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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腴(重生)by桂花芋圆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03

见女郎点头又不吝啬夸他,小郎君自然也高兴了,暗暗觉得自己又赢过了阮裕一局。
如今和谢之骁也相处一些时日,尤今今渐渐摸出了他的一点脾性。
天不怕,地不怕的,确实嚣张,确实霸道,也确实狠心。
从她才来谢府,他拿她作赌,射穿流民首的脑袋,又说砍就砍那李申一臂的事情就可以看出,谢之骁此人是绝对的杀伐果断,又心狠利落。
而她先前也的确当他同梁珩也那些世家贵族一般,皆是不可一世,把世人看作蝼蚁。
可时日相处久了,却发现他日子过得极糙,既不骄奢淫逸,也不苛待下人,人也似乎没那么坏。
见尤今今思绪飘飘,谢之骁以为她还在想着什么人,顿时嫉妒横生,走到跟前,俯身捏着女郎的脸硬是蛮横亲了几口。
“我要去校场了,今天记得想着我。”
他眸子熠熠,带着几分期待。
尤今今被他吻得两腮绯红,忍不住抬眸瞪他,瞥见他微微发干的薄唇,顿时娥眉一蹙,伸手将床头装着香膏小瓷罐的拿了过来。
揭开盖子指腹捻了一坨香膏后,便朝谢之骁的唇上抹,惊得他立马直起了身去躲。
“这是什么!”谢之骁红着脸羞恼看向她,“我又不是女郎,我才不涂胭脂!”
“这才不是胭脂。”尤今今嗔他,漂亮眼睛一扬,“郎君的嘴唇干了,都快要起皮了,涂上这个会好些的。”
女郎手上拿的是润唇露,平日夜里她都会涂上一层保养唇瓣,所以嘴唇从不起皮干裂。
如今正值换季,最是容易唇裂时,他就这么大剌剌的吹风,回来定要裂皮的。
但谢之骁听罢,立刻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不就起了点皮吗,有什么要紧。”
尤今今见谢之骁依旧一副果断拒绝模样,心中暗骂他是犟种。
最后还是得小女郎埋怨说他若是不涂往后就不许亲她这种话,谢之骁才肯乖乖低头任她抹。
她仰头,水汪汪的眼睛底色认真,给他涂唇的样子恬静温柔,谢之骁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最后抱着她黏糊了一小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去了校场。
而尤今今这边用完早膳后,便换了件新裙裳,坐在铜镜前,由着蒹葭替她上妆挽发。
今日要去祭花神,穿着打扮自然不能太随意,不过女郎样貌生的好,穿什么都好看。
蒹葭手巧,给尤今今挽了个垂云髻,簪着一枝海棠钗,嫣色裙裳,衬得女郎分外娇艳。
既不逾矩,又不小气。
待尤今今去了东屋和萧夫人请完安后,那厢虞氏便和虞婉儿也来了。
听婢女通传,坐在窗边的尤今今忍不住抬眸望去。
只见虞氏身旁一身材清瘦的窈窕女郎正款步而来。
碧色襦裙,青丝半挽,妆容清淡,狭长的眉眼,却自有一股风流之态。
似是仙气又似是鬼气,却叫人欲罢不能。
尤今今也是看入了迷,一时未回神,多盯了几眼,那厢女郎似有察觉,抬眸便朝她看了过来。
只这一眼,虞婉儿便知自己实在轻敌。
她未曾想这小妾竟是生的这般貌美。
发髻轻便,妆容素净,却依旧雪肤花貌,青眉粉黛,艳艳夺目。
尤其是那鬓边海棠,竟是都不敌她半分娇艳。
两厢对视,各自都心中惊叹,一个羡她,一个羡她。
不过虞婉儿惊艳归惊艳,心里也依旧是自得的。
一个妾室再美又能如何?
出身低微,空有美貌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呢?
萧夫人这几日也在庄子上忙,自虞婉儿来谢府后,这也是她第一次见。
于是在虞氏的招呼下,虞婉儿便向萧夫人恭敬行了个礼,嗓音轻轻柔柔。
“婉儿见过夫人。”
虞婉儿是下了决心要嫁进谢家的,她想着既然当初萧夫人有同她家结亲的心思,那必然是觉得她的身份才是和谢之骁最相配的。
若是她这些时日再在萧夫人面前表一表态,想必这婚事自然就成了。
可虞婉儿没想到,萧夫人如今的想法早就变了。
昔日虞氏嫁到自家,温婉可人,与大郎也恩爱有加,和和睦睦。
于是萧夫人便想着虞氏那堂妹,定然也是个不错女郎,而年纪又与自家二郎相配,所以未见面时,便想着能不能给自家二郎也促成一桩姻缘。
可谁知,只去年去了一回虞婉儿的及笄宴,萧夫人此等念头再也无了。

去年虞婉儿及笄宴,萧夫人因着虞氏的面子也去了兖州一趟。
初见虞家这小女儿时,果如传闻所言。
容貌姣好,姿容出尘。
见她年纪又与自家二郎差不了几岁,于是宴上便和虞夫人随意提了一嘴,可谁知那虞夫人还未表态,这厢小女郎便冷了脸。
“俗语道,宁嫁高郎,不嫁高房。但婉儿并不这般认为,婚姻于女子而言乃大事一桩,高郎高房缺一不可,就是不知谢家二郎算是高郎,还是冀州谢家算是高房呢?”虞婉儿这话说的那是半点情面也未留。
虞婉儿当时一心往上攀,有了太子刘衡这根高木,哪里还能瞧得上一个小小的冀州刺史之子。
更何况她也曾听闻了谢之骁小霸王的t名声,心中便觉是其个粗俗武夫,且听闻文墨音律也是不通,何处能及上刘衡半分。
所以虞婉儿再听到萧夫人的话后立刻甩了脸子,丝毫未将其放在眼中。虽虞夫人颇为窘迫,出来打着圆场,说什么自家小女年纪小不懂事,但言辞之间也并无责怪虞婉儿之意。
萧夫人心里当然不快,再有什么结亲的心思也消逝的一干二净。
后来几月后听闻虞婉儿和刘氏太子议亲,心下这才了然。
原是攀上了皇室,怪不得看不上他们家了。
不过萧夫人也没将这事真放在心上。毕竟女郎千千万,她家二郎难道还非他虞家不可了吗。
萧夫人当时也不过是见虞氏温婉可人,便自觉姐妹二人都是如此,既然妹妹心高气傲,另有高枝而栖,她自然也就不中意了。
再后来替二郎纳了今今为妾,江南女郎,娇艳无比又温柔善良,萧夫人更是满意得不得了,早就将什么虞家抛到脑后了。
虽闻前些日子虞家与刘氏解了婚约,萧夫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见虞婉儿再小意温柔,贤淑可人,萧夫人心中更是不起丝毫波澜。不过虞家投诚了自家夫君,她自然不能去计较过往的那些小事了。
于是这会子虞婉儿向她请安,她大方笑笑,冲几人热切招呼。
“你们都坐下吧,待会儿吃点点心,便一同去祭坛祭花神。”
三人闻言,相继落座。
在郑媪的吩咐下,小厨房上了花瓣形状的点心和花茶。
“今儿,你来尝尝,这冀州的花糕和你昔日在晋安吃的味道是不是有所不同。”萧夫人笑容慈爱。
尤今今闻言便捻了一块桃花点心,糕点松软细腻,嚼在口中只觉口齿生香,舌尖甘甜。
比之晋安的花糕,冀州的花糕似乎更甘甜一些,但却甜而不腻,正是她喜欢的口感。
于是尤今今便笑着看向萧夫人,“今儿喜欢这里的花糕,甘甜却半点不腻,吃起来香香的,好似真的吃到了花瓣一般。”
萧夫人顿时笑了,“还是你会吃,这花糕的甜是用果实自然的甜,未掺入半点糖浆。就像你吃的这个桃花糕,用的就是桃肉的甜,香则是桃花瓣的香。”
尤今今点头,又有些疑惑不解,“可如今才是二月,哪里来的桃子呢?”
虞氏闻言笑眼弯弯地看向就尤今今,“每年秋日府中都会腌一批脆桃存在了冰窖中,为的就是来年做花糕。”
尤今今霎时了然,心道怪不得这桃花糕吃起来带着点点桃肉香。
而一旁的虞婉儿见三人说说笑笑,有来有往的融洽模样,顿时眼底划过一丝不满,她抬眸见对面女郎,率先起了话头,笑意盈盈地看向尤今今。
“想必这位就是尤小夫人了?”
尤今今微愣,有些诧异虞婉儿竟会找她主动搭话,便轻轻点头,抿唇浅笑地看向了她,嗓音轻婉,“虞二姑娘。”
“原来尤小夫人是江南人士,怪不得生的如此娇艳水灵,让婉儿瞧着便自愧不如。”虞婉儿夸的毫不吝啬,笑意也是格外亲和。
尤今今颇有些受宠若惊,立刻回道:“虞二姑娘才叫人自愧不如,昔日就听闻虞二姑娘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真是仙姿佚貌,如天上的九天仙女一般,那是我这等凡人能比的呢。”
“尤小夫人可真会说话。”虞婉儿抿唇笑,只是笑意轻浅,不达眼底。
萧夫人见状则是笑着开口,“婉儿啊,你叫今儿嫂子就行,你既是嬏儿的妹妹,那便也是大郎二郎的妹妹,叫今儿一声嫂子也不为过,小夫人叫起来生疏的很。”
萧夫人此话一出,虞婉儿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一句句尤小夫人,不过是在提醒尤今今她自己妾室的身份。
萧夫人却让她直接叫尤今今嫂子,这不明摆着在替这个妾室立威吗?
尤氏,一个出身如此之低的妾室,有何资格让她一个贵族女郎称为嫂子。
见虞氏笑意微僵,尤今今心中了然,知道她是瞧不上自己的身份。虽方才不知怎的虞婉儿会突然找她寒暄,但现下看来想必也不是诚心。
虞氏听了萧夫人的话后则是心中暗笑。
婆母这番话算是明着表示二郎日后的正妻会是今今了。
她这个好妹妹,心里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
坐到辰时,谢府上下一众女眷便坐着马车出府赶往花神庙。
花朝节,为百花之节。
而祭花神的主祭人则是要由当地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担任。
一州的主祭人自然是州牧夫人。
但乔夫人年迈,三年前就将祭花神的主祭人让给了萧夫人。如今冀州幽州自立,谢成又成了两州君侯,萧夫人作为君侯夫人,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主祭人。
待一行人到了花神庙,庙中已有谢府的人在布置了。
萧夫人一身雍容广袖交领襦裙,领着虞氏等人在花神庙中操持。
待到了时辰,庙外已经来了许多等候的冀州女眷。
平民女子,贵族女郎,皆着盛装,等着祭拜花神。
萧夫人在祭坛之上如往年一样,将花神祭文献读一番。
而后她便点燃香烛,向花神娘娘的塑像行三拜九叩之礼。
待萧夫人这个主祭人礼毕后,众女眷便依次上香祭拜,祈求花神娘娘保佑冀州花多繁茂,果实丰收,日子幸福美满。
人群中的尤今今,望着那美丽的花神娘娘像,也合掌闭眼也诚心祈福,只愿岁岁平安。
待祭完花神,乔老夫人便招呼着各位贵夫人,女郎一同前去赏花宴了。
赏花宴自然要赏百花。
所以乔老夫人将赏花宴就定在了花神庙附近的桃林之中。
这桃林算是乔家的产业了,林中修有庭院,常用来设宴待客。
待尤今今跟着萧夫人等人到了桃林庭院后,便被那粉灿灿的桃花给惊艳到了。
如今正值初春,正是桃花盛开之始。偌大的桃花林,四处皆是粉嫣,微风轻拂,点点花瓣招摇落下,落在庭院前的青石板上,又是一副好风景。
而除了满林的桃花,庭院中还种了无数姹紫嫣红,远远望去,犹如花海。
宴席的小桌皆是置于庭院的桃花树下,桌案上出了花糕点心和葡萄佳酿以外,都搁置了几盆艳艳牡丹。
赏花宴,自然要赏花。
可赏花之余,不免又会将目光落在那些人比花娇的女郎身上。
尤今今一袭粉色裙裳,乌发如云,此刻立于桃花树下看着那满树桃花,微风吹落时,便伸手去接那飘落而下花瓣,广袖顺势下滑,露出了一截雪白腕子。
而落在众人眼里,那雪肤花貌的粉衣女郎就如同落入凡境的桃花妖一般,不似寻常的娇艳夺目。
乔老夫人自然也看见了,她理所当然地以为,这女郎定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关东二姝之首了,当下便上前亲热搭话。
“虞二姑娘在冀州这几日,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乔老夫人笑意盈盈,眼含期待。
让正专心赏花的尤今今懵了一瞬,转头看向乔老夫人,依旧温柔地叫着她“虞二姑娘”。
尤今今立刻反应过来这位乔老夫人认错了人,正要开口解释,一旁的萧夫人便走过来笑着开口道。
“乔老夫人,这是我的小儿媳妇今儿。”
尤今今在萧夫人说完后立刻朝乔老夫人行了一礼,轻轻唤了一声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一听这娇美女郎竟是谢家二郎的人,顿时眼底露着些许失望。
她还以为这姑娘就是虞婉儿呢。
不过这萧清雁的眼光着实不错,竟是能找到这样出众的女郎给自家二郎做妾。
但美貌是美貌,只怕是家世太低,做正妻远是不够的。
乔老夫人笑言,“瞧我真是年纪大了,这眼神也不好使了,竟是认错了人。”说罢拉着尤今今的手朝小夫人亲切夸道,“真是水灵灵的姑娘,与你家二郎正相配呢!”
乔老夫人之前也听闻萧夫人疼爱这个妾室,所以此番赏花宴便也一同邀上了她,今日一见,确实温婉貌美,是个可人儿。
尤今今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垂睫犹豫着说些什么的时候。
便听那乔老夫人抬着眼儿,又朝萧夫人问,“你家二郎也快及冠了吧,如今也有了房里人教人事,何时再娶正妻啊?”
前头才夸尤今今与谢二郎相配,后头便又问谢之骁何时再娶正妻,乔老夫人这话问的还尤其自然。
毕竟在她心里,妾室就是妾室,就算再好,那也不能妨碍到娶正头夫人的。
就像她孙子院里的也有两个通房一般,那些只是伺候人的玩意儿,教郎君晓事罢t了,如何能耽误娶正妻。
尤今今垂睫,心里有种说不来的感觉。
她知晓她身份低,且如今还是用了国公府管事老媪干女儿的身份才能成为谢之骁的妾室,若是被人知晓她原是出身晋安女闾,她可能连这个妾室都做不成了,哪里还能奢望什么正头夫人。
所以乔老夫人的话是既刺耳却又是实话,想要辩驳都无从辩驳去。
萧夫人似是看出了小女郎的默然,便拍了拍她的手轻轻安慰,再看向乔老夫人笑道,“乔老夫人惯会说笑,咱们二郎有了今今便可了。”
尤今今懵然,有些不太懂萧夫人的意思。
谢之骁有了她便可了?可她只是个小小妾室啊,难道谢之骁往后便不会再娶了吗?
乔老夫人也显然不解,疑惑看向萧夫人。
萧夫人知她想问什么,却但笑不语。
她的想法自然简单,尤今今家世虽不高,但也是知根知底的清白人家,如今两个孩子感情好,怎舍得分离,等他日尤今今有了二郎的孩子,扶为正头夫人自然顺理成章了。
但这番话就不必同观念全然不同的乔老夫人所说了,免得还要引起一番争论。
不过乔老夫人也确实不在意这个,她现在可是一心扑在自家孙子上,只想找到合适的女郎给孙子做正妻。
想到今日正事,乔老夫人便问萧夫人,“听闻大郎媳妇的妹妹这几日也来冀州了,她今日可来了?”
“婉儿啊,自然是来了,和她姐姐在那头赏花呢。”
乔老夫人顺着萧夫人的目光看了过去,便见那碧色襦裙女郎风中而立。
老夫人眼睛霎时亮了亮,往前走去。
萧夫人见状便知晓了乔老夫人存的什么心思了,抿唇笑笑,拉着尤今今的手便去别处赏花了。
虞婉儿正想要去萧夫人那里殷勤一番,可刚转身便见一名老妇人朝自己过来,笑眼弯弯,慈眉善目的模样。
虞氏自然认得乔老夫人,便对乔老夫人介绍道,“乔老夫人,这是我叔父家的女儿婉儿。”
虞婉儿听虞氏唤这位老夫人乔老夫人,便知晓她应当是那位冀州前州牧的夫人,于是朝其微微福身算是行礼。
“真不愧是关东二姝,姐妹两个一个比一个好看。”乔老夫人笑着上前去拉虞婉儿的手,“别客气,不用行礼,婉儿是吗?生的真是一副好模样啊。”
乔老夫人眼睛转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女郎。
虽不如谢二郎的妾室尤氏水灵,但也是一副一等一的好模样了。
更何况家世好,又有那等好名声,十个尤氏也是及不上的。
“多谢老夫人夸奖。”虞婉儿默默抽开那被乔老夫人握着的手,面上一脸温和笑意,眼底却是淡淡的嫌恶。
前州牧夫人,虚架子罢了,讨好也无用。
乔老夫人倒是半点没看出虞婉儿的不耐,而是殷切地问着可有婚配,生辰何时。
一旁的虞氏这才回过味来,她道是这乔老夫人今日怎的了呢,原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她那孙子如今在公爹麾下做事,和二郎年纪差不多,为人倒是老实本分。
只是她这个堂妹,必然是瞧不上的。
虞婉儿一听这乔老夫人问她婚配,顿时眉头一拧,但如今她初来冀州,必然不能同人随意撕破脸,只好敷衍着回,而后便找个借口去了别处。
乔老夫人在听知晓虞婉儿还未婚配后更是高兴过了头,便拉着萧夫人和虞氏去内室商量。
虞婉儿看了一圈庭院,再看到桃花树下的粉裳淑女后,提裙便朝其走去。
“尤小夫人很喜欢桃花吗。”
尤今今闲着无事,正将桃花树枝杈上的花瓣装入香囊中,想着回去还能晒干做香包,还没捻上几瓣,便听身后一道轻轻柔柔的声线。
她回头,便见虞婉儿袅袅娜娜地站在她身后。
面上带着温柔笑意,依旧是称呼她尤小夫人。
别人主动搭话,又不能不理。且伸手不打笑脸人,尤今今只能看向她。
“桃花娇艳美丽,谁不喜欢呢。”
“桃花虽好,但也随处可见,并不稀奇。”虞婉儿捻起了一瓣桃花,语气轻柔,“虽风而落,命运漂泊,再美丽也无用。”
“我可不喜欢桃花。”虞婉儿笑着,那双狭长美目看向尤今今。
尤今今微怔,觉得虞婉儿意有所指,她轻笑一声继续道。
“若非要论起喜欢的花,那便唯有牡丹了,雍容华贵,花中之王。”
“而做女子也如做花,要做就做至尊至贵。”
至尊至贵。
尤今今垂睫不语,若是能选择出身,谁不愿意做至尊至贵呢。
桃花她喜欢,牡丹她也喜欢,但做桃花,还是做牡丹,这可不是她这个身份能想的。
见尤今今不搭话,虞婉儿只能再上前,眉眼依旧带笑。
“听闻尤小夫人如今很得谢家二郎宠爱。”
尤今今娥眉轻蹙,终于抬眸看向虞婉儿,“虞二姑娘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再三试探。”
“好,尤小夫人果然爽快,既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虞婉儿看向尤今今,眼底全然的志在必得,“我要当谢二郎的正妻。”
尤今今愣住。
她未曾想虞婉儿竟会如此直接。
可莫名又觉得有些奇怪,前世虞婉儿可是先嫁给刘氏太子刘衡的,所以后面才会有了谢之骁南下讨伐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闻。
怎么如今她还未嫁入东宫,便直接要成为谢之骁的正妻了。
难道前世就是这般,他们二人本就恩爱有佳,然后被刘衡强行拆散,所以谢之骁才会那般南下讨伐吗?
可这一世,谢之骁和虞婉儿似乎都并无接触,虞婉儿怎么会想成为他的夫人呢?
尤今今霎时脑中一团乱麻。
看女郎神色纠结,虞婉儿轻笑一声,“尤小夫人是怕我夺你所爱?”
“那你大可放心,我要的只是夫人的位置,至于谢二郎,我不会有半分觊觎。”
她只想做最尊贵的女人。
无论是前世的刘衡,还是这一世的谢之骁。
她都无所谓,她只要那个最尊贵的身份。
至于宠爱,虞婉儿轻蔑地扫了一眼尤今今,她才不在乎那谢二郎和这个妾室如何缠绵恩爱。
听到这番话后的尤今今更不解了,虞婉儿她既然都不喜欢谢之骁,那为何又要这个正头夫人的位置。
似乎是看出了尤今今的懵然,虞婉儿看着她轻轻柔柔地笑。
“你忘了吗?做女子如做花,我只做牡丹,花中之王,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那便只有……
尤今今惊诧,顿时看向虞婉儿,“你怎知他就能让你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因为要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所以前世嫁给太子刘衡,而谢之骁南下讨伐,东魏覆灭,她未做成最尊贵的女人。
所以这一世,虞婉儿直接不嫁太子,而是直接选择了谢之骁。
想到这里,尤今今心中骇然肆起。
难道,虞婉儿她也重生了?
虞婉儿自然是猜不到尤今今在想什么,她以为尤今今只是被她的话所吓道,便开口解释道。
“如今已是乱世,这世家权贵互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后总要角逐出一个胜家来,我相信,谢家一定是这个胜家。”
谢家是胜家,尤今今当然知晓。
可虞婉儿或许也是重生一事,这对她也确实是个巨大的冲击。
见尤今今神情恍惚,虞婉儿只当她一时不能接受,继续娓娓劝说。
“谢二郎这种身份,日后的正妻之位必然会是门当户对的贵族女郎,与其让那些同你争宠夺爱的女子来当,倒不如让我来做这个正妻。”
“一来我不会争夺谢二郎对你的宠爱,二来我也不会用那些正妻的手段去磋磨你,你的日子依旧如同现在这般逍遥,不会生出半点变化。”
尤今今神色微动,想要说些什么,而那厢萧夫人和虞氏已经从内室出来。
“今儿,婉儿,快过来,马上要开宴了。”虞氏冲着二人扬声道。
虞婉儿闻言转身,只对尤今今轻声轻语地丢下了一句话,“尤小夫人可要好好考虑考虑我今日的这番话。”
这一餐饭众人可皆是心不在焉。
乔老夫人想着趁早找人去虞家提亲,将虞婉儿与自家孙子的婚事定下,而虞婉儿想的则是与其对付尤今今,倒不如将其拉成一派,反正她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妾室,不成威胁。
而最困扰之人唯有尤今今了。
她当初还想,老天让她重生,定是怜惜她,所以才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来冀州的这些日子,虽有苦恼,却大多是甜,时t日一长,尤今今便以为这定是老天爷对她的馈赠。
可今日她发现虞婉儿竟也是重生,那老天爷对她的这份馈赠还能继续多少时日呢?
就如同她看的那些话本子一般,难道时至今日,她才是来这世上作配的吗?

坐马车回府的路上,尤今今一直心绪不宁。
虞婉儿说的那番话看似很有道理,但实则真会如她所说那般简单吗?
她做一个受夫君疼爱,逍遥自在的妾室,而虞婉儿做一个不管不问,只要地位的正妻夫人。
虞婉儿口上说不争宠夺爱,只要谢之骁正妻的位置。可若是真做了正妻,那必然不会容忍妾室僭越。
届时妾室生了子嗣又当如何呢?
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正妻自然也要去生下自己的嫡子,那既然要孩子,那便需要同男人有实质的夫妻关系。
纵然尤今今相信虞婉儿不需情爱,逢场作戏,可她敢信谢之骁吗?
男人,不过都是喜新厌旧,贪图美色的东西。
拥有了如此家世相当,又容貌出尘的正妻,他难道会不动心吗?
届时与正妻有了嫡子,有了牵绊,还能做到心无旁骛吗?
尤今今不敢深想。
虽如今谢之骁对她颇为喜爱,可这份喜爱又能维持多久?
且她不可否认的是,谢之骁如今对她的喜欢只怕是因为她姣好的容貌。
若是经年以后,她已年老色衰,又无家世支撑,谢之骁还会喜欢她吗?
她能靠的唯有这身尚可的皮囊,可虞婉儿不同,她的皮囊之下还有兖州虞家。
作为正妻,虞婉儿能与谢之骁并肩而立,为其助力,而她作为妾室却只能为其附庸,仰仗二人的施舍而活。
且她所生的孩子,也要低人一头,仰人鼻息。
这就是为人妾室的命运。
虞婉儿说做女子如做花,要做便做至尊至贵之牡丹。
那是因为她有底气,有家世,才能生出这番傲骨。
可尤今今如何能选择。
她的命运从被生父卖给了人贩子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自行抉择的机会。
来冀州的这些时日,尤今今恍然如梦。
可如今虞婉儿的到来却打破了她的梦境,将美好的表象一一剥开,露出了赤裸裸的现实。
就如虞婉儿所说,她纵然不做谢之骁的正妻,也会有其他贵族女郎做他的正妻。
她为妾一日,便要惶惶一日。年轻貌美时还能得男人一丝怜惜,一旦年老,便色衰而爱驰。
尤今今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
谢之骁从校场回北院时,已是巳时。
夜色漆黑,茫茫夜空中,勾月高挂。
屋内的烛火已经灭了,想着尤今今应当已经在歇息了,谢之骁进屋后便轻手轻脚地进了盥室,飞快地冲了个澡后,便熟练地摸黑上了榻。
伸手过去,刚想像平时一样将小女郎搂到怀里,就被人推开了手。
“你、你醒了?被我吵醒了吗?”谢之骁见尤今今身子动了,有些惊喜,以为自己动静太大把人给惹不高兴了,便又立刻贴了上去,语气巴巴的。
见小女郎依旧不说话,谢之骁有些不好意思,撑着胳膊去看她,小声发誓,“我下回绝对动静小点,我去后山洗澡去,绝不吵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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