,就见卫明诚恰又拿起一只虾在?剥,他的手掌虽宽,但手指修长灵活,三两下?将一只虾剥得干干净净,然后手一转放进她?碗里。
会主动观察并?照顾女士的男人?,必须给个好评。
谢茉笑?盈盈向卫明诚道谢:“谢谢……”
来不?及说更?多,她?是察觉到什么,蓦然转头。
果然,周围三桌的客人?正有意无意地偷眼打量她?跟卫明诚。
厅里面积不?大,桌子放得相对紧凑,隔几?桌也能?看清对方眉眼动作。
瞧见谢茉回望过去,稍远两桌的几?人?尴尬笑?笑?就收了目光,只隔着一张空桌的中年妇女径直对上谢茉视线,玩笑?打趣:“哎呦,你对象还给你剥虾呢,小两口感情可真?好,刚结婚没多久吧?结婚时间久了可没这股黏糊劲。”
谢茉:“……”
面对一张热情朴实的笑?脸,即使她?的问题特没边界感,谢茉也实在?反感不?起来。
女人?该是在?等人?,桌面上空空荡荡,只她?手边一个茶杯,此?时她?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润嗓,接着便说起她?刚结婚那会儿,她?男人?那是连洗脚水都乐意给她?端,现在?油瓶子倒了都不?去扶,两口子为?此?掐了那些架都秃噜了一遍,包括两口子因为?一双臭袜子打得头破血流,晚上一钻被窝又和好这种……带有特殊颜色的事也分享了出来,还美其名曰:“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并?挤眉弄眼表示这是保持夫妻感情的不?二绝招……
完了,还视线来回在?她?和卫明诚身上瞧,笑?得意味深长,说:“你肯定明白的。”
她?不?明白啊。
“咳咳……”谢茉一口米饭差点呛进喉咙里。
卫明诚立马把水杯递她?手里,手指蜷了蜷,到底克制住了起身替她?拍背的冲动,只在?谢茉接过水杯灌了一大口后,蹙眉关切问:“怎么样?要不?要紧?”
谢茉脸颊咳出红晕,眼里更?有泪花飚出。
察觉到卫明诚的盯视,她?都不?好意思看回去,只一味摇了摇头。
卫明诚却是不?错眼地瞧她?。
她?眼帘低垂着,纤长的睫毛上挂着颗滚圆剔透的泪珠儿,像是淋了场晨间小雨的嫩芽,芽身最尖尖上那一滴泫然未落的雨珠儿。
被注视的时间有点长,谢茉以为?他还在?担心,轻咳一声?回道:“谢谢,不?要紧了。”
“啧啧。”女人?语气里满是揶揄。
她?倒也没坏心思,只是难得看见这么一对好相貌的小两口,不?免激起她?年轻的记忆,再加上本身爱说笑?八卦,等人?又无聊,于是话一出口就刹不?住车了。
“……”谢茉怕女人?抖露出更?劲爆的内容,更?怕她?当着卫明诚的面再传授自己“御夫妙招”,笑?说,“婶子,那什么……我们没结婚。”所以千万不?要再无私分享他们夫妻间的亲密生?活了,她?替人?尴尬的毛病也要犯了。
女人?愣了愣,突然又一拍巴掌说:“没结婚呢?我看这男同志扒着饭眼里还不?离你,必是好事将近了。”
卫明诚手上动依旧不?疾不?徐的,把最后一只虾剥完,瞟了一眼把头埋碗里,一副认真?吃饭模样的姑娘,镇定自若道:“我在?努力。”
谢茉猛然抬头飞了他一眼,被他黢黑深邃的眼睛逮个正着,视线一烫,她?急急垂眼。
这猝不?及防的明牌,让谢茉不?知道怎么接话,或者该说点什么。
她?这是被间接表白了吗?不?是说这个年代的人?都保守么?还是说军·人?同志比较特别……特别的直接果断?
卫明诚端详几?眼小姑娘绯红的耳尖,扬了扬唇角,眼底弥漫细碎的笑?意。
女人?等的人?终于到了,她?再分不?出神?关注谢茉俩人?,两人?享受了难得的清净。
两人?间的气氛,尴尬中又缭绕着似有若无的暧昧。
谢茉加快挥筷的速度,专心对付卫明诚剥给她?的虾肉,嗯……她?只是不?想浪费。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任何浪费都是坚决不?允许的。
谢茉胃口小吃得少,好在?卫明诚胃口大,清空盘中所有食物。
走出饭店门?口,天?边已染上暮色。
谢茉面对瑰丽的晚霞,深吸一口气,身心通畅。
她?刚要扭脸面向卫明诚,就听他说:“你稍等一会,我回去一下?。”
谢茉点头瞧他回身又进了饭店。
她?朝马路路沿走了几?步,又转身仰脸瞧国营饭店的招牌,正当她?努力辨认右下?方的印章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
“谢茉?真?的是你。”
谢茉循声?看向发声?处。
是袁向红和其他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