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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美人年代文随军日常by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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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周首长休假来拜访,杨旅于公于私都不好推拒,将人送到贺鸿远办公室门口:“周首长,你们自己聊聊。”
周生强冲人笑了笑,这才进了屋。
周生强上一次见到贺鸿远这个大儿子还是在五年前,那时候的贺鸿远下了战场,拼着一身重伤圆满完成任务,立下三战功,作为西北军区首长的周生强在其他军区首长口中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名字。
那一刻他才发现,这个儿子才是最像自己的,铁骨铮铮上战场,有勇有谋不怕死,歼灭敌人,立下赫赫战功。
只是,匆匆赶去军区医院看望儿子的周生强万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会被赶出去。
贺鸿远顶着缝好的伤口再次撕裂渗出血迹染红纱布的架势,将他赶出病房,还扬言不想再见到自己。
周生强知道他心里有怨,只是没想到那怨气这么大。
走近大儿子的办公室,贺鸿远似是早有预感,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仍旧伏案写着报告。
周生强在逐渐老去,儿子也从记忆中的小不点儿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已然比他还高大。
“鸿远。”周生强看着儿子军装上的四个兜,念着他如此年轻的年纪已经是团长级别,确实为老周家争气。
不像鸿飞,应当就是家里条件太好,太纵着他,将他养成了个吊儿郎当的性子。
贺鸿远放下手中钢笔,抬头看向小时候最盼着见到,如今却再也不想见到的男人:“周首长,有什么指示?”
周生强满肚子亲近的话被堵在嗓子眼,他宁可儿子跟自己吵吵几句,也不愿他如此陌生地叫自己周首长。
“鸿远,我休假几日来看看你三叔一家……”周生强顿了顿,他知道这个儿子最像自己,脾气犟,性子轴,说话时得分外注意,“还有你。”
“不必了,我和周首长非亲非故的,来看我干吗?”贺鸿远冷淡回他。
一句非亲非故瞬间激起周生强的怒火,儿子将姓改了已经快气得他吐血,现在更是打定主意不认自己这个亲爹,他哪里受得住:“什么非亲非故?我可是你亲爹!”
贺鸿远冷笑一声:“我可没有爹?再说了,我姓贺,随我娘姓,跟你们周家没有半分关系。”
周生强知道对不住贺鸿远娘俩,当年他本就是被父母包办婚姻安排结的婚,和贺桂芳压根没有感情,他是个生性活泛又念过书的男人,贺桂芳则只会洗衣煮饭种地,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两人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原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
可周生强出去打仗,见识到了外面不一样的广阔世界,知道还有许多人自由恋爱,外面更有不一样的女同志,有文化有思想境界,能和自己聊到一起去。
他多年没回家,只要有条件就给家里寄去生活费,在外面打仗奋斗的过程中受过大大小小的伤,终于在一次重伤后与悉心照料自己的护士魏敏慧走到了一起。
魏敏慧是当时军区旅长的闺女,从小念书,有学识有气质,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又有见识,还是个体贴入微的护士。周生强从没体会过这样的心动,他只道和乡下媳妇儿是父母安排的,没有感情,会和她说清楚分开过,再给她一笔钱安置,足以让她生活无忧,就是再改嫁也没有后顾之忧。
魏敏慧良善,甚至答应了周生强将贺鸿远带到身边养的提议。
只是后来时局紧张,周生强随军调动到天南海北地走,生生耽误了回老家的时日,再回去时,儿子已经大了,记忆中的小男娃窜了个头,而那个任劳任怨像是老黄牛一般的媳妇儿也苍老不少。
他开门见山同贺桂芳提出了分开的想法,只道两人是包办婚姻,压根儿没有感情基础,他现在找寻到了真正的爱人,希望两人好聚好散,她以后也可以改嫁,寻个贴心人过后半辈子。
贺桂芳没什么文化,听着盼了多年才盼回来的男人说出这样一番话,再见到男人身边站着的苗条玲珑,漂亮气质的女人,立刻低下了头,满眼都是自己布满薄茧的手,皱皱巴巴,沟壑纵横。
她没给任何人难堪,只给周生强指路了前几年去世的他爹娘的坟,痛痛快快地答应了男人的要求。
周生强心知对不住她,准备留下一笔丰厚的钱给她余生一个保障,又提出带走儿子去身边养。
贺桂芳只把装着钱的厚实信封往外推,梗着脖子红着眼眶道:“钱我不要,儿子你也不能带走。”
周生强自然不愿意舍下儿子,多番劝说无果,最后还是魏敏慧一句话令贺桂芳迟疑,最终动摇了。
魏敏慧说话轻声细语,可坚定有力:“桂芳姐,你想想看,鸿远是跟着他爸生活能过好日子,能有大好前途,还是跟着你能有前途?”
当娘的最了解当娘的心思,贺桂芳舍不得儿子,却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周生强的差距,鸿远跟着他爸,以后就能有完全不同的人生,能有出息,不至于跟村里的娃一样这么混着日子过一辈子。
贺桂芳最终松口了,可是令周生强没想到的是,贺鸿远竟然打死都不愿意离开他娘。
周生强劝说无果,还被贺鸿远红着眼睛,仇恨地瞪着自己和敏慧,甚至口不择言说自己和爱人是坏人给气了个好歹。最终他放弃了带贺鸿远走,匆匆将装了钱的信封撂到石墨上,他还有公务在身,只能带着魏敏慧坐着小轿车离开。
四个轮子在乡间小路扬起尘埃,贺鸿远一路追着跑,大声喊着让爸,不要走,他想要自己父亲在身边。
小轿车没有停下,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没多久,贺桂芳托周生淮将钱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周生强知道她性子犟,却没想到这么犟,死活不肯收下这笔钱,也不怕娘俩儿饿死!
周生强不知道,贺鸿远对退回去这笔钱更为积极,他早就在小轿车决绝地消失在视线中时彻底失望,也不肯再用这个亲爸一分钱。
此刻的贺鸿远比小时候成熟不少,见到周生强因为自己提及不再是周家人,也和他没关系,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时,只觉得心头爽快。
“鸿远,你再记恨我,你骨子里流的也是我的血,这是血脉亲缘,割舍不掉。”周生强心中愧疚又掺杂着愤恨,试图和儿子讲道理,“我是真心为你考虑,你现在有出息,我很高兴,在你身上,我能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以后一定大有前途。”
“我有没有前途和你无关。”贺鸿远并不想再听他多说什么,看看墙上挂钟,估摸林湘已经下班了,想到两人的晚饭之约,贺鸿远眉目终于柔和了一瞬,“周首长,你有教育人的瘾就回去教育你儿子去,别在外面摆谱训话,我脾气不好,不稀得听。”
贺鸿远取下衣架上的军装外套和军帽,利落地穿戴整齐,就听身后的中年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别的事情不谈,你的婚事不能听你娘的安排,那什么包办婚姻要不得,凭你现在的级别和样貌,我能给你介绍更好的对象,全是……”
贺鸿远冷笑一声,转身愤恨地盯着周生强:“全是达官显贵?还是首长旅长的亲属?周生强,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就盯着高位往上爬,宁可抛妻弃子?我和林湘互相喜欢,我也只想和她结婚,我们的事情自己会做主,不需要你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来指手画脚!”
左耳钻进一句不相干,右耳钻进一句外人,周生强气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贺鸿远,我是你老子,我怎么不能操心你的婚事?那林湘就是个普通工人的女儿,你是最年轻的团长,她配不上你,你能娶个更好的对象为什么不娶?你以为老子闲得慌,谁的事儿都上赶着操心?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周生强闷声沉沉,中气十足,全是多年军人生涯磨砺出的气势。
不放心贺鸿远的林湘在门岗登记后匆匆赶到他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就听见这么一声怒吼。
她再是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屋内,贺鸿远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林湘配不上我?呵。我还担心你这么自私自利,忘恩负义,会害我这骨子里的血都是脏的,害我配不上林湘。”
贺鸿远总是知道如何用一句话轻易激起周生强的怒气。
周首长如今早是荣光满身,走到哪里皆是礼遇,唯独在自己亲儿子这里被指着鼻子骂。
他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就听见办公室门被人推开,昨晚见过的林湘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林湘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贺鸿远办公室内的僵持对峙气氛。
她在门外听着两人似乎是真要吵起来,一个冷漠扎心,一个暴躁如雷,照这样下去,迟早被周围路过的军人听见。
林湘一个情急,当下也顾不上礼貌与否,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屋子里,贺鸿远穿戴整齐像是准备离开,虽说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愤怒情绪,可林湘已经渐渐了解他,他这幅人挺拔如松,绷直身体的姿态便是全然没有与真正亲近的人放松的态势,像是随时整装待发地蓄力阶段,对眼前这个生父有着浓烈的敌意与对峙。
周生强在自己儿子面前被激怒,当下已经不加掩饰自己的愤怒,严肃冷厉的模样令人生畏,那是经过生死历练与常年身居高位浸染后的强大气场,林湘想起月竹的话,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就提到过,二叔不笑的时候就有些凶相,要是真的发起火来,脸一僵,她这个局外人看了都想赶快逃了,大气不敢出,太可怕了。
林湘不愿意二人在部队闹出事,太过显眼必定容易招致瞩目,要是真有人利用二人关系做文章,随意就能给贺鸿远扣个不孝的名声,如今正在十年特殊时期,少不了想给人扣上帽子,再拉下深渊的红卫兵。
她见二人皆侧目看来,试图缓和气氛地抬手敲了敲已经被自己推开的木门:“打扰你们说话了,周首长,我有事找鸿远。”
周生强刚刚和儿子几乎要大吵起来,情绪激烈间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倒是林湘这一打岔,身为首长的冷静自持才渐渐归位。
他锐利目光再打量一眼林湘,见她倒是客气面色才稍微缓和下来,只是身旁的贺鸿远却大步走到门边,同时道:“周首长,我要和对象吃饭去,至于你,大家非亲非故的,就不好招待了,你也请自便吧。”
贺鸿远直截了当地下逐客令,见周生强脸又是一黑,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待人愤愤离开,他带上门同林湘也往外去。
周生强离开时气势汹汹,只撂下一句生硬的——“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我这是为你好。”
全程,他并没有和林湘说一句话,只是无视了她。
“你都过来了,今晚去食堂吃饭怎么样?”贺鸿远提议道。
林湘轻声“嗯”了一声,悄悄侧头打量身旁的男人,只见他面色无异,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只是眼底暗色沉沉,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时平静却波云诡谲的乌云压顶。
林湘在开口安慰与顾及男人的自尊心中间纠结片刻,最终刚要开口,就听贺鸿远主动出声。
“你刚刚都听到了?”
两人走在部队办公楼去往食堂的青石路面,期间遇见来往的战士都会对贺团长敬礼示意。
林湘点点头。
“我不认这个爸,我爸早死在了战场上,他说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就当外头不相干的人瞎叫唤。”贺鸿远提起周生强只剩轻蔑,“他当年出去打仗,我娘养着我受伤的爷奶,养着我,后面还收养了两个鬼子进村后全家都被害的孤儿,就是我现在的大哥二哥,我娘很有本事,还帮着解放军一起抓过特务,她又能下地干活又能劈柴砍树,还能上山抓野鸡野兔,一人能养这么多人,连带着还能帮衬邻居,大伙儿都服她,说她有本事,救了很多人的命。我那时候很小,才几岁,就跟在我娘后头跑,能干点什么就干什么,我那时候总觉得他是上战场的英雄,我娘是在村里的英雄。我就盼着他回来,早点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可是,呵……”
贺鸿远嘲讽着轻笑出声:“人终于是回来了,结果带回来个女的,说是他在城里娶的媳妇儿,孩子都生了,还说和我娘是包办婚姻,是被逼无奈……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林湘还是第一次听贺鸿远主动完整地提起心底的伤疤,他像是回到了过去,言语冷淡,冰冷的话语自然是彻底的绝望与死心。
“我还想把他追回来,让他跟我们一起生活,结果跑了几里地,我压根儿追不上那四个轮子……”说到这里,贺鸿远自嘲地勾了勾唇,“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是小轿车,一般人可坐不上。我去问我娘,我娘说算了,让他出去过,咱们自己过。”
贺鸿远能感觉到身边一道温暖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他侧身低眉看去,直直就撞进了林湘水灵灵的杏眼中。
那漂亮的眉眼温柔润泽,在傍晚夕阳暖黄的微光下明亮,眼波流转间,满是对自己的关心与担忧。
“其实也挺好的,我们过得自在,没要他一分钱照样活过来了。”贺鸿远又恢复了那冷淡不羁的模样,“只是我没想到他脸皮那么厚,竟然还想着我能认他,真是做梦。”
林湘记得书里提过,贺鸿远性情偏执,冷情冷性,始终活在痛苦与压抑中,一切的根源都是童年变故,只是书里并未具体提及是何变故。
如今想来,林湘似乎能看见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儿目睹心中大英雄一样的父亲携新妻回乡,要抛弃这个家庭的震惊与绝望。
那无异于是对幼年的贺鸿远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你娘很伟大很厉害,你也很厉害。”林湘没有提及贺鸿远伤痕累累的童年,只认真轻松地道,“你真不愧是贺大娘的儿子!”
贺鸿远倏地笑了,看着林湘,听着她倾吐的话语,似是藏于一身的戾气和愤恨倏然散去。以往每次听到或是直面周生强,就算伪装得再厉害,他心底仍旧控制不住冲动的戾气升腾,想释放通身的愤恨,却又因压制戾气而备受折磨。
只是现在,看着身边的女人,言笑晏晏地望着自己,清棱棱的嗓音响起,似是一缕春风拂面,轻而易举地吹散了自己一身愤恨。
部队食堂已近在眼前,一座青砖平房,占据不小的面积,各自带着铝皮饭盒的战士不少,来来往往。
林湘指着食堂道:“你们部队食堂什么菜好吃?我今天也是有口福了,竟然能尝到炊事班的手艺。”
贺鸿远勾了勾唇,眉目平和下来:“我去打菜,给你打喜欢吃的。 ”
林湘明显地察觉到贺鸿远卸下了那股劲儿。
由于周生强的突然造访,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部队食堂里战士不算太多,大致坐了一半的位置。
林湘挑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贺鸿远径直去窗口打菜。
环顾四周,都是穿着军装的军人正大快朵颐,偶有几个军属的影子,多是探亲来的,也有窗口前见着军属来打菜,准备打回家吃。
这么一晃,林湘眼前就出现了个熟人。
宋威也是看了好几眼才确定在食堂见到了林湘!他望一眼正在窗口前打饭菜的团长,而后大步走近林湘:“林湘同志!”
乐呵呵一人,脸上依然挂着笑,一口大白牙呲了出来。
“宋威同志?”林湘许久没见过宋威,想想两人还曾经相过亲呢,不过那次相亲有些特别,似乎又不像相亲,半分相关事情都没聊到,她笑着回应,“你好,你好。”
宋威一屁股坐在林湘对面的凳子上,八卦好奇道:“我听说了,你和贺团好上了!”
被曾经的相亲对象提起这事儿,这多尴尬啊,林湘担心宋威误会什么,忙解释:“我和你们贺团当时真没在一起。”
可别让人误会是两人早好上了,还忽悠着和宋威相亲,这多不好啊。
宋威乐呵呵笑眯了眼,挠了挠头道:“没啥!我现在又相亲了,和指导员媳妇儿介绍的一姑娘见了三回面,像是能成了。”
都见第三回 了,在这个年代基本就是互相有好感,林湘心里有数,微笑着恭喜他:“祝你早日有对象!”
“嘿嘿,我也巴望着嘞!”宋威回头看了一眼打完菜正大步往这个角落走来的贺团,忙又转头倾身同林湘低语,问出心中好奇:“林湘同志,有个事儿我一直好奇,我们见面吃饭那回,就在外面的国营饭店,贺团突然就找上门非要咱们三人一块儿吃饭,他不会是故意的吧!贺团是不是早看上你了!”
宋威也是前阵子听说贺团和林湘好上了,琢磨着琢磨着得出的结论,哟嚯,好危险啊,自己差点跟贺团抢人!
林湘眨眨眼,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个中午……
眼前的宋威迅速起身,同走到桌前的贺团敬个礼,麻溜回自己桌前吃饭了。
贺鸿远手里两个饭盒,一个是他平时用的,这会儿给林湘装了一份清蒸多宝鱼鱼肉、红烧肉和猪油炒白菜,自己找炊事班借了个饭盒打的红烧肉和二合面馒头。
炊事班手艺不错,虽说是大锅菜,可有荤有素卖相还挺好,林湘瞬间就感觉到了饥肠辘辘。
她接过筷子正准备好好饱餐一顿,就听对面的男人似乎是意有所指问道:“你和宋威刚刚兴高采烈地聊什么呢?”
咦?明明饭盒里几样菜没有加醋,怎么空气中似乎有股酸味儿。
林湘翘起嘴角,打量着一本正经的贺鸿远:“随便聊聊啊,我和宋威同志也挺久没见过。”
贺鸿远手里正握着个二合面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道:“有什么可聊的。”
林湘迅速眨了两下眼:“好歹我和他相过亲啊,怎么也能说上两句话啊。”
相亲二字一出,贺鸿远的脸更黑了,抬头时眉目严肃:“你还记得挺清楚。”
林湘快憋不住笑,只能借着吃上一块鱼肉的功夫压下嘴角,又探了探身子低声好奇道:“我问你个事儿啊,那天我和宋威同志相亲,你突然跑来非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现在想来,按照贺鸿远的性子不像是这么无聊且没有眼力见儿的。
贺鸿远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转瞬又恢复自然,只避开林湘探究的目光,硬邦邦开口:“没有,我就是随便走走正好饿了,见到国营饭店有两个熟人想着干脆一起吃饭。”
林湘笑弯了眼垂眸吃饭,没再拷打他。
嚯,贺团长什么本事都有,但是竟然不会说谎哎!
饭后,林湘并不想早早回周家,两人在海边漫步,见着夏日尾巴上不少人正在海边戏水,尤其是不少小孩儿正光着屁股蛋在浅水区洗澡。
玩水的快乐是无可比拟的,林湘抬眼一望,绚烂的彩霞染红了天空,将天际与海面连接成一线,金光灿灿,盛大辉煌。
林湘好奇:“你们海军是不是游泳特别厉害?”
想想整日与海打交道,水上特训也是必不可少的。
贺鸿远沉敛:“还行,总归是训练过的,比普通人强些。”
说罢,他转而打量起林湘的细胳膊细腿儿:“你会游泳不?”
林湘喜欢海,但是游泳却是个菜鸟,下水也只能稍微扑腾几下,必须带个游泳圈在身边才安心。她以前还报过游泳班,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障碍,就有些没底,学了几次再没去了。
“还行,比普通人差点。”林湘有些沮丧,她可羡慕那些能腾腾腾游泳的人。
贺鸿远扬起眉梢:“等以后空了我教你。”
林湘连忙摇头:“算了,听说你训兵可吓人,我才不要你教!”
贺鸿远:“……”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嫌弃他。
在海边待到夜色渐深,两人这才往家属院去,待走到周家门口,林湘想起贺鸿远与周生强的冲突,尤其是担心贺鸿远见着那人心情就不好,主动开口:“你就送到这里吧,快回去。”
贺鸿远似乎明白林湘赶人的意图,他笑了笑:“我还不至于这么孬。走吧,我们一起进去,省得他还想欺负你。”
周家客厅里,周生强和周生淮兄弟俩都在,正坐在沙发上谈着如今部队未来的发展走向,冯丽和魏敏慧在一旁看着如今流行的丝巾,口中不时念叨着儿女经。
冯丽心里更偏向贺鸿远他娘,可二哥和现在的二嫂上门来做客,她也只能担起主人家的架势,好生招待着。
她同魏敏慧少有联系,偶有见面也多是三年五载的,周家人过年相聚时碰一面,魏敏慧年轻时当过野战医院的护士,后来退了下来在家歇着,只为丈夫和儿子操心。
这不,谈起儿女经,魏敏慧言谈间多是夸周鸿飞如今长大懂事了,有出息了。冯丽听在耳朵里,总不大爽利,周鸿飞从小就是个蛮横的霸王,完全是被惯坏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道父母盼着孩子好。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动静,是贺鸿远和林湘回来了。
客厅里几人都循声看去,周生淮同爱人冯丽对视一眼,心中又担忧起来,这父子俩都是脾气冷硬的,这会儿真要再吵起来,他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必须得劝着。
周生强盯着儿子和他那对象出现,想起下午的冲突,仍旧是不悦神情。
冯丽出来打圆场忙招呼:“鸿远,湘湘,吃了饭出去转了会儿吧?快坐着歇歇。”
周生强在脑子里快速闪过和大儿子的相处画面,这会儿见他主动回来,又琢磨着必定是他知道下午对自己态度太差,暗暗服软来了。
罢了,终归是他心里有愧,周生强先给个台阶:“鸿远,坐下陪我和你三叔喝杯茶歇会儿吧。”
贺鸿远的目光压根没有扫过周生强,只对着三叔三婶那头道:“周叔,冯姨,我们吃过了,在食堂吃的,我专门送湘湘回来的,这会儿就回去了,你们歇着。”
说罢,贺鸿远转身同林湘低语道别两句,径直走了。
周生强被忽视了个彻底,自己说的话像是没钻进大儿子耳朵里,他走之前也只和他三叔三婶告别一句,对自己和敏慧是半分没有当晚辈的姿态。
“这小子!”周生强的无名火蹭地又窜了起来,险些将茶盅摔在茶几上。
魏敏慧忙上前去劝……
一片混乱之下,林湘同周叔冯姨打了招呼就上楼去了,想到贺鸿远腹黑地逮着机会就气他爸一通,还挺解气。
周生强的假期也就半个月,他和爱人魏敏慧先是去食味食品厂看过了儿子周鸿飞,后又登岛来了119部队探望亲属,名义上是看望亲弟弟一家。
林湘琢磨着希望两人早日离开,只是周生强参加过的战役不少,战友遍天下,接下来的两天同119部队不少旅长首长叙旧碰面,几乎是如鱼得水。
林湘不否认他是个英勇的军人,可着实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在二厂上班的时间,直到同赵主任以及几位老资历的工人研究起椰子水才能令林湘忘记烦心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邱红霞和杨天平日里一个最爱在车间闲聊吃瓜子,一个脾气最爆,容易撸起袖子打架,可真到了汽水生产线的问题,却是一个比一个专业。
赵主任安排人摘了些野生椰子下来,一排十来个全堆在车间角落,杨天手持斧头几下砍开三个椰子口,往几人搪瓷盅中各倒了些。
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是比橘子和梨子费劲儿啊。”
赵主任自然明白,不过好东西得来不易也是有讲究的。
邱红霞在家属院也偶尔去摘椰子喝,不过椰子树太高,一般人想摘一颗都费劲,要么自个儿手脚麻利爬树上去摘,要么木棍绑上镰刀去砍,总之都不轻松。
这会儿捧着搪瓷缸喝上一口,那清甜又带着丝丝凉意的椰子汁涌入口中,似乎瞬间就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味儿真好!”椰子汁相较于甜腻的橘子汽水或是梨子汽水,明显更淡,以清甜为主,口感细腻舒爽。
车间里几人都喝起椰子汁,无一不是认同。
杨天砸吧着味儿,一口就全给干了,完事儿还不断在口中回味:“其实这椰子汁真的不输给橘子汽水和梨子汽水,现在全国汽水主要都卖的那两个味儿,怎么也喝得有些腻了,真要喝上一口椰子汁,确实不一样,新鲜!”
邱红霞和杨天是食品厂引进汽水生产线时就在的老人,经验丰富,考虑得也周全,邱红霞琢磨着又有些担心。
“不过现在谁不喜欢甜口的啊,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糖和汽水都得甜,咱们这椰子汁儿味儿是好,可就是不够甜,有点淡了,兴许大伙儿不买账。”
林湘眼睛一亮,桂花姐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她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七十年代的华国还处于物资匮乏阶段,糖、油以及盐都是限额限量的,老百姓长期吃着没油没盐没甜味儿的东西,这才会对糖果糕点或者是汽水这些味道重的东西向往不已。
林湘吃过这个年代好些糖,糖精味道重,口感劣质,甚至是齁甜,她从后世过来自然有些不适应,可是对于嘴里没味儿的老百姓,这样的甜味儿倒是足够好,真要是不够甜还过不了瘾。
任何时代的商品都是那个时代缩影的产物,必须对症下药。
她记得水果果肉榨汁碎开后便能提升果汁的颜色饱满度和甜度。在不少汽水里普遍添加色素和香精的操作下,用这样纯天然的方式会塑造更好的口感和口味。
像北冰洋的橘子汽水便用果肉榨汁一部分融于果汁中,不过其比例少,不算太过明显;而椰子果肉则不同,椰肉本身就鲜嫩爽口,香甜柔软,甜度比椰子水高出不少。
只是一般人并没有榨汁工具将椰肉榨成汁水,多半是喝了椰子水,直接丢弃整个椰子,会吃一些的再挖出椰肉炒菜。
赵主任听着还能劈开椰子将椰肉取出榨汁,当即拍板决定试试。
二厂做事不是加班加点急功近利的,加上最近厂里汽水打着食味虾酱的东风卖得不错,大伙儿讨论一番也没说干就干,而是各自张罗着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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