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美人年代文随军日常by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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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事儿,明天再说!
贺鸿远昨天提前和林湘打了招呼,他今日有几个会要开,不能陪她吃饭,林湘便直接下工回周家了。
连着几天没在周家吃晚饭,冯姨其实也明白林湘的心思,今天见她早早回来,心里欢喜:“湘湘,今儿有好东西吃。”
为了招待二哥两口子,周生淮这几日换了好几斤肉票来,今儿更是找司务长给换了一只跑山鸡来。
鸡鸭都是稀罕物,在农村是能下鸡蛋鸭蛋的好家伙,轻易舍不得杀,一般家里也就节庆上舍得吃,就是周生淮家想弄一只也是轻轻松松的。
跑山鸡割脖子放血,再烧开水烫后拔毛,三斤的鸡肉吃一半留一半,留起来的一半用盐码上风干晾晒能保存许久,另外一半切成鸡块,红烧芋儿鸡。
九月正是芋头成熟的时节,新鲜芋头绵软细密,带着能轻易入口的软糯口感,在红烧鸡块的汤汁中吸得染红了软白的身子。
汤汁渗透进芋头块的每处纹理,融于筋络,将香味锁住。
跑山鸡肉质紧实,红烧入味,香气扑鼻,加上芋头配饭,或是用馒头蘸着汤汁吃,一吃一个不吱声。
林湘嗅了嗅鼻尖,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味道诱人。
“冯姨,我来帮忙。”
“你上了一天班歇着就是。”冯姨把人往外赶,“我这忙得开。”
林湘仍旧去厨房帮了会儿忙,等端着一盆酱红色的芋儿烧鸡上桌时,却被从外头回来的魏敏慧搭上话了。
魏敏慧看起来待人和善,说话也客气有礼,但林湘心里不愿意和那两人有什么交集,只想敷衍两句便离开。
就在她准备找借口去厨房时,却听魏敏慧道:“小林,你和鸿远感情好阿姨明白,你叔呢就是脾气急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林湘对她笑笑,却总觉得这两口子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过她仍旧敷衍:“魏阿姨,我从不为不相关的人或事烦心。”
魏敏慧脸上笑容僵住,长叹一口气道:“我明白鸿远对他爸心里有怨气,连带着你肯定也不高兴,不过亲父子哪有隔夜仇,鸿远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你是他对象,最好还是帮着劝劝。”
林湘惊讶:“魏阿姨,您的意思是让我劝鸿远和周二叔修复关系?”
魏敏慧点头:“鸿远他爸心里一直是觉得愧对鸿远的,如今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这亲父子俩能和平共处些,就是亲近地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都说家和万事兴嘛,你是他对象,多在中间劝劝总是好的。”
林湘几乎快气笑了,她收敛着明媚眉眼,转而严肃着神情道:“魏阿姨,在陈年往事里受到伤害的鸿远和他娘,任何人都没资格去质疑他的决定,他是我对象没错,但是我更加支持他作为一个有思想有性格能怒能怨的人,选择不去原谅。”
魏敏慧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当即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餐晚饭,周生淮在老战友家没回来,魏敏慧匆匆吃了几口便离席回屋歇着。
林湘一口香喷喷的鲜嫩鸡肉,一口软糯绵软的芋头,吃得别提多自在。
就是可惜今天贺鸿远没过来,没享到口福。
晚饭后,林湘同周月竹在家属院里晃悠片刻,见天边乌云密布,风势渐大,像是要下雨了。
两个姑娘快步回到家中,不多时,周生强也从119部队首长家回来了。魏敏慧从屋里出来和丈夫说了会儿话,没多久,周生淮便同三弟谈起返程事宜。
周生强和魏敏慧准备后天离开,周生淮于情于理还是挽留一番:“二哥,你们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不再多待几天?”
周生强摆摆手,脸绷得严肃:“留着也是碍眼,那小子见一次就气我一次。”
周生淮对这父子俩的事情不能太过参与,否则就是左右为难,他道:“鸿远性子也是轴的,这点像你。”
“确实像我。”周生强不能否认,鸿远比鸿飞像自己。
众人寒暄一阵,冯丽也象征性地挽留二哥二嫂两句,最后作罢提起明日在家吃顿丰盛的晚饭,好好践行。
周生强意有所指,仍是不死心般对三弟道:“明晚你叫那小子来吃顿饭,总不能我过来一趟,一顿饭都不吃吧?”
再是如何,他也上了年纪,不谈原谅不原谅,能和大儿子一块儿吃顿饭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周生淮无法,隔日就上部队叫上侄子晚上来家里吃饭,只是他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他太了解侄子的脾气了。
果不其然,贺鸿远嗤笑一声:“叔,您原话告诉他,等他走了我就上您家里吃饭,天天去。”
周生淮:“……”
真是奔着气死亲爹去的。
周生淮委婉地替侄子找了个借口转告二哥:“二哥,鸿远他工作忙,走不开,今晚来不了。”
“他肯定是不想来。”周生强哪里不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这话必然是三弟编的借口,“他没说我好话吧。”
周生淮沉默以对,只觉得此刻竟然是比在部队加班加点处理公务还要难熬!
幸好二哥没再深究,也没准备上部队质问去。
作为二哥和二嫂离开前的一顿晚饭,周生淮两口子备得丰盛,饭桌上倒也其乐融融。长辈们说着话,林湘和月竹两个晚辈基本只需要吃,倒也乐得悠闲自在。
只是饭后,其他人各自忙碌之际,她竟然被周生强单独叫住,让她上书房来一趟。
林湘自然可以选择不去,贺鸿远特意叮嘱她,不用给周生强任何面子,也别拿他当自己父亲,不过林湘有些好奇,这人突然找上自己是为什么。
书房里点亮着昏黄的灯泡,周生强负手而立,听到动静才转身看向林湘。
眼前的小姑娘青春明艳,模样确实好,是招小年轻喜欢的样貌,可惜家世太差,周生强就是觉得对大儿子有愧,才执意要为他安排更好的婚事,也算是补偿。
“林湘同志。”周生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此刻在封闭的书房里更显得嗓音雄浑有力,带着令人不由自主仰视的震慑力,“我和鸿远娘俩情况复杂些,如今只想多弥补他,你也知道鸿远年纪轻轻就提拔上了团长,前途无量,以后不管是有我多打点关照,还是结门好亲事对他来说都是受益颇丰。我知道你和他是我爹那时候定下的娃娃亲,不过那些到底是封建习俗……封建习俗害人不浅,我不希望鸿远也重蹈覆辙,为了个娃娃亲约定就草率地结婚。你的家庭情况也复杂,父亲是西丰市机械厂工人,母亲病逝后二婚娶妻,你来这里不容易我明白,可是种种看来你们两人确实不合适,等你们婚约解除了,我让你周叔冯姨帮你张罗门好亲事。”
周生强擅长心理战,在战场上便能攻讦敌人心理,此刻面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更是使出杀手锏:“你应该也不愿意看到鸿远和你结婚,最后因为你影响以后的前程吧。”
林湘安静地听周生强说完一番长篇大论,通篇下来无非就是告诉自己,她配不上贺鸿远,希望她识相点滚蛋,最后打了一巴掌再给颗枣,说要替自己张罗好亲事。甚至还使出道德绑架的手段,暗示自己会影响贺鸿远以后的前程。
她现在真是明白了,当年的贺大娘背负了如何的打击和压力,那样淳朴的人怎么可能玩得过这个老狐狸。
“周首长。”林湘淡淡开口,面上甚至带着丝丝笑意,令周生强略感意外地眯了下眼,“鸿远那日说的话很对,他不会在意不相干的外人的意见,所以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我们的事情不牢周首长操心。”
完全无视自己的话,直接了当地将自己排除在外,周生强瞬间升起怒火:“林湘同志,我是鸿远的父亲!他的婚事我怎么不能操心?”
林湘轻笑一声:“周首长,您当年抛妻弃子另攀高枝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您是鸿远父亲,想为他们娘俩操心?如今鸿远被贺大娘辛辛苦苦拉扯大,争气了,有出息了,成了个人人夸赞的团长,您就想起来还有这个儿子,想认回这个儿子?可能吗?”
周生强被亲儿子怒怼,他认了,可是这个林湘是个什么人,她凭什么!
怒不可遏的周生强咆哮开口:“林湘!你……你好大的胆子!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林湘梗着脖子直视着威严愤怒的中年男人,将心中不快倾吐:“周首长,您位高权重,就算以后报复我,我也要说!您对不起贺大娘,对不起鸿远,过去的岁月里已经给他们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时至今日竟然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您是觉得愧对他们想要弥补他们吗?不是!根本是您自己自私,想来摘桃儿,根本是您自己心虚,想用鸿远不需要的弥补来安慰您自己,从而在心理上自己原谅自己!您做的这些,究竟是真的为鸿远好,还是急切为您如今不安的内心寻找一个出口,只有您自己知道。”
周生强被林湘轻柔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到身上,宽厚高挺的脊背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住,他手微微颤抖着,指着林湘道:“你……你……”
林湘平复下心情,淡然开口:“周首长,我刚刚不是以鸿远对象的身份说的,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的心里话,但凡有点良知的人听说了这件事,都会认同我的话。”
她顿了顿,冲动又不管不顾地抒发了心中恶气,最后扔下一句:“对了,我和鸿远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过恕我们不能邀请您参加,毕竟谁都不希望结婚酒席上有令人不愉快的人或者事。”
“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周生强被林湘的话扎得心口鲜血淋漓,怒而狂吼。
只是他一句话没说完,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书房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抹白色军装出现。
贺鸿远面沉如水怒视着周生强,走近林湘一把将人揽在身后:“周生强,你快滚回你的部队去,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那敌视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待生父,也不像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而是实实在在的仇人。
就是一眼,已经深深地刺痛着周生强,仿佛在刚刚鲜血淋漓的心口再捅了一刀。
林湘被贺鸿远拉着手快步往外去,因为愤怒,男人的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像是带起了一阵风,林湘压根跟不上他的速度,整个人踉跄一下,直直撞倒在男人后背。
贺鸿远被这一撞才唤回心神,无人的家属院角落,一棵茂盛的椰子树下,贺鸿远猛地回身,一把将林湘揽入怀中。
男人的手臂修长,似是苍鹰展翅,紧紧包裹着自己,他双臂收得紧而有力,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林湘抬手环上他劲瘦的腰身,也回抱以自己的力量。
埋在胸口的声音飘出:“我刚刚把你……把那个人骂了一顿。”
骂了自己对象父亲这种事,说出去总有些心虚。林湘还是被传统观念浸润的青年。
“骂得好!”贺鸿远却没有半分犹豫,稍稍松开手臂,退开身子低眸看着林湘,“他活该被骂,你骂得解气!”
林湘压下心头那点儿异样,转瞬笑眼盈盈:“嗯,我帮你骂的!可太气人了。”
怀中女人呢喃,声音软软糯糯地随着清凉的微风飘来,贺鸿远从一开始听到周生强怒吼像是要骂林湘的愤怒中渐渐冷静下来。
他的林湘可有本事,气人的功夫比自己还厉害。
贺鸿远低头在她在唇上贴了一下。
林湘刚刚还心绪起伏澎湃,哪成想这男人瞬间就抽离出来,林湘推了推他,又心虚地往四周看了看,见着四下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周生强明日就要离开,他走了对贺鸿远才是好事,不然他只要出现就是在反复地撕扯开贺鸿远心底的伤疤,血肉模糊,永远难以痊愈。
想着此刻拥着自己的男人昏暗的童年,被影响一生的悲剧,林湘心头泛起阵阵心酸,她仰头看着已经用了十多年时间修炼地似乎无坚不摧,在旁人眼中刚硬坚强不近人情的男人,却只觉得心疼。
“你……”林湘想要安慰他一句。
却听到头顶男人深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湘愕然:“说的哪句?”
她刚刚一气之下怼了周生强好多句,一时并不清楚。
贺鸿远提醒她:“最后一句。”
林湘在脑海中回忆,自己和周生强说的最后一句是,她为了再气他,直接瞎编说道——我和鸿远马上就要结婚了,结婚酒席不请他。
各种情绪迅速退散,此时的林湘只剩下乱说话后的羞恼,怎么就被贺鸿远听见了!
她小脸发烫,在黑夜下泛起红晕,试图辩解:“其实我是为了……”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都当真了。”贺鸿远眼底铺满笑意,像是准备直接耍无赖,“你亲口说的我们要结婚了,不能抵赖。”
林湘一愣,仰头注视着月色如水下,男人锋利的棱角似乎柔和了许多,眼眸温柔似水,往日冷漠的凤眼中此刻只有自己的身影。
她扬起唇角,如春风化雨般笑开,明媚灿烂似春光乍泄,喃喃道:“那你得向部队申请一栋风景好,面朝大海的房子,记得还要选个周围邻居好相处的位置,不然要是遇到何芬和李团长那样的就遭罪了,到时候我们搬进去还要买好看的家具……”
林湘絮絮叨叨地呢喃,贺鸿远只安静地听着,听着听着嘴角也噙着笑意。
“好,都听你的。”
周生强和魏敏慧于次日清早离开。
天蒙蒙亮之际,两人站在119部队大门外同周生淮与冯丽周月竹告别,不管二哥在婚姻中的是是非非,周生淮和他到底是亲兄弟,尤其还是从小到大被护着长大的,此刻仍是多有不舍与感慨。
小时候成天在一块儿,后来两人分属不同军区,基本都得相隔好几年才能见上一面,随着年龄增长,千头万绪纷纷涌上心头。
“二哥,下回我们去西北军区看你。”周生淮颇为感慨。
周生强拍了拍三弟的肩膀,脸上难得地流露几分沧桑神色:“嗯,总有机会见着的。”
另一边,冯丽带着闺女月竹和二嫂话别,无非是说些客气的场面话,直到魏敏慧提起儿子:“现在鸿飞也在金边市,离你们不算太远,我说过他等工作没那么忙了就上岛来看望三叔三婶,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多顾着些鸿飞。”
“那感情好啊,我也好几年没见过鸿飞了。”冯丽心里不太待见那个顽劣不堪的侄子,可嘴上还是得应好,“你和二哥放心,让鸿飞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和他三叔,都是一家人,肯定得帮衬着。”
几人寒暄几句,快到出发的时候,周生强仍不死心般望了一眼部队大门……
儿子是知道他今天一早就要离开的,可119部队大门笔直幽深的青石路面却始终没有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周生淮心知二哥还在渴盼什么,却也知道鸿远的性子,只能安慰道:“二哥,走吧,我送你和二嫂上船,不然得耽误时间了。”
船舶再次在海面航行,于碧波中轻摇轻晃,渐渐走远。
岸上,周生淮同妻女目送着亲人离开,转头看着自己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终究是忍不住感慨:“也不知道二哥会不会后悔当年……”
冯丽打断丈夫的话:“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依你二哥的性子,再来一次他必定还是会那么做。”
周月竹听着父母的话,忍不住插嘴:“妈说得对,要是堂哥现在没出息,二叔会那么想认他吗?怕不是恨不得别沾上任何关系呢。”
“你……”周生淮瞪闺女一眼,扬了声音,语气却不算严厉,“大人的事小孩儿别插嘴。”
周月竹:“……”
周生强和魏敏慧离开的事情,贺鸿远与林湘自然知道,林湘和人是实打实地非亲非故,又在工厂工作着还落个清静,而贺鸿远更加不会去送。
周生强和魏敏慧在周家住下的几日,贺鸿远愣是再没上门吃过饭,结果两人一走,当天下午,贺鸿远就拎着一袋子花甲和对虾以及一斤高粱饴上门了。
冯丽哭笑不得,侄子真是说到做到,就要等他爸走了再上门来吃饭。
“鸿远,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冯丽匆匆一撇,有吃的不谈竟然还有一斤糖。
“冯姨,我和湘湘准备结婚了,先给你们散点糖。”毕竟从林湘来到金边市来到浪花岛,也是多亏了周家人照顾。
冯丽倏然惊喜,眼睛都睁大了几分,拔高嗓音几乎是喊出来的:“哎呦,你们要结婚了!那是大好事儿啊!”
等周生淮随后从部队回来,冯丽忙上前分享这天大的好消息。
周生淮瞧着比冯丽镇定些,只是眼眸中闪烁着惊喜与赞许的光:“好,鸿远也早到了成家的年纪,喜事该办了。”
贺鸿远和林湘决定结婚,周月竹成了最兴奋的那个。
晚饭后,她似乎比当事人还着急,围在母亲身边翻看老黄历:“妈,这个日子好不?这上头不是写着宜嫁娶吗?哎哎,那这个呢!好像也不错!”
沙发另一边,林湘和贺鸿远坐在一处,打量着冯姨和月竹正替两人挑选着好日子的备选,而周生淮则是叮嘱起侄子以后要担起的责任:“鸿远,你在部队上处处表现出色,不过那是对战友对士兵,这样的性子可行,以后有媳妇儿了,可得对小林好点,别动不动板着脸啊。”
周生淮其实有些担心侄子,鸿远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有好些年头了,那性子真是又冷又硬,为了侄子以后的生活,他必须得提前敲打两句,可别结婚后这小子的硬脾气把媳妇儿气个好歹,到时候少不得闹出动静。
林湘听着周叔的话就想笑,她仔细回忆,两人自打在一起,似乎没见过贺鸿远对自己黑脸,说是那么偏执冷漠的性子,有时候却恰恰相反。
她压着嘴角笑意看向身边的男人,低声揶揄:“贺鸿远同志,听见没有,以后你要是欺负我,我得找周叔和冯姨做主。”
周月竹听见这话,蹭地跳起来:“还有我,堂嫂,我也给你做主!”
贺鸿远被众人一番打趣,丝毫不见羞恼,反倒是笑意正盛:“月竹,有你什么事儿?”
还没大没小起来,也不知道谁是哥,谁是妹。
周月竹捏紧拳头:“……哼”
说定婚事,林湘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在孤儿院的自己看着有小朋友被人收养领走,还有小朋友被亲生父母找上门来带回家。
小林湘很是羡慕,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也想有一个家。
可是她没等到自己有一个家……
直到,小林湘失望地转身离开时,突然被一道略显稚气的男孩儿声音叫住,她回头一看,那是个约摸十岁的小哥哥,穿着打了好些补丁的衣裳,宽大的衣袖中露出瘦弱的手臂,他朝自己伸出了手,问道:“走,一起回家。”
次日,天边泛出鱼肚白,林湘揉着朦胧睡眼醒来,回想着梦里陌生的小男孩儿,又觉得有些眼熟。
那眉眼,那脸型,活脱脱就是贺鸿远小时候!
吃过早饭去到食品厂,林湘向办公室几人公布了喜讯,赵主任激动地带着马德发和孔真真又拍了拍掌,屋子里霎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小林和贺团长要结婚了,可喜可贺啊!”赵主任大方,“哪天办酒,到时候给你放一天假。”
林湘笑意盈盈:“还没定,冯姨替我们看了三个不错的日子,等中午我们给鸿远他娘打电话,让他娘选吧。”
孔真真赞同:“是这个理儿,让你婆婆选,她也高兴!对了,贺团长他娘好相处不?”
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不一样,孔真真一下就关心起林湘未来的婆媳问题了,毕竟这可是大事。
林湘点头:“很好相处,贺大娘对我可好。”
孔真真羡慕:“那挺好,你是个有福气的。”
马德发则翻阅着手边诗集,声情并茂地准备开腔:“不如我替你们朗诵一首诗歌以示庆祝……”
孔真真和赵主任异口同声打断他:“你可消停点儿吧。”
马德发:“……”
林湘笑得眉眼一弯。
生活上的喜事瞬间传遍二厂,尤其是二厂人人八卦,林湘准备去车间帮着研究椰子汁时就被一路打趣。
“小林,恭喜哎,贺团长有本事,跟你可配!”
“你们啥时候办酒啊?”
“记得给咱们吃喜糖啊~”
林湘一一应下,虽说还没结婚,可那份喜悦似乎已经蔓延开来,提起来都是欢喜的。
走到车间内里的屋子,林湘收敛起笑容,与赵主任和邱红霞杨天一块儿品尝重新准备好的椰子汁。
汽水生产线设备庞大复杂,分为原材料处理设备、调配设备、罐装设备、封口设备和冷却设备。
这次处理椰子,需要人工劈开椰子刮下椰肉,再将椰肉全部置于原材料处理设备中的榨汁搅拌设备中,柔软细嫩的椰肉呈奶白色,在飞速地榨汁搅碎后渐渐变为奶白色的液体,质地较为稠密,似舒爽的绸缎般铺开,就连空气中都飘散着香甜气息。
单独提取出的椰子水混合上椰肉汁再配比水和少量糖,重新调配出的椰子水颜色乳白,香气浓郁却不觉劣质,装在玻璃瓶中吸睛又特别,就是比黄色汽水也丝毫不逊色。
几人都喝上小半盅,搪瓷盅刚送到嘴边便是满满香甜气息扑面而来,入口更是有胜于汽水的厚重感与稠密感,香软绵密,清香四溢,带着纯天然的甜味与口感,令人眼前一亮。
“这味儿比直接喝椰子水香啊!”邱红霞意犹未尽地砸吧嘴,只觉唇齿留下,“又香又甜!”
加入椰肉汁的椰子水在颜色、质地、口感和口味上都有了些许变化,于清甜清淡的底色上升级成更为亮眼和引发味觉吸引力的香甜。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做法没有丝毫的劣质和粗糙感,以原汁原味的纯天然丰富了层次。
赵主任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椰子汁,当即就拍板:“这味道好啊!肯定好卖!比橘子汽水都不差的。”
林湘回想椰子确实是各类饮品的经典点缀,这天然的香甜味道很难不诱人:“赵主任,椰肉汁、椰子水和纯净水以及白砂糖的比例还得再研究研究。”
“对,比例不同味道区别也大。”赵主任如今是满心满眼铆足劲干,立刻让杨天和邱红霞监督试试不同比例的椰子汁。
椰子汁的调配比例需要时间,上午的工作结束,林湘火速去食堂吃了饭,这便出厂与贺鸿远汇合去。
两人商量着今天中午去邮局打电话给贺大娘。
结婚这样的大事,自然得抓紧通知当娘的。
几经周折,通过生产大队社员的通知,贺大娘匆匆赶来,等了片刻终于在三分钟后再次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贺鸿远是个惜字如金的主,擅长少说多做,他和亲娘谈话也言简意赅:“娘,我和湘湘准备结婚了。”
一句话就像是扔下个重磅炸弹,激得贺桂芳脸上的笑容掩藏不住,一个激动就拍了一把桌子:“好啊!结婚好!要不是你磨蹭,你俩早办酒了。”
贺大娘还埋怨儿子当初推三阻四的,要是他识相点,当初林湘刚去金边市,要不了多久都能直接结婚的。
贺鸿远不置可否,没和亲娘较劲,只低声认错:“是,是我的毛病。”
娘俩的对话就这么两三句,贺大娘嫌臭小子三棍子打不出闷屁,忙让他将听筒交给林湘。
张口就是亲亲热热的:“湘湘啊,鸿远没欺负你吧?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大娘说……不对,都能改口叫娘了!”
林湘在电话这头红了红脸,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叫娘呢,她轻声道:“知道了,娘,他要是欺负我,我肯定告状。”
说话时还特意睨了身边的男人一样,活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
电话费昂贵,两边也没闲话家常,贺大娘听说冯丽已经看了黄历备选了三个日子,跟着算了算,当即就替儿子和准儿媳敲定了婚期,下个月三十,到时候她提前些时日过来,得亲眼看着儿子结婚。
临挂电话前,贺大娘快速说起一堆结婚需要准备的东西,这种事情都是越琢磨越麻烦,一箩筐地说不完,当即又对儿子叮嘱道:“我找李会计帮我写封信过来,你自己把东西都先备着。”
贺鸿远在结婚仪式这方便连个新兵蛋子都不如,自然是老老实实听指挥:“行,按您说得办。”
电话打完,婚期一定,两人匆匆分开又各自回食品厂和部队去,贺鸿远忙着交结婚报告上交组织,林湘则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又一头扎进椰子汁的调配工作中。
下午上工时间,林湘随赵主任去了车间办公室内再次尝试了六种不同比例的椰子汁,分别在椰肉汁、椰子水、纯净水以及白砂糖四个唯独进行了比例调整搭配。
林湘这辈子都没有一口气喝到过这么椰子汁,嘴里那股香甜劲儿似乎都散不去了,直到喝水快喝饱了。
几人全部品尝完选出两款配比的椰子汁犹豫不决,似乎区别不大,只在白砂糖与椰肉汁的含量上有些微区别。
最终还是林湘提议:“干脆让车间所有工人也试试,咱们搞个投票。”
生产出的试验品椰子汁分发到工人们手中,大伙儿还没见过这么乳白色的果汁呢,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颜色漂亮,虽说是白色,可奶白奶白的瞧着十分柔和顺眼,并不会产生刺激感,情不自禁就会令人心生好感。
再一口饮下椰子汁,那令人惊艳的纯天然的香甜味道瞬间充斥着口腔,带来奇妙的味觉冲击。
车间工人们忍不住将试喝的椰子汁一饮下肚,回味无穷时投了票。
林湘亲自统计了票数,出于时代特色,果然工人们还是更喜欢椰肉汁配比稍重的椰子汁,颜色更为乳白吸睛,香甜气息也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