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不想理你by云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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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伞里,传出胡二娘的声音:“丫头,你不会真住下来了吧?”
白梦今笑道:“有何不可?这玄冰宫改造得不错,我在此间十分舒适。”
“你小心玩过头。”她警告,“这里处处都是高阶魔修,我们不能随意帮你。”
“没关系。”白梦今十分体贴,“前辈且先休息吧,还用不着你们。”
阴阳伞里的三个人都不太相信:“真的?”
“真的!”白梦今信誓旦旦,“一点小事,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说完,她感到体内气息涌动,几乎要溢出来,不禁皱了皱眉:“不行,再不压制我真的要突破了,一旦开始化神,我可没办法维持伪装,在此地露了馅恐怕会死得很惨。”
“你知道就好。”药王被她这番操作弄得无语,又不得不帮忙,“赶紧压一压,这几枚魔丹倒是对症……”
无念真人喃喃自语:“老夫跟陆师妹较劲了一辈子,就是不想从魔,不会最终还是落在魔头手里吧?”
白梦今顾不上搭理他们,再不压的话,化神天雷就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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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演派临时驻地,岑慕梁正锁着眉头看地图,外头来报:“徐掌门回来了。”
岑慕梁起身迎接。
“徐师妹,可还安好?”
徐掌门大步进来,抱拳禀道:“我等不负所托,寅虎重伤,申猴亦败走,皇城外围已入我仙盟之手。马长老于原地驻守,由我回来禀报。”
岑慕梁点点头,接着问:“皇宫呢?阳长老与长陵师弟如何了?”
徐掌门面露迟疑。
岑慕梁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再次问道:“发生了什么?徐师妹你如实说来。”
徐掌门叹了口气,低声道:“岑师兄,你听了莫要激动。我派人去探听,长陵真人说,衍之他们几个被卯兔抓过去了。”
“什么?!”岑慕梁先是一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我没有任何感应,想来衍之还活着。”
他们师徒之间有秘术,如果宁衍之身死,他必有感应。
徐掌门看他还算冷静,放下心来,将皇宫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不忿道:“都怪那位白仙子,原本陷进去的只有应氏后辈一人,她把衍之和那位姬大小姐全带进去了——凌少宗主若在此处,定要好好问责,若是衍之出了事,他们无极宗担得起吗?”
徐掌门年少的时候,曾在丹霞宫游学,因此与岑慕梁关系甚近,将宁衍之视同自家小辈。听说了事情经过,便有几分迁怒。
岑慕梁自然也不高兴,思索一番,说道:“无妨。凭他们几个的身份,卯兔抓了人也会留下当人质,短期内不会有性命之危。”
话虽如此,徐掌门不免埋怨:“我们原打算去救元封陛下,灭一灭魔宗气焰,现在反而多陷了几个人进去。要是皇宫之战赢了还好,输的话岂不是亏到家了?”
岑慕梁慢慢点头。这也是他忧心的,不过,身为仙盟领袖,此次战事的指挥者,他很快有了下一步的应对:“没事,徐师妹你拿下了皇城外围,我们已经占了优势,接下来加派人手,攻破皇宫大阵即可。”
他虽担心徒弟的性命,但理智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拿下皇宫,宁衍之自然救回来了。
战事很快陷入了胶着,徐掌门很快又出发了。
仙盟这边派人,魔宗那边同样支援。
寅虎之死还没有传到这边,徐掌门也来不及说出胡二娘出手相助的事,皇宫内的消息更是传不出来。于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白仙子就这样悄无声息消失在战场上,失去了踪迹。
玄冰宫内,白梦今将滚动的魔息压下来,走出洞府。
“大人!”四魔守在外头,另外还有几个小魔跟在旁边,看到她出现,急忙迎上来。
白梦今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甲丁献媚:“我们一安顿下来,就去问大人的行踪。问了好些人,终于知道大人在这里,所以就过来等了。”
“哦?”白梦今扫过周围,“这里魔气浓郁,想必有不少食物,你们没去吃吗?”
提起这个,小魔们纷纷吞了吞口水,夜魅抢先道:“大人英明,他们一见到那些食物,跟饿死鬼似的,吃得都不想走了。还是我提醒他们,才记得找大人的事!”
三魔岂能容许他抢风头,如烟啐了他一口:“吃得不想走的人是你吧?昨晚连吃了三个魔物,差点走不动道。要不是我们帮忙,都要被别人欺负了!”
“就是就是!”阿飞帮腔,“大人,多亏我们守着,不然夜魅肯定叛变!”
“我只是顺便吃几个,难道你们没吃吗?”夜魅据理力争,“大人,你要相信我啊!”
白梦今懒得听四魔争宠,转头看向另外几个小魔:“你们怎么也来了?”
跟她来玄冰宫的小魔,大部分都散了,毕竟只是顺道的关系。
这几个小魔干笑道:“我们也担心大人……”
话没说完,阿飞就拆台了:“大人别相信他们,他们实力差,怕被欺负,所以才跟着我们的!”
几个小魔争辩:“也不是这么说,我们感激大人……”
白梦今点点头,抬头看着来来往往的魔头,问道:“有人欺负你们吗?说吧,人在哪里?”
第427章 来找茬
“去去去,这里是你们来的地方吗?”膳堂内,一名魔修弟子横眉怒目,推开一个脸上长瘤的小魔。
那小魔挤出笑容,讨好道:“师兄,我们是刚入宗的,还没吃饱……”
“师兄?”魔修打断他,嘲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师兄?”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小魔一番,不屑道:“要不是瞧你有些灵智,该在盘里才是!”
这小魔长成这样,显然不是魔修,而是魔物。再看它魔力混杂低微,也不是天生魔种。在魔界,灵智不足的魔物等同于禽兽,就算运气好诞生出不错的灵智,多半也就是当个魔仆。
膳堂里其他魔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人作势要去抓它。
小魔吓得不轻,忙道:“大人说,我们加入了天魔宗,就是弟子,可以来膳堂……”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那魔修面露威胁:“怎么,你是在教训爷爷吗?拿大人来拿压我!再不滚就把你做成盘中餐!”
小魔住了口,它的同伴见机不妙,赶紧把它拉了出去。
几个小魔聚在外面,唉声叹气:“还以为来了天魔宗能有好日子,没想到还是被欺负。凭什么?明明我们也是天魔宗弟子!”
“你就知足吧!至少我们在这里,不会真的被吃掉,也不用东躲西藏。”
“这倒也是……”
“不知道玉魔大人醒了没有,他肯定愿意帮我们出头吧?”
小魔们说着,忽然看到那边有熟悉的身影过来,激动地迎上前:“大人!您来了!”
“大人,这些人太霸道了,刚才我们……”
几个小魔七嘴八舌地告状,把刚才经历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阿飞在旁边帮腔:“大人,这些人确实可恶,刚才我们也被排挤了,不过我们没那么好欺负,跟他们打了一架。”
“哼!不让我们吃,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夜魅不屑地说。
四魔是玄冰狱出来的,从封魔大战存活至今。虽然真正的大魔头早就被灭了,它们只是搭边的,但能进玄冰狱,当时实力不弱,放到现在都是一方魔头,哪里看得起这些低等魔修。
奈何它们的魔力在玄冰狱消磨了大半,再加上白梦今不在,不敢闹得太大。
白梦今听完告状,走到膳堂外面。
里面闹哄哄的,魔修们口沫横飞,还在说刚才的事。
“什么人都敢来占便宜,还天魔宗弟子,它们配吗?当魔仆还差不多!”
“就是!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有人担忧地说:“你们这样好吗?听说这几个小魔背后有人,是子鼠大人亲自带回来的。”
前头魔修满不在乎:“那又怎么样?有本事来找我算账啊!”
此人谨慎地说:“那毕竟是子鼠大人……”
另外一个魔修插话:“你别管了,真以为我们乱来啊?那人虽然是子鼠大人带回来的,但好像是丑牛大人的手下。天魔宗是子鼠大人打下来的,他这时候跑来捡功劳,岂能让他好过?放心吧,子鼠大人不会怪罪我们的!”
“就是!听说他吃掉了寅虎大人,真够贪的!子鼠大人没杀了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居然是这样!怪不得管事们不管……说起来,战事这么胶着,丑牛大人都没过来帮忙,他们想干什么?捡现成的便宜吗?”
先前那魔修嘘了一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听到一个消息,丑牛大人是去找魔尊了……”
“魔尊?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咱们天魔宗的宗主之位是留给魔尊的……”
白梦今听到这里,身后传来喝声:“你们干什么?”
这个声音把膳堂里的魔修全都吸引过来了,看到小魔们围着白梦今,再看到她这张脸,都露出警惕的表情。
既然被喊破形藏,白梦今索性大大咧咧地进去,大马金刀地一坐,冷声道:“上酒上菜!”
瞧她这样,甲丁等人立刻神气活现起来,呼喝:“没看到我们大人来了吗?酒菜呢?”
“这些都是什么?都给我收拾了!”
“我们大人来这里,是给你们面子,还不殷勤伺候!”
这些魔修面露怒色,但他们能欺负小魔,却不敢对这张脸不敬,于是忍气吞声,进去整治了酒菜出来。
他们本来也不是专职干这个的,做出来菜色只能凑和。白梦今挑起一筷子菜,吃都没吃就放下了。
四魔便开始挑刺。
“都是什么东西?也配拿来招待我们大人!”
“魔气污浊不说,看起来还难吃!”
“重做!还不赶紧重做!”
几个魔修恼怒,但又顾忌这张脸,忍了忍拿回去重做。
等重新上菜,不出意外再次被数落,夜魅露出嫌弃的表情:“什么玩意儿?又难闻又难看,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大人?”
话说到这里,几个魔修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故意找茬了,终究没有忍住,拍桌喝道:“干什么?找麻烦吗?管你什么大人,我们膳堂的菜色就是这样的!”
“吃就吃,不吃就滚!啊!”
如烟捋起袖子,仗着白梦今在这里,狐假虎威:“敢跟我们大人说滚,活得不耐烦了!揍他!”
几个魔修大怒,叫来附近的伙伴,双方大打出手。
膳堂里一团乱,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最后“轰”的一声,整个膳堂都塌了下来。
子鼠和辰龙正在研究局势。
除掉死了的午马等人,他们无面人还剩下九个。丑牛另有要事在身,不在此地,戌狗失了肉身,现下还在温养。酉鸡在玄炎门一战中丢了半条命,目前还在疗伤。
满打满算,目前驻守天魔宗的总共才六个。现在寅虎又死了,局势对他们大大不利。除开他和辰龙,亥猪在主持护山大阵,前线便只有卯兔和申猴了,仙盟的支援却源源不断……
正头疼着,外头传来声音:“大人,不好了,咱们天魔宗要被拆了!”
子鼠诧异抬头:“你说什么?仙盟打过来了吗?”
把那些魔修打发走,子鼠指着白梦今想骂人。
他把这家伙留下来,纯粹是看他实力强横,补一补寅虎的空缺。没想到,自己还没腾出手管教,他就先闹出事来了。
丑牛到底怎么教人的?派人过来抢功劳,就这个德性?
偏偏“玉魔”还无知无畏,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你什么表情?”子鼠喝道,“不会以为自己有了这张脸,就能随意撒野吧?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么放肆?!”
“玉魔”可不会被他骂两句就缩了,昂首道:“我什么时候放肆了?是他们先对我不敬的,还敢欺负我带来的人!”
“你……”
子鼠怎么会不知道底下魔修的勾当,但是大事当前,他没心情管那些事,也就由他们去了。毕竟魔修向来以实力为尊,自己打不过别人,那就只能认命低一头。
辰龙倒是笑嘻嘻的,说道:“你实力很强,不过用在这里,不觉得很可惜吗?你便是把他们吃了,也就增添一点微薄的魔力,既得不到战功,又加不了修为。”
这番话倒是得到了“玉魔”的认同,回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们欺负我的人,该教训还是得教训。”
“现在你已经教训过了,相信没人敢再欺负他们了。”辰龙给子鼠使了个眼色,“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玉魔”思索片刻,末了摇头:“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我们的吩咐你会听吗?”辰龙反问。
“玉魔”答道:“我既然来了这里,当然会听。”
得到她的表态,辰龙和子鼠都松了口气。还好,丑牛这个部下还能讲道理。他实力这么强,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如果真闹起来,想压下来也很费事。
“那你去前线支援吧!”子鼠说,“卯兔那里需要人手,你去帮忙。要是立下战功,先前的事就算了。”
“那他们……”白梦今看向外头的小魔们。
子鼠心道,这玉魔虽然乱来,对部下倒是挺好。不错,这说明他是可以管教的。
于是他道:“你的手下也论功行赏,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们。”
“玉魔”满意了,回道:“好吧!我来这里,本就是立功来的。”
子鼠缓了心情,点点头:“你且等等,过会儿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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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大地西南,有一座苍陵山,这里四季常青,到处都是草木花藤,俨然绿色之国。
凌步非站在建木下面,看着这棵高耸入云的巨木。上面爬满了藤条,开着不知名的野花,鸟儿在其中穿梭鸣叫,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更奇特的是,围绕着主干,他们搭建起一层一层的树屋,以木阶相连,如同一座奇特有趣的村寨。
“凌少宗主,山长有请。”一名披着麻布戴着藤环,穿着很有野趣的少年走过来,向他行礼。
山长就是那位建木前辈的称呼。苍陵山和其他两个上宗都不一样,它更像是凡间的书院,资深的草木之妖在此开堂授课,不管谁都可以过来听。
所以,天底下的草木之妖一旦化形,都会赶到苍陵山,学习怎么做一个“精灵”。论起来,他们都出身苍陵山,但又不太管束,十分松散。
凌步非回头跟两位长辈说了声,便跟着他拾级而上。
他来苍陵山好几天了,最重要的会议已经开完。关于对抗无面人之事,大家主要还是表表态,坚定一下信心——魔宗都成立了,难道他们还能退缩吗?
现在正事办完,该认识的人认识得差不多了,那位出关的建木前辈终于找他详谈了。
凌步非还挺期待,这位前辈活了很多年,经历过上次的封魔之战,跟得他指点应该收获甚多吧?
“凌少宗主,请。”少年将他引到一间树屋前。
这里位置颇高,也十分清净,是个赏景独居的好地方。
凌步非踏进屋子。里面布置简洁,木桌旁坐着一个笑吟吟的老者。
——建木是棵树,非男非女,有人曾问他,为什么要化出这个身躯,他说,因为大家都觉得他应该长这样,所以他满足人们的期待。
问这句话的人就是凌步非的母亲江上月,当初她得到镇魔鼎的认可,确定了继任宗主的资格,便来拜见这位前辈。
“前辈。”凌步非施礼。
建木笑着点头,示意他坐下。
少年奉上饮品,很快退了下去,树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木制的茶盏里,盛的是红色的液体,有淡淡的酒香,据说是苍陵山特制的果酒。
凌步非饮了一口,感觉一股清气顺着喉咙滑下,肚子里立时形成一股暖流——这一口,普通人得辛苦修炼几年。
“若不是发生变故,老朽此刻见到的无极宗宗主会是你的母亲。”建木说道。
凌步非神情微黯:“这世间总是充满意外。”
“是啊!”建木深以为然,“譬如你的绝脉,老朽以为没得治了,结果竟好了。”
凌步非笑笑。
建木目光温和,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问:“你那位未婚妻,怎么没来啊?”
凌步非答道:“她去景国了,也许在她心里,救人更重要吧。”
建木又笑了:“如此说来,倒是个极心善的姑娘。”
凌步非露出骄傲的表情:“这是自然,否则又怎么会费心救我?”
建木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冷不丁扔出来一句:“是吗?”
凌步非对这位前辈自然是敬重的,但这个态度让他隐约有些不舒服,便直接问道:“前辈觉得不是?”
建木哈哈一笑,并没有觉得被冒犯,笑着拉开话题:“你知道老朽为什么单独叫你来吗?”
凌步非理所当然:“因为我是无极宗少宗主,或者说,即将是无极宗宗主。仙盟大事,自然绕不过我。”
建木点头:“确实如此。但老朽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说。”
凌步非扬眉:“前辈请讲。”
建木慢吞吞地摆出几根木制的签子,据说这是他身上最古老的枝条所制,上面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老朽闭关的时候,卜了一卦。”
凌步非点头,等他说下去。
建木推出其中两根签子:“天下即将大乱,会有两个异数出世。一个是救世之人,一个是灭世之人……”
凌步非扬了扬眉,笑了。
什么玩意儿?一个救世之人,一个灭世之人,听起来像是他早年写的话本,充斥着一股哗众取宠的味道。要不是这位老前辈亲口说出来的,他还以为是编来骗人的。
“前辈不会想说,我那未婚妻,很可能是其中之一吧?”
建木没有直接回答,慢吞吞道:“老朽不确定是谁,但所谓的异数,自然不同于常人。老朽出关后,历数近年来的后起之秀,也就三个人符合这个说法。”
凌步非心里已经明白了,但还是听他讲下去。
建木抬起第一根手指:“其一,自然是丹霞宫的宁衍之宁仙君,他天生剑体,从入道便是仙盟弟子中的佼佼者。”
凌步非毫不意外,宁衍之的声势,在他结丹之时,就已经传遍天下。
建木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凌少宗主如此奇特的经历,亦符合异数之说,尤其你现在已经可以算在化神之列。”
凌步非淡淡一笑,没有任何表示。
建木只能继续说下去:“第三嘛,除了贵宗的白仙子,也没有别人了。她以淬玉之体修炼魔功,为几千年来第一人,何况老朽听说她这些年做了不少事,心智能力皆为上上之选。”
听他夸了一通,凌步非脸上终于有了点真实的笑意。
“那么,依前辈所见,我们谁是救世之人,谁是灭世之人呢?”
建木一叹,摊手道:“老朽要是知道的话,直接把灭世那位请来,让他有来无回,不就好了?”
这句调侃让凌步非笑了:“前辈这样告诉我,就不怕我是那个灭世之人吗?”
“命数是在不停变化的,老朽算的是天道走势,谁也不知道未来会走到哪一步。”建木答道,“凌少宗主当然有可能是那个灭世之人,但目前你还未露出端倪,便还不是。”
“如此说来,也有可能到最后,一个也不出现?”
建木含糊地道:“天道走势大致是对的,只是需要推动……”
凌步非不想跟他绕弯子,便直问了:“前辈需要我做什么呢?”
建木认真答道:“倒不需要具体做什么,只是凌少宗主为仙盟领袖,这事必须心里有数。一旦命数变化,露了端倪,便要做出应对。”
“哦……”凌步非明白了,“前辈想叫我留意,找到救世之人或灭世之人。”
建木含笑不答,却是默认了。
凌步非索性说得更直接:“最重要的还是留意我那未婚妻,毕竟仙盟几千年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人物,谁也拿不准她的命数会走向何方。”
建木呵呵笑道:“凌少宗主聪敏过人。”
凌步非有点不爽,话就有点刁钻:“前辈不怕我跟她直说吗?”
建木却不在意:“直说才好,如此白仙子的命数有了变化,她自己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凌步非怔了下,心道他难道误会了这老树?
建木猜出他在想什么,笑眯眯:“凌少宗主别紧张,老朽说了,命数是变化的。白仙子这些年做的事大多为了救人,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凌步非面色缓和下来,将这事仔细想了一遍,认真答复:“我会留意的。”
建木抬手与他碰了碰杯,说:“可惜岑掌门和宁仙君有事没来,若是将你们叫到一处细说更好——大家互相监督,守望相助,说不定灭世之象初初显露,便提前解决了。”
凌步非不以为然:“前辈的愿景自然很好,但我并不以为岑掌门的想法会与您一致。”
“哦?”建木很好奇,“凌少宗主有什么看法?”
想到玄炎门一战中,岑慕梁的表现,凌步非撇了撇嘴:“若是岑掌门得知,必定认为宁仙君是救世之人,决不相信别的可能。”
建木摸了摸胡须,没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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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庙内,到处浮动着灵光,卯兔操纵着签筒,将整座皇宫经营得固若金汤。
已经好几天了,幻象被破以后,阳向天与长陵真人联手,也没能突破他的防守。
但是随着寅虎的陨落,申猴的败走,徐掌门与马长老加入对阵,轮回阵不免越来越难守。
看着地图上几颗光点聚集,轰然炸开,第一道防线失守,卯兔连连挥动修补,也无法把防线继续推回去,气得一甩签子。
“这样就想让本座服输?做梦!”
卯兔合掌施法,十几根签子从签筒里飞出,化出一根根玄奥线条,又组成了密密麻麻的第二道防线。
然而,仙盟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又怎么会停下,于是外面灵气波动更加剧烈,四位化神修士合力围攻。
眼看第二道防线松动,卯兔骂了一声,抬手一抓,将应韶光摄来。
“应师兄!”姬行歌大惊。
卯兔理都没理她,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阳长老!”皇宫上空,卯兔提着应韶光出现。
四位化神修士正在齐攻,阳向天抬头一看,脸色大变:“放开我徒弟!”
卯兔冷笑一声,自顾自将手往应韶光头上一按。
魔气猛然溢出,应韶光顿时发出痛呼声,眼中魔光闪动,整个人被魔气侵蚀。
这简直就是当场挑衅,阳向天怒喝一声,抬掌便要出手。
“阳长老别急啊!”卯兔收回手,玩味笑道,“我只不过给你瞧瞧,你再强攻下去有什么下场。你们或许最后能破阵,但你的徒弟绝对会在你破阵之前入魔。到那个时候,你要不要亲手了结他?”
“你——”阳向天怒极,“不敢担当的小人,竟耍弄如此诡计!”
卯兔哈哈大笑:“我可是魔,什么礼仪廉耻,在我这不管用!”
说完,他看向长陵真人:“对了,岑慕梁的宝贝徒弟也在,你们想不想也看看他?天生剑体,想必入魔之后也会特别强大吧?”
长陵真人和徐掌门一起变了脸色。
卯兔威胁够了,带着应韶光飞回,留下一句:“回去问问岑慕梁,如果他想看到个入魔的徒弟,大可以继续!”
这一番威胁,不禁让化神们投鼠忌器。
“应师兄!”姬行歌急忙上前,检查他的状况。
不知道是不是魔气强冲的结果,应韶光眼睛紧闭,完全没有反应,身上魔息萦绕,比刚才更旺盛了。
宁衍之替他号了号脉,低声道:“魔气进一步侵蚀心脉了。”
姬行歌心一颤,怒目瞪向卯兔:“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了,应师兄也没招惹你,你真想要他的命吗?”
卯兔哼了声,懒得与她多说,抬步出了宗庙。
经过上一轮强攻,轮回阵已有松动。他得赶紧趁着现在去加固,要是岑慕梁那边放话,真的不顾及徒弟,那他就麻烦了。
“韶光!”元封帝喊了一声,问另外两人,“他怎么样了?”
姬行歌正要回答,忽然手上一紧,应韶光睁开了眼睛。
“应师兄?”她小心翼翼,“你要不要服点驱魔丹?”
应韶光没有反对,于是姬行歌忙不迭把剩下的驱魔丹都掏出来,塞到他嘴里。
宁衍之想说,这样当糖丸吃能有效果吗?却见应韶光吃完驱魔丹还真稳定下来了,等药力化开,他眼中的魔光更是一点点褪去。
“我不能维持很久。”应韶光声音含糊,但总算说出来了,“快,趁着现在,切断龙脉!”
“韶光!”元封帝大喜,“你醒了?”
应韶光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唤宁衍之:“宁仙君?”
宁衍之转过头,有点担心卯兔会听到。
应韶光回道:“放心,我刚才看到了,有个阵眼被毁,修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宁衍之却道:“他就这样把我们扔下,宗庙内必有防护……”
“我知道,但总要去试不是吗?”应韶光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妙,长话短说,“便是他发觉了,只要我们能及时斩断龙脉,就不算亏。”
这话倒是,宁衍之自然不惜自身,立时道:“那好,我来破防护。只是我不确定自己斩得断龙脉。”
原本预备来斩断龙脉的是两位化神,宁衍之剑术再厉害,终究还没化神,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