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九重天by丹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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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到如此,如今只字未语。
而我是她的夫君,取心救她何足挂齿,便是拿我的命去换她的,我亦心甘情愿。
我若是连自己夫人做的事情都担当不了,又算怎算她的夫君?”
他慢慢抬眼,“她赴我心中所愿,我担她心中所忧,我们之间早已不分彼此。”
暨白听到他此言,凝重的神色慢慢淡下,连最开始的审视都退去。
他闻言一笑,“倒是我多此一举问这问题了。”
宋听檐看向他,慢道,“我们二人,旁人确实不明,你作为她师父,长久不在她身边,多问问也好。”
暨白闻言看向他,这小子看着冷淡沉稳,嘴倒是有些毒……
暨白当然也知道,他昏睡这么久,外头如何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早已变天了。
“你往后既然回天界,你那高祖父是不会同意你与小枝在一起的。”暨白直白往伤口上撒了把盐。
那老头八百年的枫树蔸,顽固不化得很,有得他磨。
他开口叹息道,“届时若是你拗不过那老头,就把小枝给我送回来,我瞧着那蓬莱的少君是个不错,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你若有为难,也不必担心,小枝多的是好归宿。”
宋听檐闻言慢慢微笑,显然气着了,“真君挂心,我的夫人我自己照顾,新栽的杨柳总归不懂何为夫妻。”
暨白闻言微微一默,
新栽的杨柳?
他等人走后,去翻看了古籍,上头俨然一句, ‘新栽的杨柳,光棍一条。’
他不由气到,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惯会阴阳怪气地气人。
屋外阳光落下。
夭枝在外头来回踱步,无心抓鱼,见宋听檐缓步出来,连忙跑上前去,“如何,师父和你说了什么?”
宋听檐闻言看向她,含笑之间认真道,“他要我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徒儿。”
虽说他们之间不对付,但话里意思还是懂的。
他们二人都是聪明人,他自也知道暨白所言为的是什么。
夭枝闻言一时愣住,眼眶微湿,她垂下眼,阳光太好,怕风迷了眼。
宋听檐伸手来拉过她的小手,缓声道,“来罢,看看夫人给为夫挑了什么鱼?”
夭枝闻言当即回过神来,拉着他往前去,她可捞着不少稀有胖乎鱼,还没给他看着。
他必然喜欢!
在海中山里过了几日,宋听檐每日都早起和师父一道去山崖间修炼。
夭枝只觉得疑惑,他们瞧着明明互相不对付,可每每说话又都是和颜悦色,又感觉皮笑肉不笑。
叫她真有些看不懂。
不过宋听檐来了之后,师父好像都没有晕倒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气得,精神头很好。
她有次想问宋听檐,见他眉眼淡淡,显然也气着,她便转头想去问师父,师父亦是面无表情。
她自也不好多问,实在不知他们二人聊了些什么……
不过晚间宋听檐问了她,喜不喜欢仙岛之类的话。
夭枝不解,她摇头,自然不需要,她喜欢岛做什么?也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也不能摆着看。
宋听檐这才满意,罢休了。
山中岁月长,这一日,暨白忽然伸手招呼她过去,“小枝,你过来,师父有话与你说。”
夭枝闻言随他进去,在他面前坐下,“师父,是有何事要与徒儿说?”
暨白看着山间崖下无限风光海浪,一层接着一层打过,海平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这南海是一望无际的自由。
他开口,“小枝,随你夫君回你们该去的地方罢。”
夭枝闻言一顿。
正要开口说话,暨白却开口打断了她,“好孩子,你不必背负我的人生?
师父当初救你,是为了让你去做更好的自己,不是让你来背负师父的一生。
你不必替师父行路,你有你的路要走,师父也有师父的路要走,你代替不了为师。
你能帮师父做到如此,已然是报了所有恩。
万般皆是命,为师命数到几何乃是为师的命,你很不需要再替为师背负性命一事。
这世间,什么都不该困住你,包括师父。
我教导你成仙,并不是希望你乃是替我而活,而是做你自己,为你自己活。”
夭枝闻言呼吸渐慢。
“小枝,不必担心师父,还有十年寿数呢,师父又怎会这般脆弱,更何况如今是在凡间,师父自会想尽办法。”
他说着,笑看来,“所有一切都是天意,往后如何不必你承担。”
夭枝闻言通红了眼眶,哽咽几许。
暨白却是爽朗笑起,“小枝,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儿,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罢,不必困在为师这处了。”
夭枝泪缓缓掉落而下,成串成珠。
她起身恭敬在他面前跪下,认真磕下三个头,满心不舍和难过。
暨白也并没有拒绝,安然受了她的叩拜。
夭枝缓缓磕完三个头,红着眼道,“师父所言,小枝谨记于心,在此叩别师父。”
暨白闻言笑着抬手扶起她,面容慈祥,“去罢。”
夭枝看着他缓步进了里屋,关上了门,不再见她。
她慢慢站起身,缓步往外走去,推开了门,一路迎着山风,往山下走去。
带着海水气息的风吹乱她的裙摆、乌发。
她缓缓往山下走,一道阳光从天际云层之间照落而下,拨开云雾,穿透云层之间,透过雾霾映出海面的湛蓝。
夭枝看着长身玉立于不远处的宋听檐。
他显然在安静等着她,听见动静转头看来,抬眼对上她的视线,见她走来,他微微一笑,还是往日那般少年模样。
夭枝轻轻一笑,快步往他那边走去,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便变成了跑向他。
很快便到了他面前,用力跃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宋听檐伸手将她抱起,任由她懒在身上。
她抱着他,轻声道,“簿辞,我们可以一道了。”
他闻言自察觉到了什么,他这般聪明又怎么想不到暨白叫她去说什么?
他眉眼一弯,抱着她笑起,她的夫人年少辛苦,如今满心重担终于可以卸下了。
夭枝别了邬叁、邬肆。
邬叁开口道,“主子放心,我们人多,等其他人在魔界伤养得差不多,便会来与我们一道照顾主上。”
夭枝闻言点头应声,回头看去,师父并未再出来。
她看了一旁巨龙,摸了摸它的头,“你乖些,别招师父生气。”
巨龙认真点头,蹭了蹭她。
夭枝这才和宋听檐启程离开,远处日头高升,海上日起,似有巨鱼游跃海中。
宋听檐开口道,“放心,我已将无极大道的心法全交给你师父,他不会有事。”
但暨白不看,他觉得自有办法。
夭枝闻言点了点头,他的办法自比她好,“师父可有告知你,他往日的修成上神之法?”毕竟师父也是凡人,且都是修行天才,他们自也可以交流。
宋听檐闻言微微颔首,“自然有。”
是有告知,但他不需要老办法。
夭枝总觉得他们有些不对付,但又抓不到证据。
宋听檐作为刚升仙的散仙,是需得留在修仙本地等候九重天的通知,再到九重天报道。
他如今是唯一一个从凡间修仙往上的凡人,是以通知下来得极快。
九重天自然也传遍了,六界中凡人寿数最短,一个凡人能修仙成仙,这事是瞒不住的。
等到宋听檐出现在九重天之后,也再没有仙人敢质疑半分?
他凡间二十年,但在天界这处,也不过就修了二十日便回来了。
剔去上神仙身,由凡胎□□修成仙,得其长生不老之身,也不过短短二十载,何其之难。
修仙中最为厉害,且精通修仙之道的也需要千年时间,百年成妖,千年成仙。
二十载,这还是人吗?
这种级别的天才根本不是他们能置喙,皆是心服口服。
以他这修行速度,接任储君天雷劫是早晚的事,众仙早已心服口服,等着他归位。
夭枝与宋听檐一道往到大殿走去,天帝正坐在殿中,看着他们进来。
夭枝走进几步,想起自己来时和天帝说过的话,她当时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却这话才说过……她就又出现了。
天帝看见她,眉间拧起,对其视而不见,看向宋听檐,依旧没有表情,“所幸你二十日便成仙回来。”
宋听檐上前一步,行礼道,“高祖父挂心,孙儿幸不辱命。”
天帝见他回来又怎可能不满意,这般假以时日,再过储君之劫,天帝的位置也就可以传给他了。
“过后便回天界罢,需得进虚无之境修炼。”天帝开口强调道,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夭枝,显然要插手安排。
宋听檐早有预料,缓而开口,“高祖父,我为散仙,并无资格进入虚无之境,如今修行还是应当在凡间。”
天帝闻言沉默片刻,“倒也是好,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你在凡间修行也可缩短修仙时日。”他不再提,抬手将桌案上的名册施法递去,仿佛夭枝不在此处,“这是我替你选的妻子人选,你往后若是能过天雷劫,这便是未来天后,你便自己看看罢。”
那册子飞到他们面前,摊开来,已俨然好几位在列。
夭枝看向名册,一看名字就知晓都是精心挑选,这倒像是往日在凡间选太子妃时,她也曾看过名册。
宋听檐未看,伸手合起,将手中册子递上,“高祖父,我与夭枝已然结为夫妻,夫妻间该做的事一件不少,我已有妻,不会再择旁人。”
夭枝一顿,忍不住看向他,倒……也不必讲得如此直白……
天帝瞬间沉下脸来,“去了凡间二十载,如今已然糊涂了吗?
她是魔界中人,你岂能娶之!”
宋听檐缓道,“她修仙两次,早已是神仙,如今六界之中应广收修仙之人,六界之人皆可修仙,便是魔修成了仙,也为仙者。”
天帝听他这般,自无法在这上头与他言说,他站起身严厉道,“她是你的弟子,你要娶自己的弟子,你叫众仙怎么看你?!”
“高祖父,我如今为凡人修仙而上,已不是往日天生上神的天界储君,我如今凡身并没有收她为徒,凡人在凡间娶妻乃是寻常,何人会言说?”
天帝闻言微微一顿,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这一字一句都能叫他堵回来,一字不漏。
夭枝闻言才反应过来,倒真的如此,师徒确实是拦在他们面前一道坎,可他如今是凡仙宋听檐,而不是天界上神,这般一来,谁还能说什么?
她有些惊奇,也不知他是何时开始布局的,难不成下凡修仙前就想好了?
可他那时都还未修成仙……
不过以他的性子,只怕是早就考虑到往后每一步,即便未必能走上这条路,也会安排好,以备不时之需。
天帝未语,宋听檐向前一步,话间坚定,“高祖父,我如今是凡人修仙而上,在凡间娶的妻子,便不可能更改。”
殿中气氛极静,压抑到周围立着的仙侍不敢抬头。
天帝看着他久久未语,怒意不减,显然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
他突然看来,话间厉声,“往日毁天之罪,我没有杀你,已是开恩!你若是心中有分寸,也知道不配,便趁早和他言说清楚!”
夭枝闻言上前一步,握住宋听檐的手,看向他认真开口,“陛下,我自幼修仙,期许仙界,因为师父说过众仙平等,不只是众仙,六界亦平等。
我从来不觉得我低于何人,也从来不觉得我高于何人。
众人皆平等,生来死去,空空而走,身外之物又岂能衡量一二。
陛下,我不是配不配得上,而是担得起,我与簿辞相识至此,历经磨难,往后任何事都不会叫我们二人分别。”
天帝闻言微微一默。
宋听檐闻言看向她,眼中含笑,握着她的手未放,他也知道如此情形多说无益,不必再言。
他看向天帝,“高祖父,我如今为散仙,在天界所待时日不该太多,也应当回凡间了。”
天帝闻言气怒非常,“你若执意如此,莫怪高祖父心狠。”他话间至此,危险之意已然十分明白。
他绝不可能同意他们二人在一起,倘若执意在一起,那夭枝的性命他必然不会留。
出来之后,夭枝跟着宋听檐一路往外走去,天界安静庄严。
他们缓步之间,脚下流云慢慢。
夭枝见他不语,握着他的手,靠向他的胳膊,只字不提方才的危险,“你高祖父又怎么可能这么好轻易说服?这事不容易,我们慢慢来。”
宋听檐自然知道天帝的脾气,他也早已预料,他垂眼看来,对上她担心的眼,微微一笑,伸手揽过她,清冷的声线格外温和,“此事不必你忧心。”
夭枝见他这般,便也静下,搂住他的窄腰,轻道,“夫君,我不怕。”
他垂眼看来,话间温柔,若清风拂面,“夫人不怕,为夫又怎会怕?”
夭枝一笑,自也不再担忧此事,反正他们已是夫妻,旁人反对也改变不了。
宋听檐伸手拉过她,笑道,“走罢,我们该去拜访你门中掌门了,成婚后还没好好拜见过。”
这倒也是,回门总是要的。
夭枝面上微烫,轻轻点头。
天帝端坐在位子上,二人离开许久,依旧怒意不止。
既孙儿不听,自也要施展严厉手段。
“陛下。”殿外仙侍来禀,“凡间符老仙人来寻。”
众仙侍闻言瞳孔微睁,皆是惊愕。
下一刻,人未到,声已至,“莫不是躲着不见老夫?”
天帝闻言只觉头生痛,还未反应过来,山门掌门便从殿外往里面径直走来,根本不顾仙侍的通传。
符老直冲冲而来,天帝见他来此,只能起身步下玉石台阶,“尊者怎来了?”
符老看着他,“再不来,我那徒孙恐怕就没了性命罢?”
天帝被说中之后,面色肃然,片刻才道,“我既然答应您饶她一命,自然不会取她性命。”
天帝想起当时毁天之后,他欲灭夭枝神魂尸首,他老人家在九重天这如此庄重的地方撒泼打滚整整三日。
这般,谁敢拦?
这位可是开天之时就在的上古神,唯一一位存活至今的活化石,人能不尊?
符老看了一眼地面,显然瞄好了打滚的地方,他开口,“你没动杀心,怎么见我孙徒婿愁眉不展,说你不同意这门婚事?”
天帝话间默了一阵,“尊者,此子魔界出身,又做出毁天灭地之举,如何做未来天后,檐儿胡闹也就罢了,天尊,您难道还不知这规矩?”
符老当即往地上一坐,仙侍皆震住,天帝伸手去扶,硬是没扶住。
符老坐着开口,“什么规矩,何为规矩,我这徒孙也是正儿八经的修仙上来,往日在凡间,也就一个盆栽大。
往日毁天之事,是你们天界不公造成的,和我这徒孙有什么关系?
我没来追究你,将我那徒儿弄得如此地步,你倒说起我徒孙不是。
你当初说天界需要凡仙,我闲来无事,便帮衬着多培养些凡仙,我将最优秀的徒儿送到你们天界,可你给我的,是怎样的结果?
你让我那徒儿蒙受不白之冤,受千里追杀,硬生生从仙入了魔道,你说你身不由己。
好,我体谅你不易,体谅你丧子之痛,顺应天命,不插手此事,可如今我这徒孙又怎么了?在凡间她哪曾做过一件恶事,从来都是好好修仙,九重天都烂到根子里了,她将其翻了天,岂不正合你意,何处不配你那乖孙?”
天帝被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往日之事也确实愧疚,暨白是冤枉,可这未来玄孙媳……
“天尊……”
符老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叹息几许,“你也是老人了,该放手了,这都第五代孙儿了,你半截身子都进棺材的人,管这么多做甚?
你瞧瞧你现下比我还老,就是因为操心过多,不该你管的也要管着。”
天帝:“……”
天帝拧眉不语,“天尊您先起来。”
符老直接躺倒,看向他,“那孩子是你精心培养的,你也应当知晓,他不会听你的,他有主意得很,你阻碍他也无用,最后反倒叫你们二人生了嫌隙,值当吗?
你与其在这事上阻碍他,还不如和和气气将我这徒孙认了玄孙媳,让他安心好好修仙,重回储君之位稳住这九重天才是正经,怎得还大小不分,越老越回去了?”
天帝闻言沉默几许,他悉心培养出这么一个储君,万不能再出差池了。
檐儿虽平静不起波澜,但性子执拗,自是不可能妥协,当初泯灭道上是历历在目,不可能再来这么一遭。
他看向外头天界,久违的平静。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玄孙媳也是有本事的,报个仇蛰伏如此之久,搅得天塌几重,也是她的能耐了。
他静默许久,终是软和了态度,他长叹一声,“天尊既然来了此处,不如留下小酌一杯。”
符老见状听出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天帝看向他,“起来罢,天尊,这样不好看。”
符老叹息几许,说出真实目的,“老夫闪着腰了,赔钱。”
天帝:“……”
众仙侍:“……”
这天尊老人家活到如今还这么穷,究竟是为何?
回回总有赚钱的借口,回回都没钱财。
三月杏花雨,落入邻家前。
夭枝在院子里打下几颗胖枣,在水中洗净,咬下一口,格外清甜。
宋听檐在凡间的命簿还未结束,还需在这里住上些许时日。
她正坐在院子里,摇晃着椅子吃枣,却听天外有人来。
她还未起身,一仙人便出现在眼前,冲他行礼,“见过储君妃殿下。”
夭枝闻言疑惑,怎突然换了称呼?
她不明所以,看向里面,“来找簿辞吗,他正在修行。”
那仙人却开口道,“并非寻殿下,乃是奉陛下旨意来寻您。”
夭枝咬着枣子的手一顿,见他伸手递来一折子,站起身伸手接过。
那人见她伸手接过,似乎已然完成了来此的使命,又恭敬俯身道,“恭喜仙子,盼二位殿下早日回天界。”
夭枝有些疑惑,打开折子一看,乃是天帝亲手书写的封册。
册子中写的储君妃,是她的名字。
她视线一顿,再抬头却见仙人已然不知何时消失在院子中。
她有些疑惑,身后宋听檐缓步出来,走到她身旁,“怎么了?”
夭枝闻言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他,疑惑道,“不知怎的,你高祖父改变了主意。”
宋听檐闻言似早有所料,他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折子,垂眼看去,眉目含笑,缓道,“一物降一物,总归有人能说服他。”
夭枝有些疑惑,天帝顽固得跟石头一般,这天下还有谁能劝得动他,倒是稀奇。
她开口问,他却闭口不答,拿着折子,笑看着她,“夫人要跟为夫一道修炼了,否则储君妻这道雷劫可要受罪了。”
夭枝闻言瞬间怔住,但区区此等困难,她自不可能退缩,“这苦我能吃得,要怎么修?”
宋听檐伸手而来,捏了捏她细嫩的脸,缓声道,“无需吃太多苦,夜里多配合些就好。”
双……双修吗?
夭枝有些腿软,她着实有些吃不消,他本就爱在床榻上摆弄她,如今加上修炼岂不累哉?
夭枝犹豫几瞬,不好看他。
生怕招惹了他,想着能拖一时便拖一时。
片刻的安静间,天边忽而一灵鸽而来,落在眼前,她当即认出,这是飞往蓬莱仙岛的那一只。
这般久才飞回来,恐怕是在仙岛迷了路,没找着酆惕。
宋听檐见到灵鸽飞回,自也知道是从何处而来,一时看着那鸽子默不作声。
灵鸽下意识小步后退,避开他。
夭枝拿起灵鸽爪上的信看去,果然是酆惕回话,说是要来看她。
夭枝心中欢喜,正巧!
她攒了些银钱可以还他,她想着当即放下手中信件,转身往屋里走去。
宋听檐见她急忙往里去,看了一眼桌上信的内容,眼眸微转,转身缓步往屋里走去。
夭枝正坐在她的梳妆台前,前头是打开的木匣,里头装着钱和金银首饰。
她一张一张数得认真,小眉头皱得极紧。
平日里宋听檐修仙的时候,她就溜达出去倒卖点药品,赚了不少银钱,正巧也可以还债。
她看了眼木匣里头,还有许多宋听檐送的首饰,本想取一两件抵债,可终究挑不出来,他送的东西,她怎舍得送,倒不如多做几年观赏鱼的活计。
宋听檐进到屋里,见她这般认真,停顿了片刻,缓步往前走去,在她身旁坐下,低声慢问,风度良好,只字不提酆惕,“这是做什么?”
夭枝见他来问,这可是他自己来问的。
应当不会罚她罢?
她看向他,支支吾吾含糊道,“还债,我欠了巨额债务。”
宋听檐听到这话微微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欠酆惕?”
夭枝说到这,一脸委屈,“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凡间砸过一只手镯。”
如此一问,宋听檐自然一下便想到,才想起此事,看向她,眼中神情显然是在说,很贵?
夭枝颇有些愤慨,用力点头,“那镯子非常昂贵!乃是从东海龙王那处借来的,你生生给砸了,回来竟也不主动提一句,我只好向酆卿借了一笔钱,替我先还了东海龙王,如今自然欠他不少。”
夭枝叹息几许,她真是穷得太过真实,修仙修到两袖清风。
莫不是山门风水不好,怎得他们山门出来总是格外拮据?
宋听檐看着她苦着张小脸,认真数着银钱,“你往日每每去蓬莱仙岛……”
夭枝抬头看向他,茫然,“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吗?我在那处做观赏鱼的活计,还是很有名的。”
宋听檐似乎难得回不过神,慢道,“叫什么?”
“陀螺转小尾巴鱼。”
宋听檐:“……”
他还真听过,确实很有名。
宋听檐听到这处才明白过来,原来往日每每在天界跟着他修行完后,便要匆匆忙忙赶去蓬莱仙岛,就是为了去那处做工?
他一时间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枉他每每都以为他们二人交好至此,心头难言。
竟是平白吃了那么多闷醋。
他一时看向夭枝颇有些牙痒,这事竟不和他开口。
夭枝这头点好银钱,便将匣子重新关上。
里头这些珠宝首饰还是很值钱的,如今宋听檐是凡人,若是那一日没了银钱,他们也不至于太惨……
她想着,起身将木匣往前放好,却不妨身后宋听檐突然伸手而来,打了下她的臀。
夭枝一惊,微微吃疼,双眼睁圆,捂着屁股,转头睁眼看向他,“你……你怎么……”这般端正模样,怎……怎做出这般坏的举动?
他力气可不小,打得她有些疼,必定是红了。
她还未说完,宋听檐忽然起身抱了上来,微微眯眼,话间危险,“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夭枝被他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心口一跳,大惊,怎么了这是?
她也并没有招惹他呀!
夭枝慢生生从屋里挪出来,看了眼坐在那处的罪魁祸首。
他倒是一片悠闲,她都快给他折腾坏了。
她看了他一眼,不由以他为圆心一点绕圈避着他走。
宋听檐抬头看过来,见她怕生生,不由眉目清和,餍足道,“夫人醒了?”
醒倒是醒了,只是被他折腾得颇有些受不了,她生生睡了两日才补回来。
着实吓人。
她小步子往他面前走去,他如今瞧着端正得很,她便愿意靠近,只不敢再背对着他,“如今只喜饮茶?”
他闻言放下手中茶盏,“不喜,只是如今修仙需得清心寡欲,不能饮酒生乱。”
夭枝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床榻之上怎不说这样的话?
她不由有几分恼,“那你确定能与我做这般事吗,不会乱了道心?”且还这般成日厮混。
他闻言一笑,伸手而来,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在他身前,抬头看来。
夭枝站在他长腿间,一时间有些怕乎。
她是着实有些怕了他。
哪怕他如今衣冠齐整,可看到他的腿,他的手,他这个人,总觉得羞于多看。
夭枝看着他,对上他的视线,总觉得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果然下一刻,他开口,话间轻缓却认真,“为夫一日不弄你几回,便浑身不舒服,这般才是会生乱。”
夭枝脸通红一片,当即后退一步,离出安全距离。
她耳根都烧红了,她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夭枝觉得他现在下越发过分起来,往日披着一层师父的皮,还颇为清心寡欲的清冷模样,如今卸去那身份,顶着这张清冷的脸,总在床榻上说些叫她羞于多听的话。
偏生是他意乱情迷时说的,这般模样似压不住自己半点,要拉着她一起沉沦。
院角猫儿跑过,黑白间色,冲他们小“喵”了一声,显然是在外头玩疯了。
夭枝正要上前去抱,便听院外有人叩门。
他这处府邸独立一院,与前头府邸隔开,又因为他修仙,从不敢有人来打扰。
这院子的门,便成了唯一正门。
往日从没有来客,夭枝有些疑惑,正要应声,宋听檐已经施法而去开了门。
夭枝正疑惑,便见门打开,外头站着酆惕。
夭枝一时意外,当即上前,“酆卿,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你要好生久才能来。”
宋听檐显然早就知道是他,见他出现并不意外。
他起身缓步而来,开口道,“难得有客来访,请进。”
酆惕看向他,伸手行礼,“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