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bo文里当炮灰女配by对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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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还是第一次她从池欲的口中听见这桩往事。
池欲大概也不需要她说什么,他握着郁瑟的手,视线瞥向病房,在寂静中敛睫。
六月初, 郁瑟初步改进了某类酚类药物,正准备改进实验设备进行可行性实验。
许白薇找她,说她们小组也想做这个实验。
许白薇所在的小组不算核心组成, 甚至都留在京城没和研究组一起搬迁,许白薇一开始也不是正式成员,但她非常想加入,先后通过了两轮答辩, 在郁瑟的介绍下才正式编入吴老师所在的实验组。
许白薇说:“你总不可能一个人全包揽吧, 分我一点。”
即使是这一世资金充足,研究院三令五申, 但研究组的人对这项研究也不是很在乎,大部分工作都需要郁瑟独自完成。
纵然郁瑟全能,承担这么多项工作也足够拖慢实验的进度。
其实郁瑟觉得许白薇的天赋不至于此, 上一世新药迟迟无法敲定, 许白薇却忽然拿出实验数据佐证药物可行, 有鉴于此,权衡之下郁瑟同意了许白薇承担部分实验项目。
结合上一世的经验,新药物极为可能是从某种植物内提取的,但或许是受到规则的屏蔽,郁瑟始终无法回忆起这种植物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提取的。
按理来说,研究新药是对剧情,对池欲都有利的事情,为什么会屏蔽这一部分郁瑟也不明白。
系统对此回复说无可奉告。
她也问过池欲, 池欲说不清楚。她也问过池欲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池欲还是说不了解。
郁瑟解释说可能是他上一世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出事了才导致系统重启,如果能回忆起来将来也可以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池欲挑了一下眉,反问:“你让我回忆这些?不记得。”
他一反问,郁瑟就不太想勉强他。
好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新药物的事情,或许再等等池欲就会想起来。
七月初实验数据出炉,离成功还所去甚远,池欲对这个结果很坦然,坦然到郁瑟觉得他压根就不指望新药物能成功。
许白薇提供给郁瑟的实验结果上有一条数据引人瞩目,是检测激素水平的那一项,一般来说受制于实验器械,这项数据基本上都是预设数值,要分析成果往往还要进一步实验,但许白薇交的数值十分接近omega的水平,省去了中间的步骤。
郁瑟想要她的实验装置再验证一次,但许白薇说她的论文还没发布,现在还不能透露,不过后续另外的实验确实证实了许白薇的数据可靠,郁瑟就暂时放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郁瑟每一天过得都很煎熬,她觉得只要晚一天池欲就会痛苦一天,她们组里有位年纪大的院士,被返聘回来当组里的顾问,论辈分连周干都要叫一声师伯,热情但无所事事,每天坐在办公室会和同组的人聊起诱导试剂的新闻,每天多少人因此痛不欲生。
每次聊起这些的时候郁瑟都会觉得压力陡增,她斟酌了一下,暂时放弃了实验,开始专攻腺体机制研究,到八月中旬,终于完成第一个课题一目标,开完总结汇报,周干难得有笑脸,请组里吃饭。
饭桌上老院士说郁瑟不像周干的弟子,反而是许白薇更像,对研究都有股疯劲:“你们一门都这样,从上疯到下,执拗。”
许白薇啧了一声,站起来给他敬酒:“承蒙师祖厚爱,我敬您一杯,师祖要不你先别退休,再干两年我考您的博士。”
老院士摆摆手:“罢了罢了,我没哪份事业心。”
吃过饭,周干留郁瑟下来问了实验数据的事情:“她怎么做的实验你知道吗?”
郁瑟说还不清楚,需要等她的报告。郁瑟在提交成果的时候主要还是以自己的实验为主,许白薇的数据为辅助。
周干戴着黑框眼镜,视线透过厚厚的镜片凝在她身上,郁瑟坐在桌前,周遭是食物糅杂在一起的气味,充斥着鼻腔。
郁瑟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对,她简短地向周干解释:“她的数据主要用于验证,并没有直接使用。”
周干点点桌子:“你要注意,不要犯错,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
什么错误
郁瑟不明所以,刚想问,但周干没给她这个机会,率先一步起身,推开门就走了。
门外许白薇还在等着,见周干独自出来郁瑟落在后面,赶紧上前询问她怎么了。
郁瑟摇头:“不知道,”她和许白薇说:“可能需要你尽快把论文写出来,不然数据没有根据很难通过审核。”
许白薇点头。
八月份周老爷子的病情还没有好转,但他坚持要出院,还要大操大办池欲的生日。
周老爷子似乎对池欲于心有愧,因此想要尽力弥补他,池欲不置可否,说办也行。
生日那天郁瑟来得就挺晚的,宴会算隆重,整个酒店全被布置成喜庆的氛围,来参加生日宴的人也多,但池欲大概是见多了这种阵仗,不怎么有兴致。
也就在郁瑟来的时候他才起身陪着喝了几杯酒,十多分钟,就想先带着郁瑟去房间里,但刚走到楼梯口,有人不请自来。
是周干。
周干这个名字在周家谈不上禁忌,但谁也不会欢迎他过来,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他穿着身灰色西装,拎着公文包,戴着黑框眼镜,十几年的研究生活带给周干的改变是巨大的,但依旧无法完全磨灭他骨子里公子哥气质,他往大厅一站,也不和周老爷子打招呼,直接叫池欲:“我和你聊聊。”
无人出声,周老爷子面色严肃,却没率先开口,毕竟是池欲生日,一切要依照他的意思。
大庭广众之下池欲倒没有发作,他眉头微皱,像对待一个陌生麻烦的客人那样,客套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周干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递过去:“今天是你生日,我给你带了礼物。”
池欲目光冷淡,连手都没抬,周干见状把礼盒递给郁瑟,嘴上仍然对池欲说:“你打开看看,不喜欢我们再谈。”
他这一递却让郁瑟为难起来,周干是她老师,郁瑟不能不尊重,但他和池欲的关系却又如此僵化,郁瑟内心可能还是更站在池欲这边。
池欲伸手从郁瑟的手中拿过礼物,打开看。
从郁瑟的角度看不清里面放了什么,但池欲看完却合上,神色平静,分不清是喜还是忧,但郁瑟总觉得他有些生气。
池欲临走拍了拍郁瑟的肩膀,温和地安抚着她。
郁瑟抬眼看他,眼里是一目了然的担忧,她最近经常用这种目光看自己,池欲不讨厌,他低声说了句没事才和周干一起去楼上。
连房间都没去,就在走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谈。
到了楼上,池欲的表情更加不耐烦,话也开门见山:“什么事”
周干上次见到池欲还是几年前,因为实验的事情池欲和他的关系一落千丈,当然其实在这之前两人也称不上多熟。
父子俩一年里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周干从研究院辞职之后相处的时间才变多,但关系也好不到哪去。
这么多年没见,两人本就陌生的关系更是疏远。
周干也不是来叙旧的,他站得笔直,严肃地问:“你认识许白薇”
池欲没搭话,下巴轻点,示意周干接着说。
“她的实验结果是在你身上得出来的,你是数据指标我最清楚,绝无可能弄错!”
他给池欲的礼物里面就放着报告单,池欲知道他要说这件事,但懒得应付,连周干这个人都不想看见,回了句:“嗯,怎么了,你要告诉谁”
周干正想说话,可思绪一转,却又猛然噎住。
没人比周干更清楚实验的难度,也没人比他更清楚实验品的重要性,郁瑟的时间太短了,她压根没法深入对腺体机制的研究。
如果告诉郁瑟,以她的性格百分百不会继续实验。
“郁瑟吗”池欲最擅长轻飘飘地反问,目光在周干身上巡视,居高临下,赤裸裸的不屑。
周干说:“我提醒你,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以郁瑟的水平,研究透腺体是迟早的事情。”
池欲早上就喝过药,但不知道是不是实验针剂的问题,喝了药还觉得头疼,一整天都精神不振,刚才郁瑟在,两人难得见一次池欲也不想坏了她的心情,勉强撑着。
到楼上才靠着墙休息一会,等了两秒,周干没话说了,池欲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意,说不上劝,就说:“好好当你的导师,看在郁瑟的份上我还能说句谢谢你。别的事少管,我看见你也挺烦的。”
“我做的事,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周干为自己辩解,但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在池欲这个牺牲品面前理亏,周干说道:“你将来会理解我,就像你理解郁瑟那样。”
“得了,别拿自己和郁瑟比,”池欲冷脸:“我理解她是她爱我,至于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既然爱她就不该纵容她的错误,将来若是查出来这不是件小事。”
“你当初瞒着住,我就能瞒着住。”
他话里处处带讽意,周干终于沉默,他虽义正辞严,但心底还是不舍得暂停实验,这次来,说不好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池欲放弃协助实验,还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良心父爱
谈话到此结束,周干想把礼物给他,被池欲拒绝:“你给我也是扔。”
周干把礼物放在一旁的花架上,说:“扔了就算了。”
池欲不置可否,周干急匆匆下楼,池欲在楼上自己待了一会,疼痛感他早已习惯,但这次伴随而来的还有挥之不去的疲倦。
等了一会,痛感反而越来越强烈,喉咙里升起一股猩甜,池欲推开旁边卫生间的门,刚走到洗手池旁边猛的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鲜艳的红色混合着瓷白不断地刺激着视网膜,产生一片令人眩晕的模糊。
池欲反手摸了下脸,手上也都是血,对着镜子看,镜子里一张惨白的脸,鲜血顺着嘴角和鼻腔往下流,反正还挺狼狈的。
池欲习以为常,打开水龙头洗脸,水流不断地冲刷着血迹,还没洗完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轻轻的,缓慢的,是郁瑟。
池欲扶住洗手池的边缘,稳了稳身形,扯了条干净的毛巾擦手,又顺手清理了洗手池,把毛巾扔在一边就出门。
门外果然是郁瑟,她过来拉住池欲的手,刚握住就问:“你手怎么这么凉?”
池欲说没事,刚才用冷水洗了手。
郁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看池欲脸色有点不好,唇色也苍白,便问:“你难受吗,吃药了吗?”
“吃过了,就头有点疼,我懒得见他,”池欲忽然转变话题,说:“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可是这不是你生日.......”
池欲从口袋拿出一串手串,抬起郁瑟的手替她戴上:“其实算不上礼物,物归原主罢了。”
宝石色泽鲜艳,五朵重瓣的梅花一如往日般璀璨,一瞬间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当年的巷子口,他说给自己带了礼物,要郁瑟自己去拿。
郁瑟鼻子一酸,想伸手抱他,池欲弯下腰,轻抚着她的后背,温声细语:“郁瑟,往后要平安健康,万事顺遂。”
只有池欲的病情警示着郁瑟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他有时候觉得一些事情没必要说,说出来平添烦恼,比如他的病情, 反正郁瑟也在陪他,目的都达到了说出来再给郁瑟增添压力没意思。
郁瑟能发现是有次她和池欲一起住。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实验室,池欲让她早点睡,是夜半惊醒,郁瑟发现池欲不在,床头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夜灯,灯光柔和,郁瑟刚坐起身,池欲在阳台撩了下厚重的窗帘。
他手上夹了支烟,但没抽,面容在月光笼罩下好似照了一层清透浅白的光,朦朦胧胧处平添几分温和,池欲问:“我吵醒你了”
“没,”郁瑟起身,要去找他:“你怎么醒了”
池欲一见她过来,干脆拉开窗帘进屋,把烟搁在一边,回答说:“睡不着,习惯了,想抽根烟。”
其实顾忌着郁瑟在,也没抽。
郁瑟反应快, 问:“是不是腺体疼”
池欲坐在床边, 慢声细语:“没,疼不到哪去。”
那还是疼。
对于腺体的疼痛, 郁瑟这个beta无能为力,她问:“你要吃点止疼药吗?”
池欲确实是腺体疼得受不了,但他也不想让郁瑟担心说:“不用。”
郁瑟碰触池欲的手,感受到池欲身体的细微颤抖,那是疼痛的表现。
池欲重重地呼吸了一下,牵过郁瑟的手说:“睡吧,没事。”
除了他有时候半夜会被疼醒,还有一次是郁瑟要去和他吃饭,他先去餐厅等郁瑟,郁瑟下班晚,来的更慢。
研究所附近实在没什么好餐厅,连包间也没有,池欲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郁瑟才刚进门,就看见一个Alpha拿着手机靠近池欲,弯下腰和池欲说话,疑是搭讪。
也确实是搭讪,郁瑟往他们那边走,还没走到身边,就听见Alpha十分热情的声音说:“你一个人来吃饭吗,能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没其他意思,就觉得你长得真好,想聊聊。”
池欲烦不胜烦,敲了一下桌子, alpha的目光跟着池欲的手指动,就挺没眼色的一个人。
池欲先看见了郁瑟,勉强压了火气,解释了一句,说是解释更像直白地让对方滚。
郁瑟这时候也小跑过来,alpha看看池欲再看看郁瑟,大概也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特殊磁场了,赶紧道歉走了。
郁瑟坐下问:“是不是很多人和你搭讪”
池欲挑眉:“就三四个你还想要多少”
郁瑟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都是alpha吗?”
池欲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耐着性子回答:“什么人都有,怎么关心这些”
“没,就想问问,”郁瑟说:“他长得好像王相廷。”
池欲一愣,其实他对这些前任的印象非常淡,还要反应半天才能想起来王相廷是谁。
但郁瑟比他记得清,特别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王相廷。
池欲觉得好玩,他假装想想,故意说:“不像王相廷,像王梁,王梁比他帅点。”
其实压根没看清刚才那人的长相,也没想起来另外两个人。
郁瑟眨了下眼说:“你记得好清楚,我又没问别人。”
池欲还笑:“我和我妹妹说说这些还不行了,给她参考参考。”
郁瑟心思浅脸皮也薄,马上就不太高兴了,池欲见她变了脸色,点到为止又哄她。
他们边吃边说,才刚说两句,池欲却忽然停住,过了好几分钟,再开口确实另外一个话题,郁瑟不明所以,问了一声,但事过之后池欲却好似压根不记得这段。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腺体损伤的症状了,更像是一种短暂的记忆损失。
郁瑟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恰巧这时候许白薇给了她上一次实验的数据。
她的论文在老院士的指导下进行,初稿已经定了,理论逻辑没问题,实验装置也很高明。
因为上一世的经验,郁瑟对她很信任,实验这块的重心渐渐向许白薇倾斜。
这次的实验结果比上次的稍好,进一步的研究结果也表明该提取物和科拓米有着相似的功效,但同时也有科拓米的缺点,既对身体的损伤过大。
因此郁瑟一边着手改进科拓米,在原先单一的分子上加上靶向蛋白,一边在实验提取新药物。
有一天郁瑟忽然想起来一句话,是她曾经看过的关于上一世的最后一篇日记。
“他送我一束花,性甘,味苦,重瓣,叶片尖细有棱。”
这不像正常的对花的描述,反而像在描述一味药材。
这是自己留下的提示吗?
郁瑟觉得这个可能性成立,这篇日记更像是后面知道世界要重启时才匆匆补上的,是故意要留给自己看的,为了能尽早的完成实验,毕竟早一天有新药物出来就让病人尽早摆脱疼痛。
之所以这么隐晦的记载很可能是因为系统不让透露相关内容。
郁瑟开始尝试寻找这种植物。
时间过去的很快,团队邀请了植物学相关的研究专家,根据描述大致确定了植物的科属。
郁瑟为此延长了加班时间,她每个月都要休满假期去见池欲,还要去苏城,为了赶进度有时熬通宵也是常态。
研究所的老院士看得很开,常常劝郁瑟早点下班休息,说做课题不是谁勤奋谁就能成功的事情。
劝来劝去,郁瑟只笑笑。
八月份郁瑟休假的前一天,她在办公室整理资料,老院士敲门进来。
郁瑟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去扶他,说:“您找我发条消息就好了,还麻烦您来一趟。”
老院士拜拜手:“我刚想要回家,特意过来和你说件事。”
郁瑟给他倒了一杯水,问:“什么事您说”
“二组的许白薇,这孩子我很喜欢,要是我不退休真想让她读个博士,但现在,我还要说,不要叫她参与这个项目了,她太像周干了。”
郁瑟怔愣,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许白薇像周干这事很多人都说过,一样的家世显赫,对科学研究有股执拗的兴趣。
老院士接下来的话说得更加直白:“你见过她的实验数据吗,你拿给我看。”
郁瑟心里犯嘀咕,把纸质版数据拿给他,老院士翻了几页,手指点在最后一项数据上——一个复杂的指标。
主要用于统计一段时间内信息素释放量和腺体内细胞活跃度的比值。
这个数据常和腺体的强度,以及药物的有效度挂钩,但因涉及到的数据庞杂,通常无法直接测量,也无固定的数据种类,往往需要大量的运算步骤才能得出。
老院士问:“你算这个数据用了几个天”
郁瑟说:“半个小时,用计算机算的。”
这是实话,郁瑟有自己的计算方式,她也公布过步骤,但可能就像周干说的那样,不好把握,常人没有这个灵敏度,她的办法别人很少用。
老院士不意外,接着说:“许白薇用了一秒。”
“她有什么好办法,”郁瑟困惑:“这么简单吗?”
“测出来的有什么难的,她压根不会算这些东西?”老院士说:“当初你老师提交上的报告就是这些本来无法直接观测的数值准确度高。”
郁瑟霎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许白薇的实验可能像周干一样,都是违规进行了人体实验。
郁瑟紧抿嘴唇,她不敢相信两世相处许白薇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她说道:“好,谢谢您,我马上就查。”
老院士起身,说:“我问过她的老师,她在大学里的表现不足以独自处理这几页数据,她还年轻,错误不要一直犯下去。”
既是再说许白薇也是点郁瑟。
郁瑟保证:“如果情况属实,我肯定不会留她在项目组。”
老院士走了之后郁瑟仔细看了许白薇提交的报告,之前出于对她的信任,郁瑟并没有怀疑过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再加她的论文又由老院士亲自负责,因此郁瑟大部分时候只核算报告上的数据。
这次重看之下,她的数据确实太详细太精确了。
郁瑟打电话给许白薇,请她来研究所一趟,许白薇大概在哪个酒吧,人声鼎沸,说道:“实验上的事情行,我马上过来。”
许白薇来的时候穿着一件亮色的束身衣,外面套了件皮衣,给郁瑟带了面包。
郁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等许白薇走到跟前,把面包放在桌上,郁瑟说了一声谢谢,才问:“你论文写好了吗,拿给我看看吧。 ”
许白薇滴水不漏:“还没,等吉院士看过才行。”
郁瑟很直白地问:“你参与人体实验了吗,我想知道事实。”
许白薇稍愣,她知道郁瑟的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情多半不会说出口,但许白薇没那么快承认回道:“这事挺严重的,你有证据吗?”
郁瑟把报告纸拿给她,指了最后一个数据:“你这个用的是哪些指标算的”
许白薇俯下身看了许久,报了三个指标,郁瑟又问:“还有吗?”
许白薇又说了两个。
郁瑟从笔筒里抽了一支笔,摊开笔记本问:“你的步骤是怎么算的?”
许白薇说:“这公式太复杂了,我记不住,回去看看书才行。”
“这几个数据的运算你记得住,”郁瑟把电脑打开:“我这里也有公式和例子可以看。”
许白薇乱报的数据,如果要她处理这些数据至少也要一天时间。
许白薇低头,指甲在桌上轻划,看似在看电脑实际在看郁瑟的手,十指纤细,骨节也细。
在研究所大部分人的眼里,郁瑟是一个高中生带了一个没前途的课题。
他们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脑海中都只有一个想法“我艹,天塌了。”
因此所里大多数人都以各式各样的理由兼着其他项目,等到郁瑟扛起大梁之后这个现象则更加普遍。
郁瑟没脾气,她对这一切都接受良好,独自处理着绝大多数的工作,然后把成果公开。
按照那位的话是:“她不懂拒绝,要多照顾她。”
许白薇问:“你当初为什么相信我能做这个实验”
笔悬在纸上,郁瑟说:“我以为你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郁瑟是绝无仅有的天才,她走的太快了,无论是她的实验思路还是邀请植物学家来研究所,大部分都不明白她在做什么,质疑声也始终没有停过。
这个时候她只依赖那些似乎是了解她的人。
“让你失望了,”许白薇摊手:“天才只有你一个,我不是,很多时候你给的方案我也看不懂,只想研究出药物。”
她随即坦诚的说:“如你所见,我确实用了人体实验。”
郁瑟握紧笔,话在喉咙里但就是说不出来,等了好一会她才说:“我会写申请向总局那边退回前几份阶段报告,也会根据规定处理这些事情。
“我推荐你过来的,你也不属于研究所,等后天吴老师上班你还是继续跟着她回联邦大学上课。这件事主要责任在项目组,你把被实验人的资料发给我,我会给他申请赔偿。”
说是在项目组,其实换句话说在郁瑟这个负责人身上。
许白薇握紧手,说:“不用,他将来有这一天不用往上报,你知道他是谁吗?”
许白薇的音色偏冷,不等郁瑟猜测就公布答案:“池欲,他联系我的。”
第160章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郁瑟让许白薇先走,随着咔哒一声门关,寂静很快席卷室内,郁瑟从文件柜里翻出之前的报告,挨着柜旁翻看。
文件柜里放了防虫的药草包,尚还能闻到辛涩的味道,让人大脑清醒无比。
从许白薇的第一份文件到现在已经半年了, 药物也基本都是半成品, 功效不清,作用不明, 每服用一次都是对身体的巨大伤害。
池欲早就经历过周干的事情,他不比谁都清楚试药的痛苦和后果,但池欲还是去做了, 主动联系的许白薇, 心甘情愿。
池欲他桀骜不驯,做这些不是为了舍己救人,他没这份不必要的善心,他完完全全是为了自己。
池欲的爱强势且不容拒绝,无论郁瑟要或者不要, 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 他都要给。他生怕有时候读不懂郁瑟,担心郁瑟没法向他细说。
爱是一种能力,一种给予但不求回报的能力,是池欲已经清楚的了解郁瑟不会留下来却还要为她付出。
是不是上一世也是这样, 池欲也试药了, 所以会导致病情加重,从而无法怀孕以至于有生命危险, 最终世界线崩塌。
或许也因为如此,系统不能把研发药物的流程告诉自己,它更想郁瑟换一种研究方式,一种不需要主角牺牲的方式,不然一切都毫无意义。
在池欲不知道系统的第一世,不清楚他们有重来机会的那一刻,池欲在做出试药的选择时想的是什么呢
明明已经分开了,他当时果断随意的态度还历历在目,
——“以后不用再来了,结束了。”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她记得每一次去池欲的时候痛苦和庆幸,她一方面唾弃自己的虚伪和不道德一方面又无法说不,和池欲的相处像是在悬崖边缘行走,道德的日夜拉扯让她精疲力竭,更加让郁瑟沉默的是池欲的态度。
上一世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得池欲爱她,这是从郁瑟十四岁在高中时第一次见到池欲,到她二十六岁离开时都认定的答案。
他们之间隔着无数不可能, beta和omega ,哥哥和妹妹,受欢迎和不受欢迎……就好比不会有人觉得鲸鱼会爱上猛虎,大象会喜欢蚂蚁,玫瑰花会爱上沙漠一样。
池欲不会爱自己,爱是不可能,不爱是可能。
她通过回绕弯曲的话加深自己的坚持,到离开的那一刻,都未曾改变。
甚至就在听到许白薇回答的前一秒,郁瑟还坚持这个想法。
这不能怪她,池欲的态度太让人捉摸不透,他表现得可有可无,最后却用一段前途无量的生命成就她的未来。
要多少付出才能一比一的还清,还是说曾经有一刻,池欲也在期待和她在一起?
她垂眼看文件,白纸上墨字糊成一团,郁瑟灵魂像是谁被猛然扯了一下,思维停顿几秒,一瞬间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黄昏如火烧,大片月季花的尽头掩映着一座玻璃花房,上千棵月季有的盛开,有的凋谢。
郁瑟记得这里,上一世池欲第一次送她礼物就是在这里,她曾经去医院见周老爷子之后,也回头来过这里,但那时只往前走了几步就离开了。
似有预感一般,她心跳加快,迈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