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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春露by宝光相直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1-29

“哦不对。”她突然又自我反驳,水滟流动的漂亮双眸流露出不加掩饰地讥讽,“应该说,是你?想要做什么?呢,妈妈。”
太过讽刺的一声称呼。
朱茜被她这声称呼噎住,一口气怼在心头不上?不下,只?能憋着难受,语气也变得更差:“我发现他最近不太乖,想踹了他。”
江禧又不说话了,等?她说。
朱茜只?能继续自说自话:“踹之前必须捞他一笔,你?在周家做事方?便,帮我监视他,从他身上?给我挖出把柄。”
“我说了,不帮。”江禧兴致缺缺。
“直说吧,你?怎么?样才做事。”朱茜也不傻,当然听懂了江禧的意思?,“你?想要什么??”
江禧后靠向椅背,双手分别撑搭在座椅两侧的扶手上?,翘起二郎腿轻懒晃着,将问题丢回给她,反问:
“那要看您,能给我什么?。”
“五十万。”朱茜喊出一口价。
“这毕竟是我未来的公公…”江禧摇摇头。
“八十。”
“阿风对我那么?好,我实在是难逃良心的谴责呀,恐怕半夜都会失眠,睡都睡不好我怎么?做事……”女?孩语气都在委屈。
“一百万。”朱茜狠了狠心。
“万一这要是被周时浔发现,那我……”
“你?开个价吧。”朱茵看明白?了,也懒得再跟她讲价还价,直接问,“你?要多少。”
江禧这才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她放下腿,朝前稍稍凑近些,眼神眨动无辜,然后慢慢在她面前伸出五根手指。
朱茜震惊大喊:“多少!?五百?!!!”
“五千万,少一分都不干。”江禧哂笑了下,随即从包里掏出录音笔,拍在桌子上?,弯眼笑道,
“话都给您一字不差地录下来了,怕您逃单,先付首款两千。”
朱茜被她狮子大开口的模样吓到了,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眼前这个女?孩的智慧与?胆量令她惊骇,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
她反悔了,神色慌张,吓得起身就想走,“不用了,就当我今晚没来过。”
“怎么?,您把我生出来,一句后悔还能把我再塞回去吗?”江禧根本不慌,一脸从容又平静地坐在那里。
前一秒冷淡掀眼看她,转瞬女?孩一秒变脸,扬起酒窝,笑眼盈盈地望着她,红唇轻动,字字戳人心。
“啊对了,忘记告诉您。”她装作懊恼地拍了下手,指尖敲敲录音笔,“我跟周时浔,可?不只?是说得上?话的关系呢。”
这下不干都要干了。
“你?威胁我?!”朱茜愤怒道。
“听出来啦?”江禧还在笑,“五千万而已?,到时候事成周庆辉随便甩你?十几个亿,您不至于还为这点钱心疼吧?”
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朱茜气得想发疯,又无从发泄,死死攥着手里的奢昂香包,保养姣好的一张脸变得扭曲。
“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把钱打过来,下次见面的地点时间?我来定。”江禧招手叫来侍应生,要了纸笔,随手写下自己的银行卡号和手机号,推到她面前,告诉她,
“再见面的时候,备好合同,免得您反咬我敲诈勒索。”
手机忽然在这时响起来,江禧低头瞥了眼,接起来,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蓦地,身后女?人的声音让她短暂停了下脚步,“你?用不着恨我,黎贝珍,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她在强调这句,“我只?是比任何人都更爱自己,仅此而已?,我没有错。”
“爱自己当然没有错。”江禧举着电话回了下头,反唇相讥,“您错在不该用伤害别人的方?式,爱自己。”
女?人被她一句话击溃心理防线,压抑的情绪爆发,像一瞬间?老?了十岁,“你?胡说什么??你?懂什么??你?以为你?父亲又是什么?好人,我伤害他什么?了,你?——”
“我没说他。”江禧冷下声音。
这通电话是于佑恩打来的。
所以她知道此刻电话那端,有黎贝珍在。
或许她在听,或许听不到。
但没关系。
作为一名合格的替身,在这一秒,江禧会代替黎贝珍告诉她不称职的母亲,告诉那位从未给过自己女?儿一刻母爱的女?人。
告诉她:“你?毁了我的一生,妈妈。”
三天?后,千禧曼波号邮轮于朗伯翡丽湾码头靠岸。
江禧只?跟周锡风交代了句自己有事,下了码头后没有跟他一同返回港城,而是过海关直接回到内陆伦安市。
她在那间?城郊精神病院,见到苏醒的黎贝珍。
有着与?她相似面容的女?孩靠坐在病床上?,冷冷看着她,半晌后,对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父亲的计划我都知道了,我会回到属于我的位置。”
“至于你?,今晚就从周家人面前,给我消失。”

于佑恩觉得江禧太难了?。
周家那群豺狼虎豹已经够难搞的了?,个个人精一样。尤其周家兄弟俩,弟弟属狗哥哥属狼,江禧要一个人两个用,一面骗弟弟遛着狗,一边还?要哄哥哥钓着狼。
这还?不?够。
黎家这边也没一个省油的灯。
黎宏峯那个笑面虎就不?说了?,老奸巨猾,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挂满了?精明算计,嘴里没一句实话能信。
黎贝珍那个妈,更?是个能分分钟令人三观震碎的厉害角色,偏偏还?在?这种时候跑进来?硬插一脚热闹,搭上周家那条大船。
至于眼前这个黎贝珍,不?用说,看着就头疼。
于佑恩恨不?得给江禧颁个奖。
不?仅没被这群有钱人玩得团团转,反而玩得转这群有钱人,就这种天赋异禀的大脑和与天争命的做事魄力,放古代估计女皇都当上了?。简直是为钱卖命第一人。
他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都觉得累。
看着就替江禧心累。
“不?是我说你有没有点礼貌的?”于佑恩在?一旁越想越来?气,管她?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欺负江禧的就忍不?了?一点,护短情绪一上头,他直接开怼,“你说消失就消失,凭什么?病了?一场也没让你忘了?自己是大小姐是吧?”
黎贝珍冷笑一声,虽然刚苏醒没多?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元气,但性?格也是不?甘示弱,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怼回去:
“我本?来?就是大小姐,怎么了?你很羡慕吗?我就是跟你们这些低阶穷人不?在?一个档次,你从哪里来?的也配跟我说话!”
“诶哟,你是修炼几世的牛皮精啊牛成这样……”
耳边两人还?在?你来?我往的斗嘴,互不?相让。
而江禧早已沉浸平静的思考。
她?在?想,今天是黎贝珍苏醒的第五天。听?于佑恩说,过去的整整五天时间?里,黎贝珍在?世界级顶尖的医疗团队安排下,进行了?全方位的身体器官骨节项目检查,除了?接下来?需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复健理疗之外,黎贝珍已经几乎没什么太大问题。
正如黎贝珍所说,她?已经完全具备了?踢开江禧自行进入周家,替黎宏峯进行接下来?一系列计划实施的身体条件。
可奇怪的是,黎宏峯迟迟没有消息。
没说让她?继续做什么,也没逼她?立刻走人,为什么?这太反常了?。依照江禧对那个笑面虎的脾性?了?解,放自己在?周家多?待一天,他计划的风险就多?加一分。
他不?应该毫无?行动?的。
就算他不?想惊动?江禧担心打草惊蛇,那至少至少他应该接自己女儿黎贝珍回去港城黎家,让她?开始上手熟悉周家业务,就像当初刚接到任务的江禧所接受的那些项目培训一样。
可为什么过去五天,黎贝珍还?躺在?这间?精神病院?
为什么她?今天还?能单独见到黎贝珍?
黎宏峯人呢?为什么没来??她?可不?认为那个视财如命的笑面虎是那种植物人女儿苏醒以后,还?让她?多?休息几天的好?父亲。
这样想着,江禧站在?病床边上,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女孩看了?好?一会儿,良久,她?拍拍于佑恩的肩膀,招招手,出?声打断了?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行了?,去门口?守着。”
于佑恩气得不?轻,跟女孩吵得面红耳赤的,指着她?满脸不?服气地跟江禧大声控诉:“二喜,她?根本?就是无?理闹三分!”
黎贝珍没听?懂,但也直觉不?像好?话,依旧操着生涩的普通话追问:“无?理闹三分的英文是什么意思?”
于佑恩:“?”
江禧:“……”
见对面两人沉默。女孩更?加确定不?是好?话,不?管不?顾继续怼他:“你这么能说怎么不?跟我说英文?一口?一个成语还?在?这里当个小破护工做什么,天哪,你应该去大学做中文老师!”
于佑恩一听?更?来?气了?,“你——”
“够了?。”江禧冷声斥道,“都闭嘴。”
闭嘴了?,两个人都下意识听?话地闭嘴了?。
江禧被吵得头疼,觉得眼前他俩加起来?还?没她?的鞋码大。她?抬手拨开于佑恩的身子,推他往外走,命令道:“出?去。”
于佑恩忿忿地出?去了?。
这时江禧回头掠了?黎贝珍一眼,女孩立刻竖起浑身的刺,像只故作凶狠恶煞的小刺猬,朝她?龇牙咧嘴:“你要干什么!”
江禧挑挑眉,故意朝她走过去。
女孩顿时害怕了?,本?能往后缩着紧紧抵在墙上,“你别过来?,我告诉你别乱来?,我父亲如果知道他不会绕过你的!”
“你父亲在哪?”江禧问。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我醒来?之后他只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女孩骤然停顿在?这里,猛地抬头,看清江禧含藏戏谑的眼神时,才意识到自己惊惶之下说漏了?嘴。
“所以,是你背着他私自让于佑恩约我过来?的。”江禧十分老练捉住了?女孩话里的破绽,得出?结论,问,
“你想单独见我,为什么?”
“我才没有!”黎贝珍大声反驳。
江禧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在?她?的病床上,凝着她?,忽然她?弯起嘴角,一下子凑近女孩,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不?由分说地把她?困起来?,视线促狭地瞟了?她?一眼,“那你什么意思?”
黎贝珍瞬间?想反抗,无?奈她?还?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体弱病人,长时间?卧床导致四肢协调性?差,哪里够江禧灵活,力气也没她?大,连反抗她?的体力都没有,只剩嘴上硬气:
“我要踢你出?局,自己走回属于我的位置!”
“怎么走?”江禧笑了?,轻描淡写地挖苦她?,“别说什么走回你的位置,恐怕你现在?从这张病床上走下来?都十分困难。”
黎贝珍狠噎了?下,还?是不?服:“不?用你管,总之我一定要回到周家!!”
江禧依旧风轻云淡,没急着反驳,反而“嗯”了?声,口?吻客观地陈述事实:“你当然可以回去,我不?会拦你。”
“不?过,你要想清楚。”她?忽悠人的演技手到擒来?,
“周家那个掌权人周时浔,就是个食人不?吐骨的疯子,你就这样贸然回去,连一口?中文都说不?流利,今天回去明天就被他揭穿,到时候你、你父亲,我们所有人都一起被他关地牢……”
黎贝珍忍不?住一个哆嗦,震惊道:“拘禁他人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江禧摇摇头,一副无?奈哀叹的语气,继续吓唬她?:“你刚回国?根本?不?懂,港城没有法,周家就是天。”
黎贝珍果真被她?吓住了?,一反刚见面时跋扈张扬的样子,现在?她?看上去既恐惧,又急切,又无?助。
她?看了?一眼江禧,又很快收回目光,似乎非常纠结。
江禧见好?就收,放开她?坐直身子,慵懒地双手抱臂,歪头瞥向她?,然后开门见山地一口?说出?她?的目的:
“黎贝珍,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她?看出?来?了?,否则黎贝珍不?会私下约她?过来?。
黎贝珍立马抬头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江禧懒懒啧一声,神色有一点浅浅的疲倦,但声音还?算温柔地问她?:“说说看。”
一听?这话,黎贝珍马上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照片,拿给江禧看,指着照片上的其中一个男人,说:
“这个人,我要你帮我找到这个男人!”
江禧扫了?眼照片,看到月光下,城堡前,一对年轻的恋人正在?紧密相拥,激情热吻。照片上的女孩自然就是黎贝珍。
至于另一个男人……
“他是谁?”江禧问。
“他叫周宗宇。”
“也姓周?”江禧敏感皱了?下眉,“他该不?会又……”
“是的,他是周锡风同父异母的弟弟。”黎贝珍抢先回答。
江禧都被说愣了?,“等等,周庆辉被周家承认的孩子只有四个,周锡风和他三个姐姐,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弟弟?”
“他是周庆辉在?西班牙的私生子。”
“……”
黎贝珍接着说,“据我所知,在?周家上一任家主,也就是周锡风的祖父过世之前已经派人安排他们两父子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没问题。”
“但我没在?周家见过这个人。”江禧拧起眉。
“很不?巧,当时赶上周锡风祖父过世,周宗宇没有被承认身份,也没能以周氏家族子孙的身份被认回周家。”黎贝珍抚过照片上男人的脸庞,情绪动?容,
“大概现在?他再想被认回周家,需要你口?中那位叫‘周时浔’的人点头才行。”
果然,上流豪门除了?不?缺钱,还?不?缺私生子。
江禧回过神,问她?:“你们是恋人,为什么不?等身体恢复以后自己去找他?”
“他结婚了?。”
“……蛤?”江禧又蒙了?。
“我就是为了?去阻拦他的婚礼,才出?了?车祸被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黎贝珍瞬间?眼里泛红,情绪激动?起来?,
“他回国?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周家的,如果你见到他的话……”
“等等,先说好?,杀人犯法的事别找我。”江禧事先声明。
黎贝珍奇怪地看她?一眼,把没说完的话补充完:“你就帮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啊?”
“然后还?要再帮我问他一句,”女孩已经开始落泪了?,声色哽咽道,“问问他明明有了?未婚妻为什么还?要骗我,为什么突然跟别的女人结婚,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江禧听?完这出?狗血伦理大戏,已经无?语到说不?出?话了?,憋了?好?半天,憋出?来?一句,
“我发现,你们一家人…都挺有意思的。”
父亲守财奴,母亲风流鬼,女儿恋爱脑。
江禧此刻内心:
听?你们的故事我是精神震惊。
拿你们的工资我是黑卡镶金。
来?之前听?到黎贝珍苏醒的消息,她?焦灼了?一路,担心黎贝珍会不?配合使绊子,影响整个计划的进行。
好?吧,是她?想得太多?余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黎宏峯到底为什么突然消失?
瓜吃饱了?,戏听?够了?,江禧开始进入了?正题。她?说:“黎小姐,求人办事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空凭一张嘴可不?行。”
“你要钱?”女孩倒是比她?母亲上道。
不?料江禧却破天荒地否认:“不?要钱。”
黎贝珍不?懂:“那你?”
“我大你两个月。”江禧笑得顽劣,逗她?:
“要不?,叫声姐姐我听??”
黎贝珍:“?”
三天前,千禧曼波号邮轮于朗伯翡丽湾码头靠岸。
没有返回港城,而是掉头前往内陆伦安市的人,不?止江禧一个。
周时浔也去了?伦安。
路上仲一向周时浔汇报:
“老板,【中峯典康】那边的人来?消息说,出?于病人的隐私保密,他们无?法提供病人详细的就诊病例给我们。不?过他们集团的总裁江峭先生出?于私人交情,以个人名义向您透露病人的姓名。”
周时浔微微挑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黎贝珍?”
仲一点头,心下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老板,如果黎小姐在?半年前就遭遇车祸,成了?植物人,那我们现在?见到的那位黎小姐……”
“嗯。”周时浔懒恹应了?声,敛低眸,视线落在?圈缠在?腕骨上的黑色腿环,压着眉嗤笑,“家里混进来?一只小野狐狸。”
仲一知道,就是他们一直在?查的那个女孩。
与黎贝珍拥有相似容颜的那个女孩。
“黎宏峯人呢?”周时浔声线骤冷,问。
仲一说:“两天前在?邮轮上,收到【中峯典康】的确切消息后,已经麻烦江峭先生‘请’黎老板在?伦安小住几天。”
言下之意,仲一把人扣住了?。
周时浔仍低着眼,指腹漫不?经心地蹭抚过女孩的腿环,神色松弛,却嗓音森冷,字意沾冰,
“敢玩手段玩到我头上,当然要好?好?款待黎老板。”
“那黎……”仲一蓦地止住,改口?道,“那江小姐呢?她?人也正在?伦安市,需要叫她?一起过来?吗?”
“不?必。”周时浔指尖一勾,挑开腿环暗扣,语句中冷意褪却,唇角略弯,视线燃起恶劣趣味,
“狐狸戒备心重,惊到会跑,再抓就难了?。”
男人修长指骨闲散把玩少女的腿环,圈圈缠绕,碧色眸光幽谧深锐,如一场冷颓的雾蛰伏眼底,寒凉,发黏,不?可窥伺。
仲一犹疑发问:“您的意思是……”
周时浔扯了?扯嘴角,薄唇微翕,腔调拖着懒意,说:
“想办法,逼她?主动?扑上来?。”

园林造景的三进庭院。
仲一推开檀木格扇门?,没再往里走,停在门?口,侧身让路。周时浔抬步迈过?雕花门?槛,踏进去,淡漠撩了眼。
整座厅堂装饰淋漓诠释中式美学。
乍一眼看上去颇有些清泊幽谧的矜雅韵味,实则将奢靡富丽的气息肆意?彰显在每一处细节,极致张扬。
与这里主人的脾性,如出一辙
周时浔绕过?立旋式屏风,薄睫虚敛,看见男子双手枕在脑后,正懒散瘫躺在流线优雅的贵妃榻上。
男子一身衣着与古典环境极其违和。
宽松长袖白?橙扎染卫衣,叠戴十字星白?金链,克兰因蓝色美式工装裤野性又扎眼,马丁战靴与头上的鸭舌帽同为暗橙,体态修美,肩宽腿长,十足狂放不羁的痞贵帅气。
这样跳脱大胆的撞色搭配。
倒让周时浔想到一个人。
嗯,江禧。
挺巧,还?是同姓。
“来了。”似是听到来人的脚步声,男子伸手拿下盖在脸上的一张画纸,露出曲弧完美的鼻唇线,皮肤冷白?,骨相?深沃精绝。
他长腿交叠躺着,意?态慵懒,“怎么不开灯?”
周时浔淡嗤一笑,走去旁侧的太师椅前,转身坐下来,长指虚蜷微扣两?声几案,奚落他:“墨镜摘了试试?”
分明?在室内,而且是晚上,还?要在脸上架一副超大墨镜,又酷又拽,实在浮夸地近乎凌傲的程度。
行?止如此嚣张,半点不收敛,绝对不低调。
但也的确,不必低调。
在港城,无?人不晓【瑞和金实】。
在内陆,人人皆知【中峯典康】。
提及北湾市的【中峯典康】医药生物集团,名噱实在太多。领先世界的顶尖生物公司之一;当下国内在【心脑疾病】疗愈研究方向上最具建树的跨国药企;集团下相?关科研成果于?业内独树一帜;医药界的不败神话;思想者的伊甸园……
而眼前的男子,江峭。
即江家新一代继承人,【中峯典康】医药生物集团现任执行?总裁,国内在此领域最年轻的天?才研究员。
江峭像是才想起来,啧了声。指尖勾住墨镜下滑到鼻梁,将手里的画举给周时浔,双指一弹,炫耀的意?味不显而露,嘚瑟道:“周总,来欣赏一下,我老婆画的我。”
周时浔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盏,轻抿,顺势撩眼一瞥。一张油画,纸上勾描出一只明?显属于?成年男子的手,指骨瘦削,长指下勾动一株玫瑰,脆生生的红,鲜活生动,极为逼真。
“画工不错。”周时浔放下茶盏,挑起眸,视线戏谑地掠一眼江峭,有意?淡侃,“但怎么确定画的是你?”
尽管画中指上的婚戒,与此刻江峭无?名指上那枚是同款。
“开玩笑,我老婆不画我画谁?”江峭嘁了声。
周时浔哂笑,揭穿他:“不是出走北欧的,前妻么?”
“北欧没错。”江峭摆了摆食指,语气放浪轻佻,手中折叠收画的举动却是小心翼翼,
“前妻不对,我可没签字。”
周时浔换了港腔,笑骂:“癫佬。”(疯子)
“啧,当我听不懂粤语?”江峭从贵妃榻上坐起来,懒哼,“骂我疯子呢?”
周时浔慵懒挑了下眉,“从医学角度来讲,算骂么?”
江峭勾下墨镜戴在鸭舌帽檐上,想了想,倒也赞同道:“严格意?义上讲,精神分裂确实称得上‘疯子’。”
是的,除了少年天?才的头衔,江峭还?是罹患双重人格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所以周时浔的话也不算骂。
一面天?才,一面疯子。
周时浔落眸在指尖茶盏,稀微转玩,不再跟他插诨打科,眼色转瞬压了点阴冷,口吻莫测地问他:“人呢?”
“按你的吩咐,好好伺候着呢。”江峭朝里指了指。
话音略顿,他又不屑冷嗤,笑得邪痞不驯:“老东西挺能耐,我那药虽然药监局批了,也过?了临床使用,但没开发布会所以还?没正式下放投入流通渠道,他能给女儿?争取到前期试用名额,也算本事不小。”
由江峭自?主研发的四代Herm13,专注于?治疗各项重症脑部?疾病,促进脑细胞修复与再生。
这项硕果意?义非凡,研发通过?药监局审批的一刻,令【中峯典康】高站医学药物研发领域巅峰,几乎成为世界脑科学垄断地位的存在。故此也被业内俗称为“天?才药”。
黎贝珍从脑死亡至如今的苏醒状态,且大脑神经恢复正常晕作,以及各项生命体征得以平稳,就是天?才药效果的最好证明?。
周时浔站起身,“去看看。”
江峭应了声,跟着站起来,带他坐电梯下到负2层,穿过?九曲回廊,兜兜转转走进里院,在一座湖心亭见到了黎宏峯。
滴水飞檐下,凉亭隐立于?青竹疏影中。黎宏峯就坐在亭内美人靠,这里清风水澈,松涛鸟鸣,无?人看守他,也没有任何限制人身自?由的手脚束缚。
反而石台上备着时令鲜果,茶具齐全,甚至对面高阁楼台还?有戏班子在为他献舞唱曲。
一如江峭所言,好好伺候着呢。
只是被伺候的男人与上次见面相?比,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细看的话,不难发现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黎宏峯举目望着对面戏台,神色有些说?不上的呆滞,连周时浔和江峭走过来都未曾觉察。
直到两?人走进亭中,他才若有所觉,目光迟缓地转头看过?来,见到周时浔那刻,登时像见到了活菩萨,猛地一下子站起来,跑到周时浔面前苦言哀求:“周先生,都是误会周先生,您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周先生您不能让他这样对我!”
一旁江峭率先坐下,挥挥手散了戏台的人,长腿交叠搭上石凳,从果盘中拿起个李子在手里掂了掂,颇为不满懒声道:
“诶黎老板,这话说?得可要伤人心了,我怎么对你了?是我这里的茶不好喝,还?是曲儿?不好听?”
“你给我打针了!”说?着,黎宏峯告状一般撸起袖子,指着手肘内侧的静脉血管上,焦灼又愤怒,“周先生你看!”
周时浔敛低眸,的确瞥见十分微小的注射针眼。
他眉骨微拧,眯起眼,扫向江峭,“你给他用药了?”
瞟见周时浔的眼神警告,江峭立刻举手表示无?辜,敛起混世魔的痞态,耐着性子给出解释:“营养液而已,我的药可是很贵的,没收钱算便宜他了。”
“他知道你查出真相?以后,就吓得茶饭不思,我怕他死在我这里。”江峭恢复吊儿?郎当,往旁边给周时浔腾了个座位。
周时浔眉骨松动,坐下,视线漠然瞥一眼黎宏峯。
黎宏峯尬住,反应过?来自?己这些天?的提心吊胆只是被耍了,简直气得发疯,朝江峭厉声吼斥:“那你不早说?!!”
江峭揉揉耳朵:“喊什么,你又没问。”
“你!”
“够了。”周时浔被吵烦了,压低眉,眼神森冷得缺失情感?,带有洞穿灵魂的剖析力?刺向黎宏峯,令人胆颤。
“狸猫换太子这出戏,黎老板唱得挺到位。”男人吐字平稳有力?,字音咬紧,口吻讥讽刻薄得近乎华丽。
黎宏峯恢复些理?智,自?知理?亏,事到如今哪里还?敢在周时浔面前耍弄心眼,却又实在担不起得罪这男人的后果,只能紧忙出声,尽力?为自?己开脱挽救:
“周先生您别生气,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但这个事也不能全怪我,那丫头有多精明?刮利您应该清楚,为了钱什么都敢干,命都不要,假扮替身这些主意?和计划都是她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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