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贵女之下皆疯犬作者: 石头屋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05

还不如就地等着,待上面的人解决好盗匪后顺路寻来。
走远了反倒是叫人不好找。
可天色将黑,病秧子又昏在岸边,若是半夜河水上涨没过浅滩将他淹死也不行。
于是何楚云只好板着脸,费尽半生力气将这病秧子连拉带拽挪到了不远处一个倾斜的大石下。
那石头形状奇特,似半面伞,石上还搭着攀爬生长的绿植,撑成了几臂宽的石洞,正巧可以遮挡风雨。
何楚云两手拂了拂衣袖,瞧了瞧外面又降起的小雨,意识到自己从未这般狼狈过,无奈一笑。
不过回头瞧见那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的病秧子她又笑不出来了。
怎么与她一同跌落的是这没用的邓意清!但凡换个人没准此刻已经背着她走出这里了。
好在她也不是个怨天尤人的,水来土掩,遇事处事,事已至此也只好面对。
还望援救的人能快些来。若是让她在此处等个两日三日,无法吃喝,那才真是要了她的命。
可天不遂人愿,半夜雨又愈下愈大,河水湍急冲落了岸边的泥土。
何楚云见状担心邓意清的腿被淋出什么病来届时耽误离山,便好心地将他整个身子都移进洞内干燥之处。
她不禁想,好在提前将人从河边挪了过来,不然邓意清可真要被水葬了。
他救了她,她又救了他,如此也算扯平。
要叫何楚云生出感恩之心,那可比登天还难。
估摸着过了子时,正在望雨发神的何楚云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回过头。
邓意清刚刚转醒正捂着胸口猛咳。
她拨弄着手中的小枝条随口关心道:“公子可无碍?” 邓意清打量了一圈四周,平息后回道:“无事。”
何楚云点点头:“没事就好。”随后就不再言语。
此刻她心情不大好,外面漆黑一片,还下着瓢泼大雨,耳边稀里哗啦的声音已经听了好几个时辰,听得她不免有些焦躁。
邓意清也不是个闲话多的,他自然看得出来何楚云不太愉快,便也安静地等人来寻。
好在天亮雨也歇了,何楚云困顿不已,正想阖眼眯会儿,邓意清却神志不清地冒着虚汗开始哼唧。
他躺在地上,眉头微微皱起,喉结上下滚动,口中还不断呻吟。
何楚云莫名想到了她之前评价邓意潮的话:不如勾栏的小倌。
那蛮子是不如,可他哥哥却胜人一筹。
想不到平日清冷淡漠的邓意清失了神志还挺惑人。
此时若是换个女子与他经历生死之事,又见了他如此惹人怜爱的模样,定会危中生情,对他爱意深种。
可何楚云哪是寻常女子。
面前的男子怜人的确是怜人,但被人添了麻烦的不耐已经占据了她心中十之八九的位置。
何楚云默默挑了个白眼,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比量了一下,果然滚烫。
“邓公子!”
推了推邓意清的手臂,那人并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可怎么办!他若这么死了,那她岂不是要守着一具尸体等候援救。
再加上天气潮湿,尸体再招来什么蛆虫野兽更是万万不妙。
可何楚云又不是大夫不会医术,也无计可施。
思索片刻,她拨开了邓意清湿哒哒的衣裳,解下搭在了外面。
这会儿有太阳,估计不过午时就能干了。
裤子呢?裤子要脱吗?
想想那呕人的蛆虫,何楚云又默默扒了他的亵裤与鞋袜。
这还是她这辈子头一次帮人更衣,她一边觉得麻烦一边又感觉此事荒唐得引人发笑。
邓意清的身子果真如他的脸一样,光洁白皙。就是比起邓意潮略显单薄了些。
但某些地方兄弟二人生得竟也尤为相似,长势喜人。
不过病秧子身子虚弱,想来也是个不行的。比不得那总是没完没了缠个不停的邓意潮。
将人摆弄好后,也累得双手无力。
一日未进食水,饿她腹中响动,何楚云出了大石凹,试图打探出去的路。结果没探出几丈远又就回来了。 昨日河水肆虐,树都冲烂了,更别提寻得什么出处。
还是不要乱走安稳度过为上。
好在洞边上有几束干净的大叶子,她摘下叶子接了些从树上滴落的雨水解渴。
本以为今晨便能被寻到的何楚云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昨日的雨大抵影响了搜救,今日雨停,想是会顺利些。希望日头落山前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何楚云现在是能不动则不动,免得腹中饥饿更甚。
过了午时,邓意清的衣裳也干了,她随意地掀下来打算给他穿回去。
可她脱衣服都如此不熟练,更别提给人穿衣这种难事。
她囫囵弄了几下亵裤也没穿好,还将昏睡的邓意清拨弄醒了。
洞中气氛尴尬非常! 邓意清上身衣裳散乱, 下身亵裤半褪,何楚云的手还停在他大腿附近。
“额,你昨日烧起来, 衣裳又太湿, 我拿出去给你晾了。”
何楚云退到一旁, 平静地解释。
邓意清抿着唇,缓缓点了点头,两只手紧紧抓住亵裤腰沿, 默默地往上提了提。
“多谢。”
这一说话, 只听他嗓音喑哑不堪。想来是病得不轻。
“你, 要喝点水吗?”
何楚云指了指自己放在一块干净石板上的绿叶问道。
这里没有茶盏水壶, 只能用叶子接水喝。
邓意清道了句:“也好”, 便撑起身体打算接点水。
可两天折腾, 叫他浑身无力, 一个没撑住胳膊弯了下又跌回地上。
这一跌,本就散乱的上衫更是敞开了些, 露出他白嫩的肩头。
他身子略显瘦弱但也修长流畅, 锁骨也明显。
比起穷苦人家吃不起饭的那种干枯瘪瘦, 他更像有勾栏里头牌小倌以色侍人的身姿。
虽说邓意清无论何时都能泰然自处,但结合方才亵裤的事, 难免羞赧起来。
他偏过头扯好衣领,脸上浮出一层淡淡粉色,“失礼了。”
何楚云却觉得他好像是个突然灵魂复还的凡人, 不再心冷无情乏味无趣,遂淡笑道:“无妨。”
说完这句, 她发现自己与邓意清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无妨’,于是又补了句:“我与邓公子也算生死之交, 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见外。”
什么见外?不让她看裸露的身体叫见外吗?
何楚云想想又感觉所述之言带了些歧义,显得她好像是个对他身体看不够的好色之徒。
邓意清面上的粉色又扩大几分,点点头道:“好。”
这性子还怪逆来顺受的。
何楚云看着这一幕,脑中不免浮现了几个字:‘好欺负’。
他脾气这般好,又如此遵守礼节,定然是个好欺负的。
邓意清拢了拢衣裳,将腰带系好后,便起身拿起了何楚云使过的叶子。
何楚云刚想张口说外面树上有,但这人行动快,已经抬步出去接起水来。只见他喝了几口水后向又前走了两步似是去打探周遭的环境,不见了身影。
许是那邓意清误以为这个叶子是摘给他的。她嘴唇张张合合两下,没再说什么。
邓意清手中握着一块尖石,面无表情猛猛地朝地上砸着。每砸一下都有一片血喷洒在他身上、脸上。 他随意地将石尖往地上的树叶蹭了蹭,蹭掉了些乳白脑浆与血液。
手指张开,石头滚落在地。不过因为地上杂草树叶众多,滚得不快,只滚了几圈就撞到东西停了下来。
而拦住石块的,正是一具已经被开膛破肚脑袋碎裂的山麂尸体。
山麂身上的棕毛悠悠飘荡,停在约一丈外,随后被一片刚掉落的黄叶遮住。
算作最后的埋身之所。
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留下了两条指头划过的痕迹。好像南疆人在脸上勾勒的图腾。
那只手极为漂亮,更显得此刻像在进行献祭仪式。
可邓意清并不是南疆人,也没有在进行什么仪式。
他只是享受新鲜的、浓烈的血液味道。
他抬起头,眯起眼,细嗅空气中夹杂的血腥气。越闻越开心,越闻越兴奋,捉颤不住。
可动物从死去那刻便不再新鲜,那种诱人的味道也会散尽。邓意清感到四周的新鲜血气淡了后,眼睛睁开,充斥着怒气与狠厉。叫人看了直打寒战。
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没了!
没关系,没了就再杀几个便是。
他嘴唇微张,拔下手边一根较长的野草,放进了那只山麂敞开的腹中。
“安息。”
午后又下起雨来,不过不算大,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何楚云无聊地数着石头岩壁上滴落的水珠。
一滴,两滴,十滴,一百滴……
邓意清这一趟出去了很久,估摸过了半个时辰还没回来。何楚云差点以为他抛下自己跑路了。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试着自己走出山林时,他才蹒跚归来。
何楚云坐在洞口,看着远处的人越走越近。
直到走到面前,她也看清了这人此刻的狼狈模样。
邓意清衣裳破了几块,怀里抱着几颗野果,脸上也有几道灰迹。 他回到洞中坐到何楚云旁边,还在不停喘息,好似这一趟让他累极了。
刚坐定,他就拿起一个野果擦好递给她,“只能找到这个,小姐且将就一下。”
何楚云自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没想到这邓意清还挺会照顾人的。
她接过果子道了声谢,便小口吃起来。
王室礼仪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即便再饿她也做不到像条狗一样狼吞虎咽。
邓意清这点倒是合她脾气。这人亦是十分讲究,吃相极好。
这是她第一次见邓意清吃东西,此前两人只是喝了两次茶而已。
何楚云越想越觉得可惜。
可惜这邓意清是个病弱公子,若他再健硕些,没准真能入了她的眼,叫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不过只吃野果难免腹中酸涩,何楚云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
邓意清也有些不适,他眉间含着几分歉意,道:“难为小姐与我在这受苦。今日雨小了许多,想必明日彻底放晴,家中人便能寻到此地了。”
何楚云摇摇头,因为太过无聊,还与他打趣起来,“公子哪的话,我刚来敏州时也上山迷过路,这点苦头算不得什么。而且还要多亏公子救我,不然我就成了河中亡魂。若是淹死,不若叫我被盗匪砍死,还能死得美些。” 邓意清僵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可他又不是个会与姑娘打趣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是笑笑便没再言语。
他望向外面,这石凹形成的小洞地势极好。能瞧见不远处的河,又不会被水淹没。风景也不错,若是游山玩水路过此地,倒算难得一遇的美景。
天色将暗,一阵夹着河水冷意的春风滑进石洞,惹得他不禁抖了抖。
洞中只有两人,他的一举一动叫何楚云想不注意也难。
她看了看邓意清稍显红润的脸,问道:“公子可好些了?”
邓意清转过头,眼神有些迷茫,“什么?”
何楚云:“我是说公子的病,还烧着吗?”
邓意清浅色的瞳孔动了动,摸了摸额头,道:“我也不知,手太凉。”
何楚云点点头,倾身用手背在他额头上碰了碰,“还好,不算热了。”
随后眼神又落在他那白玉似的指头上,心思微动,右手顺势从他额头移到他的手上,轻触即离。
他没说谎,这只手瞧着像是美玉,摸起来也似凉玉冰冷刺骨。
“确实凉了些。”
而邓意潮的手则像是碰到了人的含羞草,指头立刻回缩微微握拳。
这般纯情的模样叫何楚云觉得有趣,她眼中含笑,道:“公子暖暖手吧?”
邓意潮顿觉有理,他瞧了瞧,发现身边只有几根枯树枝,随即又遗憾叹道:“没有火石,无法生火。”
对啊,怎么没想起生火一事呢。眼下虽说不冷,但何楚云也想烤火暖暖身子。
可没有火石,身边又只有区区几枝干木,外面都是被雨水浸透的木枝,根本无法轻易生火。
何楚云正想说算了,邓意清张口言:“方才我去寻果子时,路过一个小山洞,里面似乎有柴灰,许是哪个过路人生过火。不如小姐先在此处候着,我去看看是否有人留下了火石。”
她看了看已是暮色沉沉的山林心生担忧,怕这人遭了意外一去不返。可想到晚上还要受凉受冷一夜,又松了眉头,道:“那邓公子快去快回,路上当心。”
这话极像山中妇人交代即将出门狩猎的猎户丈夫。
但看邓意清不像是会多想之人,他只是淡淡地点头道:“好,小姐放心。”
随后便顶着丝丝小雨出了石洞。
何楚云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生了一股依赖与好感。
可这股微不足道的好感立刻又被压下。
若他不用火石便能生火,哪里还有她独自一人待他归来的凄惨境地。他身子这般瘦弱,她沦落至此与他的无能也脱不得干系。
且这病秧子连自己一句随口的玩笑都接不上,实属无趣。
何楚云轻叹着摇了摇头,觉得此人还是差了些。
邓意清用食指碰了碰鼻子,随后拿出匕首在一具野狼胸口狂刺。 这是难得能寻到的猎物,他十分珍惜。
他用刀尖细细地将野狼腹部剖开,一层一层,直到看见里面装着的肠子。
最后一层肚皮被隔开,哗啦一声,五脏六腑流落出来。
邓意清微微躬身凑上前,闭上眼体会这刺激的腥臭味。
野狼比野鹿山鸡那些小杂碎难猎,是以他闻起来也更加兴奋。
他仰起头张开双臂,嘴唇微张,口鼻共用慢慢地享受着这血腥气。
胸膛被血气灌满,又随着呼吸吐出。
一下,两下……
突然,有股奇怪的味道混入其中,他倏地睁开眼侧头循着味道瞧向一处。
似乎是什么小姐家用的花熏,淡雅馨香。
可再好闻的味道也是打扰了他的“进食”。
邓意清皱着眉头,提着匕首一步一步朝着那方向走去。
他头发略微散乱,表情阴冷,朝着馨香传来的方向缓缓踏着。
路过的杂草被他踏碎,枯枝被他折断。
终于,他拨开重重阻拦,瞧到了一个石洞。
有个穿着华贵的青葱少女端坐在洞口,似乎听到响声向这边望来。
邓意清在树丛后看清了那人的脸。
一双杏眼忽闪忽闪地眨着,唇红齿白,脸上带着些未脱的稚气,宛若新放的海棠,跌落山林的仙子。
他猛地颤动了一下,舌尖微微伸出,眼前一白。不停地喘着粗气,一股浓烈的渴望从五脏六腑散到四肢百骸。
比他猎杀十头畜生还要快活。
少女探了探,欲起身朝这边走来。
邓意清咽了咽口水躲到丛中学了声猫叫——
这是他七年前第一次遇见何楚云。
夜色笼罩山林, 雨水滴滴答答从树上滴落,河流湍急水声愈发明显。 周遭一片漆黑,十分渗人。
好在此次邓意清去得快, 不过一刻钟便回了。
何楚云让开洞口的位置让他进来, 问道:“如何?”
邓意清将拢好的衣袖解开, 里面是两半块灰色火石,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雨,“找到了。”
何楚云扬唇一笑, “太好了, 没白跑一趟。”
邓意清点点头, 开始拾捡地上的干枝, 将其聚到了一堆, 随后砸擦火石点燃了干枝。
潮湿黑暗的空间内有了火光, 比一切告慰人心的话都要管用。
几缕黑烟冒起何楚云顿时感到一股暖意贴上肌肤。
“总算有火了。”她从不曾想过有一日自己竟会因一点火光感到满足。
“小姐千金之躯, 实在委屈。”邓意清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不过他并没有对她这声抱怨产生不满, 而是体谅理解。
何楚云刚要说什么, 就听洞外传来扑通扑通的挣扎声。她警觉地向石洞岩壁靠了靠向外望。
邓意清拍了拍沾染上灰尘的双手, 道:“小姐莫怕,是我布的陷阱。”
“陷阱?”
邓意清:“正是。”
他提起衣摆走出石洞, 从几丈外的杂草堆里伸手一捞,抓着一双兔耳拎出了一只雪白野兔。
邓意清今日出去了两趟,他发现林中有些野禽走兽。看形势也不知家中下人何时能寻来, 只吃野果腹中酸涩,遂提前布了几个小坑, 试试能不能捕到几只小禽。
天不负良人,果真让他等到了。
“你还会这个?”何楚云看着邓意清利落地处理野兔, 挑挑眉问道。
邓意清眸光暗了暗,似乎多了几分神伤,“儿时我便是掉进了猎户布置的浅坑,才没能及时寻到意潮。”
寻邓意潮?
何楚云不想听人家里的闲事,但那蛮子总归与她有些干系,况且现在被困出不去,十分无聊,不如讲些闲话打发时间。
“二公子是在林中走失?”
邓意清缓缓点头,流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哀伤,手中动作未停,“是我的错,没有看好他。”
邓意清的言中之意,是他将邓意潮弄丢了,而且还因为掉进陷阱耽误了时机?
怪不得他处处都忍让那蛮子,想必是愧疚作祟想要弥补。既如此,那蛮子对邓意清颇有敌意的事也能解释得通了。
不过何楚云才不管是谁的错、他们兄弟二人有何纠葛。闲事听过便算了。
于是不甚走心地安慰道:“听闻二公子走失时尚幼,想必大公子也还是个懵懂稚童。如今二公子已然归家,公子还是放下过去,莫要如此伤怀。”
这话说得还算宽心,但也不知邓意清听没听进去。他将烤好的一只兔腿递给何楚云,道:“多谢小姐。”
“此处简陋,想必肉质干腥涩苦难以入喉,委屈了小姐。”
他只是简单应话就跳过了那个话题,许是心中郁结难解,不愿继续再提。
也是,过去的事哪能轻易便放得下。若是她能做到像自己说得那般,早就过得同何度雨一样肆意潇洒了。
心中有结,沉郁不解,她与邓意清在这点也有些相似,算得共通之处罢。
何楚云心里遗憾越发浓重。若是她未曾倾慕过俞文锦,也不曾是京城贵女国公之后,只是个敏州长大的普通小姐,没准真会对邓意清日久生慕。
她接过兔腿道了声谢。
这兔肉烤得很是粗糙,不过环境所致,他也不是什么名师大厨,弄成这样已是不易。
且看他处理野兔时,冰冷的眸子中闪过的愧意,明明不忍却又不得不做,想是也尽了力。
虽看不上这粗烂兔腿,怎奈腹中空空,何楚云还是耐着嫌弃咬了一口。
不出所料地,这肉难吃至极,难以下咽。
可肉总归是肉,她还是揪着眉头强吃了几口。
邓意清则动都没动剩下的兔肉,而是捡起先前带回来的酸果子啃咬起来。
“你怎地不吃?”何楚云抬眸问道。
这肉虽难吃,怎么都好过那几个酸果。
邓意清闭着嘴嚼了两下慢慢咽下果子,口中无物后回道:“在家中时,吃的都是厨房做好的膳食,见不到活物。今日这兔子是我亲手所杀,它活时模样还历历在目,清心中介怀,实在无法为了裹腹将其吃下。”
何楚云嘴里的肉还没嚼烂,便听得他这套菩萨言语,腹诽着默默挑了个白眼。
合着他不忍心吃,她就狠得下心是吧?
不过她还算理解,方才邓意清是将兔子拎到河边处理的,她没有瞧见一点血腥。想来也是为了她能安心吃下填饱肚子。
不过他倒是想多了,何楚云向来是以自己利益为先,即便她瞧见了也不会出于善心放任不吃。
但她虽然嘴上瞧不起旁人的慈意善良,可因着俞文锦自小便被称为小菩萨,她心里却是对这种人总是多些好感的。
“那公子自便。”
他不吃,她也懒得劝,只要到时没了力气别给她惹麻烦便好。
只是没想到这邓府大公子生意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如今面对一只小小野兔却生了慈悲之心。
好在他没有因着滥好心放走兔子不让她吃委屈她,否则她定是要作怒发火的。
何楚云胃口不大,两日没怎么进食也吃不下多少。所以只吃完一只兔腿便饱了。
而剩下的兔肉则被邓意清收拾好后埋进土中。那认真的模样不似在处理余物而是像在给那只兔子下葬一般。
午夜,风虽歇了,但细雨依旧淅沥。
何楚云睡得不舒服,两个时辰不到便醒了。睁眼瞧来,邓意清还在洞口守着。
石洞不小,可他为了礼数一直在距她两臂远的洞口处坐着。离火堆算不得近,腹中没进热食,身子又不好,是以冷得直哆嗦。
何楚云也不懂两人都沦落至这般境地,他还作这副窝囊样子给谁看。
她也不想欺负老实人,只得揉揉头无奈道:“公子过来些,烤烤火吧!”
邓意清听见她说话回过头,被凉雨熏得鼻尖微红。
“小姐醒了。”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意,想来是冻得不轻,“我没事,小姐——”
“莫要啰嗦,快进来吧。”
何楚云最讨厌别人与她顶嘴。这人再推三阻四啰里啰嗦的话就叫人生厌了。
而且她也认清了,这人面上无情拒人千里,实则好拿捏得紧。
果然邓意清也瞧出她的不耐,也不过分扭捏,微微倾首,“那便冒犯了。”随后躲进了洞中,靠在石壁上。
如此两人之间只有几寸,地上的衣摆都贴在一起。
邓意清一只手拨弄着棍子挑扒火堆,又添了几根干柴。
火光照上他的眉头,瞳仁里还映着红色的火苗,星亮动人。
一身清清冷冷,嫩草新芽的清香传进了何楚云鼻中。
他怎地这般狼狈身上的味道还如此好闻?
何楚云不动声色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却是闻到了股泥土黄石味,好在味道不重,不细细嗅来也闻不到。
若不是病秧子体弱身薄,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偷偷出去就着河里的冷水沐浴了。
不过邓意清吸了吸鼻子的动作打消了她这荒唐想法。
何楚云侧头问道:“想咳?”
邓意清动了动喉咙,微微点头。
“那便咳吧,无需顾及。”
邓意清得了允许,却还是起身走到洞口才咳嗽几声。
这点何楚云自然能想得到。病秧子此人迂腐又好强,肯定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咳。
她说是不介意,实则巴不得他跑出十丈外再咳,免得在这窘迫时刻染上她一身病气。
她没把邓意清当自己人,自然是要维持在外面那般端庄温良的好形象,假意关怀。
邓意清咳得久了些。而咳好之后还接着雨水净了手,拿出怀中他白日里洗好的帕子擦了擦。
见他咳了这么久,何楚云随口问了句:“公子莫不是染了风寒?”
若是染了风寒她可不能再继续与他同室而处了。
对了,他先前不是发现了另一个小石洞嘛,她可以过去,或者让他过去也好。
而她语气却不显嫌弃,听起来只是担忧关心。 邓意清却身子一僵,收拾整洁后回来坐好,道了句:“方才一直没咳。”
如此何楚云才知晓,他应是看她好不容易睡着,怕咳嗽声吵醒了她,是以才一直忍着。
错怪人家了。
谁让这病秧子总是冷着脸不说话,怪不得她误会。
而邓意清似乎折腾一趟将好不容易积攒的热乎气都散了出去,浑身凉意,手指骨节处也比别的地方红一些。
“还是冷吗?”何楚云再度出言关心。
洞中无聊,她又困意已消,不若与他再讲几句话。
还有就是,他那双手实在太美,叫何楚云的目光总是不经意落在上面。
若这双手真是个什么玉做的玩意儿就好了,她还能买回收藏起来。
以前还没发现,自己怎地对旁人的手这般钟情。
“过会儿就好了。”
邓意清这点不错,冷就是冷,也不嘴硬逞能。
说着,他又抓起木棍挑了挑火。
拇指捏在棍子一边,其他四根指头在另一边。食指还因为用力而微微屈起指尖泛白。
太美了。
不知怎地,何楚云微微意动,伸手触了下他的手背,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道了句:“确实很凉。”
邓意清没有作声,只是捏着木棍的手换了姿势,改成五指全握,一下一下地戳着地上的火堆。
“再动火就灭了。”何楚云打笑道。
这病秧子看着正经,实则也纯情得很。面上冰冰冷冷,掩饰内心羞怯。
邓意清听到这话果然棍子一顿,不再戳了。
何楚云没忍住轻笑一声。她发现自己还挺喜欢逗弄这病秧子的。
而且他那只手的触感极好,嫩滑白皙。
眼下荒郊野岭,面前又摆着一个如此好逗弄的人,她还不给自己寻点乐子打发时间。
她拉过邓意清的袖子,蹙着眉,“公子暖暖手吧,若是公子受凉病了不能出去,明日我可要饿肚子。”
邓意清也觉有理,于是张开手掌对着火堆。
手指被火光映在墙上,影子都比寻常人长了几分。
何楚云轻柔地将他两手合在一起,拉过来捧在掌心,眼中含着关切与笑意。
“公子帮我颇多,我帮公子暖手。”
邓意清被她这‘唐突’的举动弄得有些失措,但手被人握住,又不好抽出来驳了姑娘家的好意叫人不愉。
只得稍稍垂首,道了谢,甚至没与她对视。
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双手合十,旁人见了还以为是在烧香拜佛。
如果忽略了他烧红的耳根。
何楚云不是急色之徒,只是太喜欢这双手。
而且荒郊野岭,夜深人静,总归是叫内心的欲望放大了几分,这才让她随了自己的心意把玩起他的手。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 反骨 | 强取  女演员模拟器  超自然事件处  小红娘(美食  娇腴(重生)  在奥运村当大  师妹过来by霜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