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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 | 强取豪夺作者: 梦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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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心如坠冰窟,寒冷彻骨。
一婆子率先开了口:“采芙姑娘,你这是作甚呢?老太太特意遣你来,是让你好生伺候二爷,可不是让你惹二爷生气。”
这婆子一直守在外间候着,将里面的动静听了个大概,心中难免生出不悦。她暗自嘀咕,这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天大的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她倒好,如此不上道。
“采芙姑娘,老太太瞧着您可怜,特意收了你在这国公府做正式丫鬟。您可千万别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姜宁晚在仓皇中,敏锐地抓住了“正式丫鬟”这几个字,她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婆子见她这般反应,还以为她听进去了,忙道:“你要好生伺候二爷才是。”
“你闭嘴。”姜宁晚听不得“伺候”二字,她急切地追问:“什么正式丫鬟?”
“自然是国公府里的正式丫鬟,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正式丫鬟?姜宁晚喃喃重复了几遍,不对,裴元淑只是让她在裴府暂做落脚之地,她从未说过要在此处做丫鬟。
裴铎见她一副受打击的模样,嘲她:“怎的,莫不是这国公府还配不上你?”
姜宁晚抬起头,目光定定地望向他,言辞坚决:“我从未说过要做这里的丫鬟,你们凭何这般随意决定我的去留?”
“我要取回我的身契。”姜宁晚紧接着道。
一旁的婆子听闻此言,眉头紧皱,忍不住道:“身契岂是你想要便能要得的。”
姜宁晚转头,冷冷地注视着她:“是我救了裴家千金,裴家才让我暂留于此,我并非卖身于此。”
婆子一时间被她的语气所慑,怔住不语。另一婆子这时开口道:“如今身契既已在裴府,那你便就是裴府的丫鬟,去留岂能由你做主?”
姜宁晚不肯就范:“裴小姐呢?我要去找她。”
“已离开府中。”裴铎应了一句,随即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你寻不到她。”
姜宁晚立在原地,双手紧紧攥起。
裴铎用扇子遥遥指向她,缓缓说道:“爷倒是有个法子,说不定你能有离开的机会。”
姜宁晚根本不相信这个无耻小人,警惕地盯着他。
裴铎朝她招手:“你过来。”
旁边的两个婆子极有眼色地将房门关上,在门发出响动的那一刹那,姜宁晚便迅速转身,伸手欲去扒开门。
下一瞬,手腕被人用力摁住,耳边传来裴铎冰冷的声音:“不是跟你说了吗,爷有让你离开的法子。”
紧接着,裴铎毫不留情地将姜宁晚直接扔在了榻上。
姜宁晚在被摔在榻上的那一刻,只觉头脑一阵发晕,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便已然被裴铎摁在了身下。
“滚开……”
那哭喊声实在扰人,裴铎不耐地伸出大掌,堵住了她的嘴唇。
见她不住地摇头,双眸中尽是厌恶,裴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恼,他今儿一整天的好心情算是被这个混账玩意给败了个干净。
裴铎这会子当真是怒极反笑。不知情的人,还当他裴铎是如何一个仗势欺人的下作人。弄得这么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倒难为她了,难为她哭喊得这般卖力。
他冷戾地扫了她一眼,居高临下,口中吐出四个字:“不识抬举。”
感受到方才压在她身上的人抽出身体,姜宁晚猛地睁开眼。几乎是在瞬间,她立刻翻身下榻,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好,便踉跄着扒拉开门。
这回,门外的两个婆子因听见二爷的怒斥,因而并未拦她。
两个婆子守在门口,满心惴惴不安。二爷那脸色,真是难看啊。
她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旺顺。
旺顺满脸尴尬,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刚一踏入屋内,便瞧见他家爷的手上紧攥着个用锦带编成的结扣。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冷不丁便对上了他家爷那冷戾的视线。刹那间,他双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沐浴。”裴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
旺顺闻得吩咐,赶忙慌里慌张地招呼底下人去办。
这边发生的事到底还是露了些风声到福康堂,银珠、陈婆子知道采芙惹怒二爷时时,刹时便惊讶地立在原地,她们都未曾料想,会有人这般胆大,同二爷抬杠,还直接扬言不愿为丫鬟。
银珠半遮半掩地将事报给了老太太,她劝慰老太太:“老太太,采芙先前同奴婢去时,还欢欢喜喜的。她一介孤女,身世坎坷,未曾见识过大世面,许是因着头一遭,便忙中出了差错。”
第21章 生怒
采芙病了。
张妈一早赶来,原是吩咐她送绣品与老太太去,却见她呆愣愣地倚在榻上,环抱着自个儿,面色苍白。
张妈唬了一跳,忙不迭倒了些温水,道:“你这丫头,昨夜去老太太处,恁般久待。回来时,定是路上受了冻,怎地不知好生照料自己。”
张妈絮絮叨叨一番,转身吩咐春喜将绣品送至老太太处。
而后,又坐于姜宁晚身侧。见其无甚精神,张妈轻叹一声,暗忖:这孩子素日甚是勤快,到底是累着了。
张妈拉起姜宁晚的手,道:“你这两日好生歇息一番。
“后日老太太命我出去采买,你随我一道去。”言罢,张妈思忖片刻,到底将心底话说了出来:“前番与你提及的那位李书生有意与你见面,后日咱们便去见一面,可好?”
见姜宁晚呆愣点头,张妈心想应是听进去了。
张妈又取几块糕点与姜宁晚垫肚,嘱咐她好生歇息,这才离去。
张妈去后,姜宁晚方才缓缓抬起头,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糕点,大脑一片混沌,什么都听不进去。
福康堂。
陈婆子在一侧悄然使个眼色,银珠方硬着头皮为二爷斟茶。
老太太一到厅堂,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她们二人小心翼翼的模样
裴铎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思,抬首轻笑:“祖母,你这般瞧着孙儿作甚?”
老太太见他无意多言的模样,遂摆摆手,令银珠唤那采芙丫头进来。她一早便使人去绣房传采芙过来送绣品。当然,醉翁之意并不在酒。
“让采芙那丫头进来吧。”
门外立着的人进来了,银珠悄然侧头一看,却是一愣,并非采芙,而是另一个唤作春喜的丫头。
春喜平日里虽是大大咧咧,然却并非愚笨之人。她方才甫一踏入室内,便觉气氛甚是古怪,
方才在外等候时,那旺顺管事看她的眼神亦是一言难尽。她强自恭敬道:“老太太安,二爷安。”
春喜刚欲将手中物件呈上,下一瞬,便听得老太太发问:“不是说让采芙过来吗?怎的是你过来了?”
春喜如实回道:“回老太太,采芙昨夜回来路上不慎吹了风,这会儿身子有些着凉,不舒服得紧,张妈见她如此模样,便让我替她送了过来。”
言此之时,春喜只感内心无端一阵“噔噔”乱跳。她暗忖,可这也无甚问题啊,主子所要之物送到了便是,是何人来送并无甚紧要。
老太太听了这话,微皱了眉,但到底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可严重?”
春喜正欲开口回答,冷不丁便听见上首传来一声冷笑。春喜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老太太侧过头去,便瞧见裴铎面色阴沉。
一句冷沉至极的话随之而出:“主子指名让她过来,她却竟敢拿病当借口。一个丫鬟,如何这般不将主子放在眼里,当真是胆大妄为。”
春喜早在二爷开口的那一瞬,便双膝发软,跪在了地上。
她心中急切,有意为姜宁晚辩解,忙道:“二爷,绝非借口,采芙她是真的身子不适。昨儿夜里受了风,今儿便浑身难受,确确实实是病着的。”
裴铎冷笑:“莫不是病得下不来床了?把主子的话当做耳旁风,胆子倒是不小,她有几条命敢如此行事?”
春喜赶忙想要继续为姜宁晚说情,却冷不防对上二爷森然的视线,顿时,她吓得脸色惨白。
一旁的银珠、陈婆子见了此番场景,不约而同地垂下头,恨不得自个儿不存在。
“去把人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她病成何样了。”
旺顺一听,头皮顿时一紧,赶紧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银珠也紧随其后。
裴铎冷冷地端坐主位上,面色不善,冷峻的面容仿佛能冻住周围的空气。拜她所赐,他存了一身的火气。生病?依他看,她不是生病,而是胆大包天,挑衅主子,根本不把上头主子们放在眼里。
寝屋内,姜宁晚如往常一般,下意识地伸手要掏出怀里的结扣。
这一回,却摸了个空。她心中一紧,忙不迭地在身上翻找。
沈煜给她的结扣呢?
不见了?
她快步走到榻前,急切地拉开被褥,又翻找垫子,丝毫未注意到身后来了一个人。
梁氏一踏入屋内,便瞧见姜宁晚正在四处翻找东西。
她身边的丫鬟刚想出声提醒,梁氏便抬手示意,丫鬟见状,赶紧闭了嘴。
梁氏悄然上前,静静地看着姜宁晚
待姜宁晚转身,梁氏方才开口:“采芙丫头。”
姜宁晚猛地抬头,见到梁氏,条件反射地想到了老太太,还有那个卑鄙小人,当下便向后退了几步:“二太太。”
梁氏见她这般疏离的反应,微挑了眉。
本来方才听闻她惹怒铎哥儿,心下尚存有几分不信,可如今乍见这丫头冷冰冰的模样,倒有几分信了。
梁氏心中百转千回,只是面上不显,缓声道:“采芙丫头,我听底下婆子言,你似是不愿在此处做丫鬟?”
姜宁晚历经昨夜那一遭后,本能地对此话心生警惕。她沉默半晌,方才道:“元淑小姐只是让我在此暂作落脚。”言下之意,便是她并非来此做丫鬟的。
梁氏意味深长地瞧着她,看来这丫头确实是对做丫鬟之事心存不满。倒也怪她与老太太未曾与这丫头挑明。
若是她乖巧懂事,日后自然不会只是丫鬟之身,高抬为妾也未尝不可。只是这话,暂且不宜提前言明。
梁氏正欲宽慰几句,恰在此时,旺顺在外高喊:“采芙姑娘,你可在?。”
姜宁晚闻得此声,脸色骤然大变。她此刻心乱如麻,浑然不知自己的面色有多慌张,而这一切皆尽落入梁氏眼中。
旺顺在外面久未听得回应,这采芙真病了?
他当然不信,十有八九是装病。
银珠眼皮直跳,径直上前:“采芙姑娘,老太太、二爷命你过去一趟。”
姜宁晚攥紧手心,随二人前往老太太处。
而梁氏却仍旧留在绣房内。恰在此时,张妈进来探望姜宁晚,欲顺便同她仔细说一说李书生的情况。
“张妈。”梁氏道。
张妈闻声,这才惊觉二太太竟立在屋内。她赶忙行礼问安。
梁氏慰问了张妈几句,张妈只腼腆地摇头,称此皆为自己该为主子所做的事。
梁氏笑着抿了一口茶水,而后不经意地开口道:“你身边经常带着的那个春喜丫头,年底可是要归家成亲了吧?”
张妈点头应是。梁氏笑道:“老太太仁慈,凡是哪个丫头有意愿归家成亲,老太太皆不阻拦,还厚加赏赐。”
“自是老太太仁慈,老奴等这些做奴才的,哪一个不感念主子的恩德。”张妈诚心诚意道。
梁氏放下茶盏,问道:“环云那丫头年岁也大了,似也有归家成亲的意愿。那个新来的采芙丫头呢?她可有相看人家?”
今日闻得主子这般关心她们下人们,张妈心里一阵激动,嘴上便松了几分口风:“不瞒二太太,近日确有几分相看的意愿。”
梁氏得了答案,心下了然。方才瞧那丫头听见旺顺来喊,面色大变,不似作伪,她便心中存疑,那丫头恐怕心里头藏了事。
如今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有了心上人,所以才那般模样。
梁氏摩挲着腕间佛珠,神色莫测。
第22章 挣扎
姜宁晚抱定孤注一掷的念头,来到福康堂。甫一入内,春喜惶惶然跪地,上首两位裴府主子,居高临下。
姜宁晚跪地道:“求老太太开恩,放我离去。”
老太太未曾料到她开口便是这般,不禁蹙起眉头。
银珠上前欲扶姜宁晚起身,她却执意跪地。
裴铎的视线数番逡巡于她冷若冰霜的面庞,扯了唇角,笑了,确实是个犟种,遂伸手狠摁隐隐作痛的额角。
姜宁晚全然不顾上方冷锐的视线。
恰在此时,二太太梁氏进了屋:“都跪在地上作甚?快些起身。”
梁氏噙着笑意走过来,她的视线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姜宁晚。
梁氏落坐于一侧的座位,又道:“快些起来吧。”
春喜犹豫片刻,起了身,而后伸手去扶姜宁晚。
梁氏满面含笑,招呼春喜上前。春喜迟疑着挪动脚步,轻声道:“二太太。”
梁氏拉过春喜的手,轻轻拍了拍,上下打量一番,赞道其长得清秀可人,且性子活泼,甚是讨人喜欢。
春喜得主子夸赞,心中惶恐,连连道谢。
梁氏笑着让人上前,欲送她一套头面。春喜顿时愣住,此等物件太过贵重,她一个丫鬟如何能接?下意识便要婉拒。
却见梁氏笑着看她,而后说出一句令她胆战心惊的话:“三爷屋里那个秋鹦手脚不干净,被我打发出去了。你这般活泼乖巧,三爷见了定然喜欢,你可有此意?”
春喜骇然跪地,连连推辞,她年底就要归家成亲,怎能如此?
姜宁晚立在一侧,双手攥得越发紧了。
“诶,我瞧着你甚好,你且仔细思量思量。”梁氏安抚春喜说道。
言罢,梁氏看向姜宁晚:“前几日,底下的人探得几分你兄长的行踪,你兄长似是往西北方向去了。那地方如今可不太平,混战不断,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有去无回的境地。”
“不过,你且放宽心,你既待在这国公府,那便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自会尽力保全你兄长。”
梁氏说得意味深长。
姜宁晚扯了扯唇角,只觉干涩异常。
她复又跪地,道:“二太太,老太太仁慈,曾答应今年年底便放春喜归家成亲。”
梁氏抿了一口茶,一旁的老太太此时方才缓缓道:“似是有这么一回事。”
春喜连连磕头,道:“老太太,奴婢爹娘年前来与您求过的。”
老太太略作思忖,方才道:“是了,确有此事。”
“多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春喜不住地感恩道谢。
待春喜磕完头,梁氏道:“采芙,过段时日你便准备准备,住进铎哥儿院子里吧。”
住?春喜疑惑地抬头,却见采芙深深地垂着头,看不清其面容神情。
下一瞬,她恍然大悟。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老是跪着,老身看着不舒坦。”老太太开口道。
事毕后,姜宁晚僵着脊背离开,身后那道视线如影随形。
晌午时分,睿渊堂。
裴铎手握一卷书,斜倚于榻上,只是他似是并不用心,一手不住敲击案几。
门外传来一声通传,裴铎方才掀起眼皮。
旺顺上前禀道:“二爷,采芙姑娘正与绣房众人用饭呢。”
言罢,他小心窥视主子的反应,却见他家二爷唇角扯出一抹笑,瞧着并非善相。
裴铎扔下书,起身。旺顺为主子轻拍衣摆,忽闻头顶上方传来主子问话:“不哭不闹?”
旺顺知晓他的意思,遂笑道:“二爷,瞧您说的,她要跟的可是您,这有甚可哭可闹的?”
旺顺暗自嘀咕:那采芙若是被指给三爷,她便知二爷究竟有多好了。
裴铎冷笑一声,她那晚的哭闹声可着实不小。
旺顺知自家爷所介怀的事,小声道:“二爷,那采芙姑娘年纪尚轻,又未见过什么大世面,乍一见您,难免为您的威势所慑,胆小了些,倒也情有可原。”
若不是那晚被她指着鼻子骂,裴铎便要信了旺顺这番说辞了。
她胆小?不,她胆子一点都不小,他瞧她桀骜难驯得很。
裴铎淡淡道:“威势?爷面容可怖?”
旺顺瞪大双眼,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赶忙道:“哪能啊,二爷……”
“行了,闭嘴。”
裴铎不耐地摆了摆手,不想听他的恭维言辞。
姜宁晚确实是安安静静地与众人一同用饭,她丝毫未留意绣房中众人看向她的神情。
她心中装着事,老太太为何突然相中了她?起初,老太太并无此等心思,裴府二爷亦从未对她有何留意关注。
姜宁晚绞尽脑汁,翻寻一切可能的缘由。容貌?不可能,似裴府这般钟鸣鼎食之家,若欲求容貌出众的女子,数不胜数。
那她还有何呢?有何可供他们惦念?
自回来后,春喜便一直望着姜宁晚。起初,她为采芙高兴,毕竟那可是二爷。然兴奋过后,便见采芙面色苍白,毫无喜色,她当即敛了笑意。
她见采芙吃得食不知味,凑上前担忧地问道:“采芙,可是身子不适?要不你先去歇息一下,我给你留些饭菜,待你醒来再吃。”
春喜甫一开口,姜宁晚惊了一下,随即转头,直直对上春喜担忧的面容。
电光火石间,她忆起春喜曾与她说过的话。
八字,是八字。
在她的身契落入裴府之前,老太太一直待她和善,二太太亦无恶意。
然而,她的身契到了裴府之后,却迟迟未交到她手上,那上面写着她的假八字。那个八字怕是出了问题。
姜宁晚想到问题的关键,猛地起身。
她要去言明,那个八字本就是她那对假父母胡乱编造,如今又成了坑害她的工具。
春喜被姜宁晚的起身吓了一跳,待她回过神来,已然不见人影。
姜宁晚直奔福康堂而去,旺顺站在檐下,远远地便瞧见了她的身影,当下眉心一跳,这可真是稀罕事了,这姑娘昨日对二爷避之不及,今儿二爷刚来老太太这儿用膳,她便赶过来了。
旺顺脸上带笑:“采芙姑娘。”
姜宁晚连眼角余光都未给他一个,径直站到了门跟前。
陈妈望见了她,心里一惊,并非她胆小,实在是这位采芙姑娘一看便是来者不善的模样,不知待会儿会闹出何事。
陈妈赔着笑:“采芙,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老太太跟二爷正在里头用膳呢,现在可不方便见你。”
姜宁晚果断道:“无事,我在此处等候。”
陈妈劝道:“采芙,这日头这般大,你在这儿站着,哪能舒服?先回去吧,等二爷他们用完膳,你再来也不迟。”
姜宁晚不为所动,陈妈心中直叹气,与她面对面站着,生怕她跑进去。
银珠正拎着食盒,准备进去,恰见陈妈在那儿垂头丧气,她对面站着采芙。
她脚步微顿,而后才掀起毡帘,走了进去。
老太太听闻外面有窸窣动静,抬头问道:“何人来了?”
银珠回禀道:“是采芙那丫头在外面。”
老太太摩挲着手中扳指,随即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莫要晒坏了。”
银珠出去唤姜宁晚进屋。
姜宁晚刚一入内,便感受到了令她反感的视线。她稍稍抬头,便能瞧见那个裴府二爷端坐在正前方。
老太太见她避开铎哥儿的视线,眉心微皱起,但仍缓声道:“采芙丫头,这个时辰过来,还没用饭吧,在这儿用一些?”
姜宁晚并非是来用饭的,她是来说清误会的。她有条不紊地将所谓八字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燥热。老太太一言不发,颇为沉默,未表明信与不信。
但老太太的反应让姜宁晚明白,果然是那八字有问题。
老太太沉默,倒是一旁的裴铎轻笑了一声,问道:“依你所言,你那八字是糊弄人的?”
姜宁晚虽不喜与他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她的躲避、不喜一一落在裴铎眼中。他冷冷逼视她,这就是旺顺口中的胆小。他真该让那瞎眼的奴才进来好生瞧瞧,为了躲他,这个混账东西什么瞎话都编得出来。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说。
裴铎还从未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糊弄过,他起了身。
他的身量很高,自然而然地会给人带来压迫感,姜宁晚抿唇。
裴铎走近她:“你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姜宁晚不信这个混蛋不懂。
裴铎还真不懂,他佯装不明白,对着裴老太太笑了笑:“祖母,这丫头着实得我心。至于她那八字合不合,于孙儿而言,实非紧要之事。多谢祖母为孙儿寻得这般合心意的丫头。”
裴铎虽是唇角含笑,但眉眼极冷。
这个王八蛋,混蛋,他分明是想堵死她的退路。
姜宁晚指节攥得发白,若视线能杀人,裴铎已经化作齑粉。
裴铎伸手理了理襟口,拱手道:“祖母,总兵府中尚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孙儿便不陪您用午膳了,晚间再来拜见祖母。”
老太太微微颌首,嘱咐几句。
裴铎迈着大步,气势凛然,径直从姜宁晚身侧路过。恰在他经过的瞬间,姜宁晚敏锐地听得一声冷笑。
“好好准备准备,进爷的屋。”
在即将踏出屋之际,裴铎侧头对她叮嘱一句。
姜宁晚冷冷地盯着他。
裴铎一甩衣袍,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第23章 无耻小人
暮色四合,
梁氏将有关沈煜的线索送了过来,姜宁晚理应高兴才是,然而此刻这线索却成了束缚她的锁链。
姜宁晚闭眸,攥紧手心。
锦和堂内。
二太太梁氏轻抿一口茶,一旁的丫鬟问道:“二太太,打听清楚了,那丫头是要与绣房张妈村里隔壁的一位姓李的书生相看。”
梁氏微微颔首,说道:“派人去敲打敲打,莫要让他再动不该有的心思。”
丫鬟应下,随即又道:“二太太,您这般行事,那采芙恐怕会对您有所不满。”
梁氏不赞同地摇摇头:“有何不满?铎哥儿仪表堂堂,龙章凤姿,又是二品大员,贵不可言,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的书生?若不是看在她曾帮过元淑的份上,凭她那般出身,怎可能进得了国公府,更遑论伴在铎哥儿身侧。”
丫鬟当即静默不语。二太太因着二老爷生前喜在外沾花惹草的缘故,一向厌恶那些生得出众、身姿窈窕,瞧起来文文弱弱的姑娘。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翌日,天光大亮,
姜宁晚昨夜翻箱倒柜,几乎将所有可寻之处皆细细搜遍,最终不得不确定她的结扣确实不见了。
姜氏静坐榻上,双眸低垂,心下不停回想,猜结扣究竟落在何处。
末了,思绪定格在裴铎的屋内。念及此,那些景象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时,他将她摔于榻上,紧接着又不由分说扯她衣裳。若结扣是那时落下,确有极大可能,且彼时她满心惊慌,根本顾不上注意结扣有无掉落。
姜宁晚微挺直身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波澜。
那个结扣是沈煜亲手编织送予她,于她而言,意义贵重。如今却落在那种人处,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起身,朝着睿渊堂而去。
裴铎正在院中赤膊练拳,忽瞧见旺顺领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眯起双眸,待看清来人,不由挑了挑眉,当真是出乎意料。
旺顺上前递上棉帕,欲为二爷擦汗,裴铎随手接过,目光却落在姜宁晚身上。
旺顺在一旁试图破冰道:“采芙姑娘,清晨露水浓重,还请进屋吧。”
姜宁晚却立在原地,纹丝不动。这院子里人来人往,纵然裴铎脸皮再厚,也干不出强来之事,毕竟他也是要脸面的。
裴铎擦完汗,随手将棉帕抛给旺顺。
姜宁晚见旺顺为他披上了衣衫,这才开口问道:“二爷,您可曾见到一枚如意纹结扣?”
见她此刻颇有几分低眉顺眼的模样,裴铎淡扫她一眼。
旺顺立在一旁,见二爷只是盯着采芙,却不回答,还以为二爷不记得了,于是提醒道:“二爷,那晚榻上确实有个结扣。”
当晚乍一看,他本还以为是同心结,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如意结。
话一出口,旺顺立刻就后悔了,他家二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犹如芒刺在背。
旺顺立刻垂首,只恨自己多嘴。
果然是这个无耻之徒拿走了,姜宁晚强压了心中怒火,尽可能地语气委婉道:“二爷,那个如意结扣是我兄长送予我的,与我而言,意义非凡。劳烦您大人有大量,将它还与我。”
姜宁晚一口气说完。
裴铎不紧不慢地系上领口的最后一粒襟扣,方才答:“烧了。”
“烧了?!”
姜宁晚猛地抬头,目光中满是怒火。
裴铎淡淡嗯了声。他的语气、表情轻描淡写,仿佛烧了那个结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姜宁晚却是怒火中烧,他凭什么随意糟蹋别人珍贵的东西?姜宁晚攥紧拳头,浑身上下的怒意无可抑制。
姜宁晚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让这个恶人看笑话,不能。
她咬紧牙关,深吸口气。
半晌,她成功找回了理智,语气变得平稳,道:“既然二爷烧了,那东西我也是拿不回来了。我便走了,告辞。”
语罢,她转身便走。
旺顺眼睁睁地看着二爷的脸色一点点地黑了下去,心中暗暗叫苦,这采芙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二爷留。
旺顺额头冒冷汗,只希望他家二爷当他不存在,他不是故意留在这儿看二爷的难堪的。
“滚。”嗓音压抑、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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