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冬日by面包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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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邹淑玢会察觉出不对。
他长得高,门口她挂的捕梦网长长的流苏垂落在他肩膀处,莫名多了某种脆弱的美感。
“今天加班了?”他语气倒是稀松平常。
“嗯,加了一会。”
姜筠走过来,拿钥匙开门。
陈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姜筠走了进去,回头发现温礼昂还站在门口,似乎是想要得到她的允许。
她闷声说:“先进来吧。”
虽然不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之间彼此都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注定不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温礼昂走了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日历。在周末这两天,她都画上了红圈。
她还记得他的生日。
温礼昂眼底染上暖意,只是短暂的喜悦过后,他的目光又聚焦在另一个日期。
姜筠把买来的云吞放在茶几上,又去给温礼昂倒了杯水。
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她如今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找我有事?”
在姜筠开口前,温礼昂先问她:“那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顺着温礼昂的视线,姜筠看到了放在墙角的礼物盒,她在心里懊恼,刚才进门怎么就忘记把它收好了。
她立刻走过去挡住,不让他看。
“怎么,还怕被我看到?”温礼昂心情好了些,嘴角有了笑意,“是什么,这么神秘?”
姜筠变得尴尬,她支吾了一阵才开口。
“这不是买给你的,是给陈琎的。”
话音落下,空气压抑得快喘不过气,温礼昂眼底的欣喜转瞬间消失殆尽,泛红的耳后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忽然觉得他有些可笑。
他不可避免地记起了孩童时候,邻居的小孩和他是同一天生日,可他永远都收不到父母和朋友的礼物,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和他做朋友,而他的父母连他的生日都不曾记得。
每一年,他都只能看着对方捧着切好的生日蛋糕和他炫耀,他明明很羡慕,但却要装作毫不在意。
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但现在,他发现他无法再习得这样的能力,他本以为离开那个地方后,他不会再需要这样的能力了,可现在他无法再装作毫不在意。
大概他此刻的样子很可怜,因为他竟然在姜筠眼中看到了愧疚。
“你的礼物,我还没去买。”姜筠顿了顿,又问,“你想要什么?”
“还记得吗?你以前答应过我,在我生日的那天,你会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姜筠心里揪紧,看到温礼昂拿出两张去凯里曼岛的机票,日期就在他生日的前一天,抵达凯里曼岛时恰好是北京时间的零点。
“阿筠,我们再去一次凯里曼岛,好不好?”他用恳求的眼神望向她,嗓音低哑得不像话,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就当是给我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我总觉得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或者,就当是可怜我、同情我……”
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二十岁的姜筠站在他面前的忐忑、不安和紧张,太阳穴处跳得厉害,他在等待她的宣判,她拥有所有判决他的权利,她一句话就能决定他接下来所有的喜怒哀乐。
姜筠沉默得太久,温礼昂朝她走了过来,姜筠本来还在犹豫,只是忽然她眉头紧皱。
她看到了他手腕处尚未痊愈的伤痕。
次日傍晚,姜筠把放在墙角处的那份礼物送给了陈琎。
是一幅大型的拼图,图案是德国浪漫主义画家弗里德里希最著名的油画作品《雾海上的旅人》,一共2000片,某些颜色色块相近,要完全拼好要花费不少时间。
本来她打算周日见面时再送给他的,只是现在不得不提前。
“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礼物?”陈琎竟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想到今天姜筠会主动来家里找他,接过时有些战战兢兢,“是因为我送了你戒指?”
“不是,”姜筠立刻打断了他,“就是想送给你而已,没什么原因,也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无关。”
陈琎像是有了某些预感,嘴角的笑容淡了些。
“你要说什么?”
姜筠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
明明在来之前已经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但原来还是会觉得难以启齿,大概是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人有多么真诚地爱着她。
“怎么了,你要说什么?”看到姜筠为难的表情,陈琎好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可姜筠还是把话说了出口。
“陈琎,这周日我不能赴约了。”
陈琎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怎么了?”
“这个周末是温礼昂生日,我要去一下。”
“不是周六才是他生日吗?”
姜筠心里一震。
原来他知道。
他知道周六是温礼昂生日,所以才选在周日约她。
又听见他嘲讽地说了句:“怎么,他生日还要连过两天?”
姜筠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气快要凝固,终于她鼓足勇气说了出口:“他想让我陪他去凯里曼岛,我答应了。”
昨天夜里,她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他,她本可以找到很多借口,随便哪一个都可以搪塞过去,等她回来后,这件事就此揭过,当作从没发生过。
只要瞒得够好,他不会察觉。
但是她不想骗他。
她也给他拒绝的权利,他有权利因为她种种不好的行为而放弃她。
果然陈琎听到这个地点后神色变了变。
凯里曼岛。
他想起了温礼昂发给他的那张接吻照,哪怕刻意忽略,他还是立刻回想了起来,他想起姜筠脸上明媚的笑容,想起了水族馆那幽蓝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那么浪漫。
“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想你了怎么办?”
姜筠没有反应,只是木讷地站着。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可陈琎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他从身后抱住了姜筠,清冽的声音变得低沉:“能不能不去?”
【你要去可以,踏出这个门,我们分手。】
当年姜筠要去北城找温礼昂时,他尚且还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可现在他没有底气。
“别去,好不好?”他抱着姜筠,低声乞求。
第60章 晋江正版首发
温礼昂坐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 长腿交叠,姿态优雅,周围有人在走动, 低声交谈, 他并未抬头, 右手捧着还没读完的萨特名作。
已经停留在这一页很久, 没再翻动, 他刻意忽略着时间,腕间的手表早已摘下, 可空乘再一次走过来提醒。
“先生, 前往凯里曼岛的航班还有十分钟停止登机, 请您做好登机准备。”
原来只剩下十分钟了。
温礼昂怔愣了片刻,随后微笑点头。
广播在反复催促, 那没有感情的声音莫名让他感到恐慌,心脏被挖空了一半,簌簌往里灌着风,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计时,他站在登机口, 回望着从他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旅程的期待, 除了他。
紧张、焦躁、不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已经不敢再有期待。
冥冥中,他和当年姜筠在机场等待他的身影仿佛重叠在一起。
这短短几分钟, 他无数次想到, 如果能回到过去那该多好,他一定不会再犹豫, 他一定不会再让她等一分一秒,他一定在第一时间握紧她的手,不会再松开。
可是上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正打算转身离开,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姜筠:【你人呢。】
有什么正在快速填满胸腔,鲜花盛开,万物复苏,温礼昂神经变得紧绷,打字时手指在颤抖。
【你到了?】
姜筠:【我在飞机上了已经。】
灰蒙蒙的世界终于透进了光,那阳光猛烈,充盈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想起了日历上那两个画圈的日子,又看向姜筠刚发过来的这条短信,这是不是说明她放弃了陈琎,选择了自己。
他从未有那么一刻如此真切地感悟到了“失而复得”这个词。
温礼昂几乎是用跑的奔向了登机口。
站在舱门入口,看见姜筠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当年姜筠见到他的心情。
雀跃、欣喜、感动,眼睛很热,好像下一秒就有眼泪夺眶而出,心脏又重新恢复了跳动,他灰暗的生命又有了意义。
姜筠朝他招了招手,只是,很快他目光凝滞,他看到了在她右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温礼昂大脑嗡地一声,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陈琎向她求婚的画面。
这几乎成了他这几日挥之不去的梦魇,心脏处的疼痛如约而至,就像是某种锻炼出来的神经反应。
他盯着姜筠指间的戒指,右手攥紧。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即便是偷情的对象,她也并未给予他足够的尊重,那么突兀的戒指戴在手上,她是在提醒他什么。
是在提醒他陈琎才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而他只能是她异国他乡闲暇时候的消遣吗?
温礼昂在旁边坐下,姜筠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她只看到他系在袖口处的那条丝巾,神色变得沉重。
她知道这不过是掩饰,在丝巾下有一道横贯手腕、尚未愈合的伤痕,触目惊心,她那天分明看到了。
他好像在伤害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无法再保持冷静,那一刻,许是同情,又或者只是为了兑现当初她的承诺——她曾经答应过他,在他生日那天会无条件答应他一个条件。
就像当初他答应当她一天的男朋友一样,她也在给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即便这个机会只会持续一天。
但在飞机上那七个小时,闭上眼睛,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陈琎。
她在想,周日那天,他原本是想带她去哪里?
是去见他的朋友,还是要和她一起出去郊游?她好像上次和他提起过想去郊外野餐。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出门前给他发了消息,可他直到她登机前都没有回复,他是不是生气了?
姜筠想起那天陈琎望向自己的眼神,失望、难过、痛苦,她心里也变得酸涩。
她这是第几次让他感到难过了,他会不会真的不喜欢她了。
姜筠还想起了邹淑玢让她给他的那条金项链,她还没有给他呢。
大脑里堆积了太多想法,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做噩梦醒来,是温礼昂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
“阿筠,到了。”
姜筠睁开眼睛,往窗外看去,思绪慢慢回笼。
广播响起,姜筠正要起身拿行李,但温礼昂已经提前拿了下来,另一只手顺势牵着她。
明明是十指交缠,可她心里竟然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悸动,她只是任由他这样牵着。
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画面,电影院里一片漆黑,她手心濡湿,脸颊升温……
“在想什么?”打到了出租车,温礼昂转头问她。
她摇摇头:“没什么。”
旧地重游,他们把上一次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看瀑布、追海豚、去水族馆。
但姜筠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上次来的时候少,那个叽叽喳喳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的姜筠不见了,那个在街头嚷嚷着想吃冰淇淋让他去排队的姜筠不见了,在水族馆里要拍情侣照的姜筠也不见了。
她变得沉默且安静,她不再对接下来的旅程感到期待,或者准确来说,她是对他不再抱有期待。
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已经没有爱。
温礼昂忽然觉得他错了,他不该带她来这里,他本以为旧地重游会让她想起曾经他们有多甜蜜,但他错了,这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他失去了什么。
在塞涅特斯水族馆,站在环形走廊下,他问姜筠:“要不要拍张照?”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为难,犹豫了一阵,随后才点头。
“好。”
温礼昂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把手机递给路人。
幽蓝的灯光打在姜筠脸上,发色都变得像童话般梦幻的蓝色,头上蓝鲸游过,温礼昂看着眼前的人,低头在她发间轻吻。
察觉到她身体往后,他伸手环住她的腰。
“阿筠,我喜欢你。”他低声说出了这句四年前就该说出口的话,声音变得哽咽。
话音落下,姜筠的神情很平静,她低头,没什么反应。
他知道这句话迟到得太久,好像已经彻底失效了。
照片出来,竟异常唯美。
连姜筠都愣了愣。
而温礼昂望向照片里她右手戴着的戒指,眼神变得深沉。
在走出水族馆前,他把这张照片发给了一个通讯录里没有备注的号码。
傍晚时分,凯里曼岛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雨幕里,五颜六色的雨伞给这座城市增添了新的色彩。
她和温礼昂站在路边等车,在马路对面有一家手工饼干店,因为可以在饼干上写字,店里游客特别多,络绎不绝。
姜筠往那看了好几眼,温礼昂看出了她的心思:“时间还早,进去看看?”
“可是人好多,算了。”
“没事,我去排队。”
未等姜筠点头,温礼昂就拉着她走向斑马线。
两人都没有撑伞,在雨中奔跑,风吹起他棕色大衣的衣角,雨丝飘落在头发上,姜筠呆呆地看着温礼昂的侧脸,和高中时候在旁边陪她跑完八百米的温礼昂重叠在一起。
心里骤然变得又酸又涨,终是物是人非了。
温礼昂在前面替她排队,快到时看了她一眼,姜筠连忙跑了过去。
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店员问她:“要在饼干上写什么名字?”
姜筠刚要脱口而出,但又看了眼温礼昂。
只一秒,温礼昂就猜到了这份手信是要送给谁的。
“我去外面等车。”他说。
走出烘焙坊,姜筠拿到了两份小饼干,一份是戴着生日帽的小熊饼干,印着“Leo”,另一份是垂耳小狗的形状,印着“Jin”。
一路上她都在猜想陈琎收到这份礼物时的表情,他应该是开心的吧。
温礼昂订的酒店离这不远,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会雨越下越大,出租车的玻璃全是水珠,几乎看不清窗外的夜景,天边还隐隐传来雷声。
回到酒店,关上门,姜筠洗了个热水澡,头发吹到半湿,她又拿出手机看了眼。
陈琎还是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她出门前发的那个小企鹅走路的表情包仍旧突兀地横亘在对话框里,没有得到回应。
大概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姜筠莫名心里有些乱。
看向墙上的时钟,距离温礼昂的生日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过去,她拿起笔在卡片上给温礼昂写生日祝福,只是写到一半,突然门铃被按响。
她没有穿鞋,起身跑去开门。
打开门,姜筠眼神有些错愕。
温礼昂提着蛋糕站在门口,只是他似乎是淋着雨回来的,上半身几乎湿透,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棕色大衣下白色的衬衫变得透明,身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系好的纽扣解开到了第三颗,此刻他胸前的肌肉还随着呼吸在不安的起伏,纽扣快要被撑开,诱惑到了极致。
姜筠甚至有那么一秒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也不撑个伞,外面雨这么大。”她关心了句。
温礼昂将蛋糕放到玄关处,回头看她。
“出门的时候雨停了。”
“哦。”气氛不对,姜筠静气屏息,善意提醒,“那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她的意思是让他先回他的房间洗澡,待会再庆祝生日。
可温礼昂误解了她的意思,下一秒他脱下了身上的棕色大衣挂在墙上,这下他身上只剩一件几近透明的白衬衫,姜筠更不知道该往哪看。
姜筠别开了脸:“不是,我是说你先——”
温礼昂已经没有在听她说话,眼神变得迷离。
未等她把话说完,他就低头吻住了她,极其强势的吻,就像动物掠夺领地,非要分个输赢,呼吸变得灼热,他汲取她口腔内的空气,她想要挣扎,却又被他桎梏得彻底。
他握住姜筠的手覆在他锁骨处,又一路往下,将近透明的衣衫,冰冰凉凉贴着皮肤,雨的凉意和他灼热的体温交织,她感受到他胸口不断起伏的呼吸。
可是此刻,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悲伤。
“阿筠,你以前不是总说你想睡我吗?就算你不爱我了,你对我的身体还是感兴趣的对不对?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拉着姜筠的手解开身上的纽扣,眼尾渐渐泛红。
“今天我一直想证明在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可是我发现你好像真的不爱我了,你今天一直在走神,飞机上你在看和他的对话框,你当着我的面给他买手信,你手上甚至还戴着他送的戒指,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知道他已经向你求了婚,我也知道这枚戒指代表了什么,我可以忽略所有的一切,只要你说一句你还在乎我——”
哪怕是骗他, 只要她说她还在乎他,他就能继续欺骗自己。
他无法承受那巨大的落差,明明在半年以前, 她还是那么热烈真诚地爱着他, 无论他去到哪她都要黏着他, 她的眼里除了他以外, 她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突然抽身离开, 他连一丝一毫的准备都没有。
那种感觉就像是处在高空, 可脚下的踏板突然被抽走,他直直地从高处坠落。
暴雨来临, 雷声滚滚,这注定不会是宁静的夜晚。
温礼昂上半身已经赤裸,顶光下发间的水珠掉落在颈窝和肩膀,又沿着肌肉的走向往下蜿蜒,划过块块分明的腹肌、没有一丝赘肉的窄腰, 最后没入西装裤内。
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让空气都变得灼热,温礼昂的话冲击太大, 姜筠还没缓过神,也还没弄清楚他口中所说的求婚是什么意思,大脑如同病毒入侵,处理信息的能力都变弱, 只剩下最直观的视觉上的刺激。
温礼昂常年健身, 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皮肤偏白, 完美得像是古希腊的雕塑,姜筠看得入了神。怔愣间,温礼昂拉着她的手抚遍赤裸的上身,她被抵在墙上,细嫩的手掌覆在宽阔的肩膀,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瞧见她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抵触情绪,温礼昂眼底终于有了温度。
哪怕没有爱,至少她还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阿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在她耳畔低语,嗓音低哑性感,又吻上她的脖颈,留下细细密密的吻痕,“只要你开心,我都愿意。”
听说人亲吻时大脑会进入缺氧的状态,姜筠此刻竟无法进行理性的思考,被动地跟随着温礼昂的节奏。
她没有否认,她的确对温礼昂的身体有欲望,从很久之前便是如此。
温礼昂是她性启蒙的对象。
高一的暑假,陶影曾借给她一本言情小说,某天午觉她没睡着便打开看了一会,在书的后半段,有一整页都是关于性的描写,用词很露骨,她脸霎时红了,把书反面盖上,不敢再往下看。
次日傍晚,温礼昂打完篮球,在房间里换衣服没有关门,她刚从房间走出来便看到他双手交叉掖住衣角,把球服从身上脱下来,汗沿着精瘦的腰身往下滴落……
那天晚上,她便做了个梦,那些露骨的文字变成了画面,而主角是她和温礼昂。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春/梦。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感,况且她和陈琎现在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今晚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必感到愧疚。
只是,她却频频想起那天在早餐店,那么嘈杂纷乱的环境里,陈琎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姜筠,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喜欢别人,只喜欢你。”
以及俞诗荞曾经对她说的“而且那个把他甩了的还是他初恋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他没再谈过恋爱了。”
心里酸酸涨涨的,姜筠眼睛有些热。
温礼昂抱着她坐在床上,两人身体紧紧贴着,他刚要解开她睡衣的纽扣,下一秒,姜筠按住了他的手。
这是拒绝的信号。
温礼昂心往下沉了沉。
他装作看不懂,还在诱惑她。
“你和他一般用哪种姿势?”
头上的吊灯在摇晃,姜筠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看到姜筠疑惑的表情,温礼昂轻笑了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他谁更厉害吗?你不是想知道体验会不会有所不同吗?马上你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他可悲地想到,如果他比那个人在那方面更令她满意的话,她是不是会多花点心思在他的身上。
由爱而性,由性而爱,两者是可以转化的,只要在他身上还有她想要的,她就不会放弃他。
他把姜筠的手拿开,攀在自己腰间,声音温柔得像冬日夜晚的月亮。
“阿筠,我会让你舒服的。”
只是,沉默了一阵,姜筠仍是摇头,她小声嘀咕着说:“不行。”
这话不仅是对温礼昂说的,也是在对自己说的。
如果真的迈出这一步,她要怎么面对陈琎,怎么面对邹淑玢和温永晟。
“为什么?”温礼昂低哑的声音仿佛在念着蛊惑人心的咒语,他努力摈弃她心里所有的顾虑,“相信我,他不会知道的,哪怕你们结了婚,我们可以在国外见面,每年我们可以选一个时间来这里,在那几天,我们完全属于彼此,如果你愿意,明天我们就在这里靠海的地方买一栋别墅——”
温礼昂还在畅想未来的生活,那些画面缓缓铺开在他眼前,为了那几天,他愿意承受剩下所有的痛苦。
只是还没说完,姜筠就打断了他:“因为,我想和他有未来。”
温礼昂心里一颤,表情变得扭曲,问道:“那我们的未来呢?”
姜筠摇头,苦笑地说:“我们本来就没有未来呀,这不是你说的吗?”
多年前的子弹打中了自己,温礼昂脸上失去血色,手腕上的伤口发炎般疼痛。
“阿筠,我错了。”
“温礼昂,其实我本来没有意识到陈琎对我那么重要的。
是这次旅行让我看清了自己,看到他不回我消息,我会感到恐慌,我会担心他不高兴;在飞机上你就在我的旁边,我却梦见了他,我梦见他和我说‘姜筠,你怎么敢让别的男人离你那么近’;路上看到那些新鲜好玩的东西,我会想如果他在这就好了……
大街上,你牵着我的手,我却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没有脸红心跳,没有耳根发烫,原来那六块钱一根的冰淇淋没有那么甜,而是因为上一次来的时候,我的心情是甜的。”
雷声在天边炸开,这场雨下得像世界末日,室内开了暖气,可仍然无法让他的心回温。
多可笑。
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对他说,谢谢你让我看清自己,谢谢你让我发现他对我如此重要。
她坦白直率得让人感到残忍。
温礼昂声音哽咽:“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她望向他被丝巾缠绕的手腕,目光变得悲伤,“不要再伤害自己了,爸妈会难过的。”
姜筠坐了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回国。
出门前,凯里曼岛的雨还没停,地面湿漉漉的,温礼昂的房门紧闭,她留下一张字条便走了。
她特意带上了给陈琎买的动物小饼干。
就当是道歉礼物,确实是她言而无信爽约在先,他生气也正常。
她知道,比起爽约这件事本身,更重要的是——她是因为温礼昂而爽他的约。
飞机快要起飞,她给陈琎打了电话。
他没接。
也许是在开会,所以没看到?她想。
她在键盘上打字:
【陈琎,我上飞机了哦。】
【我给你带了礼物,准备好接收了吗?「笑脸」】
漫长的行程让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煎熬,七个小时里她醒了三次,她看着屏幕上的飞行倒计时发了一会呆。
陈琎已经将近五天没回她的消息了。
那天从他家里离开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她的消息。
诚然她有错,但她为了他也牺牲了不少,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以温礼昂的皮囊,再加上他说的那些令人心动的条件,那样的定力不是谁都能有的。
她又小小安慰了自己一下。
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飞机,姜筠打开手机,仍旧没有收到陈琎的回复。
这七个小时里,他肯定看到了她的未接来电,可是却没有回拨。
事情似乎比她想象得要严重些。
下了飞机,姜筠打车去了陈琎在市中心的别墅。
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按响门铃。
等了将近五分钟,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是在公司?
正准备离开,门却打开了。
此时是下午两点,陈琎像是刚睡醒,身上穿着黑色暗纹的居家服,即便穿得如此日常,可身上那生人勿近的气息并没有减少分毫。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神没有温度。
姜筠不合时宜地走了神。
他冷着脸的时候,好像更好看了。
正愣神,陈琎忽然开了口:“姜小姐,找我有事?”
嗯,已经称呼她是“姜小姐”了。
姜筠心里咯噔了一声,看来确实是生气了。
那就棘手了,她根本不会哄人。
姜筠努力忽略他话里的冷淡,仍旧笑得灿烂。
“没看到我发的消息吗?我给你买了手信,特意拿过来给你。我跟你说,那家店超级多人的,我还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话音落下,陈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却走了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