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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不想理你by云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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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惊:“岳母大人!”
窗外的凌步非愕然,胡二娘有这样的想法,居然是被此人误导的?难不成他与父亲有仇?
胡二娘盯着他:“我看得真真切切,阿愁与凌云舟同去阻拦魔物,她出于扶助之义提醒了一句,凌云舟并未拿她挡刀,你胡编乱造,是何居心?”

窗外,凌步非勃然大怒:“岂有此理!”
他自小受流言困扰,总被人说是叛徒之子,没想到背后有人恶意煽风点火。此人是谁?与父亲何仇何怨?
白梦今抬手按住他:“别急,先听听再说。”
她明白胡二娘为什么要在他们身上下结界了,就是为了让他们听到这番对话,了解内情。
倘若凌云舟真的是害死莫愁的原凶,胡二娘自然不惧得罪无极宗,但并不是,她就要为自己劫人的行为给出一个交待。
“是吗?”此人抚着胸口,松了口气的样子,“能弄明白这件事,真是太好了。当时我在后头,没看清楚,后来都说凌云舟是魔族的内应,我就想起阿愁死前护了他一下,还以为……”
“所以,你也是凭空推断的?那为何之前不说清楚?万一我性急动了手,岂不是害了无辜之人?”
这男子“扑通”跪下来了,哭诉道:“岳母明鉴,自从眼睁睁看着阿愁在我面前丧命,小婿这十几年来没安稳过一天。想到凌云舟当时的行为,满心悲伤无处可说,就认定是他害了阿愁。若不是这回岳母大人亲眼看到,小婿仍然以为凌云舟是凶手。”
他抹了把脸,仰起头红着眼睛看着胡二娘:“小婿错了。这回的事,我愿与岳母一并承担。要是无极宗怪罪下来,我去向他们说明。”
胡二娘紧紧盯着他,半晌没见他有心虚之态,终于点了点头:“好。回头我送他们回无极宗,你一并跟过去吧。”
此人感激涕零:“是,岳母大人。”
“起来吧,你去准备准备,明日我们就动身。”
“是。”此人起身,踯躅片刻,问道,“岳母大人,却不知那位凌少宗主在何处?要不小婿先去致个歉?”
“不必了。”胡二娘转头看着窗口,“他一个孩子懂什么?到时候与凌宗主说明就是。”
这男人应了声:“是,都听您的。”
在他出门的时候,胡二娘忽然道:“方栩诚,这回你没有骗我吧?”
此人指天发誓:“小婿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胡二娘缓了面色:“那你去吧,明日辰时再来找我。”
“是。”
方栩诚出了草庐,却没有离开山谷,而是在对面扎下帐篷,就地打坐休息,一副要等到辰时的模样。
白梦今拉了拉凌步非的衣袖,两人从窗口翻进去。
“前辈。”
胡二娘瞥了他们一眼:“都听到了?这是我女婿方栩诚,惯会花言巧语,哄得我阿愁下嫁于他。他方家原本没落得不像样子,阿愁苦心经营多年,终于成为凤梧城掌事家族之一。”
想到女儿,胡二娘闭了闭眼,方才续下去:“十几年前,他们二人决定去溟河镇守,以换取军功,助方家更进一步。我当时在云游,没能阻止。再后来就听说封魔结界开裂,阿愁丧命的消息。”
凌步非拧起眉头:“前辈方才说,诬陷我父亲的人是他?”
胡二娘缓缓点头,却又纠正:“他到底是不是诬陷,我也不肯定,说不准真是看错了。所以,我会带他一并去无极宗,让你们审问。倘若他有问题,我决不包庇。”
凌步非点点头。无极宗少宗主不是那么好绑的,胡二娘这般补救,还算有诚意。
“不过,他应该不是故意的。”胡二娘想了想,又说,“你父亲凌云舟是无极宗长老,他方栩诚能有元婴修为,还是阿愁倾力扶助的结果,两人根本攀不上交情,遑论结仇。再者,你父亲叛门一说,修仙界传得纷纷扬扬,涉及的人面太广,他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凌步非也挑不出错。
如果说胡二娘被方栩诚所骗,那破千军和纪远思呢?他们可不认得方栩诚。
“还有问题吗?”胡二娘问,“没有的话,我先送你们回树洞歇息。”
凌步非摇头。
她便抬手一挥,两人被无形的风卷起,眨眼出了山谷,落在那树洞口。
凌步非扭过头,看白梦今一直若有所思,便问:“你在想什么?哪里有问题吗?”
她道:“这个方栩诚,不是个好人,他肯定没说实话。”
“我知道。”凌步非抬脚进树洞,“胡二娘虽然不喜欢他,但还是有维护之意。等回无极宗再说吧,一个真言咒下去,他就狡辩不了了。”
白梦今想想也是。胡二娘顾念着女儿的情面,不想把事情做绝,他们也不好过多要求,毕竟这里不是主场。
天色黑了下来,白梦今取出月光石灯,将它悬挂在洞口。
挂完了一回头,发现凌步非一直偷偷瞄她。
“好看吗?”
“好看。”凌步非脱口而出,然后醒过神来,懊悔地打了下自己的嘴。
白梦今笑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一壶酒,给他倒了一杯:“害什么臊啊,觉得自己娘子好看不是应当的吗?”
凌步非接过酒,嘀咕道:“天天说自己好看,脸皮真厚……”
“你是在说自己吗?我可没有说别人贪图我的美色。”
“……”如果时光倒流,凌步非一定不会说那句话,什么叫回旋镖,镖镖致命。
“等下,这酒哪来的?”他质问,“你不是说就剩那点了吗?”
“骗你的。”白梦今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悠闲地端起杯子啜饮。
“你……”
白梦今又掏出一包干货蜜饯,打开摆在桩子上:“吃吗?”
瞧那香喷喷甜滋滋的样子,凌少宗主挣扎了一下,就屈服了:“吃……”
外头鸟儿都睡了,一派祥和静谧。两人喝了会儿小酒,凌步非觑着她:“其实我们互相还不了解呢!就这么定下婚事,是不是太快了啊?”
白梦今问他:“我姓甚名谁,年纪几何,出身哪里,传承谁家,修炼的功法是什么,体质有什么特殊,用的法宝叫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怎么就不了解了?”
凌步非有点招架不住,支支吾吾:“可我们才认识一天呢……”
“有句话叫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两个人合不合得来,跟认识多久没关系。就说那位姬大小姐,与你从小相识,你怎么就不娶她呢?”
“呃……”她振振有词,凌步非被堵得没话。
白梦今最后问道:“那我问你,如果我和姬行歌站在你面前,你选谁?”
凌步非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你……”
“这不就结了。”玉魔大人满意地举起酒杯,“所以啊,我们这就叫天生一对,天定姻缘!”
被她强迫着喝了交杯酒的凌少宗主在心里呸了一声。你要先前没说自己想架空宗主,这话还能勉强信一信。

打坐中的胡二娘忽然听得一阵细微的哭声,从坟头传过来。
她起身出了草庐,看到方栩诚坐在坟前,手里拿着酒杯,边哭边喝。
“你这是干什么?”
方栩诚抬头看到她,急忙起身作揖:“岳母大人,小婿吵醒您了吗?真是对不住,怪我一时失态。”
胡二娘走近,只见坟前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一个是方栩诚自己用的,另一个放在对面,他自己喝一杯,再给对面洒一杯,好像与莫愁对饮一般。
方栩诚抹了抹通红的眼睛,说道:“夜里太安静了,小婿坐着坐着,就想起当初和阿愁在一起的情形。记得第一回 跟阿愁回来拜见岳母,与现在一般无二。阿愁陪着您在屋里说话,我在外头等着接受考验……我看着草庐的门,好像阿愁马上会推开来一样,可我一转头,看到的却是她的衣冠冢……”
他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我知道岳母怨我,这事确实是我的错,当初要是我没有带阿愁去溟河前线,也不会变成这样……只怪我一心追求功名利禄,以至于现在后悔莫及。”
胡二娘被这番话带出无尽伤感。这世上最不好吃的就是后悔药,想起来都是锥心刺骨的痛。
不知不觉,她也坐到了坟前,方栩诚又掏出个酒杯,给她倒满。
“岳母大人,不瞒你说,我先前一直没多想,把失去阿愁的满心愤恨都放在凌云舟身上。今日被您这么一说,才领会过来,其实是我不敢面对现实,所以人云亦云,把责任推给凌云舟,让自己好过一点。”
胡二娘无声叹了口气。这个女婿,她是百般不满意,觉得女儿被冲昏了头脑,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偏要找这么个绣花枕头。可仔细想想,他们俩在一块的时候,阿愁过得还算开心。
方栩诚也不管她喝不喝,自己一口闷了。
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方栩诚捂着脸,哭得更凶了:“原来以为凌云舟是凶手,这十几年我虽不好过,但还有人可恨。现在忽然说他不是,我这心里空落落的,竟不知道该恨谁……”
这番话说中了胡二娘的心思。女儿死后,她总想着找到凌云舟报仇,只是无极宗势大,她就这么上门,只怕连凌步非的面都见不着。这十几年她挖空心思,就等这么一个机会。谁想等到了,恨意却落空了。
阿愁阿愁,娘该怎么办?进了溟河,连你的魂都找不到啊!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胡二娘端起酒灌进嘴里。
酒水辣得很,但这种辣仿佛给了一个借口,可以让眼泪肆无忌惮地流。
第三杯酒即将入喉的时候,胡二娘忽然停住了。
她抬起视线,正好对上方栩诚小心翼翼瞄着她的眼神。
胡二娘眼睛眯起,杀气泄露出来,一字一字地说:“你在酒里下了毒?”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瞬间胡二娘周身爆开强大的威压,而方栩诚早有准备,身上闪过一道灵光,人直直地往后飞去。
胡二娘怒不可遏。她再怎么瞧不上方栩诚,看在女儿的份上,都对他诸般容忍,可这恶贼竟然利用她对女儿的感情,行此恶事!
红线骤然飞出,向方栩诚攻去。
方栩诚的元婴修为本就是强行提上去的,怎敢与她正面对敌,当即喊道:“动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些侍卫钻出来,各站方位,挥动手中小旗。
一道道灵光出现,彼此飞快地连接缠绕,最后结成一张网。
网的正中央,正是胡二娘!
胡二娘更怒,这阵法脱胎于她的成名绝技,是莫愁教给方栩诚的,没想到他竟用来对付自己。
“小贼,你竟如此忘恩负义!”
方栩诚站在阵眼里,终于不再装腔作势,笑着说道:“我本来不想做得这么绝,谁想岳母大人你不给小婿活路呢?明日去无极宗,我就要被严刑拷问了吧?既然您不念旧情,那小婿也只能多为自己考虑了。”
说罢,他高声喝道:“启阵!”
一根根白线仿佛蜘蛛捕猎,向阵中的胡二娘缠绕过去。
胡二娘身上爆开红色灵光,红线刚刚成形,忽地她胸口一闷,呕出一口血来。白线岂有放过这个机会,立时重重抽上去。
正常情况下,胡二娘随手便可把这些白线击散,可她现在调不出法力,只能勉强应对。
瞥到坟冢上女儿的名字,她心中悲愤犹甚,红线骤然击出,迅如利箭,向方栩诚飞去。
方栩诚大骇,没想到胡二娘喝了两杯毒酒,又困在阵法里,居然还能发动如此一击,只来得及发动护身法宝。
“啊!”护身灵光被击溃,方栩诚飞了出去。
而胡二娘这边,红线晃了晃,再聚不起法力,就这么消散了。
她摇摇欲坠,丹田疼痛难忍。
“臭婆娘!”方栩诚伤得不轻,庆幸自己把保命手法都用上了,爬起来狠狠瞪向胡二娘。
趁她病,要她命。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掐起法诀,将所有的法力都灌入阵眼。
白线气势汹汹,再次抽了上去。
“噗!”这一次,胡二娘被击飞了,又呕出一口血。
如此接连数次,最终她滚落在地,奄奄一息。
方栩诚挥动阵旗,白光一道道缠绕上去,将胡二娘捆得严严实实。
他赶紧吞了两颗丹药稳定伤势,走到胡二娘身边狠狠踢了两脚,骂道:“老虔婆!这些年我对你毕恭毕敬,你对我倒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现在还想把我送给无极宗赔罪,你不仁在先,别怪我不义!”
在毒酒的作用下,胡二娘的视野开始模糊,然而她心中恨意不减,冷声道:“你没有做亏心事,怕什么去无极宗?!方栩诚,你老实说,阿愁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唔!”
方栩诚又踢了她一脚,目露凶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算我的账,不如想想自己的下场吧!”
他转头命令:“先把这婆娘抬到屋里去。”
那手下迟疑了一下,问道:“家主,都已经这样了,不杀人灭口吗?”
方栩诚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老虔婆不知道藏了多少宝贝,这些年我在她面前装孙子,也没漏给我一点,先想法子弄清楚她的家当。”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还有,那位凌少宗主在哪,知不知道真相,我们都得弄明白,不然等无极宗找上门,一样要遭殃!”
“是。”
树洞里,正在闭目假寐的白梦今忽然睁开眼,推醒了迷迷糊糊的凌步非。
“快起来,山谷里出事了。”
上架前的碎碎念
时隔两年多,又一次到了上架的时候。
从18年开始,我很久没有写仙侠了。经常有人来问,什么时候再开仙侠,我的回答基本是,“目前没有计划”或者“有新想法的话”。
17年底写完《天命为凰》,当时的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瓶颈状态。三本书,七百多万字,把我脑子里对仙侠世界的想象都清空了。
一方面,作为一个创作者,我需要新的故事给我带来新鲜感。另一方面,没有好创意的话,再开一本仙侠也不过是重复自己。所以我暂时搁下了。
现在这个书名,一些老读者可能有印象。写完《天芳》的时候,我给大家看过。当时有一点想法,但最终没有落地,于是我说,先写一本古言吧,就开了《藏珠》。
漫长的两年,《藏珠》终于写完了,我的创作状态也在逐渐回升,觉得可以写这本了。
十二月份完结,到四月开新书,中间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我其实只休息了一个来月,过完春节,就在为这本书做准备。
别看它现在没有存稿,其实我为它写了最起码三版的设定,稿子都存了两轮。但是在开书的前两天,我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还不在点上,于是决定重新写开头,然后就变成裸更了。
我果然不配有存稿……
幸运的是,写完楔子和前两章,那种感觉抓到了,后面渐入佳境。
这本书,我希望是在一个愉快的状态下去写它,希望保持住创作欲望。所以,它的更新我会尽量多一些,但如果感觉疲惫的话,也不会勉强。
请大家原谅,作为一个有慢性病的中年人,到了该养生的年纪了。
同时,我也希望它能够给大家带来阅读的享受,体会不一样的风景。
非常感谢陪我走出低谷期的读者们。
感谢MrVin、^_^风英雄、洛零HH、政志壮心扬四海、月影*洛衣、泡泡0303、不及春……等等新书期打赏和投票的读者们。
让我们开始这段全新的旅程吧。
p.s.书城的小伙伴,由于网站规定,可能更新会延迟,着急的话,可以到起点看。

“斗法波动,你感觉到了吗?”
凌步非虽然自己用不出法术,但体内的修为是真的。听她这么说,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有,但好像被阵法封住了。”
白梦今迅速起身,将月光石灯收起,抬手一挥抹去这树洞里的痕迹,说道:“走,这地方我们不能待了。”
凌步非应了声,跟着她出了树洞,两人摸黑往下爬。
到了中途,白梦今一把扯住他,躲到旁边茂密的枝叶里。
凌步非感觉到她在施展匿形之术,另外带个人终究不便,就戳了戳她,抽出一条斗篷。
斗篷展开来,盖到两人身上,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匿形法宝!白梦今在心里感叹,少宗主就是少宗主,真是壕无人性。修士几乎人人都会匿形之术,这玩意儿并不能实质地提升实力,做成法宝顶多方便一些,却要花费不少资材。
不过,眼下这情况,匿形法宝正好发挥作用。她现在还只是金丹,法宝的等级却要超过元婴,效果好多了。
不多时,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行人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是方栩诚的手下!山谷里果然出事了。
他们进了树洞,里面传来声音。
“这里没人,会不会跑了?”
“听说那凌少宗主连个小法术都放不出来,怎么可能提前跑路?大概不在这儿。”
“那我们继续找?梧桐木这么大,这样的树洞多得很,找到何年何月啊!”
“家主有命,我们就找呗!找不找得到再说。”
这些人从树洞里出来,继续往前搜。
白梦今与凌步非交换了一个眼神,与他传音入密:“胡二娘出事了,不知方栩诚对她做了什么。”
凌步非冷哼:“早就觉得那小子不是好人,没想到胡二娘真着了他的道。”
白梦今叹了口气:“她满心都是女儿,现在连仇恨都无处寄托,难免心神大乱。”
前世她未曾听过胡二娘之名,莫非就是死在这里?也不知道她现下如何,不会已经被方栩诚杀了吧?
这可糟了。胡二娘虽然一言不合就劫人,但还是讲道理的。这方栩诚装模作样,下手毒辣,可不好打交道。
白梦今心中转过种种念头,对他道:“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我们找个地方躲好,等无极宗的人来救。其二,我们去山谷看个究竟,再考虑如何应对。”
凌步非略一思索,回道:“去山谷吧。方栩诚下手害人,无非不敢去无极宗,也就是说,他心虚想灭口,谁知道后面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我们还是主动一点比较好。”
白梦今点点头,又笑:“还有一个原因吧?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诬蔑你父亲是不是?自己查出来,比经别人的手要好。”
被她说破心思,凌步非尴尬了一瞬,怀疑地看着她:“你到底几岁?我怎么觉得,你老练得不像少年人的样子?别是个夺舍的老妖怪吧?”
白梦今无所畏惧:“我要是夺舍的,还敢跟你回无极宗?有些人天生智多近妖,不行吗?”
“呵呵。”凌少宗主抽了抽嘴角。以前他觉得自己很会自夸,现在遇到了对手,才知道什么叫脸皮厚。
两人小心翼翼爬下梧桐木,进入山谷。
白梦今飞快扫过一眼,轻声说:“胡二娘还没死,不然谷中有些禁制会散。”
这是个好消息,胡二娘还活着,就能牵制方栩诚。
借着匿形斗篷的遮掩,两人摸到草庐旁。
屋子里点着灯,摇摇晃晃映出几个人影。
两人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胡二娘被捆得结结实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方栩诚进来,先查看了下胡二娘的状态,然后拿出一个瓶子拔了瓶塞,凑到她鼻前。
胡二娘咳了两声,悠悠转醒。
白梦今看出她的状态很不好,脸色和嘴唇都发青,眼睛像蒙着一层迷雾,目光涣散。
中毒了。怪不得方栩诚能拿下她。
“说!须弥戒的法诀是什么?”他厉声喝问。
高阶修士多半会在自己的储物法宝上设下秘诀,哪怕身死外人也打不开。方栩诚的元婴修为尚且是强行拔上来的,根本没本事暴力破解。
胡二娘露出个嘲讽的笑,闭口不言。
“老虔婆,你还装!”方栩诚自以为这些年受了不少气,现下翻了身,一腔怨忿岂有不发泄之理。
他抽出一根鞭子,狠狠地打向胡二娘。这鞭子施了雷法,每一下都痛入骨髓。胡二娘中了毒还受了伤,又吐了好几口血。
“嘴还挺硬。”方栩诚心中更恨,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水,涂在她的伤口上。
“呲……”胡二娘的伤口冒出烟来,身子都在抽搐,可见有多疼。
凌步非拧着眉头,有点不忍心看下去。这个方栩诚真是狼心狗肺,要是没有胡二娘母女的扶持,哪有今天的修为和地位,他非但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
胡二娘也是真硬气,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眼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名手下忍不住提醒:“家主,再这么弄下去她就死了。”
方栩诚心中恼怒,又舍不得一名化神修士的家当,恨恨地一甩鞭子,坐下来生闷气。
“凌少宗主找到了吗?”他略略缓过来,先问这件事。
那手下摇头:“还没消息。”
“这老虔婆,到底把人藏在哪?!”方栩诚踢了一脚半昏迷的胡二娘,火气盖都盖不住,“弄清楚她跟凌少宗主说了什么,也好想想说辞,怎么跟无极宗交待。”
窗外的白梦今勾了勾嘴角。看来他是想把责任都推到胡二娘身上,说自己是来救人的。这样一来,就算他杀岳母的行为太过狠辣,无极宗也不会多管。
但如果凌步非已经知道胡二娘准备放人,那无极宗就会怀疑他杀人的动机,要另外想办法遮掩。狠一点,把凌步非一并杀了,推到胡二娘身上。
当然,这么做风险很大。毕竟是无极宗的少宗主,万一他身上有什么法宝可以回溯死前情景,那就玩完了。
她往旁边看去,凌步非正在皱眉思索。
于是她指了指胡二娘,意思是想救她吗?
见他点了点头,白梦今摸出两张符纸,在上面画了几个繁复的图文,吹了口气。
那符纸便化成人形,落在草庐门口。
方栩诚察觉到了,高喝一声:“谁?!”
他推开窗,看到有影子一闪而过,向山谷外遁去。

方栩诚第一反应是惊慌。
自从攀上胡二娘母女,他每时每刻都在伪装,生怕露出马脚,失去靠山。人皮披久了,胆子难免就小了。
随后他反应过来,目露凶光。事情已经做了,这个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让外人发现,便追了出去:“哪里跑!”
几个手下互相看了看,留下两个,其他人跟上去。
方栩诚这些手下里,修为高的那两个是金丹期,已经去搜查凌步非了,留下的这些只有筑基。
对付他们,白梦今甚至没用灵符,一弹手指,人就躺下了。
“走。”她拉着凌步非跳进去,查看胡二娘的情况。
“伤势不轻,但关键是这个毒。”白梦今冷哼一声,“雪山冰蟾的蟾酥,能让人法力冻结,极其稀有,方栩诚真是下了血本啊!”
“说不定已经准备多时了。”凌步非拿出一瓶药,“这是解毒丸,你看能用吗?”
白梦今闻了闻,给胡二娘喂了一颗。凌少宗主带在身边的都是好东西,估计能保住她的命,但修为势必大损。
“走。”她将胡二娘扶起来。
“我们去哪?”凌步非心有疑虑,“出山谷只有一条路,被撞上怎么办?”
方栩诚实力再差也是个元婴,那灵符糊弄不了多久。匿形斗篷只有一件,怎么也塞不下三个人……
白梦今想着,要不让凌步非带着胡二娘用斗篷,她自己用匿形之术。就算自己被发现了,也有别的法子应对。
还没说出口,胡二娘似乎清醒了一些,发出微弱的声音。
“前辈,你说什么?”两人凑上去。
“坟……”胡二娘轻声说,“里面有空间,法诀是……”
白梦今眼睛一亮,她果然有预备的逃生之法。
谷口的禁制再次被触发,应该是方栩诚回来了。
白梦今再不迟疑,用法力裹住胡二娘,带着凌步非跳进衣冠冢。
三人眼前一黑再一亮,已经身处一个石室当中。这间石室布置得如同闺房,简洁而雅致,衣架上还挂着女子的衫裙,透着隐隐的香气。
白梦今想,这些应该是莫愁的遗物吧?胡二娘思女心切,便在衣冠冢里布置了这样一个房间,仿佛女儿还活着一般。
他们将胡二娘安置在床上。
“前辈,您感觉怎么样?”白梦今问。
胡二娘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多谢你们,暂时还死不了。”
白梦今点点头:“那您先歇着,我们修为不足,目前只能靠您自己一点点逼出毒素。”
“有那颗解毒丸就够了。”胡二娘盘膝坐起,运转心法。
“哎,你看镜子!”另一边,凌步非唤道。
白梦今走过去,却见梳妆镜里映出草庐里的情形。
方栩诚气急败坏地回来了。他追过去,发现就是个障眼法,立时明白有人调虎离山。
回来推开门,看到手下躺在地上,胡二娘不见踪影,更是大怒,狠狠踢了他们一脚:“人呢?”
其他侍卫连忙把人弄醒。
这两个手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原原本本告知。
方栩诚急得跳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转圈:“到底是谁鬼鬼祟祟地坏我好事?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等等,我从谷口回来没发现异常,人应该还没出谷……此人实力定然不到元婴,所以不敢正面对敌……”
想到这里,方栩诚镇定下来了。他掐起法诀,一道道灵光飞快扩散,迅速在谷中布下禁制。
“哼!我关门打狗,就不信找不到你这个小鬼!”
方栩诚坐下来,为了缓解心情还喝了几口茶。
过了会儿,去搜查的侍卫回来了,禀道:“家主,没找到凌少宗主,可能不在梧桐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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