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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之下皆疯犬作者: 石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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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何楚云回了房,今日没有摆茶的兴致,只是在窗边拜了桌案铺上黄纸作画。
墨尖勾勒,男子未着上衫的背影跃然纸上。
好半晌,她才缓缓抬头,对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道:“好了,转过身来吧。”
何楚云没有抬头看他, 而是勾勾点点改修方才作的画。 “许久没画,手都生了。”何楚云摇了摇头叹道。
过了一会儿,见那人依旧面色不自然地伸手拉着衣襟, 不禁出言调侃道:“你怎知我白日里的话就是在暗示你来寻我?”
邓意清敛着眸子, 手指紧了紧, 不进反退,“是清自作多情了。”
何楚云轻笑出声,这病秧子倒是把她要说的话堵住了。
“没关系, 云向来不反感自作多情之人。”
待墨水稍干, 她轻抬玉指招呼他过来, “早闻邓公子书画惊绝, 评鉴一下我这画作得如何?”
邓意清思索片刻, 终于起身走到她近前, 向那画上看去。
这一瞧, 让他好不容易板着的脸染上一抹红晕,添了一分不自在的羞赧。
一个名门出身的大家小姐怎会作出这等……这等不堪之物。
他的表情不难解, 何楚云伸出手中的羊毫笔在他胸前戳了一下, 让他素白的前襟顿时浸湿, 多了一块黑迹。
“此处只你我二人,公子何故装模作样。凭前些日子的功夫, 公子可不像是未经情事的白纸一张。”
他那日的表现着实让她震惊许久,本以为这病秧子体虚身弱,没成想还算好用。而且比邓意潮那蛮子的行事风格温和许多, 叫人一点都不乏累痛苦。
果然弃了那蛮子是对的。
如此一比,邓意潮简直处处落于后风, 怪不得那邓家家主即便偏心蛮子,却依旧要将家主之位传给邓意清。
若是她是两人的娘, 定然也是要选邓意清的。谁叫那蛮子鲁莽行事,不靠谱得紧。
邓家交到他手上,与将何家交到何度雨手上有甚区别?
而且她厌恶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就能得到一切的人。在这何家,亏在何度雨真心待她好,听她的话,若他是个刁蛮任性仗着嫡子身份欺负长姐之人,儿时她就将其沉湖了。
毕竟她小时候跋扈之态可不弱于现在的广荣,什么都做得出来。
邓意潮与她炫耀过几回母亲对他的宠爱,也说过邓家主母因他走失思虑过度而亡。
她却从中看到了一个身位长子的委屈。明明是一母所生,却叫他从小就失了母亲的爱怀,同时还要承担弄丢弟弟的愧疚。
可这与她何干?她只庆幸在邓意清的遭遇,让他养成了面冷心热好叫人拿捏的性子。
还算有利于她了。
其实今儿个白日里她只是略微暗示一番,未曾有那十足的把握叫他来。
若是不来也没关系,她便想个其他法子消遣时间。若是来了……
“邓公子还未说,云这画作得如何?”
瞧他半晌不说话,想是被她这浪荡之举震惊得回不来神。
许是他自小到大都未叫人这般侮辱过。
邓意清不忍将视线再放在那画上,却也不好意思与她对视,只得看向地上一角,故作淡定道:“小姐有恩于清,是以才应了要求让小姐作画,还望小姐,还望小姐莫让此画流传出去。”
这别扭的样子仿若在说:若是将他这把柄宣扬出去,可叫他怎么活?
“这个邓公子放心,自是不会。云笔墨珍贵,哪能叫人随意评看。”她顿了顿又道:“云必定藏于闺房内,闲事拿出来独自玩赏。”
邓意清哪里不知她在调笑他,可他实在不想留下这种‘污点’,遂道:“小姐也消遣过了,还是将画赠还与清为好。”
他这话显然是信不过她,如此不识抬举,顿时叫何楚云失了兴致,心生嫌恶。
她将笔尖调转了方向,在费心作好的画上重重打了两道叉,算是彻底将其毁了。
随后冷声道:“这回公子可还满意?”
邓意清见她上一刻还好好的,这会儿又冷着脸不悦起来,也想起方才是自己提出要报答她,任她随意提要求的。
这下反倒是自己不识好歹,搅扰了她的兴致。 可他自小受的是君子训教,一时遇到这般放浪形骸的女子脑子转不过来也是应当。
是以憋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小姐,抱歉。”
何楚云自是要叫人处处哄着的。欲拒还迎耍耍手段还好说,可他适才那般样子明明是不信任与她,恨不得命令她。
在别处他是威风的邓家大公子,在她这就是个中了春毒任人拿捏、口是心非的病秧子。
他能来这,就能想到她定然要为难他一番,说不准还要同他共度春宵。
明明是不抗拒与她亲近,还装什么清冷公子。
好不要脸。
她见不得人在她面前做张做致。邓意清非要那无用的虚颜面,她便偏偏要好生羞辱他。
“道歉,便要有个道歉的样子,对吗,邓公子?”何楚云将笔放下,墨汁淋在纸上,被毁过的画又添了几分不堪,烂纸一张。
邓意清低头轻言,态度诚恳,“小姐且说如何肯消气?”
何楚云嗤笑一声,想了一会儿,又道:“今日难得生了作画的兴致,却叫你搅扰,好不扫兴!这张画是毁了,邓公子便赔我一张好了。”
邓意清听了这话抬眸看向她,“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何楚云淡淡地笑着,可眼中分明透露着不怀好意。
果真,她继续道:“我方才画的是邓公子,邓公子若想赔我,便自作一幅,如此我便消气。”
邓意清隐隐猜到了她的意图,不过却不忍深思,“如何自作?”
何楚云指向梳妆台的铜镜,吩咐道:“拿过来。”
邓意清顺着手指望了一眼,状若所思,将铜镜递给她。
何楚云接过镜子,将其竖在塌边,随后换了张新纸,弯着眼睛道:“待会儿公子便用指尖作笔,为云重作一幅画。”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尖圆润好看,沾墨作画定然有趣。
邓意清身子一凛,手指撵了撵,点头应道:“好。”
“自作像便可?”
“正是。”
自画像不难,儿时学画,自作像便是必修功课。所以也便坦然答应了。
他随手倒了点茶在砚碟中,手指伸进去,打着圈转动磨墨,待墨水融合才拿出来。
指尖不比笔尖吸收墨水,这一拿,落了好几滴墨水在纸上。
刚落指几下,何楚云拿着笔杆拦住了他,皱着眉道:“公子弄脏了我的桌子。”
邓意清本想画好之后再作清理,可她现在便说,他也只好现在道歉,抬手就要擦净墨汁,“小姐抱歉。”
何楚云摇了摇头,“这点小事不必在意,云要说的是,公子的自作像。”
“这自作像有何问题?”
先是作发,随后五官,再作衣衫头饰,夫子便是这般教,不曾有错。
何楚云让他瞧了瞧两人身旁的铜镜,:“公子可曾细致观察过自身?”
邓意清听言对着铜镜仔细看了会儿,虽说许久未曾这般认真照过镜子,但心中大致有数,作幅画来应是不难。
何楚云掐主他的下巴,让他面对着铜镜,随后对着镜中两人的倒影道:“愚不可及。”
接着,她手掌向下褪了他的衣裳,笑道:“公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已经观察他好一会儿了,自打他来了之后,身子就越发红涨,起初还以为他是蛇毒又犯了今日才应了她的暗示来寻她。
可他来了近半个时辰,什么不礼之举都未曾做过,一心想着说要报答与她,好似全然忘了之前自己是如何威胁他的。
可这近近一看,才发现这人浑身发烫,脖子泛红,与那日蛇毒复发的症状虽说不全然一样,也有八九分相似。
她就说这人今日为何如此听话,想来是蛇毒犯了,但不算严重还能控制自身,是以想找她缓解又不好直言。
她今天心情好,便不找他拿些地契银子,反正来日方长。
这一撩拨,果真叫他呼吸愈发粗重,终于说了实情:“是清浪荡,今日毒发,还请小姐施与援手。”
何楚云笑出声来。这病秧子有时一本正经地讲些浑话还怪有意思的。
她点点头,拿起笔在他身上勾勒起来。
画了了兴,才翻身上榻。
朦胧间,何楚云掐着他的脖子将他退远,恶狠狠道:“莫将你一身墨迹弄我身上,若是染我身上一毫,便给你一道紫印。”
她说的紫印通常是用力掐捏出来的。因她每回行事都能想到俞文锦。
而脑中浮出俞文锦的脸,便让她恼怒得不堪自抑,手上动作凶狠,泄气似的惩罚旁人。
且看邓意清一身的墨汁污渍,她心里也舒坦些。全当解气。
邓意清还真的十分听话,几乎没将她画上去的墨水弄到她身上来。 最后他身上了只得了三五道紫痕,不算严重。
只不过衣衫具碎,身上又满是墨迹,狼狈极了。
末了,他将何楚云身上的各种污渍擦净,甚至将软榻都收拾妥当。
何楚云淡着脸轻声指示道:“将你方才的样子画下来,如此才算满意。”
邓意清十分震惊,不过今夜已经惹她一回,不好再拂了她的‘雅兴’,还是听话作好了画。
比之最开始何楚云画的,简直不堪入目。卖作那种画本去,人家都要感叹一句见了世面!
离开时,他已换了衣服,穿戴整齐,没有学着邓意潮那般翻墙而出,只是从了小门走离何府。
清晨回了家,立刻叫来焦恒煮药。
喝下药后许久才缓过来。昨夜折腾自身实在过分,若是再多留,便要露馅了。
休息一二时辰,便要出门打理生意,伺候洗漱的下人见到向来喜爱洁净的公子手指缝里有没洗干净的黑迹,还好生纳闷了一会儿。
待公子出门后,几个小仆窃窃私语,嘀嘀咕咕,也没弄清楚这黑迹是哪里来的。
五月阳春。 何楚云回想这几月之事, 顿觉好笑。她这屋子好像成了招侍的寝殿。邓家兄弟两个各怀鬼胎偏要往她这挤。
打发了几个前来邀她去春宴的外家下人,自在地躺在廊亭里赏花消遣。
雪来这段时日将手顾养得不错,为了给主子揉腿捏肩, 这些天重活也不做了。
并非他不肯做, 而是怕手弄得糙了遭小姐嫌弃。
何楚云小睡片刻, 醒后挥挥手让雪来下去了。
“小姐,这些信如何处理?”喜灵捧着个方木盘,上面叠摞着数封邓意潮派来的信。
她不让他来, 他便不敢轻易出现。只得每日送些有来无回的废纸, 聊以慰情。
何楚云随手捡起一封拆开瞧了一眼, 然后又玉指一松丢了回去, 眼都没抬。
“扔了吧, 皆是些无病呻吟的废话。”
“是。”
喜灵还以为小姐是因着前些天那蛮子行事浪荡, 四处拈花惹草生了气, 才如此做法。
不过那人确实活该,有了小姐这般天仙似的人物还不好生含在嘴里, 偏收不了浪荡子弟的本性, 旁人哪里会有小姐好。
真是不懂!
喜灵叫人将信送去厨房, 同柴火一起烧了。
厨房烧柴的小奴还打开瞧了瞧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惜一无所获。小奴连字都不识, 这东西对他来说全无价值,便做了火引子。
那些信封封写满了字,有的甚至厚得薄信封都装不下, 烧都要烧上好一会儿。
他等不了了,真的等不了。 本来还祈祷着何楚云心情大好可以回他封信, 或者孤独了唤他过去伺候。
是以他一直都在兢兢业业地寻着广荣的麻烦。这些天那广家嫡子没少在他手上吃瘪。
直到他从那个病秧子的身上闻到了独属于珠玉阁的熏香。
邓意潮目眦欲裂,藏了把匕首便冲去了邓意清书房。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将匕首抽出一把插在了邓意清的书案上, 马尾从脑后甩在肩上,遮住了半只眼。
而邓意清则瞧了瞧那被扎透的账本,轻叹一声:“潮儿胡闹,这本账册仅此一本,还要麻烦账房那边重新誊抄一份。”
邓意潮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握着匕首手柄狠狠转动一下,硬生生将桌案挖破,弹出些木屑来。
“我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声音听不出起伏,但眼中已染上大半红色,可见在如何抑制浑身愤怒。
邓意清见账本抽不出来,只得放弃,淡淡笑道:“你应该问,她对我做了什么?”
随后他轻轻拨开了前襟,露出昨夜那人留在他身上的紫痕。
邓意潮顿时心中一空,眼中流出不可置信,身体似乎遭受不住这种打击,后撤了一步。他似乎分析不出眼前的情况,眉头紧皱,嘴巴微张,重重地喘息着。
邓意清见状也不得意,只是单手用修长的指头将衣襟合上,又顺势捂着胸口咳了两下。
这咳声叫邓意潮回过神来,问道:“你去过她的院子?”
邓意清没有否认,将嘴边的帕子拿下来,“我为何不能去?”
不是没去过,而是为何不能去。
邓意潮无法再自欺欺人。早前就该知道的,只不过他不愿意面对争不过这个病秧子的事实。
包括前些天日日不断的补药。这病秧子拿他当什么?满足他未婚妻的玩意儿吗?
放屁!放屁!
邓意潮一把掀翻了身旁的椅子,还用力踹了一脚,好在椅子结实,并没塌碎。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好似浑身力气无处发泄。
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后,不解气,又两步凑上前,一把掐住了邓意清的脖子。
邓意清的脖子很细,就连喉结都比寻常男子圆润了不少。
而邓意潮的巴掌又大又厚,且精准地捏住了颈脉,顷刻便叫邓意清满面通红。
邓意清用手扳住这位蛮子弟弟的胳膊,费力说道:“你,你不敢。”
眼前这人面色越来越紫,马上就要窒息而忙,邓意潮才怒哼一声松开了手。
对,他不敢。
一是杀了邓意清会叫何楚云恼他,二是父亲知道此事决计不会再将邓家传给一个杀兄的蛮人。
得不到邓家,便更得不到何楚云。
恨意冲到胸口,却无法发泄出去,邓意潮气得又狠狠锤了一下桌案。将那结实的檀木桌子敲出一个凹痕。
邓意清靠着椅背喘息,好容易喘过来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还能开个玩笑,“托弟弟的福,为兄整日面色苍白,许久没有这般好气色了。”
邓意潮怕再留在这,会一个控制不住将眼前这个贱人杀掉。
他咬着牙,站起身,俯视着端坐的邓意清,冷冷道了一句:“我不会放弃的。即便她真嫁给你了,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她是个狼心狗肺的,你承受不起。而我愿意。”
说罢,就拔出匕首跑离了书房。
屋内仅剩一人后,邓意清面色顿时变得冰冷如霜。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被戳破的账本与桌案,淡淡道:“麻烦。”
还要换新的来,麻烦。
而且,那蛮子怎知他就不能承受?
他只要何楚云诚心嫁给他,安稳度日。至于她要做什么,他都不会管。
邓意清又以袖掩唇咳了几声。
这些日子去寻了几次何楚云,导致身子越发虚弱,之前喝的那药也补养不过来了。
看来只得加大药量。
他在何楚云面前做那贤人君子,迫于蛇毒而无法离开她,且对她逐渐钟情。
看来收效不错。近来她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见面的次数也多了许多。
若无变故,婚事不日便能定下来了。
何楚云对邓意清的确愈发满意。 这人榻上也有趣,性子又好拿捏,自己手上还得了他这许多财产。
可她起初并没有就这般嫁了他的念头。
自打俞文锦死后,她便醒悟,自觉不该如此自暴自弃嫁给一介商人之子。
虽说她拿了邓意清的字据,可也并没有把握他会如实兑现。
她知道,邓意清那么爽快答应她,只是因为余毒未解,他又有洁净之癖,不想再找别的女子,不想在旁人面前丢脸罢了。
两人现在情意绵绵,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一戳就破,算不得什么。
若她真想得到字据上的东西,到最后免不了要赌他们俩谁能僵得过谁。
但说到头来,嫁给邓意清也不失为一个次中求好的选择。
既然俞文锦死了,她又控制不了折磨人的念头,不若就嫁给邓意清。
至于薛淳宽……两人大抵是有缘无分了。
还有一点,便是这邓家富可敌国的家业。
何度雨不知是否因着在萧州染上的坏习性,回到敏州后日日都流浪于赌坊牌窑,将何家府上现存的金银都输了个透。
好在何楚云自己的私产还牢牢握在手中,再有着先前的嘱咐,没叫他偷去一星半点。
但人一旦粘上赌,便一发不可收拾。
何度雨越发放肆,向外借了好多银子,像是得了什么瘾症,一天不摸赌桌就浑身直痒痒。
而何父何母自也拿他没办法,即便不给,他也会私自拿些库里的珠宝出去变卖。
短短数日,整个何府只有何楚云手里有余头。
她想气都不知道从哪里气。
恨不得直接将何度雨杀了,莫叫他丢祖父的脸。
中旬将过,何度雨又求到了何楚云面前,跪在地上央求着让她拿些银子给他。
何楚云本想将他一脚踢开,可瞧他发癫疯魔的样子心中又觉得有些不对。
何度雨虽说平日混账了些,但向来有度,不会做出这等彻底败坏家财之事。
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还是说他在萧州发生了什么?受了恶友的坑害?
可萧州那些子弟她见过,皆是些坦荡之徒,应该不会有那种心思烂坏之人。
她冷着脸,叫何度雨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句句不差地说与她听。
然而他现在思绪混乱,一心只想着快点拿到银子出去赌,已经不顾她说话了。
愤恨又冒出头来,何楚云给了他一巴掌将其赶走,还放下话说即便他被追债的砍死在外头也别叫人来这哭丧。
她权当没他这个弟弟。
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刚叫喜灵去传雪来,那头喜灵还没进屋,夏满便捧着邓意清的帖子先进了屋。
说是邓家大公子邀她出去夜游湖,她想了想,决定出去散心。
顺便考虑一下同他的婚事。现在这个何家她是半刻都不想待了。
何父何母溺爱嫡子,将家中财产散尽,如今那混账还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她想过,若是现在不寻个好拿捏的夫家,即便将来她搬出何宅,也会无休止地被何度雨纠缠。
莫不如就选了邓意清。嫁了他,便能名正言顺拿到他之前承诺过的字据上的地契与宝宅。
届时等他也如愿利用她的身份当上家主,便同他和离。
一条街的地契加一座宅子,换家主之位,应当是笔不亏的买卖。
不然他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等邓父寿终正寝才能接手邓家。
何楚云晚间与邓意清说明婚事之事,这病秧子自然欣然应允。说是半月后便提着聘礼去邓家提亲。
她心中不悦,在船上好生折腾了他一番,但未同他行事,只是对着他白皙瘦弱的身子狠狠凌辱,叫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这人脾气真是好到了极点,她都待他这般残苛,他却只说着感谢,感谢小姐替他解毒。
何楚云被他逆来顺受的模样取悦,这些天阴雨沉闷的心情总算缓解了些。
趁着她兴致好,两人商谈了将六月初八作为提亲日子。
何楚云被何度雨搅扰不及,最近一直在玉鼎客栈旁的宅子小住。邓意清来这要比去何府方便得多,是以两人几乎日日都能相见。
他身上的毒早就解了,可二人十分有默契地对此事闭口不谈,何楚云对他动起手来也从不收敛。
在小宅住了几天,家里传来消息。说是何度雨不知怎地了,突然赌瘾也戒了,又变回先前那个乖张却听她话的好弟弟。还十分愧疚这些日子给家里添的麻烦,日日去祖祠跪拜请罪。
何楚云知晓后才回了何家,可婚事也已经与邓家商议好,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好在她现在也并无悔意,毕竟这些日邓意清伺候得她还算舒服,也应允了将来与她和离。
虽然心悦与她,但利益始终是最重要的,留她这样一个心比天高不安稳的妻子做当家主母,全然没有益处。
利字当先,是商人的本性。
何度雨的事解决,她自己的婚事也算应对妥当,这几日她心情还算不错。
且喜上添喜,一个她期待已久的消息终于传来:广家彻底失势!
广家因上次生辰礼之事开罪了京城贵人, 是以这些日子大把大把的金银珠宝送去京城。 那京城的贵人却贪得无厌,几乎要将广家手上能挪动的现银剥了干净。 饶是富如广家,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好在最后贵人满意, 不再迁怒广家, 至于明年的贡商资格, 且先再作打算。
广荣被邓意潮欺负了好多次,却因广家目前困境无法放肆报复,硬生生吞了好些窝囊气。
他咂摸着, 定要解决广家此番困境。是以听信了好友相荐, 决定将邓家一批极为重要的货物运送到和国去卖, 明年开春贡商定下来之前便能看到收益。
此举虽说冒险, 但利益极大, 届时可以好好拿这笔钱再送与京城贵人, 顺便解了广家困难。
毕竟这批货不是着急卖出的季货, 是广家压箱底的退路。放那也是放那,不若现在就拿出去换银子。
谁知船刚驶离凌元海界, 便撞礁沉了, 船上跟了个广家的老管家和几个广荣的心腹, 都没能回得来,葬身大海。
用的船正是薛家的渡船。
那些日子薛家船只用得频繁, 只能腾出来三艘驶往和国。
本来那些日子去往和国的船都发了,人手也拿不出太多,薛家要拒了这门生意。但无奈广家硬要用船, 最后只得以租借名义借给广家,且操船手要广家自己出。
寻个会开船的还不简单, 广荣自然应了。
但估计是船手生疏,不当心撞了礁, 那日活下来的人只说看见船手跳船畏罪逃走。不知死活。
此遭下来广荣彻底完了,拿了广家祖上积攒了几辈的宝物与压箱底的货物,结果却石沉大海。
广家境地无法转圜,敏州众商户听得此事也不敢借钱接济助广家度过难关,唯恐邓家出手报复。
如今已是邓家一家独大,此时不投诚更待何时。
何楚云知道消息后,心中大悦,她要的就是广家一败涂地,最后将俞文锦所经历之事都在广荣身上报应回来。
包括锦奴所受的伤。
何楚云眼见邓家极其强势地接受了广家许多产业,对邓意清更加满意。
她欣赏有手段之人。且这人目前还对她言听计从,事事顺意。
邓意清忙里偷闲,得了空邀何楚云出来小聚。
她无意拒绝,便应了邀约出门同他厮混。
何楚云讨厌因着感情而性子大变理智全失之人。譬如邓意潮。 几次接触那蛮子便对她情有独钟,一腔真心扑在她身上,什么都顾不得了。
简直愚蠢至极。
而像邓意清这种事事以自身利益为先,一心想着家业的,才是她欣赏之人。
且邓意清待她特殊,也能理解。毕竟他自小到大从未同人这般亲近过,一时贪欢,又不必防备着,她身份又这般尊贵,完全是一个妻子的好人选。
还有,不知为何,何楚云这些日子过得特别安心。自从八年前来敏州之后,从未有过这般感觉。
遇到什么难题邓意清都能面不改色地解决,甚至在她与邓意清说明要报复广荣的目的之后,他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小姐真情,清自当成全。”
之后便再没提过。
也从未抱怨过她行事乖张,下手狠辣。
其实一开始她是用心考虑邓意潮的,但那蛮子实在变数太大,一惊一乍,保不齐会给她添大麻烦。邓意清则稳定得很,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她甚至想,将来即便不同他和离也可以。就踏踏实实做一辈子富家贵门夫人享清福,不是也挺好?
反正那病秧子十分听话,她也不用受谁的气。闲时寂寞了还能找找邓意潮的乐子。
抱着此等心情,她逐渐对邓意清敞开了心扉,就连心事也能说与他听。而邓意清看着冷冷淡淡像个呆书生,对女子的心思却还算了解。虽不及薛淳宽那般灵慧,但也能说上一言半语,为她排忧解难。
完全叫人挑不出错。
邓意清知道她对生意上的事感兴趣,也时常同她商讨如何管理铺子,还教她如何看账。
二十六日,距离约定好提亲的日子只余十几天。
邓意清也学会了夜不归宿。自打前些日子被何楚云唤来珠玉阁后,他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何楚云并非偏要同人在自家院子里厮混,但她实在懒得费力出门。只好招人到珠玉阁来。
“这野猫跑到了院子里,喜灵好心,将它养了。”
“起名字了吗?”
“小福,福气的福。”
何楚云在廊庭里躺着,一旁是轻轻抚摸着小白猫的邓意清。她见邓意清眼中充满柔意,便先开口介绍起来。
按她的本性是不屑养这些玩宠,可喜灵一脸兴奋叽叽喳喳地说着那野猫十分怜人,于是就同意了将这野猫留在院中。
那小白猫很亲人,喜灵给它起了个简单上口的名字——小福。
小福来了珠玉阁短短一个多月,就被养得膘肥体壮,比它刚来时宽了好几圈,没有了当时那般尖嘴猴腮的模样。确实有些怜人的可爱劲头。
邓意清半蹲在地上,手指在小福头上缓缓摩挲,袖子宽大,垂落在地上。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好似之前那般喜爱洁净的人不是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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