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成熟时by雨后红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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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杭不耐:“睡什么睡,你要睡就睡沙发。”不是她故意赶,她的床是真小,容不了他一米八八的身高。
他冷然:“温杭,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不行。”
温杭眨了下眼睫,摇头:“心疼男人要倒霉一辈子的。”
“……”许柏安气得不搭理她,准备去洗澡。
床头柜只开了一盏照明的灯,旁边摆着她解下的耳环,蓝色系山茶花样式,指甲盖大小,他解了腕表随手一搁,把耳环弹远几厘米,却凑巧撞上墙壁,力的作用下反弹回来,滚回表盘附近,又挨到一起,像他们一样奇怪。
温杭低头看着,也没管,她今天忙了一天,好累的,自己爬上床睡觉。
许柏安洗完澡进来,看她整张脸埋在被窝里,只露个光洁额头。
围得密实的被角被掀开,有一瞬凉意钻入,很快被更高的温度包裹,温杭感觉身侧的被褥有塌陷感,微微侧头,有只手臂强硬地横在她腰上。
“你上来干什么?”想到刚才他买的套,她声线不满的警告:“不许弄我,我要睡觉。”
他贴上她背脊,靠在脖颈的位置,把人不断往怀里揽的同时说:“不弄你,就这样睡。”
夜晚深重,窗外有风吹过树梢的淅沥声,树影与月影重叠着,他们同样也是,室内一瞬间安静得如同按下暂停键。
许柏安用力抱她,这种相互依偎,逾时久违,温杭胸腔漫上一阵细微酸感,挥不去睡不着。
她闭着眼,试图掩饰什么,又忽然听见许柏安磁沉的嗓在喊她名字,“温杭——”
“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婚姻对我来说是一项值得风险评估的项目,我无所谓谁会冒这个险,可我们在一起时,我不愿意让你成为涉险对象,甚至不敢轻易许诺。”
“我知道几年前你问我愿不愿跟你结婚时,是真的希望我们有个未来,但我却自私地用自己的想法去构建你。”
他盯着她,看她急促扑颤的睫,又伸手抚她微微蹙起的眉,不想她难过。
“你说过我们不合适,可没有规定脾性相似的人不能一起,这么多年我们闹个不停,却谁都不肯再接纳别人,因为我都一样固执,爱上了就不会轻易放过。”
他生平头一次喋喋不休,低缓却突兀,不太习惯但仍认真说完。
“我还想告诉你,戒指是在你走那年订下的,那时我看到你看戒指的眼神,是真的想跟你结婚,我还想跟你做很多事情,不止是上床。”
深夜时分是否最容易攻破心理防线?
温杭觉得整个人都乱了,情绪难控,思绪含混,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他的存在感强烈,浮震的心跳声随呢喃声传递入耳,低且轻,在黑暗中有吞噬效果。
温杭微微扑颤眼睫, 眼泪不听话汹涌,顺着眼角淌下来,掉落枕头上形成湿晕。
她有点生自己的气, 不是说好要翻篇?不是自诩清醒理智?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许柏安抱着她, 低头用唇吻掉眼泪, 辗转往下亲, 密密麻麻的接触,有点痒。
“我又没骂你, 哭什么?”
情绪难控时没有缘由, 事隔经年, 温杭想到那会跟他求婚的心境,不过是打碎瓷瓶时他给予的那份安心,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理由,本质上是一种缺爱表现。
这些年她好好爱护自己,思想重塑过,早就没有当初对婚姻的期待,可时过境迁, 依旧记得那份冲动和天真, 年华已逝, 她再也没有当初的孤勇。
温杭彻底睁开眼,瓮声瓮气:“就是你错了。”
她睫毛潮湿, 眼尾洇红了一块,鼻头两腮也是红的,低声抽噎的脆弱姿态前所未见,那模样实在楚楚可怜, 激得许柏安在心里骂了句粗口,低头更加细致吻她。
唇舌抵靠, 延续着温暖,有点急迫却不凶,断断续续,吮吸一下比一下深。
在快要窒息时分开,温杭仰颈看他,带微哑鼻音说:“不是说让我睡觉吗?”
他摩挲她微红的眼角,用力抱紧她:“不吵了,你睡。”
都阖上了眼,但谁也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温杭醒来,窗帘被人打开了,浮尘光线在空中飘扬,她用手挡了挡光,回头看另一侧没人,有些错愕。
外面传来一阵闹响,温杭光脚下床,看见许柏安在跟搬家具的工人沟通。
他回头打量她一眼,“怎么就这样出来,去换衣服。”
温杭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裙,肩带还垮了一边,赶紧返回卧室,换衣服洗漱,她今天还有会要开,拎着电脑包赶着要走,许柏安出来送她。
温杭问:“你不用去公司吗?”
许柏安:“今天没事,先把你家填满。”
温杭难得没出声反驳,点了点头要走,手腕又被拉住。
许柏安攥了攥:“门锁密码多少,你总能跟我说吧?”
温杭微顿,大脑有种严重过载的迟钝,不太情愿地说:“就之前那个。”
“哪个?”他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没懂。
“你自己设置还不知道吗?” 温杭把手抽回,“我要迟到了。”
她说完急急关了门跑路,许柏安看着阖上的门想到什么,扯了扯嘴角。
去到百航,开完晨会,她看一眼进程表,这趟下来的安排基本完成,接下来该回昆分工作了。
邮件里弹出一份人事通知,温杭刚打开看,何思慧过来找,说张浩要转岗到昆分,协助易速宝的项目。
“为爱转岗?”
小情侣异地恋不容易,温杭说:“我本来还想今年把你给转回总部,他自己倒是先提交一步。”
何思慧叹气:“我也说过他,他自己不听,万一以后分手多尴尬,我就怕他怪我。”
温杭想了想:“那你问过他吗?”
何思慧点头:“他说,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温杭笑了下,“那就行,我给他批。”
只是协助,温杭考虑过等易速宝上线,再找个技术运维的理由把他们两个转回总部,应该也不难。
忙完回去,一开门她自己都恍惚了下,她的小家摇身一变,变得她快不认识。
家具齐全,贴了墙纸,整体是原木田园风,她换了鞋,开了客厅暖色调的照明灯饰,转到书房,可升降的办公桌,记事白板以及呵护双眼的绿色盆栽,跟她想象中的布局如出一辙。
温杭回到客厅,发现许柏安在厨房煮饭,他洗手作羹汤的姿态过于违和,像柔软与强硬的中和,虚浮与真实的结合。
她看不懂,回到在客厅玩了会落地灯,许柏安出来喊她吃饭。
温杭走过去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风格?”
“你昆明的家不就是这种?”
他端汤上桌,盛了碗虫草乌鸡汤给她。
温杭扶着碗喝汤,中途瞥他两眼,想起昨晚的事有点尴尬,又觉得应该跟他说明,“我这周五的飞机回昆明。”
许柏安抬起头看她一眼,淡淡:“我帮你看家。”
话题就此终止,两个人都没表现出任何不舍,他们都是有独立意志的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重复的口头证明。
只是临行当晚,许柏安用行动说明一切,是在拥挤的盥洗台开始,她被撩开睡裙抱上去,他动用手指预热,以致台面上有难以入目的水渍,温杭害怕他的动作而不得不朝后仰。
在他失去耐心后,又被抱下来,无力往前趴着,手指紧扣台面边缘,指尖蜷缩,而他在身后追来。
所有造势都是为了这份冲撞,往返来回,只为跟进体验,一次又一次,他不节制得有种只争朝夕的昏聩,可黑夜明明那样长。
回到昆明的前一个月,温杭都在忙架构,一天下午开完会,连续加了几天班的温杭困到不行,在会议室睡着了。
百航周年庆官方号要各个分公司录制视频上传,何思慧在负责,她拿着摄像机推开门进来录,边录边介绍。
“这是我们今年重点项目的工作现场。”
两位同事见状,坐直腰,装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镜头晃过温杭的身影,她侧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小憩,肤色白得跟纸一样。
何思慧添油加醋:“这是我们温总,劳心劳累熬了好几天了,累得都睡着了。”
她本着还原真实办公,毫无修饰地把视频上传,许柏安看见视频时已经是晚上。
他也在加班,气不打一处来,打内线给苏莹。
“帮我订张机票,去昆明的,越来越快。”
苏莹一脸懵,看眼时间表为难说:“您明天下午有个商业剪彩,晚上还有个会议。”
许柏安想也没想:“剪彩你找张耀去,会议我线上开就行。”
苏莹大约猜到什么,老板刚才浏览了昆分发过来的视频,但是视频能有什么问题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赶紧去订机票。
温杭下班前,何思慧才把视频拿给她看,前面都很正经,拍了办公环境、茶水间,连她最爱的罗汉松也入镜,只是最后划过去看见她打瞌睡的样子。
温杭拿稳手机:“你怎么连这个都拍进去。”她不要面子的。
何思慧言之凿凿:“总部的公告说,要真实且松弛,这都累成这样了,还不得让老板心疼一下。”
温杭想起许柏安那张训人的脸,有些头疼:“我可谢谢你。”
又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催促:“不是要忙着办婚礼,还不下班?”
何思慧撇撇嘴:“这个关头,大家都忙,不知道那货是怎么想的,非赶这个时候跟我求婚。”
温杭打趣她:“那还不是怕你跑了,得赶紧拴紧了。”
何思慧好事将近,满面春风,支着下巴一时口无遮拦问:“温杭姐,你什么时候结婚呢?”
温杭一愣,“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不婚主义。”
何思慧不明白,“你跟许总也那么多年了,怎么不干脆结了算了,省得一天到晚来回折腾。”
温杭笑了下:“大概就是不想折腾了,享受现状也挺好的。”毕竟世界是瞬息万变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
许柏安的飞机到达时,是第二天晚上。
温杭在家里加班,门铃一响,以为外卖到了,没等到外卖,看见拎着行李箱的许柏安。
“你怎么来了,”她没多惊讶,往他身后看,“我的外卖怎么还没到?”
许柏安看了眼表,脸色黑沉,“晚上八点了,你还没吃饭?像话吗?”
温杭心虚抿唇:“一两顿又没事。”
刚好外卖小哥来了,温杭领了外卖进门。
她家里有点乱,玄关处堆着快递箱,没来得及拆;茶几上的铁茶罐开了,不记得合上;沙发上是晒干叠堆的衣服,包括内衣物,全是忙起来不顾生活的表现。
她在办公桌上吃饭,许柏安替她收拾着,想到什么问,“听说何静诗结婚了?”
温杭点头:“嗯。”
提到何静诗她开心得明显,“我以前以为她说笑呢,真找人做结婚搭子,我还不放心,不过对方好像人还不错。”
许柏安对这些不感兴趣,这个话题不过是前情铺垫。
“那你呢?” 他突然不经意问:“要不要也找个生活搭档?”
这话听着耳熟, 怎么最近都在问她这个问题?
温杭用筷子戳了戳麻辣烫里面的鹌鹑蛋,鼓得圆乎的两腮细嚼慢咽,把食物完全吞下去才开口。
“我完全可以照顾我自己吧, ”她白皙面庞从大大的餐盒里抬起来, 试图给自己翻来佐证, “高中起我就是住宿生了, 我有很多年的独居生活经历,除了不怎么会做饭……”
她颔起头颅, 指尖往上伸, 指着头顶上那盏暖色灯, 神气说:“呐,我连灯泡都会换。”
许柏安放下手里的东西,微侧头看她,没有咄咄延续刚才的婚搭话题,话锋一转:“为什么高中起就住宿?”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温杭怔然,缓了两秒:“我妈妈再婚了。”
许柏安敛眸, 继续问:“所以之后都是自己生活的?寒暑假呢?”
“有时候出去打工, 或者回到小镇上, ”温杭不太明白他突然问这个的原因,但还是认真解释:“我是高中才跟我妈妈到广州的, 之前都住在镇上。”
“是回去找你好朋友,那个小初吗?”他问。
温杭微微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妈妈呢?你继父对你不好吗?”许柏安凝视着她,问得认真。
温杭不太明白他问这个的意思,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提及家庭的话题。
“我妈妈那会很忙顾不上我, 继父有点……”
她用手抓了下头发,本就很淡的情绪更加收敛, 又因不太确定而语速低慢:“嫌弃?毕竟是个拖油瓶,这也没什么,我亲爸都不管我,他又跟我没关系,凭什么要求他要对我好呢?”
温杭虽然敏感却擅长自洽,不是为他人找理由,更多的劝解自己不去钻牛角尖,别人不爱她,她好好爱自己也很好,何必去为不值得的人难过。
许柏安脸色变得不太好,微微板着,唇也抿直,有种梗在心口的不适,也在恍然,他们是不是真的太像了。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她后脑勺动了动,许柏安发现她用一根笔挽着长发,因为刚才抓了一把,头顶显得有些凌乱。
“这个有必要说吗?”温杭不太在意,又低头吃饭:“你以前也没问过啊。”
许柏安忽然走过去,伸手抽掉那支用来固定的笔,头发当即倾泻下来,散落到脖颈又滑到两颊。
行为幼稚,温杭抬眼,手腕抬起去收拢头发:“你干嘛啊。”
许柏安问:“怎么今天用笔。”
温杭最近忙昏头了,夜熬多记忆力下降,她沉吟:“发圈、发带、鲨鱼夹不知道都被我丢哪里了。”
“这也叫能照顾自己?”许柏安折下腰,认真盯住她:“所以,真的不打算结婚?”
温杭不解,觉得他今天的问题格外多,眼瞳里探究的意味很浓,像台价值不菲的测谎仪,而她就是那个测试对象,当答案失真时,就会对她发出可怕电击。
她思绪拉直,敷衍说:“现在不打算,工作太忙了。”
他们之间像一团杂乱交缠的线,理清了一部分,却仍有一部分是乱的;温杭明显安于现状,不再拒绝他,但也不准备迈出下一步。
许柏安扯了下嘴角:“行。”
反应有点奇怪,温杭跟他对了下视线。
许柏安一本正经:“麻烦你打算结婚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干什么?”温杭眼尾微翘,故意逗他:“你要给我当鱼塘里的鱼吗?”
神情得意,许柏安伸手捏她脸颊,散漫道:“你鱼塘里最好是只有我这一条鱼。”
温杭拍开他的手,摇头嚣张说,一条不够宠,要给他多找两个弟弟。
吃完饭,她看了会资料,不到十一点电脑被合上,许柏安不给她工作,催促她去睡觉。
凌晨时分,温杭被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给吵醒,浓郁水汽灌入鼻腔,她睁开眼,想到她阳台的盆栽,着急要下床。
发现自己被紧拥着,温冽的气息萦绕鼻端,才反应过来许柏安也在她床上。
卧室没开灯,一片漆黑里,她困在许柏安两臂间,手脚在他怀里不安分的乱动,不小心碰到什么硬邦邦的位置,又吓得烫回了手。
听见他一声咽嗓,温杭手腕被精确捆住,他抬高,又压到她枕头上,大半个身体覆了过来,声线浑哑警告:“你乱动什么?不想睡了是不是?”
“没有乱动,”被压头发不适,她解释:“你挡着,还压着我头发,我没法下去。”
许柏安手没有松动的意思:“下去干嘛。”
温杭着急说:“外面下雨了,我的花还在外面,会淋到的!”
许柏安松开手,冷声:“平时自己都照顾不来,却记得照顾你的花?”
说完自己下床了,温杭开了床头灯,看见许柏安开了门直奔阳台,去救她风雨中飘摇的小花。
她唇角勾了勾,自己心安理得地翻回去睡觉。
许柏安在昆明待了四天,大多时间都窝在她家里忙工作,坐到他这个位置,很多事情都可以线上处理,白天和晚上他会去接送温杭上下班,明目张胆的,无所谓公司里其他同事的目光。
温杭下午开完会,架构方案已经整理出来,马上到下一个开发阶段,最近不容易,方案改了又改,于是请大家到晚上出去吃饭。
吃喝玩乐何思慧最在行,几个人聊晚上去哪吃好宰温杭一顿。
温杭本来还听着,中途接了个许柏安的电话走开。
对面照例问了句:“晚上要吃什么?”
过于生活化的问询,温杭到现在都不太习惯,解释说:“我晚上公司要聚餐,不回去吃了。”
“嗯,所以?” 许柏安明知故问。
温杭无情说:“你自己吃。”
许柏安:“不能带家属?”
温杭噎了下:“你算哪门子家属啊,你可是大老板。”
刚说完,何思慧喊她,声音不小,“吃完饭,要不要去足浴按摩放松一下,我听说这家店里的小哥哥特别帅,服务也好。”
她说得双眼放光,笑得色眯眯的。
徐恬恬在旁边也跟着笑:“你也不怕张浩生气。”
何思慧颔高下巴:“看个帅哥而已,就许他们男的去洗脚城看美女,不许我们去看帅哥,公平一点好不好。”
温杭笑了笑,回头跟她说:“行,去,你想点几个都行。”
何思慧看见不远处朝这里走来的张浩,眼睫扑了扑,煞有其事说:“那倒也不用,我们去哪里主要是去享受按摩的,跟男的没关系。”
变得有够快的,徐恬恬呸她:“虚伪。”
温杭跟她们说完,才想起来许柏安的电话还没挂断,连忙说:“我工作了,再见。”毫不留情的挂断。
晚上吃完饭,真的去了足疗按摩,房间里播着电影,何思慧给她们点了男技师,上来两个小哥哥穿西装打领带,服务到位。
温杭第一次接触这个,稍微有些不习惯,何思慧还要录vlog,看她拿起手机,小哥哥们唯恐风评被毁,更加专业认真的手法按摩。
快要结束时,许柏安发来微信。
「地址在哪,我去接你。」
温杭立刻心虚说不用,对面更绝。
「想我自己查你公司附近有哪几家足浴店?」
冷冰冰的文字,他果然听见了。
温杭跟何思慧说一声,时间差不多得走了。
何思慧不满且轻叹:“这才几点,许总要不要管那么宽啊,你们这还没结婚,结婚还不得把你锁家里。”
刚说完,她自己兜里的手机响了,是隔壁足疗室的张浩催她回家。
徐恬恬笑:“你不也一样,算了,早点走吧,我女儿晚上看不到我,要哭鼻子。”
一群人出了店,家里住得近的同事走得快,剩下喝了酒的在门口等车,温杭也混在其中。
看见许柏安的车过来,温杭跟她们招手,拉车门坐上去。
她伸手要拉安全带,许柏安却比她更快一步倾身靠了过来,把安全带拉过,摁进卡槽中问:“没喝酒?”
总被他逮到喝酒,温杭小声解释:“我又不是酒鬼,胃也不太行,没有动不动就要醉生梦死的。”
“是吗?”他发动车子,冷声:“你最好别被我抓到。”
“……”
回到家里,温杭一开门进去,看见客厅里许柏安收拾好的行李箱,想起来什么问他:“要回去了?”
许柏安:“嗯,不是跟你说了明天的飞机,又忘了?”
温杭是忘记了,想也没想:“那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许柏安看她,稀松平常的口吻:“明天周末,最早一班,你起得来吗?”
“当然。”她自制力又不差,早起痛苦,但两眼一睁,还是能起得来的。
只是第二天早上,她设的闹钟被许柏安关了,温杭迷迷糊糊中,听见窸窣响动,身侧的人有起身的动作。
半梦半醒之际,也要爬起来,却被一双大掌给摁回去,那温度还紧紧贴在她腰侧,“你睡你的,用不着你送。”
温杭微微睁眼,感觉浑身都酸疼,临行的最后一晚,许柏安总是跟嗑了药一样格外凶狠,感觉腰都被他掐紫了一块。
她含糊说了句:“你不能总是这样……”
不加节制还在喉咙里没说出来,许柏安先开口:“怎么不行?又没有天天跟你做。”
“……”温杭不想理他,睁开的微光缝隙里,许柏安在穿衣服。
昨晚事后很晚了他还记得开窗通风,外面晨光漏进来些许,能看见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温杭觉得奇怪,他这个身材摸过亲过,却还是看不倦,连那张冷冷的脸,也依旧喜欢。
但没坚持太久,困意席卷,眼皮沉得不行,她又闭上眼,准备睡回去,侧躺的姿势给了别人有机可乘。
倏忽脖子有一道微凉的触感,蔓延到颈后,她下意识用手攥紧,“给我戴的什么?”
“紧箍咒,”许柏安按住她的手不让动,把项链系好:“防止你在外面养鱼的。”
温杭笑醒了,“你当我没看过西游记?紧箍咒是戴头上的,不是脖子。”
温杭用手摩挲着,有些费劲地撑起眼皮,借着微弱的晨光看见银链里穿着个指环,泛白光有点闪。
——是上次那枚钻戒。
之前都没仔细看过,今天一抬起手,在迷蒙的日光下看见内侧刻着她的名字缩写,她一下无措,圆眸含着困顿的水汽,被撑得大大的。
“你干嘛。”她问。
看她一脸受惊,许柏安脸沉了下去,“我又没逼婚你怕什么?”
大约是习得性无助,温杭不喜欢他们之间有变化,害怕跟从前一样重蹈覆辙,但对上许柏安的眼,短暂失去表达能力。
清晨的空气是青草香,外面有鸟雀在低声浅鸣,许柏安的声音在周遭细微动静中敞亮冲出。
“我以前说过,感情只占百分四十,这是实话,人生有很多事物值得追求,我希望你也是,但——”
“如果只是感情,我可以肯定,感情这部分里百分百是你。”
她还懵着,白皙脸上木讷,浓睫覆盖下的眼很亮却失焦,看不出来思绪清明了多少。
许柏安伸手敲一下脑门:“听清楚了?”
温杭慢半拍,轻啄了下脑袋。
“行,”他低头吻了吻眉心,不急不缓,“我等你愿意戴的时候。”
第77章 孤勇
许柏安走后, 温杭多睡了会才慢悠悠爬起来,室内静谧,她脑袋沉沉, 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洗漱时, 站在镜子前, 人还没醒全, 刷着牙脑袋往前伸时,微敞领口往下坠, 有条细银链贴在皮肤上, 温度跟皮肤趋近, 几乎没有感觉。
指腹一勾,视线看清瞬间,大脑重播许柏安的话,她神色稍愣,慢动作地抓了一下头发,本就微翘的头发揉得更加乱遭。
原来不是梦。
他到底跟谁学的?
思绪混杂,在大脑里来回盘踞, 温杭没想太久, 被一声电话铃声给匆匆惊散。
是沈云萍打来的电话, 问她什么时候回广州,她继父的女儿下个月要结婚了, 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温杭斟酌着,想了个体面的理由:“我很忙就不回去了,份子钱我等下转给你,你帮我转发吧。”
“我是为了这点钱吗?”沈云萍又气又急:“我是希望你能跟这个家关系缓和, 这些多年了,都没有在一张桌上吃过饭, 过了那么久了,你有多大的怨都该消了。”
一大早的听她幽怨语气,温杭不明白她这种想修复的心理,手在水龙头下淋洗,嗓音比冷水还凉。
“妈妈,我想你需要搞清楚一件事,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阿杭,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执拗?”
比她小几岁的都结婚了,唯独她一直忙工作,沈云萍深受传统礼教束缚,哪怕时代变迁,也仍旧觉得她应该要结婚,对她未婚的年纪一再焦虑,忍不住锋利起来,“你都多大年纪了,也不肯结婚,跟这边关系又不好,以后你老了谁管你。”
听到这句,温杭缓了缓语调,“所以我会攒钱,也买房了,我可以把生活过好,所以您真的没必要那么担心。”
有了那套独属她一个人的房子,温杭有种天塌下来也不怕的安定感,赚钱的动力也足,思想越成熟,婚姻对她来说,越是附加的多项选择。
易速宝进入开发阶段,两个月时间按计划追赶进度,效率比想象中要好。
八月份要回总部汇报,何思慧和张浩提前请了几天回去准备婚礼,温杭刚下飞机,回家洗了个澡,赶着要去吃席。
许柏安开门进来,她正在卧室里换衣服,拉链设计在身后,她对着穿衣镜双手环在背脊去够。
穿衣镜里闯入一个颀长身影,他走来,伸手捏住金属钩头,往上拉,钩头滑动将有序的链牙并合,白皙脊背瞬间被包藏起来。
温杭侧头看他:“你怎么回来了?”
许柏安:“今晚不是要去要吃婚宴?”
温杭点头:“我以为你不去。”
许柏安习惯性地用两指去捏她脸,道出的理由市侩:“给了份子钱的,我干嘛不去。”
温杭想呸他:“大老板也那么小气。”
时间就要来不及,她急忙忙的,坐回梳妆镜前,妆还没化完,温杭从台面翻个气垫,潦草地往自己脸上扑,手法独特,不知道从哪学的。
许柏安倚墙欣赏了会,见她手忙脚乱,抬起腕表一看:“还有时间,你慢点。”
温杭已经停止了动作,站起来去拿自己包的,许柏安往她脸上看一眼,脂粉不多,也就是象征性地化了一个妆。
到酒楼时天已经黑了,进去的时候温杭下意识跟许柏安隔开距离,脚步方向微偏要去找刘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