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娘(美食)by桃花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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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言官政敌,正在拿这件事说项。
他不仅要应对那些人,现在儿子还落第,简直腹背受敌。
“这几年来,你对得起谁!”
“这点事情都扛不住,朱家还能指望你吗?”
自从事发之后,朱家在尽力弥补,还要安抚朱中杰,让他好好考试。
按照他原本的水平,应该是能考上的。
结果呢?
结果扛不住压力,在考场上屡次崩溃,最终还是落第。
要说今年二十四的年纪,也不算太大。
可朱大人更气的是他这幅模样,半点担当都没有。
他要是能考上,京城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还能压下去。
现在不仅考不上,还一幅丧气模样。
朱大人满脸失望,让朱中杰手足无措,他只得赶紧求饶,连连道歉。
但现在,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他以后能不能考中,都是两说了。
至于婚配,更不要提。
既无能力,又无担当,汴京哪家女子愿意嫁他。
反而是柳月,让人刮目相看。
她不求名利富贵,只求一份和离书,现在已经坐着家乡商会帮她雇的马车回家了。
朱家明面上更不能亏待前儿媳,又送去好礼无数,还要让苏州本地族人多照顾。
若对方过得不好,朱中杰以后的婚事更难说。
想想人家,再看看自己儿子。
若无家世,真不知道谁配不上谁。
朱夫人跟着哭了一会,也为儿子接下来的婚配难过,忽然想到什么,赶紧道:“听说西市有个点心铺,那家有个小红娘。”
“不如让儿子去一趟,让小红娘帮帮忙?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名声在外。”
这也是个办法。
朱大人摆摆手,让她去做就好,随后道:“让二少爷三少爷来书房。”
朱中杰更是震惊,父亲要换人培养了吗。
一向疼爱他的母亲却没说什么,显然默认了。
以后的朱中杰,便是家中闲人,母亲只想为他找门合适的亲事,以后吃吃喝喝就好。
家中另一些事,不必指望他了吧。
“这是你们预定的喜饼,怎么亲自来了,说好我家去送的。”苏娘子笑着道。
对方娘子答:“正好路过,便捎回去。”
“对了,还真是多谢你家,月底家中宴席,可一定要来,茵茵必不能少。”
苏茵茵端着蛋糕过来,朝说话的娘子笑笑:“婶娘跟我没关系的,只是正好路过,帮忙递了东西。”
“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帮忙递了物件,他们还看不到对方呢。”
这说的是今年元宵那会,正是苏茵茵的生辰,她跟哥哥,还有原锐,孙东俊他们吃过饭后,去街上看花灯。
街面上人多,前面姐姐手帕掉了,正好后被后面男子接住,那男子脸一下子通红,也不好自己去还,正好找到苏茵茵他们。
苏茵茵按照那路人男子的指认,将手帕还了回去。
前面姐姐惊喜万分,一定要请她吃汤圆,然后便跟真正捡手帕的人认识。
这种事发生过太多次了!
苏茵茵都习惯了啊!
不就是又一对小情侣终成眷属吗,她半点都不羡慕!
小时候还好,最近一段时间,苏茵茵忍不住想,她都撮合那么多姻缘了,自己怎么还是母单。
倒不是说这辈子,这辈子她才十三,年纪还小呢。
主要是上辈子,那会都十八了,连个早恋都没有啊。
不想就罢了。
再仔细想想,苏茵茵难免想到有男同学约她逛街,她就真的闷头逛街,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大概就是母单人吧。
苏茵茵揉揉脸,不要想了啊,她年纪还不大啊!
对方接过喜饼,再次确认时间,苏茵茵点头:“好的婶娘,我一定会去的。”
“好好好,小红娘过去,家里有喜气。”
“是姐姐本来就有喜气。”
双方客气着,正好排到朱中杰母子,朱夫人看着便与众不同,像她这种身份,很少会亲自排队。
“这就是小红娘苏茵茵吗,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果然名不虚传。”朱夫人客气道。
苏茵茵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刚想婉拒,正好看到朱中杰。
而朱中杰也看了看过来,惊愕道:“是你。”
这是怎么回事?
苏茵茵也傻眼了。
对方怎么还追过来?
等朱夫人知道,这就是说她儿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路人时,眼神立刻变得阴狠。
原来是她。
怎么这样巧,偏偏是小红娘。
若不是因为她的名声,也不会发现这人是谁。
苏茵茵心道完蛋,原本以为这辈子跟朱家不会有来往,谁能想到会碰到?
正好西城巡查司的人路过,客气打招呼:“苏娘子,今日生意还更好了啊。”
“茵茵妹妹更好看了。”
“我们走了啊苏娘子。”
朱夫人眼神飞转,冷笑出声。
苏茵茵抬头看她,对方不是蠢人,显然察觉到里面的问题。
他们便是这会察觉不到,可之后肯定会猜出来,是谁传递的消息,又是谁帮柳月的忙。
她跟她爹都会被牵连进来。
原本以为柳月姐离开,事情便会告一段落。
时过境迁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提起。
谁能想到还有这种巧合。
可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的家人。
谁都不准对她的家人有一丝一毫的威胁。
朱夫人心里闪过一万个念头,谁料对面的小姑娘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道:“朱夫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一瞬间,眼前的小姑娘几乎换了气势,她依旧笑盈盈的,眼神却变得坚定。
苏茵茵握住娘亲的手:“娘,我跟她说句话。”
苏娘子皱眉,女儿却道:“放心吧,小事,肯定是想让我帮她儿子说姻缘,我最会拒绝这些事了。”
这个倒是真的。
走到街边角落,苏茵茵转身看向朱家母子,根本不容对方多说:“朱夫人,朱公子,怎么会来西市。”
自然为小红娘的名声!
朱中杰婚配艰难,要借个外力才成。
苏茵茵笑:“我既可以撮合,也能不撮合。”
这是什么意思。
朱夫人本以为一个小姑娘而已,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眼前之人笑不到眼底,继续道:“朱公子本就不好的名声,不想雪上加霜吧。”
分明是威胁。
只要她开口,那朱中杰的婚事就别想了。
谁让她是小红娘!
“对了,朱家是不是还有别的公子。”苏茵茵半点不露怯,直言道,“望朱夫人考虑清楚。”
朱中杰惊惧交加。
最近他是怎么了,一个小姑娘都能拿捏他。
可再想到她之前在国子监门前那番话,不是谁都能说出来,可见眼前之人的口舌真有那般厉害。
朱夫人心思百转千回,惊讶于这少女的坚定跟口才,竟然生出几分欣赏。
若这小姑娘生在大家族里,必然会有所作为。
见她态度软和,苏茵茵的笑反而真挚了:“今年事多,恐是流年不顺,想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怨不如结缘,待过个几年,日子反而好些。”
意思就是,你们朱家最近事那么多,肯定是运道不好,何必再找事呢。
至于朱中杰那些破事,过个几年便消散了,到时候再说呗,不要急于一时。
朱夫人显然听懂,认真看了小红娘:“罢了,此事到此为止。”
但让小红娘撮合姻缘的事,就不要想了。
看着朱家人离开,苏茵茵偷偷松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让事情升级。
此事终于结束了。
不过也让她明白一个真理。
千万不要跟这些大家族扯上关系啊!
不然太倒霉了!
苏茵茵回头,正好看到原锐。
不知道原锐在一旁听了多久,看她的眼神带了笑意。
“看什么看,偷听很好吗。”
李锐渊没说话,又看她一眼,才道:“聪明。”
“敏锐。”
“有胆气。”
夸人的话像不要钱一般说出。
李锐渊大概猜出内情,知道若不是茵茵这番话,对方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短时间内,应对的有礼有节,还颇有气势,实在厉害。
苏茵茵被夸的不好意思,仰头道:“没错,这就是我!”
“小心。”李锐渊赶紧去拉人,苏茵茵却下意识躲开,还是撞到前面的姐姐身上,那女子手中篮子掉在地上,东西撒了一地。
“不好意思。”李锐渊先一步帮忙道歉,苏茵茵连忙道,“姐姐对不起。”
被撞的女子紧皱眉头,明显烦心事缠身,可见两人道歉帮她捡东西,不好再说什么。
苏茵茵建起竹篮里的香烛纸钱,这分明是人忌日用到的,再次道:“真的对不起。”
对方开口:“本就晦气,算了排队买个蛋糕吃。”
“不用,我送你。”苏茵茵连忙道,“我去拿。”
女子这才知道,对方是慧女点心东家的女儿。
也是巧了,不过她还是坚持付钱,毕竟只是不小心碰到她,又没什么大碍。
女子吃着蛋糕,又看了看苏茵茵,叹气道:“算了,我还是离远点,虽说你名声很好,可我现在看到红娘就头疼。”
这是为何?
苏茵茵奇怪了。
从小到大,不少人听到小红娘的名头,第一时间想要好姻缘啊。
对方没有过多解释,拿着香烛纸钱离开,蛋糕留了一块,显然要往郊外走。
这是要去上坟?
李锐渊道:“她在守寡。”
方才头上簪了朵白花,不过看着不像新丧。
两人说着,来找他们玩的孙东俊插话:“我知道怎么回事,她是西市药铺的老板娘,老板病逝两三年了,还好她也会医术,药铺由她跟公婆照顾,生意还可以。”
“那她为何如此烦恼?”苏茵茵问道。
“因为她婆家族亲要给她介绍对象啊。”
孙东俊一股脑说出来。
这是西市许多人都知道的,不算秘密。
西市何家药铺,十多年前投奔族亲来京城,最后在西市落脚,凭着家中医术,开了间药铺。
他家人口简单,公婆儿子儿媳,其他再无旁人,四个人一心努力,铺子蒸蒸日上。
但前些年何老板身子日渐变差,最后病逝,便留下儿媳跟公婆三人。
他们一家子感情好,公婆对儿媳一直不错,所以儿媳守寡之后劝过她再嫁时,何家儿媳窦玉凤却拒绝了。
按照她的话说,爹娘对我极好,我也想着老何,再嫁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人,倒是没那个想法。
窦玉凤身世可怜。
很小的时候被爹娘卖给何家做童养媳,早就不知道自己亲生爹娘在哪。
幸好遇到何家对她不错,打小在何家还学了医术,现在让她离开,反而不知道去哪。
从那之后,何家医术基本都传给何家儿媳,公婆就把她当女儿养。
一家三口觉得日子过得很舒心。
可何家其他族亲却渐渐有了心思。
觉得儿媳窦玉凤是外姓,如何能学他家医术,最近一直在给她介绍人家,想让她嫁出去。
窦玉凤因此烦恼不已,公婆却不好多劝,更不好劝族亲。
因为如今寡妇再嫁是常态,他们要是出面阻拦,肯定有人说是他们逼迫儿媳不嫁。
到时候只会更麻烦。
孙东俊说完,苏茵茵道:“怪不得她不想见红娘。”
这种事也常见。
不管嫁与不嫁,都是为了日子顺心。
窦玉凤从小在何家长大,跟亲生女儿差别确实不大。
她好好经营自家药铺,日子只会顺心如意。
现在有人逼着她改嫁,反而对她不好。
苏茵茵跟李锐渊对视一眼,明显看出其中缘由。
孙东俊瞪大眼睛:“你们又在说什么!”
“我们根本没开口啊。”苏茵茵下意识道。
“胡说!你们对视了!这就代表你们交流了!”孙东俊立刻道。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知道谁啊!
“对视就是交流吗,那我们说话算什么。”
孙东俊大脑当机,迟疑片刻:“算废话?”
苏茵茵跟李锐渊都不好直说其中情况。
那族亲想让窦玉凤改嫁,是怕她占了何家的铺子。
若她走了,留下公婆两位老人,不出五年时间,家产便会被霸占。
但这话不好直接讲,干脆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说着说着,倒是跟往常一样。
李锐渊多是听,顺便帮苏茵茵补充,孙东俊跟着说话,不时嘀咕两人不要用眼神交流了!说出来!都说出来啊!
等走到慧女点心门前,孙东俊摸摸下巴:“咱们好像很久没这么说话了?”
孙东俊甚至认真数了数:“最近两个月原锐特别忙,茵茵妹妹也很怪,好像就我跟之前一样。”
而且很久没去院子骑马了,他很想去啊,怎么这两个都不吭声的。
这话一说,李锐渊跟苏茵茵下意识又看向对方。
李锐渊迟疑片刻道:“我还要再忙一阵。”
虽说乡试结束,但十月观政在即。
苏茵茵则道:“我也要忙,估计接下来店里生意会格外好。”
为什么?
孙东俊不解。
苏茵茵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没过几天时间。
关于这件事议论纷纷。
“乡试考官们都说慧女点心做的新品好吃!”
“岂止啊,还是宫里称赞过的。”
“太子跟皇后娘娘都说好。”
“关于太子还有个秘闻,你们知道吗?”
什么秘闻?
可惜知道的人太少,苏茵茵也没听到,就连孙东俊都打听不出来啊。
但孙东俊这会没机会多问,他一直在自家店里帮忙。
因为来西市买点心的人太多,连带着整条街生意都好了不少。
他家的酱料供不应求。
怪不得茵茵妹妹说接下来生意会格外好,是真的啊。
乡试那会,宫里订点心的消息传不出来,一直到乡试彻底结束,大家才知道慧女点心闭店那几日,是在给科举场的大人们准备点心。
甚至还是皇后,太子钦点。
这就罢了,毕竟给考场供应吃食的不止一家。
问题是不仅供应了,还让大人们都喜欢。
那些能做考官的大人都是什么家境,他们都喜欢的不得了,那味道能差?
一直到九月份,慧女点心的生意依旧好到离谱。
本就不大的店面,已经挤了苏娘子还有四个帮工,苏茵茵想去帮忙都没地方站。
除了店面的生意之外,还有不少大户人家过来预定。
松软香甜的蛋糕,几乎成为各家小宴争相订购的佳品。
毕竟只此一家,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做。
可惜大多数人家都订不到,谁让他们的生意太好。
不少嗅觉味觉灵敏的点心铺老板,都不知道他们在用什么食材。
直到发现慧女点心大量买进香橼,可他们真的找不到香橼到底用在哪啊。
这秘方只有苏家母女两人知道,肯定不会外传。
同行们纷纷猜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苏家的传承上。
难道说,苏家有什么秘方吗?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同行已经知晓慧女点心一开始,用的是苏家点心的方子。
几十年前的苏家点心,在汴京就很有名气。
只不过这些年没落。
难道说,真是他们的秘方?
可都是苏家的手艺,北市正儿八经的苏家点心,为什么不会?
苏大伯跟苏大伯娘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会,为此还特意回了趟老家。
苏奶奶把他们一家骂了出去。
苏家的手艺谁学了,谁没学,你们心里没数吗?竟然还来问。
经此一事,汴京同行们确信。
这是慧女点心独有的秘方,别处真的没有。
有人隐约意识到,慧女点心很快会成为京城独一份。
在行业里做到顶尖,绝对是了不起的事。
或许不用很久,明年店面扩大之后,应该就能显现出来。
别说了,他们作为同行都想吃慧女点心的蛋糕啊。
汴京食客们忽然发现,汴京市面上出现不少香橼类的事物。
有的是食物里加了香橼汁,有的是直接切片做成茶水。
苏茵茵看到的时候,只能敬佩同行们的厉害。
虽然还没摸索到如何用柠檬汁做蛋糕,但开发出不少柠檬类食物啊。
见此,苏茵茵干脆给同一条街的大厨们提建议,让他们烤肉的时候,挤点柠檬汁上去。
还有柠檬茶的做法,也能再精进一些。
以及各类柠檬制品,大家一起做啊。
店里刘姐姐问:“这样的话,汴京的柠檬肯定会很贵啊,到时候我们没的用怎么办。”
大家已经习惯把香橼叫做柠檬。
最近这段时间,这水果的价格明显上涨。
苏茵茵摇头:“放心吧,咱们现在囤的柠檬已经够用了,等到明年,价格反而会回落。”
有市场就有卖家。
商贾们最为敏锐,汴京这股柠檬热,必然会被他们捕捉到。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乃至今年年底前,就会有货商载着大量柠檬前来售卖,柠檬又不容易腐烂,反而更适合运输。
只要买的人够多,运货量增加,价格必然降低。
而且以万龙国的地貌,巴蜀,两湖,两广,都适合种植柠檬,只要市场足够大,这些地方也会逐渐开始种植。
当然说这些有些多了,总之买的人多,反而对他们有利。
刘姐姐听的一知半解,可她一向知道茵茵妹妹聪明,便道:“管它呢,反正咱们的材料能用到明年呢。”
事实上没等到多久,九月底的时候,就有新一批香橼到货。
在当地不怎么吃的酸果子,竟然能在汴京全都卖出去,已经值得货商们拉几大箱了。
作为调味品来说,绝对不少。
苏茵茵从货商那回来,背了一箩筐柠檬,这次的柠檬味道好,少苦味,非常适合做甜品。
刚走几步,就听街面传来吵嚷声:“说了不嫁,你难道听不懂吗。”
“店里还有病人,你们先走吧。”
前者声音正是窦玉凤,后者则是何婆婆,何公公站出来,对方的人就道:“窦娘子,你要是不方便改嫁就告诉我们,你这样年轻,哪有不改嫁的。”
“是不是你公婆私底下胁迫你,不准你走?你快说出来,我们都给你做主!”
喊话的人一脸无赖样,明显要把罪过推给何家公婆,两位老人生性善良,被这么指责脸上写满不安。
“我们没有,孩子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装好人了,谁家好公婆不让儿媳改嫁的。”
这人大声嚷嚷,还道:“人家年轻还没孩子,难道就要守一辈子?”
不明真相的路人听了,肯定会为窦玉凤打抱不平,就算她站出来澄清,依旧有人对何家公婆抱有怀疑目光。
“说了不是爹娘的事,你怎么还来?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好好的,不要再来打扰了。”
窦玉凤口齿不够伶俐,一到这会,她就想起丈夫。
她自小跟丈夫一起长大,他身体虽然不好,却聪明会说话,自己又凶,两人配合刚刚好。
如今他不在,自己竟然被这些人刁难。
好在巡街的兵卒过来,对方赶紧溜走,只留下一群人指指点点。
多数人还是本能觉得,或许真不是这女子不想改嫁,是她要照顾公婆?还是公婆面甜心苦,故意拖着。
好好个年轻女子,真是可惜了。
窦玉凤气得要命,又不能把所有人拉过来解释。
根据之前的情况,她越解释,公婆越被指责。
对方明明就是故意的,她想上前拦下,让他不要再来了,刚走几步,被人拉住:“别去。”
苏茵茵开口道:“你追过去,他更高兴了。到时候围观的人只会更多,而且会缠上你。”
窦玉凤没追过去,对方果然回头看,脸上还写了疑惑。
“他两手准备,要么逼着你嫁人,吃你相公,公婆家的绝户。”
“要么缠上你,直接跟你成亲,到时候依旧能拿到这一切。”
苏茵茵看出来对方不善言辞,性格着急了些,故而说的明明白白。
窦玉凤跟何家公婆只猜到前者,没想到他们还有后手,急的跺脚。
好在过了一会,窦玉凤缓过神,开口道:“是,如果相公在的话,他必然不会当街争执,只会把事情压下来再谈。”
苏茵茵多看她两眼,看来她只是性格着急了些,只要给时间,便能想明白。
这并非什么缺陷,反正寻常人家过日子,要那么机敏做什么。
可惜现在遇到事,着实需要急智。
等几人进了药铺里面,买药的客人早就走了,店内冷冷清清。
窦玉凤向苏茵茵道谢,知道她慧女点心家的女儿,还跟她道:“你可真聪明,一眼就看出问题。”
说着,又忍不住道:“相公跟你一样聪明。”
没说完的话是,他要是在的话,家里不会那么难。
何家公婆反而安慰儿媳,让她不要难过,事情总会过去。
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以后这些麻烦事还有很多。
苏茵茵道:“既然是族亲那边来找麻烦,怎么不去寻族内耆老来主持公道。”
就算暗地里偏袒,明面上不好太过分吧。
除非他们也有想要的东西。
何家公婆微微摇头:“我家是旁支,跟何家宗族关系不算好。”
“而且宗族不满的原因,也因医术旁落缘故。”
何家为行医世家,不管大宗小宗都会医。
可到他们这几辈,家中天分最出众的,便是窦玉凤去世的亡夫何大夫。
当年大宗让他们过来,便是看中窦玉凤亡夫能力。
等何大夫到了京城,见了大宗那些人,便做主不与他们同住。
之后自己开药铺,跟主宗渐渐少了来往。
这已经让大宗不爽,好歹医术还在姓何的人手中。
谁料大宗发现,何大夫的媳妇窦玉凤,医术天赋同样不错,在她相公手把手教学里,很多药理背的滚瓜烂熟。
何大夫在世时,一切都好说。
现在对方人没了,窦玉凤成了整个何家医术最好的,而且她还在学习何大夫留下的大量医书。
也就是说,那些大宗想要霸占的,不止这家药铺,还有许多医书典籍。
甚至害怕何家医术成了窦玉凤招牌。
这种情况下,找族内耆老肯定没用。
窦玉凤有一会没说话,忽然道:“苏家妹妹,你有没有什么主意?或者你知不知道他们还想做什么?”
苏茵茵犹豫片刻,又说出对方第三个打算:“如果他们确定你不改嫁,也不嫁他们选好的族内子弟,或许会帮你过继一个孩子。”
过继的孩子,肯定也是他们选好的,甚至爹娘还在的那种,方便吃这家所有资产。
这三个方法非常阴毒。
都是宗族内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惯用手段。
家族内部的事,告到衙门都没什么办法。
窦玉凤深吸口气。
她这人八岁被卖到何家做童养媳,二十岁没了丈夫,今年二十三。
她所有美好回忆都是在这家里,有丈夫的,有公婆的,让她离开,绝对不可能,而且她绝不可能再嫁。
至于孩子,明知道对方是要来吃绝户的,她怎么可能去养。
“要不,我们回老家。”何家婆婆道。
窦玉凤摇头:“相公说过,绝不能回,老家的衙门跟宗族牵扯更深,反不如皇城脚下安全。”
听到这,苏茵茵心道,看来那位去世的何大夫,应该给家里铺过路,是有打算的。
那窦玉凤怎么不照做?
再多的不好问,苏茵茵还背着柠檬呢,准备先回店里。
窦玉凤对她生了许多好感,开口道:“方才拉了你一下,你月事是不是要来了,我给抓些制好的黄姜,算是秘方,吃了对女子身体好。”
这也能看出来?
苏茵茵没有拒绝,又听窦玉凤道:“少贪凉,少劳累,记得保暖。”
好吧,连她晚上贪凉都诊出来了。
抓好药,窦玉凤坚决不收钱,还感叹:“我若有你五分聪明,相公走的时候,便不会那样担心了。”
苏茵茵干脆问出疑惑:“姐姐,姐夫既然知道他家宗族行事,肯定告诉过你解决方法,怎么不做呀。”
提到这,窦玉凤一手拍在桌子上,气恼道:“听一个死鬼的作甚!”
这,这是怎么了?
苏茵茵赶紧出门,她知道自己不该问的!
“茵茵姑娘。”旁边马车上传来郭展的声音,郭展下意识看向车内。
车里果然坐着原锐,他掀开车帘,苏茵茵只觉得他今日衣着过于华丽,跟往日有很大不同。
李锐渊快步下车,走过来道:“生病了?怎么从药铺出来。”
苏茵茵把月事吃的黄姜藏在身后,露出一个假笑:“没有啊,没事。”
空气凝滞片刻,李锐渊才道:“我帮你拿着竹框吧,是要回家吗。”
“是,就快到了,你这是出门办事?”苏茵茵看向对方的衣裳,确实华丽得不像话。
平日已经觉得原锐衣衫昂贵,跟这次偶然遇到的比,还是差远了。
“办事回来。”李锐渊道。
原本以为对话到此结束,苏茵茵想悄悄溜走。
谁料对方直接道:“为什么躲着我。”
苏茵茵抬头看向原锐,这要怎么回答,最后认真道:“都忙?”
说罢,又道:“衣服挺好看的。”
李锐渊刚张口,她继续道:“别给我这些布料,我家平时干活,谁都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