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春露by宝光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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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时候,“爱”与“照顾”不能同概而论。
她的头脑那么灵光,任何事情一点就透,却唯独不肯花时间了解一些令自己更舒适的生活常识。例如发烧不能冲冷水澡,例如伤口要做药物处理可以得到更快痊愈。
她的思维那样玲珑,她拥有非常灵敏的反应力?与相当机警的观察能力?。可有些事情上?,她宁愿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也不肯变通。
例如她为?了达到目的,为?了立竿见影,她不择手段的选项中甚至包含伤害自己。
她很爱自己。
但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但这不能怪她。
“我知道,你是一个人长大的。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你一定精心塑造过许多不同面的,‘假’的‘江禧’。”
他曲起指骨,轻碰了下她的腿伤,
“是过往的每一个‘她们’在陪伴你,保护你,成就了今天在我眼中如此优秀的你。”
江禧仍然在抖,但这与前一秒坠溺欲海里是完全不同样的情绪。她觉得身体在失重,她失重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
她看?不清自己的心。
她感到恐惧。
男人平静喑哑的陈述在继续:“所以,如果是你喜欢的,让你有安全感的面具,你想一直戴着也没关系。”
不,是她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心。
明明她的心那样顽固,敦厚,坚硬。
可现在它却变成一块薄冰。
周时浔此刻所诉说的每一个字,落弹在上?面,都会崩起一丝裂纹。
周时浔撩起眸,凝望她的眼底似染血生红。他在这里停顿了下,他斟酌的副词是,“只是偶尔。”
“偶尔,也让我见见小?时候的‘江禧’。”
一刹,江禧产生幻听。
她很清明地听见那块冰,碎了。
女孩猛地一下子拉下裙子,转过身趴在床上?,背对他,浑身充满警惕性的刺,不管不顾地扎向这个男人。
这个,随意“拆开”她的男人。
“周时浔,你想要什么?”她埋头在被子里,声音发闷,语气不善,“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不知道么?”周时浔从身后压紧她,指尖慢慢挑开她黑色的长发,唇瓣亲吻在她骨感薄瘦的后肩胛处。
将问?题反抛回给?她:“真的不懂我想要什么?”
“你想都别想!”江禧像只被莫名踩到尾巴的猫,神经脆弱,精神高度紧绷,她不禁抬高声音向他吼了句,
“我绝对不会为?你做出任何改变,绝对不会!”
这次,周时浔没有再接话。
他只是沉默地啄吻她光滑白皙的背部?肌肤,薄唇细数她的柔软,眼眸织缠殷红血丝,游走在她身上?,目光不可名状。
少女的肩背凝白纤直。双侧蝴蝶骨高突嵌落在后肩胛,弧线优美?,细腻盈润的白。
仿似荆棘中轻盈翩动的羽翼。
刺的刺入肌理,香的暗香侵袭。
她是春色。
是风情自由的鱼。
是振翅欲飞的曼妙生灵。
令他贪慕得不知归路。
于?是惊扰。
于?是捕捞。
于?是追猎。
他必须为?此而道歉。
腰背处蓦然落下一抹湿热。江禧像被烫到,不自觉颤了一下。
她看?不见,以为?是他的唇吻下来。
“对不起,江禧。”
一滴泪斜滑过男人高挺的鼻骨,缓慢淌下,滴落在女孩盈盈细弱的后腰处。
那不是他的唇。
是她口中的,他血肉模糊的心。
“为?什么道歉?”江禧问?。
他回答:“因?为?,我不可能放过你。”
“为?什么不行?”江禧将手中照片甩在茶几上?。
黎宏峯瞥了眼茶几上?,那张黎贝珍与周锡风在酒吧的亲吻照片,摇摇头,貌似为?难地叹了口气:“你把照片发给?我之?后,我连续联系了一周港城各大有威望的媒体,全部?被拒,没有一家敢报道的。”
江禧落眸看?着那张照片,不假思索道:“是周时浔。”
黎宏峯也点头,“没人能同时操控这么多家港媒。但对他周时浔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小?江啊,你应该清楚他的手段。只要他不肯放人,你这次恐怕真的很难脱身了。”黎宏峯观察着她的脸色,提醒道。
原来,他那晚说的“不放过”这么快就兑现了。
良久,江禧弯起唇,微妙地笑了声:“既然明道被堵死,就只能过暗桥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办法?”黎宏峯立刻追问?,“是什么?”
“这个您就不必操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江禧从沙发上?站起身,双手插着外套兜,跟对面那只笑面虎确认,
“黎老板,我要你一句准话,是不是只要把黎贝珍跟周锡风的事情闹大,就算我任务结束?”
黎宏峯见她这么胸有成竹,也忍不住想搏一搏,应道:“是,只要闹到明面上?,你马上?就能从周家撤出来。”
江禧拿出手机,朝他晃了晃,笑道:“您就等着给?我打钱吧。”
走出黎氏集团,江禧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她按照上?面的号码拨过去,转瞬换上?了甜腻声线:“喂,姑姑啊,您现在在公司吗?”
是周曼玲。
像是得到那边回应,江禧边开门上?车,边笑:“好啊,我现在过来找您玩。”
挂了电话,她发动车子,又通过蓝牙给?周锡风打了个电话过去,开口就是:“阿风,今晚出来约会吗?”
当天晚上?,港城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与娱媒娱记纷纷爆出一则头条热搜:【惊!周家二?少爷和黎氏千金一同现身「姝纪传媒」秀场晚宴,且频频亲密互动,疑似坐实未婚夫妻传闻。】
那晚,江禧拉着周锡风跟在周曼玲身后,不停转场在各个娱乐圈内的酒局,认识了很多当红明星大腕,歌星偶像。深度体验了一把“酒桌日出文化”,硬是喝够了四五场。一群俊男靓女早上?喝完还一起相约看?了场日出。所以叫“日出文化”。
回到【遊園】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夜不归宿的女孩抱着大捧玫瑰花,踉跄不稳地走进自己的单体别墅,一进门,就看?到在坐在沙发上?等她整整一晚的男人。
周时浔懒冷掀眼,掐了烟,他在幽凉蛰伏的雾气中扯起唇角:“终于?舍得回来了。”
口吻讥诮:“外面好玩么,弟妹。”
你有没有尝过那滴春露,馥郁甜浓。
有没有听过夜蛾触灯,寂寞自焚的爆炸声替我转述:【我的乖女孩你不该,夜不归宿。】
——周时浔。
不过,她还有一点理智
她从来保持高度机警的戒备心,不会轻信任何人,不会轻易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去清醒头?脑。所以,还抓着最后一份理智回家。
今晚,江禧的心情很复杂。
今天晚上,她收到了周锡风的玫瑰花捧;看到了她与?周锡风在每个场合、各种角度的合照频频霸占港城娱闻热搜;也收到了黎宏峯打来她账户上的佣金尾款。这单长达半年的任务至此,得?以终结。
她很开心。是的,她当然开心。
只是,在这种开心愉悦的情绪之下,似乎总有另一种隐蔽不发的微妙情绪在破土挣扎,在萌动?出芽,在与?她愉悦的心情直面对冲。
起?初她可以完全无视这种情绪。只顾着沉浸在任务结束的开心中,喝酒跳舞,唱歌蹦迪,与?人说笑,与?周锡风伪作亲密互动?。
奇怪的是,每当她需要?与?周锡风进行一些必要?的肢体?接触时,那种微妙情绪就会钻出来作祟。
让她内心不受控地抵触他的牵手,反感?他的拥抱,下意识想挣脱他的触碰,甚至还会条件反射地拒绝周锡风的索吻。
好在,她有足够老练的演技作为弥补。一个信手捏来的软音撒娇,就会让周锡风觉得?她是在欲拒还迎,没什?么怀疑。
然而在江禧心底,这种情绪一旦扎根就摆脱不掉了。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彻底的、纯粹的开心,她喝下的每一杯酒都不是那杯酒本身该有的味道。
都是酸的。苦的。发涩的。
于是她戴了一整晚的“面具”。
这一整晚,都是假的“江禧”。
江禧有些分不清了,这一晚喝的酒到底是为了开心,还是为了强迫自?己开心。但无论如何,在这个夜晚,她面对每一个人都会保持警惕。她转过的每一场局都保有清醒。
她知道的。她知道自?己没有一刻是真的放松。
倘若情绪切割十分。
大概有七分开心,两分疲惫。
剩一分,是酸涩。
当她脚步虚浮地走进客厅,仍然没有放下心中全部戒备。酒精侵袭神经血管,让她的大脑昏沉不堪,而她依旧在混沌思绪里紧抓着最后一根清醒意识的绳索,不能放开手,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这一瞬。
直到她在别墅里,见到周时浔。
酸涩的情感?在她心里,竟以一种极为不可自?遏地状态,畸形开花了。上面缀满了沉甸甸的、名为“答案”的果实。
而她将果实一脚踩住,果断碾烂。
她将今晚这最后一丝清醒,用来无视答案。
当清醒没有了,死死绷紧的那根神经,在听见男人熟悉低沉的嗓音时,就会瞬息崩断。思维松懈的这秒,女孩怀捧玫瑰花束的手渐然落下,她不曾有半秒犹豫,踉跄着步子小跑进来,又在他面前蓦然停住。
她字字清晰地,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弟妹。”
啧,弟妹啊。
江禧在心里轻笑一声。
复古水晶吊灯晃曳下虚缈的光影,华贵璨闪。璀金的光淋落他满身,映清他们之间那团青白?不散的烟雾,萦弥缭绕。
男人坐在沙发上,抬膝叠腿,邃美?侧颜浸泡在细碎浮沉的雾影中,骨相线条硬朗,锋利眉眼着色疏冷的傲。
他半敛着眸,一手半曲慵懒搭在靠背,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危险的平静。西装袖口微微拉起?,露出腕骨处一根腿环边缘的端倪。
黑色的,蕾丝的,女性腿环。
这样的关键词,反在他阴沉矜贵的姿态里,落染两分漫不经心的欲。
江禧站在那里,凝望着他,良久,她语调轻柔地叫他的名字:“周时浔。”
“你真漂亮。”女孩没由来地赞美?他。
周时浔懒淡掀眼,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他放下腿,缓缓站起?身来,从那团雾里迈步朝她走近。垂低下眸子,男人深锐莫测的视线徘徊在她脸上,半秒后,稀微挪眼,冷恹瞟过女孩怀中的大捧红玫瑰。
鲜妍,豔丽,娇嫩欲滴。
像她的唇色一样。
又或者?,像她一样。
周时浔淡冷地收回目光,瞥向她,眯了眯眼,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你……”
后话未及说出口,他的声音倏地一顿,转瞬被少?女的柔软香气?扑了满怀。
周时浔眉骨松动?,手臂顺势回搂住她的腰肢。身体感受到女孩盈弱无骨的体?态,同?一刻也嗅到,存在感强烈的玫瑰花香绽放鼻尖。
他皱起?眉,抬手捉住她的胳膊把人拉出怀中,口吻浸染些许嘲弄:“不舍得扔掉他送的玫瑰花,还来抱我。”
他扯唇微讽,“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么,小姑娘。”
江禧东倒西歪地站不稳,抱起?花捧凑到鼻前轻嗅,嘴中轻语自?喃:“毕竟,好看的花是无辜的。”
她虚眯着眼睛,若有所思,“抢手的我也是无辜的。”
说着,她根本把持不了身体?重心,脚下趔趄着险些摔倒。眼前男人深受下意识反应的驱使,快一步出手将人搂住,勾进怀里。
江禧自?然地偎靠向他,仰起?头?,冷凉纤指捏住周时浔的下颌,拉近他的脸,凑过去在他脖子上狠狠用力一嘬。
看到自?己在他衬衫领口留下的唇痕,她渐渐露出笑容:
“至于你,嘴上叫着‘弟妹’,你的眼神、你的手、你的心可从没有一刻真正?把我当‘弟妹’对待。”
“想要?我,又不肯告白?。”喝醉的少?女放浪又天真,她喜欢模仿男人的刻薄口吻,直白?剖露他的心,字字珠玑,
“不觉得?自?己太卑劣了吗,周老板。”
周时浔眼梢微弯,完全不介意女孩的冒犯,冷眸里浮淌出淡黯阴柔的笑意,却探不到边际,腔调散漫不惊,“我当然卑劣。”
他懒啧,“难道你一直把我当好人看么?”
江禧在他怀里也难以站稳,腿上发软,踉跄着捉紧他的西装衣料,向他索要?坚定有力的支撑,勉力摇了摇昏沉的头?,口齿都含糊:“善妒的男人。”
但不影响继续揭穿他,“周时浔,你吃醋了。”
“是。”他当然要?承认。
而痛快承认是为了要?她明白?,“所以,今晚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对吧?”
“你想对我做……啊!”女孩没能出口的话,以突如其来的惊呼作为替代?。
江禧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扛起?,眼前视域顷刻如万花镜般倒置,天旋地转的后一秒,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周时浔按倒在西餐长桌。
手中花捧嘭然摔落在地面花砖上。花枝脱坠出来,玫瑰蕊瓣残破四散,莹玉珍珠崩弹满地脆音,汁露迸溅。
江禧仰躺在餐桌上缓神的时候,男人已经解下腕骨上的黑色腿环,单手握住她两只手腕,扣在她头?顶,直接用她的腿环系缠住。
江禧眨颤着长睫,微微喘气?,酒精作用让她的大脑运作变得?些许迟缓,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感?受到一侧膝盖被轻轻顶开。
她今天下身穿了件葡萄紫小A裙,紧身包臀裙边超短,单侧系带,极致勒出少?女腰臀的曲线弧度,够性感?,够热辣,元气?靓丽。
周时浔就站在她超短裙之间。
她双手被紧紧捆缚,裙下柔软阴影又完全袒露,细瘦腻白?的小腿搭垂在餐桌边缘,与?周时浔的黑色西裤张弛出极端鲜明的反差。
画面一刹发生极度强烈的张力。
江禧半躺在桌上。手上失去挣扎条件,体?位隐约缺乏安全感?,而在此之上,还有男人居高临下的睥睨。眼神阴郁,久违的冷脸傲慢。
也许是血液中浓度过高的酒精刺激。
她不会对周时浔反感?或不适。
只是出于羞涩,江禧不自?觉试图曲起?腿,很快又被男人狠力桎梏大腿。他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嶙峋蜿蜒。而她大腿丰腻纤美?,肉感?弹软,薄透皮肤下能隐约看到细密微蓝的血管。
他的掌力绝不温柔,在女孩腿上按掐出凹陷发白?的指痕印迹。他的掌心赤热无比,灼烧在她软腻偏凉的腿内肉脂上。
紧密贴覆的肌肤温差,会滋生难以言喻的抚慰感?,形成电流从他指下快速穿行向她的脆弱处,敏感?点像被针尖轻微刺扎。
江禧感?觉腿上一霎酸意,忍不住轻哼出声:“周时浔…你的手好烫……”
周时浔唇角微勾,削长指尖轻绕两圈她左腿上的裙带,勾缠住,施力向下一拽。裙身顷刻被抽动?松散,由他落指挑开,毫不费力。
江禧底裤上的精小蝴蝶结,便被他眼神捕猎。
他淡敛着眸,眼尾敷落稀微蛊色,稍稍俯下身,将从她裙上抽下的紫纱丝带遮上她的眼睛,打结系缠,抵在她耳际的声线放缓低迷,问?:
“江禧,你养过狗么?”
“什?么…”视觉被遮蔽,其余感?官登时被全部紧张调动?,江禧咽了下口水,感?觉大脑混乱发沉,“……什?么狗?”
“你知道品行败坏的鬣狗在被驯服,又被抛弃之后,”他在这里顿了下,唇瓣蹭磨着她,郁哑挂冷的嗓音从她腿上传来,
“会怎么样挽留它的主人么?”
腿上嫩肉被他的唇磨得?痒,又被他鼻息喷洒的热度交濡酥麻,江禧觉得?自?己快要?消融,睫毛不停眨颤,只会声腔软黏地哼唧,说不出话。
周时浔并不介意,削挺鼻尖蹭挪的幅度轻微,令人无法忽视,无处可避。他虚哑着声继续:“畜生始终是畜生,不懂人性。”
字字绞酥她的心,“在注定被遗弃时,只会凭借畜性求怜示好,所以连刷存在的方式都是低劣,和下。贱。”
江禧被他露骨的字词砸到心腔发颤,没来得?及张嘴,又听到他虚音嘶沉地说:“就像这样。”
尾声滴下,他略张唇,径直咬了她一口。
“啊……”尖利的疼痛发生在最脆弱的部位。
江禧几乎被他逼到崩溃,叫出来。
他的确是用牙咬的。但他实在太懂得?拿捏她的敏锐,咬合的力度绝不止是单纯伤疼的那种痛苦,不是的。
痛感?甚至只有第一秒。
一秒之后,他会像烈犬磨牙一样下颌骨蠕动?,齿尖刺透蕾丝,精准地扎进去,难言的酸慰感?一下子就漫出来,贯穿回流向四肢百骸。
有力如锋芒。快意似激流。
密不可拆的快乐就像暴雨倾淋,将她浇湿打透。
江禧一瞬感?觉更醉了,浑身战栗不休,牙齿难以自?控地在打颤,连声音都带了哭腔:“这样好奇怪…快、停下……混蛋…”
周时浔渐渐松开唇,离开时,齿尖收势的力度放轻,似触若无地擦滑而过,反倒造成剧烈的效果。
得?到女孩双倍罪恶的反应。
所以瞧,畜生就是这样的。
总以为到嘴的小狐狸就算属于自?我领域的甜美?。以为标记过就能恒久地唾手可得?。殊不知那只是狐狸天性狡猾的谎骗。
一旦手软,就注定被暗算。
好在今晚周时浔够狠,早有预料地做了准备,遮起?女孩那双秀净无害的动?人眸眼。不给她求饶的机会,不允许自?己心软。
江禧仍然抬着腰挺臀,意识迷乱,她在刚才只觉得?过度刺激的痛苦,当他离开,她才明白?原来痛苦的另一面,是藏匿的兴奋。
她变得?更难受了。简直痒如蚁爬。
受不住他这样怠慢的折磨,江禧拧了拧手腕,想要?取掉眼上碍事的丝带,可是手腕被绑得?无法动?弹。
于是她忍不住小腿抽动?了下,轻蹭男人冰冷的黑色西裤,缓喘着呼吸说:“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她的声音已经哑了,“遮住它,是怕自?己会——”
在她尾字落定的前一秒,“刺拉”一声。
她身上的白?色衬衫下摆被撕裂,从腰间裙内拽扯出来,江禧不由地低声惊呼,心尖突颤。即便视线被迷蒙遮蔽,她依然有所感?知他眼底的危险幽光,甚至可以猜到他唇角弯挑的谑讽弧度。
周时浔慢悠悠开口,替她将后话补充完整:“你觉得?,我这次还会心软么?”
她答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周时浔今晚表现地很疯。
她甚至无法替自?己回答。
当下紧张的情绪里究竟恐惧更大,还是兴奋更多。
潮泞气?氛在顿滞中不断升温,催拉腥膻情调,走向糜乱。
忽然,江禧的手机响起?,时机巧妙。
预感?告诉她,是周锡风。
“喂,珍珍……”手机很快被接起?来,就放在她耳边的餐桌上。电话里,周锡风的声音透过免提传出来,令人恍惚。
江禧无意识攥捏住指尖,眉头?蹙起?。
她动?不了,看不到,也不能出声。她的衣衫破碎不整,仰躺的姿势更是让她什?么都做不了。最重要?的,是她感?受不到周时浔的存在,这让她开始惶惶不安。
“珍珍,今晚、今晚我真的跟你玩得?很开心……”手机那端,周锡风的声音满是宿醉的兴奋,他听起?来十分愉悦。
江禧近乎能幻觉般嗅到他满身的酒气?……
不,不对,这不是她的幻觉。
是她真的闻到了红酒的香气?。
旋即,她猛然感?受到生凉的液体?滴下来,落在脖颈处、锁骨间、胸线上……酒珠溅弹下的坠力不轻不重,像雨点滴答砸落,每一滴,都精准命中她的敏感?。江禧立刻咬住下唇,锁紧呼吸。
周锡风在向她告白?了,“珍珍,我们早点结婚吧,反正?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事,没有人还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可江禧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身上滴落的酒珠蓦然停止,空顿了几秒。
随后是湿冷的酒液真正?意义?地丝丝浇淋。她衬衫领口扣子崩开了几颗,黏腻的红酒液体?倾倒在她薄瘦的肩头?,随她不由自?主瑟耸肩膀的动?作,滑向锁骨,洇湿薄透的衬衫衣料。
她像搁浅在砧板的鱼。
持刀的施刑者?却始终未闻声色。
江禧觉得?没有比这更被动?的事了。她强忍着酒液冷温爬行游弋在肩颈处的颤栗,试图从桌子上坐起?来。
但没来得?及挪动?分毫。
周时浔顺手扣住她的小腿,渐渐低弯腰身,薄唇吻落在她肆敞的锁骨处,舌尖舔滑上去,一点点吮走她如鲜血般艳红的液体?。
最后抵近她的另一侧耳畔。
于是,一边是周锡风在说:“就算是大哥,也只能恭喜我们。”
另一边,周时浔抚上女孩娇软的腰肢,轻车熟路地绕去身后,揉按着她的腰窝,压沉嗓音问?:“想听我怎么恭喜,嗯?”
江禧的腰太敏感?了。
她几乎听到自?己血液奔涌,想瞬间吟叫出来,却不能。
越不能叫,积压的欲念越强烈。
“不告诉他你在我这里么?”冰冷酒液顺沿女孩薄白?纤美?的颈线淌下,而男人仍旧衣冠端楚,笑意微妙。
江禧紧张到心跳错拍,咬着唇不敢出声。
良久,耳侧送入一声低浅的笑。周时浔抬手,抽落女孩脸上的蒙眼丝带,捕捉她湿红动?人的眸,兴致恶劣。
她不知道电话有没有被关掉。
她只听到周时浔的玩味声线:
“还是说你更享受我们现在,私密关系。”
引导、挑衅、试探、诱赌与?暗算。
众目睽睽,秘而不宣。
江禧不知道这样难熬的诱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酒意醒了大半,唇上似乎被她自?己咬破了,她尝到一点血的腥甜味道。
想想办法吧,江禧告诉自?己。
否则她想她今天很难从周时浔手中安然脱逃。
而男人一眼识穿她的想法,没有留给她神智恢复的时间,他渐渐伏低下身,提前给她一点预警:“忍好了,别叫。”
再次舐咬的位置,是她腰侧不堪一击的软肉。
“啊……”江禧直接叫了出来。
这里还不是结束。
她在痛快的余韵里,体?会到他像事后一般的安抚,唇舌没有离开她被咬的腰际肤肉。那里本就禁不住一点玩弄,被咬过后更加,而周时浔还是不肯放过她。还有舔磨,还有啄吮,还有吻。
原来那不是安抚。
是新一轮更难承受的痛苦,或者?欢愉。
可无论是什?么,江禧都已经不能再忍受了。
她低弱啜泣地哭出来,渗透进她身体?内的酒液变为泪水流出来,滑落柔密的发间,某种溢满水光盈动?的湿亮,眼尾是红的,鼻尖也是,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
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湿的,红的,怜弱楚楚的。
周时浔知道,一旦被这双眼睛潮漉漉地凝视,就无法再继续了。
他哪里做不到对江禧发狠。
他做不出过分的事。
那么,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场看似他在全程操纵掌控的博弈。而实际是,他施予下的每一道咬痕都是不安,他吻落下的每一次勾惹都是挽留,他倾倒下的每一滴酒液根本不是标记,而是对她的讨怜。
还有呢。
还有绑手蒙眼,不是惩罚的手段。
而是向她祈求的花招。
事实上,周时浔是在后来才明白?,早在他先被挑起?兴趣,操控无人机追随女孩的那个晚上,事态的发展已然全盘失控。
就从那个晚上开始。
年轻漂亮的女孩穿过流光颤动?的夜雾,奔上庭院台阶,推开门,像只野蛮新生的精灵第一次闯进他的房子。
大门关阖在她身后。
她将盈盈摇曳的影子永远留在他心上。
上下位开始偏移,发生颠倒,就从这个晚上开始。
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周时浔埋在江禧的颈窝,低浅叹了声,之后,他卸下了女孩双手的束缚,起?身的同?时,把女孩从餐桌上抱了下来。
如他所料,江禧一下子就不哭了。
这张伪作害怕的面具,是他默许她戴起?来的。
女孩随意抹掉眼泪,一把推开他,没有对刚才那场不算畅快但够刺激的高潮有任何评价,只是餍足一般懒洋洋地看着他。
周时浔掀起?眸,与?她视线交缠。
半晌,江禧轻淡地笑了声:“听说明晚有家宴。”
她转身走向楼上,声音倦困地打了个哈欠,朝他摆摆手,没回头?,下了逐客令:“回去吧周老板,你该去忙你的事了。”
黑色腿环在她腕间垂下,掉落在地。
仍然伫立在后的男人,半蹲下身,捡起?。
所以胜负从来分明的。
谁是刀俎,谁是鱼肉。
谁是主人,谁是狗。
隔天晚上,【遊園】内办起?家宴。
没什?么特殊含义?,只是周家寻常的家宴日子。周曼玲是在上半场即将结束的事后,才姗姗来迟。
她坐在周时浔左手边的位置,刚一走过来,屁股还没坐下,就眼尖地发现自?己侄子脖子上的红色唇痕,顿时来了兴趣。
“哟,昨晚又玩得?挺大?”她碰碰周时浔的胳膊,打趣道。
周时浔眼也不抬,显然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