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过来by霜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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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在前面引路,闻言转身回答她:“山腰八个方位都有院落,这边有些特殊,院落位置比较好,也很安静,但只有一个院子,故而只有诸位往这边来,不过要找其他宗门也不远,下了玉阶回方才的平台,走另外的玉阶既是。”
没走多久他们就到了住的地方,山间绿树掩映,灵气比在刚上平台时还要充沛,院中一看就铺陈了法阵,山中风声呼啸,进了院子就归于安静,温度适宜,缭绕的雾霭只围在院外,楼阁精致,屋檐四角挂着清明醒神的檐铃,一看就不是凡品。
“玄阳宗为何特意让我们住这里?”万知闲直觉有问题。
他们和玄阳宗素无交情, 他还抢了谢鸣之亲徒看上的内门弟子云箬,他要是玄阳宗宗主,非得把这个小破宗门发配到最不好住的地方里, 哪里还会特意让人送来玉牌,安排他们住这么好的地方?
“住所都是随机排的, 寿宁峰上的院落都很好,唯有此处清静些而已。”引路的弟子道。
“可否换一处?”百里夜问。
“这……”小弟子面露难色,“住所都安排妥当,若是要和其他宗门再去换,颇有不便。”
小弟子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不想住这里, 但那枚玉牌又确实特殊,他怕上头问责下来, 只好说服闲云宗众人住下。
万知闲见他为难, 便也不再坚持了:“无妨, 只是问问, 辛苦了。”
玄阳宗一个大宗门, 仙门百家首宗,向来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专门找闲云宗麻烦。
估计是他想多了。
引路的弟子这才行了个礼:“百川会于正午开始, 诸位稍作休息,到时请于方才的山腰玉台集合,会有弟子来引你们去比试现场。”
他传达完讯息,顺着来时路离开了。
“师父, 住吗?”江北山眨巴眨巴狗狗眼。
“挑房间去吧。”万知闲弹了一下他脑袋。
“好的!”江北山咻地跑了。
其他人都去挑房间, 百里夜把行李给了林望,检查了一下院中的法阵, 又绕到院前院后去看了看,回院子的途中遇到万知闲。
万知闲:“怎么样?”
百里夜摇了摇头:“可能确实是我们想多了。”
“别想太多, 天塌下来师父顶着。”万知闲拍拍他的肩。
住所里什么都齐全,吃的用的都有,还有一个挺大的厨房,新鲜果蔬都有,万知闲对这个比较满意:“不错,这几天为师给你们做吃的。”
“盛会期间都吃师父做的吗?”江北山问。
万知闲掐着江北山后勃颈把他拎到自己跟前:“怎么听你语气不太愿意?”
江北山被揪着后颈肉,痒得哈哈笑起来:“都到玄阳宗了,也想尝尝他们宗门的菜啊。”
“不好吃。”云箬说,“特别清淡,偏爱苦食。”
“那算了。”江北山一秒钟撤回前言。
“咦,小师妹怎么知道?”林望随口问道。
“……”云箬卡了一下,面不改色道,“我听说的。”
其他人没太在意,唯有百里夜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把院子环境都摸熟了,期间还泡了壶茶喝,万知闲说是段在青送的,林望大为赞叹:“段院长真是仗义疏财啊,不仅给我们送了那么多吃的,还给我们送这么好的茶,师父你不会是把人揍了一顿抢的吧?”
万知闲大手一挥:“他自己送的!就你话多。”
“师父心虚了。”纪月辞道。
“你也话多。”万知闲默默背过身去看着窗外,“景色真不错,这山是真高啊。”
他的徒弟们在他身后互相交换了一个“果然是师父抢来的”眼神,偷偷笑了。
除了江北山。
他跟着万知闲往窗外看,十分捧场地挨到万知闲身边去了:“师父说得对,这山是真的很高啊!”
快到正午,他们提前往玉台去,上面已经等着不少宗门的人,见人到得差不多了,两位候着的玄阳宗弟子朗声道:“诸位请随我走。”
他们带着大家到了玉台边缘,山中雾气到了正午也未散,玉台外是高耸的山崖,往下是看不清深浅幽深的山涧。
他们迈步往前,从玉台上走入雾气之中,分别站在悬空的山壁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其他宗门人有些狐疑,试探性地跟着走过去。
拨开厚重云雾,原来玉台外浮着一条长长的木板桥,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峰。
山峰吹来,木桥摇晃。
各宗门能被选拔来参加比试的都是佼佼者,自然也不惧这空中摇晃的木桥,立即就有人踏了上去,信步闲庭般往前,其他人也很快跟上,一走上木桥大家才发现,看似随着风动的木桥稳得像走在平地上一样,桥面也宽阔,桥下的雾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翻滚着,行走其间真真是仿若人间仙境。
木桥的尽头竖着山门牌坊,曰云岫峰。
是玄阳宗的主峰。
进了牌坊入山门,两名领路的弟子一路介绍经过的地方,大大小小十数个演武场,休息所。
每个演武场入口处悬挂着两根不同颜色的长条形玉石,互相碰撞发出清越声响。
往前走了不久,其中一名弟子指着前方一处高台道:“那处就是五天后的比试主会场,在此之前各宗门的比试于十三个演武场中进行,通行玉牌上会有具体的指示,诸位注意看玉牌上场比试。”
正说着,在场不少人身上的通行玉牌发出亮光,分别对应着演武场入口处悬挂的玉石颜色。
“诸位请根据颜色入场。”引路的弟子解释道,“玉牌没有亮的就是今日无赛,可以去各处演武场观看比试。”
闲云宗的玉牌亮起的是银白色光,江北山昂着头最先找到了对应的演武场。
演武场内和其他的地方大差不差,只是玄阳宗的更大些,一面是观看台,一面是比试的演练台。
万知闲进门就去抽了签,捏着一根通体翠绿的竹签回来,亮给他们看:“哎师父这厉害手气,一抽就抽了个第一。”
江北山猛点头:“第一诶,厉害!”
百里夜翻着比试规则:“比试分三轮,咱们现在是第一轮,单人比试。”
林望按着江北山脑袋制止他真情实感的马屁:“师父您老人家什么破运气啊?还想先看看其他组的比试,现在我们变成给别人做参考的了。”
“第一场我上吧。”云箬说,“试试水,看看第一轮宗门的实力。”
“用不着你。”林望把手里抱着的零食袋子递给云箬,“你和小师弟在底下吃糕点,师兄来。”
“师兄让我去吧。”江北山也自动请缨。
林望扭了扭手臂,笑道:“给我个表现机会呗,第一轮的比试应该是最简单的,估计都是些无名小宗门,我还能施展一下,到了后面对手厉害了可就靠你们了。”
“咱们隐藏点实力。”林望严肃地说。
“是,师兄。”江北山坚定地点头。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
结果如林望所说,第一轮的宗门确实都是些小宗门,他三灵脉四阶的实力站到了最后,将对手击落演练台外,林望潇洒地拱手见了个礼:“承让。”
那位宗门弟子走上台来,也拱手道:“受教。”
这个演武场比试完了,玉牌发出亮光,他们又循着颜色去找新的场所,照例万知闲去抽签,林望上场,其他人在场下给他加油和吃东西。
第一轮的比赛时间有些长,一共三天,所有参与的宗门几乎都会两两对上,最后再根据总的胜场数来决定能否晋级第二轮比试。
第二天比试完,晚上云箬的房间门轻轻响了一声,百里夜和林望溜过来找她。
林望进了门往窗前一坐:“有点怀念传呼鸡了。”
在闲云宗的时候传呼鸡各个房间飞,大家都爱用它传话,搞得灵犀也每天变成小黑鸡跟着它飞来飞去。
百里夜坐到桌前:“明天的不用比了,直接认输吧。”
林望了然:“赢的次数够进第二轮了?”
百里夜点点头,看了一眼云箬,三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云箬压低声音:“我们的目标是——”
林望:“第四名。”
百里夜:“赢灵石。”
“很好。”云箬收尾。
说完云箬就撵他们俩离开,林望被云箬直接从窗边拉起来,不明所以就被推到了门边,正要控诉她对大师兄如此粗暴,坐在桌子边的百里夜也被一巴掌推过来了。
“赶紧走,一会儿月辞要来找我,被她发现我们三个人密谋就不好了。”
百里夜被云箬推着背往屋外赶,有些失笑:“不用这样吧?”
云箬推人推到一半,越过百里夜的肩膀看到斜对面回廊上纪月辞的房间门打开,一把把林望和百里夜揪了回来,拉着衣服急得团团转,最后把他们往窗前一推:“出去,先躲着。”
林望正要说话,云箬的房间门被敲了敲,纪月辞道:“云箬。”
云箬回头看了一眼,挥手示意他们赶快出去,上前打开了房门。
纪月辞站在门前,端着一壶茶:“我刚刚泡的,还睡不着,提前过来找你聊天。”
“好。”云箬侧身让她进来,“刚好师父给的点心还有。”
两个女孩子喝着茶,吃着糕点,什么都聊,话题跳跃很快,前一句还在聊今日比试的种种,下一句就开始比对万知闲带回来糕点哪种更好吃。
林望和百里夜蹲在窗外的崖壁上,被迫听墙根。
这间院落背靠崖边,窗外位置不大,稍微往外就是悬崖,又不能绕到院外另一边,从屋檐上走更是不现实,本来他们来小师妹房间聊聊天说几句话多正常,结果云箬被纪月辞突然出门冲昏了头脑,就这么把他俩推出来了。
现在出去就说不清了。
林望蹲了一会儿,腿麻了,龇牙咧嘴尝试着换一边腿的中心,刚一动,头顶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纪月辞站着屋里透出的烛光后,半张脸都浸在阴影里,语气比山风还要凉:“找到两只小贼。”
云箬在纪月辞背后双手合十给他们作揖道歉,一副惊讶的语气:“你们怎么在我窗外呀?”
纪月辞默默回头看她:“再装一个试试?”
“……”云箬只好实话实说,“师兄们找我聊天呢。”
纪月辞才不相信:“聊天需要这么鬼鬼祟祟的?说不说,不说我读心了啊。”
在秘境中试炼许久,纪月辞大体能做到避过别人的目光,也不可以往人眼睛里看,不像以前,哪怕是视线扫过某个人,都能听到对方心里的想法,现在她觉得轻松了很多。
林望和百里夜从窗外翻进来,被纪月辞虎视眈眈的看着,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点寂静。
纪月辞威胁要看心思,却没有真的那么做,反而给林望和百里夜倒了盏热茶,看着他们喝茶,自行猜测:“阿望,你是不是喜欢云箬?”
林望点头:“当然啊,我小师妹嘛。”
“不是那个喜欢。”纪月辞道。
林望噗一声差点把茶水喷出来:“啥?”
纪月辞认真看着他:“一个人不敢来找云箬,还让阿夜跟你一起来是不是?上次在那个秘境的城镇试炼里我就发现了,现在终于可以证实了,原来你真的对云箬……这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林望哆地一声把茶盏放下,瞟了一眼百里夜:“没有的事!师姐这可不能瞎说啊,我们是在商量明天比试的事!”
纪月辞眼底闪过一道光:“比试的事有什么好商量的?”
“我们想赢灵石嘛,不得商量……一下……”林望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话赶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顿时震惊的看着纪月辞,“纪月辞,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套我话?”
纪月辞唇角勾了勾:“很成功。”
林望:“……”
他转头去看百里夜,百里夜无语的看着他,云箬也很无语,看着他的目光里还有一丝对笨蛋的同情。
林望气得磨牙。
“你们要为了我赢灵石对吗。”纪月辞听到林望这么说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也不是。”云箬立刻道,“虽然想要赢灵石确实是为了还清明仪宗的欠债,但不只是为了月辞你,而是我们作为闲云宗的一份子,想要让宗门越来越好,等赢了灵石,我们可以在后院加盖一间屋子给百里夜,让他放工具和架子,还可以给林望师兄盖一间能烘干药材的……”
百里夜听她说到一半,忽地哦了一声,关心地问道:“原来小师妹想要多盖几间屋子,是要和月辞分开住?怎么了,那间屋子太小了吗?”
云箬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纪月辞顿时差点盯着云箬读心,努力控制住了,语气有些焦急起来:“和我住在一起太挤了吗?是不是我晚上老是睡得晚影响到你了?”
纪月辞想到云箬在宗门总是很早就起床,以前一直以为是云箬作息好,现在被百里夜这么一说,开始自我怀疑,难道小师妹是早上故意早早出门的?她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住?
天哪,纪月辞的天差点塌了。
莫非云箬一直在忍受她?
“百里夜?”云箬不可置信的看了桌对面的人一眼。
百里夜懒洋洋地对她挑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眼神,云箬却瞬间懂了他想传达的意思,这家伙作为师兄居然如此小心眼,把她拖下水就是为了报复她让他们在窗外蹲了一刻钟。
好狗啊。
趁着云箬跟纪月辞解释,并且真诚邀请她对自己读心,指天立誓保证自己绝没有那么想的时候,百里夜和林望一起溜了。
林望还有些不放心:“我们就这么走了?”
“云箬会哄。”百里夜道,“还是你去哄?”
林望想到以前经常被纪月辞句句扎心的经历,瞬间释然:“交给小师妹吧,月辞最听她的了。”
两个不要脸的师兄各自回屋睡觉去了,留下云箬苦口婆心跟纪月辞解释她其实就是想多多操劳百里夜和林望,给他们盖大房子,做更多的结界玉和灵器,炼更多的灵药,好让宗门发家致富。
纪月辞最后总算相信,表示也可以给她盖一间,她可以多酿酒,也可以多赚钱的。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以后赚了灵石给宗门盖房子。
然后纪月辞也没回房间,云箬留她一起睡,以此证明她和纪月辞住在一起真的没有半分勉强。
“我其实晚上有些怕一个人睡。”两人熄了灯睡觉,这院落的床很大,并排躺两个人绰绰有余,云箬的眼睛在黑暗里亮亮的,“所以和你住在一起的时候睡的很安心,早上起得早是我喜欢早上山里的空气,有点凉,山风吹得人很舒服……晚上听着屋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我会觉得黑暗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你怕一个人睡觉,也怕黑。”纪月辞侧身看着云箬。
云箬点了一下头。
“我不怕。”纪月辞挪过来一下,把手搭在云箬的被子上轻轻拍了拍,“我以前在世间流浪,荒郊野外也睡过,我保护你。”
云箬笑起来:“好,多谢师姐。”
“不许说谢。”纪月辞道。
“好。”云箬立刻改正。
两人把头闷在被子里一起笑,最后抵着额头睡着了。
隔天林望就没比试了,上场之后直接说身体不舒服认输,他轻松,对手也挺开心。
几下子结束了闲云宗的所有场次的比试,万知闲回住所去准备他们的晚饭,对自己徒弟无故认输的事完全不问,其他人也就明白了,师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
江北山不太明白为什么能赢不赢,百里夜干脆就把目标告诉他了:“咱们要赢灵石,你数数名次,算算我们要赢的场次。”
江北山算了没一会儿就放弃了,无条件接受新的目标,反正赢比赛和赢灵石一样是赢。
几个人在十几个演武场间乱逛,林望拿着个小本本记录各个宗门的输赢场,晚上和百里夜回去一起算之后可能遇到的对手和他们第二轮要保持怎么样的胜率,毕竟想要拿第四名的奖励,一不小心多赢了就不好了。
云箬凑过去看林望的记录,有些不明白:“你们怎么就笃信能赢第四名,万一咱们根本进不了最后一轮的决赛呢?”
百里夜看她一眼:“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和北山进决赛完全没问题。”
云箬把压力甩给北山:“师弟,听见没有,第二轮就靠我们俩了,林望师兄没用了。”
江北山拍拍胸脯:“嗯,看我的。”
林望很受伤:“师妹怎么能这么说师兄……”
他话没说完,几个人走到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当先一人看着林望,有些疑惑:“哎,你……是林望师兄吗?”
听到这个声音,林望脸上的神色微妙的停顿了一瞬。
他转过身,站在他面前的几个宗门弟子一身统一的青蓝色衣袍,叫住他的这位容貌英俊,脸上的笑容却有些耐人寻味。
林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方嘴角笑容愈盛,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真是林望师兄,你在这里干什么?莫非也是来参加盛会的?”
“是。”林望淡淡道。
“就凭你?”对方这次是真的笑了,笑容从嘴角蔓延到整张脸,英俊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哦,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就是说话直,师兄一定不会介意吧?”
他说完自己顿了一下,又道:“瞧我,怎么还叫你师兄,真是,你都不是我们广辰宗的人了,不知你现在在哪个宗门?你离开广辰宗后,我还有些想你呢,毕竟以前都是你带着我修习的,师兄。”
他嘴上说着不该叫林望师兄,却依旧一口一个师兄。
云箬皱了皱眉,这人话语里的恶意简直藏都不想藏。
“英哲师兄,这是谁啊?”他身后几个人问道。
“哦这位啊——”蒋英哲拉长了声音,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有些假的笑容,热情道,“我来给师弟师妹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广辰宗的一位师兄,林望,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可我们不认识他啊,也没听说过。”其中一个师妹疑惑道。
“那是当然了,你们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宗门了。”蒋英哲道。
他故意说话一点一点往外挤,并不一口气说完。
他身后的师妹果然就接着问道:“既然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为何要离开宗门?而且刚才我们看了一场他的比赛,他直接就认输了啊?这是为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蒋英哲慢悠悠道,“为什么说林望师兄是天之骄子,因为他刚进广辰宗外门的时候只是刚刚三脉觉醒,半年时间没到,三灵脉就都突破到了第四阶。”
“这么快!”另一个广辰宗的弟子感慨道,“想必现在一定很厉害了吧?”
“非也。”蒋英哲继续道,“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突破过了,进宗门半年后是什么修为,三年后离开宗门的时候也是什么修为,当时师父还感慨了好久,要是早知道林望师兄因为别人夸一句天才就如此止步不前,还不如不收他入宗门,起码不用给他那么高的期望。”
他叹了口气,伸手来拍林望的肩膀:“师兄,师父那时是真的自责,后悔收你做徒弟,让你进了师门,否则你就在那民间当自己是三脉觉醒的稀里糊涂的天之骄子,也好过被打击到一蹶不振心灰意冷的离开,人还是不能对自己报太高的期望,否则失望愈大。”
“你看我,当初你还鼓励我只要努力修习就能进步,说你自己也很努力,我那时其实挺不喜欢你的,你一个天才来劝我要努力?不过就因为我不像你那么自视甚高,却也踏踏实实的一步步升阶了,这次来参加盛会,我可是参赛弟子里的首选。”
林望被他拍了一下肩膀,面不改色,笑了笑:“恭喜。”
蒋英哲脸上的笑顿了顿,还要再拍,百里夜上前一步搭着林望肩膀,散漫地道:“恭喜。”
“你恭喜什么?”蒋英哲皱眉。
“你不是你们宗门参赛的首选吗?作为林望现在的师弟,我也跟着师兄恭喜你一下,你不也专程带着师弟师妹们来‘看望’林望师兄吗?”
“你是他师弟?”蒋英哲看了一眼林望,“就你那四阶的修为,还能当别人师兄?那个宗门这么废,居然被你抢了个师兄当?”
“你不也能当人家师兄吗,何必质疑别人。”纪月辞面无表情地道。
她戴着轻纱,微风吹过只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蒋英哲看不见人,道:“你是她师妹?”
“我是他师姐。”纪月辞淡淡道。
蒋英哲上前一步,彬彬有礼道:“这位师姐有礼了,不过既然你是林望的师姐,方才也在比试现场吧,他上台就直接认输,这样的举动简直给宗门蒙羞,作为师姐你怎么也不管较好师弟?”
“你说对了。”纪月辞道,“我师弟当然是我来管教,关你屁事。”
她曾经在民间流浪,骂人话也是听了不少的,虽然不及江北山听过的丰富,但配上纪月辞冷冰冰的语气,杀伤力一句话就够了。
蒋英哲万万没想到一个看上去该是大美人的人嘴里居然吐出这么粗俗的话,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看向林望:“看来你进的果然不是什么好宗门。”
“自然的啊师兄。”他身后一个师弟讨好的说到,“他们现在参加的是第一轮比试,都是些小宗门,不像咱们直接进的第二轮,这不就证明他现在的宗门是什么水平了吗。”
“对啊,我都没想到。”蒋英哲点了点头。
他实在太做作,纪月辞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走了。”
百里夜搭着林望的肩膀一起转身跟上,江北山也跟了上去。
蒋英哲眼看林望要走,顿时十分不满,呵道:“站住!”身形一掠就要过去拦住他,他离林望很近,几乎伸手就能扣住他的肩膀,却只觉得眼前一闪,一涨带着笑意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云箬笑道:“路又不是你们广辰宗的,怎么还不让人走了?”
她笑得实在好看,漆黑透亮的眼睛里像揉碎了一把星星,一身浅绿色的衣裳衬得她明眸皓齿,皮肤白皙,蒋英哲被面前的笑脸硬控了五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谁?”
“林望是我师兄。”云箬道,“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师兄上场就认输,给我们宗门蒙羞了?”
“难道不是吗?”蒋英哲想到面前这么好看的姑娘居然是林望的师妹,心中不禁惋惜,估计修为也不怎么样,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我觉得你说得对,一上场就输了的人确实给宗门丢人。”云箬认真地点点头,“你这么厉害,肯定不会和我师兄一样吧。”
蒋英哲被她这附和的态度搞得有些不解,却很受用,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那是自然,第二轮比试,你可以来看我比赛。”
“好呀,你们叫什么宗门来着?我没记住。”云箬眨了眨眼。
“广辰宗。”蒋英哲回答。
“小师妹。”百里夜回头喊了一声。
“来了。”云箬答应了一声,回眸朝蒋英哲笑道,“第二轮我们宗门应该会和你们遇到,到时候请多指教。”
“应该的。”蒋英哲不知觉地跟着她笑起来。
云箬转身跑走了,半响后蒋英哲才反应过来。
忘了问她的名字!
罢了,等比试遇上,他当着这位师妹的面打败林望,估计她会主动来告诉他她的名字。
蒋英哲本来之前还有些紧张后天的比试,现在却巴不得赶紧开始比赛。
“你跟他说什么了?”百里夜问。
林望和纪月辞他们往前走了,他落在后面一些等着云箬。
“宣战。”云箬说。
百里夜挑了挑眉:“我听着怎么不是。”
“隐秘的宣战。”云箬从善如流地改口。
百里夜忽然道:“别笑。”
云箬愣了一下,收了脸上的笑:“怎么了?”
“不许对他那么笑。”百里夜抬手在她鼻尖点了一下,垂眸看着她,补充了一句,“不然你林望师兄看到一定很心碎。”
云箬噗地笑了一声,努力忍着笑,跟上百里夜的步伐,凑到他面前去变幻脸上的笑:“不许怎么对他笑,这样吗?还是这样?或者是这样?”
她一下子嘻嘻笑,一下子哈哈笑,最后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假笑,并且控诉百里夜:“你刚才不也笑了。”
云箬伸手去戳百里夜的唇角:“你刚才是这么笑的,嘴角微微抬了一点,还有眼睛,眼睛不要这么垂眸看我,抬起来一点点,对,眼神要冷一点……”
她伸手去摸百里夜的眼角。
百里夜迅速垂眸,伸手绕过肩膀一把蒙住了她的眼睛:“够了,我的笑没有这么复杂。”
云箬被他蒙着脸,也不挣扎,很放松的跟着他的脚步走。
百里夜低头看了一眼,云箬微微仰着头,半张脸被他捂住,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淡色的唇瓣,嘴唇一张一张地跟他说话,百里夜的视线停留了一会,移开了目光。
第69章
几人回到住所, 万知闲还在准备晚饭,听到声音从厨房窗口探出头来:“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看别的宗门的比试?今天的场次全都比完了?”
“师父我来帮你。”江北山挽挽袖子去帮忙。
云箬看了一眼林望, 不知道怎么跟师父说。
她不清楚林望师兄有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自己的事,或许他不想提呢。
只听林望笑了笑:“遇到我以前宗门的人了。”
“什么!?”万知闲的头从窗口缩了回去, 片刻后从厨房小跑了出来,拉着林望在他身上拍了几下,“你没事吧?”
他手劲大,林望被拍得差点岔气:“你再拍下去就有事了。”
万知闲皱眉看着他:“没打起来?”
林望失笑:“我都多大了师父,又不是小时候, 还能不分场合在演武场和他们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