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文女主不想heby东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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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万长然问:“殿下,您今日不修炼吗?”
这些时日,乘袅都是晚上处理这些事。万长然也都习惯了。他是知道殿下入了无暇峰,正专心跟着无暇剑君修炼。
这般好机会,无人会浪费。
再加上情人咒的影响,殿下与剑君白日里堪称形影不离。
所以白日里收到乘袅的消息,万长然颇有些疑惑。眼瞧着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万长然便忍不住问了。
乘袅倏然一顿。
眼前又浮现出了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顿时一阵心烦意乱。但她不欲让人察觉自己的心事,即便是下属和心腹也不成。
“无碍,正好有些空闲时间。”她没有多解释,自然的换了话题,“对了,万叔,你派人查一查各地近年来发生的天灾数量、地方和情况,包括死于天灾的人,统计一下数据。”
“说起此事,”万长然似乎想起什么,立刻说,“三日前,有一个凡人来投效,他家乡正是遭了风灾。”
按理,便是修士来投效,除非修为在元婴以上,否则也是见不到‘楼主’的。何况还是凡人。
这一回万长然之所以知道这个凡人,是因此人极为聪明,虽是凡人,但学识渊博,足智多谋,而且体质特殊。
虽无灵根,不能修炼,却拥有‘不死之身’。他的自愈能力极佳,甚至不下大乘,只要还有一口气,无论受多么重的伤,他都可以自愈。
也因此,他才从天灾中活了下来。
万长然道:“此人名唤凤长青,刚及弱冠,他说他觉得那场风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但他没有证据,去报了官,也没有查出所以然。他想要查明真相,为乡亲讨一个公道,但势单力薄,所以便来投效了多宝楼。”
因那场‘知恩图报’,多宝楼在外名声极好,尤其受中下层修士和凡人的追捧喜欢。
凤长青的体质实在稀罕,而凤长青表示,只要多宝楼能帮他查明灾祸的真相,他愿意割肉放血任他们研究取用。
倒是一个线索。
乘袅心情好了一点,说:“务必保护好此人,从他入手,或许能有线索。”
凤长青的家乡在北州凤霞城辖下的一个小县城,地处偏僻,此地年年都有风灾,每年都有不少人死于风灾。
所以官衙才认为凤长青是接受不了亲人朋友的死亡,在无理取闹。
但正因如此,才更好动手脚不是吗?
以及,那些人又是否知道凤长青的特殊体质?知道有人逃脱?
两人又围绕此事讨论了许久,直到所有事都说完了,才结束了这场交谈。乘袅抬头朝窗外看去,已是未时了。
蔺霜羿还未回来。
与此同时,蔺霜羿与姬赤野已经顺利到了东海。
卫九幽留下的那个洞府正在东海的一处无人小岛之上,两人敛去声息,飞至于此。在此之前,姬赤野便加了一道结界,未免有其他人闯入。
姬赤野道:“便是这里了。”
打眼望去,平平无奇。
这座小岛不算大,以蔺霜羿的神识能够轻松覆盖。入目的是一片青翠竹林,竹林深处,是一座简陋的木屋。
清幽宜人,颇有些野趣。
看上去与凡人的住所差不多。
但蔺霜羿清楚不是凡人之地,因为方一落地,他便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仙灵波动。尤其是木屋里,仙灵之气越发浓郁。
“这岛上有一种果子,味道极佳。”姬赤野道,“我旗下鸟儿们都喜欢吃。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前日一只贪嘴小雀来偷吃,却迟迟未归。待我过来查看,才发现此处竟有一座迷阵。”
这迷阵不难,姬赤野也能解开。
解开之后,便看到竹林外竟立了一面旗帜,上面写了一个幽字。这正是卫九幽的标识。
他曾是卫国大将,此旗是他的军旗。
能让他插下军旗的地方,定是他非常重视之地。而且此处插下的那张幽字旗,上面的幽字甚至隐隐有着仙气。
这便说明,此字极有可能是卫九幽亲手所写。如此重视,对于卫九幽俩说,这里或许比之前的秘境还要重要。
所以姬赤野猜测里面说不定就有卫九幽最重要的传承——功法和咒术。
两人进了竹林,朝木屋走去,却发现在距离木屋百步远时,再也无法前进半步。这是又被阵法挡住了。
蔺霜羿在阵法上的造诣比姬赤野深,但也花了大概一个时辰才终于解开。
两人终于成功到了木屋门前。
但在开门前,蔺霜羿忽然停住了脚步。
姬赤野疑惑:“停下作甚,不进去吗?”
蔺霜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太阳早已西落,黑云遮住了大半个天空,天上零星散落着几颗星辰,已是亥时了。他又抚了抚手腕上那块红肿还未消褪的皮肤,说:“倘若真是传承之地,那必不可能任我们这般轻易闯进去。”
姬赤野点头,问:“那你的意思是?”
仙人秘境都有卫九幽的残念,说不定此处也有。
蔺霜羿垂眸道:“先回昆仑,未免意外,待明日带乘袅一起来。乘袅在秘境中曾得了卫九幽的一部分传承。”
说罢,不等姬赤野反应,他已经转身干脆离开了。
“诶诶诶,你慢一点,那么急着作甚?”他速度比来时还要快,姬赤野好不容易才追上,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抱怨,“我觉得你今天有些奇怪。”
虽说蔺霜羿平常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但除了大道,他几乎无欲无求,所以不管是何急事,都表现得不疾不徐,很是从容淡定。
两人相交多年,不说十分了解,至少也有七八分。
姬赤野皱眉:“无暇,你修炼真的没出问题吗?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急躁。”
无暇剑微不可察的滞了滞。
蔺霜羿又下意识去摸左手腕上的佛珠,直到碰到皮肤,才恍然想起,佛珠已裂,暂时无用了。
“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佛珠碎裂,七情六欲回了本体。”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一时有些不习惯罢了。”
的确很不习惯。
他总是不自禁的去抚那块被烫红的皮肤,脑海里也不时闪过一张熟悉的娇美笑靥。他当然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是这样吗?
可姬赤野看过蔺霜羿未修无情道时的样子,便是那时,情绪也极少外露。
但不等他详问,无暇剑已经飞速而去。
姬赤野没有与他一同回昆仑。他看了一眼前方那道似全身被冰雪的气息笼罩的身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待到无暇峰时,已是子夜。
月亮高悬,繁星闪闪,月光混着星光洒落下来,恰好照在了坐在门口的少女面庞上。
她的头靠在门板上,闭着眼,纤长乌黑的睫毛偶尔颤动,呼吸均匀,明显是睡着了。
睡着的她,很安静,显得越发乖巧,眉目间还有几分纯挚和青涩。
美好的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蔺霜羿无意识收敛了声息,朝着沉睡的女子靠近。
近距离之下,他不仅越发看清那张漂亮娇丽的脸庞,还能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一阵幽风拂过,吹乱了她的额发。
一缕发丝被吹到中间,发尖恰好落到了那小巧的鼻尖上。
许是不舒服,她皱了皱眉,抽了抽鼻子。
蔺霜羿弯下腰,伸出手本要为她拂开那缕乌发,然而刚要触到,他又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他现在该做的不是为她撩起那缕发,而是应该唤醒她,让她别挡着他的门。
正这时,女子浓密的长睫急速颤动了两下,恰好擦过了蔺霜羿的指尖。像是羽毛或是轻风,拂过时,带起了一阵酥麻的痒意。
蔺霜羿的心尖似乎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剑君?”
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软乎乎的响起。
在那双眼睛完全睁开前,蔺霜羿倏然站直身体,并收回了自己的手。
“醒了,便回自己的房间。”
他面色冷淡。
乘袅揉了揉眼睛,即便情人咒已失效,看到他,她还是扬起了笑:“剑君,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等了你好久啊。”
她的问题多得很。
蔺霜羿还没回答,便又听她问:“对了,剑君,您今天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乘袅代入白日里的自己,声音委屈:“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查到了卫九幽留下的一处洞府,应是他极为重视之地。若无意外,里面定有极重要的东西。或许便有解开情人咒的法子。”蔺霜羿看着少女的眼睛说,“准备一下,明日我带你一起过去。”
话出口的瞬间,蔺霜羿便见乘袅瞪大了眼睛,失声问:“剑君说的是真的?”
她看上去似有些激动。
当然,能够解开情人咒,不再受此咒影响,能与真正心爱的人在一起,激动开心也属正常。
“你觉得本君在骗你?”蔺霜羿伸手推开了卧室的门,手背上青筋微露,“明日卯时,即刻出发。”
月光洒落,照亮了手腕上的那块红肿。若是之前,看到这块伤,少女定已经紧张的上前查看,仔细询问。
她会心疼着急,会因此红了眼。
便如之前在长灵山一般,甚至还会凶狠的放狠话。
可这一回,许是被巨大的喜悦砸中,她只匆匆应了一声好,竟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她走得很急,脚步匆匆,没有半点依依不舍,更没如平常那般缠着他不愿离开。
她似乎根本未曾注意到。
他受伤了。
第43章
乘袅没想到蔺霜羿竟这般快就有了线索, 一时哪里还有心思再演戏,她现在只想回去想对策。
情人咒虽然让她多了不少麻烦,但也给她提供了不少方便。
何况, 于她而言, 这咒又不是不能解。
如果现在解开了情人咒, 那她还有什么合理理由留在无暇峰?即便她得到了仙力, 但短期内,也不可能快速晋级合体,甚至大乘。
外面群狼环饲。
背后之人不惜派出大乘期来杀她, 已然说明了决心。她此时若没了蔺霜羿这张大旗, 那些人定会毫不犹豫卷土重来。
而今没了大乘期的皇室,根本护不住她。
所以在她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这情人咒留着,比解开更有用。但蔺霜羿已经寻到了线索, 她便是不愿意,也没有理由和法子阻止。
思及此,乘袅难得有些着急。
今天白日没瞧见蔺霜羿,她心情本就不好。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间,结果却得知了这样一个坏消息。
一夜无眠。
不远处,另一间屋子里。
蔺霜羿也难得没有入定修行, 而是睁开眼,坐在了榻上。他看了一眼自己还未褪去红肿的手腕,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那串裂开的佛珠, 目光暗沉。
佛珠已经恢复了常有的微凉平和。
一个法器而已, 坏了便坏了, 重新炼制便是。虽说麻烦了一些,但于他而言, 不是难事。
可蔺霜羿心里却莫名生着烦躁。
这是很罕见的事。
便是未转修无情道时,他也很少生出这种情绪。或者说,这世间人事很难调动他的心绪。
当初他转修无情道,便是预感到了一股杀机。若他不转修,飞升必败。只有修炼无情道,才有一线希望。
大道无情,他也不该对任何人生出多余的情绪。
在房间里独自坐了好一会儿,蔺霜羿也没能再次静下心来。他望了望窗外,良久,忽然起身,出了房间。
乘袅的房间与他离得不远不近,蔺霜羿一眼便能望见。
已近鸡鸣时分,乘袅的屋里却还亮着灯。透过窗纸,能看到那道不时在房间里走动的身影。
她没睡,也没修炼。
这是少有之事。
自入无暇峰,蔺霜羿便发现乘袅虽爱哭,但其实也很能吃苦,对于修炼更是刻苦,从不会有半分懈怠。
夜里,她也从无浪费。
可今夜,未曾修炼,她在做什么?
瞧那走来走去的身影,似带着焦躁和迫切。因为有了解咒的希望,所以激动开心的无法自持吗?堂堂修士,怎能如此轻易便被影响?
蔺霜羿唇角无意识拉平。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不止乘袅心烦意乱,文喜也无法再如往常一般安心修炼。白日里,她如常去老地方练剑,结果却无意中听到了殿下和季师兄的谈话。
她不是有意的。
但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也不好突然出现。文喜知道,殿下和季师兄都不愿见到她。
想到听到的那一番话,文喜便心绪难平。或者该说在知道了殿下中了情人咒,移情剑君后,她便再也静不下心来了。
那日问情台,她也偷偷去看了,亲眼见证了殿下与季师兄的感情。她本以为……没了她,他们会安稳幸福的走下去。
没有想到,不过数日,情况陡变。
殿下竟中了情人咒母咒,爱上了季师兄的师尊无暇剑君。
“阿烆,在情人咒没有解开之前,若无必要,我们便不要再见了。”
“或者,我们不如解除婚约,如此,对你我都好。”
“……阿烆,不要来找我了。”
文喜闭着眼,但白日里,听到的字字句句仍然不住在脑海里回旋,让她心潮难平。殿下的声音那般清晰,每个字都清楚的入了她的耳里。
“文师姐,情人咒无解。”
李韶曾说过的话猝不及防的在耳间响起,文喜蓦然睁开了眼睛。
窗外悬月高挂,月朗风清,一片平和美好。文喜的体内却忽然气血翻涌,眼前闪过的是季师兄望着殿下离去的冷漠背影时苍白难过的模样。
被殿下那般抗拒伤害,季师兄定然很难过吧?
在她的记忆中,即便是濒临绝境,季师兄也来淡然处之,她从未看过他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文师姐。”
恰此时,敲门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混元峰的小弟子。
文喜慌忙咽下喉间的腥甜,声音微哑的应了一声:“何事?”她吸了口气,站起身,去开了门。
“掌门师尊唤你去混元峰。”
小弟子公事公办的传了话,没有任何寒暄,转身便走了。态度冷漠,再无曾经的热情温和。
文喜已经习惯了。
自她对季师兄的心思通过留影石暴露后,宗门上下,几乎都避她如蛇蝎。态度冷淡已是极好,还有人曾毫不留情的当面羞辱过她。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朝混元峰而去。
因已入夜,宗门上下比白日安静了许多,走在路上,除了风声虫鸣声,仿佛便只剩下了她的脚步声。
在这寂宁的黑夜里,显得冷清又寂寥。
梅望雪正在殿中等着她。
“弟子拜见师尊。”文喜恭敬行了一礼,“不止师尊唤弟子前来何事?”
这些日子来,梅望雪并不常唤她。他毕竟是一宗掌门,除了自己的修炼,平日里需要操心处理的杂事极多。
而且他座下也不止她一个弟子。
如今,她更是因错,已经失去了掌门亲传弟子这一身份。
梅望雪笑道:“没什么事,不过是问问你修炼如何?这些日,修炼上可遇到什么难题?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他声音温和,态度如常,并未因她让他蒙羞有丝毫改变。
文喜鼻间一酸,忙垂下头,回道:“回师尊,弟子一切都好。”在修炼上,她天赋悟性都极佳,的确很少遇到难题。
便是遇到了,多多思索,很快也会想到解决法子。
“在这方面,你一向很少让为师操心。”梅望雪笑着赞了一句,“我座下弟子中,唯你最出彩。”
文喜眼睛有些酸涩:“弟子令师门蒙羞,不配得到师尊这番赞誉。”
梅望雪叹了口气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再放在心上。情之一字,从来不受控制。”
是啊,情难自禁,再难自持。
眼前似乎又闪过了那张熟悉的俊颜,文喜下意识攥紧了手,任由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想要借疼痛来提醒自己。
“其实那事也不全怪你,你虽有错,但也非不可原谅。”梅望雪忽然道,“只要你诚心改过,放下对季烆的感情,其实也不是大事。若非有人故意传播那份留影石影像,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与季烆做不得道侣,但也是同门师兄妹,何至于闹到如此?”
听梅望雪提起那份留影石影像,文喜的脸色微微发白:“师尊是指有人故意散播出去的?”
其实这一点不难猜到。
倘若不是背后有人操纵,那份影像又岂会在那般快的时间里传遍天下?
梅望雪点头,面色有些为难,微顿片刻,才道:“此事非表面那般简单。那份留影石影像那般清晰,分明是蓄谋已久。为师着人查了此事,发现,散播留影石的人许是与皇室有关。”
文喜猛地抬头:“师尊的意思是?”
梅望雪轻叹了口气,神色微凝道:“那幽冥四煞的出现也太巧合了,为师怀疑,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不可能!”
同一时刻,昆仑山下,季家别院。季烆忽然冷喝了一声。
原来季父与季烆也说到了留影石一事。他们虽没查到当初在背后散播留影石影像的人,但从得到的线索来看,也与皇室有关。
若是没有情人咒,他们或许不会怀疑。
毕竟乘袅在问情台上的表现,足以打消他们的疑心。可偏偏出了情人咒,这般大的事,乘袅能没有告诉家里?
卫九幽早已飞升,那乘袅与剑君又是如何中的情人咒?
他们首先想到的便是仙人秘境。
“这世上没有不可能之事。”季父冷声道,“季烆,不要感情用事。乘袅与剑君若要被种下情人咒,唯有在仙人秘境。”
可他们谁都不知道,剑君曾去了仙人秘境。
况且,剑君去仙人秘境作甚?为何而去?为什么要掩人耳目?
季烆脸色极冷:“那你们是何意?认为袅袅与师尊早有私情?认为留影石影像是袅袅散播出去的?”
说到此,不等季父等回答,他已经冷笑一声。
“长老,父亲,你们不会忘记问情台上发生的事吧?也不会忘记师尊修的是无情道吧?”
季父等人当然没忘。
正是因此,他们才错失了良机,导致现在进退两难。
季烆沉声道:“皇室或许对我们有不满,但袅袅绝不会。留影石之事定然与她无关。”
“与你两情相悦的乘袅不会,可移情他人的她呢?”季长老意味深长地说,“烆儿,你也看到了,帝女如今眼里只有剑君。”
季烆下颌紧绷,眼前不意又浮现了少女冷漠的面庞,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又疼又麻。
“至少在问情台时,情人咒是没用的!”他紧握双拳,声音干哑,面色如霜,“长老,父亲,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多花点心思找到解除情人咒和同命蛊的法子。”
同命蛊一事,季家已有了眉目。
他们已经找到了炼制出同命蛊的蛊师的后人,又召集了许多高级蛊师,定能寻到法子。但解开情人咒,却比解开同命蛊更难。
他看着众人,眼里带着微光,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信情人咒无解。”
一夜时间眨眼即过。
卯时正, 乘袅出了房间。屋外,蔺霜羿已经在了。乘袅一眼,便瞧见了静立在院中的男人。
天还未大亮, 黑云未曾全部散去, 天空还带着几分昏沉, 只微弱零星的曦光零零落落的洒了下来。
他今日换了一身黑衣, 乌发如墨,面色冷淡,整个人仿佛与昏暗融为了一体。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看到乘袅, 蔺霜羿淡声启唇:“上来。”
无暇剑飞出, 清越的嗡鸣声微微有些刺耳。乘袅轻轻应了一声,站了上去。这一回,她没如之前那般故意靠近,反而站得远了一些。
蔺霜羿站在剑头, 她站在剑尾。
御剑飞行时,无暇剑放大了几倍,显得两人之间空荡荡的。
想了一夜,乘袅也没想出好法子,未免有点丧气。最后她只能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 等到了洞府,便见招拆招吧。若实在不能阻止,那便尽可能得谋求一点好处。
总之, 在九胥大比之前, 她绝不离开无暇峰。
因为心里存着事, 与往日相比,乘袅显得非常安静。她不说话, 蔺霜羿本就少言寡语,便更不会开口。
一时间,无暇剑上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一路无话到了东海。
直到落地,瞧着面前平平无奇的小岛,乘袅才开口问:“剑君,这里便是卫九幽待过的地方?”
这小岛上灵气一般,虽有几分野趣,却也算不上世间美景,无甚出奇。
卫九幽为何会在这里落脚?
是这小岛有何特别之处?
乘袅不免想深了。
可惜,以她现在的眼力,看不出什么。这般想着,乘袅自然而然看向了蔺霜羿。为方便出行,她今日打扮得比较简单朴素,只一身浅紫色衣裙,头发也只高高挽起,并未戴什么发饰。
不知为甚,蔺霜羿忽然响起了姬赤野之前曾调笑过他们的话。
“你瞧没瞧见,小帝女每日的打扮都不同,却又都不失精致漂亮,明显是精心设计。”姬赤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道,“女为悦己者容,她这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呢。”
对这番话,蔺霜羿没做任何评价。但他又不是瞎子,当然早发现了乘袅每日的不同,也猜到了她的心思。
如今,情人咒或许将能解开,自然便没了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
“剑君,我们现在该朝哪边走?”
见蔺霜羿站着不动,乘袅便问了一句。来都来了,既然无法阻止,不如顺其自然。在秘境时,她得了卫九幽的仙力和万年血芝,说不定这里也有不少好东西。
卫九幽出身卫氏王族,尊贵富裕,自身又强大,积攒肯定不少。
以蔺霜羿的性子,多半是不会要。相处了一段时日,乘袅感受最深的是蔺霜羿的无欲无求。
除了得证大道,他似乎没有什么执着的东西。
所以最后,卫九幽留下的东西大半应都会归了她。这般想着,乘袅的心情终于好了几分。
这话落在蔺霜羿的耳朵里,便成了催促。
知道可能有解开情人咒的希望,所以迫不及待了吗?
他按了按左手腕,一夜过去,即便未曾用药,在大乘修士强大的自愈能力下,那块红肿也早便消失了。
“直走便是。”
话音未落,他当先朝前走去。
乘袅忙跟了上去。
蔺霜羿走得比较快,她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但她没有如以前那般撒娇让他慢一点,或者缠上去,硬抓着他的衣袖耍赖,而是沉默的跟着。
岛上清静,耳边,仿佛便只剩下了那迫不及待的脚步声。
蔺霜羿心里又莫名生了一股烦闷。
他忽然又慢下了步子,骤然停了下来。乘袅跟在他身后,猝不及防,便与之前一般撞到了他的背上。
“哎——”
她身子下意识向后仰倒。
当然,身为修士,她是不可能如凡人姑娘那般脆弱摔倒的。然没等到乘袅调动灵力,一只大手便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是蔺霜羿。
他的手比她的大了不少,轻而易举便完全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拉,便把乘袅拉正了。
男人的手心有些烫。
为了避嫌,蔺霜羿虽会满足她一些小要求,比如允她同室修炼,但一直都很注意距离。
乘袅有时爱到了深处,就想和他亲近,但往往只能碰到男人的衣袖,想要有肌肤相触,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谢谢剑君。”
与‘喜欢的人’亲密接触,乘袅自是本能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只不过刚扬起唇角,露出一半的小窝,便又想起了她现在不应该笑。
当然,想到情人咒可能马上就能解开,她也的确笑不出来。
所以她便拉平了唇角,快速抽回自己的手,一派正经地说了一句:“抱歉剑君,我刚才没注意到您停下。”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认真地问。
蔺霜羿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自己一下便空了的手心,想到那一瞬即逝,未曾绽开的笑容,心里的烦躁不知为何更深了一些。
他别开视线,面无表情地说:“无事,走吧。”
的确无事。
蔺霜羿也不知自己为何停了下来。但这不重要,已到了岛上,最重要的还是早点进入洞府,寻到法子。
想来她也很着急吧。
方才走得那么快。
小岛不大,两人速度又快,不过一刻钟,便到了木屋前。昨日蔺霜羿与姬赤野来时,已经把外面的阵法和结界解开,如今,只要推门便能入了。
“卫九幽竟会住在这样的地方?”看到简单的木屋,乘袅更好奇了。据记载,卫九幽因出身极好,自来养尊处优,虽谈不上穷奢极欲,但据闻在吃穿用行上极为讲究。
乘袅立即问:“剑君,我们现在便进去?”
蔺霜羿嗯了一声。
话音未落,便见少女已经急不可耐的推开了木门。打眼望去,与平常的木屋无甚不同,里面的摆设很简单。
唯有墙壁上的那张‘囍’字,极为显眼,与简陋的屋子格外不同。
“那是成婚用的‘囍’。”
乘袅怔了一下,站在门口没动,看着那个囍字,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蔺霜羿忽然想到了乘袅与季烆的那次结侣大典。当日他也去了,整座皇宫张灯结彩,几乎处处都贴满了这样的‘囍’。
他略微有些不耐地皱眉:“进去吧。”
话未落下,他已经率先跨过了门槛,进了屋。结果刚一进来,眼前的画面竟忽然一变。
只眨眼之间,木屋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