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文女主不想heby东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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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韶面色涨红,分明还陷在幻境中。
乘袅凭空画了一道清心咒,印在了他的眉心。李韶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眼里还带着迷茫:“我……怎么了?”
“李师弟,你陷入了问心阵,殿下救了你。”
一个昆仑弟子解释道。
说罢,又不禁感叹:“殿下于阵法一道德造诣实在让人佩服。”
方才他们如无头苍蝇,寻找半天,也毫无进展。与少女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不等乘袅说话,乘玉便道:“那是当然,殿下极为擅长阵法,多年前便能独创新阵,一个小小问心阵罢了,岂会解不开?”
乘焕也跟着道:“对,就如之前的阵中阵。我们还毫无头绪呢,殿下已经先我们一步,寻到了阵眼,对上了那只出窍妖兽。”
乘玉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女孩,因着天赋好,在族中也受尽宠爱,平日里与乘袅最要好。
自然也是最崇拜乘袅。
乘焕与她年纪差不多,虽不比乘玉粘人,但自小也爱跟在乘袅身后。直到大了一些,才不好意思当跟屁虫了。
但私心里,他也认为自家殿下是最厉害的。
所以此刻听到昆仑的人夸赞乘袅,两人都忍不住骄傲自豪。
提到之前的阵中阵和出窍妖兽,其他人也忍不住跟着点头。当时他们本以为反应最快的是季烆和文喜,但实际上,真正起到大作用的却是帝女殿下。
迷阵易解,杀阵却让人猝不及防。
谁能想到那其实是个阵中阵?
“不错,当时若非殿下出手及时,我们便是有幸不死,怕也要吃些苦头。”几个昆仑弟子都是门中精英天才,平常虽称不上眼高于顶,但能让他们心服之人也少之又少。
起初几人还有些看轻这位帝女,但如今,少女连续两次救他们,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才智皆让人刮目相看,心里早就服气了。
“诸位过誉了,我们一同入了这秘境,是对手,但也是同伴战友。”乘袅轻笑一声,眉目平和,毫无骄矜之色,“遇到生死危机,合该齐心协力,互帮互助。”
“与君共勉。”
少女看着众人,抱拳一笑。
众人抱拳,齐声一笑:“好一句与君共勉!当浮一大白!”
与君共勉说起容易,想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修行之路危险重重,所有人都力争上游,有时候为了秘宝功法,便是亲人同门也需防备。
说不得还要自相残杀。
若少女是在舍身独对出窍妖兽前说这话,他们只会觉得起天真虚伪,而今,却是自叹弗如。
可心里,却像是起了一把火,让人精神大振。
“昆仑摇光峰刘无为,往后还请殿下多指教。”
昆仑共分九峰,除掌门的混元峰和无暇剑君的无暇峰,便以摇光峰最重。摇光峰的老祖乃昆仑的另一位太上长老,大乘后期修为,刘无为乃是其直系徒孙。
若非出了一个更加厉害的季烆,昆仑这一代,本该以刘无为为首。
而今季烆不在,昆仑弟子中,刘无为地位便最高。他是此次昆仑七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距离结婴只差一个契机,表面上与文喜修为相当,但基础更加扎实。
若无意外,以他的天资悟性修到合体不算太难。
可惜,在书中,遇到阵中阵时,季烆和文喜虽挺身而出,但不代表其他人毫发无伤。刘无为为了保护师弟师妹,受了出窍妖兽一击,后又连续遇到各种妖兽,终重伤不治而亡。
除了文喜与李韶,其他三名昆仑弟子也跟着刘无为一起向乘袅拱手一礼。
乘袅还礼:“指教谈不上,往后,希望能与诸君共论道,顶峰见。”少女洒然一笑,如清风朗月,明清阔朗。
一旁,正安置李韶的文喜,目光情不自禁地追着少女而去。
闲话少谈。
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话落,少女便收了笑,眉目沉肃:“阿烆怕是被困在阵心了。”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肃了神色。
问心阵本来攻击不强,但若闯进了阵心,便会被认作入侵的敌人,遭遇阵法的全力攻击。
幻阵的攻击不是明刀明剑,有时却更加难缠。
“殿下不用太过担心,季师兄修为高深,剑术不凡,又向来冷静睿智,定然能化险为夷。”
见少女面露忧心,刘无为等人便劝道。
“但愿如此。”少女苦笑一声,“我虽信任阿烆的能力,但……”
余下的话,她未曾出口,但众人了然。两人是感情深厚的未婚夫妻,无论是哪一人遇到危险,另一人自都无法安心。
人之常情。
众人想到之前季烆的模样,都不禁感叹:“殿下与季师兄伉俪情深,着实让人欣羡。”
少女只笑了笑,却没再说话,而是认真的寻找阵心。
其他人也屏住了呼吸。
忽地,少女眼睛一亮:“找到了!”
不等众人反应,便见少女抽出白灵鞭,朝着西南方向一鞭甩出,鞭风如利刃,瞬间破开了一道屏障。
只听一声如雷击的炸响。
眼前豁然开朗。
“季师兄!”
只见数丈外,高大的男人正提着剑站在那里。他持剑的手已被鲜血染红,斩天剑正剧烈的震颤着。
俊美的面庞无一丝表情,像是被千年冰封的雪雕,浑身被煞气包裹,令人畏惧不敢上前。
正是季烆。
听到声音,季烆偏头看过来,不等众人高兴,却觉一阵杀气扑面而来,斩天剑发出刺耳的嗡鸣声,朝着他们猝然袭来。
来势汹汹,避无可避!
众人瞳孔骤缩。
“季师兄!”文喜大喊了一声,企图唤醒陷于幻阵迷失神智的男人。可根本没用,斩天剑没有丝毫停顿,如闪电急射而来。
众人慌忙撑起灵力罩或者启动防御法器。
季烆这一剑,威力竟是不下于化神妖兽一击。
“阿烆。”
一道清软的声音忽然响起,顺着风飘进了男人的耳间。
弥漫着煞气的斩天剑陡然停在半空中。
须臾,坠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旋即,众人只觉一阵疾风从面前刮过,原是季烆冲了过来。越过所有人,停在了少女面前,猛然地用力把她拥进了怀里。
“袅袅。”
“……不要丢下我。”
声音嘶哑,粗粝磨耳,语气近乎哀求。
他抱得很紧,几乎用尽了全力,似乎想要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那么用力,仿佛在害怕失去。
乘袅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她的脸贴在男人炽热坚硬的胸膛上,挨着他的心脏,耳边是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声,又急又响。
季烆很少在外人面前与她过多亲密,他不喜欢被人注视。
以前乘袅故意在外逗他,他还会生气。
但其实曾经在外,乘袅最多去牵他的手,并不会再做更亲密的事。反倒是季烆,说话不算话。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主动抱住她。
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毫不犹豫,没有顾忌。
第一次时,是他们历练时遇到危险,乘袅不小心深入妖兽巢穴,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不等季烆冲过来,乘袅已经出来了。
没等她站稳,便被脸色铁青难看的男人拥入了怀里。
“乘袅,以后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颤抖和心里的后怕。所以乘袅不认同他的话,但还是回抱了他,轻轻应了一声:“好。”
第二次,也就是十年前的兽潮。
季烆抱住了浑身染血的她,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对她说:“……袅袅,不要睡。”
那一次,他的声音很冷,语气很凶,脸色却是苍白的,身体僵硬的像是石头。
乘袅也不想睡,更不想死。
但那时的她做不到。
她的心中其实也溢满了不安和难过,只能抱着男人的手,勉强留下了一句‘等我’,便失去了意识。
而这一次。
男人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问心阵里并无妖兽和他人,这血,自然是他自己的。应是他在幻境中陷入了杀戮,弄伤了自己。
他的手上全是血,抱着她时,温热的血甚至寝室了她的衣裳。
乘袅感受到了那股粘腻的湿润。
脑海里,回天珠在说话:“季烆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你看见了吧。以他的心性,本不该被小小问心阵迷惑,定是因为担心你,所以心神大乱,才着了道。”
“他都对你这么好了,你为何还要怀疑他?”
回天珠指的是书里的那个‘乘袅’。
乘袅没理它,只闭了闭眼,放在两侧的手动了动,反复握紧松开了两次,最后……紧紧握成了拳。
“我在。”
她轻轻应了一声,伸手轻轻攥紧男人的衣袖,柔声道,“阿烆,我回来了,我没事。”
男人这才有了其他反应。
他还是没有松开她,只垂首,用发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我还活着,这是真的,不是幻境。”
乘袅没动,抬头与他对视,任由他看。
许久,季烆眼底的血色才慢慢褪去。但他还是没松手,甚至还加重了力道。
“阿烆,你弄疼我了。”
直到少女轻呼了一声,他才微微松了一些。
“袅袅?”
“是我。”
乘袅又应了一声。
“你在幻阵中看见了什么?”
季烆抿紧了唇,没有答。他不会告诉她,他看见……她死在了他面前。
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未曾离开怀中的少女,未曾看过旁人一眼。见此,其他人早便背过了身去,装作没看见。
“你还要抱多久?”最后,还是乘袅先出声,提醒道,“这可是仙人秘境,宝物众多,再耽误下去,秘境可要关上了。你不要宝贝了?”
她不提这茬还好,提到此事,季烆便想到了之前她背着他独自对付出窍妖兽的画面,脸色冷到了极致。
“不要。”
声音更冷。
“行了,要生气以后再说。”少女叹了一声,扯了扯他的衣裳,像是撒娇,“是我错了,以后定然不擅作主张了。现在,”
她顿了顿,说:“阿烆,今天是我用逆命术的第六天了。”
逆命术只能维持十天。
“以后不要那样做了。”半晌,季烆启唇,冷着脸说话。他本想警告她,但最后出口的声音却低了许多。
没什么威慑力。
乘袅微顿,嗯了一声:“不要耽搁时间了,大家还等着我们呢。”
季烆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松手。
“走吧。”
少女朝他灿然一笑,充满了鲜活,“别让大家等久了。”
说着,她率先转身朝一边等待的刘无为等人走去。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季烆本能地朝前走,脚步比平常快了几分。
走至一半,他忽然想起。方才,她只拉了他的衣袖,却没有碰他,更没有抱他。
季烆薄唇紧抿,拧紧眉心。
“阿烆,你怎么那么慢?”正这时,前方少女忽然停下,转身,笑着朝他招手,“快点过来,你身上还有伤,我给你上药。还要衣裳,全都是血,也换一件吧。”
她笑得那么美好,一如往昔。
对了,她喜洁。
而此刻,他身上全是污秽。
季烆心神骤然一松,快步走了过去。
因着乘袅的出现,众人也算顺利的过了问心阵。之前忙着救人,而今暂时安全了,大家便问起了黑渊之事。
乘袅早就想好了说辞,不慌不忙解释:“其实魔气只在黑渊上层。我与那出窍妖兽坠下时,我及时启动了身上的防御法器,所以才没有如那妖兽被魔气侵蚀,暴体而亡。”
“原来如此!”
众人听了,都一阵庆幸。
“所谓福祸相依,黑渊下方反而是洞天福地,灵气比其他地方更足,天材地宝也比它处更多。”乘袅笑道,“我之所以来找你们,便是想请大家一同过去。”
“这……”众人有些好不意思,“这不好吧,那地方是殿下发现的,我们岂能去占便宜。”
少女不赞同地摇首:“怎是占便宜?探索秘境本就是我皇室的责任。而今,既然发现了宝地,当然要告诉大家,如何能私吞?”
“这是元祖定下的规矩。”
说着,乘袅摘下旁边的几片树叶,默念口诀,下一瞬,树叶化作数只青雀。
少女下令:“去寻花小姐等人。”青雀们得令,瞬间四散飞开。
她不仅说,还当真这般做了。
花晶莹等人很快就过来了。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狼狈,便是花家大小姐,在秘境待了几日,身上也少了几分光鲜。
几乎没人没有受伤。
有些还是重伤。
这也正常,毕竟这仙人秘境中,妖兽的境界最低都是金丹。这便意味着,他们几乎都是在越级斗法,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花晶莹看了乘袅一眼,问:“你真要带我们一起去黑渊?”
“当然,”乘袅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传承之地早便化为灰飞,最宝贵的东西都在她手中了,其他东西无非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所以不如用这些东西刷刷名声,收买一点人心,才算实现了价值。
不等花晶莹再说,乘袅直接道:“事不宜迟,大家一起走吧。当然若不放心,并不强求。”
自然是没人留下。
因着皇室式微,这些年来,皇室对各地的掌控越发松动。如他们这般天子骄子,向来只愿向强者臣服,自然对皇室多有轻视怠慢。
然而此刻,众人汗颜之余,心头更是震撼感动。
他们都读过书,熟悉历史,以前读到元祖派人探索并镇守秘境时,他们心中无甚波动,毕竟没有亲身体会过。
今次入仙人秘境,大家心里其实都做好了受伤甚至死亡的准备。毕竟这么多年来,死在秘境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早就习惯了。
想要变强成仙,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可现在,他们跟着乘袅到了黑渊之下,感受着浓厚的灵气,看着周围的天材地宝,却有些羡慕生在元祖时代的前辈们。
这里的东西,每一样拿出去都能引来无数人的垂涎。
也是此时,他们恍然明白,元祖在时,九胥为何能强者辈出了。
乘袅走在最后,看着众人的反应,轻轻翘起了唇角。随即,高声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未免冲突,按照元祖定下的规矩,诸君不如比试一番。排名靠前者,即可优先选择,你们觉得如何?”
若是之前,大家自然不听。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一来,这本就是皇室寻到的地方,若非皇室愿意分享出来,他们什么也拿不到;二来,说话的是于他们有大恩的帝女。
“便听殿下的吧!”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想要什么东西,凭本事去取,这才公平!”
“但凭殿下安排!”
乘袅唇角笑意更深,提高声音道:“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等到季烆上场时,乘进避开他人,悄悄把留影石给了乘袅。乘袅接了过去,没说什么。
乘进却忍不住问:“殿下,您是在怀疑季少主与文姑娘的关系吗?”
没等乘袅回答,他不由补充道:“我觉得您可能误会了。这几日,我们一直与季少主等人在一起。季少主一心只想寻您,根本不关心其他事和人。而且他对文姑娘疾言厉色,从无柔和之态。”
“之前文姑娘舍身救了季少主,季少主也未曾对她和颜悦色,态度很是冷漠。”乘进道,“殿下若不信,可翻看留影石。”
乘袅笑了笑,不答反问:“阿进,你有厌恶的人吗?”
乘进有些莫名地点头:“有。”
“那面对你厌恶的人,会怎么做?”
乘进想也不想,脱口答:“自然是避而远之。”既是厌恶之人,当然是能不见最好。
话一出口,他却怔住了。
只因他忽然想到了不久前,面对迷阵和妖兽时,配合默契的季烆与文喜。
“殿下……”
“马上该论到你了,去准备吧。”
不等乘进说完,少女便笑着阻止了他余下的话,“阿进,好好表现。”
正这时,季烆赢了斗法,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这一路过来,他目不斜视,一双墨眸只看着温柔浅笑的少女。
分明是一心一意,怎会有外心?
乘进百思不得其解。
他本想说是殿下多心了,可想到季烆与文喜合力破阵御敌的画面,堵在喉间的劝说至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要多想,我说了,我相信阿烆。”乘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让你用留影石,是为了其他事。”
说罢,少女不再看他,而是抬头看向朝他们走来的男人。
“阿烆。”
她向男人招手,唇角噙着甜美的笑。
季烆几步便走到了她身边。
“我好高兴啊。”少女忽然说,“虽然没有寻到万年血芝,但想到出去之后,便是你我的结侣大典,能与你一同种下同命蛊,同生共死,我便好高兴啊。”
她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笑看着他:“算算时间只有不到五日了,阿烆,你高兴么?”
季烆向来不如她会说这些甜言蜜语,然此刻,微顿片刻,却罕见回了两个字:“高兴。”
第22章
因为都是点到即止, 所以比试进展很快。季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乘袅竟胜过诸人, 最后以一招之差惜败, 排在了第二名。
看到众人惊讶的模样, 乘玉抬着下巴, 骄傲道:“有什么惊讶的?殿下本来就很厉害。若非沉睡了十年,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今日说不定谁胜谁败。”
“当初殿下也不比季少主差。”
这自然是有些夸大其词。
剑修在同修为之中, 向来是战力最强。倘若乘袅使用噬魂藤, 倒是能与季烆相当。但噬魂藤乃是她的底牌,而且也未完全驯化,所以十年前,乘袅厉害, 却还是比季烆差一线。
但众人刚受了皇室的好,此刻当然也要卖个面子,便笑着附和了乘玉的话。
“殿下的确让人刮目相看,若非浪费十年,现今想必也定然结婴了。”这倒不是夸大其词,毕竟众所周知, 十年前乘袅便已是金丹大圆满。
论天赋和悟性,在这些天才之中也是佼佼者。
乘玉越发自豪:“那是当然,当时殿下已经在准备闭关冲击元婴了, 若非兽潮突至, 殿下……”
说到这, 乘玉终于想起了乘袅损伤的灵根,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 话也再说不下去了。
周围众人也骤然想起了此事,心里都不禁惋惜同情。这世间最难过的不是未曾拥有,而是曾经有过却又失去了。
从云端坠落,比之从未飞过,自然更加痛苦。
花晶莹哼了一声,脸色冰冷:“是她自己活该,谁要她去救人的。”说着,她看向后面低头沉默的文喜,忽然又笑了一声。
“其实真算起来,帝女殿下也没有亏。自己毁了仙途,但也救了一个天才。这样一算,也值了。”花晶莹直视文喜,“文姑娘,你说是么?”
其他人也不由跟着她看了过去。
因受了伤,此次比试,文喜表现一般。不过大家都知道她受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与方才大放异彩、光彩夺目的少女相比,她总归黯淡了许多。她望着不远处方从高台上下来的少女,怔怔出了神。
文喜手心握紧,沉声道:“我必不会让殿下失望。”
没人看见她手心粘腻的汗。
台上,乘袅收了白灵鞭,唇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
那本书里,季烆与文喜一行也遇上了问心阵,这也是乘袅能告诉乘进路线的原因。只不过那时,他们刚从传承之地出来,各分了一半仙力,虽未炼化,但身体状态达到了最佳,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一个小小问心阵并未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现在呢?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笑着露出了浅浅的梨涡:“阿烆,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再去找找吧,说不定能寻到传承之地。”
无暇峰,书房。
姬赤野又不请自来,推开门,就看见蔺霜羿又坐在案前翻书。
“你这几天都在查什么?”他走上前,瞧了一眼,“我看你这快埋进书堆里,浑身上下都是书墨臭,以前也没瞧见你多喜欢读书啊。”
结果这几日,蔺霜羿都泡在了书里,甚至还破天荒的出了无暇峰,去了昆仑藏书阁。
所以姬赤野很好奇。
蔺霜羿这一次倒是没有不理他,抬头,问:“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咒术?”回到无暇峰后,他便查卫九幽下到他与乘袅身上的那两道银光。
查证一番后,确定这是一种咒术。
咒术与其他攻击不同,无法用武力解咒。想要解咒,首先便要知道这是什么咒术,才能对症下药。
他精通剑术和炼器,于阵法、炼丹等杂术上也有所涉猎,唯有咒术,算是一窍不通。
这也不奇怪。
毕竟咒术本就冷门,又复杂,虽然有出其不意的优势,却有反噬的危险。通常而言,但凡对人施展咒术,下咒之人都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是以,少有人研究咒术。
这几日,蔺霜羿翻遍昆仑藏书典籍,却是毫无头绪。查到的咒术,没有一种能与卫九幽下在他身上的咒符合。
“咒术?”姬赤野疑惑,“你查这做什么?”
没等蔺霜羿回答,姬赤野继续道:“这世上咒术无数,你要查哪一类的?”
蔺霜羿:“分别下在两人身上,分为子母两咒,没有任何攻击威胁,无一丝怨力的咒术。”
闻言,姬赤野更疑惑:“这世上有这样的咒术?这不是脱裤子放屁,白费功夫么?”
这世间的咒术哪一种不危险?毕竟是要施术人付出代价,所以但凡咒术,都会带上怨力。
这不仅是姬赤野的疑惑,也是蔺霜羿的不解。
卫九幽不可能做无用之事,可他又的确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或者怨力,这样一来,非但没让蔺霜羿放心,反而让他越发警惕。
天下没有无用的咒术。
所以卫九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蔺霜羿的调查在第一步便遇到了阻碍,而今,他只能先等乘袅从秘境出来,再去查她身上的母咒。
如此,或许能得到一点线索。
想到乘袅,蔺霜羿便想到之前他在少女面前做下的承诺——他在她面前夸下口,会查清楚此事。
现今,却是不能实现了。
蔺霜羿的眉心不自觉拧起,翻动纸张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
姬赤野问:“这咒术对你很重要?”
蔺霜羿顿了顿,回:“我中了此咒。”
“什么?!”姬赤野本来对此事并不上心,不想竟得到这个答案,玩笑的神色一收,“是谁竟能给你下咒?”
“卫九幽。”
姬赤野脸色大变:“卫九幽乃是咒术大师,若是他下的咒,据传唯有他能解!”
可卫九幽已经飞升成仙了,就连秘境里的残念也消散了。
“你怎么惹到他了,他要给你下咒?”
蔺霜羿:“我和乘袅一起闯入了他的传承之地,准确的说,是给我们两人一起下了咒。”
事实上,他与卫九幽无仇无怨,他也没拿传承之地的任何东西,会被下咒,纯碎是被乘袅连累。
姬赤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传说卫九幽平生最恨之人便是乘氏元祖,看到乘氏子女报仇一二也是正常。”
“子母咒,等我回族里帮你找找。不过,”姬赤野神色凝重,“你还是做好准备,别抱太大希望。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卫九幽种下的不是杀咒。否则,便是你修为深厚,估摸也要受一番罪。”
蔺霜羿沉默不言。
与姬赤野所想相反,蔺霜羿宁愿是杀咒,倒好过这种莫名奇妙的东西。他已是大乘期,距离飞升只差一线,与天地之间的沟通比寻常修士更深。
蔺霜羿没有告诉姬赤野,也未曾在少女面前表现出来,在那道银光落进身体时,他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不详。
若不能解开,恐会影响他的道途。
咚咚咚。
正思索间,敲门声忽然响起,小童的声音传了进来:“启禀剑君,掌门派人求见,可要引人进来?”
蔺霜羿回神:“让他进来。”
到底是掌门派来的人,自然不好不见。
来的人是梅望雪的一个亲传弟子沈不周。
见到蔺霜羿,沈不周立时恭敬下拜:“弟子沈不周见过剑君。”
“起。”蔺霜羿问,“掌门有何事?”
沈不周回道:“禀剑君,是师尊听闻您最近喜欢看书,所以特意让弟子送了一些私藏典籍过来。”
说着,他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两箱书。
蔺霜羿收下了:“代本君谢过掌门。”边说,他随手送了沈不周一把剑,看品级竟是天阶下品。
沈不周喜不自胜的收下,连连道谢。他也乖觉,知道无暇剑君喜清静,所以也没久留,收下东西便识趣的离开了。
“老狐狸。”
待他离开,姬赤野才走了出来,瞧着那两箱书,轻嗤。
蔺霜羿没说什么,他一心大道,并不关注修行之外的杂事,所以不管梅望雪有什么算计,都影响不到他。
他低头翻了翻梅望雪送来的书,倒是找到两本记载咒术的,也不算是无用。
如今,还是解咒最重要。
姬赤野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道:“我先回族里找一找,等有消息就告诉你。”
蔺霜羿应了一声好。
姬赤野转身便走,走前,视线无意中扫过了蔺霜羿的手腕。他今日着了一身白袍。袖袍宽大,翻书时自然而然垂下,露出了皓白的手腕。
“咦,你的佛珠呢?”姬赤野好奇,“那不是你练无情道的重要道具吗?你怎么没带着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