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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 | 强取豪夺作者: 梦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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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尊大佛后,周妈长长舒口气,跟云妈一同去为?姜宁晚煎药汤。
半晌后,二人捧着药汤进来了。
姜宁晚喝完后,擦了擦唇角,她抚了抚手旁的送子观音,周妈在一旁絮絮叨叨方才?二爷的关心。
“采芙,二爷当真疼你,过?几日张医师来,二爷还特意嘱咐要?告知旺顺管事。”
姜宁晚抚观音像的手微顿,随即点了点头?,她低头?又看了眼送子观音,而后抬起头?道:“张妈,待明日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再去一趟佛庙,再虔诚相?求几日。”
这是?好事啊。张妈赶忙起身,接过?姜宁晚手中?的送子观音像,带笑道:“好,我去带个?信给老太太。”
第38章 逃跑
“采芙, 当心些。”周妈小心地扶着姜宁晚踏上台阶。
姜宁晚抬头?望了眼。
此间?山林,古木参天?,枝繁叶茂, 偶有三两?飞鸟掠过?,鸣声清脆响彻峡谷。
周妈擦了擦面颊上的汗:“方才坐轿子上来便好了, 二爷怕你?累着才备下的,这倒没派上用场。”
姜宁晚道:“这般更虔诚些。”
周妈一想也是, 便同?姜宁晚一步一个台阶,走进?了佛堂。
堂内蒲团整齐排列, 四周雕梁画栋, 顶上高悬几盏莲花灯, 佛像金身肃穆。住持走了出?来, 双手合十:“施主来了, 等候多时了。裴老太太关照过?, 要好生照顾, 讲求子事宜, 老衲自当尽心尽力。施主且宽心,佛光普照, 必有灵验。”
姜宁晚接过?小僧递过?的香,拜了几拜, 道:“师傅, 小女子求子心切,不知可否与师傅一同?静心打坐,诵经求子?”
住持双手合十,言:“阿弥陀佛, 女施主既有此愿,实乃与佛深具缘法。”
“求子之事, 端赖心诚。女施主若有意?,可随老衲一同?静心打坐三日。此三日间?,摒弃诸般杂念,一心虔敬向佛。佛主慈悲,垂怜于汝,赐汝子嗣福泽。”
姜宁晚笑?着应“是”,主持吩咐小僧在前?带路。
姜宁晚扭过?头?,轻咳了几声。周妈看向她问:“采芙,要待三日?”
姜宁晚道:“老太太听?了,应当也心中欢喜,你?且先回去,回禀了老太太。”
周妈愣了下,姜宁晚瞥她一眼,轻咳了几声,皱着眉:“回来的时候,你?将药带过?来,顺道带几件衣裳,我觉得这山间?颇有几分冷。”
周妈见姜宁晚又?咳了起来,当下也不再迟疑,转身便走。行至门口,她对着旺顺管事安排的几位随从低声耳语了几句。
“施主,请随我来。”
小僧人?抬手引路,姜宁晚收回视线,随着住持去往后厢房。
甫一入内,姜宁晚咳嗽得又?厉害几分。住持唤来小僧:“速速为施主取件僧袍过?来。”
姜宁晚抬起头?:“住持,这处可有些俗家衣裳?”
小僧人?在一旁刚准备出?言道“无”,姜宁晚瞥了眼门外,外间?有正在洒扫的婆子。她扭过?头?来,轻声问:“主持,可否唤她进?来一下?”
主持遂唤了小僧人?过?去。
婆子一进?门,便见着贵人?端坐在里间?,当即行了一礼。
姜宁晚笑?着问她可否能借她一件衣裳披着,婆子先是一愣,待瞧见姜宁晚取出?一串铜钱来,她连忙摆了摆手,忙不迭道:“贵人?万万不必如此,我这就去取件簇新袄子来。”
姜宁晚点了点头?,把银钱放在了小几上。
“住持,这儿是后山处吧?环境着实僻静清幽,是个打坐静修的好地方。”
姜宁晚笑?盈盈,环顾四周一圈,又?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两?个随从,道:“你?们不必在此处站着,离远些,我念经之时,勿靠得太近,免得扰了我。”
两?个随从相视一眼,默默地退到院子中。
住持为姜宁晚准备好蒲团、念珠、香烛,又?向她详细嘱咐了一遍如何转动念珠,如何祷告佛号。姜宁晚在一旁听?得认真,待主持说完,她抬起头?:“住持,这诵经打坐,无人?打扰方更为适宜,小女子求子心切,愿闭关三日,不受外物所?扰,一心向佛,恳请主持成全。”
住持微颔首,道:“阿弥陀佛,诵经打坐,心无杂念,确是无人?打扰更佳。老衲自当为女施主安排好清净地,保女施主三日闭关,不受干扰。愿女施主得佛庇佑,早遂心愿。”
“采芙在哪儿呢?”周妈又?爬了次山,累得气喘吁吁。
小僧人?双手合十道:“施主请将药包、衣裳转交于我。”
周妈询问了几句,知晓了详情。
小僧人?道:“里面的女施主请施主暂住此间?,女施主在后山处打坐、念佛号三日便可出?来。”
周妈心中思忖,还行,不算时间?长。她抬手,抹了把额间?的汗。
今日,大太太回府,要在府里待上几日,破天?荒地唤二爷过?去陪着,想来二爷也不会急着寻采芙。
几盏油灯,火苗跳动。
天?色将暗未暗,姜宁晚接过?小僧人?送来的物什、吃食后,紧阖了门窗,后背贴着门,仔细听?了外间?响动,半晌,确定无人?会进?来后,
她立刻将身上的外裳脱下来,仅着一件中衣后,接着,她将白日里洒扫婆子的衣裳穿上,而后又?扯开包袱,取出周妈带来的衣裙,往身上套去。
待穿好衣裳后,她从脱下的衣裳袖中翻出一张形状方正的白纸。
这不是普通的白纸,而是一张空白的路引。
姜宁晚仔细检查了一番路引,这是她先前?从娼院中逃出?来,欲要离开北上时,裴元淑为了帮她,而差人?送给她的。
这张白纸相当于通关凭证。
姜宁晚攥着路引,紧贴在胸口。
以她如今在裴府的境遇,倘若不想法子逃走,迟早会被逼着为裴铎生子。而裴铎此人?,心高气傲,若是知晓她早先暗地里吃了红花等物什,定然不会放过?她,甚至会在恼羞成怒之下,下死?手磋磨她,更会变本加厉地在她身上榨干所?有价值。那时她不会再有机会离开裴府。
她绝不能一直被困在裴府。
这处是后山,上次跟着裴老太太她们来的时候,她就留意?了此处。此处时常留有诚心打坐闭关之人?,她独身一人?在此待个三日并不算长。
闭关打坐时,除了前?来送饭之人?,不会有其他人?来。
姜宁晚早就嘱咐过?,明早不必前?来送吃食,中下午来便可。
她只需要争取今晚、及明日一整日的时间?,便足矣逃出?,这段时间?,足够让她赶到渡口上船,北上而去。
姜宁晚思索片刻,站起身来。
她掏出?事先备好的红花、麝香,将其捣成药汁,双手搓了搓,而后胡乱地往脸上抹。
这两?种草药皆是有一定毒性的。
待姜宁晚轻推开后门,走到半轮月下,她的脸开始发红发胀,为了愈加逼真,她索性再狠心地抓挠了数下,而后佝偻着身子,沿着后山小路往下走。
几点寒星,廊下几盏灯火。
张医师紧跟在旺顺管事身后,几次欲言又?止,旺顺走在前?头?,见他迟迟不跟上来,皱了眉,催促了声:“张医师,走快些,莫不是要二爷候着你??”
这罪名他可不敢认,张医师赶忙跟上前?。
待离睿渊堂愈发近,他有了几分胆怯。尽管他心里不认为那叫采芙的姑娘如此胆大包天?,然,事实却是他察觉到她的脉象确有几分古怪。
这个姑娘的身体底子绝不差,可却突然这般体寒,实在事出?蹊跷。
那日也是因着那婆子几番催促,他才未能再为其把脉,若是再细探,他定能瞧个仔细明白。
“张医师,你?不必这般畏缩。二爷宽厚仁慈,你?只管将采芙的身体状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二爷即可。”
“二爷还要请你?为采芙好生调理身体,做得好,二爷少?不得你?的赏。”
旺顺瞥了眼张医师,见他一脸心不在焉,顿时冷了脸,喝道:“你?这般模样?,是做甚?!”
陡然一声厉呵,张医师浑身猛地一抖,他颤着身,小心翼翼地问:“旺顺管事,若是做得不好呢?”
旺顺眯起眼:“你?说什么?”
张医师被旺顺陡然寒下的神色,惊得魂飞天?外。
他想起前?几日来到府上时,听?到底下仆人?间?的风言风语。他们在传那个叫采芙的姑娘不是真心跟着二爷的,再联想到那姑娘朝他要了好几份跌打药。
张医师瞬时头?脑发昏,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那……那跌打药,里头?有红花、麝香等大寒之物啊!
他猛地惊醒,那日他为那姑娘把脉时,离她很近,隐约能闻到些香气。只是当时她唤了身边婆子燃了极重的苏合香,他便没把她身上那丝诡异的香气放在心上……
现在,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姑娘定然碰了麝香。
张医师两?股战战,嗓子眼干得厉害。
翌日清晨,东方既白,晨曦微露,门前?台阶,被露水润泽。
佛寺内梵音阵阵。
周妈体恤姜宁晚的身体,早早地便起来为她备下可口糕点,刚准备送过?去,守在外间?的小僧人?便伸手接了去。周妈也知晓这儿的规矩,便未多言,只嘱咐他务必要送过?去。
小僧人?却牢记着昨日姜宁晚的嘱咐,一直等到午间?,才连同?寺内的清粥淡菜,一同?为姜宁晚送了过?去。
小僧人?绕过?几丛翠竹、一方莲池,来到了后山拐角处。
他依照往常为在此间?静修之人?送饭菜的模样?,轻敲了几敲木鱼,意?在告知里间?人?有人?前?来送东西。
待敲了几下后,小僧人?方才规矩地轻轻打开小隔间?的门,老实地放下糕点、饭菜。
临出?门前?,望了眼一侧。只见毡帘高掀,一蒲团放在中央,衣裳露出?一角,室内清香弥漫,几上还摆着盏清茶。
施主燃得香重了些,其实燃几根便好,无需这般多,改日定要告知一二。
随后,小僧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轻阖上了门。
第39章 抓人
一大早, 云妈正在整理床榻,一扭身,却?见旺顺管事?猛一脚踹开了门。
她尚未来得及喊上一句“做甚?”, 旺顺管事?身后的两三?个侍卫便冲了进来。
“搜,给我仔细地?搜。”旺顺环顾屋内一周, 厉声喝道。
他……实是未曾料到,那采芙胆子竟如此之大。明明知晓老太太思?孙心切, 大把地?给她进补,她倒好, 在背地?里这?般戏耍老太太, 更为?甚者, 竟连二爷也一并戏耍了去。
旺顺冷扫一眼?颤颤巍巍躲在角落里的云妈, 恭敬地?退至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二爷身旁, 问:“二爷, 您看, 如何处置这?婆子?”
云妈闻言, 陡然抬起了头。
旺顺觑一眼?二爷冷肃的面?容,常人只道二爷此刻面?无?表情, 可旺顺心中清楚,二爷愈是平静, 这?怒火便燃得愈旺。
“拖出去。”轻飘飘三?个字, 似断定了人的生死。
云妈脸色惨白,连跪带爬至裴铎跟前,哭喊道:“二爷,二爷饶命啊。”
旺顺冷瞥她一眼?, 喝道:“说,仔细地?说, 采芙是如何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偷藏了红花、麝香等物的。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敢有半句假话,直接拖出去。”
云妈却?一头雾水。什么红花、麝香?
此时,一侍卫起身,手捧着块棉帕走了过来。
裴铎抚额的手微顿,扫了眼?身侧弯着腰的张医师。
张医师浑身一凛,立刻上前,接过棉帕,低下头,仔细地?嗅了嗅。而后冲着旺顺点了点头,道:“旺顺管事?,这?上面?沾染了麝香。”
旺顺神色凛然,摆了摆手,身后侍卫立刻将棉帕拿过来,装到了匣子里。
云妈跪在地?上,将他们的话尽数听入耳中,霎时面?如死灰。怎么会这?样?那采芙怎那般胆大包天。
两个侍卫上前,粗鲁地?拽起云妈。云妈如大梦初醒般,拼命挣脱,忙不?迭地?磕头,头撞得咚咚响。
她浑身发抖,连连乞求道:“二爷,奴才不?知啊,不?知她这?般胆大,这?般妄为?。”
太吵了。裴铎抿了口茶后,冷冷地?摁着眉心。旺顺一眼?瞧出二爷的躁郁,他连忙向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两个侍卫立刻便要将人拖出去,欲要将人塞了口时,主子爷冷沉的询问传了过来,
“她去佛寺求子?”
云妈已是涕泪交加,绝望间听见主子发问,她猛然抓住一线生机。
“二爷,是啊,采芙之前跟老太太她们一同去求送子观音,后来她又想着要去寺里面?好生相求几日。二爷,采芙满心盼着诞下裴府子嗣,这?……这?事?肯定是误会,是误会。”
云妈的话愈说愈快,生怕被打断。
话音刚落,云妈紧张地?攥着手,大气也不?敢出。
一时间,空气凝滞,
云妈眼?睁睁地?看着主子爷的神情愈发难看。
半晌,裴铎冷笑了声,质问:“她亲口说要去佛寺求子?”
云妈木讷地?点头。
裴铎沉着脸,起了身,轻道了句:“去找人。”
旺顺见主子爷陡然间面?色冷戾,他也黑了脸。电光火石间,他想通了其中蹊跷,那采芙根本不?愿生子,又怎么可能巴巴地?去佛寺里求子,还一求就是三?日。
旺顺黑着脸,扫了眼?惨无?人色的云妈。心中暗骂这?个蠢人,伺候在那采芙身边这?么些时日,竟然听不?出她话中的真假。
旺顺头疼得紧。但愿,那姑娘切勿像他想得那般作死,莫作死啊。
旺顺紧跟着二爷大步跨出,走了几步,便见他家二爷冷冷侧头,瞥了他眼?:“备马。”
旺顺诧异:“爷,您要亲自?去?”
裴铎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衣袖,唇角的笑极冷:“别让爷再重复。”
旺顺不?敢再耽搁,即刻吩咐人去备马。
裴铎立在原地?,熟悉他的人便能留意到他此刻额角青筋直跳,面?罩寒霜,周遭空气都有几分凝滞。
街道上,店铺林立,招牌高悬。
酒楼高耸,旁有小?贩叫卖,吆喝声不?断。
姜宁晚买了几个包子,往嘴里塞。老板娘见她吃得急,忙道:“婆婆,你吃慢些,别噎着了。”
姜宁晚佝偻着腰,遂放缓了速度,半晌,她咳了好几声,问道:“老板娘,你可知这?渡口的船今日几时开?”
老板娘使?劲和着面?团,闻声抬了头,笑着道:“午时三?刻准时开。”
又道:“您呐,坐在这儿等一会儿即可。”
姜宁晚道:“多谢老板娘。”
老板娘摆了摆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擦了把手,好奇地?问:“婆婆,你一个人,这?般急着赶去北地?,路上可要小?心些。”
姜宁晚坐在包子铺前的小?板凳上,啃了口包子后,抬起头来。老板娘好心地?解释道:“如今这?北地?可不?大太平,时常便有些外族人踩线过来捣乱。”
姜宁晚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老板娘,来几碗清粥。”有人走了过来。
老板娘对姜宁晚笑了笑,便去忙自?个儿的事?去了。
姜宁晚吃完了包子后,看了眼?老板娘,摸出几个铜钱,轻轻放在案上。随即双手搓了搓疼得厉害的脸,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到了地?方,再去寻个大夫看看。
她起了身,径直朝着码头走去,大小?船只停在岸边,桅杆林立,船帆如云。她寻到艘不?大起眼?的船,见船家正在扯绳。
姜宁晚扯了兜帽,遮了半边脸,走过去道:“船家大哥,你这?船可是去北地?的?”
船家停下手中活计,上下打量一番姜宁晚,道:“婆婆,这?船确是北上,只是船资可不?少。”
姜宁晚闷着声,掏出银钱递了过去,船家接过,数了数,然后摆了摆手,让她进去:“上船吧。”
姜宁晚迎着江边大风,蹒跚着踏上跳板,登上船只,她寻得一处角落,坐在过道旁的长凳上歇息。
三?刻,船家一声吆喝,水手们即刻解开揽绳。
船动了,姜宁晚一直紧攥着的手松了开来,江风拂面?,她放轻了呼吸。
船开了,路途顺利、不?耽搁的话,她很快便能抵达北地?。
江风呼啸,船帆鼓鼓作响,姜宁晚半靠在船壁上,全?身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一夜未眠的疲惫涌了上来,她紧紧抱着包袱,迷糊间,半睡了过去。
江风急促,吹得衣衫猎猎作响,江面?泛起层层波浪,拍打着船身。
“嗯……”,姜宁晚半梦半醒间,伸手摸了摸面?旁,湿湿凉凉的。
她缓缓睁开眼?,旁边好似有人推她。
姜宁晚醒了,撑起身,推她的水手见她醒了,忙道:“快进舱房,下雨了。”
水手见叫醒了她,便急着去催促其他人。
船似乎停了。
姜宁晚站起了身,看向船手那边。
周围的人皆拎着包袱,急急地?踩着步子进舱。
船家系上了雨帽,看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往下落,口中抱怨道:“今儿早还算得好好的,这?天气怎的变得这?般快,这?趟出船算是出亏了。”
天际乌云滚滚,黑云压城,风呼啸而过,吹的江面?上波浪滔天。
一道猛地?巨浪打了过来,船身剧烈晃动了瞬。
姜宁晚忙拽住旁边的桅杆,站直身体后,见到水手们抛下揽绳,栓在了木桩上。她渐渐抿了唇。
顷刻间,暴雨如注,船板上水花四溅。
船家急匆匆地?领着水手们往里头躲,冷不?防见着个人还站在外面?,他忙招了手:“快躲进来。”
姜宁晚被冰冷的雨水打回了几分理智,她快步走过去,问:“什么时候再启程?”
船家甩甩身上的水:“放心,这?雷暴雨,来的快去得快,一但转小?了些,咱们就启程。”
姜宁晚又再次追问能否快些启程,但船家道最快也要等到风雨小?些才行,她遂不?再问。
姜宁晚转过身进舱,掐了掐手心。现在这?个时辰,周妈必不?可能发现她离开了,就算发现了,她还要回去禀告裴府。现在船已经开出一段距离,这?场雷暴雨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马上,马上就可以再启程了。
雷电交加,风雨如晦,道路泥泞。
旺顺使?劲甩着马鞭,策马狂奔,马四蹄翻飞,踏水而行。
真个是疯了,寺里哪有人影?人早就跑了,就留个空蒲团、装着半杯茶的盏、和几件惑人视线的衣裳在那儿。
旺顺咬牙甩鞭,心里那个恨呐。那两个跟着去的随从是他挑出来的,那两个没?用的东西,让人从眼?皮子底下逃了。
想起二爷方才看他的眼?神,旺顺一阵胆寒,因着这?个害他平白在二爷那儿失了信任。
他得即刻寻到人谢罪。
一路纵马疾驰,泥水飞溅。远远可见,船只在江面?上随着波浪起伏摇晃,船家与水手们皆歇在棚子里。
旺顺猛一勒马缰绳,巡检司巡检得了裴将军命令,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巡检司巡忙检拱手道:“旺顺管事?,下官已让人封锁了码头,不?允一船只出江。”
旺顺翻身下马,厉声问:“先前出江的呢?”
巡检司巡检刚想道已派人出去拦截,甫一抬头便见到了官轿停在他面?前。
他连忙跪地?:“裴大人安。”
旺顺心凉了半截,还未寻到人,实是他办事?不?力。
旺顺猛地?双膝跪地?:“二爷。”
轿帘轻掀,裴铎下了轿,旁边立刻有人上前为?其撑伞。
他扫了眼?巡检,抬了抬手:“快起身,你一日管辖州县,稽查往来行人,也着实辛苦。今儿这?般天气,还劳烦你出来,受苦了。”
巡检当即受宠若惊,忙道:“大人,您才是大忙人,我处理这?点事?算什么,下官能有荣幸为?大人办事?,怎会累?下官荣幸之至。”
裴铎轻笑了声:“好了,快过来避下雨吧。”
巡检忙拱手,急着在裴铎面?前表现:“大人,下官已派了船出去拦截出江之人。”
巡检虽然不?知裴大人为?何要这?般做,但他也不?会去问,总之急上司之急,乃是他为?官之道。
话落,巡检久未得到裴大人的回应,愣了愣,但见大人神情并无?不?满,遂放下心来。
旺顺仍旧直直地?跪在雨中,见主子爷愈是勾唇笑,他的心愈是直直下坠。
“快扯绳,要启程了。”船手立于船前,大声吆喝。
姜宁晚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动静,待听见是喊启程后,她长舒了口气。
快了,快了,马上就启船了。
姜宁晚扯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两个凉透了的包子。胃里已经涩得厉害,她抓起包子,就大口地?吃,肉馅的香味让她胃口大开。
她一口气便解决了两个大肉包子,抬手拍了拍胸口。
外间风声小?了,雨水也弱了。姜宁晚舔了舔干涩的唇,打开了窗子。从这?儿能看到几个水手在前面?搬东西。
姜宁晚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趴在窗口,时不?时便抬起头,望一眼?露出几抹湛蓝的天空。
“停下。”
骤然响起的厉斥,犹如惊雷,在一点点静寂下的江面?上,很是有几分突兀。
姜宁晚心一提,踮起脚尖,伸出脑袋去望。
几个带刀侍卫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甲板上,明晃晃的刀做不?得假。手水们全?都走过去,点头哈腰。
“啪”的一声,姜宁晚迅速拉下了窗子,双手死死地?按住。
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姜宁晚使?劲地?拍了拍自?己肿痛的脸,刺痛来得又急又狠,
她没?看错,没?看错。那些是官府中的人。
第40章 恐惧,灭顶的恐惧
为首的?带刀侍卫, 蓦地将佩刀抽出,寒光一闪,对着各舱室逐一指点, 厉声喝道:“舱内之人,速速出来?, 配合检查,不得有误。”
风在舱内乱窜, 吹得船帆鼓荡不止,油灯摇曳, 光影恍惚, 江水不时涌上甲板, 一片汪洋。
船板被出来?的?船客们踩得咯吱作响, 船客们皆战战兢兢, 规矩地立在过道中央, 大气也?不敢出。
船家引着侍卫一个个进行盘查, 每至一个船客面前, 便要对方打开行李、出示路引。众人忙不迭地递上路引,诚惶诚恐, 配合检查。
为首侍卫眯起双眸,如鹰隼般扫过面前一众人等, 而后猛地转过头, 问道:“你这船上可见过行迹可疑之人?”
船家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赶忙道:“官爷,小的?这船上皆是规矩良民, 小的?每日迎来?送往,不敢有半分疏忽。断然不敢容留不法之徒, 坏了小的?营生。官爷尽管放心盘查,若有不妥之处,小的?甘愿领罪。”
“休要多言废话,我问的?是你这船上可有说话、动?作古怪,乔装打扮之人?”
船家现下满心惶恐,只想解释清楚自?个儿是清白的?,生怕自?己船上真出了什么?事。他忙不迭摇头:“官爷,小的?真做得是清白营生。”
带刀侍卫横了他一眼,直接喝了一声:“里面的?人可都尽数出来?了?”
甲板上站着的?众人被这陡然一声厉喝惊到,皆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未出来?的?人速速出来?。”
船在波涛中飘摇,如浮萍,舱中空气凝滞,似有浊气弥漫,风在窗外咆哮。
姜宁晚紧紧地攥着包袱,闻得外间的?厉喝,她几欲掐破掌心,舱内的?浊气仿佛也?在压迫着她。
外间脚步声急促如骤雨,门窗咯吱作响,舱内昏暗无?光,仅有盏微弱如豆的?油灯,舱壁斑驳,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能滴下水来?。
“砰”的?一声,毫无?预兆般的?,舱门被外面人猛地踢开。那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侍卫提着刀,大步踏入舱内,那身?影如虎狼般,他扫视一圈,一眼便瞧见个婆子?缩在角落里。
他眉一挑,喝道:“你没听见外面人喊吗?”
侍卫上下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褶子?处停留了一瞬,眼神?犀利。
他半眯着眼,步步逼近,走近道:“可有路引?”
“包袱呢?”
姜宁晚颤巍着手,哆嗦地扯开包袱,从里面掏出写好了姓名的?路引。
侍卫凑近,准备伸手拿过来?。甫一靠近,一股馊臭味扑鼻而来?,侍卫猛地皱了眉,拧眉看了眼她身?上的?粥渍,满脸嫌弃地挥了挥手:“什么?味?你先站远点。”
他指着姜宁晚让她往后退,退开几步远,随即劈手夺过她手中的?路引。
他将路引对着烛火,上下翻看,仔细辨别,确定纸质不是伪造的?,方才扭头:“给?你。”
姜宁晚低着头,畏缩地伸过手去接。侍卫手微顿,瞥了眼她的?手。
姜宁晚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不时地咳嗽数声,咳嗽声在寂静的?舱内格外明显。
侍卫收了目光,把路引还给?她,随即阔步走向舱口,临走又扭头。
姜宁晚默不作声地攥紧衣袖,前头传来?窸窣响动?,下一瞬,一吊铜钱扔在了她的?破包袱上。
“别吃馊粥了。”
侍卫扔了钱,扭头就?走。
舱中陈设极为简陋,几张破旧之木板床随意摆放,散发着股刺鼻霉味,角落里堆着些杂物,一碗馊粥置在小几上,散发着难闻气息。
姜宁晚皱着眉,拍了拍自?己方才拿粥往身?上糊的?手。
风透过门窗的?缝隙悄然钻进来?,发出呜呜声。
甲板上又是一阵人群的?骚动?,几个侍卫互相耳语几番,随后纷纷收了佩刀。为首侍卫大喝一声:“去下一艘船上。”言罢,众侍卫转身?,欲踏上一侧船板离去。
一阵沉重脚步声杂乱响起。
姜宁晚屏住呼吸,悄然推开窗子?一角,那些带刀侍卫皆踏上了另一艘船,脚步声渐渐小了,甲板上的?众人也?都进了自?个儿的?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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