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之下皆疯犬作者: 石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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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她拉开窗子瞧了好一会儿都没回神,那窗外的冷气都侵蚀了她的手指,眼看着她的手指越来越红,遂才出口唤她。
何楚云思绪被拉回,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将窗子合上。
邓意潮抿了抿嘴,坐到何楚云身边将她冰凉的手放进自己掌中。
他的手很大,可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刚一握上,邓意潮就感到手心一阵刺骨的凉意。
这么冰!
他皱眉道:“嫂嫂也不注意着点身子!如此娇贵,若是病了如何是好。”语气虽是在抱怨,但的确也在关心她。
何楚云却没有再回怼于他。
方才她望着外面,再回过头看向被暖炉烘得热乎乎的邓意潮时,她竟感到一丝缱绻。
万籁俱静,唯有脚下流水潺潺。
邓意潮面露心疼地给她暖手,看她半晌没说话,又开口问:“怎地了嫂嫂?”
何楚云摇头,“无事。”
她只是觉得,抛去他身上的那堆粗鄙卑俗,单看他的脸与他黝黑的眸子,会叫人觉得此人是如此美好。
就如在这冰结雪林间的溪流。有朝气,有生命力。
邓意潮不知她在想什么,他怕她又想什么馊主意欺负他,又问:“嫂嫂为何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越瞧我越好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嫂嫂不喜欢我是因为还不了解我。”
何楚云嗖地抽出手。
轻轻翻了个白眼,她就烦他与何度雨相似的这幅死样子。
惹人烦。
其实何楚云没有意识到,她对邓意潮诸多容忍,也是因着他或多或少与何度雨有部分相似的性子。
邓意潮手心一空。
被她甩了面子也不是很意外。
他知道她不爱听自己说这些废话。
他只是为了拉回她的注意而已。
“好了,我不与嫂嫂玩笑了还不行。”说着,他又拉回了何楚云的手,慢慢揉搓将她的手暖热。
何楚云觉得好笑,“你我虽相识不久,但你却很了解我。”
邓意潮对此有同感。两人的确意外地合拍。
“嫂嫂就是不记潮儿的话。潮儿与嫂嫂初次讲话时便说了,我与嫂嫂有缘。”
说罢,他抬起眸子看着何楚云,玩笑道:“莫不如我与嫂嫂便做真夫妻。”
他两只手将她的两只手捧在手心,“况且嫂嫂都给我刻了私印,我就是嫂嫂的人。嫂嫂可不能不认。”
何楚云哪管他是不是玩笑。
她既已答应他帮他在争夺家主上出一份力,便会言而有信。
她所求的,是那三成邓家家产。至于两人做不做真夫妻,那根本就不重要。
他玩笑着说这些,何楚云也点点头,随口配合:“自然不会。”
两人又聊了几句,申时已到,何楚云也该回了。
邓意潮命焦连将船停到了一处无人的桥边。
雪已停,空气愈发冷冽。
何楚云从半路下了船。
下船后她朝船头的邓意潮二人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带着喜灵离开。
那顺流而下的少年人却望着水来的方向伫立在船头,直至再也瞧不见伊人身影。
焦连默默地划着桨,他就站在少爷身旁。
他闻到了少爷身上有着方才令他沉醉的味道。
不知怎地,焦连心里有些紧得发涩。
残冬花朝。二月已至。 自打她答应了与邓意潮合作,这蛮子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
恨不得日日都邀她出去游玩。
“小姐,那位公子送信来了。”
喜灵将屋子里的人都遣出去,才把信拿出给何楚云看。
在传信这点,何楚云认为他倒是比锦奴好一些。
至少他识字,两人之间的话不必叫第三人、第四人知晓。
这信上说,明日约她去潇云楼听曲儿。
在敏州城,若吟湘坊众乐妓乐奴善舞拨琴,那潇云楼就是听曲儿听戏的好去处。
她还从未去过。
不过邓意潮想得周到。
他让她扮上男子的装扮,从潇云楼后身的小门进。他会派人去接应,不会有人瞧见侯府何大小姐出现在那等腌臜地。
何楚云也动了心思。她的确想去见识见识。
暮霭沉沉,夜色降临,敏州城内灯火辉煌。
一位俊秀小郎君身后跟着个瘦小俏丽的小厮站在潇云楼后身小门。
若是叫人见了现在的何楚云,保不齐会将她认作何度雨。
她换了身装扮,与几年前身子没有拔高的何度雨实在想象。
她扮好发现这点后更加放心了。若不慎被人瞧见,到时候便说是何度雨出来鬼混就好。
到了时辰,小门被打开。里面的下人一言未发便带着两人循着无人的小路绕进了后楼的一处厢房。
喜灵则在外室候着。
何楚云向房内看,只见一扇云锦屏风遮住了视线。
还没等她走进去,邓意潮就探出了头。
她不禁皱了皱眉,这蛮子怎地总是玩这幼童把戏。
邓意潮见她来了赶忙将她拉倒屏风后边。
这后面有一张榻和一张桌。桌上摆着些果子和清酒。 “嫂嫂叫我好等。”
说罢,就将身着男装的何楚云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他还凑到她的颈边狠狠吸了两下,道:“嫂嫂的味道真好闻。”
何楚云连外袄都还没脱,这般被他抱着也不舒服,遂拍了下这蛮子的脑袋,“松开。”
邓意潮顺意放开了她,自然地解了她的外袄放到一旁。
何楚云扫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唱曲儿的人,刚想问,邓意潮便看出了她的意思。
“嫂嫂莫要心急,等着。”说着他便起身出去。
随后只听门外窸窸窣窣,没一会儿便鱼贯进来了几个人。
何楚云从屏风看着外面的影子,那几人大抵都是妙龄女子还有两个乐师。瞧形状,乐师手上应是拿着一把萧,一个乐师面前摆了一张琴。
箫声响起紧接着琴音附和,其中一个女子张口唱起,声音婉转动听。另外几个女子也挥动袖子起舞。
何楚云挑眉,并没觉得屏风外的乐奴比吟湘坊的强到哪里去。
这琴音反倒让她想起了那个几日不曾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乐奴。
一曲奏罢,吹箫的乐奴从屏风外绕进来。
只见他白衣翩翩,泼墨黑发半束。
看打扮应是个温润似玉的男子。
可他的脸却与打扮完全不符。他肤色不算白,胸膛半露,肩宽臀窄,身躯长硕。
看起来还颇有些滑稽。
邓意潮将那把白玉萧捏在手上转动,嬉笑道:“如何?”
何楚云就说听着箫声怎地如此一般不入耳。
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道:“你怎地穿着小倌的衣裳?”
邓意潮转过身示意屏风外的几人退下,才回到何楚云的身旁,他扯了扯身上的柔软丝缎,“嫂嫂不喜欢吗?”
他还以为她肯定喜欢,不然她之前怎会与一个低贱乐奴私会。
她之前说让他自己想该如何讨好她,可好像他做什么这个女人都兴致缺缺。
既然她之前喜欢乐奴,那他就扮一扮,权当两人逗趣解闷。
何楚云无聊地接过他手上的白玉萧看了两眼。
这萧被他握得温热,可比他滚烫的体温又差远了。
正想随口夸夸这萧的质地,邓意潮却扣上她的手,将玉萧与纤手皆按于掌下。
他笑吟吟,露着打趣的意味,“嫂嫂,潮儿吹箫可厉害着?”
何楚云用食指勾住邓意潮的衣领将他拉了过来, “这就是你想的伺候我的招式?” 邓意潮眼中含笑,点点头,“是拙劣了些, 不过嫂嫂只需告诉我管不管用就是了。”
这蛮子惯会看人眼色行事。虽然欠兮兮, 但是又极会拿捏尺度。
何楚云今早叫婢女给她修了指甲, 她支出一根食指在从他的喉结缓缓向下划,仿若一把小而巧的尖刀,将平静的湖水割出一道波纹。
路过一个凸起, 还不怀好意稍稍用了些力。果然听见蛮子闷哼了一声。
没有多做停留, 何楚云手指继续向下, 停在了他松垮的腰带处。
他还配合着挺了挺腰身。
邓意潮呼吸不匀, 心里紧张地等着何楚云继续‘调戏’他, 可她却再不动了。
他咽了咽喉咙, 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 “客官,怎地停了?”
他眼神略显迷离, 看起来快要动情的样子。
何楚云不敢相信, 她怎会在青楼里与她原定未婚夫的亲弟弟行这淫/乱之事。
如今她的行径无异于踏着根铁索过河, 随时都有倾落的危险。
她是想不管不顾地寻些乐子,但主动勾引别人又实在太过掉身份。
她收回手, 捡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小口,“累了。”
邓意潮有些不乐意地哼唧,“嫂嫂!”
他不知道何楚云是因为觉着主动勾引他而感到失了颜面。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 反正她也总是一会儿一个样子。
何楚云突然冷了下来,那他就再热情些。
邓意潮俯身上前, 对着她的牙印在她手中的果子上咬了一口,“很甜。”
何楚云随手将果子扔回盘子里, “狗才抢食。”
邓意潮歪头笑,“嫂嫂这意思是说自己也是——”
果不其然,脸上遭了一巴掌。
她算明白了,这邓意潮一次不挨巴掌他都不痛快。
“我劝你讲话谨慎些。”
邓意潮用脸寻着她的手又贴了回去蹭着,“是啊,嫂嫂劝我多少次了,潮儿愚昧,不长记性。那嫂嫂责罚我吧。”
他一会儿犯贱一会儿又讨巧,勾得人心里上上下下。
何楚云眼中露出笑意,想收回手继续吃果子,却又被他抓住。
邓意潮拉着她的手欺身上前吻住了她的唇。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让自己陷入被动,而是主动勾取着她的津液。
辗转反侧。
何楚云没有拒绝,而是任他汲取。
她喜欢别人伺候。
邓意潮见何楚云这次似乎格外乖顺,便愈加放肆,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揉捏起来。
何楚云脑子晕乎乎的,眯着眼睛享受起这情爱的滋味。
她被邓意潮揉得浑身发软,没忍住轻哼了一声出来。
这喘声将邓意潮叫得猛地颤动了一下,受了激励,他更加不控制,双手并用,恨不得将她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掌握住。
邓意潮放开了她的嫩唇,看着她瘫软在自己怀里的诱人模样,没忍住又在她嘴角啄了一口。
她今日扮作男子模样脸上没擦脂粉,这样反倒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邓意潮用鼻尖蹭着她的脸,又将唇贴上她的眼尾眉心,最后停在她的耳边。
将她的耳垂含在口中,然后舌头上移伸了进去。
何楚云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如此敏感,被他探进来之后被激得胳膊上浮了一层小疙瘩又迅速褪去。
“嫂嫂真可爱。”
邓意潮很满意对方因自己而产生变化的样子。
他射箭的时候连中十次靶心都没有此刻的成就感大。
他两手掰正她的肩,又微微用力,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他像是过年等着吃糖果宴席的孩童,急不可耐地拆了她的衣裳。
她的身子和脸一样白,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京城来的小姐就是比这敏州城人娇贵得多。
邓意潮抬头看见了被她扔回到盘子里的果子,笑道:“潮儿就说果子甜吧,嫂嫂觉得呢?”
何楚云此时虽沉在情欲的湖水中,但她实在听不得人调侃她。
“你要是个哑巴我会更喜欢你。”
邓意潮听了这话双眼澄亮,“更?嫂嫂是说本就喜欢我嘛!”
何楚云没再回答,她讨厌别人挑战她的羞耻心。
有些耻人的事她可以做,但别人不能说。
正要将他扒开,说今日就到这里。
邓意潮高兴得直接堵住了她的口。
吻是能传递情绪的,何楚云很明显地感到了这个吻带着他十足的愉悦。
这愉悦也将她感染,那些打住的话在她肚子徘徊了一圈,只变成了一句:“轻些,别留了痕迹。”
邓意潮虽不满,但他也懂得听话,“潮儿知道。”
不知过了几刻钟,何楚云被他吻得薄汗津津。
邓意潮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平复着呼吸。
虽说他没有北洲血统,但身形却与北洲人无二。他的肩很宽,从后面看去只能看到何楚云的头顶从他肩头露出的一小截。
邓意潮向来是个会得寸进尺的。瞧着她这会儿还未推开他,反倒愈发迷离,邓意潮趁热打铁问道:“嫂嫂,你想更快活吗?”
何楚云只是喜欢这身体带给心里的满足感和愉悦,并没有什么失去理智之说。
她将头从他的颈上拿开,用眼睛问他:你想做什么?
邓意潮双手扶住她的背,将她轻轻放倒在铺着毯子的地上。
何楚云顺势躺下,及腰墨发如同一匹华贵的玄色锦缎铺在她后面。
邓意潮单手扶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将她的发从她背后抽出放到旁边,免得扯着了让她疼。
看着身下之人胸膛起伏,几乎予取予求,邓意潮又没忍住吻上了她的唇。
他像是亲不够,想把她身体的里的水都取干。
亲了一会儿,他没忘记自己要做的事。单手解开她的亵裤后,嘴唇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
何楚云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头。
邓意潮轻柔地将她的手掰开,与她十指相扣。
何楚云红唇微张,瞧上去有些失态,可她已顾及不到这些,十八年来,脑子第一次完全空白了一瞬。
邓意潮结束后想再亲亲何楚云的唇,却被何楚云翻着手掌挡在了嘴边。
她没有说话,但眼睛十分灵动。她挑了挑眉,意思是有些脏。
邓意潮无所谓地用袖子擦了擦,“我都没说什么,嫂嫂自己还嫌弃上了。”
何楚云实在讨厌他油嘴滑舌,想伸手给他一巴掌,可此刻浑身无力,巴掌落到他脸上就只变成了抚摸。
邓意潮扣住她的手,笑道:“嫂嫂对我这般爱不释手。”
何楚云懒得理他,拢了拢衣物,眯着眼休息。
邓意潮见状也与她并排而躺,怕她不舒服还想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可刚动就被何楚云推开。
她刚想睡一会儿,这蛮子就左右折腾,烦人得很。于是便侧过身背对着他。
邓意潮被冷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阴阳怪气了一句:“这位客官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没事,反正他脸皮厚。他向前蹭了蹭从背面抱住了何楚云,眯上眼一起小憩。
躺了约莫半个时辰,何楚云也歇够,看看时辰也该回府,便起身收拾要走。
邓意潮则敞着胸膛,十分自然地给她穿衣裳,系腰带。
何楚云又是一副衣冠楚楚俏郎君。
邓意潮着她衣上的褶皱,问着下次什么时候再见面。 何楚云听见这话感觉有些熟悉,才想起前些时日自己也是这般问锦奴的。
虽与锦奴分别没有多日,却像是隔了几年一般,眼下想起他都觉得恍惚。
她没有答话,但邓意潮也不在乎她回什么。她不想见他,那他就去找她。多简单的事。
眼前人要走了,邓意潮不舍地将她抱住,深深叹了口气。
这般多愁善感,他觉得自己好似那闺中弃妇。
凭什么她就一点都不舍,好像方才那般享受的人不是她一般。
难道说自己的表现并不好?
邓意潮心里没有着落,毕竟他也只与她一人如此亲近过。
而她却不知被多少人伺候过了。
那她娇艳欲滴的惑人模样是不是也被人见过了?
她被别人伺候的时候是不是更快活?
她最喜欢谁?之前那个乐奴吗?
想到这,邓意潮心中的不甘翻涌上来,抱着她问道:“嫂嫂,我今日穿成这样你也没夸夸我呢?”
何楚云勉强从他怀中抽开身子,又上下看了看,确实没看出什么值得夸的地方。
遂敷衍点点头,“嗯,还不错。”
邓意潮急了,他这般用心哄她,她就这样敷衍自己。
她对那个乐奴也会这么随意吗?
越想越气,说出的话也开始不过脑子,“那嫂嫂说我与那个乐奴谁更好,谁更能让嫂嫂快活?”
何楚云被他这突然的一句话弄得没头没脑,“你与他比什么?”
邓意潮听言更确定那个乐奴伺候过她,讽道:“想也是,他那狐媚样子还不知道伺候过多少人练出的本事,我怎么能和他比。”
还要说什么,却被一巴掌拦了回去。
这下扇得邓意潮一脸惊异,还掺杂着几分委屈,“你为了他打我?”
何楚云并不是为了锦奴打他。她只是听不得他讲锦奴长着一副狐媚样子。
锦奴与俞文锦长得九成像,说他是狐媚样子不就是在侮辱俞文锦。
她绝对不允。
遂冷着声音道:“不许提他。”
邓意潮还以为她会哄哄自己,没想到却被警告不许提那个狐媚子。
他这才不痛不痒地说了那个奴隶一句,她就动了气,还为了那奴隶打了他。
这般在乎那奴隶!
没准她与那个奴隶还没断,还在私下联系着。
甚至她可能还与人偷偷见了,不然怎么解释她今日比上次更加熟练的吻技。
他回家看了话本子研究,又找了府里的内事婆子学习,今日才有这般技巧。
那她呢?
她是跟谁学的?
更来气了。
邓意潮与何楚云皆站在原地对峙,谁也不先开口。
可何楚云从来不是个会与人低头的人,她哪知道这蛮子抽得什么疯,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邓意潮越想越气,挥手将屏风推倒,不解气又一把将矮桌掀翻。
果子滚落到他脚下被他一脚踢开。
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
是啊,他与她置什么气。
原本他就只是为了家主之位才打了她的注意。后来也只是为了体会情爱之味才提出了与她亲近。
他何必在乎她与谁欢好,在乎她喜欢谁不喜欢谁。
不就是伺候人的奴隶,她能找得他就找不得?
今日回去他就让内事婆子寻几个貌美侍女送过来。
可转念间,又觉得这想法幼稚得很。
他原本就是看不上别人才找了何楚云,若是因为和她置气就随便寻了别的女子,那不是违背了初衷!
况且他又不是没见过美人,他现在只对何楚云感兴趣,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去与别人欢爱。
不值得不值得。
罢了,不想了。
她现在对他如此绝情,是因为对他情谊不深。
日子久了,她定能对自己情根深种。届时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是得想想如何拿住这女人的心才是。
邓意潮一屁股坐到地上,将一颗果子捡起来擦了擦,咬了一口。
转着眼珠子想,下次该搞什么花样。
不得不说, 邓意潮的花样确实多。 这半个月他见缝插针地邀何楚云出去。又打听何楚云去了什么宴,参加了什么诗会。
只要男子能去的,他一个不落地去。
何楚云闲时, 他就带她在敏州城周边各处游玩。
马车上, 船上, 山林小屋,客栈,假山后……
他几乎在所有地方都与她亲近过。
不过最后通常都是他衣衫尽褪, 而她在外面却是衣冠齐楚, 前襟都不乱。
他热衷于带着何楚云到处走, 他知道这些地方那个锦奴肯定没有与她去过。自己在那些地方与她亲密, 日后她再来或者再想起, 脑子定然都是他的身影。
她想寻的快活他都能给, 日子久了, 谁还会记得那奴隶姓甚名谁,是何模样。
何楚云的珠玉阁, 他也成了常客。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该从何处走不引人注意, 从何处离开最快。
对侯府熟悉得很, 如同回自己的家。
邓意潮甚至往她寝室带了几个自己喜欢的摆件,还有惯用的灯烛。
简直把珠玉阁她的寝屋当成自己屋子装扮。
而何楚云也默许了这些。
她喜欢和邓意潮玩这情意绵绵的把戏。
而且现在他也很少让她动气, 比以前听话得多。
她虽说脾气不小,但懒得与人置气也是真的。
邓意潮懂事,她自然也愿意惯着。
二月下旬, 天气还未见暖。敏州冬日长,一般三月末雪才会化开些。
邓意潮上次带了条虎皮毯子放在她的榻上, 说是之前她的小毯子太薄。
因为她总是开了窗将他衣裳扒得一干二净,寒风袭人, 那条小毯子根本不中用,他就自己带了条厚的来。
何楚云这会儿身上盖着虎皮毯子,倚靠在榻上。手里拿着本《北州记》闲读,亦是邓意潮带来送她的。
这是本游吟诗人撰写的游记,里面还记录了这个诗人的几段露水情缘,她看得津津有味。
从远处看,风清气静,熏香缭绕,美人在窗边读书,美景一副。
只不过需要忽略她身下毯子里动来动去的那颗头。
好一会儿,邓意潮红着脸从毯子里钻出来,趴在她腹上。
“热死了,嫂嫂。”
他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水,看着不为所动的女子,皱着眉委屈道:“嫂嫂怎地如此冷情,莫不是嫌弃潮儿没用了?”
何楚云只拿他当个会撒娇的小兽,腾出一只手揉揉他的头,轻笑道:“哪有,潮儿很好。我很高兴。”
邓意潮双眼发亮,“真的!”
何楚云点点头。
邓意潮想拱起来亲亲她,但又想起她此刻定嫌自己嘴巴不干净,只能作罢。
他将脸颊贴在她柔软的肚子上,轻轻蹭着。
两人之间缱绻缠绵,像一对恩爱多年的眷侣。
邓意潮心潮涌动,这感觉令他沉迷得无法自拔。
他甚至开始幻想日后与她成婚,可以时时刻刻,光明正大地将她抱在怀中,唤她妻子。
越想情意越浓,哼着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何楚云低头问:“怎地了?”
她也不明白,不过半月,他转变很大,十分听话,有时候又支着耳朵眼睛滴溜溜地转,愈发像条听话的猎犬。
邓意潮不知怎地了,抬起头,几乎带着哀求,道:“嫂嫂帮我好不好?”
她从未主动帮过他,向来都是他自己弄。
经过她的教训,他也从来没有和她提过什么要求。今日被这缱绻的氛围感动,他就是想让她也在乎他一些。
他嘟着嘴,轻蹙眉头,看起来委屈极了。
何楚云觉得好笑,“瞧你这样活像个小媳妇。”
邓意潮闷声闷气道:“还不是相公欺负我。”
说罢,他将《北洲记》从她手中抽出放到一旁。
随后握着她空出来的手拉到毯子里,“相公,别看了,疼疼我吧。”
哼笑了一声,何楚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在他脸颊轻啄了一下。
他顿时眼睛瞪得老大,毯子里握着她的手也脱力松开。
“嫂嫂……”
反应过来后他的嘴都要裂到屋顶上,嘴里只知道唤她,“嫂嫂!嫂嫂!”
何楚云眼睛里染满了笑意,“怎么?小娘子还没要够?”
邓意潮微怔,何楚云向来不爱同他闲谈,莫说配合他玩笑。
他极力扳回咧到耳根的嘴角,但却依旧掩饰不住笑容,只好把脸埋在她肚子上,“是相公的错!相公日日被你那糟糠妻缠着,好不容易见我一回还要看书!”
何楚云掰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露出来,“那我休了糟糠妇娶你如何?”
邓意潮眼睛微眯,“好啊,我要和相公恩爱一辈子。”
何楚云道:“看你本事。你若能为我生个一儿半女,我便考虑考虑。”
邓意潮只噘着嘴摸了摸他自己的肚子,一脸遗憾,“不是我这里不争气,是相公疼我疼得少了。”
她笑出声,道:“那你想让我如何疼你?”
邓意潮又将她的手拉进毯子,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 何楚云瞧了他一会儿,心生喜爱,道:“好。”
他心里的喜悦全都写在脸上,然后没高兴一会儿眼睛竟湿润起来。
他怕她看到自己丢人的样子,倾身上前一只手杵在她身侧,头靠在她的肩上。
何楚云无奈,只好伸出手随意地给他揉了揉。
邓意潮却仿若被雷击中,颤抖不止,哆嗦着哼哼唧唧,将脸埋到她的脖颈。
何楚云耳朵离他很近,只听一阵阵闷哼,震得她耳朵疼。
直至平息。
何楚云松开手,然后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好了,这回安静会儿?”
邓意潮也不想说话,他动都不想动。餍足地瘫在她身上歇着。
好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来。
方才的幸福只在他心里持续了不到一刻,就又被一股巨大的空虚填满。
他回回情动得不能自已,只能任她玩弄调笑。
她却总是这般冷冷清清的,就连帮他一次都这般牵强,还要他好声好气地哀求才应。
以前她帮别人弄过吗?不会的,她这么高傲,怎么会帮别人弄?
可万一呢,她那么喜欢那个乐奴,上次他不过提了一嘴就挨打了。
还有她院里那个马奴。
他第一次来她房里就被那马奴撞见。
她还当着他的面耍弄了马奴,当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却越想越不对劲。
她在外人面前一向是个良善端庄的形象,怎么会轻易耍弄一个奴隶。
莫不是对那奴隶也有什么别的心思。
是了,那马奴高壮健硕,看上去就与旁的什么奴隶不同。
难道那马奴不是普通奴隶,而是她养在府里的床侍?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回在她屋子里,那马奴离开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保不齐在那马奴眼里他还算个晚辈呢!
越想越气,呼吸也没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