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美人年代文随军日常by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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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这里过去学校可远。”丁友珊手腕被箍得痛,这男人下手永远没轻没重的。
“我明天送你!”洪威连哄带拉地把人请进屋,“保准不让你迟到!”
翌日,首都仍是个阴天,好在雪停了,贺鸿远请了两天假,带着家人在首都转转,参观了军校,又往外头走走。
首都什么都大,而军校位置偏远些,公交车车程半小时达到了热闹的市区,这里的百货大楼也比金边市的大不少。
小椰子吃上了冰糖葫芦,酸甜的山楂可好吃,被一层糖霜包裹着,香香的。
林湘顾及孩子爱造甜食,没敢让她吃完一整串,幸好这孩子不是那么护食,说爸爸妈妈奶奶也要吃,她也就愿意了。
在百货大楼添置了些家用,再四处转了转,林湘最大的感受就是首都冬天的寒冷和雪景,顺便带着闺女堆了个雪人。
小椰子舍不得堆的雪人,扬言想抱着它回家,抱着它睡觉,林湘把难题丢给她爸:“问你爸能不能带回去。”
贺鸿远就看见闺女仰着小脸盯着自己,奶呼呼地扯着自己裤腿:“霸霸,带雪人回家!”
地上一个半人高的雪人,这可怎么带回家。
贺鸿远瞧着媳妇儿看好戏的架势,直接使出杀手锏,蹲下身子问闺女:“家里屋子少,住不了五个人,它回家了,你爸我就住不了,你还想带它回去不?”
小椰子将两条细细的眉毛拧成波浪,严肃又认真地思考:“好吧,那算了。”
贺鸿远得意的冲媳妇儿微挑剑眉。
结果下一秒就听闺女认真问道:“那霸霸能不能让它一个月到,到我们家住一天啊,你住外面去,第二天,你,你就回来!”
贺鸿远:“……”
林湘憋笑快憋出内伤,好一个《父慈子孝》哈哈哈哈哈哈。
在军校宿舍安顿下来的四天后,林湘上京大报名的日子也到了。
带好身份证明、户籍证明以及粮油关系转移书,林湘同家人出发前往京大。
七十年代的大学校园朝气蓬勃,尤其是京大这样历史沉淀的名校,朱漆宫门做校门,别有一番古韵与浓厚的沉淀,来往师生精神奕奕,走在路上也能不时听见学术探讨的声音。
贺桂芳一辈子没上过学,更是没来过大学,这会儿都紧张谨慎起来,抱着孙女同儿媳低语:“你这大学是不得了,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那是天然对最高学府的景仰。
“我瞧着也不一般,真是不一样。”林湘以前读过大学,可是七十年代的大学似乎又不一样,也许是大家太珍惜好不容易才恢复的高考,珍惜得来不易的上大学机会,每个人都是如此虔诚。
新生报名流程并不繁琐,在报名处出示户籍证明和录取通知书后,确认了班级和宿舍分配,就能上宿舍放行李。
贺鸿远拎着林湘的行李,一行人在宿管处登记后,贺鸿远这样的外男才允许上楼。
小椰子迷迷糊糊跟着大人爬楼梯,她可喜欢爬楼梯,非要自己走,吭哧吭哧迈着小短腿上楼,爬到三楼就拐弯儿了。
林湘分配的宿舍是305,大门绿漆,因为年代久远,略显斑驳,绿皮外衣下能看见淡黄的内里。平心而论,这个年代的宿舍条件自然是比不上后世,好在也算整洁,六人间的宿舍不算太大,紧紧凑凑,三架上下铁床,不过爬楼时会有些晃悠,不是很稳固的样子,另有六张桌子配上凳子,两架大衣柜在进门右手边放置,旁边是放暖水壶和搪瓷盆等洗漱用品的地方,一应俱全。
早于林湘报名入住的一共有四个室友,全是本地人,宿舍床位占了三个下铺和一个上铺。
这会儿有三人在,另一人已经安顿好回家去了,等着开学的时候再来。
大家客气地认识了一下,有着由陌生人接受眼前的人以后将亲密共渡四年大学时光的天然亲近感。
三个室友里,两个同样是拖家带口来的,全是知青。
知青冯秋月今年二十八,下乡五年,趁着此次高考才得以回城,已婚已育,同林湘一样有个闺女。
知青张静今年二十六,下乡六年,已婚已育,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另外一人是首都今年的应届高考生,堪称是最幸运的高中生,夏天高中毕业,原本就要找工作了,谁知道十月高考突然恢复,正当青春年少时便能接着读大学。
姑娘叫潘秀敏,今年才十七,不出意外是全宿舍年纪最小的。
人嘴也甜,挨个就叫上姐了,特亲切。
冯秋月看林湘选了靠里的上铺,又告诉她:“一楼往左走到里能拿着宿舍证领搪瓷盆和暖水壶,学校发的。”
“行,谢谢,我待会儿就去领东西。”
贺桂芳给儿媳妇铺着床位,贺鸿远替媳妇儿将衣裳整理放进衣柜,林湘正双手箍着试图爬铁架子去上铺的闺女。
也不知道闺女是不是上辈子属猴,真是爱爬,有梯子就爬,再费劲都觉得好玩儿。
“这个不好爬,容易摔下来。”林湘把闺女交给男人,自己爬上上铺同婆婆一块儿铺床,就见贺鸿远满足小丫头的心愿,直直将她举到了空中。
林湘双手接过,终于让这小丫头上了上铺床位。
等办完所有报道手续,一行人坐着公交车回军校时,小贺琳仍意犹未尽:“麻麻,好玩儿!”
林湘怀疑,要是现在让这丫头选,她恨不得把家里的床给换成上下铺的铁架子床。
一星期后就将开学,林湘很是珍惜开学前难得的休息时光,没想到,自己又要念一遍大学了。
贺鸿远结束假期,开始了每日在军校上课培训的日子。
理论课是正儿八经地上课,配合许多讨论和考试内容,日常还有各项军事训练,完全是双管齐下,培养的全方位人才。
这可不比在部队服役轻松,林湘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丈夫每天回家还要做作业。
她觉着新鲜,经常手撑着下巴在一旁看着,难得在这个俊朗刚硬的男人身上品味出一丝丝的书卷气。
有一点,但是不多。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贺鸿远的作业多是军事理论报告,他正儿八经念书不多,后期也上过一些课程,可从来没有如此系统大量过,适应起来也是不容易。
“觉得我们家贺团长真是转性了,不拿枪改拿钢笔了!”林湘用目光描摹着他锋利的下颌线,又一点点挪到男人俊朗的眉眼间,用双手比划,“要是再戴副眼镜,是不是都能冒充大学老师了!”
贺鸿远可从来不觉得自己能装文化人:“你净会说笑。”
“我说的是真的!”林湘真打起主意,“不知道能不能单独买个镜框,不安镜片。”
好吧,她承认,有些想看这男人戴个金丝边眼镜。
贺鸿远完成今天的作业,将纸笔收到一边,正色道:“你后天就要开学了,明天下午去学校?”
林湘点头:“嗯,提前半天过去,竟然要过集体生活了,我也要适应适应。”
“你肯定能适应,要是适应不了就看看能不能跟学校申请在外面住。”
林湘怀疑这人居心不良:“才不,我要有个当代大学生的样子!你乖乖在家等我。”
贺鸿远也知道不大可能,颇为可惜道:“星期六放学后我来接你,琳琳指定要想你,我看你明天去学校她也要闹。”
林湘歪着脑袋看向男人:“琳琳想我,你不想我?”
贺鸿远这人少有说什么甜言蜜语的时候,尤其是这种时候,被林湘直白了当地问出口,更是僵住。
“你放学别耽搁,准时出来。”
林湘轻哼一声,嘴硬!
次日在家吃过午饭,林湘休整后就准备出门,骑着贺鸿远提前买好的自行车过去。
小椰子午觉刚醒,迷迷糊糊地看着妈妈跟自己再见,肉嘟嘟的小脸被亲了好几下,小手揉了揉眼睛,乖乖地跟妈妈挥手。
“听爸爸和奶奶的话啊,妈妈星期六就回来了。”
小椰子眼神涣散,乖乖点头,奶声奶气地回:“嗯,嗯!”
林湘挥别家人,背着挎包,骑着自行车出发,沿着首都扫雪后的街道一路前行,茫茫白雪皑皑中,能看见身着红色棉袄,白色围巾的人影,犹如雪中一点红梅。
林湘这一走,家里似乎一下冷清不少,贺桂芳这会儿已经惦记着儿媳妇上大学的情况,盼着那些个室友都是好相处的。
“说的是星期六回来,怎么就觉得要等很久才能再看到湘湘哎。”贺桂芳朝儿子诉苦。
贺鸿远面上镇定,不见分毫沮丧:“娘,一星期过得很快的,湘湘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哎。”贺桂芳还挺舍不得,也挺不习惯,毕竟自打上海岛生活,这三年时间,她和儿媳相处的时间比儿子还多,现在冷不丁要分开许久,是有些难受。
转头她张罗着晚饭,忍不住同儿子夸起孙女:“琳琳真是长大了,看看多懂事,她妈上大学了,这孩子也不哭不闹的。”
贺鸿远同样颇为欣慰,看一眼在屋里翻小人书看画画的闺女:“是,听话呢。”
结果当晚,吃晚饭时,小贺琳看着四方桌前的人,左右张望就是不肯动筷子,小手来回地点来点去,歪着小脑袋问:“麻麻呢?”
贺桂芳笑了:“你妈不是下午去上大学了吗?这么快就忘了?咱们先吃饭啊。”
小贺琳拧着淡淡的眉毛沉思,思考得特别认真:“哦……”
等到了夜里睡觉时间,贺鸿远让闺女跟着奶奶睡觉去,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心情起伏。
然而片刻后,隔壁传来响亮的哭喊声,打断了贺鸿远的思绪。
过去隔壁屋子一趟,贺鸿远见到今天安静乖巧的闺女哭成了泪人,小孩儿特有的清亮嗓音被哭出了几分可怜,正口口声声嚷嚷着:“麻麻,我要麻麻……呜呜呜……”
一张小脸都哭红了,眼泪鼻涕一起掉,豆大的眼珠一颗一颗掉下来,谁见了都要说一句小可怜。
“这是怎么了,这会儿突然哭了?”贺鸿远见闺女哭着朝自己伸出手,忙俯身把闺女抱起来。
“本来好好的,我都跟琳琳躺下睡觉了,结果这丫头突然喊着要妈妈就哭起来了,止都止不住。”贺桂芳看着孙女哭就心揪,“下午都没哭,怎么这会儿哭了哎。”
“麻,麻,哼,哼,麻麻。”因为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贺琳说话也说不利索,只搂着爸爸的脖子,眼泪打湿在爸爸肩头,“霸霸,我们找麻麻。”
贺鸿远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天,都黑尽了:“妈妈上学去了,没几天就回来了啊,咱们在家里等她。”
小贺琳记得妈妈说过上学的事情,就跟在海岛上隔壁英子姐姐她们一样,每天都要去上学,可是她想妈妈:“那我去跟麻麻一起上学。”
说着说着,她渐渐止住了哭声,只余眼眶和鼻头是红的,脸颊泪痕涟涟:“我跟麻麻一起睡觉觉,爬梯梯,睡在天上。”
小贺琳还记得妈妈宿舍的样子,爬铁架子能到上铺去。
贺鸿远被逗笑:“你准备住你妈宿舍去?不跟爸爸,奶奶住家里了?”
“嗯。”小贺琳哭后声音嗲嗲的。
“小没良心的。”贺鸿远轻笑一声,给亲娘一个自己带着孩子回屋的眼神,这才走回自己屋子,哄着闺女道,“咱们今晚先好好睡觉,等明天看看外面能不能出门,要是没下雪就能走出去,咱们就去找你妈。”
小贺琳特好哄,听着这话觉得挺好,任由爸爸给自己擤了鼻涕,擦了小脸蛋,再乖乖躺好,在爸爸身边睡觉觉:“好。”
贺鸿远庆幸闺女这性子不像自己,自己是个又轴又犟的脾气,闺女明显像她妈。
只是,几分钟后就听到闺女毫不留情的一句话:“霸霸,你怎么没有麻麻香香啊,你手手也没有麻麻软软。”
贺鸿远:“……”
我能有你妈又香又软吗?
小椰子还在叹气:“霸霸,我想要麻麻。”
贺鸿远:…我也想要你妈。
一大一小,齐声叹气。
开学前一天,林湘的宿舍终于齐了,除去报道那天已经认识的三人,林湘见到了另外两人。
钟丽华,也是首都本地人,二十四岁,高中毕业后接母亲的班进了首都轧钢厂工作,直到这次考上京大,这才辞职上学。
罗梦,二十三岁,比林湘小四个月。外省人,同钟丽华情况类似,高中毕业后找了工作避免下乡至今。
宿舍六人齐了,各自有些拘谨客气地张罗着去食堂打饭,顺便分享着消息。
京大这批新生因为是时隔十年恢复的高考生,入校时间也是罕见的三月,成为华国至今为止唯一一届春天入学的大一新生。
当然,也是最后一届。
日后的高考都在夏天进行,新生入学统一在九月。
成为如此与众不同的一届大学生,林湘心情还挺奇妙,这种滋味不错的。
“今年参加高考的人数特别多,上到三四十,下到十七八,男女老少,结婚有娃的都参与了。”宿舍老大冯秋月吃着炝炒白菜感慨,“咱们也算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
老三钟丽华和小六罗梦赞同:“学校对咱们也挺重视的,听说安排的都是泰斗级别老师上课,好几个这一两年平反复职的教授也来了。”
林湘和老五罗梦两个外省人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只感慨这几个首都本地人消息是真灵通啊。
京大经济贸易系于次日正式开学。
本系一共四个班,每个班三十到三十五人不等,林湘全宿舍分在二班,男女比例平衡,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互相认识着。
等辅导员上台进行开学第一天的讲话,林湘才有了自己入学七十年代大学的实感。
周围的同学,都怀着得来不易上大学的赤诚之心,眼里充满了渴盼。
快速地让全班进行了自我介绍,简单了解,再自由竞选了班干部,辅导员为这一届特殊的大一新生说起第一学期的安排。
“大家是最特殊的一届,毕竟可从来没有哪一届新生是春天入学的,接下来四年希望大家好好学习,奋进,把握住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要荒废了时间,本学期主要…”
经济贸易系算是大学学科中的新兴科系,相较于中文系这样的传统科系,课程更为新兴,尤其是经历了时代变化,再承接着这一两年的政策变动,各类限制在逐渐放开,这一批学子自然是日后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说是改革开放的第一批探索者。
上学第一个星期,林湘白日里和同学们就体会到了京大资深教授的专业与人文关怀,这里的老师都不是死板的教学,风趣幽默,出口成章,一字一句间皆是人生智慧。
林湘在偌大的课堂,汲取知识,也汲取到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这大学就是好啊。”下课后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林湘宿舍六人都背着包,拿着铝皮饭盒,一路说道,“不仅学习氛围好,活动还特别多,我听说了,四月有诗歌会,五月是校运会,六月我们学校还要举办全市高校乒乓球比赛,大伙儿都能报名,我准备去打乒乓球,以前我在厂里就老打。”
“哇,那我可以打排球!”
“我跑步!我打小就跑得快!”
体育废柴林湘:“……我给你们加油?”
大姐冯秋月笑她:“湘湘,你也来运动运动,跟我一起跑步吧,咱们报名个一千米。”
林湘:!!!
穿越前就最害怕跑八百的林湘!
打住了室友的好意,林湘见其他四人对运动会向往,突然想到什么,运动会运动员多,京大更是备受瞩目,不知道能不能赞助?
毕竟119椰子汁在南边,想打入北方市场艰难,就北方的粮油公司就能攻克,‘曲线救国’迂回地走走赞助路线不知道能不能成,先混个脸熟也行啊。这事儿,可以问问赵厂长。
开学第一个星期的学习生活在新生的好奇与适应中结束,星期六下午,林湘麻溜收拾好东西,在下课铃响后出了校门。
今天没下雪,可寒风刮着颇有些冷,林湘在京大校门口看见了单手抱着个红色棉袄裹成球,头上一顶白色羊粘帽的小奶娃,一手随意地搭在身旁的摩托车上的男人。
男人身形颀长,一身军大衣,英俊潇洒,只是怀里的奶娃娃消弭了他一身的冷厉,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林湘在原地默默欣赏了一番机车酷炫奶爸的模样,倒是觉得新鲜。
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辆摩托车,不过又不同于林湘认知中后世的那种摩托车。这车一半是摩托车,车身往左再连接着一个座驾,四四方方的,瞧着甚是拉风。
小椰子被裹得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张望之际被爸爸提醒:“看看那边是谁?”
“麻麻!”红色的小团子瞬间激动起来,挥舞着戴着毛线手套的小手,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像是要从爸爸怀里蹦跶出来。
林湘快步朝父女俩走去,还不待她靠近,那头小椰子已经张开双手要妈妈抱了。
“哎~”林湘抱着沉甸甸的小丫头,眉眼染笑,“想想妈妈没有?”
“想!”小椰子紧紧搂着妈妈脖子,小脑袋歪倒在妈妈身上,声音发嗲,“麻麻我好想你呀,霸霸说,说不下雪就带我来,来找你!可是天天下雪,哼。”
说到最后一句,小丫头可生气啦。
好讨厌的,为什么天天都下雪呢。
林湘想到这几日的天气,哪有天天下雪啊?分明停了好几天。
她侧目看向男人,就见贺鸿远给她一个眼神,后来趁着小椰子没注意才解释道:“咱们琳琳傻乎乎的,不下雪就去外头抓一把雪在她眼前一洒,她就觉得还是在下雪。”
林湘:“……”
好一个黑心爸爸傻闺女!
小椰子被骗得好惨!
坐着拉风的摩托车回家,小椰子被妈妈抱着坐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座驾里,旁边是开着车摩托车的爸爸,她高兴极了,忍不住不停晃动着小身子,小嘴嘚吧嘚吧个不停,告诉妈妈自己可听话。
一路没有消停,等回到家还在说。
“麻麻,你上学学什么呀?和英子姐姐她们学得一样么?”
林湘失笑:“那还是挺不一样的,你英子姐姐她们学着学着,等长大了就和妈妈学一样的。”
小椰子认真思考,长大是长多大。
贺桂芳远远听见儿媳和孙女的说话声,手里握着锅铲就朝楼梯口看去:“湘湘回来啦!”
“哎,娘,回来了!”林湘牵着孩子,瞧见婆婆已经熟练地用上城里楼房里的煤炉子,正在炒菜。
脆嫩翠绿的香椿混着金黄的鸡蛋翻炒,一瞧就嫩生。
“真香啊,就馋这口呢。”
贺桂芳盯着儿媳瞧了瞧,左看右看觉得孩子消瘦了:“你们大学食堂东西吃得饱不?味道咋样?我看你怎么瘦了,可多吃点儿啊,别饿着。”
到了饭桌上,林湘一筷子入口香椿炒鸡蛋,清香鲜嫩,含笑道:“娘,味道肯定没您做得好,不过也还不错,您放心,不会饿着的。”
贺桂芳点头:“那就好,你们学校那么厉害,想想食堂应该不差。”
小椰子闻言,忙费劲地使着勺子舀一勺青豆,颤颤巍巍运送到妈妈碗里,一粒都没掉:“麻麻吃,长胖胖!”
贺鸿远捏着闺女脖子上的围兜给她擦擦嘴:“跟你一样胖成个汤圆?”
小椰子拧着眉头凶巴巴瞪爸爸一眼:“琳琳才不胖嘞,霸霸坏!”
饭桌上笑声一片。
适应了一个星期的大学生活,林湘再回到家里,只觉得轻松惬意。
洗漱后早早抱着肉乎乎的闺女亲了亲,母女俩在床上玩儿,林湘给孩子念小人书的故事。
等贺鸿远进屋,她迫不及待向男人讲起大学生活。
在林湘口中的京大生动、多彩,又有名校的历史底蕴,总之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比声名在外的学校金字招牌还要另人心向往之的是——人:“我们学校里老师特有本事,个个博古通今,就说几句话也能听出来有思想有见识,真是让人觉得受益匪浅。同学也是,大家对学习太渴望了,图书馆人山人海,走在路上随处也能听见读书声。”
氛围总是能感染人,林湘觉得,自己也渐渐被唤醒了,总是朝气蓬勃。都说近朱者赤,这话不假,人的精神面貌也是能互相感染的。
贺鸿远能想象到爱人口中描绘的大学校园:“不愧是京大,听着是不一样。”
林湘靠在贺鸿远胸膛,腿边是自己翻着小人书看看画画的闺女,她慢悠悠捏着闺女嫩滑的小手,道:“那可不,氛围太浓厚了,不光是读书的事儿,课外活动也多,怎么说的来着,真是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们这学期就有诗会,运动会,全市大学生乒乓球比赛要办,可丰富了。”
贺鸿远想起媳妇儿的体力,颇为怀疑:“你能参加运动会?”
“我只想站在旁边给她们加油。”
贺鸿远眼底铺满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确实。”
自己能说,别人不能说!
双标的林湘忙半坐起身,戳着男人胳膊质问他:“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贺鸿远嘴角弧度渐大:“不是看不起你,是看不起你……的体力。”
林湘:“……”
这人真是胆大包天。
正准备往男人腰上掐一把的林湘还没动手呢,一旁的闺女手脚并用,吭哧吭哧爬了过来,用圆润小巧的手指头戳着她爸大腿:“麻麻,我帮你!”
林湘乐得不行:“你要帮我打你爸?”
小椰子点头:“嗯!”
贺鸿远被闺女那轻巧力道戳着大腿,可以说跟被蚊子叮没什么区别:“贺琳小同志,你就这么对你爸?”
小椰子猛地抱着妈妈:“霸霸不能欺负麻麻哦。”
林湘往闺女脸上亲了两口,嘚瑟得看向男人:“看见没有~琳琳多爱我!不愧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贺鸿远失笑,这是什么话:“我就是想,她也没法从我肚子里出来啊。”
转头,小椰子伸出小小的手掌,扒拉开爸爸的大手,啪嗒一声拍了一下,特高兴地跟妈妈邀功:“麻麻,我帮你打了霸霸啦。”
她干坏事就被打过手掌,那爸爸也要挨打。
接着又劝妈妈:“麻麻,霸霸挨打了,你不要生气了哦~”
“行,那妈妈原谅爸爸了。”林湘特大方。
和平大使贺琳小同志眼睛都亮了,好哎!
不过说是那么说,星期天一早,同样休息的贺鸿远就拉着林湘早早出门锻炼,美其名曰,特训她一下,争取参加运动会。
晨跑对于林湘还是太超过,累啊,她真是不喜欢运动,立刻向男人放出狠话:“我再也不跟你锻炼了。”
贺鸿远:“……”
怎么带媳妇儿跑步比带手底下的兵难这么多!
说不得、骂不得、凶不得!
算了,只能宠着。
等跑完步,林湘气喘吁吁地跟着没事人一样的贺鸿远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再带了两个肉包离开。
“等会儿,我还得给二厂寄信。”林湘转道又去了一趟邮局,将‘曲线救国’的椰子汁赞助计划向赵厂长提议。
贺鸿远瞧媳妇儿如此敬业,不禁感慨:“我看你们赵厂长恨不得继续给你发工资,人都到首都了,还惦记着食品厂。”
“你不懂,这是走到哪儿开发到哪儿!”
从国营饭店出来,两人慢悠悠散步回家,给娘和孩子送包子吃,谁料,林湘眸光一闪,看着前方拐角处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惊。
“那是不是——?”几人拐了弯儿,不见踪影。
贺鸿远顺着媳妇儿的目光看去,只看见空荡荡的拐角和一堵墙,其余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了?”
“我好像看见周鸿飞了。”林湘过来上大学就不太清楚食味的案子进展,周鸿飞难不成已经被周生强捞出来了?
不过刚刚几人,看着跟二流子似的,没个人样,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周鸿飞好歹是个首长儿子,家世显赫,怎么跟这些人混上了。
“就算是也正常。”贺鸿远想起久远的记忆,“他姥爷姥姥就是首都的,出现在这儿不奇怪。”
“那还真有可能,不过他真跟那几个二流子混,我看是还要把他家里人气死。”兴许这人被拎过来管教,不过人坏,在哪里都不会学好,林湘收回视线,同贺鸿远一道回家。
军校附近的国营饭店手艺不错,皮薄馅厚,小椰子起床后仍是懵懵懂懂的模样,细软的头发跟野蛮生长的杂草似的肆意飞舞,两只小手捧着白白的包子,小嘴张得老大,一口咬了下去。
香软的包子皮散着麦香,混合着油汪汪的猪肉芹菜馅,又香又嫩,咸香四溢,可好吃了。
小椰子吃得小嘴油汪汪的,非要作怪去亲妈妈,林湘灵活一躲,抱着她去亲爸爸。
吧唧一下,小椰子看着爸爸脸上被自己亲得油油的,狡黠地笑出银铃般的声音。
贺鸿远无奈,捏着闺女脸蛋,作势威胁人:“小丫头还不学好啊,该不该打?”
“该!”小椰子乖乖伸出小手,那么小一只手,白白胖胖的,比爸爸的大手掌小好多好多,“霸霸,你打。”
贺鸿远轻轻挠了闺女掌心一下,挠得她小脸皱巴起来,眼睛都笑眯了:“哈哈哈好痒啊~霸霸坏!挠我手心心。”
林湘和贺桂芳听小椰子告状,还得陪着她数落贺鸿远,这才算完。
陪着玩闹家人一天,晚饭后,林湘带着一瓶虾酱和鲅鱼酱回了学校。
接下来几日,每回上食堂打饭,她都带着罐头下饭下菜。
大锅饭食堂哪里能比得上自家的伙食,这海鲜酱就有了用处。
宿舍老二张静往馒头上抹了些虾酱,一口咬下去,香甜的馒头都变得鲜美起来:“湘湘,你这酱味儿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