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冬日by面包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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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上去很不合理,但出现在陈琎身上却又觉得很正常。
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演戏就要演全套,那你改天带两件衬衫过来我挂在阳台,温礼昂看到肯定会相信。”
陈琎嘴角的笑淡了些:“……你很在意他的看法?”
姜筠沉默。
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她换了一种说辞:“我只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如果他回来找我,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结束。”
心往下沉了沉,陈琎下颌线绷紧。
原来她觉得现在是浪费时间。
原来她迫不及待地想结束现在的关系。
陈琎敛住了表情:“如果他一直不回头呢?”
挂在门口的风铃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姜筠看他表情这么严肃,忽然想捉弄他。
“那我就缠着你啊,怕不怕?”姜筠走到他面前,凑近了些,两人的距离超过了寻常的社交距离,“反正说好的,只要他不回头,你就还是我男朋友,在这个期间,你就只能和我维持‘情侣’关系。”
反正他又有钱又长得好看,她没什么吃亏的。
陈琎的心情转瞬间又好了起来。
还没说话,又听见她问:“对了,陈琎,你以前什么时候帮我收拾过衣服了?”
她今天想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能回忆起任何有关的细节。
陈琎反问:“这很重要?”
姜筠点头:“当然了,我刚才都怀疑我记忆出现问题了。”
“以后我可以收拾。”
陈琎回答得理所当然,姜筠却愣了愣。
“以后”是指什么时候,姜筠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们之间有那么多“以后”吗?
还是他笃定温礼昂不会回头找她。
这天晚上,陈琎待到十一点才离开。
姜筠送他下楼,陈琎走在前面,她跟在他身后。
楼道狭窄,灯光很暗,她用手机打着灯,免得一脚踩空摔倒。
客观来说,这里的生活环境比起温礼昂买的公寓差了不止一倍,没有电梯,客厅没有空调,甚至楼道的灯有几层是坏的,楼道里一会明一会暗的,此时此刻,姜筠想起阿黄对她的评价“没苦硬吃”,自嘲地笑了笑。
黑暗中,人的情绪变得敏感又脆弱,就这么一会,忽然心里空落落的。
原本很笃定自己能做到的事,现在却又产生了怀疑。
她望着陈琎的背影,声音闷闷的:“陈琎,其实我现在有点害怕的。”
“怎么?”陈琎停下了脚步。
话开了头,姜筠又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一阵才把话说完整:“有点害怕一个人的生活,我很笨的,我不会做饭,也不会修理电器,我一点生活技能都没有,而且我又懒,我平时在家都不做家务的,每天就只知道吃饭睡觉,我自己一个人可能会把生活过得很烂很烂……”
“我不是陪着你么?”陈琎轻声说,“别怕。”
话音落下时,刚好楼层的声控灯亮了,陈琎回头握住了她的手,眼底熠熠生辉。
睡觉前,她检查了两遍,确认门已经反锁了。
回到房间, 姜筠躺在床上, 盖上薄毯,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 她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 内心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身上是新的沐浴露的味道,睡衣是新的, 窗户里飘进来的花的香气也是新的, 借着月色, 她环顾四周,这是她一个人的家。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衣柜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摆放有序,虽然客厅还没收拾好,但也有点像模像样了,总归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调好闹钟,闭上眼睛前, 她忽然想起了陈琎。
灯光昏黄的楼道,狭窄得只能容纳两人同时通过, 他回头看她,她看到他那张容易让人动摇的脸,还有那溺死人的眼神,那双比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现在回想起来, 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都快了一点点。
“我不是陪着你么?别怕。”他说。
她站在原地,怔愣了一会。
陈琎又说:“手机给我。”
“怎么了?”
姜筠疑惑, 但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她看到陈琎把他的手机号码设置成了快捷键。
“害怕就告诉我,”陈琎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往上走了一级楼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举动有些暧昧了。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他摸自己的头,但性质不一样,温礼昂不在,所以这不是演戏。
姜筠忍不住又胡思乱想。
两人没说话,下一秒,灯又暗了下来。
大概是担心她摔倒,陈琎拉着她的手,忽然喊她的名字:“姜筠。”
声控灯再次亮起。
姜筠:“嗯?”
“恭喜你,”陈琎眉眼间的笑意渐渐漾开,“开始了新的生活。”
姜筠心里一颤,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击中了。
她恍然。
是啊,这是新的开始了。
与其说从那个家里搬出来是为了刺激温礼昂,不如说是她也想知道她能不能彻底放下温礼昂,开始新的生活。
不再像以前一样为了他患得患失,不再被他影响情绪,不再因为他一句话而猜来猜去、辗转难眠,她想变得独立,变得优秀,哪怕做不到前两点,只是能让她不再那么频繁地想起温礼昂也可以。
从前,她觉得她和温礼昂之间最好的结局是他们在一起,有一个温馨的小家,再养一条狗,种点花,两人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现在,她忽然觉得还有另一种结局——温礼昂成为她心里的标本,她不能否认她爱过这个人,只是她以后不想再为了他流泪了。
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通,本来认床的她竟然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清晨,窗台的阳光有些晃眼睛,还没等闹钟响起,她就起床洗漱。
骤然脱离了熟悉的环境,虽然走到客厅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变得清醒。
她知道以后餐桌上都不会再有温礼昂做好的早餐,不会有人催着她把牛奶喝完,她要学会适应。
昨天去超市的时候,她特意买了鸡蛋和玉米,打开电磁炉,她把食物放到锅里加水煮,水沸腾的时候,玻璃盖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水珠,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发了一会呆。
匆忙吃完早餐,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她连垃圾都来不及拿去楼下扔,就飞奔跑了出门。
最后她是踩点到的公司,没有迟到。
气喘吁吁地在工位坐下,满头都是汗,她一边打开电脑,一边鼓励自己,她已经很棒了。
她在日历上给自己打钩。
没有迟到的日子,她都要一一打上钩。
日子变得重复,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日历上打钩的地方越来越多,姜筠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她连挤地铁都有了经验,她能从车厢里坐着的人脸上的表情准确判断出谁下一站要下车,然后等对方一离开,立刻“继承”他的座位。
她会为了这样的发现而感到欣喜。
生活变得平静,陈琎去了国外出差,温礼昂也没有再联系她,她忽然觉得,平静就是很好的生活状态了。
不需要突如其来的惊喜,不需要那么多的喜怒哀乐,“平静”的生活就值得庆祝。
只是偶尔,她还是会因为邹淑玢说的话乱了心神。
邹淑玢隔三岔五就和她提起温礼昂——
“你哥说你搬走之后,他都不习惯了,早上起来总担心你会迟到,还去敲你房间的门喊你起床。”
“你哥今天给我打电话了,第一句话就是,好久没见阿筠了,有点想她了。”
“你最近工作忙不忙,抽空去看看你哥,那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多无聊。”
“你去看你哥了没?他说最近又学会了新的甜品,说下次你过去,他做给你吃。”
姜筠每次都敷衍地应了几句,并以最快的速度把话题扯开。
但“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她偶尔会看到温礼昂的动态。
他做的早餐、他做的甜品、楼下的流浪猫、他去别的城市出差带回来的手信……
她没有自作多情觉得这是发给她看的,但又很难不往那个方向去想。
因为平时,他没有那么频繁地在群里说话。
他想做什么呢?
她不明白。
周三下班,她刚做好炸酱面端到客厅的茶几,筷子横在碗上,打开平板电脑,准备一边吃饭一边看综艺。
忽然有人敲门,以为是陈琎从国外回来了,她放下筷子,光着脚跑过去开门。
想到他肯定给自己带了手信,姜筠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
昨天在电话里,陈琎问她想要什么,她一口气不带喘地说了两分钟,全是奢侈品的牌子,可说完后发现电话那头的陈琎没有揶揄她,而是认真地记了下来,她有点慌了,连忙改口。
“开玩笑的,你给我带点好吃的就行。”
综艺节目里还在播放着夸张的罐头笑声,门打开,她看到温礼昂的脸,愣了愣,眼底的笑意消失得很快。
几乎是转瞬间,她神色转为严肃,显得电视里的笑声更为刺耳。
时隔半个月不见,温礼昂好像比上次要消瘦了些,五官轮廓也变得更加清晰,深邃的眉眼写满了忧郁,虽然黑色衬衫下喷张的肌肉快要把纽扣绽开,但诡异的是,整个人又呈现出某种病态。
温礼昂站在门口,看到姜筠眼里的期待在看到自己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
紧接着,她开口:“你怎么来了?”
听上去,这不是一句欢迎人的话。
她不欢迎他,也不期待见到他。
温礼昂扶了下镜框,这是他掩饰情绪时常有的动作,他维持着嘴角的笑容,尽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家里寄了一些东西过来,顺便来看看你。”
“哦。”
姜筠应了声,这才看到他左手拎着的桂花饼,确实这几天邹淑玢提起过要给她寄些吃的,她不疑有他。
“进来吧。”
男士拖鞋摆在鞋架上最显眼的位置,温礼昂眸色沉了沉,可又在看到鞋面上的灰尘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个人没有经常过来。
“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姜筠见他在那迟疑,便说了句,“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穿他的鞋。”
她语气里有对那个人的熟稔和亲近,温礼昂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心像淹没到海底,变得潮湿不堪。
他就这样穿鞋走了进门。
不大的出租屋,姜筠布置得很温馨,落地灯发出暖色调的灯光,进门右手边有一个小型的书架,摆放着她爱看的漫画和小说,还有几本杂志,茶几上放着一碗刚煮好的炸酱面,肉酱铺在最上面,看上去很有食欲,墙角处放着一副网球拍,看来她偶尔还会去运动。
很充实的生活。
只是,这里连一样和他有关的物品都没有,他的痕迹被抹去得很彻底。
在来之前,温礼昂想了很多。
就在刚才,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都没勇气敲门。
他的心情很复杂,他既担心她过得不好,适应不了一个人的生活,担心她受委屈,担心她一个人住会害怕,但与此同时,又担心得她过得太好,因为那说明,他对她没有那么重要,离开了他,她还是可以很好地生活。
他害怕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温礼昂进了门,姜筠没有招呼他坐下,自己一个人坐回了沙发,继续吃炸酱面。
不好笑的综艺节目让此刻的气氛变得尴尬,姜筠把音量调低了一些。
温礼昂似乎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刚才还不饿。”姜筠随口应了声。
“那也要按时吃饭,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家里人”这三个字让姜筠愣了愣,明明是他在担心,却偏要冠以“家里人”的名号。
只是她不想再计较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问她“这个‘家里人’也包括你吗?”
可现在,她只是应了声:“哦,好的。”
她说完后,原以为温礼昂会说些什么,可他沉默了好一阵,以至于她都觉得奇怪,抬头看他。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温礼昂终于开了口。
“阿筠,你最近过得好么?”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他还是问了一遍。
姜筠筷子顿了顿,夹起的面条又滑了下去。
她说:“挺好的。”
她环顾四周,看着她布置好的这个家,说起来时语气里还有些骄傲。
“原来很多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难,上周我自己看着教程装书架,虽然扭螺丝的时候弄了好一会,但装好的时候很有成就感;我平时那么懒,但自己住之后,我每天都会打扫卫生,看着地面上干干净净的,我心情也会变得愉悦;还有,刚搬进来的时候,我都是吃速食产品,速冻饺子,速冻包子,但这周我开始自己学做饭了,我发现自己做饭的话可以全部都做我喜欢的菜,不用迁就别人的胃口,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怎么会是麻烦呢?”温礼昂声音突然变得哽咽,“阿筠,你误会了,给你做饭的时候,单是想到你吃的表情,我都觉得很幸福。”
姜筠苦笑,扯了扯嘴角:“是吗,不过也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重要?”
“哥。”
很突兀地,姜筠突然喊了他一声“哥”。
温礼昂心里发出一声重响。
“这段时间,我在慢慢适应,把你只当成哥哥看待,”姜筠的表情很认真,话语也像是经过斟酌后才说出口的,“你以前不是这么希望的吗,你说,就算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永远只会把我当成妹妹,以前我觉得好难,因为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只把你当成亲人,但好像我现在可以做到了,可以做到只把你当成亲人,搬出来的这半个月,我一开始还在算每天想起你多少次,后来慢慢地,我没有算了,因为我发现我已经不会主动想起你了。”
“阿筠——”
温礼昂喉咙开始泛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又再度攥紧,他脸上已无血色,苍白得像易碎的雕塑。
可是,怎么办呢。
他做不到了。
她可以做到把他当哥哥,
他却做不到只把她当成妹妹。
这天晚上,出门前,温礼昂刚走到楼道,姜筠开了口。
她站在落地灯旁,发丝透着金黄的光,整个人美好得不像话。
姜筠:“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温礼昂眼神里渐渐有了光彩,只要她还有事需要他帮忙,他们之间就不会断了联系。
却听见她说:“你可以尽量不要来找我吗?”
她的语气客气且委婉,却在他心上刻了一刀。
陈琎结束了长达五个小时的谈判。
走出会议室时, 太阳穴处隐有疼痛,他扯松了领带,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咖啡。
从早上十一点一直到下午四点, 陈琎坐在谈判长桌前, 精神时刻保持着高度的紧张, 他很清楚如若成功, 这将会成为今年最受瞩目的科技收购案, 财经周刊上必定会有浓墨重彩的报道。
从去瑶甘旅行前,他就开始筹备这个项目, 如今终于有了进展。只是接下来几个月, 他将会频繁往返法国和北城, 也就是说,他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姜筠。
陈琎看了眼时间, 国内这会是晚上十点。
他拨通了康祁霈的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叶弨还在港城吗?”
那边似乎是在夜店,音乐声震耳欲聋,香槟开瓶声引起一阵尖叫,耳膜被刺痛, 陈琎眉头皱了皱。
“阿琎,你等等, 这边太吵了。”
康祁霈左手捂着耳朵,一边在拥挤的舞池里穿行,礼花洒在他头上,他也没空拨开, 他知道陈琎是个没耐心的人, 脚步走得越来越急,一路上撞到不少人, 他用粤语频频道歉。
赶在陈琎耐心用完之前,他终于走到了门外。
“阿琎,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陈琎的语气果然变得不耐烦:“叶弨在港城?”
“在啊,刚我还喊他来夜店玩呢,他说收心了,以后都不去了,看来这回是真转性了,”康祁霈一五一十地说着,“估计得等发布会结束再回去吧,昨天他是这么说的。”
夜晚的兰桂坊灯火通明,热闹如白昼,这是港城夜生活最热的地点之一,康祁霈站在路边点了一根烟,他常来这一带玩,认识不少朋友,就这么一会都不少人路过和他打招呼。
烟雾呼出,康祁霈细想了片刻,忽而又觉得奇怪。
怎么又是问叶弨的事。
最近阿琎是不是对叶弨太过关心了。
陈琎才出国一周,隔一天就打电话过来盘问叶弨的行踪,比叶弨他哥盯得还要紧。
叶弨他哥是担心他闯祸,那阿琎是图什么。
正想着,陈琎又说:“嗯,挂了。”
康祁霈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就这么咽了回去。
看来这通电话确实是专程来问叶弨的。
康祁霈这下更是摸不着头脑。
陈琎最近和叶弨有什么过节吗?
从法国桑帕斯大厦的顶楼往下看,香榭丽舍大街车水马龙,临街商铺人流络绎不绝,陈琎站在落地窗前,抿了一口咖啡。
神经短暂得到放松,十五分钟后,即将要开始下一场会议,赶在这个间隙,他给姜筠打了个视频。
姜筠那会刚吃完晚饭,碗还没来得及收拾,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休息,忽然接到陈琎的电话,她把盘着的腿放了下来,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才接通电话。
视频里,她看到陈琎那边的背景,像是在办公室,窗外高楼林立,异常繁华。
“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她问。
下一秒,她看到屏幕那边的陈琎嘴角勾了勾,往屏幕凑近了些,那张英俊的脸被再度放大,赏心悦目的程度也因此加倍。
她呼吸屏住。
“给女朋友打电话,需要理由吗?”
他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
姜筠有点懵,大脑停止了思考。
太过突然,没有任何防备,这句话经过听筒传到耳朵里,大概是有这张脸杀伤力的加成,她心脏漏了一拍。
他在故意捉弄她。
姜筠强装镇定地回了句:“你不忙吗?”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工作时间吧。
虽然不知道陈琎出国具体是做什么,但应该是有重要的事。
“嗯,不忙。”
陈琎面不改色,说了谎。
在一旁收拾文件的助理愣了愣,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还有十三分钟就要开会了,小陈总竟然说不忙。
这几天,小陈总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竟然还能抽出时间和女朋友打电话,反观他自己晚上回到酒店都累的不想动了,连女朋友的消息都不想回。
“哦。”
难怪有时间给她打电话。
姜筠应了声,起身,把手机放到一边,收拾起茶几,镜头晃了晃,陈琎的神情却在转瞬间变了,如临大敌,声音也变得紧绷。
他说:“温礼昂来过?”
姜筠擦桌子的手一顿,心里一惊,正思考他是怎么发现的,忽然望向茶几的右上方。
比起昨天,那里只是多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这都被他发现了。
姜筠没隐瞒,点头:“嗯,他刚才过来坐了一会。”
陈琎一边看着日程表,查看最快什么时候能结束这边的工作,一边问她:“他来做什么?”
姜筠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今天见面的主题:“我妈给我寄了点吃的,他拿过来给我。”
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是开心还是难过,陈琎心里的惊慌没有减少一分。
他本来笃定温礼昂近期内不会联系姜筠的,但现在温礼昂的举动,让他心里隐有担忧。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姜筠开始认真思索,从合作伙伴的角度,她似乎的确有义务要告知陈琎事情的进度。
“嗯,是说了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不过他向来都这样。”
一直以来,温礼昂都擅长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她反复揣摩猜测。
比如今天他说的,单是给她做饭这件事,他都会觉得幸福,很难让人不多想。
陈琎攥紧了手机,脸色阴沉,旁边的助理紧张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说了,我要去洗澡休息了。”
这通电话结束得突然,陈琎靠在办公椅,望着桌面上的莫比乌斯环装置,陷入了沉思。
直到听到助理说会议快开始了,他才起身。
走到门口,尚未静音的手机突然噔地弹出一条消息。
随手拿起来一看,等陈琎看清短信上的内容,他突兀地停了下来,大脑霎时只剩空白一片。
姜筠:【我想你了】
他紧张得喉结动了动,屏住了呼吸。
这短短十五分钟内,他的心情忽上忽下,又在此刻冲上顶峰。
点开对话框,满屏的星星从屏幕顶端洒下来。
陈琎第一次觉得微信的弱智特效这么浪漫。
是的,浪漫。
他竟会这么认为。
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一会,嘴角笑容的弧度逐渐上扬,眉眼如春雪初融。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却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助理疑惑地问了句:“小陈总,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他以为是接下来的会议有了更好的谈判方案。
“嗯,”只见陈琎把手机屏幕拿到他跟前,让他看得更清楚些,语气里含有炫耀的意味,“我女朋友说想我了。”
姜筠差点冒出了冷汗。
两分钟前,她站在洗手台前洗漱,手机被她放在左上方的储物小格子里,洗完脸她拿出手机给陈琎发消息。
她想问问她让他帮忙代购的香薰蜡烛什么时候能寄到,她有朋友下周过生日了,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如果来不及,她就重新再作打算。
刚才那通电话太匆忙,她一下忘记问了。
点开对话框,姜筠在键盘上打字。
她只是在键盘上打了“我想”两个字,下面输入法自动出现了关联“我想你了”,大概是手上沾了水的原因,她原本是想按删除的,结果却碰到了确认键。
眨眼间,这几个字就这么发了出去。
她瞳孔地震,手心冒出了冷汗,立刻长按消息,准备撤回。
但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手机屏幕突然黑了,正中间的圆圈不停地转动。
这手机确实时不时有这样的毛病,只是她一直没拿去修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突然犯病了。
这话太容易造成误会。
姜筠紧张得头皮发麻,心跟悬在钢丝上差不多,顾不得把脸擦干,她眼睛一直盯着黑屏上正在转动的圈圈,祈求陈琎还没有看到,祈求手机在两分钟内能恢复正常。
大概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很快屏幕又亮了。
姜筠解锁后立刻点进对话框,长按消息,按下“撤回键”。
直到屏幕上显示“你撤回了一条消息”,她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应该没有看到吧。姜筠想。
以他的个性看到了肯定得冷嘲热讽两句,可他什么都没发,应该是还没有看到。
这么一想,她豁然开朗了。
姜筠这回慢悠悠地组织语言,过了五分钟,她重新发了一条:【我想问一下,那个香薰蜡烛什么时候能寄到?】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顶端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陈琎秒回:【明天。】
次日傍晚, 姜筠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今天是周末,本来她打算在家里昏睡一天的,但下午那会俞诗荞给她发来消息, 约她晚上去她家玩。
她还在犹豫, 俞诗荞就发了定位过来。
【想你了, 一定要来哦。】
【你住哪里呀, 要不我让司机去接你。】
她似乎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大概是生长环境使然, 她似乎没有预设过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情况。
不过姜筠也没打算拒绝她。
恰好她今天没什么事,午觉醒来后打扮了一会, 便准备打车过去。
她不否认这其中有功利性的因素, 她想着如果和俞诗荞打好关系, 或许她以后会给她推一些优质客户,从某个角度来说, 做好客户维系很重要。
换了双高跟鞋,姜筠刚拉开门,发现有人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
她被吓了一跳。
对方穿得西装革履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 是干练的精英模样,哪怕是遇到这么突发的情况, 他脸上仍然挂着标准的公式化笑容。
姜筠愣了愣:“你是?”
徐特助礼貌地笑了笑:“您好,姜小姐,我是小陈总的助理,他公务繁忙, 近日没能回国, 所以嘱咐我把它交给您。”
他手上提着的是她让陈琎带回来的手信——香薰蜡烛。
大概是对方的语气非常正式且郑重,让姜筠产生了某种错觉, 这个盒子里装着的不该是香薰蜡烛,而应该是宝石、黄金之类的贵重物品。
姜筠迟疑了片刻才伸手接过。
她问:“多少钱?”
徐特助疑惑,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姜筠这回语气客气了很多,斟酌着用词:“辛苦你了,就是你知道这个香薰蜡烛多少钱吗?我待会把钱转给陈琎。”
她以为这是他助理帮忙买的,便顺口问了句。
徐特助这会听明白她的意思了,表情转瞬间变得很精彩。
他在大脑里算起了账。
从巴黎到北城,经济舱往返机票总价在30000左右,加上小陈总给他的额外加班费用一万元整,这一套香薰蜡烛的单价应该在1000-1500之间,也就是说它的实际价格应该在是41000到41500元。
但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明白什么样的场合应该说什么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