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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对头听见心声后by风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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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最喜欢瞧那双手使力的模样,每每这时,总会显露出脉络明蕴的筋骨。
她的手不自觉跟着使力,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红云蓦地烧了脸。
另一头,沈砚正在妆奁里挑着镯子,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待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手竟包在一只白玉镯子上微微使力。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背凸显着的青筋,霎时想起了马车上跌至身前的温软。
他蹙了蹙眉,耳后温度渐升。
小衣竟是用来……遮那里的吗?
……不过宁沅她整日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13章 沐浴
陛下等了许久,也不曾见沈砚挑完,好奇看过去,却见他坐在妆台前,神色有些古怪。
“执玉,好端端的怎么脸红了?”
沈砚陡然回神。
他轻咳一声,掩下乱了节拍的心跳,目光瞥向一旁。
“热的。”
说罢,他抬手示意:“就它罢,陛下,臣告退。”
沈砚大步迈出房门,深深呼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紧接着,他凝着手中玉镯。
还不够。
宁沅的首饰虽然和她本人一样上不得台面,可若他欲借陛下之名赏她,却仅送这一只镯子,那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能做她那样的小家子气之人?
“明决,替我去寻一样东西,不论价值几何,越快越好。”
宁沅刚回去不久,便被沈蘅唤走去逛了趟街市,待她满载而归,已是月上柳梢头。
只见揽星眉飞色舞地捧来一只盖了绸布的托盘,神神秘秘道:“小姐,猜猜看这是什么?”
“陛下的赏赐?”她沉思片刻道。
“小姐果然聪慧!”
终归是她立了功,因戏院之事,如今人人皆赞陛下不忘百姓安危,是个爱民的明君。
沈蘅带她出门,已然包揽了她的全部花销,又担心她的好处被旁人尽数瓜分了去,悄悄告诉她,陛下已经给了宁府赏赐,让她莫忘了去向她父亲讨要,还特地叮嘱要等明薇不在之时。
沈蘅身为中宫,终归只能提点,不能强硬插手前朝官员的家务事。
宁沅想,皇后娘娘比沈砚不要好上太多!
如若她是男子,与自己指腹为婚,想来她也不会这般抵触沈宁两氏的亲事。
拉回思绪,宁沅抚着柔滑绸布,感慨道:“太阳打哪边儿出来的?她们竟肯主动分我一杯羹。”
“哪儿能啊,这些东西是陛下身边的近侍亲自送来的,才不是夫人她们。”揽星撇撇嘴,“小姐快看看吧。”
宁沅掀开绸布,却见里面仅躺着两样东西:白玉镯子,翡翠玉笛。
“除却这些,还有一大盘金锭呢!”揽星艳羡道,“够寻常人家活上好几遍了。”
宁沅颔首赞道:“没想到素来浮夸的陛下今次竟如此实用。”
当今陛下一向喜欢用心对待每一位有功之臣,总觉得赏钱十分敷衍,非要亲自挑选赏赐之物才肯放心,故而才有把香囊扔上戏台一事。
想来正因为这回的阴差阳错险些酿成悲剧,这才只挑了这两样东西赏她,其余的赏赐则变成了金锭。
对于不差钱的宁国公府而言,这些钱财自然比不得陛下亲选之物贵重。
可对于宁沅来说,比起她留不住的新奇物件,这些略务实些的,反而送的恰到好处。
镯子色泽温润,玉笛晶莹剔透,一同映在烛火之下,冷暖分明。
她拿起笛子在手中把玩一瞬,见笛穗亦是精致,朱红的细线上缀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白梅。
宁沅适时想起了那时在身侧绽开的剑华。
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在朝堂论辩之上,握的是奏疏典籍,在阴诡地狱里,握的则是他人生死。
无论他握什么,总很是合宜。
她不经意垂首,望了眼自己丰盈的身前。
除了这个,这个很不合宜。
她伸了伸懒腰,本欲再去一趟暖池,又怕再“巧合”地遇上什么人,当即转了心思。
“揽星,备水,我要沐浴。”
温水没过足踝,小腿,宁沅缓缓蹲下身去,把整个人蜷在水中,最后,水面上只余些许残留的气泡。
都怪沈砚,都怪他私藏她的小衣!
另一头,处理完公事刚用上晚饭的沈砚眉心一滞,“啪嗒”一声,圆润弹滑的鱼丸便掉回了飘着些许葱花的清汤里。
他放下筷子,对一旁的明决道:“换个旁的,什么都行。”
明决很是不解:“怎么了?公子,这可是您一向喜欢的鱼丸汤啊,鲜美清淡,最是可口。”
沈砚凝着在清汤里漂浮着的鱼丸,只觉得那鱼丸长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氤氲薄雾中冲他眨啊眨。
恍惚间,似乎有少女沐浴的香气循着水汽飘过来。
“又甜又腻。”他薄唇微抿,神色有些不悦,“随便换个什么都行,我不想吃这个。”
明决难得地垮了脸:“公子,你对属下哪里不满,您可以直说,大可不必如此刁难。”
沈砚不解看向他。
“这鱼丸汤是我亲自瞧着人家客栈后厨做的,分明是正常的工序,拿大虾煸炒出的虾油,仅佐以盐和胡椒调味,既没放砂糖,又没放蜂蜜,也没有猪油,甜腻在哪里?”
这很难向他解释。
沈砚抬眼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下随便换个什么吃食就行。”
“换不了。”明决没好气道。
屋内有片刻沉默,沈砚望着面前的鱼丸,脑海回荡的是宁沅沐浴时的心声。
此刻她正把手搭在肩头:“沈砚那个变态肯定瞧见这儿了,呜呜呜。”
一旁的明决再度鼓起勇气开口:“公子,这是在外面,又不是在府上,人家厨子是领工钱办事,又没给咱们签卖身契,外面已至宵禁,后厨又已封灶,属下实在没法子。”
“您也不瞧瞧现下是什么时辰,也就是您没来得及用饭,寻常人早就该沐浴入梦了。”
沐浴入梦……那女人现下确实如此。
沈砚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罢了,你退下吧。”
明决站着未动。
“……怎么还不走?”
“属下还不了解您吗?若是属下走了,您这碗鱼丸汤定会不再动一口。”
“来时夫人嘱托过,要属下盯紧您好生吃每一顿饭,不可以饥一顿饱一顿。”
“您也不希望夫人问起时属下挨家法吧?”
沈砚踟蹰着拿起筷子,刚夹住汤里的鱼丸,适时脑海里便起了一声娇吟般的轻唤。
“啊……”
宁沅正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浴桶中扒拉着自己的手臂,见莹白娇嫩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多了块乌青。
想来是她那日在暖池中,懒腰将伸未伸,看见了鬼一样的沈砚,一不小心磕到了石壁。
真的很晦气。
乌木的筷头稍稍松开,沈砚凝着汤里雪白的鱼丸。
鱼丸娇嫩,被筷子压出一道浅痕。
沈砚自知这碗汤他大抵是再也吃不下了。
否则这和一口一口吃掉宁沅,再喝了她的洗澡水有什么区别?
他忍住腹中饥饿,轻叹一口气。
“算了,我实在是不想吃。”
“公子,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您这般倒胃口?”
沈砚几番张了张口,终道:“确有一事比较令人困惑。”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强调道:“不过不是我的事。”
“我有一个朋友,他不甚捡到了仇敌的里衣,而后好心在房间放了一宿,被仇敌发现后,竟以为他肖想自己。”
“啊,这……”明决挠了挠头,“公子,您的朋友,左不过是陛下和裴小将军……”
“你不必去猜是谁。”
沈砚打断了明决的绝赞想象力。
“哦……被心中宿敌误会成思慕,这确实是很令人食不知味。”
“这样离谱的事情,大抵正如公子不慎捡了宁小姐的小衣,还被她误以为是您偷偷私藏一般无二了。”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您身上,您会如何做,便依样告诉您的这位朋友便是。”
“……”
沈砚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我去书案看一会儿邸报,莫要来扰我。”
沈砚起身,欲往书案处去。
鱼丸汤孤零零地搁在桌上,明决闻了闻空气中漂浮着的食材香气,疑惑看向自家公子。
明明很美味啊?
明决的小腹颇为不甘地叫了一声。
“那要不然属下吃……?”他试探问道。
沈砚足下一顿,一张俊脸当即冷了下来,片刻后,如有警告一般对明决道:“你莫要觊觎。”
明决凝着碗里的葱花,很是摸不着头脑。
公子近日越发小气了。
不就是区区一碗鱼丸汤吗?
也用得上“觊觎”二字?
他自幼跟他一同长大,有这么没见过世面吗?
算了,大抵是因为公子今日几乎把带来的银票都破费了出去,才这般窘迫的。
总归是自家公子,当然是原谅他。
沈砚坐在书案前,手中捏着几页邸报,端得和平日一般无二的清正。
可若细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的目光并未落在白纸黑字上,而是面色微愠,心烧火燎。
对他而言,在前十九年的漫漫生命中,他所遇之人只分两种。
想保护的,和想除去的。
至于其中是男是女,并没有那般泾渭分明。
故而他那日无意间瞥见身在暖池未着寸缕的宁沅,也没觉得她有多么特别。
左不过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两条胳膊两条腿。
最多就比旁人长得顺眼些。
可她为何有着这样丰富的内心戏?
就连沐浴都不曾消停。
一字一句,似故意引着他细细留意她身形中与他的不同之处。
譬如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譬如盈盈一握的软腰,譬如缀着水珠的精致锁骨,还有那一笔勾勒至圆润臀上的湿润乌发……
桩桩件件,都在诱引他不得不去回忆那日的所见。
于是,她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明晰,一颦一笑生动得难以言喻。
直到宁沅沐浴罢进入了梦乡,他心中莫名的烦躁才渐渐得以平息。
沈砚合衣躺下,无视腹中饥饿,阖起清隽眉眼,沉沉入梦。
直至纤细轻柔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沾湿了他的衣衫。
他侧目,烟粉的轻纱滑落一截,恰露出她细白的腕子。
少女自然而然地攀肩而上,环住他的脖颈,清凌凌的眸子殷殷望他,沾着水汽的粉唇轻启,怯怯唤道:“执玉哥哥。”

少女似被他的冷淡吓到,瑟缩一瞬,反倒攀得更紧。
乌发湿漉漉地散在她肩头,凝脂一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抹羞红,纤长羽睫翕动如蝶,掩着水光潋滟的眸子,分明是一副无辜娇羞之态,却透出些许勾魂夺魄的意味。
又是那股异样的烦躁。
推开她,沈砚,不能再让她贴过来。
心底仿佛有无数抗拒的声音一同叫嚣着。
沈砚下定决心般地抬手,正欲一把将她推开,掌心的奇妙却令他瞬时怔然。
仿若伸手抓住了一朵想要贴近的云。
绵软,饱满,充盈。
推开时,甚至还带着弹性。
他浑身一僵。
陌生的触感令他瞬间心绪激荡,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少女垂首,复又抬眸,荔枝般的眸中水雾朦胧,颇有些雀跃道:“果然还是我的手太小了,你的就刚刚好。”
暗夜中,沈砚倏然睁开眼睛,耳旁心跳有如擂鼓。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空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只是做梦而已……
可方才的温软触感仿若历历在目。
沈砚阖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颗狂跳的心脏。
他已许久未尝过惊慌失措是何种滋味。
遥想上回,还是他八岁在府中习剑,剑风凌厉,不慎把母亲辛苦养了三年才长苞的昙花一分为二时。
后来,他与陛下共历夺嫡之乱,几度游走在生死边缘,都不曾再有过这样的感觉。
可如今,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娘,仅凭一个举动,竟彻底拨乱了他的心弦。
试图勾引他的人很多,他从未这样过。
这不正常。
沈砚抿着唇,神色有些不耐。
细细想来,如今他的种种反常,皆归因于他能听见宁沅的心声。
这女人定是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会是什么呢?
难不成是巫蛊吗?
梦中的触感仍旧挥之不去,他阖上眼,难得在脑海中念起了上回翻阅的佛经。
好巧不巧,宁沅亦刚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沈砚给她的房间上了锁,而后把她的外衫。剥。去,仅许她穿着那件胭脂雪色的小衣,还欲把她绑在榻上。
于是她拼命挣扎,对那个死变态拳打脚踢。
踢着踢着,便醒了。
宁沅揉了揉头发,懊恼地看了眼被她踹下床去的被褥,对在床边守夜刚被砸醒的揽星道:“……谁让你把被角掖这么紧的?”
揽星睡眼惺忪:“我……我不是怕小姐着凉吗?”
“不知怎地,小姐今夜睡得好不老实,总是踹被子。”
宁沅恨铁不成钢地拎起被褥。
“你说,有哪家好人,在暮春时节,还要老老实实盖严一床十斤的鹅绒被呢?”她一字一句道,“只盖着肚子不就好了?”
“奴婢知道了……”揽星缩了缩脖子。
宁沅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在帝后的眼皮子底下,她与继母本相安无事的。
许是那天她出了风头,当晚,明薇便寻了个借口找上门来,说怕她惊悸受风,而后拿这一床厚鹅绒被,换走了她原先的薄被。
这床鹅绒被确用了上好的料子,理由也看似是在为她着想,可着实不适宜当下气候。
她知道,八成是那日沈砚难得护她,惹了继母不快。
毕竟她巴望着沈砚娶了宁澧,好做她的亲亲女婿呢。
想到这儿,宁沅望向窗外的星空,有点想自己的娘亲。
若她还在,自己也不必这般艰难了。
睡意微散,她嘱咐揽星道:“你回自己房间睡吧,我想看会儿书。”
揽星颔首,替她燃了根烛。
宁沅翻箱倒柜,摸出一册话本。
碍着她家中的复杂情况,除却自幼与她一同长大的揽星,她并没什么知心好友。
可人总需要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
宁沅早早便选择了看书。
沉浸在书页中,她就能变作另一个人,体会书里的爱恨情仇。
她是一个不大挑剔的杂家,不论是晦涩史书还是民俗话本,皆有涉猎,今次拿着的叫《长枪终化绕指柔》。
这书大抵讲的便是一位骁勇将军对已经嫁作人妇的貌美孤女一见钟情,遂杀了她的丈夫,对她强取豪夺。
她依稀记得她恰好看到了将军把她绑回营帐,强行举行大婚之处。
匆匆翻至那页,只见孤女宁死不从,又是咬舌又是撞墙,没法子,将军只好把她扒个精光,捆在床上,打算强行圆房。
这……这不几乎与她先前的梦境相吻合吗?
宁沅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后怕地抿了抿唇,心想:沈砚或许还不那么变态,起码梦里她还穿了件小衣。
……梦里,小衣?
几乎再度入梦的沈砚听见这句心声,陡然睁开了双眸,刚刚平静的内心瞬时翻起惊涛骇浪。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梦?!
沈砚顿时睡意全无。
他仰面躺在床上,有些不敢置信。
她真的知道吗?
不确定,再听听。
宁沅翻过一页,看得越发揪心。
他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罢?
男子的力气本就比女子大上许多,谁人不知越是柔软的地方便越脆弱?
他这般用力,定会伤了她的。
沈砚的眉宇蹙得愈发深,侧目望向那双在梦境里大胆作案的手。
他并没有想占她便宜,也没有想弄疼她。
他只是不喜欢旁人触碰,所以想推开她。
仅此而已。
可那不是梦境吗?
她为何能感觉到呢?
掌心微微收拢,他又想起梦里那似云朵般的柔软,而后隐隐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明明也记得梦中的触感。
所以,宁沅记得,应当……也算合理罢?
沈砚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
他难得被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笼罩着。
他有些不敢面对那个荒诞的梦境。
他不是这样的。
他知礼守节,行有所止,和宁沅发生的一切,明明都只是一场阴差阳错。
刹那间,父亲的温文教导响在沈砚耳畔:“万事万物皆有迹可循,把一切皆推脱于意外,何尝不是一种逃避责任呢?”
“沈家的儿郎断不会如此。”
烛下,宁沅再翻一页,已至这场洞房花烛夜的终章。
书里,将军宣泄罢拂袖而去,大红礼服零落一地,孤女无助地缩成一团,泪沾湿了软枕。
宁沅心中升腾起些许悲切。
也不知他会始乱终弃,还是会对她负责。
始乱终弃?
沈砚干脆自榻上坐起身来,唇角绷直,眸中有些薄怒。
那是小人的做法。
如一开始便想着要“弃”,何不克制着,以免生乱?
宁沅这女人,打小就试图故意惹他注意,他克制住自己不理会她,也已经数年。
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本事,忽然让他能听见她的心声。
他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巫术,与自己共赴了这场荒诞梦境。
可他自诩君子,既然事情已然发生到这种地步,便不会当不负责任的小人。
但在负责之前,他必须弄明白来龙去脉,不能白白被她攀附利用。
一回终了,宁沅怅然合上书页,正欲吹熄烛火就寝,却听房门外传来几声极轻的叩门声。
是揽星吗?
她该不会是孤身难眠,又想来寻自己罢?
宁沅没有多想,披着外衫走过去,一开门,恰对上那双一贯冷淡的琥珀浅瞳。
她与他两两相望,唯余惊吓。
先她尖叫一步覆在她唇瓣上的,是沈砚修长如玉的手。
他闪身入室,飞快阖了房门,又自内插好门闩,低低在她耳畔道:“并非我有意深夜叨扰宁小姐,只是事关紧要,冒昧了。”
“唔唔唔……”宁沅拼命扒着他的手。
不让她说话也就算了,连她鼻子一起捂着干嘛?
沈砚是想活活憋死她吗?
她快不能呼吸了!
听见她的心声,沈砚迟疑一瞬,警告道:“你不要喊,小声说话。”
宁沅含泪点了点头。
待沈砚一松开手,她当即攥紧外衫衣襟,躲去了床帐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盈着泪歪头瞧他。
“深更半夜的,你……你来做什么?”
比起她仅在薄透的寝衣外随意披了件外衫,面前男子衣衫齐整,墨发虽只随意用发带束起一半,不似平日矜贵,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随意与慵懒。
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思虑已久。
他淡漠的眸中折着烛光,定定凝着她,冷笑反问道:“你说呢?”
她明明知道他们的梦境,现下在这儿装什么小白兔。
锁了的房门,冷笑的沈砚,没好好穿衣服的她。
一切的一切都与她先前的噩梦完全吻合。
他他他……他不会要对自己强取豪夺吧?
好女不吃眼前亏,宁沅的手指死死掰着床架,唇瓣颤动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求求你……”
“宁沅,我还没有你那么龌龊。”男子冷言打断了她,“我劝你赶紧把那些东西交出来,我自会对你负责。”
“……什么东西?”宁沅一头雾水。
而且她怎么龌龊了?
……如果做那样的梦也算龌龊的话。
可她正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看话本看多了,偶尔做一下这样的梦,不也很正常吗?
沈砚恨得牙痒痒。
“宁沅,你还装傻是吗?”
明明已经在心里承认了梦境,偏偏摆出那一副无辜诱人的神情给谁看?
“那你就别怪我自己动手了。”
沈砚冷着脸,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宁沅吓得赶忙闭上眼睛,抱紧衣裳蹲在地上。
谁料意想之中的粗暴撕扯并未发生,沈砚走至她的床前,一把掀了她的被褥。
不肖片刻,屋子便被他翻了个彻底。
宁沅蹲在一旁,彻底傻了眼。
话本里,不爱说话的男主有很多。
可旁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是强取豪夺。
沈砚他……怎么是入室抢劫?

此次远行,宁沅并没有带什么贵重之物,唯一不舍的也仅有陛下给的那些赏赐。
那是她第一次鼓足勇气救下很多人的证明。
沈砚想拿什么都无所谓,但千万不要是那些。
想到这儿,宁沅赶忙趁他翻找之际走至妆台,迅速带上镯子,把玉笛藏在腰间,最后抱上那盘金锭,老老实实蹲回了原处。
沈砚自被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吸引了视线。
“宁沅,你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
他眯了眯眼睛,冷声道。
他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见她外衫下鼓鼓囊囊,似盖着一个托盘,很是神秘,又颇为在意。
他缓缓伸出手道:“拿过来。”
“我不。”
宁沅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些,紧抿着嘴唇,眸中水光潋滟。
“宁小姐难道非要我动手吗?”他有些不耐烦,“若届时不慎扯坏了你的衣衫,再不慎弄疼了你——”
沈砚话未说完,宁沅便把那沉甸甸的托盘递了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宁沅一向信奉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都不若命要紧。
“给你就给你!”她没好气道。
说归说,可是那么多金子就这么被抢了,她真的很心疼。
宁沅默默抱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这就是那些惹他起了邪念的不祥之物吗?
沈砚神思微凝,一把掀开上面遮盖的绸布。
而后看着这些他亲自换来的金锭,心头一阵无语。
“……”
“你耍我?”他垂眸看着她,眸中风雨欲来,“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今次来,可不是为了找这个的,宁小姐。”
他把托盘重重搁在桌上,念及她的*名讳时,已然带着些咬牙切齿。
“你凶什么凶啊,你要找什么你自己找去,我也没有拦着你罢?”
少女把脑袋埋在膝上,心中愈发委屈。
他深夜入室抢劫,不劫这些金灿灿的元宝,也不劫她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那他到底想要什么啊?
沈砚在屋子里粗略翻找一遍,始终不曾发现有什么异样之物,心中疑虑更甚。
“你……你到底在找什么啊?”宁沅终忍不住问道。
这女人惯会装傻,他若是贸然说出来,她日后只会更小心。
沈砚没理会她,只是沉默着,开始一一归置先前翻乱的床褥和桌面。
眸光晦暗,长眉微蹙。
他素来不近女色,纵然夜半私闯了宁沅的卧房,心中也没有生出半分杂念,足以证明他并不是梦中那等龌龊之人。
可如果没有外因,他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沈砚暗自恼她,手中动作未停。
宁沅看着逐渐整洁的屋子,心中有些复杂。
她一向喜欢有生活气些的房间,譬如书案上摊开的书页,小桌上放凉的茶盏,以及在被褥里打成一团的布偶。
可经沈砚这么一闹,案上的书被归类放回了书架,冷掉的茶水被他倒去了渣斗,布偶齐齐整整地坐在她的床头,看着几乎整洁至毫无人味儿的房间,似是在笑她——
宁沅,你终于住上了活死人墓!
看来沈砚还是个颇有强迫症的劫匪。
翻乱了她的屋子以后,还知道收拾案发现场。
果然,过度洁癖干哪行都麻烦。
等等……
他不会是想趁机展现一番极好的收纳功底,好让她对他青睐有加吧?
“那个,沈砚,请问……你是来给我收拾房间的吗?”
“其实这样的事,大可不必等到半夜来做。”
见他懒得搭理她,她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如果你是怕白天被人看见,觉得丢人,半夜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下次可以不要这么突然吗?”
“起码要和我商量一下,这样我也好在房间里留人,不至于你我孤男寡女,共,共处一室……”
沈砚闭了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
“闭嘴。”
宁沅轻轻“哦”了一声,觉得自己蹲得有些腿麻,刚想扶着凳子起身,眼前却忽然出现一抹白袍。
紧接着,白袍弯折,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她的手臂,毫不费力地把她自地上拎了起来。
她猝不及防迎上了那双不掩探究的眸子。
许是刚忙完,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吐落在她的唇上,带着温热的痒意。
他离得她好近啊……
其实他除了哪里都不怎么样之外,长得还挺好看。
宁沅下意识探出舌尖,舔了舔唇瓣。
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掩在乌发下的雪白耳尖可耻地红了。
怎么像在索吻?
但她其实只是觉得有点痒。
沈砚该不会想强吻她罢。
这种事情不要啊!
“……宁沅,收起你那些欲擒故纵的歪心思。”
是一如往日淡漠疏离的声线。
冷寂的月光投在他身上,在窗下扯出一道纤长墨影。
他的白袍轻扫在她的脚背,宛若旖旎爱抚。
纵他言语冰冷,也难熄灭眸中炙热。
别以为她不知道,此时,他正深深凝着她,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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