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大院来了个大美人by眉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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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个人?啊。”袁向红被几?人?簇拥着走在?最中央,显然是这群人?的领头,她?抱臂踱步到谢茉跟前,忽然笑?眯眯地说,“咱们那么要好,我和白江河结婚组建了新家庭,怎么忍心自己的好姐妹做孤家寡人?,我一早就给你寻摸合适的对象,二力——”
她?朝身后一招手,便招来一个高高壮壮,面相凶狠的青年。袁向红拍着这名叫二力的青年的粗壮手臂,热情笑?道:“你看二力怎么样?他可是经过我精挑细选的。”还着重强调了“精挑细选”四个字。
那表情,那动作,特别有影视剧里妈妈桑那味。
谢茉唇角含冷意,送上门?的脸不?打白不?打。
袁向红这两天正因谢茉气不顺。
外头这两天盛传谢茉作为她?跟白江河的媒人, 他们俩人结婚时却把人落下了,话里话外透着责怪,觉得俩人“过河拆桥”、“吃水忘了挖井人”, 这话她?听了虽然会不痛快,可不至于?大动肝火, 但昨天她?一个心腹跟班却躲躲闪闪地告诉她?, 有些对?她?极不利的揣测正暗搓搓发酵。
在她?一再逼问下, 终于?从?跟班口中拼凑出事情?原貌。
原来上一则“过河拆桥”的流言传开后,有好事者提出个问题,大概意思是不管是相貌性情?还是家庭工作,谢茉都强出她?不止一头, 为什么白江河偏偏和她?谈对?象,除非白江河眼盲,或是她?使了手段逼迫白江河就范, 白江河是个有目共睹的正常男人, 那么答案只剩后一个, 由此得出, 她?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仗义, 不仁义, 心狠手黑……
接连几盆脏水结结实实泼她?身上, 黄泥沾身似的, 她?刮都刮不掉, 而谢茉呢?
谢茉被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传言, 白江河之所以?让谢茉递东西给她?,是因为白江河对?谢茉余情?未了, 便?找了这么个由头去见心上人,有她?作为遮掩,谢茉也没猜疑白江河的用心,最后稀里糊涂地被人造谣和白江河不清不楚,着实无辜倒霉。
袁向红听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不如谢茉了?!
这话直接戳了她?肺管子?,她?平生最恨听人说。
虽然她?还没找到流言源头,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她?已断定就是谢茉在背地里搞的鬼。
说来也巧,她?气不顺和手底下人下馆子?排解排解,罪魁祸首却撞到她?手里,更巧的是,她?特地替谢茉挑选的对?象也在。
她?知道以?谢茉又清高又矫情?的性子?看不上二力,早早把二力推出来也会打乱她?的计划,但那又怎样,她?现在就是想羞辱谢茉,让她?灰头土脸,让她?羞愤欲死。
虚假的客套几近崩裂,袁向红心头火被恨意引燃,她?要笑不笑地说:“外头都说你是我和跟白江河的媒人,我俩能成确实得亏了你呢,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儿我也给做一回媒人,你不会不同意吧?你看,我把人都带你跟前?了,我这人心实可不搞嘴上主义。”
“谁不知道袁组长对?朋友最够意思。”
“就是,就是,袁组长有了好事从?不忘咱们,咱们都承情?,都感激。”
“总有那白眼狼,不识好人心。”一个留着**发型的年轻女孩子?双眉一紧,义愤填膺地斜瞥着谢茉嚷,“明明是自?己拿工作当借口,故意错过向红姐的婚礼,却反咬一口,到处宣传都是向红姐对?不起她?,就算真的故意漏掉她?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哼!”
谢茉睨了“**”一眼,冷冷丢下句“事实胜于?雄辩”,便?不再理?她?,这位明显屁股偏到天边,捧袁向红臭脚的顽固分子?,给她?解释再多都无用,谢茉才不去跟这样的小喽喽浪费口舌,擒贼先擒王。
谢茉掠了掠飘到颊边的鬓发,笑笑说:“我那算什么媒人,顶多算你俩感情?的见证者。再说,做媒那是大妈婶子?们的专长,她?们各个老成练达,我可不敢自?比。”
倏地,她?探身拿眼在袁向红寡淡的五官上流连几圈,笑眯眯地跟玩笑似的:“即使你长得着急,可心态跟不上啊,你啊,还欠缺生活磋磨历练呢。”
“没有人生阅历托底,贸然做媒,容易凑出一对?又一对?怨偶。既然咱们要好,你自?然希望我过得顺遂吧。”
“所以?,你也别着急替人做媒,等哪天心态跟上长相了,再去给人保媒拉纤也不迟。”
直到谢茉最后提“着急”这词,袁向红才醒悟过来那句“你长得着急”到底是什么意思,“着急”等同于?老相。
谢茉竟然说她?长得老?!
袁向红自?幼在意容貌,虽长相不甚出众,可也会得一句“清秀”的夸赞,和谢茉成为朋友后,在对?方的衬托下,连这句“清秀”都没了,所有的溢美一股脑都跑到谢茉身上,到她?这里就只剩下“乖巧懂事”、“老实听话”这类形容傻呆子?的词。显而易见的区别对?待,令她?愈发在意相貌,对?谢茉的嫉妒也渐渐凝成实质。
旁人说一两句她?面?部的不足,她?尚且怀恨,更遑论谢茉这个她?长久嫉恨的对?象用一副戏谑的口吻当众嘲笑。
袁向红恨得心如刀绞,胸口剧烈起伏,黑沉着面色半晌说不出话。
谢茉眼角眉梢浸染笑意。
打脸么,不就是专找对方软肋戳,对?方越在意,效果越响亮。
瞧袁向红已被气得面色酱紫,看来她?没找错方向。
上次医院见面?,她?就察觉袁向红盯向自?己时,浅棕瞳仁里会不自觉迸发对她这张脸的破坏欲。
袁向红费劲将火气稍稍压下去,一把扯住二力,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放心,二力是我托一个做惯媒人的婶子?介绍来的,我给你说说二力的情?况吧。”说到这里,她?语气中那股的咬牙切齿的凶狠才淡去。
她?重重地出了口气,高声道:“现在最讲究家庭成分,在这一点上,咱们都比不上二力,人二力爸爸是烈士,祖上都是贫农,是伟大的无产阶级,真正好出身。”
“咱再说二力本人,高高壮壮,胳膊比一般女同志的大腿都粗,能一拳打飞坏分子?,其?他体力活自?不在话下。为人不拘小节,还实在,从?不搞酸文假醋那套,什么诗啊,什么名著啊,这类宣传叫人腐化的坏思想的东西,二力从?来不看,甘愿化为一柄革命的钢刀,清除队伍里的害虫,批私斗修,为祖国?早日赶英超美贡献所有的力量。”
“二力是个难得的有思想,有能力的大好进步青年,怎么样谢茉,二力同志配得上你吧?”唇角上翘,眼角却夹着恶意。
袁向红说得激情?澎湃,边上的几个跟班人都听沸腾了,各个面?红耳赤,激动万分得看向袁向红和二力。
谢茉把她?的话一琢磨,品出味来,总结起来就是,这个叫二力的,家无恒产,一贫如洗,擅长打架斗殴,是他们团伙破家批斗时的头号打手,还有这人生活习惯邋遢,没读过书,心眼不多一根筋,多半还有暴力倾向。
就是这样一个人渣,被袁向红吹成朵花,跟班们也附和,他们倒都是真情?实意的。
“二力这样的同志才是咱们队伍需要的好同志。”
“全家贫农,爸爸还是烈士,比这还好的出身不多了。二力同志确实优秀。”
“向红姐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怕被某个不识好歹的人当成驴肝肺。”
这几个跟班属于?革命把自?己脑子?革残了的可怜人,谢茉不与他们计较,侧耳细听几句他们的失智言论,谢茉忍不住低头憋笑。
袁向红怕不是跟他们呆的时间长了,便?认为所有人都那般好糊弄吧,张开革命的大旗,扯几句口号,她?便?不敢反驳也不敢反抗,乖乖接受她?安排?
袁向红不会这么天真吧?
袁向红见谢茉垂头不回答,以?为谢茉正因自?己介绍二力这样没文化又粗鲁的泥腿子?羞愤憋气,阻塞的胸口总算能呼吸了,她?懒洋洋地扯了扯唇,自?以?为又给谢茉一刀:“你不会真对?白江河念念不忘吧?”
她?对?白江河只有占有欲,没有男女之情?,因为谢茉跟他走得近,她?才去想方设法把他从?谢茉手里抢过来。没抢到手时,还有几分兴趣,得到后只觉索然无味,甚至看到白江河那副窝窝囊囊的样子?就生厌。
哪知道,抬起脸的谢茉不见半丝受辱的愤恨,听了她?这么冒犯的质问,神情?也不带郁愤,反而一脸轻松。谢茉稀松平常说:“嗐,流言你也信?”
顿了顿,她?又说:“其?实你跟二力同志更合适,你们思想同步,工作合拍,经常同进同出,最关键的是你对?他非常了解,也非常欣赏,只是可惜了,你英年早婚。”
袁向红瞠目,一双眼瞪成铜铃:“你别胡说八道,我们清清白白!”
谢茉一点不气虚地说:“这可不是我胡说,我前?两天偶然间听了一耳朵,本来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的,流言嘛有几句能当真,随便?听听就行?,不过看你这么在意,我也就不瞒你了。”
在面?对?存在分歧的问题时,不要试图去说服对?方,只要找一个无解的问题把对?方绕进去就行?了。
袁向红见谢茉一脸问心无愧的神色,迟疑地问:“说我?说我什么?”
“那我可真说了。”谢茉露出个难为情?的笑,果断把毛线团踢给对?方,“他们说你和年轻男同志勾勾搭搭,经常两人关起门?来独处。他们都骂你结婚了都不检点,搞破鞋,嘲笑白江河的帽子?变了色,做了活王八还不敢吭声。”
袁向红一听肺都气炸了:“胡扯!放屁!我和二力清清白白的!这是严重的污蔑!”
几个跟班却面?面?相觑,神情?逐渐微妙起来。
自?从?二力同志加入他们的队伍,袁向红的确经常找他避开人交谈,有一回还被人撞见了,当时俩人在一处空屋子?里,袁向红正朝二力脑袋凑,不过袁向红解释她?是在交代二力秘密任务。
那时大家都相信袁向红的解释,更不会去怀疑两人的关系,现在被谢茉这么一说,登时都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袁向红不会真和二力乱搞男女关系了吧……他们不敢一口否定,大家都清楚袁向红瞧不起白江河,嫌弃白江河窝囊缺胆气,反而二力勇猛胆大……
“我们每天除了回家,基本都待在一起。他们可以?给我作证,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我清清白白,本本分分。”
袁向红目光投向身后,岂料,跟班们碰上她?的视线后都会不自?然地躲开,她?太阳穴猛地突突跳起来:“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是说这谣言就是你们当中的某个人编造的?”
跟班们忙摆手否认,口称“不敢”、“不能”,又急赤白脸发誓。
袁向红对?跟班们临时跳水般的行?为极为光火,一脸几个问题将她?的心火堆得更高,目光森寒地厉声威胁:“最好和你们无关。如果让我逮到造谣的人,可别怪我不客气,撕烂嘴都是轻的,你们见识过我的手段!”
跟班们连连点头,噤若寒蝉。
谢茉说:“身正不怕影子?斜,长舌妇们的话不搭理?很快就过去了,但既然你要追究到底,那能不能麻烦你顺便?帮我把前?些日造我谣的人给揪出来?那黑心烂肺的玩意,造人黄谣,早晚报应到自?己身上!”
说完,她?还睁大眼睛眨巴着朝袁向红一笑,慢吞吞地问:“你说,对?不对??”
袁向红一下子?气噎。
袁向红作?为谢茉谣言的始作?俑者, 虽被对方直接骂到脸上?,也不能反呛回?去。
前?一句还对造谣者深恶痛绝,后?一句就因谢茉唾骂诅咒造她谣的人?而驳斥她, 这不仅是自打嘴巴,更是不打自招, 变相跟谢茉承认她便是那个炮制谣言的人?。
她沉默, 企图蒙混过这问题。
袁向红面皮紧绷, 不回?答,谢茉却没眼色的追问:“难道你觉得这样的人?,不该遭报应,不该被骂, 被唾弃么?”
“你不认同吗?”谢茉蹙眉,义正词严,“那你可要背离广大人?民群众了, 背离群众等同于背叛组织, 背叛革……”
革命叛徒这顶帽子沾都不能沾。
袁向红不敢再沉默, 她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还生怕吞得慢了,谢茉当真把这顶要命的帽子扣她头上?。
袁向红含笑的嘴角溢出几丝狰狞, 舌尖咬出两个字:“……认同。”出声之际, 她心头陡然窜上?股从前?未有的屈辱, 像是有无数根锋利又柔韧的线捆缚住心脏, 一点一点收紧, 直到把心割得七零八落。
不想再被谢茉怼脸指桑骂槐,工作?经历令她膨胀了自我?, 也增长了她的疑心,顿了顿, 袁向红突然直眉楞眼问道:“这谣言不会就是你编的吧?我?之前?可没听着一丝风声。”
“不是我?。”谢茉理直气壮,“咱们?工作?生活基本不重合,你二力同志钻空屋,多?隐蔽的事啊,我?怎么可能清楚。”
袁向红又一次被谢茉加重音的“钻空屋”仨字噎住。
袁向红能造谣她,她凭什么不反击,造谣成本低廉,随便找个时间?地点上?下嘴皮一碰的事,而且在这个年代造谣还不犯法。
本来?谢茉随口一编恶心恶心她,还用了个含糊的“男同志”代替,可瞧几个跟班闪烁着暧昧的神情,她明白了,袁向红真和男同志空屋独处,更巧合的是,这位男同志正是二力。谢茉不信袁向红瞧上?了二力,二力明显是被袁向红拖出来?膈应她的,由此推测,先时这俩人?避开?旁人?独处,八成是在密谋怎么算计她。
只不料,他俩的行为反而成了她一通瞎扯的佐证。
所以,袁向红搬起石头还没朝她扔呢,先把自己?割伤了。
谢茉脑海浮上?一句话,行不义必自毙。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不留口德了,一个“钻”字足够令当事人?羞愤,旁观者浮想联翩。
细细欣赏几眼袁向红和茄子同色的脸,谢茉低头嘴角挑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就是要当着你的面怼脸骂你,看你明明憋出内伤,不仅不敢回?嘴,还得自打自脸的屈辱模样。
这脸打得爽了。
袁向红冷眼一乜谢茉坦然自若,又气势十足的模样,再掠一圈跟班们?心虚不自在的眼色,基本上?确定不是谢茉。
“你清者自清,别?生气。”谢茉遗憾地说,“不过,你一个刚结婚的小媳妇确实不好让人?这么毁你名声。你和白江河男豺女豹多?般配啊,他要是信了那些传言对你产生误会,你俩还不得闹矛盾。”
她又指了指跟班们?,说:“幸好他们?可以替你作?证。”
嗯……就凭这几个人?藏不住半点心思的模样,一定会将这桩无中生有的绯闻散播出去。
“我?们?可以作?证,袁组长找二力同志都是在商量大事。”
“对!袁组长从没和任何?男同志钻过空屋子。”
“会不会说话,不许说钻空屋子。多?不正经。”
谢茉眸中的笑意多?到沁出来?,由这么几个人?去作?证,就是瞎子都能听出猫腻来?。他们?只会让这事越描越黑,越传越广。
袁向红脸色黑沉,用目光锐利若利刃狠狠刮了一眼这几个神情闪烁,底气不足的废物,越发认定他们?当中有人?出卖了自己?,她像是一直被人?破坏领地的毒蛇,心里正酿着毒汁,寻机清理异己?。
她生生忍住喷火的冲动,不能让谢茉看笑话。
谢茉却已瞧得一清二楚。
怀疑的毒刺一旦扎下再难拔出,而怀疑却能瓦解内部的和谐团结,人?心迟早散乱,那时候少去坚实拥趸的袁向红还怎么抖得起威风。
一道粗声粗气的男声嗡嗡响起来?:“俺和袁组长可没搞破鞋,俺是要找个黄花大闺女结婚的。”
二力一双灯笼似的大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谢茉一眨不眨。
谁是破鞋?谁不是黄花大闺女?袁向红阴沉着脸用手肘狠狠戳了二力一记。
见状,跟班们的神色愈发微妙。
不知道已经被袁向红判了刑的他们?转脸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二力多?瞅人?家姑娘几眼袁组长都要吃醋嫉妒,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让他们?怎么作?证?睁着眼说瞎话吧。
至于袁向红在和二力有一腿的情况下还要给他介绍对象的原因,多?半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们?自以为看穿所有真相,都是一副大受震撼却只能憋着的扭曲模样。
袁向红的确嫉妒二力被谢茉容貌蛊惑,不过转瞬她又高?兴起来?,二力就差把眼粘谢茉身上?了,她之前?鼓动二力的计划想来要成行了。
“你看二力也澄清了。”袁向红说,“你东拉西扯一大堆,不会是瞧不上?二力这名无产阶级革命斗士吧?也是你们?书香门第,讲求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瞧不起地里刨食的农民兄弟,因为他们?是粗俗又没文化的泥腿子,你就想找个干部家庭的少爷公子吧?”
说完,袁向红懊悔不迭。一时得意忘形,居然一不小心把真心话秃噜出来?了。
谁都知道农村苦,农民整体?素质偏低,可这话不能放大面上?说,这是政治不正确,当下无产阶级高?于一切。
谢茉前?头想着袁向红挨了她两记闷声脆响的巴掌会识趣离开?,谁料袁向红根本不懂见好就收,甚至变本加厉,把她当傻子糊弄不算,还想占据高?地批判她,谢茉一个在机关?单位工作?过的人?,哪里受得了别?人?举的旗帜比她还高?。
谢茉嘴一勾,哪能给她反口的机会,果断地,她抢先喝道:“袁向红同志,你大小也是个干部了,张口上?品下品的,闭口高?啊低啊的,你工作?经常接触资本家、地主,见识过他们?腐朽奢靡的生活,心生向往了?可那些可都是糟粕,是沾了人?血的大山,是注定要被打倒的。袁向红同志!你的党性呢!你的原则呢!”
袁向红直接被她铿锵有力的话吓住了。
她瞪大眼睛,嘴巴张着却发不出声。
谢茉不理她,持续输出:“现在没有这个门第,那个门阀,更没什么少爷公子,新中国人?人?平等,你竟还将封建社会的等级观念奉为圭臬。”
她指了指二力,说:“还有,你居然称呼辛苦供应全国人?民衣食的农民兄弟泥腿子,讥嘲他们?没文化,也对,你信奉‘惟有读书高?’,还把人?分三六九等,你自觉读过书高?于他们?,言辞里就少不了轻视贬低。不过,这幅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做派,比剥削咱们?无产阶级的地主、资本家还让人?寒心。”
谢茉一脸严肃,恨铁不成钢:“你一天到晚闹革命,还没把队伍清除干净,自己?反而被害虫同化了,思想产生严重偏差。”
“依我?看,现在就得革革你,帮助你剔除腐坏的思想,早日重回?咱们?纯洁的革命队伍。”口气相当大义凛然。
跟班们?瞠目结舌。
袁向红目眦欲裂,脸比水沟还臭:“你不要血口……”
“我?还没说完。”不给急得脸红脖子粗的袁向红插嘴机会,谢茉打断她话头,加快语速,口齿清晰,“只谈介绍对象这事,你起先没跟我?通气商量,更没询问过我?找对象的具体?要求,直接把人?给我?带来?了,家里父母长辈都不兴封建大家长式的包办婚姻了,你这算什么?拉皮条?”
“我?明里暗里推脱,你只一味装不懂,硬要将二力同志指派给我?,不然就给我?戴帽子,怎么,你的行事指导方针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容旁人?一丝一毫的不顺从,你搞封建独·裁呢?你真被封建毒瘤思想荼毒得不轻!醒醒吧,旧社会早被打到了,妄图复辟的人?都是全中国人?民的敌人?!”
“你们?说,以上?这些是不是你们?斗争工作?里的重中之重?”谢茉清凌凌的黑眼珠徘徊在跟班们?的脸上?。
谢茉“哒哒哒”一通机关?枪似的话语扫射,把这几个十七八岁的孩子震懵圈了。
半大孩子该读书的年纪出来?闹革命,知识眼界武装不到位,单纯冲动,旁人?一两句鼓动热血直上?头,因而工作?作?风野蛮粗暴,不讲逻辑地堆叠几个听来?的词,随意一口就是所谓的罪名了。
谢茉方才高?频率的输出,一套一套的,让他们?情不自禁仰望,觉得她水平高?,视角也高?,高?到他们?都恍惚了。
话原来?还可以这么说……
谢茉几乎把他们?脑子烧糊了。
袁向红惊怒又忿懑,半晌回?不过神。
她起先拉出二力,是为着告诉谢茉,在她眼里谢茉低微如泥,只堪配粗野的泥腿子,若是谢茉言辞里露出对二力的轻视,她抓住话柄上?纲上?线,必要将她高?高?架在火上?烧。
岂料,谢茉反将一击,偏偏还用了她预备对付谢茉的法子。
这不是她认识中的谢茉。她印象中的谢茉性子单纯天真到愚蠢,讷言清高?,碰上?争端就慌神,哪怕憋得浑身颤抖直掉眼泪,也组织不出像样的言论辩驳。之前?含沙射影地向她的亮爪子,她便觉惊异,现在更是言辞如刀,刀刀见血致命。全然像换了个人?。
原来?她抢走白江河对谢茉打击这般大么,在怨恨不甘的作?祟下,让她变了副崭新的模样。
想到这里,袁向红翻滚起浪的情绪蓦地平复不少,甚而心底渗出丝缕丝缕的得意。
不过,谢茉对她莫须有的指责,她要严肃郑重地反驳:“你污蔑我?,污蔑革命……”
“行了,你再别?狡辩了,那些话都是出自你口吧,又不是我?逼你说的,怎么就污蔑你了?”谢茉看向袁向红身后?的跟班们?问,“你们?也听见话都是你们?袁组长亲口说出来?的,对吧?”
袁向红目光射向身后?。
跟班们?看她的眼神里,或多?或少地都流露出迟疑。
最忠心的“**”犹犹豫豫说:“……那还不兴人?嘴瓢,一时说错话了。”
“兴,怎么不兴。”谢茉笑说,“伟大领袖都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咱们?允许同志犯错,及时认识到错误并去改正,便还是咱们?的好同志嘛。”
“袁向红同志,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袁向红不可置信地看向跟班们?,转而又双目赤红瞪视着谢茉,一副恨不得吃了谢茉的凶厉神情。
见状,谢茉不慌不忙地抬手拨了拨额发,语重心长拔高?立意:“建议你好好读一读马克思列宁主义,它作?为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兼具批评和自我?批评,深刻理解这两条传达的精神内核,才能够使?你摒弃不良思想和作?风,保持优良精神面貌。”
“谢、茉!”袁向红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不要太过分。”
“我?要是过分就直接去革委会举报你,让你挂牌子游街,上?高?台拉飞机。还会在这好心帮你纠正思想?真是狗咬吕洞宾。”
不去举报当然是因为举报无用,说错一两句话而已,革委会的人?不能也不敢凭此去批·斗副市长儿媳妇,再说袁向红爷爷还安安稳稳在省委高?座呢。
只有上?头的大树倒了,底下受荫庇的猢狲才能任由宰割。
而今谢茉仅是揪住点由头狠骂她一顿出出气罢了,就当先收一丢丢利息。
“那个组长……我?看谢茉同志的确是好心。以往这类举报咱们?可都去拉人?了……最轻也得在办公室蹲一晚……”
“咱们?都知道组长你的思想绝对又红又专,可有时候一着急,话说不到位,不免引起误会。”
“谢茉同志说得对,咱们?平日都会多?留心你的话,发现问题及时指出,帮你进步,同时也提升自身。”
“是啊,要不咱先回?去,研究研究谢茉同志的建议?”
袁向红听得怒不可遏,五官硬生生扭出狰狞的笑:“你们?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见她这样,跟班们?又懵了,闹不准袁向红到底什么意思。
不用他们?答,他们?在袁向红心里是彻彻底底的背叛者,已经被判了死刑,她目露阴寒,对谢茉说:“谢茉你好!好样的!”
她在心里含恨决定,今晚便去说服白国栋尽快动手,她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她要看谢茉被踩进泥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向她苦苦哀求,磕头忏悔!
她抢走白江河让谢茉痛不欲生,成功一回?,就会有下一回?,无数回?。
袁向红的思绪被二力的话扯回?,听清他话后?,刚因想象谢茉狼狈丑态而好转的脸色,登时又蒙上?冰霜。
“俺跟袁组长清清白白,也没犯啥思想毛病,那你看俺怎么样,能跟俺处对象不?”
“……”谢茉轻笑一声,说,“二力同志,你是一位优秀的革命战士,但我?已经在跟其他人?接触了。”
二力不信:“你别?不是看不上?俺,找借口蒙俺。”
“二力同志不要无理由无证据怀疑自己?同志,这会严重破坏内部和谐。”谢茉见二力看所有物似的眼神,像鼻涕一样黏她身上?,眉心紧蹙,膈应得厉害,对袁向红密谋的同伙,她也不再客气,当即冷下脸补充道,“再说,我?这个人?吧没别?的毛病,就想找个相貌上?配得上?我?的,两人?站一起,和谐又养眼。懒**和白天鹅,你觉得般配么?”
正在跟班们?来?回?扫视谢茉与二力,品评一番后?都下意识摇头。
“哼!”二力不服气,上?前?一步,壮实的身躯覆盖谢茉半边肩膀,瞪大牛似的双眼横眉楞目盯着谢茉,攥住拳头当空一挥,语带威胁低吼,“般不般配拳头说了算!我?,哎呦……”
倏地,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捏住二力的手腕往旁边甩了过去。那力量极大,肉堆般的二力就像个被抓住后?颈的小狗崽一样,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到地上?。
众人?目瞪口呆,一致仰脸望向来?人?,霎时,一张俊朗而冷峻的脸孔强势霸占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