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之下皆疯犬作者: 石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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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如此无视他?
邓意潮有些疑惑,又想到昨天何楚云也是不冷不淡的样子,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甘。
她既然准许了自己的出现,何必再装什么清冷端庄的大家闺秀。
她肯定是装的。
他今天必须要单独见到她,并且要在她脸上见到其他的表情。
于是他在远离何楚云院子的下人偏房转了一圈又匆忙赶回来。
果然,他听见那边传来的混乱声:“走水了!”
邓意潮瞧着何楚云鞋子都没穿好就走了出来,心中竟涌现一股难以名状的满足。
她这焦急,是自己造成的。
邓意潮好心情地从石头后探出了头,“嫂嫂!我来了!”
何楚云也瞧见了他。
心想,她倒要看看此人骨头还能贱到何种地步。
何楚云巧目轻转, 瞥了他一眼,轻曲玉腿,从他掌中抽回了脚。 她又由上至下开始打量起他, 这目光直白又不屑, 仿佛能洞穿他的灵魂。
她不喜欢与人绕来绕去地说话, 虽说和这蛮子来往还怪有趣的,但她可不是蠢人,她瞧得出这人是有所图。
她不想玩到最后被人当傻子耍了。
遂问出口:“你到底什么目的, 我只问这一次, 你若不说实话,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邓意潮刚想把她的脚重新抓回来揉, 听她这么说, 也抬起头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嘴角微翘, 似笑非笑,“那嫂嫂想对我如何不客气?”
何楚云忽地来了怒火, 她讨厌别人油嘴滑舌推三阻四花言巧语来搪塞她。
她缓缓坐起身, 接着毫无预兆地抬起巴掌狠狠地给了他一下。
这巴掌极响, 比前晚打他的那两下要狠得多。
清脆的响声在屋子里回荡,令人咋舌。等回音再传回邓意潮的耳朵里他才反应来。
他不敢置信地嗤笑了一声, 随后回过头道:“我就说嫂嫂脾气大。这巴掌若是扇到兄长脸上,他还不得卧床养个十天半个月。”
觉着说的不够,他还凑上前, 坐到了何楚云的腰旁,道:“我比兄长身子硬朗, 嫂嫂还是选我更好。”
何楚云是真的被他气笑了。她第一次有了无计可施的感觉。
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她也不想知道了,管他是家事还是什么, 何楚云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她也不明白,她在这蛮子面前怎地会心里波动这么大。
虽然对眼前之人厌恶至极,但无法否认的是,她打了他一巴掌后,她心里舒坦极了。
就好像是无论她怎么朝他发火,在他面前表露出怎样任性、不可理喻的样子,他都不会介意,不会意外。
因为在他眼中,自己可不是什么良家闺秀。
想到这,何楚云似乎又想开了。其实这样也好,他认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她就做一个无耻之人。
反正她也压抑太久了。
在家里、在外面她要做好一个端庄的侯府嫡女,甚至在锦奴面前她都得压着脾气。就连在那个马奴面前她都无法彻底展露面目,怕他在下人间毁了自己的好名声。
只有在邓意潮这个疯子前,她什么都不用顾忌。
也好,这样也不错。
见他挨了这么狠的一巴掌,都没有动怒,何楚云更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了。
一个富家少爷,到底能有多不要脸呢。
何楚云开始好奇。一旦她生了好奇的心思,那便证明她将心思放到了此人身上。
何楚云敛了敛眸子,又抬起头,道:“那我对你客气些?”
邓意潮一愣,没想到何楚云还会接他的话。
点点头。
何楚云撵了撵手指,感到手掌有些发麻。方才打他那一下实在用了太大的力气,导致她自己的手都弄疼了。
她笑着拿起书,猛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书砸在了他的脸上,但是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正好落在了两人之间的缝隙。
何楚云继续笑道:“没别的意思,我是瞧你行为粗鄙,言语不堪,想是在那穷乡僻壤待了几年,定是没读过书的。”
她不仅行动上打了他,话语间也在侮辱他。
不过如她所料,邓意潮依旧没有生气。这人的脾气好似是个无底洞,再大的恶意都填不满一般。
邓意潮的想法却与她不一样。
他回到敏州之后的确没人再欺负过他。人人都顺着他,他的野性似乎也都被压了回去。有时甚至有一种通体的癫狂无处发的感觉。
他只有出去射箭,练武,将满身的力气耗尽后才有了那么一点儿舒坦。
他总是找邓意清的茬,也是因为邓意清让他产生了兴趣,让邓意清不快,他就会有一丝高兴,虽说这点高兴不算多,但也聊胜于无。
所以,他必须得将何楚云抢过来让邓意清更加不痛快。
这是他一开始存的心思。
不过他没想到何楚云是这样一个女子。
而最让他意外的,却是何楚云打他的时候。他不能生气不能反击,但是却没有憋闷和怒火。相反,他甚至在这种无法报复的压抑中产生了快意。
邓意潮的右脸明显地红肿起来,而他只是用手背蹭了蹭被书砸到的脸颊,噘了下嘴,“嫂嫂,有点痛了。”
何楚云柔声道:“瞧你这幅贱样子,还以为我不是打了你而是亲了你。”
邓意潮却眼睛一亮,将他红肿的脸侧过来对着何楚云,“那嫂嫂要不亲我一下试试!”
何楚云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地呼了出来。
这么看来,他的底线还要比现在低得多。
何楚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掩着嘴道:“亲你?”笑罢,她将手拿了下,随意地搭在腹上,“潮儿还是莫要开玩笑了。你堂堂邓家子,还不是想与谁亲近就与谁亲近,怎会有这般急色样子。”
她这声‘潮儿’叫得缱绻缠绵,温情密意,叫得邓意潮浑身颤了一下。
可听清了她后面的话,他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什么叫想与谁亲近就与谁亲近?他当自己是与她一样浪荡???
他连个陪侍都没有,哪像她私下与乐奴厮混。上次是他撞见了,之前还不知道同什么人有过耻人的关系。
况且,她能一直不露风声,想必与她厮混的人都是乐奴那等低贱之人,哪能有如他这般出生富贵的男子?
邓意潮摇摇头,“嫂嫂说什么呢,潮儿想亲近的只有嫂嫂一人。”
何楚云看他还在继续装傻,明明是被她气极还要装作无事的样子十分可笑。
他到底发的什么疯?莫不是想彻底毁了她,让她没办法嫁给他大哥。
想来也是,他空口无凭,即便说了她与锦奴私会,只要自己极力否认,又有谁能她何。
而且她看出了他方才怔愣了一瞬,以及现在的反应,都在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知道了对方想要什么,何楚云心里也有了底。
他不存好意,自己也想解解闷,那便都不点破就是了。
何楚云道:“我可不想嫁你。”
邓意潮还以为她又要说出什么侮辱自己的话,没想到她却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她不想嫁他。
“但我想寻点乐子。”何楚云又道。她打算他瞧瞧看他能使出什么手段。
邓意潮心里暗道她果然上钩了。她就是个浪荡/女子,是个随便勾引就会上套的女子。
现下是他瞧见了她与那奴隶的奸情,若是换个人,她是不是也会如此对待别人,随意地就将私会的对象换成别人。
不想嫁他,还想寻乐子?
他倒要叫这女子对自己钟情难解。
邓意潮皱着眉,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爱的样子,“那潮儿只能求求嫂嫂了。”
何楚云微微歪头,“你想怎么求?”
邓意潮露齿一笑,眼珠转了两圈,道:“潮儿明日带嫂嫂出去游玩,如何?”
何楚云叹了口气,略有些失望,“我不爱出门。”
出门游玩,太俗气了,这就是他勾人的手段?
瞧着她似乎有些失望的表情,邓意潮不知怎地也有了些焦急,忙问道:“那嫂嫂喜欢什么?”
何楚云淡淡道:“现在是你求我,还要我自己想乐子?”
邓意潮却抓住了她话中的深意,眼睛微亮,“我把嫂嫂哄高兴了,嫂嫂就能嫁我?”
何楚云挑挑眉,“这我可没说。”
这不要脸的蛮子可真会臆想。
邓意潮似乎有些为难,“嫂嫂想要什么?”
何楚云长‘嗯’了一会儿,将手掌摊开在他面前。
邓家不是有的钱吗,她先要钱好了。这人若是真能继承邓家,那现在给她的这点不过蝇头小利。
她甚至真的在考虑嫁给邓意潮的事,因为她发现这邓意潮要比那个病秧子有趣多了。
反正嫁谁都是嫁。
而且他又有求与自己,那自己便能提更多的要求,要更多的银子。
邓意潮却愣了一下,随后犹豫着将下巴放到了何楚云的手上,眨着大眼道:“嫂嫂是要我吗?”
何楚云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少不要脸,我要银子。”
她这话说得淡然又坦荡,仿佛方才打人不是她一般。
邓意潮笑出声。他自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是想继续逗逗她罢了。况且她打人又不疼。
这女子,还真是钱色皆图。
邓意潮从腰间摸出个钱袋子,放到何楚云手上。
“嫂嫂,我今日只带了这么多。下次,下次我来看你再给你拿些银票过来可好?”
何楚云拿起钱袋子,看了眼里面的银子,发现确实不多。
银子有多少,她能给他的面子就有多少。 眼前那单薄的钱袋,她也敛了笑意,随口应付,“嗯。”
邓意潮自然看出了她的嫌弃。
想到这女子好与人私通的恶习,他欺身上前,将头放到了她肩上。她不是喜欢男人嘛,少的银子就让他用自己弥补一下不就好了。
若是叫何楚云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就扇他两个巴掌让他滚。
可何楚云见他这样只以为他是贱瘾犯了。
正要将他扒开,屋门却被敲响。
“小姐,奴来给您换碳火。”
是雪来的声音。
听见门外的声音, 何楚云才想起来她院子里还有这号人物。 自打雪来上次病了之后她很久都没见过他了。
估摸着是喜灵看他病好了叫他来伺候自己。
何楚云拍了拍邓意潮的头,淡淡道:“滚开。”
邓意潮不情不愿地从她肩上起来,坐回凳子上, 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何楚云掸了掸右肩被他枕出来的褶皱, “怎么, 你要闹得人尽皆知?”
邓意潮本想着下人要进来了,她总会因为自己不离开而慌张两下,可这女子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完全不怕被发现。
自找没趣, 邓意潮撇了撇嘴, 打算从后窗离开。
还没等起身, 何楚云便开了口:“进来吧。”
这下倒是吓住了邓意潮。他方才也只是想吓吓何楚云, 没有真的想让人发现的意思啊。
她怎么敢就这么让人进来, 门外的奴隶是她亲信?她怎么能保证下人的嘴巴那么严?
邓意潮猛地抬头, 不敢置信地看向何楚云。
只见她面带戏谑, 朝他轻挑秀眉。
想了这么多,不过一息时间。
他屁股都没离开凳子, 外面的人便已推门而进。
‘咯吱’, 雪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手上还提着个盆子,里面装着几块新炭。
雪来一踏进屋子, 脚步就顿在了原地。他看着窗边那一卧一站同时看向自己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躺靠在榻上的女子墨发披肩,不施粉黛但香温玉骨, 顾盼生姿。
男子则俊朗清丽俊逸,丰神绰约。
两人瞧上去好不般配。
那女子是他的小姐, 可那个男子是谁?
小姐的闺房中,怎会有一个不认识的外男?
雪来思绪乱极, 可何楚云并没有给他理清头绪的机会。
“过来。”
何楚云虽叫着雪来,头却偏向了邓意潮,这话是看着他说的。
邓意潮也有些张惶,不过这慌乱也只有一瞬,他便镇定下来,探究着她到底想做什么。
而雪来不管脑子如何乱,都会听主人的吩咐。得了何楚云的命令后,雪来硬着头皮提着炭盆走了过来。
何楚云还十分好脾气地说道:“不用着急,你先把炭换了。”
雪来低头忙应,“是。”
他手脚利索,很快就将炭换好了。
收拾好后,他退到一旁,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何楚云轻笑,“你紧张什么,过来。”
雪来跪行至榻前,身子左侧就坐着那个陌生男人。
何楚云稍稍将身子上移,倚靠在榻上。
本来方才邓意潮没经过允许就靠近自己的时候,她是想扇他两巴掌就让他滚的。
可听见雪来的声音后,她有了新的主意。
虽然邓意潮的自作主张让她有些新意,但哄她高兴都不会,那是断断不行的。
不过好在她有耐心,她可以教教他。
何楚云朝雪来招招手,“近些。”
雪来听话又向前蹭了蹭,再往前就要碰到那个外男的脚,雪来不敢再往前。
何楚云道:“再近些。”
雪来瞧了瞧那人的鞋子,犹豫着又往前靠近了一些。
这下他跪在了何楚云的榻与邓意潮的身体中间,左臂都碰到了邓意潮的衣摆。
他身高体硕,大大的身躯跪在两人中间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而邓意潮却也安稳坐在凳子上一动未动。
雪来撑在地毯上的双手有些失力,微微颤动着。
他的病刚好,昨天喜灵告诉他今晚可以回来做活,他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正巧南偏房那边还起火了,这会儿估摸着小姐院里人也不多,他便抓紧机会赶忙过来了。
果然,他来时发现珠玉阁果然没什么人。
他心中激动极了,他幻想着或许可以与小姐独处一段时间。
没成想进来却瞧见了一个外男,小姐还让他,让他……
总的来讲,何楚云对雪来是比较满意。
眼见雪来已经跪倒了塌边触手可及的位置,何楚云依旧轻飘飘地看着邓意潮,手上拍了拍雪来的脑袋,还慢慢抚摸了几下,像是在抚摸什么温顺的宠兽。
她刚触上雪来的发,雪来就狠狠抖了一下。也不知是怕极还是什么。
她问:“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在我院里嘛?”
她虽看着邓意潮,但几人都知道这话是问地上的雪来。
雪来连忙回:“奴,奴不知。”雪来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抖。
“因为,我最喜欢你——听话。”
何楚云声音虽冷冷淡淡,叫人听来却似乎无端透露着惑人的嗔意。
邓意潮看着何楚云抚摸着那个下人的动作,不禁喉头动了动。
何楚云伸出纤长的手指捏住雪来的下巴,手腕上翻将他的脸抬起面向自己。
她的指甲是新涂的红色蔻丹,放在雪来略微黝黑的面庞下,十分灼目。
“你说说,该如何哄我开心?”
雪来扬着下巴抬起了头,映入眼底的仙姿玉容让他眸光闪动。
他眨了两下眼,胸口上下起伏。
主子是问,该如何取悦主子?
说实在的,他并不知道。因为上次他想让主子开心的时候,主子罚了自己在院子里清了一天的雪,也让他大病了一场。
雪来虽说比旁的奴隶机灵了些,但面对女主子时又总是特别愚钝。
但若真要说他做了什么能让主子开心,他只能想到第一次与女主近距离接触时,主子赏赐他吃了糕点。
雪来低头想了一会儿,随后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倒退,跪行至屋子中央的檀木桌前,直起腰半跪着拿下了一盘糕点,又弯下了腰,将盘子举过头顶,跪行回榻旁。
邓意潮看着脚边的下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何楚云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拾起一块云片糕,掰下了一小块。
屋子里三人都没有讲话,屋外也没有旁人,静得很。
‘啵’地一声,云片糕被掰开,听见这声音雪来知趣地抬起头微微张开了嘴巴。
而何楚云像是在扔秽杂一般将那一小瓣云片糕扔进了雪来嘴里。
其实她扔得不算准,只是雪来瞧准了那糕点掉落的方向,寻了过去。
雪来接住后,何楚云没忍住掩唇笑了一下,然后掀起眸子看向一旁有些怔愣的邓意潮。
她的眼睛清澈黝亮,十分生动。
而邓意潮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意思。她在告诉他,这就是哄她高兴的手段。
他的确有些恍惚。
何楚云将她的奴隶唤过来,像是耍弄狗一般耍弄那个奴隶。
边弄还边看着自己,仿佛她在玩弄他一般。
邓意潮咽了咽口水,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若说何楚云的一巴掌让他心中的暗湖起了一丝波澜,她扔的那片云片糕便是砸进去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收回了自己贴近那个奴隶的左腿,将双腿稍微合并。
而何楚云只是随意瞥了邓意潮一眼,就继续玩耍起来。
她连续掰了两片云片糕投喂给了雪来。
喂了两块后她也玩够了,摆了摆手示意雪来可以退下了。
雪来吃了两块糕点,脸上却已耻得透红。
主子让一个外男在一旁看着她耍弄自己。他虽说只是个奴隶,但从未做过这般羞人的事。
可瞧主子与那外男都面不改色,雪来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是啊,他羞个什么劲,主子只不过是突然来了兴致想赏他点东西吃而已。
雪来退开准备起身告退。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刚站起身,就听女主子如此嘱咐。
雪来自然明白一个外男出现在女子闺阁中是何等伤风败俗之事。 他低着头,应道:“奴知晓。”
何楚云也不怕他将这个讲出去,一个下贱的奴隶,诋毁自己的主子私见外男,谁会信呢。
“嗯,下去吧。”
“是。”
门被严严实实地合上,屋子里又只剩下何楚云邓意潮二人。
邓意潮瞧着榻上那女子神态自若的样子,才有些回过神来。
他舔了舔干涩的上唇,“嫂嫂,你这是,在教我吗?”
何楚云没有否认,“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喜欢什么。”
邓意潮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挨两下打只能说明她泼辣娇横,况且不痛不痒的也算不得什么。
可,可让他做到这个份儿上,邓意潮却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是敏州大户嫡子,不是跪在地上的那个卑贱奴隶。
他怎么能……
邓意潮脑子有些混乱。
“没想到嫂嫂比我还要孟浪。”
可说道孟浪,她又什么都没做。 何楚云轻轻挑眉,摇头道:“我何曾孟浪了?我只是喂自己的奴隶吃两块糕点而已。”
她看了一眼这男子合拢的双腿,道:“是潮儿想的孟浪,所以看什么都孟浪。”
邓意潮张扬惯了,此刻竟颇感坐立不安。
而何楚云就这么一直泰然自若地看着他。
“我说了,你使的那些低劣手段都不如红楼小倌。有姑娘买你的帐,不过是看在你这尚且过得去的面庞,和,你爹的面子罢了。”
邓意潮第一次觉得脸皮厚不过一个女子,蹭地站起身,“嫂嫂院里的下人应是快回来了,潮儿改日再来见嫂嫂。”
说罢,也没等何楚云回他,抬脚便出了门。
何楚云细颈微微转动看向窗外,就看见了男子翻墙离开。
何楚云待他走了之后才哂笑起来,她越笑越开心。悦耳的笑声在空荡的屋子里持续了好一会儿。
笑够后手,她撑着脸颊深深呼了一口气,瞥了眼男子离开的方向,美目流转顾盼生辉。
“少爷回来了。” 焦连见邓意潮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 面上还有些难堪,便知少爷这会儿心情大抵不算好,还是不要触霉头为上。
最近少爷总是独自往外跑, 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嗯。”邓意潮随意应了一声就让焦连下去了。
从何家到邓家好长的一段路, 他还是心烦意乱。邓意潮进屋后绕着圈踱步, 随后用着盆子里的冷水使劲搓了搓了脸。
冰冷的水滴自面上滑落,他的心才算平静了些。
铜镜中映照的少年眉清目朗,敏州人皆是温和样貌, 许是因他儿时在北洲生活过几年, 是以带着几分北洲人独属的英逸, 就连鼻子都高挺一些。
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 有几缕搭在了眼角, 邓意潮嫌着碍事, 伸手把头发都掀在脑后, 整张脸都清晰地露了出来。
他两下蹬掉了靴子一个仰躺倒在了床上。
也不知回来时赶路太过匆忙把他累着了还是怎地,他倒在床上都还在喘着粗气, 胸口不断起伏。
邓意潮使劲晃了晃脑袋, 意图把那个女人从脑子里赶出去。
他翻了两下身, 最后还是双臂张开仰躺着,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帘帐。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输了。团圆节那日他没有特地跟踪她。的确是碰巧遇见的。
不过他没想到会看见那般令他意外的事。
他这个看起来端庄正经的嫂嫂, 竟与一个乐奴私会。
那一刻他的思绪很复杂,他庆幸着自己无需再特意勾引,让她断了与那病秧子的婚事, 拿住了她的把柄,就能让她乖乖听话了。
可无端地, 他还有着几分气愤。这火气来得突然,他也没想明白。
许是知道那人大抵不会受自己的威胁, 又或许是怒火冲散了他的理智,他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打算继续以身做饵勾引她。既然她连一个乐奴都能接受,那爱上自己还不是迟早的事。
可今日他发现,事情似乎超脱了他的预料。他这个嫂嫂,好似什么都不怕。
她的举动让他知道,她是不会受自己引诱的。她是个聪明人。
他还是太稚嫩了。
明明拿着把柄,处在绝对有利的地位,怎么反倒弄得一身狼狈。
邓意潮想了许久,他想象了一下,若真要娶那个女人的话,他并不抵触。
如此,还是改日去与她摊牌为好。
那个病秧子是个古板又冷漠的人,与他成亲,她只能乖乖做一个深阁妇人,伺候丈夫。
可她若是选了他邓意潮,那两人就是合作关系,等他当上了家主,能给她的定不止一个家主夫人的位置,他有足够的诚意,他愿意许她至少两成邓家家业。
她既是个聪明的女人,便知道该与谁合作最有利。
想罢,邓意潮头脑也清明了许多,打算不再戏弄那个女子。
心情比回来时好多了,他翻了个身准备入睡。
可没一会儿,那女子纤细的手指又浮上他的脑海。未施粉黛,端凝着脸,赤红的指甲捏在那个奴隶的下巴,冷清又惑人。
若是,若是她抚摸着的是自己就好了。
想到这,他刚平静下的胸膛又开始起伏。
他刚寻回的理智也不知去了哪里。
他恍恍惚惚,好像那个女子操控着他的手,解开了衣裳,向下面探去。
等他眼神迷离,将那只手再拿出翻过来瞧见上面的白色浊迹时,才彻底回过神来。
他‘咚’地一声锤在床上,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焦连,叫水去,我要洗澡!”
门外的焦连连忙应声。他微微皱眉,心想主子今天出门前不是洗了澡的嘛……
焦连摇摇头,立刻让下人提水去了,这位少爷的心思,真是难参透。
还是焦恒伺候的大公子好,大公子虽说性子冷了些,但胜在情绪稳定,从来不朝下人随意发作。
快出了正月,邓意潮这几日也因负责了敏州与北洲的生意 比之前忙了些,但也还算能脱得开身。 他那个病秧子哥哥就不同了。
他今日得了闲本想出去骑马射箭,路过正厅便见到了邓意清在与其他商贾议事。
邓意潮没有直接走过,而是特意进去与那些商贾打了声招呼。
那病秧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介意还是不介意,只是朝自己简单点了点头。
邓意潮笑着应了一下,还亲切地唤了两声兄长,叫其人看来可真是兄友弟恭的模样。
他达到了目的,笑着冲众人告别。刚走出正厅,回过头瞧了两眼那病秧子,脑子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
若是那女人没有选择自己而是嫁给这病秧子,那他们是不是就会做夫妻可做的那些事,拜堂,圆房……
她会用那双手抚摸邓意清的脸吗?她会与邓意清亲吻吗?她会因为邓意清没力气行房事而自己主动吗?
这病秧子能承受得起那个放浪的女人嘛?!
邓意潮深深吸了两口,越想头越昏,直接改道去了何府。
何楚云这会儿正在家与何度雨对弈。
今天何度雨也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一大早就来找她,可问有什么事又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何度雨眼睛乱转,瞟到了桌案上的棋,便嚷嚷着要和她下棋。
何度雨是个臭棋篓子,何楚云闭着眼睛都能下赢他。
而且这个废物向来不喜欢吟诗作对,书画琴棋这种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怎会一大早来找她下棋。
何楚云两指一松,一颗白子落回了棋笥,‘咔哒’一声,清脆悦耳。
对面已是死局。
她撵起茶杯浅喝了一口茶,“说吧,什么事?是要钱,还是又闯祸了要我找爹求情?”
何度雨哎呀一声,囫囵将棋盘上的棋子扒拉四散,“长姐,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呢。我这帮了你你还这种态度,啊,不是,我,我改日再来找你,先走了。”
他稀里糊涂说了一通,撅着屁股就从珠玉阁跑走了。
何楚云了解她这弟弟,瞧他那样子定是有什么事要说。不过他爱讲不讲,讲了肯定也是让自己生气。
还说什么帮了她?她可不信,他能有什么好事让自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