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文女主不想heby东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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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那阴冷又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是她的声音,却又不是她。
“去吧,既然想要,何必委屈自己?你已经这么强大了,想要什么得不到?”
“不过是个男人而已,还是一个废人……”
“闭嘴!”
文喜咬牙,在脑海中冷喝,“季师兄不是废人!我也不会伤害他的,你不用再蛊惑我,我不会如你意的。”
“你这么肯定?”那道声音笑了起来,笑声莫名刺耳,“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文喜下意识垂头,看见了自己的手。
那道声音继续:“看到了吗?那是血,你已经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以为自己还能回头吗?”
文喜紧咬牙关。
不久前的噩梦又重启了。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场大火,焚尽了那处小小的村屋,也烧死了那对普通的凡人夫妻……不止他们,那一个小村子都淹没在了那场大火中。
那场由她带来的大火。
那一张张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一具具如焦炭一般的尸体,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深深的刻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闭上眼,想要忘记这些可怖的画面,封闭自己的五感,然而那道声音,那些画面却是无孔不入。
她挡不住的。
“文喜,是你杀了他们。是你毁了他们的家园。”
“他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与你无冤无仇,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孕妇,他们都是无辜的,却全都死在了你的手中,这笔血债,你能还得清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她不是故意的。
她从来没想过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若说此前为了活命,所以她杀了那些来追杀她的人还算站得住脚,可那些凡人呢?他们没有做错任何的事。
可她杀了他们。
她杀了他们!
这笔血债,她还不清的。哪怕是死,也还不清的。
“别再抗拒了,你已经成为了一个魔头,你本就是一个魔种,何必再为难自己?”
文喜几乎要溺毙在这种无边的愧疚和悔恨中,她紧闭着眼睛,脸色煞白,整个身体都在跟着颤抖,像是陷入了极为可怕的梦靥中。
“不要害怕,与我融为一体吧。”
对面,季烆也不好过。
不知为甚,今夜他一直静不下心来,心中更无端生起一股无法忽视的不安。他不知这股不安从何而来,只扰得他心神难安,心中空荡荡一片,像是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了。
胸口忽而一阵疼痛。
他下意识揪紧自己胸前的衣衫,指尖用力到发白,喃喃的唤了一声:“……袅袅。”
被关在灵牢的这些日子,季烆无法联系到外界,起先自是不知外面发生的事。直到与文喜一起逃了出来,他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乘袅与蔺霜羿被盘龙教围攻,至今下落不明。
据闻,此次盘龙教派出了四名大乘修士,还有数名修为不下化神的教众,几乎布下了天罗地网。
便是蔺霜羿再强,也双拳难敌四手,所以很多人猜测他们或许已经遭遇不测了。
自得知这个消息后,季烆便心神不宁,心底隐藏的焦躁和愤怒无处发泄,越来越浓。可他现在什么修为全无,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自身难保。
他该怎么去找袅袅?
尤其是今夜,这股不安几乎达到了顶峰,令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状态中。
袅袅在哪里?
他该去哪里找她?
想要变强的迫切在这一刻更重了,可正常修炼,还是太慢了。况且他已不再是蔺霜羿的弟子,自然不会修行他教给他的功法;他还被季家除名,当然也不会用季家的功法。
季烆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进了血肉里。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顺着手心流了下来,落在了地上,侵入了泥土里,霎那间消失无踪。下一刻,一道红光忽而升起,快速的把季烆包裹其中。
季烆只觉眼前一花,再站定时,便发现自己竟已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仍然是一个山洞,里面却处处都有人活动的痕迹,应是有人住过。
有床榻,有桌案,还有其他日常所用的工具,带着生活气息。
季烆眉心微蹙,暗暗提高了警惕。
他正对的前方摆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放了一本书,季烆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拿起了那本书。
只见上面写了两个字:归元。
不等他反应,一股庞大的灵识便闯进了他的识海中,下一刻,季烆倏然睁大了眼睛。
四千年前,魔修中曾出了一个归元魔君,此人横空出世,大乘修为,武力极高,在当时甚至能称天下第一。
论起来,地位声名和修为都不在蔺霜羿之下。
只不过归元魔君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无声无息,不过只在人世间走过三年,便不见了踪影。
也就底蕴深厚的世家宗门还有对他的记载。
所以季烆也听过归元魔君之名,只不过他修的是仙道,听过便罢,并未多放在心上。而今,却不想在这个山洞中看到了归元魔君的踪迹。
不,准确的说,这里应该是归元魔君的埋骨之地。
他手中这本书便是归元魔君留下的功法,归元功。
一部修炼进境极快的魔修功法。
【吾资质普通,修炼数年,不过筑基,有幸得此功法,区区十年,修至大乘……惜吾资质有限,终无法参透最后一篇,不得飞升……留下此法,以候有缘人,望尔……】
翻开第一页,便是归元魔君留下的亲笔书。
快速扫过一遍,季烆的目光最终直直落在那八个字上。
——区区十年,修至大乘。
第95章
这部归元功法, 的确是世间最顶级的功法之一,得了它,无疑是天大的幸运。于归元魔君如此, 于如今废了修为的季烆自然亦是如此。
但山洞之中, 季烆的脸上却并未露出任何欣喜之色。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一些。
这个山洞有什么特殊之处?他又凭何能到此处, 得到归元魔君留下的极品功法?因着这些疑问, 季烆自不会轻举妄动。
他翻看着这本归元功法,无疑,这部功法非常精妙。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也没发现有什么破绽。
所以, 真的只是巧合?
“季师兄,季师兄,你在哪里?”正思索间,文喜的声音忽然响起。季烆只觉眼前一花, 再睁眼时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山洞,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把书揣进了袖袍中。
文喜正在山洞中四处寻找,面色焦急,正准备出去找人时,季烆却又凭空出现在了原地。
她先是呆了一下, 随即便是庆幸高兴。
“太好了,季师兄你没事,我以为……以为你出事了。”不知想到了什么, 文喜眼中欢喜一滞, 声音低了不少, “季师兄,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一直都找不到你。”
她被那道魔音搅得心神难宁,陷入了梦靥中,便对周遭失了警惕。待她好不容易把魔音压制,这才发现山洞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季烆不见了。
那一刻,文喜首先冒出的念头是,季烆不告而别了。
但她不想接受这个猜测,所以四处寻找,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呼喊,希望得到一点回应。
季烆没有回应她,可他回来了。
他没有走。
然而不等文喜为此高兴,便听季烆忽然道:“天亮了。”原来他在那神秘山洞中待了很长时间。
文喜身体一僵,立时想起了夜里季烆对她说过的话。
果然,下一刻季烆面色冷漠地说:“以后,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我上次说的话没有半分虚假。”
“下次再见,我必取你的命。”
他的声音极冷。
文喜相信,若非他此时没了修为,怕是会立刻祭出斩天剑,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季烆扔下这句话后,便直接转身朝山洞外走,脚步没有半分犹豫。文喜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胸口不知怎的生起了一股极强的怨念,几乎要化为怨恨。
“为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带着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一丝恨,“你如果这么厌恶我,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要放过我?”
季烆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声音很冷:“救你,是因同门之义,是还你救命之恩。而今,我们两清了。”
“我会寻到五行灵物,解了同命蛊。”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自然无法再用剖丹取蛊的法子。
话落,他大步出了山洞。
“他在骗你。”魔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嘲讽,“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骗子罢了。”
“昆仑上下那么多的同门,他怎么没一个个救?怎么不与那些人种下同命蛊?”
“他是个骗子,他根本就是对你动了心,可惜他不敢承认自己移情别恋,不敢面对这份卑劣……”
“若未曾动心,为何三番四次帮你助你救你?甚至为了你身败名裂?”
“不仅是个骗子,他还是个不负责任的小人,负了你的殿下,也负了你。若真要与你两清,便不应该一次次的给你希望……”
文喜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拳紧握成拳,眼底似有红光闪动,那股隐在心底的怨恨越来越浓。
——是了,若真要与她两清,他为何不早点……杀了她?!
——不,不是这样的。季师兄不是骗子,更不是卑劣的小人!
“你还犹豫什么?是他先招惹了你——”
“闭嘴!”
文喜低喝一声,用尽全力压制住那道令人恶心的魔音。
季师兄救了她是事实,她已经对不起了一个人,绝不会再辜负另一个人的信任。
她不会如它所愿的。
直到季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文喜才重重呼了一口气。她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没再停留,也大步出了山洞。
她没有与季烆走同一条路,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要去为李师弟报仇。
乘袅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熟悉的正红色,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越发精美漂亮。
昨夜混乱淫、靡的记忆瞬间充斥脑海。
她脸上一烫,只觉喉咙干得厉害。只不过没等她动作,便觉腰间一紧,下一瞬后背便撞在了一个颇为结实坚硬的胸膛上,又硬又烫。
“醒了?”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只扣着她腰肢的大手又加了几分力,不至于让她痛,却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身体感觉怎么样?”男人湿热的唇碰着她的耳尖,柔声道,“抱歉,昨夜弄疼你了,娘子。”
最后一声‘娘子’,像是从舌尖卷出来的,带着炽烈的暧昧。
虽这般说着,但他依然没放开她分毫,而是越发用力的把她锁进自己怀里。两人贴得太紧了,紧到能清晰的察觉到彼此身体上的异样。
蔺霜羿本就粗重的呼吸越发灼热。
感受到身后紧贴的火热坚硬,乘袅难得僵硬,吸了口气,才道:“剑君,我想回家看看。”
话一出口,乘袅敏锐的察觉到男人身体一滞,唇角微微翘起,故作无辜地说:“我们出来已经好些日了,曾祖他们定然很担心我们。”
她知道蔺霜羿不会轻易答应,否则也不会急着与她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过昨夜可让他吃了那么大的甜头,她被他‘欺负’了整整一夜,也该讨点利息吧?
“我身上的传音石在斗法时被毁掉了,用不了,也不能向曾祖报平安,心中甚是忧虑。”乘袅低落的叹了口气,“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蔺霜羿不想听她说这些,忽地掰过她的脸,指尖轻扣住她细嫩的下颌,重重吻了下去。
他们才洞了房,做了夫妻,她怎么先想到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人?
到底是想要回去报平安,还是担心季烆?明知自己的想法不合理,但蔺霜羿控制不住自己这样想。
妖是霸道的。
尤其是对于伴侣,更是充满了独占的欲、望。
半妖的本能是掠夺。
他想要她只想着他,无时无刻的只想着他一个人。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从他了解的过去以及与她短暂的相处中,他便知道这只是一个奢望。
她心有大志,永远不可能只装着他一个人。
思及此,蔺霜羿心中便又发了狠。
分明已经与她成了好事,她也未曾拒绝他,他们一起度过了此生最美好的一夜,然而心中的贪欲非但没有被满足,反而越来越大。
不够,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更多。
欲壑难填。
他咬着她的唇,有一瞬间,心里生出了汹涌的恶欲,几乎想要一口吞了她。直到唇上一疼,一股腥甜流进唇舌间,拉回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蔺霜羿,”他听见怀里的女子用带着一点不满的柔软声音说,“你弄疼我了。”
是乘袅。
她咬破了他的唇。
本如花瓣一般娇艳欲滴的红唇,被蹂躏了一番,已经红肿,看上去特别可怜。乘袅目带怨念的盯着他,伸出舌尖舔去了唇上的血珠,轻哼:“我那可是肉做的。”
蔺霜羿心跳又乱了一拍。
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他没再对她做什么,微微吸了口气,声音沙哑的道歉:“抱歉。”
“好了,我不怪你了。”乘袅特别善解人意的朝他笑,“谁让我喜欢你呢?”
蔺霜羿喉结涌动,心头发软,几乎要在这份温软中沉沦迷失。
乘袅伸手推了推他,软软地说:“快起来吧,趁着时间还早,我们早点回帝都。昆仑那便定也很着急,你可是昆仑的,不对,是整个九胥的定海神针。”
蔺霜羿立时回过神来,没被这份赞美迷惑。
他眸色微暗,这一回倒是顺从的放开了,看着外面晴好的天色,忽然道:“其实我们现在不适合回去。”
“怎么说?”
乘袅挑眉。
蔺霜羿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前,盘龙教等人在暗,我们在明,未免太过被动。而今我们正好隐在暗处,借此机会查探,岂不是更好?”
这个理由的确很合理。
但一点也不像蔺霜羿会考虑的东西,尤其还是失忆后的蔺霜羿,更不会在意这些杂事了。
他看似身处人群中,却是游离在人世外。
见乘袅不说话,蔺霜羿继续道:“之前我已出去查探了一番,你不用担心,帝都一切安好。”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据说已经顺利抓到了奸细。盘龙教此次也损失惨重,想来暂时不敢再动手。”
“你暂时不用担心家里,正好也可以让你曾祖趁此肃清族中奸佞叛徒。”蔺霜羿不动声色的道,“所以,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
乘袅这才露出了放心的神色,乖巧笑道:“剑……哦不对,是相公考虑的很是,那便如相公所言,我们暂时不回去。”
蔺霜羿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拉起乘袅的手,指尖落在那只红玉镯子上,轻点了一下:“抱歉,昨夜是我太过了,不会有下次了。”
一股灵力传进乘袅身体里,解开了锁住她的禁制。
乘袅很体贴地说:“没关系的,我不生气。”只是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而已。
“说起来,这地方你是怎么布置的?”穿好衣裳,乘袅看着这亮堂漂亮的喜房,好奇问。
“是我的一个朋友帮忙布置的。”微顿片刻,蔺霜羿才补充道,“我们出来后,他的手下便找了过来,我便请他帮了忙。”
乘袅眼睛一亮,忽地道:“是不是那位喜着红衣,生得很是俊俏的姬先生?”
很是俊俏?
蔺霜羿唇角微微拉平:“你见过他?”
乘袅点头:“有幸见过,那位先生风姿卓越,令人过目难忘。”她似乎没察觉到蔺霜羿的不满,毫不吝啬对姬赤野的赞美。
“剑君,这位姬先生帮了我们大忙,很该好好谢谢他。”她踮起脚,在男人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近似撒娇,“我想拜见他,向他道谢。”
她此前便对姬赤野的身份有所猜测,而今便是证实的时候了。若如她所想,那可是天助她也。
蔺霜羿没有理由拒绝。
他搂住女子纤软的腰肢,感受着唇上那一触即离的温软,却没预想中的开心,心口反而堵了一口气。
风姿卓越,令人过目难忘……她对那只鸟的评价就这么高?
而且她又唤了他剑君。
乘袅从他怀里出来,坐到了梳妆台前,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道:“冒犯拜见,未免太过唐突。相公,你说我们应该带些什么见面礼?姬先生喜欢什么?”
蔺霜羿不想听乘袅一直谈论其他男人,便道:“这你不用操心,我去准备。”
他们才洞了房,这般好的天气,本该只他们二人好好温存一番才好。结果却被姬赤野毁了。
蔺霜羿沉着脸出了门。
这是一处小院,建在一片竹林之中,环境很是清幽。蔺霜羿刚打开院门,便看见了正候在门口颇为鬼祟的人。
正是乘袅口中那生得很是俊俏的姬先生。
“哎,无暇,你怎么沉着个脸?”看到蔺霜羿冷着一张脸,姬赤野忍不住问,“不会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出了意外吧?需要我帮忙吗?”
蔺霜羿没回答他,而是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很是严谨。
耀眼的日光下,那身红衣颇为碍眼。
姬赤野被他看得汗毛直竖,不由抖了抖身体:“……你这般看着我作甚?”这目光也太黑暗了一点,令他莫名有一种要被千刀万剐的威胁感。
“难看。”
蔺霜羿忽然开口。
“……什么?”姬赤野懵了一下,“你是说我今天衣服难看?不会吧,这可是最新最好看的款式。”
作为爱美的鸟族,姬赤野在这方面从来都是走在前沿。他最喜欢的便是漂亮的衣裳和首饰,在这方面也颇有见解。
再说,蔺霜羿向来是有什么穿什么,从不在意这些穿着打扮,今日怎得突然提起?
还直接说难看?!
“是我成婚,你穿什么红色?”蔺霜羿手指轻弹,一道灵气便打在了姬赤野那身华丽精致的红袍上。
撕拉——
眨眼之间,精美的衣裳上便破了好几个大口子,瞬间变成了用料极好的乞丐装,颜值顿时下降了好几个层次。
姬赤野:“……”
有这么难看吗?!
自乘袅与无暇剑君一同失踪后,整个乘氏便动了起来。经过此事,乘宿的确顺利揪出了一批内奸,其中还有一个是内廷大管事。
难怪能为盘龙教提供那么多的方便。
族中风气为之一清。
但宫中气氛仍然僵硬凝滞,隐隐透着山雨欲来之势。莫说乘氏族人,便是来往行走的宫人脸上也没笑,越发小心翼翼。
又是一日过去,仍然没有寻到乘袅的踪迹。从内奸口中得知,那日围攻乘袅和无暇剑君的是四名大乘巅峰的大能。
无暇剑君再厉害,却也难敌四个强者。
虽未明说,但有不少人其实心中已有了想法——帝女和剑君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昆吾殿。
乘风坐在书案前,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他的伤还未彻底痊愈,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病弱之态。
他屏退了伺候的下人,书房里只有他一人。
不知何时,一道熟悉的黑影突兀的出现在了书房中。乘风没有抬头,脸上也无任何意外惊讶之色。
黑影见此笑道:“少君越发沉稳了,气度斐然,令人仰慕。”
“有事说事。”乘风声音冷淡,并未因黑影的夸赞露出任何欢喜之色。
“某今日前来,是为了告知少君一个好消息的。”黑影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帝女没死。”
“非但没死,还因祸得福,从元婴一跃突破至出窍。这等进速和天资,世所罕见,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黑影紧盯着乘风的神色,见他脸色微变,笑意越深,“可惜,这消息于皇室而言是好消息,于少君可算不得好。”
“你而今才元婴,帝女却已是出窍,已无半分可比。待帝女归来,这少君之位,你怕是不得不退位让贤了。”
乘风僵坐在案前,脸色僵冷,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无一不显露出他内心的震动。
黑影明显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后果,又幽幽笑了一声:“少君,你当真甘心吗?”
乘风猛然抬头,终于维持不了镇定和平静,直直看着他,忽而扯了扯唇角,自嘲:“不甘心又如何?我……比不过她。”
一个元婴,如何与出窍相比?
“不。”黑影却止了笑,“少君,你还是有机会的。我给了你机会,只要你愿意,你会比她更厉害。”
“你要我使用你提供的禁术?”乘风摇头,“不可能的。因内奸一事,族中审查越发严格,动不了手脚。”
“莫说对族人下手,便是对普通人也不行。”说到此,他唇角更多了一丝讽刺,“你来时也看到了吧,整座昆吾殿都被严格看守。曾祖在怀疑我,所以这个禁术用不了,我现在手上可不能沾血。除非——”
他顿了顿,直视黑影:“你能帮我。”
“万年过去了,堂堂盘龙教难道只有这一个提升修为的禁术不成?那么多的高阶修士,难道全是用祭品堆出来的?”
黑影眸光一动:“你想要什么?”
“你们很想与我合作吧?我的确很想要更高的修为,想要把乘袅踩在脚下,想要做一个有实权的帝君,谁会不想呢?”
乘风忽而笑了一下,声音渐渐提高,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病态的红晕,眼底泛着红光,似兴奋又似疯狂,“我可以做你们的内应,甚至是傀儡。但既是合作,自然需要足够的诚意。我付出了足够的诚意,你们又能给我什么?”
“你给的禁术风险太大,这点诚意可不够。”
他喃喃道:“……反正我与她也回不去了,从十年前便回不去了。我们之间总要分一个胜负的,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黑影一时没有说话,只看着乘风。乘风还在笑着,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眼里带着期待的光,整个人带着不正常的偏执和疯狂。
本是尊贵无双的骄傲少君,如何能忍受被其他人踩在脚下?
与文喜分开后, 季烆其实并未走远。
他用力攥紧自己胸前的衣裳,坐在一棵枯树下,拧紧眉剧烈的喘息着。他身上有伤, 又没了修为, 身体处于极度虚弱之中, 没走多久, 便气喘吁吁。
无奈之下,便只能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休息。
连续的奔波,几乎没有休息, 身体和精神都已到了极限。季烆才坐下没一会儿, 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场睡眠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被噩梦打断。
强烈的心悸和空漠令季烆蓦然睁开了眼睛,那么极度疲惫,却再也睡不着了。他又梦见了乘袅离开他的那一幕, 梦见她与另一个男人并肩离去。
这个梦与此前数次几乎一模一样,不同是,这一次,他看见了那个抢走他心爱之人的男人的模样。
正是蔺霜羿。
梦里的他与不久前发现真相的他一样,惊怒又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无耻的人抢走袅袅。
他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他打不过蔺霜羿。
他只能像一个失败者藏在暗处, 无能的发怒,可笑又可悲。
梦是假的。
现实呢?
他面对的是一座几乎无法攀越的高山,即便他用尽全力, 也无法在短时间里赶上蔺霜羿。
修行非一日之功。
所以, 难道要让梦境成真么?
啪嗒——
藏在袖袍中的书落在了地上, 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季烆垂首,目光深深的看着这本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重新捡起了书,站起身,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没多久,便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个山洞。
甫一进去,山洞就一阵扭曲,仿佛是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等到一切平息下来时,季烆已经到了捡到归元功法的山洞。
他再一次翻开了手中书,随即咬破指尖,任指尖血滴落在书页上。
霎时,一阵金光涌现。
下一瞬,一行金字出现在了书页之上。
【吾历练时,途径幽冥之地,得一空间法宝。在此空间待一年,外间不过一月……吾临死之际把其炼化,放于书中,静候有缘人。】
空间一年,人世一月。
资质普通的归元魔君用了十年修至大乘,而天赋更高的他,会用多久?或许用不到一年,他就能超过蔺霜羿,成为新一任的九胥第一!
他没有时间,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绝不会让梦里的场景在现实中重演。
打败蔺霜羿,抢回他的妻子!
季烆的心急跳了起来,他目光坚定,深吸口气,终是盘腿坐在蒲团上,沉心静气,开始运转归元功法。立时,一股庞大的灵力从他的丹田处升起,快速滋养着他的筋脉。
乘袅与姬赤野见了面。
因着蔺霜羿的关系,姬赤野对她的态度很是友好,当然乘袅也很是客气礼貌,两人之间看似相处还不错。
“多谢姬先生对我们的帮助,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互相见了礼后,乘袅也没废话,率先送上了见面礼。
虽则蔺霜羿说他准备,但乘袅也不可能当真没有一点表示。好在她的储物袋里有不少好东西,倒也拿得出手。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与无暇乃是至交好友,弟妹乃是他深爱的道侣,不必如此客气,这些便当是我的随礼吧。”姬赤野也很客气,对乘袅笑得温和。
他本就生得好看,不同于蔺霜羿的俊美,他的容貌更偏精致漂亮,一笑起来,更是闪耀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