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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崖三载后by月下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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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宣旨,接旨者应设香案跪迎。岁庭衡身为皇子而不守礼,此为大错。”宁王淡漠道:“你不必多言,明日自有人弹劾他。”

朝堂之上,百官肃立。
等商议完政事,皇帝以为今日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时,突然有御史站出来弹劾他家好大儿读书却不识礼。
“啥?”皇帝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顾不得帝王威仪,伸手撩起挡住视线的冕旒:“你说吾儿不知礼?”
御史听出皇帝语气有些不太对劲,硬着头皮道:“皇子殿下为君,云尚书之女为臣。皇子殿下不顾尊卑礼仪,以皇子之尊为云家女在郊外降恩旨,是对皇上您的大不敬。”
皇帝:“……”
真是吃饱撑着,他这个做爹的不觉得有问题,你一个御史在这又叫又闹的作甚?
皇帝松开冕旒,珠玉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皇帝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随即又有几位文官站出来:“陛下,微臣以为御史大夫说得有理。”
皇帝继续白眼,他就知道某些成日把礼仪道德挂在嘴上的文人脑子有毛病。
“微臣惶恐。”云望归走出队列,行朝臣大礼:“殿下礼贤下士,一切皆是微臣的不是。”
“云爱卿,旨意是朕让皇儿颁发的,你事先并不知情,何错之有?”皇帝抬手:“快快请起。”
御前太监连忙走下台阶,笑眯眯地把云望归从地上扶起来。
“陛下垂爱,微臣百感涕零。”云望归用袖袍擦着眼角,一副誓死为皇帝尽忠的模样。
众文臣见到这一幕有些酸,君臣相得是好事,若这个臣是他们,就更好了。
“御史大人说得没错,下尊上礼,但我不仅仅是皇子,还是一个儿子。”
经过云望归这番打岔,文臣们其实并不是太关心皇子如何颁的旨,他们更想知道,云望归凭什么如此受陛下信重。
听到皇子殿下开口,他们才反应过来,殿下什么都还没开始说。
“请问在场诸位,若是有人在危机之时,救下你们的父母,你们当如何报答?”
“自然是奉为上宾,结草衔环都不足以表达感激之情。”
“恩人若是长者,当尊为伯婶,若是晚辈,当视为子侄。”
在场诸臣谁敢说自己不感激救下父母的恩人,除非是不孝之人。
说着说着,大家就明白了殿下问这话的意思。
“朝堂之上,云尚书是臣,他的子女自然也是臣。然而法理不外乎人情,若御史大人的救母恩人是平民百姓,难道你去道谢时,还要恩人向你三拜九叩,才能彰显出身份的尊贵?”
岁庭衡并未为自己昨天的行为掩饰:“昨日之举虽失仪,但我甘之如饴,御史大人的话虽有理,却不是我的理。”
“哟,真没看出来,御史大人竟是想让救母恩人对自己三拜九叩的守礼之人,杨某佩服。”平时在朝堂上没什么存在感的杨侯爷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道:“不愧是饱读诗书之士,我等远远不及。”
“还是御史大人讲究,我老曹面对恩人,只会想怎么报答,哪里还顾得上谁的身份高低。”曹将军拍着大腿:“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
武将们纷纷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御史被挤兑得面红耳赤,偏偏还不好反驳。在朝为官者,谁顶得起“不孝”的恶名?
“吾儿说得有理。”皇帝早就不耐烦御史们满口礼仪道德,现在见到御史吃瘪,心情好极了:“若非吾儿是皇子,给救母之人行拜礼也是应当。”
弹劾皇子的官员们:“……”
合着昨日还算是委屈云望归女儿了?
有人看向云望归,云望归还在满脸感动地抹泪,丝毫没有为这几个官员解围的意思。
几位官员无奈之下,只好跪下请罪。
真是糟心的一天。
皇帝趁机罚了他们两月的俸禄,心情愉悦的退朝。
又为国库省笔钱,真是快乐的一天。
“云尚书。”
云望归维持着满脸感激之情,刚跨出殿门,就看到等候在外的皇子殿下。
“殿下。”云望归躬身行礼。
“云尚书不必多礼。”岁庭衡伸手扶起云望归,“今日我给云尚书添麻烦了。”
“殿下孝顺仁爱,天下孝子莫不仰望,何来添麻烦一说。”云望归话音刚落,方才弹劾岁庭衡的几位官员走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诸位大人不要多想。”云望归向他们浅浅点头:“本官没有说你们不孝的意思。”
几位官员:“呵呵。”
嘿,呸!
见这几个人朝殿下拱手行完礼就走,云望归轻声叹息:“性子这么急,不宜养生啊。”
陪着殿下一起站门口的内侍莫闻想笑不敢笑,缩着脑袋不敢抬头。
“听闻云尚书喜茶,我前些日子得了罐新茶,”岁庭衡把锦盒交给云望归,“请云尚书品鉴一二。”
“多谢殿下赏赐。”云望归双手接过:“微臣一定好好品尝。”
“云尚书喜欢就好。”岁庭衡抬了抬手:“我送大人出宫。”
云望归把茶盒揣进袖子,连番推辞不过后,只能任由这位皇子殿下送自己出宫。
还是女儿的救驾之功颜面大,回京两个月,他第一次享受皇子亲自送出皇宫大门的待遇。
“皇子殿下亲自为我颁旨,肯定是看在家父忠心为国的份上。”拂衣晃着手中的酒杯,对几位纨绔道:“我一个朝臣之女,侥幸有了救驾之功,陛下破格赏赐郡君之位已是皇恩浩荡,哪里值得皇子殿下亲至?”
“不说这些,今日是你们为我举办的贺喜席面,我要多喝几杯。”
不管是何原因,拂衣都不想让皇子殿下与自己有太多牵扯。人家好好一个皇子,未来太子殿下,自幼练习君子六艺,文臣武将皆赞不绝口,牵扯她这种纨绔子弟,岂不是有了人生污点。
“对,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曹三郎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动脑子的事与我们无关。”
“我听说一件事,跟昨天骂我们的卢探花有关。”林小五挽着袖子,提起卢探花满脸嫌弃:“顺王府有意招他为婿。”
“你说谁?”杨二郎揉耳朵,以为自己醉糊涂听错了:“岁安盈能看上那么个东西?”
“自然是看不上的!”
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推门进来,走到拂衣身边坐下,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下几大口,用袖子擦嘴道:“也不知我父王听了谁的狗吠,非要招他做我的上门女婿。”
“令尊的眼光还挺特立独行。”曹三郎递给岁安盈一双筷子,岁安盈拿过筷子埋头苦吃。
“这是几天没吃饭?”拂衣被她的吃相吓一跳,舀了碗汤端给她:“先喝汤。”
岁安盈一口气把汤喝干净,感动地看着大家:“总算是活过来了,你们不知道我这几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为了让我答应娶姓卢的做夫婿,父王把我关家里不让出门。”
“难怪这几日我们去王府邀你出来玩,王府管家都说你不得空。”林小五赶紧给她夹几筷子肉:“你怎么饿成这样?”
“为了反抗这桩婚事,我闹了整整五天的绝食,不然姓卢的三日前就成了我未婚夫。”岁安盈抓起桌上的点心啃:“我给你们传的求救信,全被王府侍卫拦下来,一封都没送出去。”
见她这么可怜,大家酒也不喝了,纷纷给她挑菜夹肉。
“幸好昨日皇子殿下在杏花林发现姓卢的欺压百姓,把他押入了牢中。”岁安盈感激地看着拂衣:“拂衣,你是我的大恩人!”
“皇子殿下抓的卢探花,你感谢我?”拂衣怜悯地摸了摸岁安盈的脑袋瓜,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饿这么几天恐怕更加空空如也。
“若不是你有救驾之恩,皇子殿下怎么会去杏花林?”岁安盈任由拂衣摸自己脑袋:“你也是我的恩人。”
“早知道有这事,昨天把他踹进水沟后,我应该再补两脚。”拂衣有些遗憾,现在人已经被关进京兆府大牢,想踹也踹不了。
“你们还踹他了?”岁安盈双眼放光:“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恭喜姐妹脱离苦海,喝酒!”
“你被关在府中是怎么出来的?”
“爬墙溜出来的,再给我来两块点心!”
隔壁厢房的丫鬟听到吵闹声,小声道:“王妃,奴婢去让他们小声些?”
“不必。”宁王妃轻轻摇头:“我并不觉得吵闹。”
这样肆意张扬的生活,她虽从未体验过,但也曾羡慕不已。
俯视人间懒归去,拂衣径欲御天风。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跟友人玩闹一天,拂衣准备回府时,天已经快黑了,她看着堵在自己马前的人,嗤笑着问:“岁瑞璟,你究竟想干什么?”
“拂衣,你为何与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宁王双瞳漆黑如墨,似有无限情绪翻涌:“我不明白。”
“不明白?”拂衣反问:“就跟当年我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追杀我全家一样?”
“不是我。”宁王看着拂衣,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点信任,可是她脸上什么都没有。
他打了个寒噤,夜里的风实在太冷。
屋檐下的灯笼晃晃悠悠,他脸色一变,伸手抓住拂衣的手腕往旁边避开:“小心!”
一支箭擦过,刺破他肩上的布料,深深扎在旁边木柱上。
“这支箭冲着你的性命来,你要小心……”
宁王看着掐进肩膀伤口的手,双瞳颤抖:“拂衣?!”
“苦肉计还是英雄救美计?”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拂衣却没有松手,反而用力剜进宁王肩上的伤口:“岁瑞璟,当年你的母亲靠着这个手段稳固圣宠,现在你又把这种手段用在我手上?”
眼见宁王的血越流越多,拂衣笑了:“从京城到充州,一路上我们云家遭受十七次追杀,这十七波人中,当真没有宁王派系的手下?”
“我从没想过伤害你。”宁王痛得嘴唇发白,却没有挣扎:“从来没有。”
“这很重要?”拂衣把手从伤口上移开,用脚狠狠踹在宁王身上,宁王痛得跪倒在地。
她用手帕轻轻擦拭沾满鲜血的手,低头看他狼狈的模样:“谁会跟伤害自己伤害家人的狗东西谈感情讲道理,我看起来很傻还是看起来很贱?”

第12章 报官
拂衣伸手去拔木柱上的箭,这支箭扎得很深,她拼尽全力才把它拔下来,一步步朝宁王走去。
“云小姐!”拐角处冲出几个宁王府带刀护卫,为首的护卫拔出刀挡在宁王前面:“伤害皇族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岑楚?”拂衣认出来人不再上前,她把玩着手中的箭:“三年不见,你长高了。”
岑楚握住刀柄的手紧了紧,垂下眼睑低头道:“云小姐,你与殿下多年交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拂衣把箭扔向宁王,一名带刀护卫把箭凌空劈成两段。
“好身手。”拂衣似笑非笑:“宁王府的高手不少。”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从未派人追杀过你。”宁王捂着肩站起来,他的半边衣袖被血染红,豆大的汗水顺着苍白脸颊滴落:“我可以发誓……”
“誓言若是有用,世间哪还会有负心人。”拂衣只觉得讽刺:“岁瑞璟,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夺得我的信任,你怕云家更怕我。”
她五岁与岁瑞璟相识,宸雀宫每块地板上留过她的脚印,院子中石榴树结的果子,每年都有几个进她的肚子。
可是人心这种东西,实在经不得权利考验。
“你到底怎样才肯相信我?!”
“你可知三年前,用箭射透我胸口的蒙面弓箭手,额头上方有颗黑痣。”拂衣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箭,翻身上马,“那颗黑痣跟曾贵妃宫中的某个太监一模一样。”
宁王面上血色顿失。
“还有。”拂衣摸了摸马儿的鬃毛,低头看宁王:“别装得仿佛跟我有多少情意一般,成了婚的男人就该安安分分对夫人好,故作深情只会让人恶心。卢姑娘才貌双全,做你王妃已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别不识好歹。”
“王爷。”岑楚怔怔地目送拂衣离开,转身见宁王吐了血,赶忙扶住他:“属下马上带你回王府宣太医。”
“不可声张。”宁王擦去嘴角的血,连指尖都在颤抖:“不能让人知道本王受伤。”
以他现在尴尬的地位,此事若是闹大,只会让皇帝多一个清理王府势力的借口。
看着还在流血的肩膀,宁王神情恍惚,随后露出苦笑。拂衣也是料到他有所顾忌,才会对他如此狠绝。
然而事情并不因宁王的意志而转移,他虽然没有宣扬这件事,但拂衣却骑着马转头来到京兆府大门口。
“来人,救命!”
京兆府守门衙役见马背上的女子神情惊慌,连鬓间的发钗歪了也顾不上,连忙上前帮她牵住马的缰绳。
“有人想要杀我!”
衙役闻言大惊,连忙打开京兆府大门,把女子藏进京兆府,拔刀守在衙门口。
京兆尹刚躺在床上,听到下面人来报,有一位妙龄女子当街被人追杀,吓得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往前衙走。
前脚刚跨进衙门,他就听到女子正右手捂脸哭诉遇险经历,左手拿着两截断箭不放。
京兆尹身形微顿,这姑娘声音听着怎么有些许耳熟?
等这女子抬起头,京兆尹脚下一软,幸好有手下扶着才没跌坐在地上。
是谁把这个混世魔王放进门的?
“大人!”
京兆尹被这声饱含悲愤的呼喊吓得抖了三抖。
“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有人要杀我。”拂衣哭得更加伤心,大有今天不抓到凶手,她就不走的架势。
京兆尹连忙让人给拂衣端来热茶:“云小姐此言当真?”
“晚辈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拂衣把断箭交给京兆尹,捧着茶盏喝了两口热茶:“昨日陛下封我为郡君,今日我与几位友人用完饭出酒楼,就有人偷袭我,这是试图伤我的那支箭。”
京兆尹听到这话腰都弯了,昨日封郡君今日就被暗杀,这是大案啊!
“来人,立刻到云郡君遇险的地方查探,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京兆尹小心打量着“受惊过度”的拂衣:“云郡君可看清歹人的样子?”
“远远看到一个影子,但并不真切。”拂衣努力回忆:“当时他一箭未中,见我发现他的藏身之地转身就逃。不过他逃走的样子有些奇怪,左脚似乎有些不利索。”
“他的身高与体形如何?”
“长得不算高,体形偏瘦。”拂衣把空茶杯递给京兆尹:“麻烦大人再给我来一杯。”
京兆尹帮她把水倒上:“兹事体大,郡君暂时不要离开府衙,我会安排人去贵府通知你的家人。”
“多谢大人。”拂衣感激地看着京兆尹:“幸好有大人这般正直的好官镇守京兆府,不然方才我都不知道去哪里躲避。”
“郡君抬举了。”京兆尹干咳一声,抚着胡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优雅:“请郡君放心,本官一定会抓住这个歹人!”
其实他也没云拂衣夸得那么好,不过连闻名京城的纨绔都说他正直可靠,说明他还是比较得民心的。
抓,必须认真大力地抓!
在这一刻,京兆尹觉得自己的身形高大无比。
不到半个时辰,云照白赶到京兆府大门,见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手持木棍跟在衙役后面,他忍不住问:“在下云照白,请问诸位这是去何处?”
“我家大人安排人去抓歹人,担心人手不够,让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帮忙。”小厮挽着袖子,神情郑重:“请云公子放心,我家大人正直无畏,定不会饶过敢伤害云小姐的歹人。”
云照白匆匆走进内衙,看到拂衣坐在石桌旁,她面前摆着茶点,京兆尹正眉飞色舞跟她讲这些年破获的奇案。
原本焦急担忧的他,瞬间放心下来。
“伯父真厉害,连这种狡猾的犯人都能抓住。你这满身的本事,不知造福了多少百姓。”
“都是小事一桩,读书做官,不就是为了守护一方百姓嘛。”
“伯父您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谦虚,若天下的官员都如您这般该有多好。”
“贤侄女过奖,过奖。”
云照白:“……”
“云贤侄来了,快快请坐。”
看着热情的京兆尹,云照白忆起三天前对方见到自己,还客气称他为“云郎君”,这会儿就变成了贤侄。
吹捧果然是摧毁人意志的利剑啊。
京城这种处处都是人的地界,并不是适合藏身的地方,尤其是抓捕的人还有明显的缺陷。
天色还未亮,云照白坐在旁边,听京兆尹与拂衣聊了整整一夜的破案传奇,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倒是京兆尹与拂衣越发精神,说到兴头上,京兆尹还拿出纸笔为拂衣写了一副字。
云照白打了个哈欠,真没想到京兆尹大人年近五十岁,浑身上下还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天光破晓,拂衣正在听京兆尹讲夜半盗贼扮鬼的案子,衙役们押着一个穿着灰衣的年轻男人进来。
“大人,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京兆尹意犹未尽地停下话头,上下打量着这个被衙役五花大绑的人:“准备升堂。”
转头见拂衣也一副还没听够的模样,他腰杆挺得更直:“走,贤侄女,今日本官定把此案审得明明白白!”
拂衣打蛇随棍上,连忙跟在京兆尹身后:“多谢伯父,晚辈的事让您受罪了。”
“当年本官为抓住犯人三天三夜都不睡觉,今日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京兆尹大袖一挥,“本官的眼睛就是照妖镜,任何歹人都别想从本官手中逃走。”
“伯父!”拂衣感动得眼泪汪汪。
迎着拂衣充满崇拜与感动的目光,京兆尹抬高下巴,没错,本官就是这样的好官。
等升了堂,衙役把找到的弓与箭呈到京兆尹面前:“经过比对,这里的箭与刺杀云小姐的箭制作手艺相同。”
“草民祖上是猎户,私藏弓箭确实有罪,但草民根本不认识这位姑娘,岂敢胆大包天伤人。”年轻男人拒不认罪,喊冤不断:“求大人明察。”
“不必狡辩,昨夜有一晚归的书生路过,发现你鬼鬼祟祟躲进巷子里,他不仅画下了你的样子,还打算今日一早就来报官。”衙役从怀里掏出一卷画,画上正是年轻男人的模样。
“还有倒夜香的人以为你是小偷,一直躲在屋角等你动手偷物,好抓你讨赏钱。谁知你突然举起弓箭伤人,把倒夜香的人吓得整夜未睡。”
年轻男人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隐蔽,没想到会有多管闲事的百姓坏事。
这些人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乱看什么?!
他一身精湛的箭术,栽在这些无名之辈手中,实在是讽刺。
“咦?”自升堂后就没说话的拂衣突然起身,她走到年轻男人身边,年轻男人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不想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拂衣转身面向京兆尹,对他行晚辈礼:“请伯父彻查此人身份,晚辈怀疑自己曾经见过他。”
京兆尹神情一肃,“把人带下去搜身。”
年轻男人抬起头愤恨地看着拂衣,正欲开口大骂,嘴里被衙役塞进几块破布。
衙役拍了拍手,这种被发现后就乱叫乱骂的恶人见多了,他们堵嘴的动作也就熟练了。
一盏茶后,衙役神情怪异的回来,他偷偷观察两眼京兆尹的神情,吞吞吐吐道:“大人,方才那嫌犯……是个去了势的阉人。”
宁王府。
“王爷,不好了!”长随跪在宁王的床边:“王三被抓了。”
因为受伤发热的宁王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怎会被抓?”
“昨夜云拂衣与您分开后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京兆府,京兆府的人连夜搜查,天还没亮王三就被人发现了。”长随愤怒道:“云拂衣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与我们作对!王爷,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这种争斗向来是你来我往,哪个有脑子的会直接报官?
简直就是有病!
室内没有点烛火,宁王捂着疼痛无比的伤口:“滚!”
门外响起内侍的声音:“王爷,皇子殿下派人给您传讯,请您到京兆府一叙。”

第13章 仁德君子
偷袭云拂衣的杀手是个阉人,让这个刺杀案件变得更加棘手,这件事很快上报到大理寺、刑部以及宫中。
从云拂衣立下救驾之功到她被封为郡君才几日的时间,就有人来杀她,别说是京兆尹,就连大理寺与刑部的官员,都怀疑两起案件有关联。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刚赶到京兆府,连口热茶都没喝上,衙役就急急忙忙进来通报,说是皇子殿下来了。
云照白借着起身的动作,瞥向身边的拂衣,拂衣对他眨了眨眼,满眼的无辜。
众官员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皇子殿下已经匆匆跨进门。
“臣等参见殿下。”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岁庭衡大步越过他们,走到云家兄妹跟前:“云姑娘可有受伤?”
“劳殿下挂念,臣女无碍。”拂衣屈膝再次行礼。
“无事便好。”岁庭衡声音低沉,站在三步外没再靠近:“请诸位都入座。”
“殿下。”莫闻跌跌撞撞追进来,手里拿着件披风:“这两日倒春寒,您前些日子病刚好,可不能再受寒。”
拂衣这才注意到,皇子身上穿着淡蓝常服,右边袖摆下方残留着黄豆大小的墨印,腰间空空如也,玉佩、香囊一应皆无。
“不必。”岁庭衡抬手让莫闻退下,转身对京兆府道:“麻烦你跟我再说说这个案子。”
“臣不敢,请殿下落座,微臣给您一一道来。”京兆尹心下想,贤侄女这个当事人在,殿下偏要来问他,难道殿下也听过说贤侄女的纨绔之名,对她敬而远之?
这他就要为贤侄女喊两声冤了,贤侄女虽贪玩了些,但为人实诚又有识人之明,还是很不错的嘛。
想到这,京兆尹不仅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时不时穿插几句夸赞拂衣的话,竭力想要打破殿下对贤侄女的偏见。
听京兆尹说到拂衣惊慌失措,奔袭到京兆府泣泪求救,岁庭衡眼睑轻颤,转头看向拂衣:“云姑娘受惊了。”
拂衣尴尬一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昨夜她有京兆尹说得那么可怜?
“云姑娘从酒楼出来以后,可曾遇到过其他人?”岁庭衡目光扫过拂衣手边的茶盏,对莫闻道:“云姑娘的茶凉了,为她换盏热茶。”
“殿下,不必这么麻烦。”拂衣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臣女对茶无甚挑剔。”
说完这句话,拂衣就发现这位皇子殿下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她疑惑低头把茶盏转了一个圈,这有什么问题?
“云郡君,您请用。”莫闻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到拂衣身边,顺手带走那杯凉透的冷茶,躬身退下。
几位大人看着手边被其他内侍换上的热茶,心里感动万分,皇子殿下待人真是贴心。
若非时机不合适,他们非得感激涕零夸赞几句。
“启禀殿下,臣女遇袭之时,还有另外一人在场。”拂衣捧起茶盏抿一口,这是……安神茶?
“是何人?”
“宁王爷。”拂衣目光扫过堂下五花大绑的灰袍男人:“若非王爷相助,臣女说不准就要中箭了。”
这是茶杯盖刮过杯沿的声音,几滴热茶荡出杯面,顺着手背溅在木案上。
“下奴该死,忘记这茶是滚水。”莫闻看着皇子被茶水烫红的手背,连忙请罪。
“无碍。”岁庭衡把茶盏轻轻放回桌面,用手帕随意擦去手背上的水,目光在袖子上的墨点处停顿片刻:“把披风给我。”
“去请皇叔。”岁庭衡系好披风,似乎想到什么,又叫住准备去传话的内侍,转头看向拂衣:“云姑娘可有异议?”
“臣女并无异议。”拂衣摇头:“有宁王爷相助,说不定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不叫宁王过来,又怎么把案子闹得满朝皆之?
这两年宁王韬光养晦,倒是积攒下一些美名,她这个纨绔想帮宁王回到三年前被所有人瞩目的日子,若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知道,一定会夸她乐于助人。
岁庭衡垂下眼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让内侍去宁王府请人。
几位大人见皇子殿下不再开口,只好竭尽脑汁说着对此案的看法,好让殿下看到他们的能力。
可惜殿下似乎被这么猖狂的刺杀手段弄得心情不好,一直都不曾展颜。
“宁王到。”
众人再次起身相迎,此案牵扯到阉人还有宁王,就不是他们能轻易下命令的了。
“这么早请皇叔来京兆府,辛苦皇叔。”岁庭衡向宁王行晚辈礼:“事情紧急,不知皇叔离府前可有跟皇婶说清楚,需不需要我派人跟皇婶再解释一番?”
听到“皇婶”二字,宁王下意识望向拂衣,可拂衣低头站在云照白身后,他看不清她的脸。
“不必。”宁王收回目光,温和一笑:“你皇婶向来温柔体贴,从不让我为难。”
“皇叔与皇婶真是伉俪情深。”岁庭衡转身道:“请皇叔上座。”
“皇侄请。”
叔侄二人相携入座,抬手间岁庭衡不小心撞到先一步落座的宁王肩上,宁王疼得汗如雨下。
“皇叔受伤了?”岁庭衡面色顿时沉下来,他看向堂下的灰衣男人:“皇叔,此人刺杀朝廷敕封的郡君又伤了你,以你的意思,该如何惩罚?”
宁王捂着被岁庭衡撞疼的肩,他这个侄儿属牛的么,劲道这么足?!
他深吸一口气,才勉强让自己恢复仪态:“这便是刺杀云姑娘的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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