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不想理你by云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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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韶光看到一根魔化的枝叶向百里序卷过去,连忙提醒:“小心!”
话音才落,斜刺里已经飞出一道光,将那根枝叶斩断了。
应韶光扭头一看,发现是白梦今,眉头就皱起来了:“白师妹,你赶紧出去,这里不是闹着玩的。”
白梦今摇了摇头:“应师兄不必担心。”
应韶光还欲再说,百里序已经有所发现:“魔物在后院!我们走!”
他怕百里序一个人出事,只能先跟上去。想来白师妹怎么也有金丹修为,要是应对不来,再出去不迟。
这商铺做的花草生意,后院几乎就是个花园子,花朵树叶密密麻麻,几乎把所有的空间都占了。这里的花草品种更珍稀,被魔化的更多,百里序拔剑在手,几乎一路砍杀过去。
穿过爬满藤条的走廊,眼前开阔起来,他们一眼看到小径上走来走去的“人”。
此人穿着细布衫,袖子卷起,手里捧着一盆花,口中念念有词。他的眼睛已经没有焦距了,浓重的魔气覆盖全身,不停地往外散逸。
“谁?”他陡然停住,闪动着幽暗光芒的眼睛往这边看过来。
这个人只剩下一具躯壳,成为魔物的寄生体,没得救了。
果然,这魔物露出一个扭曲的笑,似乎还不会用五官,随后向他们伸出手来。
那只手飞快地变长,既是血肉,也是枝条,带着浓重的魔气,重重抽了过来。
“快闪开!”应韶光喝了一声,与百里序一左一右跃开。
他想到站在后面的白梦今,急忙回身看过去,就见枝条绞住了阴阳伞。
“白师妹!”应韶光脸色大变,正欲去救援,可这魔物已达元婴,又岂止这一个攻击手段。
“嗤啦——”一声,后背的衣衫撕裂,那里也伸出了一根枝条,向他抽了过去。
应韶光不得不退后躲避,看到百里序自顾自唤出飞剑,不禁有点生气。
他不是少宗主的侍卫吗?现在看着未来的少宗主夫人落难也不去救?
这个念头闪过,他便听到魔物闷哼了一声,那根枝条上的魔气飞快消散,迅速枯了下去。
咦?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百里序剑光飞出,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另一根枝条上的叶子削落。一转头,看到应韶光在发呆,他喝道:“应师兄,你在干什么?”
虽然这魔物还未完全生出神智,战力比同阶修士要低,但毕竟是元婴期。他们三个金丹对战已经很勉强了,这时候分心是找死吗?
应韶光回过神,继续与这边的枝条缠斗,眼角余光扫过去,看到白梦今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缓缓收回手中阴阳伞。
感觉到他的目光,白梦今转过来一笑,随后一推,伞尖重重抵上又一根枝条。
“嗤——”枝条仿佛被火烧着了一般,迅速枯了下来。
从头到尾,她身姿飘逸,没让那魔物沾上一星半点。
“……”应韶光忽然想起之前在万花阵里,最后一块灵石是谁扔的了。
他以为是凌步非犯贱,自己跑了还扔灵石进来激发变阵。现在一想,那一闪而过的手似乎过分白皙了,根本就是个女孩子!
所以是她扔的!这个柔弱不担事的白师妹,轻易看出万花阵的阵眼,故意挑动他冲在前面,然后在破阵之时,扔了个灵石把他关里面!
“应师兄,专心!”百里序又喝了一声,“此魔不好对付!”
应韶光咬了咬牙,收回视线,专注在眼前的战斗上。
他现在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等眼前这一战打完再说,早晚算那笔账!
“呼哈哈……”魔物几次受挫,发出阵阵怪叫,忽然张大嘴,从里头吐出一朵花来。这朵花飘忽幽渺,莫名让人感觉寒气森森。
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香气充斥鼻端,百里序的剑光迟滞了一下,顿时被枝条扫到,重重摔了出去。
“有毒!”白梦今身影一闪,在枝条抽向他的时候,撑伞一挡,顺着去势轻飘飘地落地。
百里序和应韶光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立刻掏出解毒丹吞了进去。
“你怎么没事?”应韶光忍不住问。
白梦今瞥过去一眼:“我是淬玉之体,你没听过吗?”
“……”差点忘了,这是什么绝品体质?简直是天道之子,不,天道之女!
枝条连断数根,魔物张口一吸,旁边一株魔化的花草被他吞了进去,新的枝条又长了出来。
“这样下去不行啊!”应韶光一扇削退枝条,皱眉道,“这院子里的花草都是他的食物,岂不是源源不绝?”
白梦今道:“其实也不难,只要把他嘴里这朵花给灭了,自然就没法吸收魔气了。”
应韶光现在看她很不顺眼,哼了一声:“你说得简单,它身上那么多枝条,我们近得了身吗?”
“可以。”白梦今说着,撑起了阴阳伞。
这是应韶光第一次看到阴阳伞撑起来的样子,白色的伞面洁白如雪,黑色的伞底漆黑如墨,伞柄是剔透的白骨,靠在她肩上的时候,优雅得仿佛仕女执伞图,但又透出一股说不清楚的诡异气息。
白梦今露齿一笑:“两位,你们可要撑住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伞面忽然转动起来,魔气被带动而卷起,飞快形成了旋涡。
在这旋涡之中,魔气越发浓郁,受到它的刺激,魔物突然癫狂,朝天吼叫一声,身体每一处都长出了枝条。
“嗤啦……”声音不绝于耳,却是寄生的躯体上衣料被撑爆。
“你干什么?”应韶光大叫一声,魔气越是浓郁,魔物越是强大,她是想大家一起死吗?
可惜白梦今根本不理会,阴阳伞转得越来越快,魔气越来越浓郁,枝条也就越来越多!
面对着接连抽来的枝条,应韶光已经分不出心去骂人了,只能全心全意抵挡。
百里序倒是一声不吭,手指在剑上一抹,血光忽现,骤然化出数道剑光,向枝条斩击而去。
同时,白梦今身上腾出浓重的魔气,将她完全包裹在内,魔物便一直没攻击她。
当这些魔气几乎化为液体的时候,她一跃而起,腾于半空,右手握住骨柄,用力一拉。
雪一样的刃锋出现,狠狠刺进了魔物口中那朵兰花里。
“嗤……”又是烧灼的声音,兰花迅速枯萎!
“嗷——”魔物发出一声惨叫。
里面战斗激烈,外面的人也不好过。他们甚至连一个金丹都没有,却要封住元婴的魔气,只能一边吃补灵丹一边强撑。
更要命的是,花草里的异种受到魔气激发,被异化为魔物,也来攻击他们,不得不分人去清理。
凌步非站在后方,静静看着这一幕。
这是他第一次亲身经历除魔,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没用。
论起来,他其实是在场修为最高的一个。化神的庞大修为就在他的体内,可是他却用不出来,连灵符也只能用那些被动触发的。
难道他不能做些什么吗?
这时,街道旁边的屋子里传出一阵哭声,有弟子喊道:“那屋里还有小孩,谁去接出来?”
凌步非抬起头,语气坚决:“我去。”
那弟子刚要答应,转头看到是谁,迟疑了下:“少宗主,你……”
凌步非淡淡道:“莫怕,我有修为在身,伤不到的。”
那弟子恍然大悟,虽然少宗主不能用法术,但他修为高啊!站着让那些小魔物打,都未必能伤到。
而且,他看到凌步非还掏出了一叠金光闪闪的灵符……行吧,防御符不需要法力触发。
“有劳少宗主了。”他点了点头。
凌步非转过身,向哭声传来之处奔去。路上遇到刚刚化形的小魔物,他能避则避,不能避就撞过去。
百里序让他站后面,担心的是他体内魔气被引动而发作,外围魔气并不浓,风险反而更小一些。
找到哭声来处,他推开屋子。
一个三四岁的孩童缩在角落里,惊惧地看着眼前魔化的月季花,手里胡乱挥舞着木剑:“走开!娘!娘!有妖怪啊!”
月季花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哪里会放弃,尤其孩子的魂魄干净又纯粹,对魔物来说更是大补。
就在它卷住这孩子的时候,忽然劈来一道金光,“嗤”的一声,凭空出现的火焰将它烧成灰烬。
凌步非看着手里消失的防御符愣了两息,直到听到孩童天真的声音:“哥哥,你是仙人吗?”
他不由露出一个笑容,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蹲下身对这孩子说:“对。别害怕,哥哥带你出去。”
“嗯。”孩子乖乖地让他抱了起来。
凌步非快步出了屋子,正想着是不是把这孩子带回去,最起码有人照看,就听到街口传来喊声:“宝儿,我的宝儿!你在哪啊?”
孩子转头回应:“娘!娘!”
他抱着孩子走过去,果然有妇人被拦在结界外面,守结界的弟子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婶,你不能进去,里面全是魔物。孩子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找的,你耐心等等好吗?”
那妇人哪里肯,一心想挤进来。
弟子头疼之际,凌步非抱着孩子过来了。
“娘!娘!”
妇人大喜:“宝儿!”
弟子松了口气,看着凌步非的目光带着惊异与感激:“少宗主。”
凌步非将孩子递过去,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弟子点点头:“魔物出现得仓促,我们清场的时候可能有遗漏,少宗主若是得闲,就帮忙找一找有没有幸存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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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韶光喘了口气,感觉自己灵气都要枯了,只能一把一把地吃补灵丹。
“喂,百里,你还撑得住吗?”他一扇抽飞枝条,抽空问了句。
百里序的情况实在不算好,他的飞剑被击飞数次,身上也带了伤,全凭一股意志力撑着。
“可以。”但他目光仍然清明,语气也很稳定。
应韶光不禁心生佩服,往常他总觉得百里序仆役出身,也就是抱上了凌步非的大腿,才蹭到那么多资源。这回共同对敌,他亲眼看到百里序的实力与意志,才意识到自己囿于门户之见,看低了他。
“流月城离得这么近,宗门就没有一个人元婴在附近吗?就算事发赶过来也该到了吧?”艰难的处境让应韶光焦躁起来。
百里序仍然稳定地出剑,口中接道:“应师兄莫急,就算师长们不来,我们还是有胜机的。”
胜机?应韶光扯了扯嘴角,想着此刻不知在哪里的白梦今,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信任她了……
那魔物口中的花被捅穿后,果然不能再吸食周围异化的花草,只是剧痛激怒了它,更加狂躁起来。
三人知道这样撑下去很难胜利,白梦今便说她有法子,让他们多撑一会儿。
百里序毫不犹豫地应了,应韶光看她出手灭花的利索劲,便也同意。
然后他们俩就被抛下了。
“白师妹不会跑了吧?”法力不足,应韶光已经开始用灵符顶上去了。
百里序抽空抹去额上的汗:“应师兄还有力气的话,不如多使一份劲。”
应韶光呵呵一声,果然他们才是一伙的,一句不是都不让人说。
不管如何,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难道就没有哪位高手经过,救他们于水火吗?
下一刻,应韶光感到扇下一沉,问:“百里,你有没有觉得更吃力了?”
百里序心道,他们法力越耗越重,本来就更吃力……等等,他感觉到了!
百里序抬起头,看到魔物身上魔气越来越浓,几乎连人样都看不清了。
“不好!他要狂化了!”
话音落下,魔物发出一声吼叫,身上的枝条摆动不停,竟然就这样抽出芽,长成叶,最后结出花苞!
金丹以上魔修,被激怒的情况下,有可能会狂化,释出魔心之力,强行提升等级。这魔物原本就是元婴期的,若是再提升……
“呜啊啊……”寄生的魔物发出似人而非人的吼叫声,随着枝条的抽长,血肉绷开,身体不停地变大变长,挤倒了旁边的屋子。
外面传来弟子们的惊呼声。
“你们看,魔物,魔物长大了!”
“魔气变浓了!”
“结界……快撑不住了!”
魔气凝结成云,几乎将它包围,那些花苞“噗”地吐出花朵,飘渺如衣带的白色花瓣摇曳生姿。黑的魔气,白的花朵,诡异莫名。
“是狂化,大家小心!防御符都用上!”
下一刻,“轰——”一声闷响,魔气爆开了。
周围的商铺、屋舍全部被推倒夷平,弟子们纷纷摔了出去,结界开始晃动,摇摇欲坠。
但在稍微缓和过来的时候,就有人爬起来冲回去。
“回去,撑住!”主持的弟子嘴角流血,大声喊道,“诸位同道,魔物在此,我们不能退缩!无论生死,都要守住这条线!”
弟子们受到鼓励,咬牙回到原位,再次撑起结界。
可看到被甩出来的百里序和应韶光,他们知道这场仗很难胜了。连修为最高的应师兄和百里师兄都撑不住,还有谁来力挽狂澜?
绝望之中,祈祷好像生效了。
一道微弱的白光出现魔物身后,仿佛暗夜里的星光带着无限的希望。很快升起了第二颗,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直到七颗星汇集,根根连成线,散发出玄奥的气息。
应韶光撑起身,惊讶至极:“七星灭魔阵?”
自古以来,七星为天之中枢,正帝位,分阴阳,制四方,最克邪魔之气。
是那位白师妹吗?这么短的时间,竟能布下此阵?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见七星光芒越来越亮,几乎照亮夜空,连魔气也为之稀薄了。
此时,天际飞来一道剑光,轰然斩下。
这一剑借了七星之力,澎湃而磅礴,仿佛众峰压顶,巨浪滔天,将那魔物生生撕扯了下来。
“啊呜……”魔物周身的气息溃散。
众弟子喘过一口气,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飞掠而来的年轻剑修。
他身姿挺拔,眉目俊秀,周身被剑气所包裹,整个人仿佛从淬剑池出来那般,凌厉而冰冷。
众弟子呆了片刻,有人认出来了,喊道:“宁仙君,是丹霞宫的宁仙君!”
修仙界默认的规矩,元婴以上方称仙君。
可是,自从宁衍之横空出世,这个规矩好像就不存在了。
他天生剑骨,入门筑基,短短年岁便冲击金丹,顺利结成剑心。几乎没有人怀疑,他会是下一代的仙门领袖。而见到他的人,无一不为他的风骨折服。
是以,尽管他才金丹,除了仙君这两个字,似乎已经没有词可以贴切地称呼他了。
挤在人群里的几个丹霞宫弟子惊喜莫名,高声喊道:“宁师兄!”
缓过来的其他弟子也骚动起来。
“原来是宁仙君来援,怪不得!”
“多亏了宁仙君及时赶到,不然我们就……”
“好强啊,居然将狂化中的元婴魔物一剑斩杀,这就是天生剑骨吗?”
“是啊,这居然是金丹期剑修发出来的剑,也太可怕了吧?我们修的是同一种剑吗?”
听到这些对话的应韶光眉头大皱。什么玩意儿?灭杀魔物的明明是七星灭魔阵,就因为这一剑,变成别人的功劳了?那他和百里序苦撑这么久算什么?
另一边,结束战斗的宁衍之伸手召回剑光,向他们走过来。
“丹霞宫宁衍之有礼了,未知两位道友高姓大名?”
百里序长出一口气,撑起身回道:“原来是宁仙君驾临,在下无极宗百里序。”
“无极宗应韶光。”应韶光抹了把嘴角的血,不客气地说,“这七星灭魔阵,不是你布下的吧?”
宁衍之低头施礼:“在下途经此地,发现有魔物作乱,便来出一份力。恰巧看到七星灭魔阵成形,想着我有一剑,若与此阵配合,威力将会倍增,机不可失,没打招呼就出手了。在下并非有意抢功,真是抱歉。”
看他这谦逊的姿态,滴水不漏的说辞,真是好一朵纯洁无辜的白莲花。应韶光瞬间就原谅那位白师妹了,虽然她爱装了点,心黑了点,但至少真真切切出力了,没把他当傻子。
他皮笑肉不笑:“此阵不是我们布的,宁道友不必对我们道歉。”
这会儿道歉有什么用?他出场气势已经拉足,旁观者根本摸不清到底是阵的威力还是剑的威力,难道他们还拉着人一个个解释?只怕到时候还要被人说一句气量狭小,都是为了除魔,还计较这小小的功劳么?
宁衍之却是单纯的疑惑:“哦?此阵极为繁杂,非精通阵法无法驾驭,不是两位,又是何人?”
不等回答,旁边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是我。”
宁衍之闻声抬眼,只见一名少女执伞站在不远处。她年纪不过及笄,霞姿月韵,冰肌玉骨,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诡异的是,他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丝丝流动的魔气……
魔修吗?怎么会有堂而皇之出来行走的魔修?
“白师妹!”应韶光故意大声说道,“没想到你阵法造诣这么高深,短短时间就布下了七星灭魔阵。还好这趟有你,否则真不知道拿这魔物怎么办。”
“白……”宁衍之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是你啊!”
白梦今转过来,挑了挑眉。
宁衍之道:“你是长陵师叔说的那个意外结了魔心的姑娘。”
白梦今点点头:“宁仙君好眼力。”
她看着眼前的宁衍之,心情出奇地平静。已经有一千年了吧?自从她背师叛门,翻脸成仇,这段恩怨在她的记忆里已经过去了一千年。重生回来,她设想过再见宁衍之是什么情形,却没料到自己能这么平静。
原来他前世来过这个地方吗?白梦今在记忆搜索了一番,好像想起来了。
前世她入门的时候,从同门口中听说了这位师兄的辉煌战绩,其中就有一件大战元婴魔物的事迹。不过,前世没有她布下七星灭魔阵,这一战的代价极其惨重,宁衍之受了伤不说,还损失了师父给他的防身剑气。
白梦今不禁摇头苦笑。这是什么孽缘?今生她倒是提前出了手,却为宁衍之作嫁衣裳。这就是天道宠儿吗?跟他的气运比起来,她的淬玉之体算得了什么?
宁衍之看她的表情,似乎误会了:“白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我本无心……罢了,”他取出一枚剑形玉符,“这是家师亲手所制的天罡剑气,就当给姑娘赔罪吧。”
这事情发展,白梦今料想不到。刚刚想到这道剑气,宁衍之居然就给她了?
不过,宁衍之给的东西,不收白不收,这本就是他在此战中应该付出的。
“多谢宁仙君。”
应韶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魔物已死,接下来便是善后。
魔物的尸体要处置,魔化的花草也要清理,扩散的魔气需要净化。只有全部做好,封魔结界才能撤除,让凡人回来生活。
好在弟子们都有经验,由几位资历深的弟子着手安排,分工合作。
白梦今收起阴阳伞,转头去寻凌步非。
目光一阵搜寻,她终于找到了从街角回来的凌步非。
正要迎上前,忽然感觉到凌步非的表情不太对。他神情凝重,脸色焦急,飞快地往这边奔来,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
魔心?辨认出这两个字,白梦今怔了一下。
在场只有两个魔心,一个是她的,一个是魔物的。
魔物?她猛然回头,看到有弟子去收拾魔物的尸体,魔心的位置……
凌步非的声音终于传过来了:“大家小心,魔物没死,它要自爆魔心了!”
话里的信息传入脑海,几乎每个人身上都窜起了鸡皮疙瘩。
元婴魔物的魔心自爆,足以毁灭整座流月城,现场这么多仙门弟子,加上一整城的凡人,都会灰飞烟灭!
怎么办?每个人都慌慌地掏出防御符或防御法宝……
凌步非撕掉一张疾速符,终于扑到近前。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用法术,但他有化神修为,他可以替他们挡去这一击,虽然……不知道能挡去几分,也不知道魔心自爆的威力会不会让他神形俱散……
但就算死,也有价值!
这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嗡——”低低的嗡鸣声中,属于化神的金色光罩亮起。
“轰——”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爆声,浓重的黑雾散了开来,天摇地动,山河变色。
封魔结界破了,弟子们几乎都被掀翻在地。
直到眼前浓重的魔云散去,隆隆的巨响停歇,眼睛能重新看到景物,耳朵能重新听到声音,他们才缓过神来。
白梦行捂住自己的脑袋,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升天了。就他这点微末道行,要不是大姐始终护着,防御符不要钱似的往身上贴,早就撑不住了。这么严重的魔心自爆,他怎么可能撑得过去?
但是他很快发现了,脑袋还在脖子上,身体没有伤,整个人好好的。
他一蹦三尺高,欣喜若狂地喊道:“我活着,我还活着,我没事!”
破嗓的喊声把大家的神智都带了回来,于是其他人也跳起来,纷纷检视自己,有人哈哈大笑,有人脱力地坐在地上,每个人都充满劫后余生的惊喜。
直到有人问出了那个问题:“魔心呢?自爆的威力那么大,怎么没感觉到啊?”
“你们看!”一名弟子指着头顶惊呼。
大家抬起头,看到了巨大的金色光罩,上面浮动着华丽的符文,把所有人都罩住了。
在众人注视之下,金色光罩开始晃动,似乎能量都用尽了,终于破裂,直至消散。
“这是什么?是它挡住了魔心自爆吗?”
“谁做的?金丹修士没有这么大的护罩吧?元婴?好像也挡不住同阶的魔心自爆……”
“有前辈赶到了吗?”
很快,站位比较靠前的人发现了,魔物尸体所在之处,应韶光、百里序、宁衍之……都围在那里。
不知为何,大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默默地走过去。
魔物的尸体已经炸没了,有人俯身跪在原地,另一个人在后面扶着他。
“少、少宗主?”一名弟子叫了起来,“怎么回事?”
这句话打破了沉默,大家都挤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
“少宗主怎么了?”
“被魔心自爆伤到了吗?”
“不不,没有流血,少宗主应该没有受伤。”
“对了,刚才好像是少宗主扑过来……然后就出现了光罩,是少宗主弄出来的吗?”
“不是吧,少宗主不能修炼啊!”
直到一个声音点醒了他们:“你们都忘了吗?少宗主身上有化神修为啊!”
如果刚才那个光罩是化神修士施放出来的,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在魔心自爆的情况下,保住了所有人,保住了流月城,只有化神修士能做到!
但是,怎么会是少宗主呢?一直以来,在无极宗弟子的心中,少宗主仅仅只是一个词,一个挂在那里的木偶,没有人期待他做什么,甚至盼着早些把他换掉。
可仔细想想,少宗主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他会跟弟子们一起上课,安静地旁听;他在无极山上瞎玩,但从不会欺负别人;他或许有些骄纵,可也不会对弟子们发脾气。
刚才他们在支撑封魔结界,少宗主还一直帮忙救人……
所以,他一直是这样的少宗主,只是因为身患绝脉而无法去做什么。
“公子!”百里序冲过去,将凌步非扶起来。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脸色也很苍白,看起来了无生气。
“白姑娘,公子怎么了?”百里序颤声问。
白梦今平静地回答:“他强行催动修为,被魔气反噬了——你知道,他是不能运功的。”
人群里发出惊呼声,弟子们感动不已:“少宗主!”
就说少宗主身患绝脉,怎么可能放出护罩,原来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强行催动的。
宁衍之向来淡漠的脸上闪过动容之色,主动取出药瓶:“我有护心脉的丹药,先给凌少宗主服下吧?此处离无极宗近,速速送回山门,想必就有救了。”
“多谢宁仙君,不过不必了,丹药我们有。”百里序倒了一颗药丸,塞进凌步非口中。
“我看看。”应韶光走过去,拉起凌步非的手腕号脉。
他师从阳向天,百里序知道那位阳师叔医术不错,给他让了让位置。
摸到脉门的一瞬间,应韶光吓了一跳,随后露出古怪的表情,瞥了白梦今一眼。
“应师兄,怎么样?”百里序着急。
“没有性命之危。”应韶光放开他,“就是气息太紊乱了,需要梳理。”
他沉默了一下,又补上一句:“还有,经脉受创严重,必须好好调养。”
大家听到这句话,纷纷松了口气。
一些情绪外露的弟子眼含热泪:“太好了,少宗主没事就好。”
“都是为了我们,少宗主才会冒这么大的险,现在伤成这样……”
“放心吧,宗主和长老们一定会治好少宗主的。”
弟子们互相安慰着。
应韶光木然站起身,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正好收到白梦今一个赞许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抚平心绪,不去看她。
算了算了,看在他们救了人的份上,这面子给就给了。
百里序不知道他们的眉眼官司,一心一意记挂着凌步非:“我们赶紧送少宗主回去吧。应师兄,这里交给你可否?”
应韶光正要应声,忽然抬头向远处看去。
只见天际飞来一道遁光,倏忽便到眼前。流月城此时被魔云笼罩,花草皆被污染,他展袖一挥,浓重的魔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拢在一起,最后被金色的光芒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