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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美人年代文随军日常by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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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林湘便有了猜测。
此处人多,满是来核对信息的军属,加上这个年代可没有一式两份的留存,她就算当场发飙指出有人篡改了自己的报名表也拿不出证据,反而可能被人定性为去了二厂反悔,心里不平衡想回来抢工作。
尤其是所有岗位已定,她要是能从二厂的职位争取回一厂,必然会有人刚刚被录取的一厂位置不保,可能引发自己成为其他军属的公敌。
她冷静下来,倒也没有在大庭广众声张,更没有同何芬继续沟通,而是趁着何芬去隔壁帮忙,拿着那张报名表去找厂办主任。
周月竹被挤在人群外围,后来听林湘提起有人篡改了她的报名表,更是气愤不已,尤其那人很有可能是下药之人的亲戚,周月竹心头又涌上阵阵歉意。
“我马上去打听打听,看看她和下药那人是什么关系!”
周月竹行动快,当时事情发生,众人其实压根儿没有深究何芳的姐姐姐夫,总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至于连坐的。
是以,周月竹和林湘并不知道何芳的姐姐姐夫到底姓甚名谁。
一会儿功夫,周月竹打听回来:“湘湘姐,那何芬真是何芳的亲姐!我算是明白了,她是在故意报复你!也不对啊,你做什么了?你救了我,连她妹子都没见过,她怎么能这么对你?”
见周月竹越说越气愤,林湘倒是平静下来,果然如猜测那般:“她爱人是团长,平日里指定是知道审时度势的。这件事里,调查处置将何芳送去公安局认罪的是你堂哥,后来你爸又托关系给公安局打了招呼,让千万严惩。我估计何芬和她爱人本想走关系也未果,心里便不爽利,可是你堂哥和你爸一个是和她爱人同级别的团长,一个是更高一级的旅长,谁都得罪不起。算来算去,只有我这个无依无靠的普通同志好拿捏,更别提,我去参加招工,正好撞她枪口上了。”
“真是太过分了!”周月竹不愿林湘姐因为救了自己一回而平白丢了工作,“不行,我得找我爸妈去。”
她总不能让湘湘姐吃这个哑巴亏。
林湘琢磨着这事儿好办也难办,还是得先向上反映情况,考虑到她和月竹都是小姑娘,在厂办主任面前兴许说不上话,二人便找上了冯丽一块儿去。
冯丽在家属院多年,为人和善,加上爱人是旅长,众人总要卖她一个面子。
听闻林湘遭遇被篡改报名表的事情,她面色一僵,也有些动怒:“那李军的爱人真是脑子不清醒!”
食品厂厂办主任田桂菊并没有去招工现场,此刻她正在家中办公。
待听到周旅长爱人冯丽过来,放下手中的事情便迎了出去。
冯丽与田桂菊有几分私交,这会儿寒暄几句便开门见山道:“田姐,今儿我带着两个小辈过来是反映情况的。”
她将事情简单讲述一遍,最后道:“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不然也不能找到你这里来。”
同时,林湘将报名表递了过去,指着二厂的二上面的一横道:“田主任,我那天将报名表交给了何芬同志,表上原本写的食品一厂,一横的位置居于中间,如果我一开始就写的二厂,那这字就太别扭了。下面一横是我写的,与上面被人突兀加上的一横笔锋都不一样,其实还是能清楚察觉到差别,是有人改了我报名的信息。”
田桂菊牵头的厂办在负责招工的事,方方面面不说事无巨细吧,可也没出什么大岔子,这会儿突然被人找上门来说报名表被篡改了,她眉心紧锁,仔细观察,确实发现些异样。
不过,她自然不会轻易承认什么,毕竟这事儿是厂办的脸面,真闹出去了 ,多少会在军属们心中失信。
“田主任,我们特意过来找您单独反映,没在外头闹开来,就是想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湘看出来田桂菊的为难,也担心她想和稀泥,不愿意追究,便主动展示诚意。要是能直接更改回来,自然是好事。
既然田主任担心打脸,那她便给一个台阶,反正她的最终诉求只是工作。
“情况我了解了,这事儿我得调查看看。”有冯丽在,田桂菊多少得卖个面子,也相当于是有了个见证,“等有了结果再通知你,在这之前,最好不要四处散播各种猜测。”
当了领导的人时时刻刻都在意整个集体的脸面和利益。
冯丽替林湘应下:“我都跟湘湘说了,田主任是军属里最公道的,肯定能给她做主!湘湘,你跟月竹年纪差不多,也别一口一个田主任的,多见外啊,还不快谢谢田姨。”
林湘心中暗忖冯姨也是厉害,三两句就给田桂菊扣了高帽,捧着恭维着提醒她得公道,林湘自然也领情,忙跟着月竹叫人:“谢谢田姨。”
田桂菊送走几人,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林湘几人还算是会做人,给厂办留了脸,没让篡改报名表的事情闹大,可田桂菊仍是不爽利,也不知道是厂办里的谁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这事儿其实也好查,田桂菊在当天傍晚召集厂办几人开会,稍微询问一番收集报名表的情况,再拿出了林湘那份报名表,观察着众人表情,何芬一下就变了脸色。
再结合林湘当时特意点出一句报名表是交给何芬的,田桂菊心里便有数。
可是,何芬这会儿却是咬死不承认,只倒是林湘自己反悔胡说八道,她自己改的报名二厂。
至少现在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她何芬有责任?
何芬本想着改了林湘的报名表,就算她事后发现当场质问自己,她也有话给堵回去。报名表就这一份,谁能证明她自己填的什么?
再说了,所有招工岗位都分配好了,林湘想闹,想要一厂的名额,谁愿意给她?只要自己煽动几句,周围军嫂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毕竟没人愿意将已经到手的一厂岗位让出去。
她就是算准了,林湘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谁让她没事找事害了自己妹子,阿芳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一时糊涂,也没酿成大错,分明批评教育一通就行了,哪里至于扭送公安局!
想到此,何芬面对田主任的心虚也渐渐缓和了。
再说了,自己男人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地过来,她还就不信了,有人真能为了一个贺家的普通亲戚为难自己!
“何芬同志,这报名表分明是被人改过了,你说说看,是你亲自改的,还是你管理报名表时,被人偷摸拿去改了?”
何芬梗着脖子硬刚:“田主任,就算真被改了,怎么就不能是林湘自己改的?毕竟也没人看见啊。尤其是现在所有招工岗位都定下了,难不成还要为了一个林湘闹得上百名军嫂人心惶惶,重新分配岗位吗?”
何芬确实拿捏住了田桂菊的忧心,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从厂办离开,何芬拎着包回到家中,丈夫李军也刚从部队回来。
一进门,李军便见着媳妇儿满面愁容,眼中似有热泪,他吓了一跳,忙上前安慰:“阿芬,你这是怎么了?”
自打媳妇儿娘家妹子来探亲,后面闹出一系列的事情,李军也是焦头烂额。求情无果,托关系也没用,他知道媳妇儿心里不爽利,可自己当真是没办法。
贺鸿远铁面无私,周旅长更是级别更高,他能怎么办?
“军哥,我把林湘报名招工的报名表给改了,现在她发现了,找上田主任要追究我的责任呢。”
李军一时糊涂:“林湘是谁?”
“就是害了阿芳那个小贱人!”何芬面目逐渐狰狞,咬牙切齿道,“要不是她在中间瞎撺掇,阿芳至于被送去公安局吗?”
“就是跟贺鸿远一块儿发现情况的那个女同志?”李军这才隐约有了印象。
不过这事儿他也清楚,小姨子干出的混账事,后续都是贺鸿远搜集的证据提交的,再后来是周旅长拦下了自己去托人情关系的路子。
不过爱人心里不得劲,这口气总要撒出去,贺鸿远和周生淮都惹不起,就那个林湘是好拿捏的。
“军哥,这事儿一闹,兴许我也得脸面扫地,被田主任狠狠罚一通,我也不想拖累你,到时候咱们婚一离,你自个儿另找一个去吧。”何芬像是面如死灰。
“你这说的啥话!”李军心里不认同爱人做的事,可到底是一个被窝出来的,他哪能坐视不理,“事情都成这样了,你也别说气话,左右不过是贺鸿远家一个小亲戚,上头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把你怎么着,你怎么说也是团长爱人。你男人我怎么也有三分面子!”
何芬喜笑颜开,看着丈夫终于展露笑颜:“真的?我就是想嘛,我们是两口子,林湘算个什么东西?她要真敢把事情闹大丢人了,兴许贺鸿远还嫌丢人,直接把这个亲戚扔回老家去。”
李军点头:“贺鸿远这人不爱多管闲事,对这种老家塞来的亲戚估摸也厌烦。周月竹那边也是因为他和周家关系不一般。你放宽心,这事儿我找旅长谈谈去。”
贺鸿远与李军同属二旅,贺鸿远是五团团长,李军是一团团长。李军资历比贺鸿远老,年纪也大上个八岁,一直端着几分老资历的做派,总喜欢对年轻人指点一番。
食品厂厂办主任田桂菊的丈夫正是二旅杨旅长,这事儿找旅长谈最是稳妥!
翌日,田桂菊再次找上何芬谈话,谁曾想,何芬这回倒是痛快承认了,只道是她一时一时大意误改了林湘的报名表,可把田主任气得够呛。
自己带的队伍里出现这种乱子,当领导的多少觉得有点丢人。
距离招工结果公布后的三天录取时间还剩一天,她严肃批评了何芬一顿,回家琢磨如何处理这件事比较好,何芬必然得受到处罚,不拘是内部的批评教育还是写检讨什么的,又该怎么给林湘一个合理的交待,自己爱人杨鼎新就回来了。
两口子在家一般不谈公事,可今儿个,杨旅竟然主动询问起爱人何芬和林湘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了?”田桂菊立刻想到什么,“难不成是李军找你求情?”
“我本来也不该插手你们厂办的事。”杨旅脱下军装外衣,将其挂在晾衣架上,沉声道,“奈何李军那小子找到我面前了,说是他爱人因为妹子犯了点小错误的事情焦头烂额,一时大意把贺鸿远那小子一个什么远房亲戚的报名表弄错了,为着这事儿,人好几天没睡好觉。”
田桂菊哪里不清楚,何来什么一时大意,改报名表这种事不是故意的谁信?不过说是那么说吧,她道:“这批评教育总得有,林湘同志的情况也要处理,李军找上你算怎么回事?”
她一向不喜欢有人插手自己的工作,哪怕是自己爱人。
“何芬都闹着要和李军离婚了,说担心影响不好连累他,也担心闹大了丢人。”杨旅也不耐烦处理这些事儿,按理说这种军人及军人家庭问题的思想工作得是政委去做的,可是维护军人家庭稳定也是正事,“李军也跟了我多少年,参军打仗好几回都差点丢了命,这还是头一回求到我头上。这种事情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是真的影响了军人家庭的稳定和团结,不是得不偿失嘛。”
田桂菊听出丈夫的言外之意,直白道:“那你想怎么着?”
“干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杨旅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不然也难以坐上旅长位置,“一个是团长爱人,一个是团长远房亲戚,孰轻孰重还是得分清楚,咱们不能寒了做着军人后勤保障工作的军属的心。再说了,二厂哪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了?军属们中间各种传闻本来就有失偏颇,如今工作难找,在二厂工作也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总不算亏待了那林湘同志,实在不行,你琢磨着以后单独给她工资里加点奖金作为补偿就是。”
杨鼎新一番话便是给这件事定了性,也令田桂菊泄气。
理性考虑,是能这么说,可就是吧……
哎,也只能算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倒也是用人之道。
林湘在周家再次见到田主任和何芬,二人将这件事定性为收集报名表的人员一时疏忽大意误改了报名表。
听着漏洞百出,可是领导说了,便没人能提出异议。
林湘前世在职场待过多年,不是没被恶心过,领导指鹿为马,任人唯亲,普通员工只能忍的事情并不少见。
只是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正式工作就遇上这样的事情。
她大概能预想到,何芬好歹是团长爱人,而自己……
“林湘同志,我也知道这件事对你有些难以接受。”田桂菊拉着她的手道,“不过也没人是诚心的,毕竟那么多人参加招工,厂办几个人办事辛苦,出现纰漏也在所难免,希望你能理解组织上的不容易。再者说,如今所有岗位已经定下,也不方便再进行调动,不然军属们肯定也有意见。我们食品二厂没有外面传得那么可怕,如今也在发展阶段,正需要你这样有学历,有见识的年轻同志去发挥余热,去建设发展!这也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放心,我们会额外给你每个月增加一笔补贴,不会亏待了你。”
田桂菊毕竟在厂办主任这个位置上待了许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小,既点明了这件事出差错不是故意的,也暗暗施压希望林湘理解组织上的难处,再给林湘吹捧几句让她去建设二厂,最后给颗枣,说要给补贴。
一番话下来,不可谓不圆融。
林湘心中暗自也有些佩服,这田主任是个有本事的。
不过,还不待她表态,年轻气盛没什么心眼的周月竹就开口了:“田阿姨,哪有什么意外能再把一变成二啊?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嘛!”
成年人多少会顾及脸面,田桂菊没成想周旅长家闺女跳出来鸣不平,也是,这样的小丫头不谙世事,说话只顾自己痛快。
她脸色一僵,刚要劝几句,就听身旁的何芬开口。
何芬似是有所拿捏:“小周同志,我肯定不是故意的,我和林湘无冤无仇,干嘛害她啊?”
“那是因为……”
——“月竹!”林湘忙叫住她。
——“月竹,大人说话,你别插嘴,自己出去转转。”冯丽也拦下闺女。
何芬之所以肆无忌惮,另一个原因就是知道林湘这方顾及周月竹的名声,要是真是深究原因,将周月竹中了药,和一个同样中了药的男同志在一间屋子里待过的事情传开来,以后得传成什么样?
人言可畏,就算什么都没发生,群众的联想能力也是丰富且不讲道理的。
是以,林湘和冯丽都出声阻止周月竹开口。
周月竹心里憋着气,发觉这条路都走不通,像是真要让林湘姐吃下这个哑巴亏,她气愤跑开,径直往外头去了。
冯丽瞥见闺女背影,转头对田桂菊道:“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
田桂菊笑了笑:“月竹心思单纯,有什么说什么正常,这多敞亮啊。”
冯丽与她高手过招:“年轻人是敞亮,就是容易受委屈被欺负,小林从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更容易被欺负。”
田桂菊和何芬听着冯丽这话,双双收敛了笑容。
林湘是个务实的人,前世在工作时也善于迅速下判断,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她便要揪着这回的错处多为自己讨些利益。
“田主任,听说招工进去的都是临时工,虽说轻易不会没了饭碗,可是后续要通过层层考核才能转正,至于每年转正的名额都不多,大部分集中在一厂,二厂根本拿不到,我要是去了二厂,那……”
田桂菊没想到这小年轻头脑还挺活泛,每个月增加的补贴没令她满意,反而打起了转正名额的心思。
临时工转正确实不容易,名额有限,每年都是争破头的,二厂那样的地方更是难有名额。
林湘瞧着柔柔弱弱的,竟然一针见血地发现了最大的问题。
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厂办理亏,要按照田桂菊的性子,高低得拨乱反正,还林湘一个公道。
可是老杨都说了李兵求情求到他头上,还搬出军人的功劳压下来,她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存着几分弥补林湘的心思,也是她有些看不惯何芬让她男人找自己男人插手这件事的不悦,田桂菊当场道:“那这样吧,直接给你定正式工职位。你招工考试两轮都是最高分,组织上安排你去二厂其实是看重你,给个正式工不过分。”
“田主任!”何芬原本隐隐得意地笑看林湘吃瘪,自己就算害她了又如何?组织上难不成真的会为了一个团长的远房亲戚,为难自己这个团长爱人?
亲疏有别,总得有个顺序吧。
可是,正式工凭什么给林湘?
正式工名额珍贵,甚至还有人为了转正送礼托关系,从临时工到正式工更是需要每年考察,一旦转正,工资、奖金和补贴通通都会翻一倍。
那样自己费尽心思让林湘去二厂还有什么意义?
“田主任,正式工怎么能直接给林湘吗?这……这不合规矩吧?”何芬的着急与不满都写在脸上。
林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以前跟着老板上过不少谈判桌,察言观色不再话下。
她敏锐地察觉出田主任和何芬之间的暗流涌动。
“何芬同志,听你这意思,还以为你才是厂办主任呢。”
何芬怒瞪林湘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田桂菊本就不满,经由林湘这么一句话,火气更是窜起来,哪怕知道这丫头是故意说的,可是也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任凭谁都不喜欢被插手工作。
真是憋屈!
“何芬同志,难道把人报名表改了就合规矩了?”田主任一句话绝杀何芬。
一件事闹得一波三折,何芬最终哑口无言,跟随田主任离开时,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害了林湘还是帮了林湘。
原本新招进厂的临时工怎么也要个三年五载,还得在工作上表现出色才能转正,可如今怎么莫名其妙就让林湘直接成为了正式工!
她脑袋疼,心口也疼!
林湘对这个结果大体满意,她在这里无权无势,能掀起多少风浪?如今能借此机会拿到正式工名额可以说是小赚了。
她一向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二厂难不成还能吃人?趁着两天时间,她已经私下打听过,食品二厂有些像混吃等死地摆烂,全是得过且过的,听起来还挺咸鱼。
不论如何,先把正式工作拿到手怎么也不亏!
冯丽对林湘多少有些歉疚,本想再和田桂菊交涉一番,接收到林湘的眼神才作罢,反倒是林湘安慰她:“冯姨,这件事你和月竹已经帮我许多了,田主任也卖了您面子。现在我成了正式工已经不错了,再掰扯下去,您为了我和田主任关系闹僵了也不好。”
再者说,别看田主任看起来保下了何芬,可对她的不满也快藏不住了。
林湘并不觉得何芬赢到哪里去了。
“你这孩子倒是看得开。”冯丽今儿是真觉得林湘这姑娘胆大心细,还敢于提出要求,甚至能拿捏得田主任答应,这胆识不一般,必然不会是个在二厂默默无闻的小姑娘,“月竹要是有你一半的能力,我能高兴得睡不着觉。”
“月竹那是心思单纯,也挺好的。”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性格,林湘自小就是靠自己,在每次困境中寻找相当平衡的出路才是正理儿。
“就是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两人齐齐看向门外。
周月竹气愤地离开家,想着田主任和何芬的话就生气,心头郁结难消,当下就使出最爱的一招——告状。
“堂哥。”她敲响贺鸿远的办公室门,着急道,“有人欺负湘湘姐!太过分了!”

第27章 三更
贺鸿远在林湘参加完两轮招工考试当天见过林湘一面,瞧着她心情不错,料想应该是发挥得挺好。
林湘是高中学历,这样的学历在军属中属于是凤毛麟角,加上她一惯的谈吐举止,贺鸿远笃定林湘必定能顺利通过招工考试。
这几日的贺鸿远恢复了日常工作,昨日又被杨旅分配了出海任务,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估计得大半个月后才能回到部队。
他正在办公室里写工作计划,就被冲进办公室的月竹一句话打断了思绪。
“堂哥,有人欺负湘湘姐!太过分了!”月竹知道谁都会讲情面,就堂哥不会!
堂哥报复起人来可狠了,她小时候要是被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儿欺负了,都是找堂哥告状的。
果然,贺鸿远放下钢笔,蹙眉望向月竹:“怎么回事?”
周月竹就知道堂哥对湘湘姐不一般,要是换成其他人,他哪会是这个表情!
她将何芬改了林湘报名表,后头田主任还包庇何芬的事儿详细地描述一遍,最后不忘煽风点火道:“她们就是仗着湘湘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呗,就这么可着劲儿地欺负人!那何芬可得意了,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湘湘姐,像是在嘚瑟呢!”
贺鸿远听着周月竹的告状,眉头越蹙越高,面沉如水道:“田主任就这么包庇她?”
“没错!”周月竹狠狠点头。
“我去看看。”贺鸿远将笔帽合上,随手将钢笔撂到桌面,“你先回去。”
待周月竹走后,贺鸿远起身时拿起桌上放着的白色军帽,信手戴上,线条流畅的帽檐下,一双眼深沉而锋锐。
林湘家中亲爸只顾及那个宝贝儿子,丝毫不拿林湘当亲生闺女,后妈又是一肚子算计,继姐与亲弟更是经常使唤她,一家人不仅不把她当人,还想哄骗她让出工作,再强迫她嫁给一个破烂玩意儿。饶是如此,林湘也能亲手举报了厂长儿子,卖了工作,甚至亲自给那弟弟报名自愿下乡,再自个儿逃了出来。
理智告诉贺鸿远,林湘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姑娘,可感性却令他心中升腾起怒火,控制不住地燃烧燎原。
何芬分明是不敢打击报复自己,竟然将矛头对准了林湘。
再是有手段有脑子,林湘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地方又如何应对厂办两个‘老人儿’的打压?
贺鸿远向来不分什么男女的事互不插手,他气势汹汹往外去,正准备上杨旅家中同田主任要个说法,却迎面撞上了一脸嘚瑟的一团团长李军。
李军向来仗着在二旅的老资历,跟着杨旅最久的年限有些自视甚高,哪怕二旅七个团长,七人都是平级,李军也总是觉得他不一样,怎么也算是七人中的老大,爱指指点点,甚至插手别团的事务。
贺鸿远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气,从不逆来顺受,谁没有眼力见儿插手自己团里的事情,他可不会留情面,就这么着直接怼了李军几次,令李军背地里嚼了他几回舌根。
可这会儿,李军冲着贺鸿远眉飞色舞:“贺团长,明天出任务哇?一路顺风啊。”
自己找杨旅求情办成了事,贺鸿远的亲戚被自己媳妇儿坑了一把,想想也是舒心的。
贺鸿远停下脚步,打量着李军的面色,猜测他不可能不知情,便开门见山道:“李团长,你爱人何芬同志故意篡改了林湘同志报名表这事儿你知道吗?”
李军不妨贺鸿远竟然如此直白开口,不过转瞬一想,贺鸿远就是这种刚硬性子,半分迂回战术都不会用,他仿佛胜券在握:“什么故意?就是不小心,不过你那什么亲戚能在我们这儿找到个工作就不错了,也别太挑剔。”
“是吗?”贺鸿远眉目越发冷硬,在酷热盛夏竟令人无端地感受到一丝寒意,“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凭什么不答应?”李军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杨旅都下了指示!贺鸿远,不是我说你,犯得着为个什么远房亲戚闹得大家不团结吗?”
贺鸿远冷笑一声:“李团长还真是能耐,都找上杨旅了,合着你们就是这么联合起来欺负一小姑娘的?”
“你!”李军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听着什么联合欺负小姑娘,当即就黑了脸,说得他好像特别不大度似的,“贺鸿远,就你这狗脾气,我看你以后要吃多少亏!”
两人不欢而散,李军径直往家去,虽说被贺鸿远一番话影响了心情,可这个时间,田主任应该已经处理完这件事,总归是尘埃落定了。
不管怎么样,想起刚刚贺鸿远的脸色,他真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贺鸿远脸色却是不大好,任谁见着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等到了杨旅办公室,他仍旧是不加掩饰,抬手敬礼后,甚至更加直白开口:“杨旅,我们部队还联合欺负小姑娘了吗? ”
杨旅看过报告正在喝茶,冷不丁见着手底下最有出息,脾气却是最冷硬的贺鸿远过来,他正纳闷呢,就听着这么一句话,当即放下茶盅,吹胡子瞪眼道:“贺鸿远!你这说的什么话?”
“杨旅,我可没说错。李军团长爱人篡改了林湘同志的报名表,故意将她从一厂分配到二厂,李军还找上您出面做保,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不是欺负林湘同志是什么?”
听听这人说的什么话!
杨旅差点气出毛病,贺鸿远这崽子能力样样出色,就是说话太不中听了!
偏偏他一本正经,又规矩恭敬地冲杨旅敬礼:“杨旅,我哪句话说错了,您指出来,我改。”
杨旅:“……”
他早晚有一天得被这小子气死!
整个二旅都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
杨旅年轻时候也是个暴脾气,打仗狠,嘴皮子也狠,训起兵来谁见了都要腿脚打颤,手底下的团长、政委、参谋长、指导员……更别提普通战士,谁不畏惧身居高位,通身气势的杨旅。
就贺鸿远这小子不怕,有什么就敢说什么。
偏偏,说的还真他娘得对!
杨旅被一句话噎住,想纠正他,薄唇张了张,又紧抿起来。
只是旅长的气势不能丢,他猛地一拍桌子,似是震天响那般惊人:“贺鸿远同志,注意你的思想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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