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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对头听见心声后by风枕月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07

……是想把他给撑死,此后再也不必见了吗?
“你这是做什么?”
她热情得像一个真正的厨子:“这是皮蛋瘦肉粥,咸口的;这是排骨山楂粥,酸甜口;这是菌菇虾仁粥,主一个鲜字;这是甜口的南瓜玉米粥;最后这道,则是杂蔬粥,清淡解腻。”
“尝尝看,你喜欢哪一种口味?”
谢谢,其实他比较喜欢鱼丸汤。
沈砚不明白宁沅为何要给他煮这么多碗粥,但看着她的殷切眼神,他并不打算拒绝。
他拿起勺子,细细尝过一遍,道:“都不错。”
“不能说都不错,你一定得分出喜欢与不喜欢。”
轻软的声音响在耳畔,可他脑海中却不偏不倚地出现了另一道严厉声音。
“身为沈家日后的家主,你不能让旁人轻易揣度出你的喜好,无论何种口味,皆不能贪嘴,否则后患无穷……”
“来人,把这盘菜撤了!”
沈砚按了按额角,试图挥去幼时记忆,随手同宁沅指了指那碗山楂排骨。
“它吧。”
酸甜口的?
宁沅默默在心里记下。
“你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吃饭的时候不要只是应付,要享受品鉴美食的过程,把喜欢的口味记在心里。”
“往后还有喜欢的花朵,喜欢的颜色,和喜欢的人……”
“如此一来,你就不会像一根大木头了。”
说罢,她看向他,他依旧穿着一袭纯净的白。
他好像只穿这一种颜色,衣袍上只织银色的冰梅裂纹,始终带着清冷的梅香。
不过,这样的图腾和颜色与他的气度甚是相称。
“说来,你喜欢的颜色我似乎已经知道了。”
几番犹豫,沈砚轻启薄唇:“……不是的。”
他回望着她,琥珀色的瞳仁盈着些午后的日光。
“我喜欢粉色,桃花那般的粉,如烟似霞,很有生机。”
说罢,他垂眸,似有些自嘲道:“只是很多人说男子不该喜欢这样娇嫩的颜色。”
他从不与明决以外的人谈起喜好,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女子吐露心声。
他的手指微微攥紧袖口,似乎有些不安。
宁沅有些意外,眨眨眼睛,微微俯身,凑得离他更近了些。
“好巧啊,我也喜欢。”
“等我老了,依然还要喜欢。”
“沈砚,我们居然有共同的喜好,简直不可思议!”
很快,他便明白了她话中之意。
粉色仿若已成为了年轻女子的象征,于是当它出现在男子或是上了年纪的妇人身上时,便总会被人嘲之为不合时宜。
她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讲些空泛的大道理,却又轻描淡写地表了自己的态度。
告诉他,不必改。
她有时真的很豁然。
他的手指微松。
“沈砚,这粥你还喝吗?”
“我不想浪费粮食,如果你不喝,我就拿去客栈后院喂猪了。”
……她有时也未免豁然过了头。
他可不想让猪分食她的粥,简直暴殄天物。
“你放这儿罢。”他淡淡嘱咐道。
“对了,你厨艺不错,却为何总是煮粥?倒未见你煎炸烹炒之类的菜。”
“下次可以试试。”
“煎……煎炸烹炒?”
宁沅的笑僵在唇边。
她之所以总是煮粥,是因为粥这种食物方便易做,只需淘米切菜,而后把它们悉数丢去锅里,也不必怕煮过了头。
每当明薇命人送来馊菜时,她都会在小厨房里现切现煮,故而练就了一手好粥艺。
可粥艺不代表厨艺。
“宁小姐很为难吗?”
他抬眸迎上她的眼睛。
“我上次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仅让你给我做道菜,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裴子星尝过她的粥,但未尝过她的菜。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向裴子星炫耀了。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吧。”
宁沅想,若她仅为这一道菜推辞来推辞去的,反倒显得小气。
罢了,就这样吧。
反正是他自己要吃的,难吃也怪不得她。
宁沅勉强“哦”了一声。
“那我先告辞了。”
宁沅前脚刚走,沈砚望着面前五碗各式各样的粥,忽然灵光一现。
“明决,去请裴将军过来。”
待明决应声而去,沈砚顺手阖了门,在初夏时节,顺手自榻下翻出过冬时用的火盆,又顺手燃了火煨着。
想起那句“冒着热气的粥”,他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可别放凉了。”

沈砚估算着时辰,在明决引着裴子星来前,往火盆里从容浇了盏茶。
待他把屋内恢复原状后,房门适时推开,热浪扑面而来。
“怎么这样热?”
奇怪,依照常理,此时屋内该比外面阴凉才是。
裴子星一眼便望见圆桌上正汩汩冒着热气的一排粥与沈砚额上的细汗。
“执玉,你是在自己房里煮的粥吗?”
“还煮了这么多碗?”
“我知你素来拔尖,但胜负欲也不必如此之重,我不过是夸了宁小姐一句,你便也要在煮粥技艺上压她一头。”
“人要允许自己有不足。”裴子星语重心长道。
“怎么会?”
沈砚似无奈地瞥了眼桌上的粥,语气间带着几分装出来的惆怅。
“宁沅也不知怎么,忽然送来这么多各式各样热气腾腾的粥,我只身一人,实在是吃不完。”
比她送给你的还要热,还要多哦。
“原是宁小姐送的啊,我说这么闻起来如此美味。”裴子星大大方方坐下,“所以你是喊我来与你一同分担?”
明决在一旁跃跃欲试:“公子,我觉得我也可以担下这等重任!”
“那倒也不必。”沈砚落座,单手支颐,“我只是让你们看看。”
裴子星:“……”
明决:“……”
沈砚提的要求不算过分,可宁沅着实有些忧愁。
所谓煎炸烹炒,第一步皆是倒油。
她曾在小厨房里看过揽星烧菜,令她最为恐惧的,便是在锅里倒了油后下菜。
那一瞬间的油与水相撞,总能让她主动脑补到热油从锅里溅出来,嘣至她的胳膊上,给她烫出几个大水泡。
她站在已经备好的食材前,惆怅地想:她可最怕疼了。
一旁揽星主动请缨道:“小姐,要不然我帮你做吧,你送给沈公子的时候别说漏嘴就行。”
“不太好吧。”宁沅有些迟疑,“做人最要紧的便是守信,他既有恩于我,我若是不早些还清这份恩情,早晚会遭报应。”
“没,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没有啊,他总说回京以后去咱们府上提亲,可如今他连何为喜欢都不明白,我若真就这样嫁给他,那岂不是倒了大霉了?”
“其实不明白也没什么啊,只要他人好,待小姐好,两个人相敬如宾,不就够了吗?”揽星不解道,“很多夫妻都是这样过了一辈子的。”
“不够。”
宁沅一边回答着,一边鼓起勇气把排骨倒进了稍温的油里,而后赶忙躲去了后厨的另一边。
“你看我爹和我娘,府中下人都说他们俩曾经相敬如宾,我爹也对她客客气气地照顾着,从未红过脸。”
“可不在意就是不在意,我娘病了,他虽知请大夫,却从不会亲自照料她。”
“我娘病故,留我一人活在世上,他便把这份不在意亦延续给了我。”
“你说他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那也不尽然。”
“他起码让我衣食无忧活了十几年,也算给我维持了在他眼中的好出路,没任由继母给搅黄了去。”说着,她垂下眼眸,搅了搅手帕,“也就是和沈家的这桩亲。”
“但我在府上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小姐……”
揽星有些动容,旋即闻到了什么稍有不对的味道。
宁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把排骨忘在了脑后:“所以啊,我还是想嫁一个对我有深厚感情的郎君,能在我危困之时竭尽所能地力挽狂澜,而不是仅做好表面功夫,然后顺其自然地任由一切发生。”
“小姐……”揽星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先别打断我,容我把话说完。”
“如若爹当年能多关心关心阿娘,或许她也不会去的那样早。”
她不能让自己也重蹈覆辙。
如果沈砚真的想娶她,就得真正明白他自己对她的感情才行。
“对了,你刚刚想同我说什么来着?”
揽星指了指灶台,弱弱道:“排骨好像糊了……”
宁沅陡然瞪大眼睛,赶忙奔回灶台前:“完了,今日就只剩这一份食材,重做怕是不能……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
“是小姐自己不许人打断的……”
宁沅端着这已然糊了的糖醋排骨,敲开沈砚房门时,心下其实颇有几分忐忑。
却没曾想屋内热闹得很,不仅有他,明决和裴将军皆在,似是在议事。
她想起装在食盒里的那道黑炭排骨,自觉天助她也,眨眨眼睛道:“既然各位有事相商,那我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说罢,她心虚地瞥了眼沈砚。
见他丝毫没有想要留她的意思,便放宽了心,转身欲走。
谁料裴将军却主动开了口:“宁小姐留步。”
他探了探身子,望见宁沅手中拎着的食盒:“你是来送吃食的吗?”
“啊……是。”她艰难笑笑,“不过我瞧着诸位仿佛没这个心思,不若下次——”
“怎么会呢?”裴子星走上前来,颇为热情地接过她手中食盒,“我们在商议夜宴事宜,说得都有些饿了,你来得恰是时候。”
不消片刻,他手中便多了个雪白的瓷盘,盘子里装着乌黑的块状物,令他一时有些难以分辨,只似有若无地飘来些许香醋和糖浆混合着炭火的香气。
不过宁小姐出品,想必应当是不差。
他是个知分寸的人,知晓这菜是宁沅带来送给沈砚的,便把这瓷盘先搁在了他的面前。
“执玉,你不尝尝?”
宁沅偷偷瞟了沈砚一眼。
不知为何,他看上去有几分踌躇。
桌下,沈砚的手攥了攥衣袖。
面前这道菜,是昨日他让她做的。
为的便是今日在他们面前好生显摆一遭。
他先前便知这菜糊了,故而她想走,他也未曾拦着。
可如今,这菜却被裴子星强行摆在了自己面前。
他吃,那是折磨自己;不吃,倒显得他与宁沅有什么深仇大恨,很是违背自己的初衷。
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他拿起了筷子。
牙齿刚触及排骨,他生生顿住了。
什么东西?
硬得像根木头。
旁人做菜色香味俱全,她是色香味一个没有。
“……如,如何?”宁沅瑟瑟问道。
沈砚面无表情地咬下去,舌尖颇为艰难地把肉骨分离开来,几乎是把这块木质的肉给生吞进肚。
“挺好的。”他不改容色,吐出一截干净的骨头。
“真,真的吗?”宁沅俨然有些意外,她指着盘子里的黑煤块,黑白分明的眸子灿若繁星,“你觉得……它……好吃?”
他微微颔首:“很是美味。”
只要他表现出很好吃的样子,蒙混过去,那他就赢了。
此后,宁沅只是给裴子星煮过粥,而她不光给他煮过粥,还烧过菜。
谁料这话倒是勾起了裴子星的兴趣:“宁小姐,我能尝一尝吗?”
“将军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
“不能。”
宁沅与沈砚异口同声道。
……真别尝。
他这次真的是为了裴子星好。
裴子星蹙起眉:“你昨日不让我喝粥也就罢了,毕竟未经宁小姐同意,怎么今儿她都同意了,你还这么小气。”
“你到底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谢谢,他就是把他当朋友,才不想看他食物中毒。
裴子星抢在他开口前头,二话不说拿起筷子。
刚尝一口,便愣住了。
旋即他一头栽在桌子上,把那块难以下咽的东西吐了出来。
他把盘子朝宁沅推去,哑声道:“宁小姐……你,你尝过没有?”
宁沅沉重地点了点头:“尝过,很是难吃。”
“不过今日后厨没多余的食材了,我就想着带过来试试,他若嫌弃,我就给倒了,没曾想……沈大人竟觉得不错。”
今日是倒了,昨日是喂猪。
可见这东西猪都不吃。
宁沅抿了抿唇:“既然各位大人尝过,那我便不叨扰了,先行告辞了。”
宁沅甫一拐出门,便对候在外面的揽星感慨道:“其实我觉得沈砚挺特别的。”
房内的沈砚忽然想起她那天说的话来——
“喜欢嘛……大抵就是我觉得你很特别,你也觉得我很特别。”
他不动声色地想,她果然更喜欢自己些。
揽星道:“小姐,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宁沅痛心道:“你说我的排骨很难吃,裴将军也觉得很难吃,且你俩都吐了出来。”
揽星轻轻抗议:“小姐,你其实自己也吐了。”
“可沈砚就吃下去了呀,他还夸我做得不错。”
揽星难得露出嫌弃的神色:“……那沈大人确实还挺特别的。”
门外的少女软语渐远,裴子星凑去沈砚面前,不可置信道:“执玉,你真的觉得那道菜好吃?”
“……嗯。”他轻轻应道。
为了展示他的特别,又特补了一句:“真的好吃。”
此后的日子,宁沅不知中了什么邪,整日烧一道菜带过来,一如既往有各式各样的糊法。
更为痛苦的是,她不再放下就走人。
反而坐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他吃干净才作罢。
这对沈砚而言,简直比他这么多年用过的刑罚都要残忍。
一连吃了数日,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好在终于捱到了出巡的最后一日。
过了今夜,明日便要返程回京。
临行前,陛下下旨在江畔宴请当地知府等一众官员,随行的亲眷亦在其列。
这样的席面素来无趣,唯有酒过三巡之后,裴子星与另一位将军的比剑让宁沅多看了几眼。
“小姐你瞧,裴将军就要胜了呢!”
宁沅晃着手中果酒,见他手中长剑若游龙划破长空,神色坚毅,剑气如虹,心中不由赞了句。
旋即一想,他真正心之所向大抵也不在酒席间为帝王舞剑取乐,而是长枪立马,破云斩天。
胜与不胜,应当也没那么紧要。
沈砚自开宴至今,便见宁沅始终沉寂着,一如既往地埋头自顾自地吃吃喝喝,骤然听见她的心声,*居然还是观裴子星舞剑。
这也便罢,她甚至还能懂得他心之所向。
沈砚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眸底有些不悦。
宁沅目不转睛看了许久,这才终于留意到了他的视线。
她转过眸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看她做什么?
看剑啊!
沈砚平静移开目光。
她胆子大了,如今都敢瞪他了。
这剑有什么好看的?
不如他半分。
白生一副好样貌,竟这般没眼光。
也不知她平日里的打扮都是谁挑的,比她自己有眼光多了。
待最后的剑招划过,胜负已分,尘埃落定,众人掌声如雷。
宁沅恰饱了腹,把那壶果酒添满,回身同揽星道:“小星星,咱们该溜了。”
她惯常会在无人留意她时离席,今次也不例外。
席上,陛下道:“沈卿的诗亦是一绝,如此良辰美景,不若赋诗一首助兴,哈哈哈……”
沈砚正要起身,却见有一道粉影先他一步站起,头也不回地往柳荫下走去。
沈砚原本舒展的眉眼微微蹙起。
……听见自己的名字就离席,她什么意思?
其实宁沅压根没留意陛下说了什么。
她只带着揽星,走去了江边的一处巨石后面,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小口小口喝着果酒。
比起出巡,她其实更不想回到那座似牢笼一般的府里。
想到日后又要仰人鼻息,她只觉得一阵心累。
“小姐,你少喝一些。”
揽星坐在她身旁,默默陪着她。
“没关系,这酒其实没什么酒味儿,同果汁没什么区别。”
她晃了晃已被她喝去一半的果酒。
“人人都说借酒浇愁,你小姐我如今就很愁,我都没去向男席那边要那更烈的酒,用这果汁浇一浇,也不成吗?”
宁沅不知道的是,这酒虽没什么酒味儿,可若猛地喝了太多,也是会上头的。
自开席至今,她已然喝了三壶。
然这果酒好就好在人上了头,却没什么表象,既不会脸红,也不会发热。
加之她酒品又好,不会耍酒疯,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似有千钧重。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认自己没上头后,终扛不住头晕,对身旁揽星道:“我有点困,且睡一会儿,你待会儿喊我啊。”
揽星赶忙站起来:“小姐,那我们回去罢……”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宁沅头一歪,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宁沅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揽星誓要去蜀山习武,说待她学成归来,便可护她终生平安,她感动得痛哭流涕,亲自把揽星送去了登山口。
她每日在山下盼啊盼啊,终有一日,见一人影自山上缓缓走来。
待那人影走近,正是一袭白衣道袍,携剑归来的揽星。
她热泪盈眶,走上前去,与她抱了个满怀。
为表心中激动之情,她还友好地蹭了蹭脸颊。
江边的晚风仍有些寒凉。
待沈砚寻到宁沅时,常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侍女正抱着臂瑟瑟发抖,她的外衫正盖在宁沅身上。
而宁沅本人,正呼呼大睡着。
“沈大人……”
“她怎么睡在这儿了?”他淡声道。
“小姐说让我过会儿喊她,可我叫了她好几次都叫不醒,只自顾自地说梦话,我没法子,只好守在这儿等着。”
沈砚瞧了眼旁边的空酒壶,心下大抵明白三分,把小侍女的外衫还她后,弯身把宁沅打横抱了起来。
“我送她回去罢。”
“多谢大人。”小侍女感激地点点头。
沈砚刚迈出一步,宁沅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旋即软嫩的脸颊颇有些餍足地在他胸膛上来回蹭了几番。
沈砚霎时止步。
垂眼望去,见怀中美人乌发雪肤,长睫微垂,脸颊的软肉在他身前微微压出圆润饱满的弧度,唇角分明噙着纯澈的笑,却总有几分勾人的娇媚。
……很怪异的感觉。
像是在……撒娇。
他很快把稍乱的呼吸调整平稳。
刚走出几步,却听她道:“怎么变硬了?”
她怎么知道。
这句话如惊雷一般打破了沈砚艰难维持的平静。
仿若秘密被人窥探,他觉得自己抱了个烫手山芋,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梦里,宁沅打量着揽星颇为平坦的身前,觉得她此行定没少吃苦。
“你快给我摸摸。”她心疼道。
紧接着,一只纤柔莹白的爪子便攀上了他的胸膛。
男子的耳廓已然红了个透彻。
几番隐忍,他终于缓缓呼出了一口气,阖着眼道:“把你的爪子拿开。”
怀中的少女顿了顿:“摸一摸怎么了?你何时这么小气了?小星星。”
她俩自幼相依为命,情同姐妹,最开始抽条发育的时候,可都是一点一点看着对方长大的。
“摸都不知道摸过几回了。”
沈砚霎时如被人从头到脚泼了盆冰水。
他绷着唇角,眸中微愠。
若不是他人善,他真的很想把怀里的女人给丢出去。
她占的明明是他的便宜,嘴里却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还叫得如此亲昵?
小星星?
她现下这般对自己,那她在梦中正与他做什么?!

沈砚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事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是天之骄子,京中仰慕他的小姐能从宫门前排去城门口。
而他的未婚妻,现下却在他的怀中,与旁人相会梦中,口中轻喃着特殊的爱称,垂涎着其他男人的胸膛!
说不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搁在他身前的爪子仍旧没拿下来。
沈砚由红脸抱她,变成了冷脸抱她。
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阔步向前。
待他把她送回房间,定要叫一碗醒酒汤,好好问问她究竟梦见了什么。
梦里,宁沅瞧着瘦了不少的揽星,越瞧越是心疼,她轻轻捏了捏,连带着语气都放得更软了些。
“我觉得你变小太多了,我还是喜欢你从前那般。”
“回头我给你多补补。”
说罢,她终于垂下了手。
沈砚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听见了什么?
她说她的“小星星”变小了太多?
可她如今捏的分明是自己。
……不就是嫌他胸肌不若裴子星大吗?
他又不是武将,练那么大做什么?
再说了,他也不小吧?
她还说喜欢他从前那般。
看来裴子星入她的梦中,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沈砚只觉得心中有一团邪火无处可泄,心烦意乱间,抱着她的手便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直至五指被温软充盈,他倏然想起他从前的那个梦来。
几乎是如出一辙的手感。
原本烦躁的心跳稍有些加速,喉结不动声色一滚。
却听怀中的女子娇笑道:“小星星,你大胆,你居然敢挠我痒痒!”
沈砚猛地把宁沅倒转过来,干脆扛在了肩上。
再这么下去,如若宁沅在梦中与裴子星做了什么逾矩之事,怕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揽星在一旁风中凌乱,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现在转身投江,一辈子不要上来。
这下好了,小姐私下里其实很不着调一事怕是瞒不住了!
沈大人定又要嫌弃她不够端庄。
她悄悄抬眼瞥向沈砚,却见他那一贯无波无澜的清俊面容上已染了怒气,眸中冻若寒冰。
看看,看看,小姐先前给沈大人气得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如今竟又红了。
她得为小姐做点什么,挽救一下她残存的形象。
她抿了抿唇,低低开口:“沈大人,你别误会,小姐平日里甚少如此。”
“甚少?”沈砚冷笑一声。
甚少一词,大抵不止一次,却也不超十回。
可他已然觉得很多了。
他只做过一回这样的梦,便羞愤无比,并且决定履行婚约。
她一个闺阁女子,若梦见他也便罢了。
怎么能和陌生男子在梦中这般不知羞。
“她可每回都唤什么‘小星星’?”
揽星赶忙点头:“是啊,小姐私下里一贯这样称呼,故而睡梦中也不曾更改,还望沈大人莫要见怪……”
呵,平日里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一口一个裴将军地唤着。
合着私下里一贯称他作“小星星”。
沈砚顿了顿。
“那你家小姐素日里如何称呼我的?”
“这……这……”
小姐素日里对沈大人的称呼千奇百怪。
什么晦气东西,什么死装兄,什么冰块脸……
哪一样也不好往外说啊。
“小姐对您素来恭敬,每每谈起,都称您为沈大人。”
呵,她叫他怎么就这般生分,不曾唤他“小砚砚”?
明明他们认识得更早才是吧?
“她这样叫多久了?”
“啊……也就……也就十三十四年吧,具体的奴婢也记不得了。”
她两岁便被夫人挑来小姐身边了。
十三十四年。
裴子星比他要年长些。
十三年前,恰是他在先帝狩猎之时,以七岁之躯,一箭穿破三盏浮灯,自此声名大噪。
……那时她不过是个奶娃娃,便对他如此印象深刻了吗?
沈砚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只觉得气闷,烦躁,怒火中烧。
回到宁沅房间,他刚把她撂在床上,一路跟来的小侍女道:“奴婢去给小姐煮醒酒汤!”
说罢,便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沈砚心下知晓此刻他该离开这儿,可一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他鬼使神差地走回榻前,凝着榻上熟睡的少女。
青丝散落满枕,不知是醺醉还是得意的笑容弯在唇边,眼下挂着浅淡酡红。
清纯之中添了些许让人想要亲近的媚态。
或是昏暖烛火作祟,他莫名觉得她像一只故意把肚皮翻给他瞧的小猫,令他想要去触碰。
待回过神时,他的手指已然探至她脸旁。
甚至只要再往前那么一点点,便能触碰到这份近在咫尺的柔软。
眸光微黯。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蜷起了手指。
他不能在她不省人事之时无端这样做。
他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开始破天荒地反思自己。
他自知他并不重色,尤其觉得夫妻之间不应只耽于欲望,当以相互扶持为重。
可宁沅似乎是个例外。
他初次见她,知晓面前这个软柿子般任人拿捏的女孩,便是与他指腹为婚的宁沅。
他不喜欢她的怯懦性子,也不喜欢她的拘谨举止。
可自此以后,他便总是会若有若无地留意她。
但他明白,她决不是他想娶的夫人。
她不够深谋远虑,不够沉稳端庄。
所以,他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不愿耽搁她日后的前程。
后来意外频生,他觉得她或许还能成长,若得他栽培指导,日后也未必不能变成他期许的模样。
但上回,她被她那继母陷害沉塘,他不得已亲自抱了她一回,水中的她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他忽然很想为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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