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皇后by春眠欲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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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要出去,她宁可去找大胡子,问他为何要坑自己,那药,到底还有什么后果,又能不能解。
她总觉得,如今的皇帝极不正常,比发狂还要让她不安。
第26章 惯得
皇帝催得紧,孙太医不敢耽搁,加班加点地查阅各种药典著作,尤其疑难杂症,反复查询翻阅,用类似症状的药物测试,试图查到一丝蛛丝马迹,然而收效仍是甚微。
且听着皇帝自己的讲述,为女子发过狂,头疼难忍,想她哭,又看不得她哭,她一难过,自己也跟着不适。
这可不是一种病能解释的,有身体上的,也有情绪上的,身体上的暂且还解释不清,但情绪上的变化,更像是害上了相思病。
当然,孙太医有想法也说不得。
谁又敢说皇帝害了相思病呢,为个女子牵肠挂肚,这可不是明君所为。
这边悬而未决,另一桩事却有了眉目。
南阳那边终于有了消息,却是潜伏在东瓯的探子来报。
五王爷在南阳新纳了一名歌姬,宠得不行,一日歌姬失踪,疑似被歹人捉去了东瓯,五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扮作流民潜入了东瓯,谁想没多久就被人发现,生擒过后送入王庭,被女王秘密扣押,看管甚严。
可惜的是,无一人能够潜进去,探查五王爷的状况。
不过以东瓯王太女诡异又狠绝的行事作风,五王爷恐怕凶多吉少。
好一个容琰,在府里蓄养几十个歌姬还不够,到了外面办正事,还能被美色所误,冲昏了头。
容渊将谍报扔到桌上,啪地一声响,胸口满溢的怒气,无处消散。
若不是他小时病重,容琰央着自己母妃帮他请太医,他顾念这份恩情,不然的话,以容琰这不着调的作为,死在东瓯王庭也是他活该。
尽管容渊气得想撕了这个弟弟,但该救,还是得救。
这日,天边的晚霞尚未完全隐去,容渊已经快速处理了公务,回到寝殿。
尧窈封了夫人,住所却没有挪动,仍是住在皇帝寝殿,与皇帝同吃同住。
朝中不是没有臣工建言,说是于理不合,郦国夫人该有自己的宫殿。
容渊心里尚有气,记挂着生死未卜的容琰,没有搭理,只道一句朕自会斟酌就散朝了。
皇帝到的时候,尧窈正跟着秀琴学刺绣,板板正正地坐在绣架前,手捏着一根细针,对着描好的绣绷穿针引线,皇帝走近了,也未曾察觉。
倒是秀琴,见主子来了,正要出声,被皇帝一个冷眼制止,又挥手让人退下。
容渊自己代替秀琴,立在了郦国夫人身后。
“这只野鸭---”
身后陡然响起声音,却不是秀琴,尧窈生受一惊,那针没拿住,颤颤掉了下去。
好在叮地一声掉落到了空地,谁也没碰到。
容渊弯腰,将细针捡了起来,轻轻一下,扎到了绣绷上,语气也轻,把刚才的话继续说完。
“这鸭子绣得还不错,就是有点肥,吃了多少饲料才长成这样。”
尧窈憋红了脸:“皇上莫要看错了,这是鸳鸯。”
多好看啊,他什么眼神,他才是野鸭子。
鸳鸯?容渊怔了下,还真没看出来。
男人神色古怪:“莫非你们东瓯的鸳鸯长这样?”
尧窈忙道:“那边可没有鸳鸯,但有海燕,也好看。”
这一扯,话题就跑偏了。
容渊搬了个椅子,坐到一边,用眼神示意夫人继续绣,他在旁看看,不打扰。
可说是不打扰,尧窈收拾心情,绣了没多久,便听得男人仿佛闲谈般道:“朕有一事想不太明白,还请夫人解惑。”
一个请字,让尧窈感受到了来自男人的尊重,她抬眸,更有些好奇,他又有什么惑要她解呢。
“朕不解的是,你和王太女非亲非故,她为何要冒着风险救一个陌生人,天下苦难的人何其多,她又哪里救得过来。”
尧窈认真听着,歪着脑袋,半晌才道:“所以,我很有可能与王姐有血缘关系?”
“倒也不一定,只是听闻王太女行事狠辣,不像会做善事的人。”
男人话一出,尧窈红了眼:“你又从哪里听闻的,王姐看到路边快要饿死的野猫野狗,都会施舍吃的救它们一命,又怎么可能会是狠辣的人。”
“她对国内的人或物好,是她有这个责任,但对待外邦人,特别对她有威胁的人,那就未必了。”容渊也有他的道理。
“王姐一视同仁,若非犯了事,且罪大恶极,她是很少判人死刑的。”
不像这边的宫廷,罚个人都那多的花样,简直比死还难受。
容渊仍不放心:“你就确定你王姐没有杀过外邦人,尤其是位高权重,可能有威胁的,她便是杀了,也未必会告诉你。”
不然也不会养出小公主这样的性子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
小公主是真急了,眼瞧着泪珠儿蓄在眼眶里就要落下。
容渊忙举手:“好好好,是朕想岔了,你王姐是好人。”
但愿真是个好的,好歹也能保住那混账东西一命。
此事暂且揭过不提,免得小公主胡思乱想。
容渊将人抱入怀里,亲亲哄哄:“你这鸳鸯画得不行,朕给你画个好看的,你再描着绣好不好?”
尧窈情绪尚未完全缓过来,别过脸不愿搭理烦人的男人。
“王姐有多努力让东瓯变得更好,皇上你是不可能体会到的。”
“是,朕愚钝,体会不到。”
变好就不必了,容渊可不想邻国变得太强,大晟又多了一个威胁。
“皇上您不要再说王姐不好了,我听了会难过的。”
“好,朕不说了。”
皇帝自己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没脾气,可他就是使不出气,也不想对着小公主发火。
大抵还是那药物的作用,孙太医到底何时能研究出点东西来,把他这没出息的劲儿缓一缓。
这一夜,容渊几乎把毕生的温柔都用在了小公主身上。
也是这样难得的温柔,尧窈迷迷糊糊地,又觉得那事儿也没那么难熬了。
一身倦怠,尧窈没了防备,直言:“皇上若一直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痛快过后,男人反而精神更抖擞了,一时难以入眠,听到怀中人儿的话,轻摇了她两下,问什么意思,叫她说个清楚。
尧窈困得不行,陡然被男人一阵晃,气性瞬间上来,瓮声瓮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皇上何时变笨了,连这都听不懂了。”
他笨?皇帝也是气得胸口火急火燎。
若不是在意她,他何需这样,想要如何磋磨她,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不识好歹,恃宠而骄。
惯得她。
皇帝将女子从他怀里捞起,往旁边一丢,自己背过身,独自生闷气。
不识好歹的女人,不宠也罢。
尧窈睡梦正酣,可没男人千回百转的纠结心思,暖暖的大抱枕没了,她下意识去找,身子转回去,循着热源抱住男人后腰,脸贴着男人宽厚的背脊蹭了又蹭。
男人气还没消,另一种火又被恼人的女子拱起来了。
他翻了身,把姑娘拽进了怀里,粗声粗气道:“再有下回,必不饶你。”
殊不知这话,皇帝已经说过不下两三回了。
尧窈毫无所觉,脑袋埋入男人胸前,脸贴着他,懒洋洋地嗯了声,当是回应。
这一副全身心依赖的样子,不知不觉地又让男人体内的火气渐渐消散。
她总是有办法,让他恼,又让他不舍,变得奇奇怪怪,不像自己了。
虽然尧窈口中的王姐,不是个滥杀无辜的恶主,但容渊仍不能掉以轻心,一日散朝后,他把肖瑾叫到御书房,与他下了盘棋。
他同肖家人其实不算有多亲厚,尤其生母是个那么不着调的人,连带着,早年他对肖家观感并不算好。
好在肖家识时务,坚定站在他这边,为他办了不少事。忠心为主的人,容渊自然也不吝于送他们一份从龙之功。
肖家众多子女里,唯有淑妃和肖瑾是嫡出,也是容渊最看重的一对表姐弟,其余那些庶子女,不提也罢。
淑妃宁可孤寂一生也要进宫,可见肖家内部也是一笔子不能为外人道的糊涂乱账。
容渊原本待肖瑾也是十分器重的,不然也不会破格提拔,年纪轻轻的就给了正五品的官职。
因为看重,有些只有亲信能做,且需要有足够能力才能做的事,皇帝能托付的也唯有几人,尤以肖瑾为先。
容渊随手将一粒白棋放在棋盘上,随意说道:“夫人在朕面前夸过子沛不止一回,说子沛是个好人。”
肖瑾心头略苦涩,出于逃避心理,并不想回,但又不得不回:“夫人谬赞了,臣当不起。”
“子沛若当不起,那就无人可当了。”容渊笑笑,也不在意,将最后一粒棋子落下,便拂了袖,起身。
肖瑾已经无子可下,跟着皇帝起身,拱手道:“皇上技高一筹,臣心服口服。”
下了这么多年,没一回赢过,肖瑾也不敢赢。
君臣有别,他很是清楚,不敢僭越。
皇帝走到御案前,将南阳捎来的谍报递给肖瑾,让他仔细看看。
肖瑾看得分外仔细,面色也是越来越沉重,看完后,他也明白了皇帝突然私自召见自己的用意。
“承蒙皇上看重,臣愿意走这一趟,助五王爷摆脱困境。”肖瑾微微躬身,极为慎重地请命。
一点就透的人,皇帝也愿意提拔。
“那王庭虽不至于是龙潭虎穴,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你此次前去,务必慎之又慎,可别学那个丢人现眼的玩意,为个女人把自己置于险境,还累得人去救。”
说到容琰,容渊犹似带着一丝怒意,不想管,又不得不管。
肖瑾拱手:“臣必当谨记,绝不敢犯。”
容渊两手将人托起,笑了笑:“子沛的本事,朕是晓得的,你办事,朕放心。”
临行前,肖瑾只有一个请求,想见淑妃一面。
“臣不会透露一字半语,只想同姐姐告个别。”
皇帝感念姐弟情深,当即就允了。
男女有别,肖瑾鲜少来到淑妃宫中,淑妃看到弟弟,也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
但见弟弟表情,淑妃面色也是一变:“是不是又有任务了?”
淑妃不会仔细地问,他要去哪里,做什么。
她能知道的,弟弟必然会告诉她,不能知道的,她也绝不会多问。
淑妃唯一的要求,就是弟弟健健全全地离开,也要全须全尾地回。
“我是不懂你们男人所谓的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你到如今莫说妻了,连个妾室都不曾有,等你回来,必要听我的,娶一门贤惠的妻,再生几个孩子,好好把日子支棱起来。”
她这辈子是看得到头了,但弟弟不行。
肖瑾恍恍惚惚地听着,脑中闪过一女子的笑靥,只一个字,好。
他确实该娶妻了。
娶了妻,就可以断掉脑中那不切实际,大逆不道的念想了。
第27章 盘算
潮湿阴暗的房间,细窄铁门缝隙连根手指都难以伸出,四周湿气伴着地下独有的潮腐味,几欲让人作呕。
容琰靠坐在稻草铺就的木板床上,双手和双脚均被连着墙的长长铁链绑缚住,动弹不得,那种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始终充斥着鼻间,就连墙上都起了层湿滑阴潮的绿藓,恶劣环境可见一斑。
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会沦落成了阶下囚,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皇兄知道了,定要将他骂死。
对不住了,皇兄,这回是弟弟不争气了。
为了个女人,呵。
原以为是只小白兔,不想是头会咬人的小老虎。
吱呀一声,铁门开了。
女王踩着轻慢的脚步走了进来,一身泛着珠光的芙蓉纱裙,衬得女子婀娜秾丽,头顶上缀着海钻的王冠,更是雍容华贵,风华尽显。
许是关得久了,浑身的浪荡气被一屋子的腐臭味冲没了,容琰抬头,眯了眯眼,毫无欣赏美色的兴致,只把女人上下打量一遍,便嗤地一声,挪开了目光。
王女又如何,还不是背后使诈的小人。
这世上,果真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尧文君可不管男人如何看自己,她只知道,为达目的,有时候使些非常的手段,只为事半功倍。
“我以为长乐王闻多了恶臭,也该想明白了。”
成了阶下囚,又能如何傲起来,她留他一条命,只要他答应了她的条件,她也可以放了他,他又何必继续冥顽不灵下去。
容琰吐了口嘴里的异味,仍是仰靠着墙,墙上的湿滑苔藓沾着他的发,他这个人也要被彻底染臭了。
“王太女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只要我娶了王太女,两国结成姻亲,要多少矿山不能够呢。”
南阳那座矿山有多重要,皇帝有多看重,没人比容琰更清楚。
不客气地说,便是他这条命,也比不上那座蕴含着巨大铁矿,可以制作无数神兵利器的山重要。
真要计较,二选一的话,皇帝大概率会选择那座山。
所以,他又何苦自讨没趣。
尧文君没有被男人调戏的话语激怒,仍是平平静静道:“天高皇帝远,只要王爷手书一封,将这矿山的所有权转让给我东瓯,我即刻就可放了王爷,且王爷身上的毒,我也将尽数帮王爷清除,王爷权衡利弊,还是尽早做决定,这地方,呆久了,不死也要疯。”
最快的四五天,最慢的,也不过一个月。
心里的煎熬,最是难耐。
“王太女说完了?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到我这坐坐。”容琰轻扬了唇角,难掩讥讽。
到了此刻,自己想要的没有达成,尧文君说不上高兴,但又有点欣赏这个浪荡子的骨气。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王爷这样的人,那我就再给王爷几天,希望王爷能够审时度势,做出明智的决定。”
说罢,尧文君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牢房。
容琰头倒向墙面,重重磕了下,须臾,嘁了一声,便陷入长久的寂灭。
出了暗房,尧文君又绕了几条道,回到自己寝宫,尧碧君早已候在了那里,见到王姐来了,几下快走过去。
“大姐,求求您了,饶过他吧,是我骗他在先,他为了寻我而来,并非敌国奸细,对您也构不成威胁的。”六公主唉唉地求。
尧文君看着妹妹不争气的模样,恨不能把她也打入地牢,让她清醒清醒。
“怎么可能没威胁,就凭他是大晟皇帝的弟弟,一等亲王,突然来到南阳,还潜入我东瓯,就不可能是小事。”
尧碧君也有脾气,见王姐不为所动,也恼了。
“按王姐这么说,窈窈去了大晟将近一年了,是不是也凶多吉少,兴许如今已经成了一掊黄土,长眠地下了。”
“你闭嘴,窈窈不一样。”尧文君冷冷看着不争气的妹妹,恨铁不成钢。
尧碧君一声冷笑:“哪里不一样,都是为了王姐,却落不到好。她不远千里,去向大晟皇帝献媚,我和王爷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不对。”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王姐还要自欺欺人吗?这么久了,也该醒了,窈窈若只为使臣,为太后贺寿,为何逗留在大晟,久久不归,到最后,不过是为了成全王姐的美人计罢了。这么长时间了,兴许她早就沉迷在帝王的宠爱里,乐不思蜀了。”
尧碧君这话说得足够直白,也彻底激怒了尧文君,她扬起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和她又怎么会一样,她心系东瓯,一心只为助我解困,而你呢,扮作歌姬取悦男人,滞留南阳不归,自甘堕落。你和长乐王又哪里来的两厢情愿,他府里那么多歌姬,你以为是摆着好看的。”尧文君已经鲜少发这么大的火了。
可这个妹妹太不争气了,不理解她苦心支撑这个国家有多艰难,更不能体会到窈窈远在异国他乡有多孤苦无依,只为一己私欲,连姐妹都要诋毁。
头一回被姐姐打,尧碧君也是好一阵愣,捂着发红的面颊,眼圈也红了。
“你如今眼里只有你自己,谁都看不上了。”
说罢,委屈愤懑的六公主转身跑远。
尧文君留在原地,久久不动,眼底一黯,郁郁不开怀。
尧碧君跑着跑着,来到了花园里,恰遇到游园赏花的二王子。
二王子看到妹妹像是哭过,关切地问了句:“六妹这是这么了?谁欺负你了?”
尧碧君又能如何说,她哽着声音道:“二哥,你能不能帮帮我?王姐实在是太无情了,我求了她那么多次,她就是不肯。”
“如果六妹说的是要哥哥救长乐王,那就有点难办了,你知道大姐的脾气,惹恼了她,可是六亲不认的。”二王子颇为苦恼,一副想帮又不能帮的为难样子。
尧碧君顿时六神无主,呢喃道:“那可如何是好,再关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她从未遇到过那样强健有力的男人,只用一只胳膊就能圈着她的腰身将她牢牢托起。
与那样的男人一对比,东瓯的男人全都是弱鸡,没一个配得上她。
二王子为难地想了好一会,才道:“比起我,大姐对六妹更为不设防,六妹不如过一天去认过错,等大姐心情好了,再想办法。”
“什么办法?”尧碧君仿佛抓到了救命绳子,急问道。
二王子颇为无奈:“不是好法子,但应该有效,就是要委屈一下王姐了。”
这一夜,尧窈做了梦,梦到王姐在唤她,可她们之间隔着层层迷雾,伸手不见五指,无论尧窈如何用手去拨开,去打散,不一会儿,那雾气又凝了起来,绕在她周边,将她笼罩。
王姐的呼喊犹在耳畔,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
尧窈心急如焚,一声声高喊,冒着冷汗,从噩梦中惊醒。
一睁眼,男人那张放大的俊容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问她怎么了,做梦做得厉害,不停唤着王女。
尧窈怔怔望着男人,忽而一把扑向他,揽着他的胳膊轻摇:“皇上能不能催催那边,文书送到了没,王姐何时能够回信,我这心里就像悬了块石头,总也落不了地。”
真有石头,早把她这颗脆弱的小心脏压垮了。
不等男人开口,尧窈又道:“不如,我回一趟东瓯,皇上可以派人跟着我,不会太久的,看了王姐,确定她好好的,我就回来了。”
尧窈说得极有诚意,可容渊不能松这个口,思乡的小羊羔放回了羊群里,到了亲人身边,正是开心的时候,又哪里会记得远在千里,惦记着她的大野狼。
容渊只能这样安抚:“朕会派人去那边打探,一有消息,必然第一时间告知你。”
尧文君这女子看着文秀,其实是块硬骨头,不好收买,倒是她那个二弟,多次透露出依附大晟的决心,且与南阳郡守有所往来。
是以,这对姐弟之间,必然不太和睦。
想要瓦解东瓯,也得从这方面下手。
东瓯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睿智的统治者,尧文君在为君之道上,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这些话,是不能同怀里的姑娘讲的,讲了,她又得急了。
令容渊心里不太平衡的是:“你的王姐,就那么好?让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又何曾梦到过他一回。
为他笑的时候,少得可怜,被他弄哭,倒是更常见。
思及此,容渊又不由得反思自己。
他其实没有多少同女子相处的经验,内心更是不以为意,很少将女子的喜乐放于自己心上。
后宫那些妃子,他又何尝顾及过她们的感受,她们心思太明显,想要获宠,想要得到更多,他不是没给她们机会,但抓不抓得住,就两说了。
毕竟,他不是发情的畜生,是个女的就能扑倒,他更不想的还是委屈自己。
他也曾暗示过她们,如果在宫里过不下去也可离开,他必会给她们铺好后路,保她们后半生无忧。
可没一个人相信,也没一个人愿意,有的甚至异想天开,以为皇帝在试探她们的心意,更是眼泪连连地表忠心,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宫里头。
于此,容渊还有何话好说,罢了,随她们罢,只要不作妖,在这宫里,不愁吃穿,日子还是好过的。
后宫的女子大多千篇一律,尧窈同她们一比,便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她看似好像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要,但其实她要的东西反而更宝贵,他暂时还没办法给她。
起码,回东瓯这一条,他就办不到。
“你王姐再好又如何,你已经嫁了人,有了自己的男人,就该把娘家那边放一放,我们大晟有句老话,出嫁从夫,相夫教子,才是女子最合宜的样子。”
容渊试图晓之以理,谁料尧窈怔了下,不解道:“我嫁了人?嫁人不该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么?我不是大晟的人,都知道该是如此。”
男人一噎,竭力为自己找补:“朕亲自颁发诏书,赐封你为郦国夫人,这是无上的荣耀,比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更为珍贵。”
皇帝的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天下间,唯有皇后能够享用,当然真正的封后大典,可不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这么简单了。
想到那一串长长的价值连城的礼单,容渊颇为头疼,他还是把手头一桩桩事先解决了,攒够了黄白之物再说。
尧窈如今也没心思想那些繁文缛节,话题一转,又回到王女身上。
“皇上不是可发布八百里加急么?您急一急好不好?我很少梦到王姐的,这梦,必然不寻常。”
不得不说,尧窈在某些方面的直觉还是极为敏感的。
容渊也在留意东瓯那边的动向,不必姑娘催,他也会着人抓紧时间打探的。
然而有些事,牵扯到朝政,同尧窈是说不得的。
容渊不得不转移话题:“过两天,南街那边有庙会,朕带你去玩玩。”
然而此时的尧窈却已无半点玩乐的兴致。
同样心神不宁的还有淑妃。
弟弟头一回去那么远的地方,路途遥遥,吉凶难料,淑妃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是滋味。
尧窈来寻她说话,淑妃也是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肖大人近日可有空闲,我想请他办点事。”
求人要有诚意,尧窈拿着一个鼓囊囊的荷包递给淑妃。
淑妃没有接,望着那荷包出神,这才反应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尧窈:“夫人怕是不知,我那弟弟出外办差了,何时能够回来,事关朝廷公务,我也无从得知。”
听到肖瑾出门了,尧窈微微诧异,有点遗憾,但也不是很失落。
人家有人家的事要忙,帮不到,也无可厚非。
淑妃嘱尧窈将荷包收好,半开玩笑道:“如今这京中贵圈里人人都知,产自南海的珍珠品质尤佳,比别的地方产的杂珠子要好多了,宫里的妃子们都喜欢,如今求的人甚多,可抢手极了。”
京中颇富盛名的珠宝铺子更是专门弄了一个柜子,用那金雕玉砌的精致小碟盛放珍珠,彼此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且每日里就摆放那么一小碟,越发显得珍珠的贵气来,也引得人趋之若鹜,争相叫价,珠子连带碟子,价钱又是涨了好几轮。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到了最后,珠子本身好不好,倒没那么重要了,比的便是心态,和胜负欲。
论做生意的门道,这家铺子自有过人之处,可不是人人都能学得来的。
然而甚少有人知晓,这家赚得满盆金的珠宝铺子,背后最大的老板,便是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孤家寡人。
这位幕后大老板此刻正在翻阅从宫内一层层递上来的账本,看着喜人的业绩,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畅快。
女子再能哭又能哭多少出来,统共就那么些,打着奇货可居的噱头,迟早也会售卖一空。
何况他如此心肠变软,看不得女子哭,最后势必还是要想想别的法子。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皇帝要虑的,又岂是寻常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南阳那边矿山,因着周边地势复杂,开采难度大,拖了一年又一年,开采出的铁料并不算多,想要量产的话,还得加大规模,把周边的阻碍全都打通。
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工部还需大力招贤纳士,且不拘一格,尤以懂得开矿的人才为先,适当情况下,可降低录用标准,只要那人真的有凿山开矿的本事。
光是揣摩这一桩,容渊就花了大半个白日,待到日落西山,天际泛红,容渊揉了揉微酸的肩膀,将毫笔往砚台里一丢,洋洋洒洒大几页的文书,已然写完。
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容渊回到寝殿,就见女子倚在榻边,手里捏着珍珠,双目定定望着,失了神。
待到容渊走近,发出了声响,尧窈才回过神,神情古怪地望着男人。
“这又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看朕?”
孙太医对药丸的研究有了初步成果,说这药加入了不少安神定性的成分,具体哪些也说不上来,但能肯定的是,服用的人性情会有所转变。
容渊没觉得孙太医的话有多靠谱,他一开始的躁动便解释不了,不过后来的种种表现,倒也说得通。
尧窈歪着脑袋,看看珠子,再看看男人,缓缓道:“淑妃姐姐说我这珠子很值钱,京中只有一家铺子有卖,喊价高的时候,一颗珠子能卖到十两金呢。”
在东瓯,最贵的时候,一颗珠子也不过五六两银子。
容渊神色如常,目光也随着女子落到那颗昏黄光照下盈盈生辉的珠子上,极为清淡地哦了声。
“那家铺子的东家,倒是个做生意的奇才。”
第28章 头疼
戛地一声,铁门再次被打开,容琰懒倦地眯着眼,长期身处在暗室里,他的眼睛变得极度敏感,稍微有点光亮便感到不适,要缓好一阵才能慢慢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