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不想理你by云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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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步非就是这时候动的,止杀剑掠出,一化为二,二化为四,转眼连成浩荡一片,每一片都盈满了湛湛青光,映照了半空。
“去!”他伸手一指,密密麻麻的飞剑向法身激射而去,瞬息便到了面前。
“凌宗主,我来助你!”商少阳再次投出仙笔,点点落墨交织,迅速形成了一张网。
这张网裹向魔掌,试图施展禁锢之能,然而魔掌轻轻一转,便将之粉碎,同时迎向剑阵。
剑光与魔气相交,剑身震颤不止,很快止住去势。
姬行歌的火灵珠再次爆燃,助剑气一臂之力。
应韶光折扇展开,一株参天大树从天而落,风助火势,木助火燃,配合着漫天剑气,给了魔尊法身一下重击。
四个人完全不敢放松,道道术法,招招绝技,毫不吝惜地使出。
他们耗费多年研究的法阵,只能困住魔尊一时,如果不能趁这个时间把它的法身击溃,等它脱出禁锁之链,恐怕就没有希望了。
与此同时,阴山石柱下,宁衍之在斩杀了一只魔头后,暂时停了下来。
“师兄,怎么了?”霍冲霄朝他喊。
宁衍之看了看那些魔修,又看了看元松乔等人,拧起眉头:“不对劲,无极宗的人变少了。”
“不就是凌宗主走了吗?应兄……先前阵中阵破,或许他陷在那里,遇到了麻烦。”
宁衍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真的不知道?”
霍冲霄摇头,目光纯粹。
宁衍之选择相信他,说道:“凭应韶光的实力,阵都破了怎么可能脱不了身?还有姬行歌也不见了,他们仨凑到一块,能有什么好事?”
“……”
霍冲霄还没回应,却听那边阳向天喝道:“魔头,想去哪里?留下命来!”
走?宁衍之凝目看去,发现子鼠等人似乎想要突围,而无极宗的人拼命在拦。
他心念一动,脱口而出:“不好!”
霍冲霄一剑斩落附近的魔头,转头问:“什么?”
“他们定是偷偷去黄泉了。”宁衍之冷笑,“好个无极宗,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霍冲霄马上领会过来,说道:“凌宗主去对付魔尊了?那我们要拦住无面人,免得被他们破坏。”
宁衍之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冲霄有些心虚,但还是劝道:“师兄,事已至此,便是要跟他们算账,也得等此战结束。”
宁衍之岂会不知,只是凌步非这先斩后奏的做法,委实让他生气。
堂堂一宗之主,仙门领袖,做事只凭自己爽快,完全不顾大局。要是因此坏了除魔大业,以死谢罪都挽回不了!
“师兄!”那边战况激烈,霍冲霄再次喊道,“凌宗主想救白姑娘,必要除去魔尊法身。一旦让无面人回去,就会壮大他们的实力!”
“……”宁衍之闭了闭眼,终于下了决心,“拦住他们!”
他是要杀白梦今,但他不会学凌步非,大局为重——
无极宗死命纠缠,丹霞宫紧随其后,阴山石柱下的战况越发激烈胶着,弄得子鼠烦躁不已。
他在黄泉留了后手,但申猴一直没有传讯来,必定出了事。再加上凌步非迟迟不回,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不行,现下正是最关键的时期,魔尊绝对不能出事!
于是他向辰龙和卯兔使了个眼色:“不计一切代价,我们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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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别院,防护大阵内魔焰滔天,灵光四散,已经成了血腥的战场。
留守的低阶小魔首先遭了殃,无论是凌步非的剑气,应韶光等人的术法,还是魔尊的手段,都没有顾及他们,短短的时间里,便被绞杀殆尽。
剩下一些元婴魔修,也只能躲起来苟延残喘。
法身袖口拂动,魔气一层层爆开,其中一根禁锁之链“咔啦”松动了。
商少阳毫不犹豫,取出一枚玉质小刀抛出去。
小刀化出层层金光,迅捷落下,将禁锁之链钉回去。
魔尊法身目光垂下,周身魔云聚集,数不清的魔头从中钻出,袭向周围。
很快玉质小刀灵光耗尽,碎成粉末。
应韶光随后出手,亮出一只棋盒,黑白子颗颗飞出,落在阵法松动处,又一次补上了缺失。
这一幕落在申猴眼里,眉头不由蹙紧,这群人果然有备而来!
先是以凤羽为镇守,山河图聚地脉灵机,再出仙笔禁锢,直接把魔宗防护大阵变成了禁锁之阵。
这座阵法,以顾家多年打造为基,后期卯兔费了极大的心力改造,能用的手法全都用上。他们之所以这么放心地去封魔大阵,就是有这座阵法托底。
可现在,它非但托不了底,反而成了禁锢魔尊的手段。
再加上他们有这么多法宝,阵法略有松动就填上去,乾坤袋跟没有底似的,看得他都忍不住嫉妒了。
真是仙门上宗的败家子,也太富有了!
其实凌步非并没有动用宗门法宝,无极宗最厉害的镇宗之宝,除了应韶光手里的山河图,全都留在封魔大阵。他手里这些,是用父母外祖留下的资材,加上个人多年经营,由凤梧城商会收购所得。
应韶光和姬行歌也凑了钱。他们一个世俗皇族出身,一个家里有矿,把能抠的地方都抠出来了。要不是姬南风不许,姬行歌可能连矿也给卖了。
最厉害的法宝,则是他们亲自去遗迹寻来,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现在,这些寻常修士得一件都不易的法宝,全都被拿来填了阵法,死死地压着魔尊法身。
论实力,他们万万及不上魔尊,所以只能消耗。这尊法身在黄泉藏了万年,远不如当年强盛。只要把它魔气消耗得差不多,就能破掉!
黑白子一颗颗碎裂,很快棋盘也空了,应韶光喊道:“宗主!”
凌步非剑锋一指,金光中隐现雷霆,向法身劈去。
这是当初他替白梦今扛天劫的时候领悟的金雷之剑,经过多年苦修,对魔修克制极强。此时万千雷光降下,轰隆声震动天地,所有人耳边只剩雷鸣声,视野也被金雷淹没。
当金雷消去,魔云淡去不少。
姬行歌适时出手,一支青翠竹笛飞出,将禁锁之链镇回原处。
“你怎么样?”她腾出手喊道。
金雷消耗极大,尤其他们一直在高强度战斗,也不知道他灵力还有多少。
“还行。”凌步非淡定地回,“倒是你,撑得住吗?”
凤凰真火同样是灵力消耗大户,不见得比他少。
姬行歌哼了声:“你少瞧不起我!就算根基浅,难道我还不会吃药吗?”
凌步非不由一笑,再次出剑:“那就继续!”
眼看形势对己方不利,申猴目光一厉,身上骤然冒出滚滚黄烟,向冷秋风裹去。
冷秋风是另类的淬玉之体,对付魔修时天然占据优势,这黄烟无法腐蚀,却是实实在在的污浊之气,能阻挡他的视线,也干扰他的神识。
趁着冷秋风晃神,申猴一拳击出,便飞速退离。
冷秋风振臂,哪怕不清楚对方的具体位置,魔刀分化开来,无差别挥了出去。
申猴手中化出一根魔鞭,一路往前飞奔,将冷秋风的魔刀一一击碎。
“拦住他!”商少阳喝道,“他要传信!”
申猴自然知道防护大阵的弱点在哪里,凌步非被魔尊法身牵制着,商少阳实力本就弱他们一截,应韶光腾得出手却有点远。
他抵达光罩,身上魔光铠甲一振而脱,化成巨大的魔拳,轰了出去。
这一拳却没能破开防护大阵,一声凤唳,凤凰之影忽现,明亮的光芒耀人双目。
当火光散去,申猴正面对上了姬行歌,立时祭出了魔鞭。
姬行歌消耗甚大,无法再闪避,就想着硬扛这一下,呼啸而来的魔鞭却停在了她面前。
她疑惑地抬起头。
申猴的目光定在她脸上,眼神复杂无比。
过了一会儿,他哑着声音问:“你是姬南风的女儿?”
姬行歌初时疑惑,随后目光被他手中的魔鞭吸引住。
申猴斗法时身覆魔气凝成的铠甲,魔鞭只是偶尔作为辅助,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他手中的魔鞭似乎有些眼熟。
呆怔片刻,姬行歌急忙从怀里掏出那截断鞭,果不其然,样式材质与申猴手中几乎一样。
“你……”她一时失语。
收到断鞭的时候,姬行歌根本没想过真能找到母亲的线索,也根本没有留意申猴这个人,没想到会以为这种方式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申猴看着那截断鞭,语气里不无唏嘘:“他还留着啊!这么多年了……”
姬行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什么情况?”不远处,凌步非被这发展震惊了。
应韶光面露喜色:“姬师妹可能找到亲人了,可喜可贺。”
有个化神魔修在旁边碍手碍脚,对他们很不利,牵制着冷秋风不说,还得防备他传信出去。如果此人真与姬行歌有关,说不定能打打感情牌,岂不是省事很多?
冷秋风扫开黄烟,原本要追击上去,这时也停住了,谨慎地观察着。
他与申猴不熟,此人是无面人中相对沉默的一个,只知道是个天生魔修,与仙门并无干系。当年玄冰宫一战,他负责镇守一个方位,重伤而归,因此一直闭关养伤。
寥寥现身的几次,申猴不怎么说话,跟话多的辰龙、暴躁的卯兔比起来,几乎没有存在感。但他也不挑事,对子鼠的安排从不拒绝,冷秋风便想,能让子鼠留下来,定是他的心腹。
就算此人与姬行歌有关,到底会不会念着情分,真不好说。
出乎他的意料,申猴短暂地沉默后,很干脆地抬手揭开面具,身上的魔气也随之散去,伪装的身形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这是一个女子,身形清瘦,略长的脸庞衬着沉静的眼睛,带着淡泊的孤意。
她和姬行歌气质天差地别,但上半张脸像得出奇。
姬行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你的母亲。”申猴说道。
姬行歌张了张嘴,想叫又叫不出来。
申猴却笑了一下,身上魔气重新聚拢:“没想到我们母女第一次相见,会在这样的场合。当年我入黄泉的时候,听说你已经是栖凤谷的少主,上三宗外弟子第一人,心里很是欣慰。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短短三十年,已经突破化神……”
姬行歌自小受到关爱,心里对母亲并无执念,但此刻听她这么说,心里不免生出些许孺慕之情。虽然母亲从小不在她身边,但一直在关注自己。
“母亲……”
申猴无声一叹,转头看向魔尊法身:“你来这里,想好后果了吗?”
姬行歌从情绪里拔出来,点了点头:“我知道。”
顿了一下,她问:“母亲,你还是要拦我吗?”
申猴一时没回答。
姬行歌继续道:“这断鞭是来之前爹交给我的,他说你很可能在魔宗,如果有缘的话我们母女说不定能相见。我没有多想,不料我们真的相见了,这何尝不是上天垂怜?母亲,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去,我们一家三口就能重聚了。”
申猴凝视着她:“你想叫我背叛魔宗?”
“这不叫背叛,这是弃暗投明。”姬行歌说,“这些年魔宗在九州掀起多少风雨,害死多少生灵?一旦魔宗得势,九州将生灵涂炭。母亲,你又何必助纣为虐?”
申猴摇了摇头:“你不懂魔宗,我们并不是要将九州变成人间地狱。”
姬行歌不解:“难道你还想说魔宗干的好事不成?这些年,仙门死伤多少,凡人又死伤多少?九州成为魔域,凡人的身躯如何能承受?到时必会沦为地狱。”
申猴仍然没有动摇。
姬行歌都有点着急了。镇压魔尊法身有时限,她并不想与生身母亲为敌,如果不能说服她,那今天只能刀剑相向,骨肉相残了!
“你……”
旁边的冷秋风忽然开口:“谁说凡人的身躯不能承受魔气?如果把他们都改造成我这般,那魔气与灵气又有什么区别?”
姬行歌愣了下,应韶光等人也向他看过去。
冷秋风直视申猴:“我懂魔宗,甚至我自己就是最成功的作品。但你猜我为什么站在他们那边?”
申猴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冷秋风便仰头看向上空,白梦今模样的法身神情冰冷,周身魔气翻涌,出招不留一丝情面。
“因为,照你们的做法,凡人会全部死过一遍!或许,最后抵御住的凡人能重获新生,但死去的人不会再复活。”
冷秋风说着,按住了胸口,那里还藏着陆傲霜的魂魄。他眼中浮起淡淡的温柔,说道:“我失去过最重要的人,所以我知道那有多痛,只希望世间不再有这样的惨事。”
这话说得凌步非心下动容。冷秋风乍看性格大变,但骨子里的悲天悯人始终保留着。
应韶光灵机一动,喊道:“前辈,你能这么认为,无非仗着姬师妹是修士,真有那一天也能扛过去。但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凡人,还有千千万万的低阶修士,他们扛不过去。便是有新生的世界,也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申猴默了默,却说:“这是你们仙门的立场,我们魔修从来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你们每回下山除魔,除的不就是我们吗?角色互换就受不了了?”
“这话对也不对。”凌步非开口,“除魔是因为魔害生灵,而不是排除异己。这世间许多事,本意是好的,最后却扭曲了。但解决的方法,绝对不是扭曲到另一个方向。你想叫世间生灵都有淬玉之体,为什么不看看本尊,反而拥护没有七情的怪物?它真的会帮你实现愿望吗?”
申猴不由看向魔尊法身。
他们说了这么多,它仍然不喜不怒,如同一具傀儡。
眼看时间流逝,法宝消耗得越来越多,姬行歌心一横,说道:“我今日决不能让你过去,母亲,如果你想报信,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第545章 众回援
母女二人从未见过面,论情面委实不多。姬行歌并不是拿性命去威胁母亲,只是表达自己坚定的决心。
申猴沉默不语。姬行歌并不知道,在自己的成长生涯里,母亲虽然缺席但从未忘记她,每年都会找机会远远看一眼,直到她长大成人。要不然,她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
叫她亲手杀了女儿,那是不能的。但若叫她为此放弃多年的夙愿,那也是不能的。总有些事高于爱情,甚至高于生命。
她的心思姬行歌不懂,凌步非和应韶光也不懂,但冷秋风在魔宗混了三十年,他懂。
既然有希望争取,又何必打破头?想杀一个化神魔修毕竟不是易事。
他便道:“申猴,你就这么相信子鼠吗?”
申猴向他看过来,眼神冷冽:“你和子鼠的恩怨,跟我没关系。”
“我与他何来恩怨?”冷秋风淡淡说道,“玄炎门里害我的是老掌门,进黄泉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与他作对,只有一个原因,他会毁掉我想要的未来。”
申猴微微蹙眉。这一点上,她倒是相信冷秋风,因为他不但是魔修,还是一个成功的作品。
“什么意思?”
冷秋风转向魔尊法身:“收回玄炎门的时候,白姑娘把我从养魔池里救了回来。她告诉我,有了我这个例证,以后再有人被魔气感染,她可以给别人施术了。申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申猴目光微微震动。这意味着,以后魔修不会再被腐蚀心智,不再被当成邪物除掉,能够和仙门一样存世。
“你觉得子鼠明不明白这点?可他选择了什么?把魔尊法身唤醒,让它侵占白姑娘的神智,把她改造成没有七情的冰冷的傀儡!就算你们成了九州大地的主人又怎么样?未来真的比白姑娘选择的要好吗?”
申猴答不上来。
姬行歌看出她动摇了,接道:“母亲,如果世界真的是那个样子,你当初就不必离开我们父女了。”
申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下了决心:“我不能因为你们几句话,就否定自己几百年的人生。但你们所说也有道理,所以,我交给命运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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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玉鸣签筒里的签尽数飞出,“怦!怦!怦!”重重落下,激起溟河层层浪花。
子鼠捏起剑诀,用力一划,溟河水被吸起。
辰龙一指点出,道道蓝光垂落,如绳索系住脚下的溟河,随后嘿然一声,这条蜿蜒滚荡的河流生生拔起,如同一条巨大的黑龙,腾飞于天!
仙君倒抽一口凉气,这可是溟河,之前向它借水还在情理之中,现在居然把整个溟河给掀起来了!如此实力,简直骇人听闻!
“防御!防御!”他们大声喊着,提醒门人。
弟子们乍然见此情形,不免惊慌,好在仙盟长期处于战事中,组织能力极强,在指令下纷纷祭出防御手段,法宝、灵符、秘术能使的全使出来。
只是黑龙遮天蔽日,阴魂所形成的煞气无与伦比,哪怕他们手段尽出,所到之处仍然死伤惨重。
仙君们不得不分出心神回护弟子。
趁着这个时机,子鼠一使眼色,黑龙开道,无面人身化遁光,瞬息远去。
“不好!”阳向天腾出手来,“他们回黄泉了!”
温如锦等人面色微变,凌步非就那么点人手,绝对不能让子鼠他们回去搅局!
“追上去!”
另一边,丹霞宫等人看向宁衍之。
“师兄?”
“掌门?”
宁衍之冷冷道:“追!天门大阵已开,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霍冲霄等人领会了,齐声应道:“是!”
化神修士遁速何其快,只一眨眼,无面人便回了结界入口。
辰龙冲在最前,毫无防备地一头撞上去,“哎呀”被弹了回去。而结界受到激发,一声嗡鸣,发出淡淡的魔光。
“怎么回事?”子鼠看向狄玉鸣。
狄玉鸣指尖逸出一道细烟,探完骂了一句脏话,说:“有人改了结界!肯定是未羊那小子!我就说他突然不见影子,绝对没安好心!”
“能破开吗?”
“当然……”
话没说完,黄泉里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一道华光冲天而起。
辰龙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好像是……中央石柱!”
无面人齐齐变了面色。
“宗门果然出事了!尊上呢?”
“申猴怎的没报信?她在干什么!”
“快,我们先破开结界再说!”
子鼠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后方。
溟河化成的黑龙只能阻挡一时,仙盟的人快追过来了。偏偏狄玉鸣在阵中受伤不轻,出来又强撑着动手,这会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紧张之时,结界里面传来波动,狄玉鸣“咦”了一声,隔绝两界的旋涡忽然向两侧旋转着分开,露出破千军的身影。
看到外面站着的人,他大喜:“子鼠大人,果真是你们回来了!快,无极宗那位凌宗主把别院的防护大阵封闭了,还用手段锁住了魔尊!”
子鼠拍了下额头,想起来了。因为引白梦今入魔的陷阱是他实施的,留着破千军怕是会碍她的眼,于是他就把人调到忘川林去镇守,然后就忘记了。当年无意的一个安排,这会儿反倒成了转机。
“声东击西,他可真会算!”子鼠勾起嘴角,“走!且让我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仙盟众人赶到时,魔修已经一个不剩,结界又重新封了回去。
范掌门上前探了探,说:“这个结界被改过,而且最重要的溟河之力被抽走了。”
宁衍之问:“你能破开吗?”
范掌门扯着嘴角冷笑:“狄玉鸣能破开,我有什么不能的?卓师叔,且来助我!”
卓长老应声出列。
温如锦说:“我学过阵法,也出一份力吧!”
宁衍之漠然道:“你们无极宗确实得出力,这结界你们研究得很深吧?”
这话暗有所指,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只有阳向天说了一句:“大敌当前,旁的事都不重要,先克敌再说。”
不料这句话撩起了宁衍之的火气,他难得一见露出讽刺的笑容:“你们无极宗知道大局就好!当前我先按下,待事情解决,你们必须给个交待!”
她看着阵心石柱坍塌,不由叹了一声:“天意!”
子鼠还没有回来,顾家苦心布设多年的阵心先塌了。这是魔宗在黄泉立足的根基,没了它,魔宗随时都会被攻破,或许这就是上天替她做出的选择。
凌步非心中一松,申猴不再与他们为难,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大增。
这时,结界开启的波动传来,他沉声喝道:“快点,他们发现了!”
应韶光意外:“这么快!”时间比他们预计的要早一点,不过无所谓,不管遇到什么困境,他们早就做好了拼死的准备。
姬行歌掷出凤羽,身上血脉完全激发,凤凰真火映红了半边天,禁锁之链火光更亮。
应韶光身上腾起灵光,山影由天而落,高耸的山脉、奔腾的山川,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最后化为一条青龙,重重覆压下来。
“咔啦……”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禁锁之链拖着魔尊法身沉沉下坠。
镇魔鼎随后显现,凌步非周身剑气流淌出来,如同天河倒泄,金雷在其中隐现,轰然炸开。
黄泉震荡。
当动静慢慢平息,光罩内的魔气扫荡一空,魔尊法身虽然还在,但周身魔气大散,露出白梦今光洁的面容来。
下一刻,天际光芒闪现,子鼠等人终于赶到了。
看到防护大阵内的情形,狄玉鸣首先开骂:“堂堂无极宗宗主,不敢当面对战,跑过来当小贼!你母亲和外祖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凌步非只瞥了一眼,讶然道:“卯兔竟是狄仙君,呵呵,仙盟透得跟筛子似的。”
崔道玄,陆景丹,秦佑风……哪怕不算身为散修的纪远思和破千军,也够骇人的。
不知道剩下的无面人,面具后面都是谁的脸?子鼠,辰龙,还有从未现过身的丑牛。
姬行歌回嘴:“谁有你丢脸啊!堂堂七星门长老,假装遇袭受创,背地里却投靠魔宗,你家祖师爷都要气活过来了。”
狄玉鸣冷笑:“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姑奶奶本来就是魔门中人!”
“行了。”子鼠制止她们的嘴仗,“都什么时候了,救尊上要紧!”
狄玉鸣不甘心地哼了声,倒是听话地把签筒唤了出来。
“他们把防护阵逆转了,需得费点功夫。不过阵心石柱已断,我们齐力而为,必能破阵!”
说到这里,她有几分怅然。
魔宗决定在这里立下根基,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加固阵法,现下竟然就这么破了。
事已至此,纠结这个没有意义,先助尊上脱困再说。
子鼠带出去的魔修委实不少,很快护罩外便被魔气包围了,魔浪一波又一波地涌过来,一次比一次凶猛。
破阵中,辰龙发现了申猴,喊道:“申猴,你在干什么?快帮我们一把!”
如果能够里应外合,当然攻破更快。即便她打不到护罩,也能牵制一二对手。
然而申猴只看了他一眼,便垂目不语,就地在破损的石柱旁盘坐下来。
辰龙惊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再追问,申猴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一句话,想问子鼠。”
子鼠拧了拧眉:“什么?”
申猴抬起头:“你说,要让天下人再不受魔气困扰,那看到未羊的时候,为什么不依法炮制呢?”
“……”子鼠沉默片刻,回道,“时机未到。”
“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当我们成为九州主宰的时候。”
“我们是谁?尊上,还是你自己?”
子鼠还未说话,辰龙已经厉喝:“申猴,你在说什么?怀疑子鼠吗?”
申猴看向魔尊法身,坦然回道:“是。我们与那位白仙子好像没有不可调和的仇怨,为何一心为敌呢?”
“你失心疯了吗?”狄玉鸣呵斥,“她是仙门中人,便是魔修又如何?她成名杀了我们多少同道,你忘了吗?”
“那些没有灵智只会凭本能伤人的魔物,难道你没杀过?”申猴反问,“子鼠,以前我同意你的看法。仙门与我们势不两立,只有把他们压下来,才有我们的机会。但那位白仙子出现后,我们明明有更好的法子。你不信她,只管取她秘法来用就是,为什么不呢?”
一连番问题,子鼠却不再回答,只叹了口气,说道:“申猴,你是为了你的女儿吧?”
此言一出,狄玉鸣辰龙等都是一怔:“什么女儿?”
子鼠看向姬行歌:“你当年化名出行,遇到栖凤谷谷主姬南风,与他有了一段情。这些年我从未疑你,如今看来,到底女儿对你更重要。”
魔修们闻言大哗,尤其狄玉鸣怒火攻心,张口又骂。
申猴闭口不言,一句反驳都没有。她心中失望不已,子鼠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拿姬行歌的事挑动魔修们的怒火,实在不够光明正大。
她信了子鼠这么久,到头来才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申猴的反水行为,让魔宗诸人怒意更盛,攻击防护阵的魔浪越发凶猛,光罩晃动得一次比一次剧烈。
“咔嚓!”裂缝出现了。
“凌宗主!”商少阳不由看向凌步非。
紧要关头,如果不能及时拿下魔尊法身,后面再难再有机会,计划就失败了!
“仙盟已经在破结界了。”应韶光看了看远处的光芒,“我们只要再撑一撑,援兵就来了!”
凌步非看着光罩上越来越多的裂痕,果断道:“撑不了了,全力一搏吧!”说完,唤出了镇魔鼎本体。
他手指一划,鲜血淋漓而下,滴落在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