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 by陈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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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仅闻冬骂他,他也骂自己。
真不是人。
但他不做人的次数一多,脸皮就跟着厚了。
几乎次次都是闻冬求着他说不要了,他起初以为不要是继续的意思,床单为此湿过好多次。
闻冬后来找他说起这事,指着脏衣篓里排队清洗的床单,“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多少还是克制点吧?”
张星序一脸坦然:“是你没克制住。”
闻冬气得想打人,抓起毛绒玩具丢他,张星序偏头躲过。
他虽然觉得闻冬的矛盾点放错了,但依旧打算听她的话,正色询问:“你指频率还是时长?”
闻冬咬牙切齿:“你装什么装?! ”
“我没装。”张星序捡起玩偶放回沙发,“我在床上不听话是因为你不爱说实话。”
闻冬急得脸红反驳:“我才没有!”
张星序一本正经地出馊主意:“那今晚做的时候录音,明天你听。”
闻冬抓狂:“你是不是有病!”
张星序床上床下两幅面孔。
不能喊其他人名字是他耍性子向闻冬提的要求,作为交换,多多少少是节制了点。
闻冬这会儿吃了亏,被他揉得腰眼发酸,脚趾蜷缩。
她呜咽着放狠话:“姓张的,我恨你。”
“说错了宝贝。”他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微动轻轻分开唇瓣,倾身热吻,“是爱我。”
打戒指的事挪到了闻冬生日当天。
因为是工作日,闻冬特例请了半天假跟张星序去银饰店里。
一坐一个下午,一把锤子左敲右敲,总算把中间的花纹刻好。
“这戒指好丑啊,张星序。”闻冬套进手指给他看。
张星序放下锤子,托起她的手夸赞:“好看,哪里丑?”
闻冬不信邪又看了眼,“你认真的吗?”
“我拍照发给田澄,她问我在哪家两元店买的。”
张星序坚持说瞎话:“好看,中间这朵花也好看。”
闻冬:“……这是星星。”
“……”
张星序沉默两秒,问:“你只打了一枚?”
“对啊。”闻冬歪头看他工作台,“你的呢?我看看。”
张星序拿出戒指,缓缓推进她无名指。
戒指触感冰凉,却又带着几分他手心的温度传递过来。
莫斯乌比环双拧环绕,素雅低调,灯光落在上面,映得指根一抹银光。
她本来已经做好去买婚戒的准备了,这会儿眼前一亮,兴奋举起手:“就这个了!”
张星序跟着她笑,把另一枚放到她手里,“我的。”
闻冬笑得开心,托手为他戴上银戒,“我们也算是交换过戒指了,现在就等你户口本到手结婚啦!”
刚说完,张星序电话响起,是张越铭打来的。
闻冬站在旁边听了个大概。
“阿星,不是你哥我不帮你,这次我是真尽力了。”张越铭无奈,“你家保险柜里是空的。”
张星序眉宇轻拧,那边又说:“然后还很不巧,被叔叔给撞见了,没办法,总不能把我当家贼给处理了吧。”
张越铭属实是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抓了抓眉毛,“这样,你跟叔叔说两句?”
这事的确是他拖张越铭下水,也该他来处理善后。
电话转到张易源那边,张星序率先开口:“爸,我要结婚。”
张易源一句话没说先被他给气到了,态度强硬命令:“给我滚回来。”
张星序不为所动,“回来你就让我结婚么?”
闻冬一颗心提起来悬在半空中,生怕听到对面否认。
张易源气笑:“你是不是被灌迷魂汤了,满脑子想着结婚?”
张越铭小声在旁边解释:“是真爱,叔叔,他俩是真爱。”
张易源冷哼,“你回来我不一定同意,但你要是不回来,这辈子想都别想。”
张星序敛眸,“知道了。”
挂断电话,闻冬不安看着他:“你要回去吗?”
张星序点头,“回去拿证件。”
“那……万一他们不让呢?你岂不是回不来了?”
“当然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她欲言又止,表情急切。
张星序知道她怕什么。
怕两年前的事再次上演,怕她等不到他。
“你要跟我一起吗?”
闻冬愣住,所有担忧倏然凝固在半空,“我跟你一起回去?”
“嗯。在观花领证。”
“你愿意吗?”
闻冬反应极快摸出手机,“那还等什么,什么时候走?我好请假。”
张星序笑了,“不急,先给你过生日。”
“哎呀还过什么生日。”闻冬提起包拉着他往外走,“咱们赶紧回家收拾,这事就得趁热打铁。”
张星序失笑,“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闻冬不走了,站在原地瞪他,“张星序,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是怕你后悔。”
张星序看着她,一片雪花落到眉间融化。
闻冬一颗心霎时软得稀巴烂。
“嗨呀!我又不是蠢的。”她冲到他身边挽住他,轻松道:“嫁豪门这么好的机会我后悔什么。”
在结婚这件事上,闻冬永远比他更坚定。
如果说张星序是百分之百选择了她。
那她就要百分之两百地选择回去。
她想让他知道——
他值得。
第70章 给老婆买早餐。
回家推开门, 头顶礼花‘砰’一声炸开,漫天亮片星屑纷纷扬扬飘洒落下,闻冬吓了一跳, 心脏狂跳, 一时间忘了反应。
彩带飘落到她身上, 像被盘丝洞里的妖精缠住,闻冬扭头看张星序,“你……”
张星序抬手牵开她头上的彩带,话音带笑:“生日快乐, 冬宝。”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说过生日麻烦, 明里暗里提醒了张星序好多次让他不用准备什么。
但很明显, 张星序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闻冬摁亮屋里的灯, 这才看到礼物盒子从玄关堆到了客厅,从小到大摆了一条路。
她弯腰捡起第一个小盒子打开,“这什么?”
珠花耳夹。
珠串精致小巧,和他七夕送的小雏菊手串是同款。
因为怕疼没打耳洞,闻冬一直戴的耳夹。
她抬眼看张星序,笑:“你什么时候做的?”
张星序给她戴上生日帽, “你不在家的时候。”
闻冬又去拆其它礼物, 哪想越拆越不对劲,从抓夹发箍到面膜水乳,再从手机壳到拍立得,终于在她拆出那个张着大嘴的青蛙勺之后——她举起青蛙腿的勺柄, 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张星序!”
张星序跟在她身后, 怀里抱着她拆开礼物,轻嗯:“我在。”
闻冬不可思议:“你真清我购物车了?!”
张星序单侧眉毛轻挑, “上次不是说好了?”
“我不是没登吗?而且你怎么看都不看,什么都买。”闻冬嫌弃看着丑到不行的青蛙勺,“这谁敢用!这么恶心。”
张星序:“你都加购物车了,不喜欢?”
“我……它……”闻冬无语,“我看它是丑东西排行榜上第一名,觉得好玩才加的。”
她一把放到他手里,“送你了,你用。”
张星序唇角微牵,说好。
闻冬压根不记得自己乱七八糟加购了多少东西,最后堆地上还有两袋猫粮。
她严重怀疑张星序是一键全选下单付款。
“我看了。”张星序解释,“所有东西都是我看了才买的。”
“猫粮小区里的流浪猫可以吃,勺子你喝水吃粥能用到。”他顿了顿,“我想的是,你既然在某瞬间产生过买这些东西的念头,说明它们对你或多或少有用,但有些链接失效了没买到。”
“我又没有怪你。”闻冬拉着他坐到桌边,“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
她弯眸一笑,扯开蛋糕外面的丝带,“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
盒子打开,一朵笑脸太阳花出现在眼前。
她顿时屏住呼吸,抓着张星序激动惊叫:“好可爱!”
花瓣圆润饱满,黄色饱和度很高,简直像从动画片的烘焙坊里端出来的一样,好看到舍不得切开。
张星序拿起拍立得给她拍照。
拍完插上蜡烛让她闭眼许愿。
四周静谧片刻,闻冬睁眼,对上张星序的目光,提醒:“你不给我唱生日歌吗?”
张星序点了点头,“唱。”
他唱歌声线偏低,裹着几分清冷传来,没什么调子,说不上好听,但也不算难听。
闻冬许愿许了很久。
久到张星序从‘祝你生日快乐’唱到‘Happy Birthday to you’,唱完再次重复,等着她许完。
歌声最后一拍落下,闻冬再次睁开眼,目光灼灼注视着他。
“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
“张星序岁岁平安!”
张星序心口酸涩,哑然失笑:“一年一次的机会,就这么给我了?”
闻冬微微歪头,“不亏呀。”
“其实我刚才许愿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还回想了去年的愿望清单,但发现好多你都已经帮我实现了,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闻冬伸出拇指和食指,幼稚地冲他比了个打枪的手势,“张星序,这个愿望你也要替我实现。”
张星序说:“我答应你。”
“好耶!”闻冬高兴,抓起蛋糕旁边的小木槌,“这是什么?”
张星序下巴轻抬,指着蛋糕,“敲开看看。”
“它太可爱了,我都不忍心吃。”闻冬小声咕哝,左右打量。
蛋糕中间wink表情的花芯是空心巧克力,她动作小心,沿着边缘一点点敲开,露出内里小花形状的巧克力豆,五彩斑斓,鲜艳得跟春天一样。
闻冬心都要化了,“你这上哪买的?我好喜欢!明年我能还要这个蛋糕吗?”
张星序:“明天就可以,不用等明年。”
蛋糕配备了不锈钢刀具和刀叉。
闻冬切开蛋糕,夹心是海盐牛乳与黑巧克力费南雪的搭配,口感浓郁丝滑,醇香中裹着微咸的口味,不至于太甜。
闻冬没忍住吃撑了。
又准备拉着张星序看恐怖片。
正在挑片子,余光扫到桌边一角白纸,她顺势抽了起来。
刚才被蛋糕压在下面她也没注意,视线落到转赠合同上,呆愣半秒,看到甲乙两方,把张星序喊了出来,不敢相信:“这是什么?”
张星序手上还缠着彩带,他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坐到她身边,递了只笔过去,“工作室是我用自己名义买的,不存在负债情况,转赠比直接买到你名下要方便,你签完字我们就去公证合同,这算婚前财产,你不用担心什么。”
闻冬翻动合同,“你就这么直接送给我了?”
“生日礼物。不喜欢吗?”张星序问。
“我当然喜欢了。”闻冬把合同按在胸口,看着他,“但如果这个是礼物,那那些是什么?”
她指着刚才拆开的那一堆盒子。
“那些也是。”张星序按下签字笔,让她签字,“谁说礼物只能有一件?”
闻冬从他手中接过笔,落下前一秒倏然顿住,黛眉轻拧,“你这次又没告诉我!”
她这么一说,张星序才想起上次他买完月湖湾的房子,闻冬说希望他下次做这种决定能提前跟她商量。
“我忘了。”他说,“下次肯定先跟你说。”
笔尖触纸,留下笔墨。
闻冬皱了皱鼻子,瞪他:“还下次,不许有下次了。”
‘冬’的最后一点被她拉长,颇具艺术。
张星序沉默片刻,转了话题:“等月湖湾那边交了房,你还要再签一份。”
“干嘛?全部送我?”闻冬把笔还给他。
张星序说:“嗯,全部送你,以后我住你家。”
她纠正他:“你吃蛋糕吃傻啦?那明明是我们的家。”
没等他开口,闻冬猛地想到另一种可能,正色道:“张星序,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这段时间送钱又送房的,但你要知道我不拒绝这些并不代表接受你的安排,我希望你有事能跟我说,别想哪天抛下我一个人走。”
张星序去点她额头,“你一天到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闻冬捂住额头,小声嘟囔:“还不是你太反常了。”
张星序一把将她抱到腿上,揽腰环住,抬眸看她,“我说过,我会满足你的所有需求,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闻冬嘿嘿一笑,勾住他的脖子贴近,“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观花?”
张星序说:“等你周末?正好回来可以请大家吃个饭。”
闻冬晃了晃腿,抱着他猛亲一口,“完全没问题!”
闻冬想过无数种跟张星序领证的场景,或温情缱绻,或苦苦哀求,抑或泪洒当场互诉心意。
但她绝对没有想过会在观花的街头跟他狂奔。
这事说来话长。
粗略概括就是:她跟张星序一起回了观花,结果她在张越铭那儿坐了一会儿,张星序就趁她不注意自己回张家大院拿证件去了。
闻冬一看人不见了哪还坐得住,立马要去追张星序。
给张越铭吓得不轻,好说歹说一顿安抚,闻冬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张越铭无奈,只好将张星序的计划全盘托出。
于是本该约好早上九点见面的,闻冬硬是在车上等了个通宵,一边紧张一边激动,精神抖擞压根睡不着。
张越铭陪她一起等。
等到天光亮起,阳光照洒街头,行人渐渐变多,却始终不见张星序。
闻冬着急,反复摁亮屏幕看时间,“他不会被他爸关在家里了吧?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不等张越铭回答,她又否决:“不行不行,万一是紧要关头搅黄了更麻烦,到时候还要把你拖下水。”
“别的我不敢说,跟你结婚这事,他是铁了心的。”张越铭转着手机笑道,“大院里的楼层不高,他就算跟他爸谈崩了,翻窗跳楼也会来的。”
“那怎么行?!”闻冬眉毛皱得更深,“你们这儿结婚必须要户口本吗?开户籍证明不行?”
“行啊。但张家的关系网遍布观花市,你觉得没人松口他能开到证明?”
“好麻烦。”
话音刚落,闻冬握在手上的手机震动,她浑身一激,右滑接起:“张星序,你——”
张星序急促打断:“下车,往民政局跑!”
张越铭把东西拿给她,“资料带上,快去!”
下一秒,张星序从街角狂奔而来,身后追着十几个保镖,吓得闻冬脸上发麻,二话没说掉头就跑。
张越铭抓着一抹白纱追下车:“头纱!弟妹你的头纱不要了?”
保镖擦身而过,张越铭眼疾手快逮住一个人,“赶紧给少奶奶送过去。”
“还有戒指。”
观花当地的民政局建得略高,往上要爬一段长楼梯,闻冬压根不敢喘气,憋着股劲在跑。
张星序很快追上她,拽着她一起跑。
凛冽寒风从脸颊刮过,呵出的白气消散在空中。
他们在街头狂奔。
两人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民政局刚开门,前台工作人员哈欠打到一半中断,两道声音齐齐发问:“哪边结婚?”
填写结婚申请登记表时,闻冬觉得自己高考只剩半个小时写作文都没这么快过,一目十行笔没停下,张星序同样写得飞快。
好在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证件照也提前准备好了,盖章戳印一气呵成,快到不行。
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地。
证拿到手上,闻冬大脑微微晕眩,这才想起问他:“跑什么?”
张星序头发凌乱,拿起户口本,“从我爸手里抢的,他们在追这个。”
闻冬疑惑朝门外看了眼,“没追来啊,是不是跟丢了?”
两人走出大门,只见保镖安安静静颔首立在两侧,付岚雪站在中间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显然是在等他们。
张星序不动神色将闻冬挡在身后。
闻冬却小心翼翼冒出脑袋,往外站了站,小声道:“不用这么紧张吧老公,咱俩现在离婚可是有离婚冷静期的。”
这一声‘老公’叫得张星序扭头看她,心尖划过一抹异样,像绒毛轻扫,泛起丝丝痒意。
闻冬抬眼和他对视,“我说错了?”
“没错。”张星序嘴角难压,“再叫一声。”
闻冬飞快瞟了付岚雪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袖,“咱妈还看着呢。”
付岚雪裹着披肩,翡翠吊坠耳环衬得她肤色如玉光洁,眉眼很淡,嘴唇抿在一起,上前半步,“我们聊聊?”
张星序回头,却见她在看闻冬。
闻冬眼睛微微瞪大,指了指自己:“我?”
付岚雪点头。
张星序不让,“有事在这儿说就行了。”
“哎呀没事。”闻冬按住他的手,安抚:“就聊聊天而已。”
他反手拉住闻冬。
然而另一只戴着鸽子蛋的手也搭了上来,稳稳扣住闻冬的手腕。
闻冬循着那双手上移,毫不掩饰眼中惊诧。
付岚雪看着张星序,语气淡淡:“你婚前财产都没转移,这会儿在担心什么?”
说完,从张星序手里牵走闻冬。
闻冬没反应过来,盯着自己手腕,下意识问了出来:“什么意思?”
付岚雪看她一眼,“意思是我不会让你们离婚,明白了吗?”
闻冬连嗯:“明白了。”
犹豫几秒,又说:“但是阿姨,你刚刚说话有点难听了。”
付岚雪又看她一眼。
闻冬眨巴眼睛:“你难道不是想祝福我们吗?”
付岚雪突然就笑了,笑容很浅,未及眼底,“你可能误会了,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闻冬回头去看张星序,他也在看她,眉宇紧蹙。
闻冬转了回来,坦诚:“可我什么也没有,能谈什么条件?”
付岚雪还拉着她的手,走得不快不慢。
身后跟着几个保镖。
付岚雪说:“我既然来找你,就有这个必要。”
闻冬顺势挽上她的手臂,“阿姨你等等。”
她的靠近让付岚雪脚步一顿。
“等我十秒,我回去安慰下张星序,马上回来!”说完挣脱她跑了回去,跟阵风一样。
保镖刚要追,付岚雪抬手阻止。
两人中间隔了段距离,远远看见她一把扑进张星序怀里,抱着他说了什么。
而她的儿子眉眼舒展,笑得幸福。
没一会儿她带着同一阵风跑了回来,盘在脑后的头发有些松散,喘着气,“走吧?”
付岚雪第一次对她起了好奇心,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我就说我饿了,让他去买点早餐等我。”闻冬眉眼弯弯,“咱们应该不会聊很久吧?”
付岚雪不置可否,迈步往前。
闻冬跟上她,时不时转身冲张星序挥舞手上的红本本。
张星序目送她消失在路口。
低头翻开结婚证,照片上闻冬笑容明媚,因为笑太开心,反倒有点不正经。
指尖抚过钢印,触感分明。
像烙印在心上。
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
合法夫妻去找老婆很正常吧?
对,很正常。
张越铭刚赶来,见张星序小跑下来,看都没看他一眼。
张越铭叫住他:“你干嘛去?”
张星序:“给老婆买早餐。”
一个小时后, 张星序手里的早餐凉透。
寒冷从窗外吹过,张越铭往店里望了两眼,又收回视线下瞟腕上的时间, 没忍住打了个不明显的呵欠, 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要我说你要真担心就进去,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张越铭见他还在一动不动看着店里,轻叹一声,把车钥匙抛到他手里, “算了, 我是等不了了。年纪大了给我熬一宿, 再等下去要猝死了。”
张越铭上了街边另一辆保镖的黑车离开。
张星序一分一秒数着时间。
他知道付岚雪不喜欢有人打断她跟别人的谈话, 但随着时间的拉长,他的心情像被无限延伸的细线,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岌岌可危悬挂在空中。
付岚雪来意不明,闻冬又不是会受气的性子,两人也许会起争执, 可付岚雪向来好面子, 就算闹僵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他担心的是闻冬,怕她会因为他而有所顾虑受到委屈。
十点刚过,张星序彻底坐不住, 下车进店找人。
他大步迈上二楼, 闻冬手端咖啡,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偏头看到他, 刚碰到唇角的苦涩咖啡被她放了回去,欣喜招手:“张星序你来啦?”
张星序走近,看着一脸淡然的付岚雪,“一个小时够了吗?”
闻冬牵住他的手站起,“够了够了,妈刚还在说你肯定等不住了,结果你就来了。”
付岚雪抬眼,对上张星序戒备的神情,轻嗤:“怎么,我能把她给吃了?”
她放在边上的手提包漏出协议一角,张星序目光一紧,上前半步,“你让她答应你什么了?”
“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坏?”付岚雪提包起身。
闻冬小幅度扯了扯张星序的衣角,轻轻摇头。
付岚雪也没想听张星序的回答,说:“趁你爸在家,中午带她回来吃饭。”
说完离开,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闻冬目送付岚雪下楼,主动接过张星序手里的印花纸袋,“这是你给我买的早餐吗?好好看!”
山药豆沙糕雕得漂亮,花芯上点缀了些许桂花干,飘着淡淡香味。
张星序还没来得及阻止,闻冬抓起一块喂进嘴里。
他眉心微蹙伸出手,“这个凉了,吐出来,我重新去买,”
闻冬一口吃掉大半,含糊不清,“没事啊,冬天什么都凉得快。”
她捡开花糕,发现下面还有碗红豆圆子粥,说:“这家店的咖啡也太苦了,我刚才渴喝了好多,现在连牙根都是苦的。”
她吃完花糕,又找了一圈,问:“你没拿勺子吗?”
张星序牵起她,“粥别喝冷的,我带你去店里。”
闻冬眯眼一笑,“好。”
想着待会儿还要吃饭,闻冬没吃多少。
暖粥下肚,整个人暖和了不少。她问:“观花这边怎么不下雪?我感觉比乐城冷好多。”
张星序说:“一般要到年底,不过也是以前了,近几年很少下雪。”
“一点都不浪漫。”闻冬抽纸巾擦了擦嘴角,“我们走吧。”
他们没直接回张越铭那边,闻冬本来都困得睁不开眼了,硬是被付岚雪那几杯咖啡强行续命,现在极其清醒,挽着张星序漫无目的在街头散步。
“她和你说什么了?”张星序低头看她。
闻冬嘴角挂笑,“喝粥的时候看你那么安静,还以为你不问了呢。”
冬日街头阳光稀疏,透过厚重云层照洒下来,将大楼倒影分割成块,一明一暗笼罩着这座城市。
闻冬踏入光里,皮肤通透白皙,脸颊泛着淡粉,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她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眼眸澄澈明亮,微微仰头看着他在笑。
颧骨处的褐色小痣依旧生动。
笑起来睫毛微微下垂,卧蚕分明。
她今天和他一样穿着黑色大衣,头发挽在脑后,狂奔后有些松散,没戴任何多余的配饰,恬静到素雅,和她往常的多巴胺风格大相庭径。
张星序想起离开乐城前闻冬说:“领证嘛,肯定要穿正式一点。”
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万一撞上你爸妈了,对我的印象也不至于太差。”
他知道闻冬在替他考虑,但他其实不想她去做这些。
不想她违背本心去讨好谁。
相牵的手不自觉收紧,闻冬歪头:“怎么,紧张啦?”
张星序停下脚步,表情认真:“她为难你了吗?”
发丝透光,映出五彩斑斓的黑。
闻冬想了想,“你要这么说,我感觉她还挺冒犯的。”
张星序神色紧张,“她做了什么?”
闻冬轻轻笑了,挽着他继续往前走,“你别担心,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过说实话,我感觉她就是面冷心热那种人,因为太好面子放不下身段,所以做什么事总要大费周章地去绕一圈。”
张星序没接话,听着她说。
“就像我觉得她今早出现在民政局就是来祝福我们的,但又不好说出口,就把我单独叫了过去。”闻冬看他,“你不觉得吗?”
“咱俩出来的时候她站在那儿气都没喘一声,你想想我俩跑上去累得跟什么一样,她肯定在外面等了很久,要是想阻止,那么多保镖哪怕绑给我们也绑回去了。”
闻冬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又不是什么受气包,她还能把我给欺负了?”
说完一笑,“其实也没说什么,就跟我换了点条件。”
张星序问:“什么条件?”
“她可以不干涉我们的婚后生活,但我们得答应她几件事。”闻冬竖起食指,“第一,我们的婚礼要在观花这边举办,婚期呢暂定在半年之后。”
“我想着你家在生意上牵涉那么广,应该会借着这场婚礼笼络点人脉资源?哎呀我也不是特别了解,但你都已经被我拐跑了,他们相当于失去了联姻的底牌,而且婚礼好麻烦的,我就答应了。”
张星序纠正:“不是拐跑。”
闻冬弯眸,“好好好,是双向奔赴。”
他问:“还有什么?”
闻冬伸出中指,比了个剪刀手,“第二,她希望我们五年之内能要个孩子。”
张星序再次停下,视线锁着她,嘴角紧抿,默了两秒,“你怎么想?”
闻冬不答反问:“你要不先猜猜第三点是什么?”
张星序猜不出来。闻冬说:“她说孩子得留在观花这边她来养。”
“不行。”张星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闻冬蓦地笑出声,“你怎么和我一样,我也说不行。”
“但我拒绝的是第二条,我没答应她要孩子。”闻冬说,“所以就不考虑孩子由谁来养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