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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九重天by丹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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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没有别的方法,那要人性命的可是皇帝。
“好,如此便听你的。”时间紧迫,酆惕没时间再多言,快步转身离开,常坻自也跟着而去,此事他也能出力。
这不过几句话之间,弄得身后三人皆是疑惑连连,只是眼前局面,实在无暇顾及夭枝、酆惕二人是什么关系,直道他们一见如故,成了好友。
酆惕和他们皆是自幼一起长大,想要救殿下无可厚非。
如今殿下已经在诏狱里呆了一日,圣心难测,要是即时降罪,连救都没机会救。
洛疏姣看向夭枝,“你真的有把握救簿辞哥哥?”
贺浮听到现在,也猜到她的办法,这是要将这毒药变成真药?
可既然已经关押殿下,那药自然就只能是毒药,又怎么可能变成救命之药?
“你要怎么做?这事稍有差池,不止你的性命,包括你门中之人的性命都得丢。”
夭枝还是一派散漫,走到椅子前坐下,“这不能和你们说,说了就不好使了。我自有我的方法,你们不必担心。”
二人闻言皆是忧心忡忡,就算真有办法掩人耳目换了药,那救人灵药又去何处寻?
若是这么容易就有,他们何须千里迢迢奔赴乌古族,九死一生拿药?
更何况,陛下若有此意,那太后那处剩余的药必然是重兵把守,又如何进入宫中换药?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夭枝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她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朝阳,阳光揉碎在云里,却依旧显得灰暗。
也不知宋听檐那厮会是什么心情,她想起他往日在树下许下的愿,祈求祖母安康。
如今却是这番境地。
他再是有孝心,在他祖母心中也不过是可以舍弃的棋子。
他这般聪明,这事恐怕也瞒不住他,自然也知道天亮之前太后没有救他,那便是要他死的意思。
真是可惜,这样如珠如玉的人却拿了如此命簿,与之相比,那位太子的命数不知有多好,上头再是斗得厉害,也皆是他的亲人,谁赢他都能登基做皇帝……
宋听檐倒像是下来渡劫似的,拿得什么人嫌狗弃的命格,这般歹命,还极其金贵难养,在诏狱里那些吃食,只怕他吃不下几口。
得抓紧,不然此人养不活。
夭枝叹息一声坐下,拿出袖中小荷包,还好出山门时带了乾坤小袋,装了些备用书籍带来,可以临场习学一番。
可惜他们山门穷的只剩下书和药,叫她这乾坤袋英雄无用武之地。
掌门实在高瞻远瞩,先头给她准备的毒药和灵丹本是要用在宋听檐寿数上,如今正派上了用场,不过也确实用在了宋听檐身上,只是方式不同。
贺浮与洛疏姣二人站在门口,看着外头忧心忡忡,如今都还不知解决办法,如何不担心?
一时间皆愁眉不展,洛疏姣更是红了眼眶,她早哭过几场,眼睛都是红肿。
如此局面如何叫人不害怕,连贺浮都怕得想哭了。
下一刻,却听到堂中响起嗑瓜子的清脆声响。
他们二人一愣,只觉自己怕是没睡出现了幻听,这般情况下,谁还能磕得下去瓜子?
他们顺着声音转头看去,便见那人靠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书,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书,颇为悠闲,像是没事人一般。
洛疏姣:“……?”
贺浮:“……”
洛疏姣一时忍不住开口问道,“如今这般你怎还看得下去书?”
夭枝闻言抬头看向她,“总要临时抱下佛脚,那般场面自然要有应对之法,对你们皇帝说话必然是要客气些才对罢?”她说着继续嗑瓜子看书,颇为认真,似乎赶时间紧急背诵。
她桌旁还放着几本古籍,泛黄陈旧,显然是看过多遍,极为有用。
只不知她从何处掏出来,方才这些书也并不曾看见。
贺浮闻言虽疑惑,却是惊喜更多。
他就说山中之人怎么可能对朝堂局势如此了解,这些权势斗争不是身在其中,自不能轻易看清,必然是往日多有研究其中门道。
这些山中术士说不准还真有什么权术奇书可以帮忙解惑,若是有用,他也可以借来自己好好琢磨。
世间之事一通百通,恐怕这世上难题的解决方法都在其书中。
他当即上前拿过夭枝摆在桌案上的书,《三个时辰速成高情商》、《教你如何如人精般说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凡间通俗语录记》……
贺浮:“……………”
他看向夭枝,她手中拿着的果不其然《说话的艺术》……
“…………”
他一时静默无言,他此生显少有无语的时候,如今竟是这般深刻体会,就是一种有很多话想说,却真是太多了而表达不出,导致整个人都很空寂。
他是真不明白了,这大祸临头了,竟还在看这些没用的,真的有用吗?
他果然不该对她心存幻想,往日在乌古族时就该记住那些教训。
洛疏姣见她看的这些书,一时表情都有些僵硬,通红的眼眶显得更肿了,她不知是无言还是害怕,又或者兼而有之,一时带起哭腔,“夭枝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开玩笑了,我真的害怕。”
这般也不知是害怕她,还是害怕这局面。
夭枝看着她凄凄惨惨的样子,好心劝道,“别哭了,以后你还有的哭的时候,眼泪省着点用罢。”
洛疏姣:“?!”
她一惊,红肿的眼睛睁得极大,似觉得她话里有话,难道家族要被她连累了?
贺浮连忙上前安抚洛疏姣,一脸责备看向她,“她也是害怕家族出事,你怎能如此吓她?”
“我说的是实话,她不过只是情路坎坷,你,更完蛋,是到处都坎坷。”
贺浮闻言瞳孔骤缩,面色一白,手上的书掉落在地,颤着声道,“当真?”
“自然假的,唬唬你们还真的信了。”夭枝嘻嘻笑起,坦然回道,觉着他们颇为好玩,她看着手中的书,连连赞叹,又多了几分研究,“这书上说的还真是对,人果然喜欢听自己未来如何,高情商可从这处入手。”
洛疏姣忍不住气哭了。
贺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他觉得很寂寞,寂寞到想要吟诗。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他吟到这处,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只觉自己也疯了,这个时候他念什么诗啊!
他就不应该接她的话,他俯身将地上的书捡起,递到她手里,郑重嘱咐道,“夭姑娘,你说话很有艺术,但是见陛下的时候万不可如此艺术。”
夭枝闻言点头,此子一点就通,不像师兄说这般死记硬背太过死板,还不如多和人混混,学明白些。
她不明白怎么死板了,她看了这么多书,什么场合都有对应的话,怎能不算明白呢,且皇帝说话必然官方,不会不按常理出牌的,何必专门去学这些玩意儿,浪费树生。
她哄小孩一般道,“放心罢,我已学会人的双标,你们不是皇帝,这套书自还用不上。”
二人闻言气得真的是有点受不了。
这门子高情商的书看了是真的有用吗?
没得见了陛下,几句话就聊崩了,砍他们如砍菜一般快。
灰暗的天慢慢亮起,诏狱不见天日,只有高墙处的小窗能透进一道光线。
牢里很是安静,细听便能听到虫蚁爬过的声响。
宋听檐天家子自然分得一间颇为干净的牢房,连那席上的稻草都是新换过的,一尘不染。
他被剥去外袍,只着白色衣袍,手中拿着佛珠,却全然没有下了诏狱的窘迫,反而有于山水之间的闲适平静之意。
他长身玉立站在小窗下,修长的手指转动手中的佛珠,佛珠串着的流苏垂下微微晃动。
他站了许久,看着天色慢慢变亮,手中的佛珠也依旧慢慢转着,他面上平静,没有太多表情。
安静的牢房没有一丝声音,等到朝阳升起,一缕光线透过厚厚的云层而来,天彻底亮了,他手中的佛珠忽然停下,下头的流苏也停止了晃动。
牢中灰蒙蒙的夜色也被尽数清去,只留一室冷清。
他静默许久,忽然笑了下,很轻很浅,似有几分苦涩之意。

第26章 这混账玩意儿如此金贵难养。
神秘诡异的乌古族名头太吸引人,况且传说中他们还寿长不死,如何不叫人好奇?
各大茶馆酒楼的说书人将乌古族蛊药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如今世道一药千金,一医难求,谁不想要这华佗之术再现,是以都不需要多几日,夭枝想要的话便在京都世家流传起来。
此事事关太后与天家子弟,朝堂自然也少不了讨论,毕竟是乌古族的医术,此族在苗疆都极为神秘,医术诡异些,自然也是可能。
既然有人懂蛊药用法,那自然便有耿直老臣提出将人找来,看看如何用药?
夭枝静等上两日,便有了上朝堂的机会。
皇帝自然心中清楚,毒药又如何能改变,再来一人坐实更是好事,他亦知道这是有人特意散播谣言,洛家贺家如何敢这般冒险,其背后更有人指点,正好顺藤摸瓜全挖出来一网打尽。
他下旨将验药之事摆在了朝堂上。
这旨意一下,贺浮、洛疏姣彻底慌了神,他们如何能想到会有验药一遭,若陛下有此目的,那药便只能毒药。
这已然是欺君,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将毒药变成救命良药?
夭枝这是送死,且更加确认了药乃毒药,他们谁都逃不了。
他们虽是乔装一番坐在茶馆里,但面色依旧灰败,六神无主。
“旨意已下,你不去也得去,这药可怎么办?我家中人已经知晓你,皆是大怒,不允我与你见面,我再三言明,你在乌古族就非常人,必能帮我们,才勉力将他们按下,嘱咐我来问你,究竟要如何办?”
夭枝却是半点不慌,“不必担心。”
贺浮坐立不安至极,他虽打了保票,但到底年少,家族性命皆交在外人身上,如何不怕?
且他们贺家这一次真的是没有后路可退,皇帝摆明要卸掉他们,百年世家一朝无势,后头万般难处自不能与外人道之。
“陛下要在朝堂之上验药,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这药便只能是毒药,你究竟能怎么办?”他本是以为夭枝散播此等消息,就是要让所有朝臣都知道,好让陛下有所顾忌,毕竟太后一族不是好相与的。
却不想陛下反将一军,要坐实此毒药之事,往后便是有人再说药有问题,也无人会信。
这等将计就计的深谋,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如此局面,分明就是一个死字啊!
“是啊。”洛疏姣形容憔悴,显然担惊受怕至极,“我家中长辈皆不让我见你,他们说此局已定,无力回天,天子设局,只能认命,我若再与你接触,只怕会更害了全族,将所有人都拖下水去。”
夭枝开口问,“你要认命吗?”
洛疏姣双目含泪,却是满脸倔强,她比之往日在乌古族不知坚强了多少,也不过就这几日光景而已,便叫她一夕之间长大不少。
诚然,天子是天,天谋局,谁不怕?
那可是一句话便能叫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一朝灭亡的人。
夭枝慢悠悠笑道,“你自不认命,否则怎还敢瞒着家中来见我?”
洛疏姣一时落下泪来,她怎能认命,这终究是她害的,如此风波自然会波及他们,父亲已经准备辞官,族中为官者亦是左右打算,忐忑不安,皆是害怕天威,毕竟天威不可测,也不知他们会到何种境地?
她怎能不怕,她只是一时任性,却害了洛氏一族的满门荣耀。
夭枝见他们二人这般魂不守舍,拍下沾在手上的瓜子壳,漫不经心开口,话间却一字一句地坚定,“回去告诉你们族中,皇帝要这药是毒药,而我,必要这药是良药。”
她话间直白,却分明狂妄。
颇有一番,皇帝是天,她便与天斗,丝毫不惧,丝毫不怕。
贺浮、洛疏姣二人皆是一怔,一时间竟生出几分惧意。
此女子当真是和他们一路同行而来的人吗,修行之人当真都这般事事笃定,万事临于眼前亦不变声色?
二人惊叹之余,听从了夭枝的话。
贺浮不敢声张,便也如常上早朝。
洛疏姣自回去将夭枝这些话,告知家中长辈。
夭枝领旨进宫,才进宫门便被宫女搜身,全身饰物连根簪子都不能留。
她不在意,毕竟凡人如何防得住神仙?
大殿中数根巨大金柱屹立,金龙跃然而上,绕柱而行,威严庄重。
文官武官各立一边,整整齐齐,衣冠皆是一丝不乱。
夭枝迈步进去,所有朝臣的视线皆在她身上,大殿里明明站了这么多人,却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肃然的气氛着实压人。
夭枝一进来便看见了百官中的贺浮、酆惕,贺家洛家为官之人皆在,但皆是人精中的人精,面上丝毫不显半分忐忑之意。
唯有贺浮脸色不好看,那架势像是准备就死一般。
酆惕神色如常,看见夭枝微微点头。
夭枝收回视线,低头俯身随着太监往前走,在众人注视下走到殿前,上前跪下,“民女夭枝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皇帝坐于殿中玉阶之上,隔得极远,闻言微微抬手让她起来,“起来罢。”
“谢陛下。”夭枝站起身。
皇帝看着她,自不想其人如此年轻且是女子,但他没有半分显露,而是开口道,“坊间传言,乌古族用药与我朝不同,如若运用不当便为害人毒药,你可能验证?”
夭枝坦然开口,“乌古族乃是苗疆的炼蛊大族,喜以各种毒虫汇聚一团相斗相蚀,最终胜出来的便是蛊王。
用蛊王炼制的药皆带三分毒性,但亦是能救人的良药,只要用对了方法,枯木回春不是难事。”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枯木回春这样的医术从来只在戏台上听见,这世间又没有神仙,哪有这么多起死回生之法?
百官听到这话,自然是震惊。
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太医听到此言,眉间倒竖,“此言荒谬,你一个姑娘家竟敢说这样的话,难道我们这些医药世家还看不出来这是毒药吗?
你竟敢将毒药说成起死回生之药,夸大功效糊弄陛下!”
最前头一位老臣轻按长须,开口止道,“圣上即是令了人来,便是让人验药,何故咆哮朝堂?”
此老者显然官位不低,此话一出,满朝堂俱静。
夭枝本就是来狸猫换太子的,争辩无益,“大人所言甚是,鄙人本居山外,不通礼节,所言若有错处无需震怒,说的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这般坦然无惧倒让皇帝起了几分好奇,“你便是无相门的修行之人。”
夭枝闻言应声,“回陛下,民女确是。”
朝臣闻言皆上下打量她,鹄峙鸾停,亦有林下风气,观之却非俗人,可实在也看不出这样一个素衣青丝的弱女子能有什么能耐?
虽然无相门名声极大,那山中的山人也颇有几分本事,但一个黄毛丫头着实叫人无法信服。
皇帝开口问,自是一语中的,“既是修行之人,又怎么会懂乌古族的蛊术?”
夭枝微微俯身,不卑不亢,“回陛下,鄙人自幼被山人收养,五行道法,岐黄之术,星象八卦皆有涉猎,我们所处之地与苗疆相近,蛊药自然也不在话下。”
为首的太医早花白了胡子,听闻此言,鄙夷不耻,他指着盒上未用尽的半颗药丸,“这药明明就是毒药,里面掺杂了博落回的剧毒汁液,药人立死,你还要诡辩!
我看你分明就是江湖术士,招摇撞骗,如今竟敢欺到圣上面前,当真是无知无畏!”
“大人有所不知,博落回生于江南山谷,苗疆寒冷时长达数月大雪纷飞,不似江南气候,不可能有此草药,即便带去乌古族也种不出来,此药植只是相似,但并不是博落回。”
“既如此嘴硬,便让你亲眼看着!”老太医闻言当即上前,用木签挖了一点到鼠笼前。
那数只白鼠在笼中极为活泼,看见有吃食当即来吃,食后不过片刻,便忽而挣扎起来,最后僵硬倒地,没了动静。
可见其毒性有多强烈,这药分明是剧毒无疑。
事实摆在眼前,又怎能睁着眼睛将这毒药说成是良药?
老太医拿起笼子给她看,“只取其一点喂鼠,鼠尽亡,更何况是人,你敢说这不是毒药!”
夭枝上前仔细看了一眼,“这确实是毒,且是剧毒无比。”
事实就在眼前,众朝臣皆是看她如神棍,知她必然性命不保。
洛家父和贺家父皆是神情一变,相视一眼,眼中含叹。
贺浮观之有些站不住脚,好在酆惕扶了他一把,暗示他不可殿前失仪。
他才勉强打起精神。
她这么直白承认,老太医有些不太明白她的路数。朝臣也是一愣,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皆觉得此女子在糊弄人。
皇帝高居其位之上看着她,不动声色。
有人开口质问,夭枝却又开口说,“是药三分毒,凡是药都有毒性,更何况是乌古族的药。
乌古族医术不同于中原,他们的蛊虫是万毒所在,倘若用药方法不对,这良药自然便是毒药,但只要方法用对了,毒药顷刻间就可以变成良药。”
老太医闻言勃然大怒,“虽有药引一说,但这炼出来是剧毒,这毒性自始至终就在,又能用什么方法改变?”
夭枝神色平常,“容我一试,便能向大家证明。”
皇帝端坐在上,闻言神色不变,“既然争执不下,那就让这女子试试罢。”
既然皇帝都发话了,太医们自然不敢多说一句,“陛下所言甚是。”
朝臣们皆看向这处,自然也是万分好奇。
“陛下,民女需要十支蜡烛,一只铁炉并架子,一双银筷便可。”
“这般简单?”皇帝看着她已如看死人,似也好奇她要玩出什么花样。
旁边的大太监当即着人去取,不过转眼间,所需物件便放在了夭枝面前。
夭枝上前拿过蜡烛,将蜡烛点燃,放置在铁炉之下,用筷子将蛊药夹在铁炉之上。
烛火不过是微微加热上头的药,药并没有变化。
老太医嗤之以鼻,“你这是做什么?”
夭枝微微眨眼,火光突然往上冲去,火舌卷过药丸,惹得百官纷纷后退,“小心!”
夭枝见火烧得差不多,在火慢慢降低之后,一挥衣袖灭了火。
上面的毒药已然换了他们山门中的补药。
仙法既不能多用,便用障眼法。
这种障眼戏法于她来说已经是登峰造极,她往日在山门中无所事事就到处骗精怪,那些精怪嗜赌成性,输了她不少银钱,便拿自己的树叶子花瓣子抵债,奈何都很穷,轻易便倾家荡产,且它们赌性极大,时常连命都要押上,惹得她被山门勒令不得到处带坏精怪。
反正她这障眼法那些成了精的灵怪都认不出来,更枉论是凡胎肉眼。
此补药她弄的与乌古族蛊药模样无异,对于精怪来说补气养身,颇具效用,往日里就当吃个补品罢了。但对于凡人来说却不同,那不仅仅是补品,而是灵丹妙药,虽不能立刻将凡人踏入鬼门关的半只脚拉回来,但却能强健体魄,所病皆能医之。
她收回衣袖,转而看向老太医,信口胡邹,“这便是乌古族的起药之法,他们用各种蛊虫放在一起炼成的药,喜凉惧热,只要把握火烤时辰,便能发挥功效,大人若是不信,便请一验。”
老太医闭着眼睛等着,根本不屑多看她,闻言睁开眼嗤笑出声,只觉得她不可理喻,吹胡子瞪眼上前,如之前一般将药放在新一笼的白鼠前。
白鼠当即上前吃,这一次吃下之后却依旧活蹦乱跳。
朝堂间瞬间静默下来,众人皆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处。
贺浮本是满面虚汗,瞧见这一幕苍白的脸色才有了几分缓和,他看向夭枝满眼不可置信。
老太医不信邪,盯着许久,眼神中慢慢透露出几分惊疑。
许久,鼠皆是活蹦乱跳,此药无毒。
身后的太医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满面惊疑。
老太医满目不敢相信。
洛家和贺家的人皆是神色一振,不敢置信。
皇帝看着这一处变化,却始终没有说话。
夭枝坦然开口,“若是还不相信,可以找人试药,只是这颗药乃是良药,乌古族只给了一颗,且它如今灭族,再无第二颗药,若是试了,药便就没了。”
如今谁还想这般多,更何况也不可能拿太后的凤体试药。
若真要试药,也自然不能是畜牲,他们不能轻易决定,老太医看向座上的皇帝。
皇帝微微抬手,“寻个久病之人试试。”
想要找个久病之人,自然不难,不过略等片刻,侍卫便抬进来一个人,面色枯槁,确乃病入膏肓。
众太医一一上前把脉,皆道无药可治其顽症。
夭枝看着他们一个个将病症说的清清楚楚,开口问,“你们可确定了此人病入膏肓?”
众太医瞬间吹胡子瞪眼,“我们行医数十载,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夭枝也不多话,“既如此,那便是最好。”
太监将药喂到那人嘴里,那人连吞药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太医们费了些功夫才让他把半颗药咽下去。
不过须臾之间,此人的面色竟然慢慢转红,连气息都稳了许多。
众人看着不可思议,惊呼出声。
皇帝静观半响,从龙椅上站起身,步下台阶近看。
百官小心跟上。
不消半刻,那男子竟然能坐起来了。
他坐起来看着周围,似乎还没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何处?”他开口说话,声音竟比寻常这般年纪的人都要洪亮不少,俨然是身体康健、毫无病症。
老太医面露惊愕,当即上前把脉。
这脉竟然是康健至极,这顽疾是不可能治好的,更何况是这般转眼间就治好。
老太医一时不敢相信,身后的太医们纷纷上前把脉,皆是震惊不已。
朝臣们不住窃窃私语。
皇帝身子微微前倾观之,威压更重,“怎么样?”
众太医当即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臣等才疏学浅,这人的病确实是治好了,这乌古族的药确实是良药。”
此言一出,百官中发出惊叹之声,皆是匪夷所思。
“这乌古族药竟如此神奇。”
“可惜此族已灭,此药方已然失传。”
“可惜可惜……”
事到如今,局面顷刻间扭转,洛家和贺家二家之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此局险过,后头如何也是后头之事。
贺浮喜怒形于色,见之满面喜悦,如若不是在朝堂之上,天子跟前,早已冲上前来拉住夭枝的手跪谢高人。
众人神色各异,只有酆惕看着皇帝的神情,心中越发凝重。
众人又惊又叹,只有皇帝没有如何表情,他从头到尾都在观察夭枝,显然如今才开始真正地审视其人。
老太医颤颤巍巍开口,“微臣罪该万死,半生医术竟不知还有这般神药?”
夭枝见他这般,开口点明,“大人何须妄自菲薄,这世上无奇不有,乌古族此药并非医术,乃是炼蛊之效,剑走偏锋难免会有不同,其后如何还未可知。
术业皆有专攻,眼见未必为实,大人是行医之人,并不是炼蛊之人,状元都分文武,医蛊又岂会相同,大人不必介怀。”
皇帝听闻此言看向夭枝,许久才开口,“此言有理,你们起来罢,朕不责怪。”
“谢陛下。”老太医颤颤巍巍起身,看向夭枝。
夭枝见老太医看来含笑点头,示意他想开些,都是小事儿。
老太医不想一个小姑娘家竟有如此见解,心胸开阔如此叫他倍感惭愧,“多谢姑娘直言,是老朽偏颇了。”
夭枝抬手摆了摆,颇为随意,“小……大人言重啦。”她还好及时住口,险些脱口而出小子二字。
毕竟这老太医虽然年过半百,但在她这般千年老树仙的眼里就是一个小辈,习惯难改。
常坻在诏狱外来回等着,见自家殿下出来,当即迎上去,“殿下!”
宋听檐出了牢门,外头耀眼刺目的光落在他面上,许久不曾见日光,叫他眼睛一时无法适应,他闭眼片刻睁开眼,声音也因为许久未曾进食,有了几分哑意。
这比他预料的时间要早,分明不该这么早。
他只道了二字,“怎是今日?”
“殿下,夭姑娘说怕你饿死在牢里,得赶紧把你捞出来。”常坻连忙上前,将这几日的事一一交代,“今日夭姑娘在朝堂之上展示了蛊药的正确用法,那药便真成了起死回生之药,叫那久病之人大病尽愈,药没有问题,陛下便下旨放您出来了!”他说话间满是感慨,似是觉得分外惊险。
“众目睽睽之下成良药?”宋听檐即便身在牢狱之中,自然不可能猜不出各中之事,那朝堂之上的药只会是毒药。
不是毒药,满盘皆废。
父皇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常坻闻言当即绘声绘色表述朝堂之上的事,仿佛亲眼看见一般,“那夭姑娘根本不怕朝臣责问,亦不惧怕陛下,据小贺公子所言,夭姑娘并未将众朝臣当人看待,仿佛依旧如……”如看狗儿猫儿一般。
常坻不好形容,只知道小贺公子开心疯了,他好像丝毫不介意自己也在朝臣之中,自己也被当做……嗯……
宋听檐闻言若有所思片刻,不再开口,撩过衣摆往马车上走去,淡声吩咐,“回府。”
京都本就盛行半仙之说,前有旱灾祈雨,后有进香求长生,像夭枝这般修行之人于他们来说已然是半仙,颇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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