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崖三载后by月下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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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种?种?,但凡云拂衣是个男人,宁郡王妃恐怕早就移情别恋,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宁郡王与云拂衣起嫌隙。
“你吓完小姑娘就走?”岁安盈见拂衣把陈姑娘打?发走,就准备急着离开,调侃道?:“不跟我们一起去?猜灯谜?”
拂衣回头看了眼在?树下?等自己的岁庭衡,笑道?:“我家殿下?还在?等我,先走了。”
“啧啧啧。”岁安盈望着拂衣远去?的背影:“美色惑人啊。”
林小五捂着嘴笑。
“今晚拂衣不陪你,你居然不生气?”岁安盈有些意外。
林小五笑眯眯地摸了摸发髻上的珠钗:“男人嘛,是要花心思哄一哄。”
今天一早拂衣就派人给她送来了钗环首饰,昨日皇后娘娘也给她家送了赏,她有什么不乐意的,她恨不能?天天都过节。
见拂衣很快就回来,岁庭衡嘴角上扬,执起她的手,为她擦拭手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陪陪你的朋友?”
“今晚我只想陪殿下?。”
月色下?,岁庭衡神情温柔。拂衣突然揽住他的脖颈,在?他下?巴处轻轻一吻,仿佛微风拂过。
岁庭衡浑身僵直,仿佛成了夜里?的望妻石。
“以后每年的中秋月圆夜,我都会陪着你。”
此时此刻,某个小院里?。
“主子,刘寿昌已经?五天没有出过公主府大门了,我们还要蹲守吗?”
那刘寿昌不是天天都在?外面晃荡吗,怎么他 们需要他的时候,他反而就不出门了?
真?是邪门!
第73章 心不诚
手下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帷帽人的命令,开口劝道:“主子,刘寿昌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与其在他身上下苦功夫,不如借宁郡王的手除去太?子。”
“你突然提起岁瑞璟,是怀疑我舍不得?让宁郡王涉险?”帷帽人冷笑:“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以为我没有想?过?”
手下见她动怒,连忙解释道:“主子,属下绝无此意。属下只是担心?王上对您不满,降罪于您。王上的请罪书已经在路上,还安排了两位王孙来隆国为质,他们大概有三日就能抵达京城,我们应该早做安排。”
“王兄当真窝囊,离岩与隆国任何证据都没拿出来,他就急着下跪求饶了!”帷帽人既恨国君软弱无能,又对南胥的处境无可奈何:“来的两位王孙是哪位王子的子女??”
“一位是南淮王孙的亲弟弟,另一位是二王子的幼女?。”手下无奈:“隆国把四?方馆看管得?刀枪不入,我们的人传不进消息,南淮王孙恐怕还不知道此事。”
“让守在康阳公主府跟宁郡王府外面的人撤回来。”帷帽人语气冷漠:“我怀疑已经有人发?现了你们的踪迹。”
“不可能,这?次派出去的人,在隆国京城生活了二三十年,就连他的枕边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手下以为帷帽人舍不得?利用宁郡王:“请主子放心?,他们在皇城根下生活了二三十年,绝对不可能有人查出他们的身份。”
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不必多言,立刻把人召回去。”帷帽人道:“刘寿昌这?种爱玩闹的纨绔子弟,接连五日不出门实在怪异,不管隆国有没有察觉到,我们都要小心?为上。”
“是。”灰衣人领命退出屋子,乔装打扮一番,挑起院子里的担子才出门。
谁知他刚走出院门,就被?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男人叫住:“大哥,你卖的什么?”
灰衣人看了眼担子:“郎君,我卖的烧饼。”
“烧饼?”书生掀开罩着担子的麻布:“多少钱一个?”
“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灰衣人放下担子,露出热情的笑:“郎君,您要几个?”
“我租的院子就在你家旁边,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十文钱你卖我七个。”书生的官话不太?标准,十与四?说得?有些含糊:“这?会儿都下午了,你这?饼再不卖出去,到了明天就更难卖了,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我才照顾你的生意。”
灰衣人见书生一边挑烧饼毛病,一边偷偷扯下块烧饼塞嘴里,占足了便宜的穷酸嘴脸,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好,欢迎您下次也?来照顾我的生意。”
“哎,这?个不要啊。”书生指着自己揪过一块的饼:“给我挑大的。”
“好。”灰衣人摸了摸腰间,强忍心?中怒火,弯腰给书生装饼。
“二毛,快出来拿饼,我们今晚的饭有着落了!”书生朝身后的院子喊了一声,顺手把揪了一块的烧饼揣手上:“这?个饼缺了一块,左右也?卖不出去,你干脆送给我,明日我跟朋友替你宣传宣传,让他们都来买你的饼。”
灰衣人看了眼安静无人的巷子,再次把手摸向腰间。
“公子,我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打开院门,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粗陶碗:“今晚我们吃什么?”
他看到站在书生面前的灰衣人后,脚步顿了顿,随即飞快跑到书生身旁,低着头没有说话。
灰衣人松开放在腰间的手,把七个烧饼扔进少年手里的碗中,挑起烧饼担子就走。
走到巷口处时,他又听到了书生的抱怨。
“这?饼真硬,难怪还剩下那么多没卖出去。二毛啊,你赶紧去烧壶热水,这?饼只能泡着吃。”
灰衣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抱怨不断的书生。
还是死人好,至少不会张嘴。
“二毛,你在发?什么呆?”书生回到院子,见二毛捧着碗呆愣着,艰难地啃着又硬又绵的烧饼:“快去烧水。”
“好的,公子。”二毛回过神,见王公子已经把烧饼啃了一半:“公子,你不是说这?个饼难吃吗?”
“虽然难吃,但?是便宜。”王公子对着胸口捶了两拳,把堵在喉咙的饼咽下去:“我来京城的这?些天,还是第一次买到这?么便宜的烧饼。”
二毛捧着碗没说话,也?许对方本来就不是卖烧饼的。
“太?子殿下,康阳公主府与宁郡王府的探子已经开始撤离,我们的人一直盯着,还没发?现联络他们的人。”
“不急。”岁庭衡正在纸上描彩灯的花样:“幕后之人对我们隆朝很了解,也?很?谨慎小心?。”
纸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小猫,他心?情好极了,直到最后一只小猫画好,才放下画笔:“秋闱在即,还有很?多从全国各地赶来参加明年春闱的举子,注意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是,末将领命。”禁卫军统领偷偷看了眼画纸上的各种猫,心?下纳罕,宸玺宫又没养猫,太?子殿下为何画这?么多猫?
“太子殿下,陛下召见。”
岁庭衡洗干净手,对伺候的太?监道:“不要动桌上的画,孤回来自己收。”
“是,殿下。”
莫闻笑而不语,自从云郡主说她想?要一盏小猫灯后,太?子殿下已经画了三天的猫了。
岁庭衡赶到御书房,见礼部与户部的官员都在,他先是对云望归等人颔首示意后,才向上首的皇帝行礼。
“吾儿不必多礼,今日南胥的使?臣前来请罪,所以才叫你来一起听听。”皇帝让宫侍在自己右手边摆了一把金椅,把南胥国主亲手写?的请罪书递给他:“来,坐着听。”
“谢父皇。”岁庭衡在金椅上落座,把这?封写?满求生欲的请罪书看了一遍,微微有了些好奇:“以南胥的明珠请罪?”
不知是什么明珠,若是漂亮,可以用来给拂衣打首饰。
“把南胥使?臣召上来。”皇帝也?很?好奇,南胥价值连城的明珠是什么。
南胥使?臣进殿时,样子比以前还要谦卑:“南胥小臣,拜见上国尊贵的皇帝陛下,参见尊贵的太?子殿下。”
皇帝开门见山道:“朕见南胥国主信中提及什么南胥双明珠,不知是什么东西?”
“请尊贵的陛下稍等,小臣这?就把这?对明珠呈上来。”他转身看了眼守在殿外的护卫:“请陛下放行。”
皇帝抬了抬下巴,禁卫军放了一对男女?进殿,这?对男女?身着华府,面戴薄纱,下跪行大礼。
“尊贵的陛下,他们是南胥王室最出色的两位王孙。男子献给贵国女?子为婿,女?子献给太?子殿下为妾。”使?臣笑得?谄媚,示意两位王孙把面纱取下来。
待面纱落下,两位王孙的面容确实不俗,男的俊美,女?子娇柔。
只不过在南胥使?臣说出“女?子献给太?子殿下为妾”时,众人就看到太?子殿下的目光,拼命地望向了云望归。
岁庭衡:“……”
岳父明鉴,这?事跟他没关系!
云望归微微垂着眸,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放肆!”向来优雅矜贵的岁庭衡,一改往日的风淡云轻,语带冷意:“孤乃大隆储君,早与云郡主定下婚约,你们南胥却?给孤送什么美人,孤看你们是居心?不良,意图毁孤名誉!”
南胥使?臣:啊?!
他们也?没听说太?子婚前要为太?子妃守身如玉啊,怎么就毁他名誉了?
“太?子殿下误会了,鄙国王孙女?常听太?子美名,早就对殿下心?驰神往,所以才跋涉千山万水来到您身边,只求能伺候殿下。”使?臣不相信隆国太?子会对他们王孙女?的美貌无动于衷。
“喜欢吾儿的人能挤满整个皇城,难道各个都要到吾儿身边伺候?”皇帝有些不耐:“先说说你们的明珠在哪里?”
明珠都没献给他,还想?先塞两个吃白饭的来,想?得?倒是挺美。
南胥使?臣硬着头皮道:“回陛下,两位王孙……便是鄙国最亮眼的明珠。”
皇帝沉默许久,眯眼看着南胥使?臣,看得?使?臣汗流浃背。
岁庭衡开口:“父皇,依儿臣看,南胥道歉的心?意不诚。”
“太?子殿下。”王孙女?泪眼朦胧,好不可怜:“殿下,小女?子自知蒲柳之姿不配留在殿下身边,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替鄙国向陛下与殿下展示鄙国对上国的忠诚。”
“陛下,殿下,小王亦是。”王孙在南胥十分受女?子欢迎,他相信即使?到了大隆,仍旧会有许多女?子为他动心?。
“陛下。”张福从殿外走进来:“皇后娘娘与云郡主来了。”
“快请。”
拂衣刚走进殿,就听到一个男子说:“小王愿为大隆宗室女?子为婿,求陛下成全。”
什么玩意儿这?么不要脸,居然敢肖想?宗室贵女??
她看向说话的男人,紫衣金冠,矫揉造作,实在……
“拂衣!”岁庭衡挡在她眼前:“你怎么来了?”
这?一对比,拂衣暗自感叹,她家殿下的美貌真是惊为天人。
“太?子殿下,小女?子甘为……”
“南胥使?臣对我朝无礼,全部押入四?方馆。”岁庭衡开口:“南胥国主不尊上国,孤怀疑南胥有意与我朝为敌。即刻令边关驻军加强守备,调兵至我朝与南胥交界之地。”
南胥使?臣吓得?浑身哆嗦,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皇帝,希望皇帝能够驳回太?子的命令。
“吾儿说得?对。”皇帝开口:“即刻加派十万精兵驻守边关。”
十万精兵?!
南胥使?臣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们南胥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大隆派出十万精兵,难道是想?把南胥铲平?
他们南胥算个什么东西,哪里配得?上十万精兵?
打南胥当然不需要十万精兵,但?是粮食欠收的离岩见大隆突然准备十万精兵到边关,劫掠隆国边陲州县的心?思彻底歇了下来。
隆国是不是有病,派十万兵来这?里,究竟是来打南胥,还是打他们的?
以往都是他们欺压隆国,现在他们终于也?体会到了被?隆国恐吓的滋味。
南淮被关在四方馆里,与外面隔绝,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有关南胥国的消息了。
等他再次得到南胥消息时?,两位王孙已经被押进他住的院子。
南淮在母国不太受重视,才?会被当做牺牲品送来隆国。所以?当他看到最受祖父宠爱的弟弟以?及美名在外的堂妹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请两位王孙好好在屋子里休息,若敢随意离开院门,请恕我?等无礼。”禁卫军统领对南淮拱了拱手:“南淮王孙,请看管好您的弟弟妹妹,莫要坏了太子殿下名声。”
南淮听出这话?不对,陪着?笑脸送走禁卫军统领,才?开始问这两人究竟做了什么,为何隆国人说的话?如此奇怪。
当他听到两人来到隆国,一人是想做隆国皇室女子夫婿,一人是想做太子妾侍时?,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祖父真是糊涂,隆国难道缺美人?
他不会以?为,隆国皇室男人,都似先帝那?般贪恋美色昏庸无用?
“都怪堂兄你无用,没能诱得隆朝女子为你动心。”王孙女自小受尽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隆朝太子真是傲慢,难道我?还不配做他的侧妃?”
“你们俩有用,就不会被直接押送进这个院子。”南淮懒得跟这两个蠢货说话?,隆国待他们的态度如此强硬冷淡,说明他们用什么手段都已经没用。
当强者愤怒时?,弱小者的一切手段都显得可笑。
南胥使臣被押入四方馆的第二日,曹三?郎宴请好友,拂衣赶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热闹开来。
见拂衣来了,曹三?郎笑着?朝她挥手:“快来,快来,就差你了。”
拂衣看向屋内,平日里与曹三?郎玩得好的人都在,她挨着?林小五坐下:“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你竟然这么大手笔?”
曹三?郎笑了笑,端起酒杯先自饮三?杯,再把酒杯倒满:“我?今日宴请大家,是为了向大家辞行的。”
笑笑闹闹的包厢顿时?安静下来,拂衣仰头看着?曹三?郎,在他眼中看到了坚毅与不舍。
“昨日陛下降令,需要十万精兵驻守边关,户部与兵部已经开始紧急准备军资,后备军明日便要出发。”曹三?郎举着?杯,平日吊儿?郎当的他,今日格外精神:“我?身?为曹家儿?郎,自小锦衣玉食,现在也该为百姓做点什么。”
先帝猜忌武将,对离岩国的傲慢挑衅处处忍让,武将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些?年我?受大家照顾良多。”说到这里,曹三?郎深深看了拂衣一眼:“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讲,大家今日吃好喝好,待我?凯旋之时?,再与大家开怀畅饮!”
这十万大军名为威慑南胥,实则是为了防范离岩。离岩争强好战,曹三?郎这一去,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在座诸位虽是纨绔,但都知道个中厉害。一时?间,这杯酒大家都有些?喝不下去。
“曹家世?代?忠良,有你们驻守边关,天下百姓夜里睡得也能踏实些?。”拂衣端起酒盏起身?,与曹三?郎碰杯:“边关苦寒,刀剑无眼,希望我?朝儿?郎平安凯旋。”
“等明年开春,你与太子殿下大婚,我?一定?……”
“不要说这些?。”拂衣打?断曹三?郎的话?:“话?本里说这种话?会影响运势。”
她端起酒盏把酒一饮而尽:“你尽管放心,有我?盯着?,边关将士的粮草绝对不会少?一分一厘。”
“好,那?我?就放心了。”曹三?郎红着?眼睛笑:“你是我?们的老大,有老大你罩着?,我?们当然不会吃亏。”
拂衣是户部尚书之女,未来的太子妃,有她对粮草之事上心,自然无人敢苛刻边关将士的粮草。
这种话?本不宜明言,可是拂衣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
曹三?郎鼻子发酸,他扭过头吸了吸鼻子,端起酒壶给拂衣倒酒:“我?本以?为,会在京城悠闲一辈子,幸而陛下不弃……”
“来,喝酒。”
“一切都在酒中。”
酒过三?巡,无人提及离别,可是大家都知道,离别就在眼前。
“老大。”曹三?郎醉意朦胧地?坐在拂衣身?边:“对不起,三?年前没有与杨二郎、林小五一起出京来寻你。”
“胡说八道什么?”拂衣用手肘撞了撞他:“曹家掌军多年,你若是私自出京,不仅曹家会受牵连,就连边关不少?将士都要受到先帝猜疑,你的难处我?都懂。”
曹三?郎捂着?眼睛苦笑,他捧着?酒壶大口咽下苦酒:“你跟太子殿下要好好的,别让自己受委屈。”
“放心吧,我肯定比谁都活得好。”拂衣拎来酒壶,与他碰了碰:“等你回京,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肯定还是我的,到时?候我?还罩着?你。”
“好。”曹三?郎看着?与自己并肩坐在地?上的女子,有些?遗憾地?看了眼窗外,天快黑了,可惜今夜的月亮不会太圆。
众人皆醉,谁也不想先离开,直到曹家的马车把曹三郎接走,大家才?三?三?两两散了。
拂衣把林小五与岁安盈送上马车,夜风吹着?她身?上的披帛,她渐渐回过神,原来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
一件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拂衣回过头:“殿下?”
“天气凉了。”岁庭衡替拂衣系好披风:“我?送你回家。”
拂衣脚有些?打?晃,脑子却格外清醒,她抬腿去踩脚凳,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小心。”岁庭衡拦腰揽住她。
拂衣把手搭在他的脖颈间:“殿下,我?喝醉了,你抱我?上去吧。”
看着?她眉宇间的难过,岁庭衡打?横把她抱起来,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进自己怀里。
咚、咚、咚。
拂衣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不要难过。”岁庭衡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岁庭衡把她抱进了马车,两人靠在一起,拂衣倚着?他的肩:“我?不是在难过,只?是有些?舍不得。”
“我?跟曹三?郎,还有林小五与杨二郎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认识了安盈他们。”拂衣闭着?眼,脸在岁庭衡肩上蹭了蹭:“我?们一起成长,一起爬山玩水,一起打?架捣蛋,一起读书识字,一起练武骑马,玩遍了整个京城。”
岁庭衡揽着?她轻轻摇晃,仿佛在哄一个不开心的小孩。
“人总是要长大,总是要分别。”拂衣睁开眼:“曹三?郎是武将后代?,他想做保家卫国的将军。”
“殿下……”
拂衣双手环住岁庭衡的脖颈,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其实我?又在为他高兴,幸好有陛下,幸好有陛下,让曹三?郎终于有了保家卫国的机会,而不是被禁锢在京城,眼睁睁看着?他国使臣欺辱我?朝百姓,却又无能为力。”
“殿下。”拂衣靠着?他,声音呢喃似在撒娇:“你要做一个太子,不要让百姓流离失所,也不要将士们流血又流泪。”
“好。”岁庭衡拥着?她,用下巴挨着?她的发顶,轻声道:“只?要有你在,我?永远都舍不得让你失望。”
“我?会陪着?殿下。”拂衣笑了。
“一直都要在。”
“好。”拂衣继续听着?他的心跳:“一直都在。”
咚咚咚……
朦胧中,拂衣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殿下,你的心跳得好快。”
岁庭衡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笑了一声。
如果心跳会说话?,他想它一定?是在呼唤她。
拂衣,拂衣……
他的拂衣。
辰时?,皇帝高登城门,亲自送军队出城:“衡儿?,好好记住他们。他们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天下百姓远赴边关。”
岁庭衡站在他身?边,朝众将士深深一揖。
为首的曹将军见到这一幕,虎目含泪,高举令旗:“全军出发!”
街道两旁,有送行的父母,也有依依不舍的妻子。
“孩子,边关冷,多带件衣裳吧。”
“记得给家里写信,隔壁的账房先生?说了,只?要你来信,他就帮我?念。”
“孩子,要好好的,好好的回来。”
“曹小三?!”拂衣几人艰难地?挤过拥挤的人群,把一道平安符扔到曹三?郎怀里:“早些?回来!”
曹三?郎笑嘻嘻地?把平安符揣进怀里贴身?放好,他看着?人群里发髻散乱,裙摆还沾着?泥的拂衣、林小五等人,这是他们一大早去庙里求来的吧。
他朝几人拍了拍放平安符的胸口,直到大军出了城,才?收回视线,坚毅地?望向去道路前方。
送走曹三?郎,大家没有心思玩耍,各自往家走。
街上四处都是讨论大军出城的百姓,拂衣手里捧着?已经没了热气的包子,抬头看到哥哥站在巷口等她。
“哥哥。”拂衣愣了愣神,跑到云照白面前。
“昨晚喝得醉醺醺回来,今日天还没亮就出门,是不是累了?”云照白帮她理了理歪歪斜斜的发髻,拿走她手里凉透的包子:“走吧,哥哥接你回家。”
拂衣拽着?云照白的袖子乖乖跟在他身?后:“哥,再过几日就是秋闱,你怎么出来接我??”
“少?看几个时?辰的书,影响不了我?。”云照白笑:“我?怕某个小丫头偷偷哭鼻子,所以?来看看。”
“谁会哭鼻子。”拂衣脚步一顿,指着?街边的馄饨摊:“哥哥,我?想吃。”
云照白正准备去买,眼角余光看到停在云家门口的马车,无奈一笑:“倒是显得我?多余了。”
拂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岁庭衡正从马车上下来。
“早知道他来,我?就不来了。”云照白取笑道:“倒是显得我?不懂事了。”
“哥哥!”拂衣瞪他:“再胡说我?揍你。”
“见过太子殿下。”云照白忍着?笑,见太子朝这边走来,向他行了一礼:“秋闱在即,在下回去看书,舍妹劳殿下多多照顾。”
再杵在这里,就不太懂事了。
“多谢云郎君。”岁庭衡微笑颔首:“我?一定?会好好照拂拂衣,请你放心。”
未来舅兄真好,还特意让他与拂衣独处。
拂衣的兄长是世?上最好的舅兄。
太阳已经升起,拂衣总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坐在馄饨摊旁时还在犯困。
莫闻把查验过的馄饨端到两人?面前,岁庭衡用勺子舀了一个喂到拂衣嘴边:“先吃点东西就回去睡觉。”
“有点烫。”拂衣嘴里包着馄饨,幽幽地看着岁庭衡。
第一次喂东西,有些不熟练。
岁庭衡赶紧放下勺子,让莫闻端来凉茶。
“没事。”拂衣被?烫得精神了几分,哈着气道?:“我自己吃吧。”
岁庭衡闻言把碗推到拂衣手边,眼神中似乎还有些许的遗憾。
“湖衣姐!”
岁庭衡抬头,远处一个少年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位书?生打扮的男人?。
二毛开心地跑到拂衣身边,发现她身边还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唯恐自己行事莽撞给拂衣丢了脸,顿时拘谨起来:“湖衣姐,我就过来跟你打声?招呼,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走什么?”拂衣把他拉到长条凳上坐下,起身招呼与?二毛同行的男人?一同入座。
王郎君一眼就看出与?二毛说话?的女子身份不凡,他小心打量邻近几桌的壮年男子,双手作揖:“小生这厢有礼。”
“王郎君快请坐。”拂衣让摊主?再多煮两碗馄饨,“相逢就是有缘,先坐下吃东西。”
王郎君见拂衣知道?自己的姓氏,回头看了二毛一眼。
“公子,这是云拂衣云姑娘,三年前在我们村借住过一年多。”二毛不清楚岁庭衡的身份,偷偷看了他一眼。
“我是京城人?士,三年前落难,幸而有二毛他们相助,所以?二毛他们是我的恩人?。”拂衣对王郎君笑道?:“二毛性格活泼,多谢王郎君对他的照顾。”
“云姑娘言重,二毛勤快又能?干,有他跟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看书?。”王郎君在拂衣跟前,把二毛夸了又夸。
馄饨上桌,二毛捧着大碗吃得津津有味,拂衣注意到他时不时偷看岁庭衡,带着笑意道?:“二毛,这是我的未婚夫,他家里管得严,所以?不常出门,你唤他衡公子就好。”
“我与?你拂衣姐是未婚夫妻,你称我公子不妥,就叫我衡哥吧。”岁庭衡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谢过诸位当年的救命之恩。”
“不、不用。”二毛红着脸连连摆手:“算不得什么大恩,更何?况湖衣姐帮过我们全村,恩早就还了。”
岁庭衡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先有你们相救,才有她后来的相助,小郎君理应受我这个礼。”
二毛脸变得更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他为郎君,听着还怪讲究。
王郎君没有轻易开口,他总觉得这对男女身份不简单,哪有人?在馄饨摊吃东西,带这么多仆役随从?
京城这种?地方贵人?遍地,他一个充州偏远小城来的举人?,实在不敢乱说话?。
二毛却没有这些顾忌,他听闻岁庭衡是拂衣的未婚夫,又见他对拂衣温柔体贴,一碗馄饨还没吃完,就已经开始喊岁庭衡“衡哥”,把拂衣掉进他们村子里后的经历,抖落得干干净净。
“当时村子里的大人?都说湖衣姐救不活了,大家还商量着为她打口薄棺,找个地方埋了。”提到这事,二毛就心有余悸:“幸好湖衣姐最后熬过来了。”
王郎君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浑身是伤坠落悬崖还能?活,那?是话?本子里主?人?翁才有的待遇,这位云姑娘身世必定不凡。
“王郎君进京赶考,北巷住得可吵闹?”拂衣见岁庭衡的表情越来越难过,在桌子下面偷偷捏了捏他的手腕,主?动开口岔开了话?题:“如?果住得不习惯,我让人?给你换个院子。”
“多谢姑娘好意,不过北巷环境清幽,很适合住在里面安静看书?。”
“难道?不是因为对门卖的烧饼便宜?”二毛小声?道?:“你前两日还说旁边的狗叫得厉害。”
王郎君一口馄饨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笑容尴尬。
“王郎君不用客气,我家小有余财,在南街有空余的院子,那?边读书?人?也多,你住在那?边也方便与?其他读书?人?一起交流。”拂衣道?:“西巷太过偏僻,你们住在那?里我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