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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逃婚记事by天下无病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09

薛科诚点到为止,“可有公职在身?”
许清桉道:“晚辈目前在大理寺任少?卿一职。”
薛科诚赞道:“不错,年少?有为。”
恒安侯不屑道:“这是本侯的孙子,何须你来评头论足。”
许清桉道:“祖父此言差矣,薛老太爷足智多谋,任人善用,实乃朝臣典范,晚辈早已仰慕多时。”
“……”老恒安侯脸色铁青,臭小子敢胳膊肘往外拐!
薛科诚微微一笑,“你与你祖父并?不相像。”
恒安侯呛声,“再不相像也是我?许家血脉。”
薛科诚道:“幸好不像。”
恒安侯:“……”
裴长旭无暇理会两位长辈的恩怨,走到许清桉的身侧,轻唤那装聋作哑的少?女,“阿满,外祖父刚到京城,不曾歇息便?前来寻你。”
薛满低头绕着手绢,不言不语。
裴长旭习惯性地想轻抚她的头顶,被许清桉中途拦下,“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本王是阿满的未婚夫。”
“还未成亲,男女授受不亲。”
“我?与她很快便?会成亲。”
“那便?等顺利成亲了再说?。”
年轻一辈的两人也在对峙,薛科诚见?状,放弃与恒安侯纠缠。
他走向许清桉,后者?敛首让步,露出身后茫然无措的少?女。
她想继续躲在许清桉身后,许清桉这次没有顺她的意,“阿满,他是你的祖父。”
薛满飞快一瞥,那是位平静温和的老者?,目光深沉且慈爱,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寻求慰藉。
她忍住靠近他的冲动,她不是薛小姐,没有靠近他的理由。
他轻叹一声,道:“阿满,祖父来得?太晚,叫你受委屈了。”
薛满霎时愣住,某些东西在心底轰然坍塌,一股冲天?的情?绪在眼中翻涌,化为行行清透的泪水。
她……委屈吗……为何会委屈……
裴长旭的心揪成一团,他想抱住她,拭去她所有的泪水,倾诉这半年内的懊悔与痛苦。他已经意识到错误,保证余生赤诚相待,不再让她有胡思乱想的时候。
许清桉不动声色地挡住他,后悔吗?后悔也晚了。
裴唯宁手忙脚乱地冲上前,替薛满擦拭着眼泪,“阿满,你别哭了,是我?和皇兄不对。呜呜呜,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可以解释的,求你跟我?们回去吧……”
看来是对阿满做了亏心事。
恒安侯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小阿满,你可以留在恒安侯府,谁敢欺负你本侯便?赶走谁!”
薛科诚置若罔闻,“莫哭,无论你受了什么?委屈,我?都会为你做主。”
薛满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抽噎着道:“我?……我?记不起来受什么?委屈了……”
薛科诚道:“无碍,我?会帮你一起寻找原因。”
薛满道:“但我?不想知道原因……”
“那便?不去追究过往。”薛科诚道:“我?这次回来,不打算再回白鹿城,往后会留在京中陪你。”
“当真?”为她而留下吗?
“当真。”
“那你也要劝我?回薛府?”
“你若不想回,我?便?留在恒安侯府陪你。”
“……”您认真的?
薛科诚笑道:“我?不占位子,有张睡觉的床便?成。”
薛满傻眼,端王和七公主赖在恒安侯府便?罢了。薛老太爷一把年纪,还跟老恒安侯不对盘,若留在这里,无疑会被针对刁难。
她左右为难,不回去?万一薛老太爷在侯府受伤呢……回去?离开少?爷,从此见?不到他,无法伴他左右……
“少?爷。”她小声道:“我?不想离开你。”
她期待许清桉挽留她,告诉她,永远永远别离开瑞清院。
他却道:“傻姑娘,回家是件喜事,你该开心才是。”
“瑞清院不是我?的家吗?”
“家可以有很多个?,瑞清院也是你的家。”
“那我?以后能回来吗?”
“随时。”
“库房的要还给你吗?”
“无需。”
“你能跟我?回薛府住吗?”
“不能。”裴长旭道:“阿满,他是恒安侯世子。”不是路边随意买卖的奴仆。
薛满失落地哦了一声,那她以后想他了怎么?办,他想她了又怎么?办?要不……她还是不回去了……
眼见?她犹豫不决,许清桉对薛科诚道:“薛老太爷,我?与阿满借一步说?话。”
他不顾裴长旭的锐利视线,带着薛满到角落说?话。
薛满问:“少?爷,我?今日?非走不可吗?”
许清桉道:“若薛老太爷在说?笑,你便?能继续留下。”
薛老太爷显然没在说?笑。
薛满郁闷不已,听许清桉一本正经地道:“或者?你再努努力,将皇后娘娘也请到恒安侯府,想必祖父会忌惮三?分。”
还嫌不够乱吗!
薛满愁眉苦脸,再发展下去,说?不定皇后真会来,届时真要乱得?没法收场。
许清桉问:“你怕回去后他们会欺负你?”
薛满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道:“他们不会欺负我?。”
是,据许清桉今日?所查,薛皇后对薛小姐的疼爱有目共睹,七公主跟她更是形影不离,至于端王……听蜚零所言,对她亦是不离不弃。
许清桉一时怅然若失。
薛满没有察觉他的异常,“你查清薛小姐与端王的新婚期了吗?”
“嗯,在明年八月。”
“还有小一年,甚好甚好。”薛满如释重负,将注意力转回许清桉,“我?走后,不许你找新婢女,有俊生伺候你足矣!”
“好。”
“若有人欺负你,不许忍耐退让,要狠狠地反击回去!”
“好。”
“遇到危险时不要埋头直冲,叫有武功的先上,你躲在后头便?是……”
她叮嘱了许多,他全都答应,问:“我?每日?下衙后去薛府求见?你,可好?”
她眼睛倏亮,“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冗长的夜落下帷幕,薛满收拾好东西,依依不舍地与瑞清院的众人、众龟告别。
俊生红着眼送她到大门口,一晃眼半年时间,阿满姐姐总算找回家人。他一边替姐姐高兴,一边又为公子感到惋惜。阿满姐姐走后,公子又是形单影只,想想都觉得?冷清。
端王府的马车离开后,恒安侯府门前空旷,悄寂无声。
许清桉站在阶梯上,望着漆黑的远方,久久岿然不动。
茅草屋外,她顶着黑黄面庞,用石块救下他的性命。
山洞过夜,她烧得?意识不清,抱住他的腿大喊少?爷。
脱离险境后,她编着乌黑的麻花辫,炖难喝至极的猪肺汤,逼他吃生虫的卢橘。
……等找到她的家人,他定要第一时间送她走,半息功夫都不耽搁。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回想,那时的他何其幸运,又何其蠢笨迟钝。

回到薛府后,迎接薛满的是一座精致富丽的宅邸,哭成一片的奴仆。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罪该万死,奴婢该陪着您一起走的……”
“小姐,您在外面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受伤?奴婢看您都瘦了?……”
“小姐,您掐一把奴婢,奴婢生怕是在做梦,梦醒后您又要消失……”
婢女们哭成泪人?,护卫们则是整齐下?跪,对薛科诚、薛满磕头道?:“老?太爷,小姐,我等护卫不周,任凭二?位责罚!”
薛老?太爷看向薛满,这是阿满的心腹护卫,当由?她来处置。
薛满望着面前的男男女女,个个瞧着眼熟,但也想不起更多的记忆。
“行了?。”薛满道?:“我这半年过得很好,你们无须自责,该干吗干吗去吧。”
薛府的奴仆们擦干眼泪,开?始有条不紊地穿梭忙碌。沉寂半年的薛府恢复朝气,在冬日绽开?鲜活的生命力,皆因他们的主?子安然归来。
薛科诚一路舟车劳顿,与晚辈们用过些点心后便回屋休憩。裴长?旭转身打发走裴唯宁,独留下?自己陪着薛满。
……呵呵,居心不良的家伙。
薛满道?:“听说这里是我的府邸。”
“是。”裴长?旭道?:“薛家老?宅在城西,此处是你的新宅,正与我的府邸相邻,方便你我平日走动。”
“既然如此,你可?以?回去了?。”薛满道?:“恕我不远送。”
“不急,我先领你去内院卧室。”
“我的府邸,用不着你领路。”
“你认得路?”
“不认得,但我有很多很多的奴仆。”
“那你便当我是你的奴仆之一。”
“……”薛满道?:“端王殿下?,如今没有外人?,你不用再装模作样?。”
裴长?旭问:“你觉得我在虚情假意?”
薛满反问:“不然呢?”
裴长?旭颇感无力,失去记忆后的她对他误解甚深,“阿满,我可?以?解释一切,南溪别院里住的——”
“我不要听!”薛满捂住耳朵,大声道?:“我会请祖父做主?,替我们尽快解除婚约,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分道?扬镳!”
她一脸油盐不进,叫嚷着要与他分道?扬镳。分道?扬镳后呢?她想与谁同路?许清桉吗?
裴长?旭难得对她动了?真怒,“阿满,收回你方才说的话。”
薛满有些胆颤,随即挺起胸膛,他还敢动手不成?动手了?更好,她马上便能?请祖父做主?!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一样?都收不回来。”她不敢太嚣张,改为好声好气地劝:“你贵为亲王,想嫁给你的人?数不胜数。这厢解除婚约,那厢便能?找个贤良淑德的王妃,再纳两个美若天仙的侧妃,给你生一堆白?白?胖胖的儿女。”
他怒极反笑,“半年不见,阿满的口才登峰造极,实令长?旭不喜。”
不喜就?对了?!
薛满正待再接再厉,眼前忽然一晃,只见裴长?旭掠身凑近,左手勾紧她的腰,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紧紧盯着那张伶牙俐齿的嘴。
柔软,红润,尖锐。
他从前念着她小,一直压抑情感,不曾冒犯过她半些。但如今她专挑刺激他的话说,使他心中燃起一把无明业火。他真想封住她的口无遮拦,逼迫她直面他的怒气……
他终是忍住妄念,只在她额头落下?珍惜的一吻。
若非被裴长?旭擒住双手,薛满非得找把剑攮死他!
她面红耳赤且气急败坏,“裴长?旭,你卑鄙无耻下?流,有失皇子身份,败尽皇家颜面!”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心悦你,想亲近你,有错吗?”
“我马上便不是你的未婚——”
“阿满,我劝你说话之前三思。”裴长?旭贴道?:“我的气并未全消,不知还会做出?何等错事。”
薛满又羞又愤,转念却暗啐,轻薄人?的是他,为何她要羞愤!
去他的端王殿下?!
她往后一仰再往前猛地一磕,两颗饱满的额头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裴长?旭尚能?忍痛,见她额头迅速凸起肿块,无奈地替她揉摁,“好大的气性。”
“你再不松手,我还有更大的气性施展!”
裴长?旭占足便宜,此时心旷神怡,“好,我松手,待会叫人?送消肿的药膏给你。”
“我不稀罕!”
“或者我去祖父面前主?动袒露‘罪行’。”
“闭嘴,你一个字都不许说!”薛满用力抹着额头,头也不回地往外冲,朝院中的奴仆们吩咐:“传我命令,从明日开?始,不许端王踏入薛府半步!”
翌日上午,薛满坐梳妆台前,由婢女明荟梳拢长发,久违的主?仆闲话。
明荟本想告诉她这半年里端王殿下的动向,但她只说了?半句,薛满便道?:“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裴长旭的事情。”
明荟立刻了?然,小姐这是还生着殿下的气。她迟疑片刻,欲解释当初南溪别院的误会,薛满却道?:“停,我对过去的事情不感兴趣。”
明荟见她意兴阑珊,眼中再无欲说还休的情意,仿佛在逃婚的这半年时间里,她已彻底收回对殿下?的爱恋。
真收回了?吗?
明荟一时忘记皇家婚约之事,高兴地想,小姐不再喜欢殿下?也挺好,至少能?摆脱江诗韵带来的痛苦阴影,只不知将来会喜欢上哪家优秀的公子?
……许清桉!
薛满的脑袋沉甸甸,全因装满“许清桉”的名字。她魂不守舍地看向镜子,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少爷那张风流倜傥的脸。
昨晚她被裴长?旭意外偷袭,气愤到天亮才睡着,哪知闭眼后便做起梦。梦中她与一名青年坐在榻上,对方搂着她这样?那样?,做尽脸红心跳之事。她分明该掀翻对方,狠狠给他几个耳刮子,可?梦中的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沉迷其中。
他们相依相偎,乌黑的发丝散落,难分你我,缠绕成结。
时间在无声流淌,青年睁开?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低声喃语:“阿满……”
薛满吓得从梦中惊醒!
她,她被裴长?旭轻薄,转头却梦到那人?成了?少爷!
薛满大惊失色,汗颜无地,百思不得其解。
“明荟。”是叫明荟吧,芦荟的荟?
“小姐,奴婢在。”
“你说如果有人?做梦,梦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意味着什么?”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必是那人?心有所念,才会在梦中得见。”
“……”
薛满想到那次在马车中对许清桉的绮念,莫非,难道?,极有可?能?,她对少爷产生了?不轨之心?
不能?够,绝对不能?够!
薛满纠结地抱头,她与少爷是纯洁的主?仆关系,怎能?沾染上男女关系的俗气。少爷不能?喜欢她,她也不能?喜欢少爷!
明荟小心翼翼地抬着手臂,小姐刚梳好的头发又乱了?,要重新梳吗?
换衣裳时,明荟帮她系好腰带,问道?:“小姐,您今日不打算见端王殿下?吗?”
何止今日!
薛满皱眉,“你对他很恋恋不舍?”送你直接去隔壁可?好。
明荟忙道?:“您别误会,奴婢是为了?云斛之事。”
薛满沉默一瞬,“云斛,云飞,云齐?”
明荟惊喜,“您记起来了??”
薛满道?:“有这三个名字的印象。”当时的随口一喊,没想到确有真人?。
明荟道?:“他们全是您的护卫,从小便护您左右。”
“你说的云斛,他怎么了??”
“您离开?京城时,端王殿下?召了?奴婢等人?问话。云斛为小姐鸣不平,说了?许多冒犯殿下?的话,被殿下?关押进府牢,至今没放出?来。”
“人?还活着?”
“活着的,奴婢去探望过他,他虽有吃有喝,但牢房潮湿阴暗,他半年不见天光,比从前憔悴许多……”明荟跪倒在地,恳求道?:“云斛虽然莽撞,但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能?否请殿下?饶过他,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讲道?理的裴长?旭!
薛满又给端王记上一笔账,“放心,我会叫他放了?云斛。”
薛满想得很美,她是薛府的主?人?,祖父又迁就?她,无人?能?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她会请祖父出?面要回云斛,无耻的端王休想再近她的身……
殊不知,端王另有后招。
午间,薛满与薛科诚用完膳,祖孙俩在西花厅煮茶谈天。
薛科诚曾任天子之师,官至一朝宰相,对待晚辈却平易近人?。在得知薛满跟随许清桉南下?衡州,经历扑朔迷离、险象环生的神药害人?事件,最终顺藤摸瓜,成功缉捕背后真凶时,他与有荣焉地道?:“阿满机智聪颖,与你父亲一脉相承。”
听闻薛小姐的父母均已仙逝。
薛满想起梦境中那道?浴血奋战的身影,是他吗?是他吧。能?为她豁出?性命之人?,除去至亲不作他想。
她眨去落寞,故作轻松地道?:“我的功劳只占小部分,主?要还是靠少爷。他足智多谋,临危不惧,没有被韩夫人?善良的表象疑惑,一步步引他们露出?马脚,自投罗网……”
她越说越真情实意,将许清桉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简直是世间独一份的优秀。
薛科诚道?:“依你所言,他确实出?类拔萃,更难能?是性情沉稳,不骄不躁。”
“祖父,你不知道?少爷从小吃了?多少苦。那个老?恒安侯简直不做人?,硬生生拆散前世子和少爷的亲娘,害得前世子战死沙场后,又将少爷从亲娘身边夺走。”薛满义愤填膺,“他带少爷回侯府后,给了?他世子之位,却任由?他被亲戚下?人?们欺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少爷不得不忍辱负重,厚积薄发。”
薛科诚对恒安侯府的家事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该关心的人?,“你入恒安侯府后,恒安侯可?有刁难你?”
薛满摇头,满脸困惑,“他对少爷尚且疾言厉色,对我却和蔼可?亲。”
“怎么个和蔼可?亲法?”
薛满便把他送吃、送喝、送兵器、找乌龟,被拒绝后仍坐在院外等一个时辰的事都说了?。
她道?:“祖父,我看您和他是旧识,关系似乎算不上融洽。”
薛科诚面不改色,“嗯,我与他年轻时有过一些争执。”
什么样?的争执?
薛满不好问,薛科诚也绝不会提。两个年过六十的老?家伙,再提四十年前为絮敏争风吃醋的事情,岂非叫小辈们看了?笑话。
遥想当年,许荣轩与絮敏,絮敏与自己……薛科诚微叹,往事已去,只希望年轻一辈不要重复他们的老?路。
薛满不知他所想,“您说他对我好,是不是想用我来要挟少爷?”
“用你能?要挟到许少卿吗?”
“能?啊,我是少爷最看重的婢女,他将库房钥匙都给了?我。”
薛科诚失语片刻,回道?:“不是,恒安侯对你好另有原因。”
什么样?的原因?
薛满心痒痒,但见薛科诚没有继续的意思,只好替他倒上茶,“祖父,我有两件事想拜托您。”
薛科诚用茶盖撇着茶沫,“说吧,何事?”
“我想请您帮我跟端王要个人?,我的护卫云斛,他之前因为我的事冒犯了?端王,被端王关在了?府牢中,足有半年之久。”
薛科诚道?:“阿满,长?旭是你的表兄,你从前与他亲密无间,大可?直接问他要人?。”
薛满撇嘴,“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我如今不想见他。”
薛科诚道?:“你们两个有婚约在身,本该在今年三月份成亲。”
“这便是我想拜托您的第二?件事。”薛满顺势道?:“我还想请您做主?,解——”
“老?太爷,小姐。”明荟在外面敲门,“端王殿下?来了?。”
薛满冷冷地道?:“我正在与祖父说话,不许旁人?前来打扰。再者,我吩咐过不许端王进薛府半步,你们若是做不到,便换批新人?进府当值。”
明荟扑通一声下?跪,“小姐,端王殿下?带了?位贵客前来,奴婢们没法拦他。”
薛科诚闻言了?然,“阿满,定是你姑母来了?。”
薛满的姑母是谁?端王与七公主?的母亲,薛科诚的长?女,当今皇后是也。
薛皇后今日低调出?宫,为数年未见的父亲,也为分别半年的亲侄女。
她身着常服,难掩通身贵气,年近四十仍妍姿艳质,吸睛夺目。她先握住阿满的手,继而转向薛科诚,眼中浮现一抹水光。
薛科诚欲行礼,“老?夫参见皇后娘娘。”
薛皇后忙双手扶住父亲跪拜的动作,哽咽道?:“父亲无须多礼。”
薛科诚亦是目光感怀,“一别经年,娘娘别来无恙。”
“父亲的白?发却多了?许多。”薛皇后含泪道?:“您一走便是七年,两千多个日夜,本宫甚是挂念您,奈何路途遥遥,一直没有机会去白?鹿城探望您。您此番跋山涉水地回京,便不许再走了?,安心留在这,让本宫代替弟弟与母亲照顾您到老?……”
父女俩久别重逢,自有数不尽的话要说。薛满与裴长?旭步伐一致,悄声退到偏厅。
薛满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角落的高案前站着。案上摆着一只青瓷玉壶春瓶,里头装着新鲜摘的金桂枝,馨香沁人?心脾。
薛满看似专注地闻着花香,实际上分外注意另一人?的动静。在听到对方挪动脚步走近时,她飞快地抽出?一根树枝,转身指着对方,恶声恶气地道?:“离我远点,不然我抽你了?!”

少女努力横眉竖眼,摆出蛮不?讲理的模样,奈何朱唇皓齿,杏脸桃腮,没有半分?威慑力。
他莞尔笑?笑?,手中递出一物,“这?是我问太医要来的玉容膏,治疗红肿的效果极佳。”
薛满挥动树枝,拒绝他的示好,“我不?需要。”
裴长旭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也好,那我便向祖父说?明昨晚的唐突行为,请祖父转交给你?。”
“你?!”薛满气倒,碍于正厅有人,只能压着怒气道:“你?为何要针对我?”
“在阿满眼里,示好便叫针对?”
“多余的示好便是针对!”
裴长旭心中刺痛,面对熟悉的脸庞,截然不?同的态度,除去迎难而?上,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便当我在为难你?。”裴长旭道:“你?收是不?收?”
薛满磨磨蹭蹭地收下东西,决定?转身便将它扔进湖里。
树枝上的桂花抖落一地,好些坠在薛满的裙摆上。裴长旭不?假思索地蹲下身子,替她收拾干净裙摆。
薛满有一瞬惊愕,惊他纡尊降贵,竟能为她弯身整理裙摆。即便是未婚夫妻,端王也比薛小姐高出几等,何必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难道他真喜欢薛小姐?
一道声音坚定?打破她的迷思,若真喜欢,薛小姐何至于在婚前离家出走?相信端王殿下的真心,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她心慌意乱地跑开,木着脸道:“听?说?你?抓走我的护卫,在府牢足足关?了半年?”
“云斛吗?”裴长旭道:“他出言无状,我便替你?管教管教。”
薛满道:“既是管教,半年也已足够,是时候将他放出来了。”
“冒犯亲王之罪,便是处死也不?为过,你?希望我放了他,何不?拿出你?的诚意?”
“你?直接说?,想要我干吗?”
“我要你?配合太医治病。”
“……”薛满道:“我没有病,谈何治病?”
“你?有。”裴长旭道:“你?不?记得我们的过往,不?记得我们十几年的感?情,视我如洪水猛兽,却对一个才认识半年的男子信任有加。”
“你?不?知道我与少爷经历了什么。”薛满反驳:“我与他患难与共,他愿意为我以身犯险——”
“你?岂知我不?愿意?”裴长旭打断她,眸光薄如蝉翼,轻轻一碰便能破碎,“我不?知你?与许清桉的经历,那你?呢,你?可知我与你?经历了哪些事?你?刚出生时,我便将你?抱在怀里,你?学会说?话时,第一句会喊的不?是爹娘,而?是三哥。我们也曾共度患难,你?难过时有我陪伴,我痛苦时有你?安慰。你?自小爱跟在我身后,你?说?你?喜欢我,想嫁给我做妻子,余生与我白头到老。”
薛满想不?起他说?的这?些记忆,但她的心有不?同见解,自作主张地替她落下眼泪。
薛满边抹泪水边暗骂,不?争气的东西,忘记了还能哭!
裴长旭却笑?了,他知晓她是短暂遗忘,并?没有丢弃他们的感?情。
“阿满,别对我太残忍。”裴长旭在她的头顶轻轻一抚,似他们从未分?离那般亲昵,“你?我的命运早已密不?可分?,我不?能失去你?,你?也离不?开我。”
薛满像被一团轻柔的云雾裹住,轻飘飘,暖融融,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抚慰。若无先入为主的防备,以端王本?人的卓然雅善,恐怕她也会像病美人那样,用尽手段想留住他吧……
病美人。
薛满陡然清醒,掌心逐渐冰冷,“殿下认为我恢复记忆后,便能一切如初?”
裴长旭道:“是。”
“若不?能呢?”
“一定?能。”
裴长旭想,他的阿满舍不?得弃他而?去,便如当年的他遇到江诗韵,一时的冲动抵不?过理智衡量。无论此刻的阿满待许清桉何等情感?,等她找回记忆,所爱只有裴长旭。
迷路而?已。
航行大海,难免会被风浪遮眼,等找回方向,属于他们的船依旧能顺利归港。
叙完旧,薛科诚前往老宅处理归府事宜,薛皇后将注意力转回薛满身上。她坐在主座上,端的是雍容华贵,气度天成。
她面带微笑?,朝薛满招手,“阿满,来姑母这?。”
薛满乖乖站到她面前,下意识地行了个标准宫礼,“阿满见过皇后娘娘。”
薛皇后牵起她的手,“喊错了,你?得叫姑母。”
薛满偷看她一眼,她真是裴长旭与七公?主的生母吗,看上去好年轻,“姑母好。”
薛皇后道:“本?宫已听?长旭说?过你?的情况,别怕,待太医替你?诊治,煎上几副药,吃段时间便能够康复。”
她没对苛责薛满半字,反倒嘘寒问暖,言语间俱是对她逃婚的理解、对裴长旭的斥责。
面对人美心善的皇后,薛满打心底感?到亲近,乖巧地回应她的话语。
裴长旭见状,佯装叹息,“还是母后厉害,阿满面对您时乖如绵羊,你?说什么她应什么。面对儿臣时却张牙舞爪,句句反其道而?行,恨不得在儿臣脸上挠出印子。”
薛皇后横他一眼,“要本?宫说?,阿满便该对你?厉害些,省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是是。”裴长旭讨饶地作揖,“今后我定?以阿满的话为尊,她叫我去东,我绝不?敢往西走。”
“阿满,你?记好他说?的话。”薛皇后笑?道:“他要是敢不?听?你?的话,本?宫便帮你?一起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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