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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文女主不想heby东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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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两人再开口问,他直接道:“情人咒,伤心术,求而不得,肝肠寸断。中了母咒之人将对中子咒之人生出痴狂爱恋。”
说到这,他微顿片刻,补充道:“乘袅身上种下的是母咒。”
“我身上的是母咒,那剑君身上的便是子咒,我刚才会那般不受控制,是受了情人咒的影响?”乘袅恍然大悟,“难怪我瞧见剑君便欢喜,见不到您,便辗转反侧,思之难眠。”
分明只是在陈述事实,毫无暧昧之色,但这句话落下,却还是多了什么。
蔺霜羿别开眼,面容平静,表情淡漠的嗯了一声。
然而那句痴狂爱恋,以及乘袅那些话却让季烆心头一跳,他眉心紧锁,忍不住问:“你们为何会被种下情人咒?”
普通修士或许不知卫九幽之名,世家出身的季烆却知道,卫九幽乃是万年前的一位咒术大师。
但具体如何,他却是不清楚了。
毕竟卫九幽早已飞升,距离他们实在太远了。
乘袅没说话,只是看向了蔺霜羿。她曾答应过他,不会把他出现在仙人秘境之事告知任何人。
注意到她的目光,季烆的唇抿得更紧。
蔺霜羿道:“那日本君为寻一物也去了仙人秘境,遇上了卫九幽。他与乘氏先祖有仇,便把种下了情人咒。”
季烆急声问:“师尊,此咒该怎么解?”
蔺霜羿看着面前同时期望的看向他的这对未婚夫妻,左腕上的佛珠手串忽而烫了一下,他伸手盖住了它,淡声吐出了两个字:“无解。”
此言一出,季烆与乘袅都面色大变。
季烆无法接受,沉声问:“连师尊也没有办法吗?”
蔺霜羿道:“本君自会想办法解开。”
话落,他语气轻淡的补充:“本君修的是无情道。”此话便是说,他对乘袅不会生出任何想法。
师尊自是不会,可是中了母咒的袅袅……
季烆不由看向了旁边的女子,却见她的目光似乎从未从师尊的身上移开,明亮如繁星。
那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因为曾经这样的眼神只会落在他身上。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乘袅的本意,可心里仍然无法自控的生出了一分嫉妒。季烆垂首,郑重道:“弟子相信师尊。”
乘袅也道:“我也相信剑君,您那般厉害,定能寻到法子。若非有您,至今我还不知卫九幽给我种下的竟是情人咒。”
她一边说着,一边松了口气,认真道:“剑君放心,我定会努力克制,绝不再冒犯您。”
说话间,她已然恢复了几分清醒,眉清目明,的确没了方才的迷恋。
一旁,季烆闻言,紧绷的心神也微微一松。
但这不过是前期,只是初生爱恋,当然能够克制。可到了后期,真能克制吗?若情人咒只这点威力,卫九幽便无需多此一举了。
“今日暂且到此。”蔺霜羿心生烦躁,不想再多废口舌,只道,“本君回静室修炼,无事莫要打扰。”
说罢,他转身欲走。
季烆想起乘袅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住在无暇峰,终是忍不住道:“师尊,我可否也留在无暇峰?”
“季烆。”蔺霜羿未曾回头,声音冷淡,“你这是不信本君?”
“弟子不敢。”季烆立刻单膝下跪,沉声解释,“只是袅袅乃弟子的未婚妻子,如今中了情人咒,弟子只是担心她。”
“担心她什么?”蔺霜羿声音如冰,“本君说了,对她没有任何兴趣。”
这话一出,季烆还未反应,一道带着失落和伤心的哽咽声突兀响起。
“剑君是讨厌我么?”
蔺霜羿背脊微僵。
不用回头,他也能猜到少女此刻眼眶有多么红。胸前的衣裳似乎还残留着湿意,像是一捧热水,热气透过了衣衫。
真是麻烦。
蔺霜羿微顿须臾,说:“本君不讨厌你,也不喜欢你。”
话落,他飞身而起,瞬间消失在了此处。
待他一走,山峰上便只剩下了乘袅和季烆两人。若是以前,此时此刻,乘袅的十分心神都已到了他身上。
可现在,季烆侧目,看见她还仰着头,看着师尊离开的方向,眼眶还带着点红意,眉目间似有失落不舍。
她在舍不得师尊离开吗?
心底瞬间升起的慌张让季烆一时失了冷静,他忽地伸手拉住了少女的手,提醒她:“袅袅,师尊已经走了。”
音量比往常高了不少。
乘袅如梦初醒,慌忙收回视线,抽出自己的手揉了揉眼睛说:“抱歉阿烆,我有些控制不住。”
她秀眉微蹙,一副很是苦恼的模样,看着他说:“这只是情人咒的影响,你莫要多想。”
手心空荡荡的感觉,让季烆的心似乎也跟着空了一下。
他握紧手,低声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
闻言,乘袅便开心的笑了,“我便知道,阿烆最是明理大方,定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季烆动了动唇,到底没再说什么。
事出有因,他如何去介意?他甚至没有生气的理由。
眼前又闪过了乘袅扑在师尊怀里的画面,他吸了口气说:“我也会去寻情人咒的解咒之法,定会早些解决此事。”
乘袅也郑重点头:“嗯,我也会传信请族中去寻。”
山峰上,一时安静无声。
“接下来我会留在昆仑。”季烆道,“你若有事,直接寻我便是。”虽不能留在无暇峰,但作为昆仑弟子,季烆在宗里是有自己的住处的。
在他晋级元婴后,按照规矩分得了一座小峰头,唤作小元峰。
小元峰里无暇峰不近,但也不算远,以他的修为一刻钟便能到。知道乘袅中了情人咒后,他当然不可能离开。
“好。”少女笑了一声,柔声说,“如有事,我定会寻你。”
她的态度虽算不得冷淡,但也不如曾经热烈。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方才我瞧着,剑君都生气了。此回是我连累了剑君,你莫要因此伤了你们师徒关系。”
“九胥大比在即,我们都合该努力修炼才是。”
句句都在理,处处都在为他着想。
季烆本该高兴。
他应了一声好,便见少女转了身朝另一边走去。那道与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在某一刻似乎与梦里那道决然离开他的红影重合。
季烆喉头剧烈滚动数下,一股冲动冲破了他的理智,他疾步上前,下意识唤了一声‘袅袅’。
乘袅停下,转身看他,疑惑问:“怎么了?”
“……你爱我吗?”他脱口而出。
他很少言爱,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问出这样的问题,问出曾经他会觉得无趣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少女微微皱眉,随即,失笑一声:“阿烆,你忘了我们才一起从问情台上下来?”
“阿烆,莫要多想,你该信我,也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说到此,乘袅唇角笑意更深,声音柔如温水,“便如我,也信你对我的真心。”
问情台上,生死相许,众目见证,岂能为假?
他问的不过是废话而已。
小佛堂里,蔺霜羿盘腿坐在蒲团上,冰凉的佛珠从他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急速滑过。忽地,一声啪嗒脆响。
随即,接连不断的清脆响声在静寂的小佛堂中响起。
蔺霜羿睁开眼,看见了掉落了满地的佛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姬赤野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依旧一袭红衣,斜靠在柱上,笑道,“你那弟子和小帝女果然情深似海。”
以他们的修为,无暇峰上发生的任何动静都逃不出他们的耳目。
自然,也听见了乘袅与季烆的互述衷肠。
蔺霜羿没理他,弯腰,一颗一颗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佛珠,拢在了手心。明明是佛前供奉之物,却没一点暖意,落在掌心,只带来了一阵刺骨冰凉。
“佛珠怎么断了?”姬赤野挑眉,“无暇,你心不静啊,为什么?”
“姬赤野,你很闲?”蔺霜羿把佛珠收进了储物袋里,又拿出了一串新的,随手拨弄,声音淡如烟,“还是想挨打了?”
“喂喂喂,你才想挨打呢!别瞧不起人,近来我修为进益极多,谁挨打还说不定呢。”姬赤野不满。
“不信。”
啪嗒,佛珠又断了。
只不过这一回,蔺霜羿反应及时,一手拢住了所有的珠子。
“不信,那比一比?”姬赤野是个受不得激的,立刻道,“这一次,我定要一雪前耻!”
蔺霜羿站了起来,说:“希望你不要后悔。”
话音落下,两人身形一闪,一同从小佛堂消失了。
“你是不是在故意报复季烆?”与季烆告别后,乘袅先回了屋里。回天珠已经急得快要上火了。
自从知道乘袅骗它,还把它关进阵法里后,回天珠就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她。
乘袅不喜欢听它聒噪废话,但这珠子有时候又能不经意间泄露一些她想要的信息,所以,她并未一直屏蔽它。
当然,时间得她说了算。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他?”回天珠生气,“为什么要这么斤斤计较?明明你们可以走得很顺利,你偏要自己制造困难!”
乘袅勾唇:“你不是上辈子便认识我了吗?难道不知道,我就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所以你上辈子才那么惨!”回天珠气怒之下,脱口而出,“当了帝君又怎么样,还不是……我什么都没说!”
说到一半,回天珠猛然反应了过来,立刻闭上了嘴巴。
“原来我上一世是帝君。”乘袅心情挺好,问,“有多惨?”
“反正惨得要死了。”回天珠哼道,“当帝君有什么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明明季烆可以保护你,你偏要——”
话未说完,回天珠就发现自己发不了声音了。
“做不做帝君,走不走这条路,都由我自己说了算。”乘袅扬唇,声音温柔无比,“我讨厌别人教我做事。”
“艰难险阻,伤痕累累又如何?我开心。”
这条路上,本就是非生即死。与其苟且一生,不如痛快一回。无论是生死,她都要痛痛快快轰轰烈烈。
乘袅只在屋里待了不到一刻钟,便有些受不住了。算一算时间,与蔺霜羿分开也就是半个时辰。
既然抵挡不住这股威力,那便利用它吧。
乘袅想到之前自己扑到蔺霜羿怀中时,男人虽僵直抗拒,却未曾推开她。这便说明,她还未触及他的底线。
这是好事。
无论蔺霜羿是看在季烆的面子上,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总之,于她而言,这是个好消息。
书中对无暇剑君的描写很少,在此前,世人包括乘袅对蔺霜羿的了解也少之又少。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乘袅坐在梳妆台前,理了理自己乱了发,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几件干净漂亮的衣裳,她看了看,最后选了一件粉白色的裙子换上。
她的容貌定格在了十八岁的模样,换上这鲜嫩的颜色,显得越发无害乖巧,像是一朵柔柔纤纤的小花。
若是哭起来,想来定更加惹人心疼怜惜吧。
眼泪若有价值,她不介意使用。只不过……想到之前自己的模样,乘袅嫌弃的皱了皱眉。
便是哭,也不能丑。
在镜前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她才出了屋,看向了不远处的小佛堂。
据说无暇剑君差一点便修了佛,做了和尚。而和尚,慈悲为怀,怎忍伤害他人?无情道并非真无情,只不过是不动情、欲罢了。
她要得便是那一份不忍。
出了无暇峰,季烆准备先回本家一趟。
季家本家在西州,从昆仑过去,使用传送阵,来回一次,需要差不多两日。但他等不及了,他必须尽快找到解开情人咒的方法。
哪怕是假的,他也不想看见乘袅与其他男子亲密无间,不想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好看温柔。
“季师兄。”
下山路上,一道熟悉的女声忽然响起。季烆脚步骤停。
他没有回头看,片刻,冷声道:“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话落,斩天剑挥出,一股凌厉剑气疾速刺向了身后的女子。
“唔——”
文喜没躲,任由那道剑气落在了身上,立时唇角溢血,闷哼了一声。
同命蛊即可起效,季烆凝眉,身子微晃。方才那道剑气含了他七成灵力,他没想到文喜没躲开。
这一击,便是两人各分一半,他也受了影响。
文喜也立时反应了过来,忙道:“季师兄对不起,我、我忘了我们……”
“我最后再说一次,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等她说完,季烆已经厉声打断,“也收起你的那份心思,今生今世,我只爱袅袅,绝不会喜欢你,我们绝无可能。”
文喜目光黯淡,擦了擦唇角的血,苦笑道:“我知道的。我只不过想要向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破坏了你与殿下的婚礼,让你们生了间隙。”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季烆道,“当初救你,是为还你在仙人秘境为我挡下的那一击。如今,你我已然两清。”
“往后,只是普通同门,再无干系。”
说罢,他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走远了。至始至终,他都未曾回过头。文喜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里暗无亮色。
“别看了。”李韶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了起来,“文师姐,你也听到了。有了帝女,季师兄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明白的。”
文喜垂头,面色微白。
她一直都明白。
“想要季师兄看到你,唯有一个法子。”李韶走近她,声音微冷,“除非帝女死了。”
“李韶!”文喜猛地转头看他,怒道,“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殿下已恢复了灵根,定会道途顺畅,绝不会出任何意外。”
李韶眸光微暗道:“我随口一说罢了,文师姐何必动怒?谁不想仙途顺畅平坦,可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谁又能保证能平平安安走到最后呢?”
“李韶!”
“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李韶道,“我知文师姐觉得亏欠帝女,恨不得以命相偿,行了,我以后不说这些晦气话便罢了。”
“不过也是,听说帝女殿下有幸上了无暇峰,跟随剑君修炼,想来,这仙路会比我们走得更顺畅吧。”
文喜手心不自觉收了收,她垂眸,一字一顿地说:“殿下定能平安无忧。”
帝都,皇宫。
得知乘袅随着无暇剑君上了无暇峰,乘宿很是高兴,当时便唤了人来,吩咐道:“袅袅走得急,来不及准备东西。你们好好收拾一番,再备上一份厚礼,送去无暇峰。”
但只派金甲卫前去,未免有轻视之嫌,乘宿便欲再派一位族中弟子,以视重视。
他知道乘袅与乘进几人走得近,本是准备派乘进去,结果乘风却自请前去。
乘风道:“无暇剑君地位尊崇,他愿指点袅袅,乃是大恩。乘进身份难免不够,若是长老前去,又太过了一些。曾祖,便由我去吧。”
“妹妹此去也不知要在无暇峰待多久,我去看看也好。”
乘宿沉思片刻,觉得有理。同辈人中,自然是乘风与乘袅感情最好。再想到乘袅的打算,未免兄妹起了嫌隙,乘宿便应了。
“你去也好,袅袅最喜欢你这个哥哥,想来见到你,定会很高兴。不过,”说到这,乘宿顿了顿,面色一正道,“此去只为拜访剑君,看望袅袅。风儿,莫要做多余之事。”
他没点名,但意思不言而喻。
乘风下颌紧了紧,须臾,垂首应道:“孙儿谨记。”
“蔺无暇,你今天疯了不成?”一座无人的山峰上,姬赤野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身上衣裳破破烂烂,再无半分风流公子的模样,狼狈至极。
他看向对面白衣胜雪的男人,非常不满:“不过是切磋而已,你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蔺霜羿没理会他,面色平静的收了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眸光微动,说:“回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如银光飞上了天际。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不过一刻钟,便到了无暇峰。
但这一回,那道靓丽热烈的身影没有扑过来,耳边也没有那道清软甜腻的声音。
他扫了一眼,没看到人。
蔺霜羿前进的脚步微不可察的停了半瞬。

最后, 蔺霜羿是在小佛堂门口看见乘袅的。
她坐在门前,斜靠着门板,身上换的是一条粉白色的裙子, 应是极好看的, 此刻却有些凌乱, 上面还沾着不少尘末。闭着眼, 呼吸轻缓均匀,乌黑的睫毛只偶尔轻颤一下,像是睡着了。
从上往下看去, 只觉她看上去更娇小瘦弱了几分。
蔺霜羿闻到了一点药味, 他的视线自乘袅身上扫过,瞧见她右手上缠着一块白帛,有一点血红隐隐约约映了出来。
他眉心不由轻凝,袖袍轻扬, 缠在乘袅右手上的那块白帛便散开了,露出了被藏起来的伤口。
虎口撕裂,手掌红肿。
只一眼,蔺霜羿便明白了因由,这是使力过度造成的。
于他而言,这种伤太熟悉不过了。在他剑术未成, 化神未至时,每日挥剑数万次下来,这样的伤日日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点小伤, 蔺霜羿自来不放在心上。
修炼艰苦, 若是这点苦头都吃不下, 何成大道?
他只是一时没想到这样的伤竟也会出现在乘袅身上。作为帝女自是养尊处优,娇身惯养, 便如今早,不过严厉了些许,她便娇滴滴的哭了。
蔺霜羿不觉间看了好一会儿,抬步上前,岂料刚一动,便见女孩纤长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剑君?”许是刚睡醒,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睡意,比平常更软了几分,似柔软的羽毛自心尖滑过。
那双平常清亮如水的眼睛此刻也还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意。
蔺霜羿瞬时收回了脚。
“您回来了!”到底是修士,不如凡人女子娇弱,乘袅很快便清醒了过来,眼里的水意消散,又亮了起来,“您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最后一句,像是抱怨,隐隐带着两分哀怨。
还从未有人管过他这些事。
这是他的私事,蔺霜羿本不想回答,然看到少女眼尾的那一抹微红,他顿了顿,解释了一句:“朋友相约,耽搁了一些时间。”
他想,多说一句话与乘袅哭,还是后者更麻烦一些。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因为少女紧跟着便问:“朋友?是什么朋友啊?我见过吗?”她像是对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不等蔺霜羿回答,乘袅啊了一声,忽然说:“是不是当时在多宝楼时,与您一起的那位长得很好看的前辈?”
“嗯。”蔺霜羿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他很好看?”
能被蔺霜羿称之为朋友的人,必受他重视,当然不是普通人物。乘袅自然不会吝啬赞美,笑着道:“是啊,那位前辈龙章凤姿,堪称风华绝代,令人过目难忘啊。”
“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是美是丑并不重要。”蔺霜羿淡淡说了一句。他不想与乘袅讨论姬赤野的长相这种无聊的问题,便语气生硬地问:“为何在这里睡?”
“因为想要离剑君近一点。”乘袅脱口而出,“想睁开眼便能见到您。”
蔺霜羿:“……”
他想,情人咒果真还是该早点解开。
他抿着唇,一时未说话。
乘袅小心看了他一眼,问:“剑君,我是不是又冒犯您了?对不起,我忍不住。不过只半个时辰未见您,便……好想您。”
好想您三个字她说得极轻,带着羞耻和苦恼,脸上瞬间染上了红霞。
“抱歉剑君,您……您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或者当没有听到吧。”
已经入耳的话,怎么当没有听到?
“不用向我道歉。”蔺霜羿面色冷淡,“我知道是情人咒的影响。”
说罢,微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本君不会在意。”
听到这话,乘袅明显大松了一口气,忙道:“我便知道剑君通情达理,心胸坦荡,不会与我计较这些。您太好了。”
蔺霜羿本想说不用拍他马屁,他不吃这一套,只不过话到嘴边,又想到情人咒,想来便是他说了也没用。
既如此,何必废话。
他嗯了一声道:“凡事过犹不及,处理好手上的伤。”
闻言,少女愣了愣,张嘴似想要说什么,最后只道:“嗯,我明白的。”她秀气的眉间不自觉拧了一个小疙瘩,颇有些显眼。
蔺霜羿拢了拢衣袖:“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剑君是要回静室修炼了吗?”
“嗯。”
“我能与您一起吗?”不等蔺霜羿回答,乘袅忙道,“您放心,我绝不会打扰您。我只是想要与您待在同一处,能时时看着您。”
求而不得,肝肠寸断。
蔺霜羿心道了一句麻烦,扯了扯衣襟说:“随你。”
此话一出,女孩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是漫天繁星坠落其中。
季烆当日便回了西州本家。
回去后,直接亲身前往了藏书阁。让人把有关卫九幽和卫氏的书全部找了出来。修士灵识强大,他已修至元婴,也不用睡觉,便一整夜都待在了藏书阁。
但翻遍了所有的书,得到的结果与师尊所说一致。
情人咒无解。
除此之外,便都是描述卫九幽的咒术如何厉害,还列举了不少实例。季家其中一个先祖便曾被卫九幽种下过咒术,寻遍了天下,还是无法可解,最后死在了这道杀咒之下。
情人咒不是杀咒,但它能操纵人的情感,摧毁的是人的心智。细究起来,比杀咒还要可怕。
季家藏书中便记载了一个中了情人咒的例子。
这两人本是敌人,相看相厌,中间还有血海深仇,其中了母咒的人还有深爱的未婚妻子。
但在被种下母咒之后,那人却慢慢忘记了对心爱之人的爱,淡化了仇恨,痴狂的爱上了自己的敌人。
为了与敌人在一起,他甚至不惜反叛了自己的家族,差一点杀了曾经深爱的未婚妻子。
整个过程,竟未超过半年!
季烆看得眉头紧锁,他不仅想到了自己和乘袅,心中发寒。若不能解开情人咒,他们是不是也将走向这个结局?
不,一定不会的!
季烆几乎翻遍了藏书阁的书,但还是没有丝毫头绪。直到天光大亮,藏书阁的门忽然被打开,他才如梦初醒。
原来他已在此待了整整一夜。
“你在查卫九幽?”来人是季长老,他看了一眼季烆面前打开的书。不等他看清,季烆已经合上了书。
他目光微暗,“烆儿,为何查他?”
卫九幽是万年前的人,与他们毫无关系,怎会突然对他起了兴趣?季长老了解季烆,他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季烆把那本书收了起来,沉声解释:“是因之前从师尊处得知,上次的仙人秘境,其实是卫九幽留下。”
“当真?”
季长老忙问。
季烆点头:“师尊从不妄言。我想着,当时未曾在里寻到传承之地,说不得卫九幽还留下了其他秘境或者洞府,所以便想着查一查,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季长老赞许道:“你想的没错,的确该好好查一查。不过目前还是九胥大比更重要,虽则以你只能足够傲视众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事,便交予我来查吧,你专心修炼。”
季烆只能应是。
他不能让季长老知道乘袅和师尊种了情人咒。
“去吧,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季长老笑着说,“总之,这些日子莫要分了心。”
季烆点头应好,揣着那本记载了情人咒的书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季长老脸上的笑却是即刻散去。他抬头,看向一道隐秘的位置,忽然出声:“仓亥,季烆方才拿了什么书?”
话落,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人全身被黑袍笼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观他气息,竟是一位合体大能。仓亥没说话,而是沉沉一挥手,半空中便出现了季烆之前在藏书阁的画面记录。
季长老抬眸仔细观看,发现季烆的确在查卫九幽,但主要围绕着卫九幽的咒术。最后,他的视线与画面上的季烆一般,定在了一本书上。
‘情人咒’三个字无比清晰。
乘风是在第三日来无暇峰的。
本来不必耽搁这般久,但族里很重视这次拜访,也是真心感谢无暇剑君,所以在挑选礼物时废了不少功夫。
毕竟,以无暇剑君的眼界,平常东西自是入不了眼。
他们既然要送,不说一定要送到剑君心坎上,但也不能随便应付了事。因此,便耽搁了一日。
无暇峰人迹罕至,冷冷清清。
打眼望去,简陋异常。但无人会生出轻视之心,相反,在无数人心中,此处乃是圣地。
这一切,只因住在其中的人。
无暇剑君。
不过百年便成了九胥至强,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数不清的人想要成为他的弟子,想要得到他的指点。可惜,剑君性冷清,时至如今,也只不过收了季烆一个弟子。
而乘袅,是第二个幸运儿。
即便她未曾被剑君收为弟子,但能得其指点,已经惹得无数人羡慕嫉妒了。
乘风领着乘进几人,在无暇峰门口站定。
他恭声对守门童子道:“我是九胥少君乘风,今日特来拜访剑君,并看望舍妹,请两位通禀。”
哪怕这两个守门童子只不过筑基修为,他们也不能有丝毫轻视。
守门童子态度不冷不热,应了一声,便让他们在外等着,转身进了峰里。
“哥哥,你们终于来了!”不等守门童子出来,一道亮丽的身影奔了出来,正是乘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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