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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冬—— by陈倾月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06

车里太过安静,闻冬找出绘本随手翻开。
她主动提起:“这本书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她叫沈薇,是我初中同学。”
书随意停在一张涂鸦小猫上,颜色简单,可爱滑稽。
张星序没开口,静静听她述说。
一般讲故事的人会从两人初识讲起,可闻冬话锋一转,说了结局:“在我们冷战的第三天,她自杀了。”
张星序微怔,侧目看她。
闻冬摸了摸那只猫,“班里的人都说她是跟我吵了架才想不开,班主任和警察连着问了我一周,就连她的父母也逼着要我偿命。”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人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闻冬苦笑,往后翻了两页,拿出那张夹在书里的作业纸,“她当时给我写了封信,我收到信的第一时间就回班里去找她,可才走到楼梯,她就从我面前跳下去了。”
闻冬把纸打开,些许幼稚的字体映入眼帘,上面写着数学的计算公式。
这是后来她从沈薇的作业本里撕的,警方收走了沈薇写的信,她只能以这种方式留下点什么。
“可是她父母看了也不信,说我故意捏造证据。”
闻冬的笑容愈发苍白,一滴泪滚落到上面晕开字迹,“其实我比她要幸运,我在这个家里活了下来,她没有。”
闻冬抽纸擦泪,抿了抿唇,“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了她,那段时间我特别害怕上学,但是我妈说她相信我。”
“你知道吗?她是那么多人里除了警察唯一相信我的人。”
“我说我想转学,她就让我再坚持坚持。每天上完班还来接我下晚自习,那一整个学期我没吃过食堂,都是她来给我送饭。”
她仰头轻叹,“然后我就真的顶着那么多异样的眼神坚持了下来,最后居然还考了所不错的高中。”
“我一直以为她是站在我这边的,原来她和那些人一样,从来没相信过我。对我的好不过是不想让我花冤枉钱去转校,所以她宁愿累一点。”
雨刮器来回扫着前窗,雨水还未凝聚就消失。
张星序沉默了许久,开口:“你怨她吗?”
闻冬没正面回答,反问:“你知道你带我走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张星序抽手握住她的。
他的指骨修长,青筋脉络隐在白皙的皮肤下,很好看的一双手。
冷香侵染,闻冬反手扣住。
“我在想,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车开到后半段, 外面的雨开始越下越大。
闻冬在吃张星序从夜市买的烤饼,饼有些凉,她咬了两口, 打结系好放了回去, 偏头去看窗外的雨。
车里单曲循环着一首粤语歌, 男歌手的嗓音微沉,曲子缓慢悠扬,带着些许恢弘的味道与雨声混在一起,听得人昏昏欲睡。
一开始闻冬还在找张星序聊天, 后面聊着聊着睡了过去。
放在中控的手机亮起, 是天气预警提醒。
张星序扫了一眼, 上面显示:接下来两天乐城会有七级大风, 请各位市民关严门窗,减少出门注意安全。
雨越下越大,但好在错开了国庆的返程高峰期,高速路上车辆不多,张星序怕闻冬不舒服,开得不算快。
快下高速时, 闻冬被雨声吵醒, 皱着眉睁眼,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中控屏上显示着歌词。
她眨了眨眼,点了继续播放。
Eason的歌声跟着滚动的歌词传到耳里:
没仰天观星, 看星宿日记。
无问狮子双鱼, 前面有没有惊喜。
闻冬乐了, 跟张星序说:“好可惜啊,我不是双鱼座, 不然唱的就是咱俩了。”
张星序挑眉,转脸看她,“你生日多久?”
“双十二,射手座。”她歪头对他笑,“怎么,想给我过生日啊?”
张星序轻嗯,“想要什么礼物?”
“想要……”闻冬拿起手机,“你让我翻翻购物车。”
网络不好,页面加载转了好几圈才显示出来。
她不停划动,“这些,这些,你随便挑一个送就行了。”
说着截图给他发过去。
手机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张星序取下手机给她,“登你的号,我来买。”
闻冬:?
她愣住一秒,抿住唇又慢慢松开,轻声问:“你要给我清空购物车?”
张星序看她一眼,表情好像在问:“不行吗?”
闻冬就笑,“不是,我想起我之前在上面看拍卖房来着——”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心跳加速变快,密集得像砸在车窗的雨点。
“张星序。”她叫他名字,“咱俩现在算什么关系?”
张星序右打方向盘下高速,反问:“你觉得算什么?”
朋友?情侣?
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未满个屁啊!
念头刚出就被闻冬否认。
她抬手去戳张星序,“要不你起个头?”
张星序没理解她的意思,“起什么头?”
“就是……问那个。”
“哪个?”
“表白之后的那个问题啊!”
“……?”
闻冬暗暗咬牙,一动不动打量着他,要不是他脸上的疑惑过于真实,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对你是我第一次表白。”他说,“之后该问什么?”
闻冬真是输给他了,但自己又实在问不出口。
很奇怪,按照平时来说她根本不会在这种铁板钉钉的事上扭捏,偏偏对上他,她怎么都抹不开面子。
张星序早就跟她告白过了,只等她确定自己的心意。
毫无悬念的东西,她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几番犹豫,闻冬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可一开口又怂了回去。
最后只好在手机上打字,长按朗诵。
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将文本框里的内容读出来: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才说到一半,闻冬就把头埋进了羊绒毯,耳尖烧得通红。
张星序忽地轻笑,“这个问题的确该我来问。”
闻冬铁了心不抬头,热意发酵很快就捂热了脸。
黑色宾利驶出收费站,车里安静好一会儿。
就在闻冬内心小人疯狂争论打架之际,车停了。
滂沱大雨暴力冲刷着这座城市。
车灯照到雨丝成线,泛着道道银光。
张星序解开安全带倾身,近距离看着几乎把自己缩成鸵鸟的闻冬。
他话音带笑,却又不失郑重地询问:“闻冬,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闻冬那急速乱跳的心脏砰一声炸开,整个世界鲜花彩带狂飘。
她猛地抬头,四目相对。
她在张星序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闻冬用力点头:“愿意!”
张星序视线缓缓下移,顺着她的鼻梁落到嘴唇,微微停顿,重新看向她的双眼,“现在是不是该接吻了?”
闻冬一张脸涨红,捂住嘴摇头,脊背紧紧贴着座椅,声音不甚明晰:“我吃了烤饼,不能亲。”
张星序弯唇,退了回去,重新扣上安全带。
闻冬瞪他,“还有,你下次不准再问这种问题。”
张星序:“什么问题?”
闻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牵手、拥抱、接吻这些都不用提前打招呼。”
哪有人接吻之前还要询问对方意见的?
直接亲不就好了?
张星序嘴角含笑,“那下次不问了。”
闻冬不看他,默默将音乐的音量调高。
车开回敬安,路上枝丫被风吹断,横倒在路上。
张星序减速避开,路面还有很多垃圾杂物,枯枝落叶把排水沟堵住,低洼积水。
闻冬皱了皱眉,“乐城的雨怎么这么大?”
简直像把天捅破了。
张星序说:“最近两天都有强降雨,你明天跟公司那边商量看能不能申请居家办公,这个天出门不安全。”
他缓速驶过水面,把车开进负一楼车库。
车库上来的单元楼离家还有一段距离,车上只有一把伞,张星序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行李箱,闻冬紧紧环住他的腰,两人艰难穿梭在雨幕中。
还没走一半,惊天大雷撕裂天空,霎时照得小区亮如白昼,闻冬吓得脸都白了。
狂风一吹,直接将伞掀翻,瓢泼大雨兜头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浑身湿透。
张星序拽着闻冬往单元楼跑。
秋雨淋到身上,衣服凉浸浸贴在皮肤,不带一丝温度,冷得人瑟瑟发抖。
爬上七楼,闻冬搓着肩膀,牙齿上下打颤。
张星序插入钥匙开门,罡风从身侧刮过,闻冬看见屋里的变故,整个人如遭雷劈,不可置信眨了眨眼,问张星序:“我不是在做梦吧?”
整个客厅一片狼藉,阳台的防护玻璃碎裂成渣,窗口只剩几个空荡荡的铁架,不断往屋里灌着雨。
屋里树枝断芽横倒,多肉东倒西歪掉,桌布吹翻在地,瓶子里的醋染黑了大理石台面。
闻冬卧室的门也被风吹开,玩偶挂包滚到玄关,挂绳互相缠绕打结,乱成一团。
房间窗帘高高吹起,床上全是破窗户吹进来的灰尘和黑渣。
张星序也愣了愣,回过神把门带上,弯腰从鞋柜里重新替她拿了一双厚底棉鞋,“先把鞋换了。”
屋子布满玻璃碎片,连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闻冬低头看张星序,问:“我们今晚睡哪?”
张星序为她解开鞋带,“我房间位置靠里,应该没被吹到。”
开门一看。
果然,连被角都没乱一下。
闻冬倚着门哀嚎:“凭什么啊?!”
“今晚你睡我这儿。”张星序找出她的睡衣,“去洗澡。”
闻冬洗完澡出来,张星序已经挪开书桌在旁边打好了地铺。
她裹着一头湿发,原本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的心情倏尔变得极其复杂。
张星序没注意到她的小情绪,拆开包装给她泡了感冒灵,“喝一点,免得感冒。”
闻冬双手接过,张星序转身去找吹风机。
她捏住鼻子一口闷,喝完吐了吐舌头,一脸嫌弃。
张星序拿吹风过来给她吹头发,闻冬偏头躲开,“你去洗吧,我自己来。”
张星序却坚持,“吹完再去。”
闻冬拗不过他,乖乖坐在床边让他帮自己吹。
热风扫到脖颈,闻冬痒得缩了缩肩膀,抬头看他。
对上眼神,张星序一点点散开她的发丝。
她头发短,没一会儿就吹干了。
张星序重新换了床单被套,深灰色素雅沉寂,和他的衣服同色。
闻冬推着他往外赶,“行了行了,枕套我自己塞,你快去洗吧,穿这一身感冒了我还得照顾你。”
张星序洗澡很快,洗完出来时闻冬正站在床尾托腮,眼神从床挪到地铺,又从地铺挪到床上。
门把扭动,张星序推门而入。
他眉眼湿润,发尾没吹干,凝着细小水珠。
闻冬问他:“我睡哪?”
张星序说:“你睡床。”
闻冬不死心:“那你睡地上多冷。”
张星序:“垫的厚,不冷。”
OK,行。
你是正人君子,你坐怀不乱柳下惠!
闻冬愤愤想着,双脚一踢蹬掉鞋躺到床上,左滚右滚裹住被子,露出一颗脑袋瞅着张星序,放狠话:“半夜你喊冷我可不管你!”
张星序关灯,对她说了晚安。
闻冬没回他。
侧躺背对。
安静了几分钟,闻冬睁眼,大脑一片清明。
她按住心跳,默默往张星序的方向滚了两圈,“张星序,你睡着没?”
张星序:“怎么了?”
闻冬滚到边缘,探出头看他,“没怎么,刚才我在车上睡了现在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呗?”
她伸出手在张星序面前挥了挥。
忽然,男人在黑暗中精准捉住她的手,略微施力往下一拽,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揽腰将她抱了下去。
天旋地转只发生在一瞬间。
鼻尖轻触,呼吸交换。
闻冬抵着他的肩,睫毛颤个不停,磕磕巴巴:“你……你干嘛?”
张星序嗓音微沉:“睡不着做点该做的事。”
话落,湿热绵密的吻便覆了上去。

闻冬窒息一瞬, 被他掠走空气。
清冽干净的冷香笼罩下来,她原先明晰的思绪乱成一团,被他掌着后颈仰头接吻。
和上次在玉泽山不同。
他的吻和暴雨一样猛烈, 砸在唇瓣泛起红印。
他扶着她的腰缓慢摩挲, 却始终克制着没有游移。
闻冬颈间一热, 浑身泄力软得不行,喉咙轻咽,耳后蹿起阵阵酥麻。
“别……”她推了推他。
手上无力,反倒多了几分欲拒还迎。
话音才落, 又被热吻吞下。
他又亲又咬, 力道却很轻, 像是对她刚才的不满。
闻冬呼吸受阻, 眼角洇出水光。
张星序放轻动作啄吻,压着喘息去吻她脸上的泪,音色晦涩低哑:“我给过你机会。”
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
闻冬大脑发懵,他的声音隔雾传来,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晰。
热意蔓延,脊背沁出薄汗, 身上湿得一塌糊涂。
他的吻像夏日午后的大暴雨, 沉重而黏腻,将她绞溺其中。
空气中弥漫着雨天的潮湿气息,透过地板染上垫子,侵到身上冷得她微微一缩。
“别哭。”
张星序扣着她的手抵在柔软的棉被上, 呼吸滚烫, 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压下情欲撑起身,“不做了。”
男人起身一瞬, 闻冬下意识伸手勾住脖子,把人拉了回去,膝盖碰上紧致结实的腰腹,话音软下:“去床上好不好?”
睡裤宽松,抬腿时裤腿滑落堆叠,蹭到张星序掀起衣角的后腰。
温热触及,似绸缎光滑。
张星序喉间发涩,大手揽腰一抱,将她带上了床。
细密的吻流连辗转,从鼻尖落到嘴唇,寸寸延伸往下。
闻冬指尖蜷缩,像攀附在树上的藤蔓,抓着他的衣领,布料上的褶皱被黑暗吞噬,只剩喘息沉入雨夜。
她宛若溺海的人,湿咸的海水淹没口鼻,又被风浪裹挟逼退,荡起水花。
情绪被极端放大,她又哭了,迷迷糊糊地去喊张星序。
张星序嗯声,在她腿侧轻吻,“我在。”
闻冬抓住他的手,周身的凉意如沾湿露水的蛛网裹上皮肤,她收缩颤抖,偏过头埋进枕头,憋着气又喊了他一声,“张星序!”
他依旧嗯声,动作未停又亲了一会儿,这才倾身拉开床头。
她被折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用力咬住下唇,仰起脖子。
枕头被他垫到腰下,这会儿头部落空,后颈发酸,她想起来,又被张星序按住吻了下来。
“想好了。”
他侧吻她的脸,温声提醒:“哭也没用。”
“我不会停。”
窗外雷电交加,雨越下越大,雨点急速拍打着窗户,转瞬流下道道水痕洇湿窗台。
狂风肆意呼啸,路边的树被吹得枝摇叶晃,抖落的叶子缠进风暴,随着不肯停歇的雨势重重落地。
闪电撕裂天际,照得天地如同白昼。
闻冬轻颤,鼻尖沁汗,报复般狠狠咬在他的肩上,将力道悉数还了回去。
牙印深烙,血味猩甜弥漫在舌尖。
哭也没用。
他动作轻柔吻掉她的眼泪。
一边道歉一边吻她。
她今天哭了好多次。
在床上尤其。
他哄了她很久,久到她开始骂他,骂到嗓子发哑没力气说话,溢出零散破碎的闷哼。
夜色如墨浓稠,他腕上的沉香被她扯断,珠子四分五裂到处散落。
闻冬偏头去看,他却无暇顾及,掰过她的下巴亲吻,“断就断了。”
颈间青筋隐隐绷起,他忍得极为难受,哑声:“宝贝放松。”
“我也要断了。”
“……!”
雨到后半夜才停。
世界万籁俱静,他将她抱起重新换了床单,拥着她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他才眯眼睡了一会儿。
肩上的薄毯全都盖到了闻冬身上,怕吵醒她就没另外去拿被子。
闻冬枕着他的手臂醒来。
他睡觉很安静,双唇紧闭,头发凌乱炸毛,像只卷毛小狗。
T恤领口露出颈侧几分,上面的牙印醒目,残留着一点血迹,显然是昨晚她的杰作。
愧意涌上心头,闻冬轻轻咬住下唇,往后小幅度动了动。
张星序觉浅,睁开眼,见闻冬在看他。
他把她抱了过来,埋肩深深吸气,“早上好。”
鼻尖蹭到她。
闻冬僵愣,回想起昨晚种种,身体比她记得更清楚,心尖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扫过,痒意滋生蔓延,惹得她心猿意马。
闻冬咽下口水,“……好。”
“昨晚忘了告诉你。”张星序说,“我买了月湖湾的房子,十二楼。”
闻冬大脑嗡一声,陷入宕机,“什么?”
张星序抬头,捡开她枕头旁边的沉香珠子。
“送你的恋爱礼物,女朋友。”
“以及,初夜快乐。”

第56章 一起睡觉!
雨过天晴, 乐城的秋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卷走,原先空气里残留着的些许暑气被彻底冲刷干净。
闻冬从衣柜翻出长袖卫衣兜头套下,身后破烂窗户吹进一股凉风, 冷得她肩膀一耸, 又老老实实披了件外套。
她的卧室和客厅阳台朝向一致, 床和地板上到处都是窗户的碎玻璃渣,浅色窗帘飘到外面被雨淋湿,沉沉地搭在窗台,像灶台边上随意丢弃的抹布。
闻冬拢出衣服下的头发, 搓了搓发痒的脖子, 转身去照四分五裂的镜子。
镜面投射出好几个人影, 她侧过头, 拔开衣领看颈下的红痕。
连着一片,痕迹不重,倒也不像吻痕。
她没忍住抓了两下,张星序在门外喊她。
闻冬应声,牵好衣领出去。
天气预警已经解除,该上班还是得上。
家里一片狼藉, 自来水也有点浑浊, 张星序没在家里做饭,带她下楼吃。
早点店外排起长队,闻冬脚下的砖块有些松动,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脚尖踩着那块砖, 看污水从缝隙溢出, 转瞬又沁入地面。
“张星序。”闻冬抬起目光, 拉了拉他的衣袖。
张星序在看电子合同,闻言放下手机, 倾身靠近,“怎么了?”
“你……”冷空气入喉,闻冬嗓子一痒,偏头干咳两声。
她缓了缓,手往上,扣住他的手腕,“你不会用你自己名字买的房吧?”
张星序不解,“有问题?”
闻冬脚下用力,不小心把水花溅到了鞋面,顿时晕开好几团泥点。
她压低声线激动:“我有公积金啊!你平白无故花那么多钱干嘛?”
张星序:“……其实走员工优惠价还好。”
闻冬不听,“月湖湾去年都三万多一个平方,再优惠能优惠到哪去?”
又问:“你买的哪个户型?”
张星序翻出图片给她看。
三室两厅两卫,占地一百四十平,客厅连着书房有个超大阳台。
闻冬眉头皱紧,来回放大看。
之前她挑都没敢看太大的,一是月湖湾房价高,二是她一个人住,偶尔朋友来串个门,大了反倒冷清。
参考她现在住的房子,小是小了点,但住着相当舒服,也没觉得哪不方便。
排队轮到他们,老板问要吃什么。
闻冬还在看图,张星序照着她以往习惯买了蒸饺和生煎包,顺带拿了两杯温热的豆浆。
张星序付完钱回头去牵她的手,闻冬顺势挽住他的胳膊,跳过脚下松动的砖块,避开水洼。
张星序说:“你要不喜欢,我重新买。”
闻冬没忍住笑,把手机放进他的口袋,“你以为是买早餐啊,这么随便。”
她歪头看他:“我不太想要这个礼物,能换一个吗?”
“能。”张星序话锋倏尔一转,“你可以不收,但我必须要送。”
闻冬:“……”
这有什么区别??
走过早餐店,张星序拉开车门让她上车,闻冬矮身坐进副驾,扣好安全带才想起问他:“你这车哪来的?”
昨天他从莲山开回乐城她就想问,一开始还以为是小杨的车,结果车内布局跟小杨那车好像不太一样,挂件挂着她织的星星吊坠,她拨了两下,星星来回摆动。
张星序说:“前两天提的。”
闻冬脑袋冒出一个大问号,“你彩票中奖了?”
张星序:“我还没刮。”
上次闻冬说把剩下的彩票转交给他后,他摆起摊来就忘了这事。
“完蛋!”闻冬猛一拍脑袋,“你昨天回来看到彩票没?我先前压在桌子下面的,是不是被风吹跑了?!”
她说着伸手去解安全带,“你等等,我先回家看一眼。”
张星序递来她的早餐,“不急,先送你去上班。”垂眸瞥了眼腕上的时间,“豆浆趁热喝。”
闻冬解到一半的安全带默默扣了回去,接过豆浆插入吸管,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表情,犹豫道:“能问你个事吗?你这是……贷了多少?”
他一个外省户口,短时间内买车又买房的,闻冬暗暗咂舌。
张星序笑笑,看她,“怎么,想帮我还?”
豆浆不烫,缓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也不是不行。”闻冬抿了抿唇,“我是觉得你以后做这种决定,可以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就拿你买房的事来说,这也太冲动了。”
张星序左打方向盘将车驶离路边。
转脸看她:“只要跟你有关,都不算冲动。”
爱她是他深思熟虑后意志沉沦的结果。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一开始只是试图将闻冬放入自己的未来,却发现原本一片空白的世界突然有了鲜明的色彩。
她就像一支七彩笔,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涂出什么颜色,与她接触的每个瞬间,都像在他白纸般的世界里乱涂乱画,毫无章法规律,却美得五彩缤纷。
她鲜活明亮,像游戏里不断产出阳光的向日葵。
或许更像路灯花,吸收黑暗散发光,照亮身边的其它植物。
从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再容不下别人。
唯有闻冬。
送她到公司,张星序没回家,开车去了月湖湾的售楼处签合同交付尾款,之后又联系了门窗供应商,请家政上门收拾屋子,直接把客厅的玻璃窗全给换了。
供应商工作人员离开时留了名片,说后续有质量问题都可以找他们。
名片上写了好几个电话,张星序扫了一眼放到一边,把闻冬那些毛绒玩具一个个捡起来,上网搜清洁教程。
四点多的时候天边露出一点余晖,照进客厅,落在‘莲莲好运’的花瓣上。
狂风过境连裱画的玻璃也没能幸免,从柜子上摔下去,这会儿只剩一幅孤零零的画贴在墙上。
家政阿姨问里面的房间要不要打扫。
张星序说不用,让阿姨去了厨房。
他按照面料把玩偶分类好,起身正要去卫生间拿桶,无意间撞到沙发,脚步一顿,凝眸想到什么。
临近下班,闻冬收到张星序发来的消息。
【1874】:要不要换个沙发?
闻冬回了三个问号。
【1874】:太小了。
【金鱼不能吃蛋糕】:??它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突然怎么想起来要换?有人给你推荐家具了?
【1874】:没有。
【1874】:大沙发方便。
【金鱼不能吃蛋糕】:方便什么?
坐哪不是坐?
况且客厅位置就那么点,摆个大沙发指不定多突兀。
1874:【做|爱】
闻冬回完客户消息,切到他的对话框正要打字,看到那条消息时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脸颊绯红一片,手忙脚乱摁掉显示屏。
等了好几分钟,闻冬都没回消息。
张星序问她在想什么,结果显示红色感叹号。
闻冬把他拉黑了。
张星序切到拨号,输入她的电话打过去。
闻冬去茶水间接水,看也没看接通,张星序问:“晚上回来吃饭吗?”
闻冬一口气没喘上来,听见他又说:“外面吃也行,我来接你下班。”
她连忙拒绝:“别!我自己回来就行。”
张星序:“为什么?”
闻冬:“……总之你别来。”
张星序也没追问到底,轻嗯一声,“那你路过楼下超市的时候记得买几盒避孕套。”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张星序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等会儿我下去买。”
闻冬额角突跳,放下水杯,捂着电话去了外面楼梯。
她回身看了眼,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压低声音:“我还没问你床头那些是哪来的。”
张星序相当坦诚:“上次从玉泽山回来买的。”
闻冬一侧眉毛挑起,抬手捂住额头,原地转了半圈,“你……你……”
她‘你’了半天,咬着下唇说不出话。
“冬宝?”唐姐侧头看她,“楼道风大,你站那儿接电话小心感冒。”
闻冬扭头胡乱嗯声,“我这就进来。”
她挂断和张星序的通话回到工位。
之前交到她头上和腾飞游戏公司对接的工作因为这场丧假的缘故,被安排给了其他同事,闻冬过意不去,商量好这周末找机会请人吃饭。
约好时间,闻冬瞅准时机下班关电脑离开。
回到家,厨房小火炖着板栗山药鸡,鸡汤香气四溢,闻冬眼睛放光,踩着拖鞋进厨房洗手,没忍住给自己舀了一小碗。
汤还没放盐,有点淡。
她嘴唇挨着瓷碗一点点喝,转头发现整个客厅恢复如初,连窗帘都一尘不染,哪还有半点狼藉的痕迹,干净得跟田螺姑娘造访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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