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腴(重生)by桂花芋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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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裕只扫了一眼,便知是谁写的。
谢之骁见阮裕看了,便着急催促他,“这什么意思啊?今今是在和我求救吗?”
阮裕心口微酸,一时不知道谢之骁是来炫耀还是真的不明白。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望着那太阳和月亮,我的思念悠悠绵长。道路是那么遥远,夫君何时才能归来?
尤姑娘,应当是很喜欢阿骁的吧。
阮裕心中涩然,移开了目光后,只淡淡开口道,“没什么不好的意思,尤姑娘说她很想你。”
谢之骁闻言微怔,而后反应过来后,心中霎时一喜,“她说她想我?真的吗?她真的说想我?”
谢之骁看着那枚枫叶,胸口的那颗心砰砰狂跳。
原来不止汤圆想他,尤今今也想他!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尤今今怎么会不想他呢!
看着谢之骁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阮裕心头更闷了。
他是来炫耀的吧,定是来炫耀的。
而谢之骁这厢高兴完后,便立刻回自己营帐里去拿纸笔回信。
首先是让尤今今不要担心,他这边的事已经结束的快要差不多了,再过几日就会从幽州出发回家。
其次便是让她不要害怕,他可以回信给萧夫人解释她的身份,一定不会让她受到欺负。
写着写着,谢之骁便发觉心中对女郎的思念愈发翻涌起来。
都怪那该死的铁弗部和该死的托驳!
害得他这么久都见不到尤今今。
谢之骁又将几张信纸写的满满当当,末尾再要添上几个“想你”时,突然顿住了笔。
尤今今特意用枫叶给他写诗来表示她有多思念他,他若每次只是干巴巴地写几个“想你”会不会太随便,太不重视了些。
只是这附近没有枫树,找不到枫叶。谢之骁拧眉,而后想到什么后顿时眉头舒展开来。
他扯下脖子上的狼牙坠子,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
这是他十五那年进草原狩猎时的战利品,从一只正直壮年的雄狼身上拿到的。
对谢之骁自然也是意义非凡。
昔日只要带着它,他便百战不殆,所向披靡。
如今,他希望尤今今看到这枚坠子,也能从中汲取些力量,不要再终日惶惶不安,最好牢牢记住,他是她永远的底气和支撑。
坠子倒是装好了,只是这诗……
谢之骁绞尽脑汁,用尽生平所学,最后终于在脑子里搜刮出来两句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要说谢之骁是如何知道这两句诗,那还得追溯到他与尤今今在晋安船上初见时。
当初蒋云霁那个家伙从见到了尤今今后,便一直在他旁边念叨这两句。
当时他还嫌烦来着,可不知为何自己竟是莫名地将几句诗给记在了心里。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他如今对尤今今当真是思之如狂了。
尤今今的信送出也快三日,想着等谢之骁回信还得有个一段时日,心中便有些着急。
毕竟梁珩也在冀州一日,她便不安心一日。
且这些日子,萧夫人对她日日亲切,因为谢之骁不在府上,怕她乏味,总带着她一起去什么胭脂水粉铺子和布铺采买,而这一切都让她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毕竟萧夫人对她越好,她便越觉得自可恨可恶。
所以这几日尤今今自己也在思量着,要不要就在这两天直接同萧夫人如实说清她的身份好了。
虽然谢之骁的信还未回到,但尤今今觉得他应当是不会反对的。
所以这日去东屋请安,待虞氏走后,尤今今便直接离了位置,直直地跪在了萧夫人面前。
萧夫人大惊失色,立刻去扶她,语气微嗔,“你这孩子做什么呢,突然下跪作甚?”
尤今今不愿起来,只垂首内疚道:“夫人,是今今有罪,今今一直骗了您。”
萧夫人闻言眼底微疑惑,“骗我?你这乖孩子能骗我什么啊?”说罢就又要扶她起来,语气柔和,“今儿,有什么话坐着说,不要跪着,跪着多难受啊。”
尤今今一听萧夫人依旧如此温t柔嗓音,眼眶瞬时泛起了酸,心中顿时对萧夫人愈发愧疚了,握着她的手依旧死死地跪着不肯起身,只抬头看向了她,一双杏眼含着点点泪光。
“夫人,今今其实不是国公府管事媪母的干女儿,只是晋安一间名叫胭脂楼的女闾里的琵琶女。”
从入府第一日起就压在心底的秘密,此时此刻终于被她宣泄而出。
说出实情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起了开头,继续说下去也更容易许多。
女郎垂睫,继续轻轻道,“起初因为被蒋小公爷看中了,便进了镇国公府做妾。结果入府几日还未见上小公爷的面,圣上便替福宁公主和小公爷赐了婚,胡夫人怕后院妾室会影响公主与小公爷的感情,便将后院所有的姬妾通通遣散了,而今今就被胡夫人送来了冀州。”
萧夫人听到此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错愕。
“你不是国公府的人?”
听到这夫人这番问,尤今今羞愧点头,忍不住眼眶泛红盈着泪。
萧夫人定是厌恶死她了,一个出身卑微的骗子竟还试图当上谢家的二少夫人,亏她还疼惜爱护她这么久,当真是可耻可恨。
少女低垂着头再不敢抬起半分,跪着的姿态娇柔羸弱,似乎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可并未如尤今今所想的那般,萧夫人会勃然大怒,对她狠狠失望。
反而方才还静悄悄的屋子,此刻突然响起了萧夫人那爽朗的笑声。
随后她便被人轻轻握住了手。
“真是个傻姑娘。”
尤今今微怔,抬着一双泪眼婆娑的杏眼看向萧夫人,有些懵然。
“同我相处这么些时日,你这傻姑娘怎么还当我是个不讲理啊。”萧夫人看着泪光点点点姑娘,一阵心疼,立刻拉人起来,“就为了这么个事又哭又跪的,快坐下来,别把膝盖跪坏了。”
说完,她便半蹲着用手帕替小女郎揩去眼泪,而这幅温柔慈爱的模样让尤今今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萧夫人见状也是心软又心疼,将那哭哭啼啼的女孩子搂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半是疼惜半是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数落她:
“真是傻姑娘,我那国公夫人的表姊妹写信来说你是她府上管事婆子的干女儿的时候,我就猜到你的出身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可那又如何呢,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家世,就如同我前些日子同你说过的,家世不论高低,只要身家清白,都是好人家。”
尤今今闻言语气有些哽咽,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可我是女闾的琵琶女,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出身,夫人不会嫌弃我吗?。”
萧夫人叹气,继续替她擦着泪珠,“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妄自菲薄,女闾又怎么了,如今这世道,若是有的选,哪个姑娘愿意去女闾谋生呢,无非都是被不靠谱的家人还有这该死的世道给逼的,我疼惜你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你入府这些日子,我都看在眼里,你这么个善良体贴的小女郎,我早把你看成亲闺女了,往后可不许因为这点小事跪来跪去,同我生嫌隙了。”萧夫人搂着尤今今,温柔地替她拍着背。
女郎听完,更是抽噎了几声,泪眼朦胧地抱住了眼前的萧夫人,埋在她的怀中,闻着萧夫人身上那股暖洋洋的气息,尤今今仿佛回到了幼时有娘亲疼爱的时候。
“夫人,我以后可以叫你娘亲吗?”
小女郎带着绵软哭腔,入府这么久的日子,终于大胆了一回。
萧夫人听到女郎哽咽的话后,心疼地摸了摸她的柔软的秀发,眼眶也有些酸。
“真是个傻姑娘,我当然是你的娘亲了。”
其实尤今今最初入府没几日萧夫人便让她改口叫娘亲。可当时尤今今实在胆怯,又觉得自己人微言轻,心中觉得萧夫人不过客气之语,若是自己真的不识规矩,叫了娘亲,便有些不知好歹了。
所以大多时候她还是会叫夫人,只是偶尔随着虞氏一同唤母亲。
萧夫人其实心里也知尤今今改口不易,便也不会刻意为难,只随她喜欢就好。
但入府以来,萧夫人的悉心疼爱与关切都尤今今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且这一切都让她心中暖意融融,其实心里也早就将萧夫人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长辈。
可未曾想,萧夫人竟然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在意,还这般轻易原谅了她,尤今今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何种滋味,只觉得又惊又喜,又眼睛泛酸想流泪。
心口酸酸涨涨又热意澎湃,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萧夫人替她擦着眼泪,可尤今今怎么也忍不住不哭。
自从娘亲去世后,她被父亲卖到了胭脂楼,便再没有遇到这般关心疼爱她的长辈。
萧夫人慈爱爽朗,又亲切温柔,拥住她的怀抱又那般温暖让人安心。
所以再听到萧夫人那句安慰的话后,尤今今鼻子猛地发酸,眼泪又涌了出来,只低头埋在她的怀里哽咽地叫了一声。
“娘亲……”
萧夫人被小女郎叫得眼睛热意涌动,有些发酸,赶紧“哎”了一声。
苦命的姑娘,当真是苦命的姑娘。
拉着尤今今坐在窗边,萧夫人听完了小女郎抽抽噎噎地说的自己的那些事。
在听到她亲娘早逝,又被赌徒父亲给卖给了人贩子,萧夫人都忍不住气的流泪。
这爹也真是狠的下心,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舍得卖,当真是禽兽都不如!
还好今今来了她们家,不然就算在那国公府里,也过不上什么安稳日子。
她那个表侄子,萧夫人也是心里门清的。后院里莺莺燕燕成堆,整日里不学无术,只知花天酒地,斗鸡走狗。
且她的那个表姊妹胡夫人也不是个善茬,那后宅的手段可是能磨死人的。
得亏晋安那老皇帝干了件人事,给蒋家赐了婚,不然今今可没机会来冀州了。
萧夫人用绢帕掖去了小女郎粉颊上的泪珠,耐心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语气慈爱:
“从今往后,都要开开心心的,往后在咱们谢家,无人敢欺负你。”
尤今今盈着泪珠乖乖点头,薄薄的眼皮哭得都有些微微发肿了。
这厢婆媳二人已经交心,那厢已经在南园焦急了十几日的虞婉儿终于收到了兖州来的信。
在拿到父亲寄来的信后,虞婉儿便立刻迫不及待地拆开。
而阅完信后,虞婉儿轻笑,狭长的美目浮现淡淡的嘲意。
那尤氏,果真是晋安胭脂楼里的琵琶女。
只是父亲并未查到尤今今曾去青州做过梁珩也妾室的事情,而是查到了另一桩更为隐秘之事。
原来这尤氏不止是女闾出身,且还曾入过国公府做那蒋小公爷的妾室,后来圣上替福宁公主赐了婚,那尤氏才被国公府的人送到了冀州。
简而言之,那不就是国公府不要的人,才转头换个身份送到谢府吗?
虞婉儿眼底划过一丝讥笑,若是让谢父和萧夫人知晓,他们谢家未来的二少夫人曾是个旁人弃之的妾室,到那时两人还不知作何感想,怕是会觉得丢尽了脸面了吧。
毕竟这样低贱而又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如何能当得谢之骁的正室。
虞婉儿只觉得,如今萧夫人疼爱尤氏,也只是看在她小意温柔,算是个懂事的,才对她多怜爱些,等知晓此女极擅伪装后,肯定会厌之弃之。
而那谢二郎也必然是看中了她那身娇艳皮囊罢了,毕竟男人的劣根性都是如此。再估摸着平日里尤氏也是低声下气地小心捧着那谢二郎,任他拿捏,他才会对她有些青睐的。
若是届时知道这尤氏满嘴谎言,虞婉儿就不信,一个男人还能接受的了别人不要了的“二手货”。
等那时再让父亲与谢家提议联姻一事,萧夫人定不会再次将她拒之门外。
毕竟论美貌,她不输那尤氏,可论家世名声,她就高过尤氏太多了,那尤氏都不配同她作比。
只是这尤氏身份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由她来揭露,不然会显得太刻意心计。
毕竟她如今不过是在谢府中借住的别家女郎,如此堂而皇之地插手主家的家事,有故意下主家脸面的嫌疑。
且又不能只私下让萧夫人知晓,届时若是萧夫人为了谢家颜面,暗暗压下了这事,那便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了。
虞婉儿只觉自己必须找一个幌子,让尤氏的身份昭告冀州,受众人耻笑。毕竟如此才会让谢父和萧夫人觉得颜面尽失,从而更恨尤氏。
这样那尤氏才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只是……她要如何找到这个幌子呢,虞婉儿垂眸,娥眉轻轻蹙着,忽而想t到了什么似的,美目划过一丝笑意。
比起她,可是有人更恨尤氏呢。
与铁弗部一战,冀州军大获全胜。
留在幽州处理了几日事后,谢之骁便带着几千精骑,以及捆着一众铁弗部的俘虏出发回冀州。
而谢成和萧夫人这边也收到了自家二郎不日将回冀州的消息,所以便琢磨着给谢之骁和阮裕等人办个接风洗尘宴。
毕竟铁弗部此前可是威胁朝廷北境的心头大患,如今谢之骁替自家拔除了隐患,对谢成往后一统关东可是大有助力。
所以在谢之骁回来前几日,府里便开始忙上忙下地忙起来了。
尤今今在北屋也是忙了几日,直到谢之骁回府的这日下午才得了空闲下来。
照谢之骁的信上说,他应是傍晚到家。
所以萧夫人那边将接风洗尘宴定在了晚膳时候。
这会子事情已经忙的差不多,尤今今便半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发着呆。
摩梭着手里那枚精巧的狼牙坠子,小女郎垂睫,想到再过几个时辰便能见到谢之骁后,忍不住心跳微鼓。
距离谢之骁去离开家,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之久了,说她一点不想念自然也是不可能。
不然尤今今当初也不会在给他的那封信里写上那句诗了。毕竟她可不好意思如谢之骁那般,一封信里夹杂着几十个“想你”,半点不害臊似的。
可对他如此直白热烈的思念,尤今今觉得若是自己一点不回应,未免有些太过狠心冷漠。
所以女郎便在自己去年冬日里捡的那枚枫叶上写了那句诗。
枫叶本就有相思之意,如今再添上那句诗,少女情思更是一览无余了。
将枫叶夹在信件里时,尤今今的耳根还是绯红滚烫的。
纵然有过前世,她也未曾给人送过枫叶,且还写上这种诗句。
小女郎脸蛋红红,有些别扭。
心里想着若是谢之骁这个大傻子看不懂就算了,反正她已经说了,若是再来信说她什么总不说想他的话,她可就不认了。
后来没过两天收到谢之骁的回信后,尤今今感动之余也闹了个红脸。
感动在于谢之骁说身份的事他来解决,让她不要操心,更不要害怕,而害羞便是他在信里说的那些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首诗的缘故。
谢之骁的兴奋简直溢于纸上,还说什么回来一定要听她亲口解释那句诗的意思。
接着便是如之前一样,事无巨细地说么自己在幽州干了什么,以及怎么把那铁弗部的首领托驳给生擒了的。
而让尤今今最意外的就是那枚狼牙坠子了。
小女郎微微错愕的,还记得当初她不过多看了两眼,谢之骁便冲她说什么“喜欢也不给”的话,当时她就知道这坠子应当是他颇为重要之物。
后来尤今今也听萧夫人说了,谢之骁十五岁那年参加了军中的秋猎,猎得狼王拿下了魁首,而坠子便是由那头狼王身上取下的狼牙所制且,从那以后他便日日戴着。
尤今今一听,便了然这坠子于谢之骁而言意义颇大。
未曾想如今他竟是直接将坠子送与了她。
且信中也不似之前那般,末尾总要写上几个“想你”,竟是规整地写了句诗。
尤今今当时看到那句诗后便乐的眼睛弯弯,脸颊微红。
谢之骁竟还读过这首诗吗?
他那屋子里除了兵书以外根本就没见过什么诗词歌赋,也不知从哪学来的。
但笑归笑,小女郎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
这会子坐在窗边看着那枚坠子,心思都有些飘飘然,快两个月不见,也不知再见会不会有些生疏了。
尤今今眼睫微动,突然记起什么似的,立刻起身去了梳妆台,铜镜里小脸未施粉黛便已艳艳夺目,可小女郎不满意似的,拿起嫣红的口脂抿了抿,又拿着眉笔小心翼翼地描了描眉。
本就生得娇艳,稍作装点就全然足以。
上完了妆,便想着换衣裳,可和蒹葭两个人挑了好半晌,小女郎都没有挑到一件满意的。
明明平日里都觉得好看的衣裙,今日却不是觉得这件艳了,就是那件淡了,总没看中一件喜欢的。
尤今今自己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心里似乎就想着她必须要好看一些,再好看一些,比平日里要更好看。
就连蒹葭都忍不住打趣,“女郎都生得这般好看了,还怕在二郎君面前不够美吗?”
尤今今被蒹葭说的小脸一红,也不知是被戳破了小心思还是怎的,只能羞恼地看了她一眼。
“谁说我是给他看的呀。”
少女情态旖旎,任谁都能看出来几分情丝荡漾。
而就在尤今今依旧纠结该选什么裙裳时,院外忽然传来长吉高兴的声音。
“小夫人,二郎君回来了!二郎君回来了!”
尤今今一愣,立刻丢开了手上的衣裳,往屋门处奔了几步,最后才扶着门怯生生看向了院子里那人。
谢之骁也抬眸看过来看向她,漆黑的眼睛瞬时晶晶亮。
小女郎胸口那颗心砰砰跳着。
两个月不见,他好像又高了些,但也黑了些,瘦了些。
似乎气质都变得冷硬了些,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小女郎扶着门的指尖微紧,心口惴惴。
两两相望,一时颇有些情怯之感。
就在尤今今犹豫着自己该说些什么时,便见谢之骁冲她张开了胳膊,扯唇露出两颗犬牙笑得灿烂。
“快过来,让我抱抱你。”
听到谢之骁的话后,尤今今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院子里还有别人呢,这人真是半点不知羞。
谢之骁似乎是看出来小女郎羞涩,便朝两人咳了一声。
院子里的长吉和蒹葭面面相觑,都浮现了一抹喜滋滋的笑,然后便都识趣地退下了。
谢之骁这才冲那扭扭捏捏的女郎挑了挑眉,伸开的手臂又扬了扬,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都到这种地步了,扭捏下去也没必要。
尤今今耳根泛红,提裙小步走到了谢之骁的跟前,正要抬头说些什么就被他迫不及待一把揽到了怀里。
霎时鼻尖充盈着冷冽的松木香,她脸蛋一红,腰肢被他揽得紧紧的,双手只能虚虚地搭在他的肩上。
谢之骁俯身埋在女郎的肩窝,力气大的恨不得能将她揉到自己怀里。
快两个月没见,他真的想她都想疯了。
此刻女郎柔软地伏在他的怀里,谢之骁只觉得自己胸口的那颗狂跳的心脏要扑腾出来。
谢之骁个子高大,女郎身量又娇小,这会子被他紧紧抱着,脚都被迫踮了踮,双手才能搭上他的肩膀。
抱得久了,尤今今被他箍得有些难受,忍不住轻轻推了推。
谢之骁这才松了几分力气,直起身子低头看着眼前这张他日思夜想的小脸。
巴掌大的小脸,一只手就能盖住,他捧起了女郎的脸,仔细看了看。
“怎么感觉瘦了。”他拧眉,还未等尤今今反应过来,便俯身一把托住她的臀,让人就这么坐在了他的小臂上。
尤今今一惊,见谢之骁一只手就抱起了她,便立刻害怕搂住了谢之骁的脖子,不知他要做什么。
“你干嘛呀,快放我下来。”
谢之骁没依她,而是将人一手托在臂弯里自顾自地掂了掂。
“轻了四五两。”
听他这么冷不丁一说,尤今今愣了愣,而后小脸一红,“你怎么知道轻了。”
谢之骁闻言眉头一扬,颇有些嘚瑟,“我之前天天抱你,当然知道你有多重了。”说罢又将怀里的人掂了掂,确认是轻了无疑后,便冲她挑眉。
“我走的这些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尤今今脸颊微红,没好气地揪了揪他的耳朵,轻声嘟囔,“那你不也黑了瘦了吗。”
谢之骁总能这般搅乱她的心思。
方才尤今今还想着,快两个月未见,她都有些害怕他回来后,两人感情上会不会生疏了些。
毕竟她就是个扭捏性子,除了当初想要故意勾引谢之骁时,主动了那么几次。可自从后来知晓了他的情意后,她便就又恢复了自己往日的温吞扭捏性子。
而此时此刻,她才知晓,只要有谢之骁在,她那些微妙的扭捏小心思总是会被冲淡。
谢之骁任她揪着耳朵,甚至听到尤今今说他黑了瘦了后,还故意将脸往她手里凑,咧嘴露着一口白晃晃的牙冲她笑的肆无忌惮。
“我就知道,心疼我了是不是?”
厚脸皮,当真是厚脸皮!
听到小女郎嘴里嘟囔他,谢之骁笑得毫不在意,直接就抱着t人大步稳稳当当地进了屋子。
等尤今今进了屋里,她方知晓,有的人的厚脸皮是无止境的。
谢之骁一进屋,便抬脚踢上门,一只手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随即便将人抱着抵在了墙上。
尤今今小脸一慌,怕自己摔下去,只能扶住了谢之骁的肩膀,而他却得逞似的抱得愈发紧了。
窗外还天光大亮着。
有人为了倾泻多日的思念,只顺着心意胡作非为。
小女郎颤了颤,不想同他贴得这般紧密,可刚直起身子欲分开,便被谢之骁握住腿往他的那头的方向大力一拽,霎时便故意朝那痴缠碾了碾。
馥郁的木犀桂香甜香而诱人,在屋内渐渐充盈着,不禁让谢之骁生出了一股去品鉴的冲动。
而他也真的去尝了。
女郎一颤,霎时雾蒙蒙的眼中全是水意弥漫。
而谢之骁则是微微仰头,那双黑漆漆的眼底似燃着隐隐的火苗,直白而又热烈地盯着她。
“我想听你解释那句诗。”
阮裕说那句诗的意思是尤今今想他,他当时听到虽然高兴,但更想听到尤今今亲自解释给他听。
他想知道,她有多想他,是不是和他想她那般一样想他。
听到这话,尤今今顿时小脸一红,立刻羞恼地扭过了头。
“我才不要。”
信上写归信上写,当面说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更何况让她来亲口解释她这些日子她有多想他,那也太羞人了吧。
她才不要呢。
谢之骁知她害羞,便故意低头咬着他耳朵笑,“没关系,你不说,我说。
说罢便故意压着嗓子去念那句诗,温热的气息扑在了女郎的耳垂上,惹得人心痒痒。
尤今今被他念得脸颊发烫,羞恼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你快住口!”
小女郎粉颊绯,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鲜艳欲滴,而胸口也因为急促的呼吸不停地起伏着。
温软馨香。
谢之骁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女郎,眼皮微微敛着,眸色漆漆。
尤今今觉察到他的视线,轻轻剜了他一眼,想要偏过头去。
可霎时呼吸就被人夺去。
尤今今尾椎泛酸,鼻尖红红,泪水涟涟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硬生生小死了一回。
半晌,谢之骁才松了人,他看着女郎娇艳嫣红的小脸,耳根发烫,黑压压的眼底全然的渴求。
“回来的时候,我在后山的温泉洗过澡了。”他咬着她的耳朵,嗓音低低的哑。
怕尤今今嫌弃,谢之骁一回来就去了后山的汤泉里又泡又搓,身上的衣裳也是从里到外都换了干净的。
听完谢之骁的话,尤今今耳根一烫,心口砰砰跳着。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当然知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天还没黑,待会儿你还要去赴宴呢……”尤今今看着窗外还未落山的太阳,有些害羞。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能那般不知羞呢。
而且晚上他们两人还要去赴萧夫人替谢之骁办的接风洗尘宴呢,现下放纵似乎不太好。
谢之骁闻言眼皮一敛,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我真的好想你,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看到他黑漆漆哀求似的眼神,尤今今咬唇,翦水秋瞳含着点点水意,最后还是心软妥协地点了点头,但心中任旧有些羞意的。
虽然谢之骁在那事上太霸道了些,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是有些喜欢的,毕竟他总是以她的快乐为先。
如今多日未亲密,只一次应当也是可以的。
而早已蓄势待发的年轻郎君见小女郎点头,简直兴奋坏了。
抱着人就是一顿揉搓捏扁。
不过尤今今还是太善良了些,不知两个月都未食到一点荤腥的饿狼,放开了饱餐一顿的后果有多可怕。
而后面她便知晓了,让谢之骁放开了吃的后果到底有多可怕。
门边,小窗边,盥室,榻上。
皆留下了痕迹。
抱着,坐着,站着,趴着,躺着。
馥郁的桂花和冷冽积雪松木,香气纠葛交缠,最后却被浓厚的石楠花香给渗透。
纱幔轻垂,暖意融融。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急骤春雨,来得急,去的却慢。
院中的花圃里中的小花,才刚露初蕊,便被这大雨浇了彻底。
雨水湿潮,屋里的空气都比这两个月闷热了些。
尤今今睡了醒,醒了睡,颤着眼睫,见他还在动作,最后只能委屈冲他嘤嘤哭着,可那人听到后非但不停,竟还动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