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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升官路by参果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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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万历,还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拥有了“卧龙凤雏”?
万历一时之间,心?中闪过万般思?绪,胸口中激情澎湃万分,只觉得自己果然是当之无愧的真龙天子,得天之运而生,才能得此英才!
继张国柱之后,又?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将成为他的治世能臣。
而秦修文又?如此年轻,届时中兴大明、将大明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又?有何难?
尽管万历在?张居正死?后抄家?,甚至接受了群臣的弹劾,差一点开棺鞭尸,认为张居正在?执政期间欺骗了他,利用了自己的信任。
可是当他气过之后,尤其是自己亲政之后,他明白了平衡朝堂势力?、治理?国事的难处,心?中冷静下来后,还是十?分后悔自己之前的冲动?。
但是皇帝金口玉言,哪怕是后悔,事情已经做下,不得更改,只是到底,他的师傅张居正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常人能所及,满堂朝臣,不及其万一。
而今天,万历甚至将秦修文与张居正相提并论,足以可见他对秦修文看法的改变是何等巨大。
等万历平复了心?情后,张公公才唱道:“皇上?驾到——”
顿时,苦苦等待许久的众人,连忙三呼万岁,诚惶诚恐的行礼。
万历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的举子,神色肃穆道:“今日尔等之请求,朕已知晓,朕感?怀诸位为国为民之赤诚,定当会严肃处理?此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等待着被审判的众举子终于见到的皇上?,而且还听到了皇上?金口玉言,说?要严肃处理?此事,顿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等行为是十?分冒险之举,若是遭到了皇帝的憎恶,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是他们这几百人仕途尽毁是很有可能的。
索性他们赌对了,所有人的眼睛中都闪烁着泪光,有些?人甚至已经是喜极而泣了,纷纷高呼:“皇上?圣明!”
等待时候有多么忐忑,得到结果的时候就有多么欣喜若狂,这些?举子人生第一次面见帝王,第一次参与到这般重大的事件中去,而自己切切实实地做成了一些?东西,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而这一句“皇上?圣明”,是说?的真心?实意,只有这般圣明的帝王,才有如此胸怀,能够如此善于纳谏,许多人已经将万历当作了千古一帝,只恨朝堂上?昏聩官员当道,等自己中了进士为官,必定要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万历自然会乘势而为,不仅是为了安抚民心?,取得这些?未来天子门生的信任,也是因为本身那些?人的手就伸的太长了,就连他这个皇帝做点事,都要束手束脚,万历当然知道秦修文推进修路一事的艰辛。
但是单靠秦修文一人,不足以和群臣抗衡,万历也找不到由头来惩处这些?人,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是如今众举子联名上?书,逼皇帝现身,万民请求皇帝“铲除朝堂奸佞”,若是这都不给百姓一个交代,那他这个皇位恐怕都坐不稳了。
而万历手中握着东厂和锦衣卫,真想要搜罗证据,清除奸佞,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他缺的,只是“师出有名”而已。
而现在?,秦修文已经将一切的路都铺好了,万历只需要往下走?就是。
万历安抚了众举子,并且也警告了他们,联名上?书之事可一不可二,这也是万历担心?以后会有其他人利用这点作筏子,提前把?这条路堵了。
众学?子连称不敢,这才开始人群缓缓退去。
午门前的举子百姓是退去了,可是朝堂上?的风浪才刚刚被掀起。
就在?五月初六当天,让百官们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倾巢而出,皇城脚下的官僚府邸个个关门闭户,惶惶然不敢擅动?,就怕被敲响自家?的大门。
这些?人原本以为自己隐在?后面,不过对付一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秦修文,却没想到,对方转瞬间就给了他们致命一击,要从他们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才甘心?!
切肤之痛,唯有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这才知道了确确实实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第107章
风声鹤唳不足以形容那些暗中和秦修文作对、屡屡使绊子的官员,甚至于他们的后手还十分丰富,包括不限于栽赃陷害、煽动百姓闹事、驱逐秦修文出朝堂,种种手段还没完全使出来,就已经被堵在了府邸中?,惶惶不可终日。
若论文官们心中最怕谁,那无疑是锦衣卫。
锦衣卫有监察百官、直接逮捕官员的权力,这也就罢了,但是更恐怖的是明代锦衣卫无孔不入的侦查手段,在家中?和夫人小妾说的私房话,可?能第二天就呈在了皇帝的御案上,一旦被锦衣卫的人盯上,就是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的,都怕被查出点?什?么?,更何况本身就是手上不干净的人呢?
而只要被锦衣卫抓捕归案,那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刑不上士大夫”了,到时候各种恐怖的刑罚轮番伺候,文人再多的傲骨,在这一刻也能?折的粉碎,连渣都不剩!
恐怖如斯的威慑力,谁听到了皇帝派出了锦衣卫调查此事,谁不是两股战战?哪里还坐的住?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和秦修文争斗到最后,居然是这样一幅局面!
数百举子联名?上书?,几十万百姓共同瞩目,逼得原本都已经许久不上朝,不问世?事的万历都不得不出面严审此事。
在他们的预计里,这一场是怎么?都不会?输的,所以也根本没有想过任何?严重的后果。
而现?在,真正的恶果开始摆在了面前了,众人才恍然发觉过来,这个秦修文就是一条疯狗,谁要是触怒了他,他有的是本事搅风弄雨,搞得所有人都鸡犬不宁!以后谁还想搞秦修文,就不得不掂量掂量,是不是承担的起最后的代价。
这是一个狠角色,不是他们想当然的以为是个区区五品官员,没有任何?根基的朝堂新秀。
错了,真的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可?是这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此刻就算再怎么?后悔,也阻拦不住锦衣卫的行动了。
五月初八,光禄寺从六品马寺丞,被锦衣卫逮捕。
五月初九,吏部?文选清吏司五品何?郎中?被锦衣卫逮捕,收押入狱。
五月初十,礼部?仪制清吏司五品郎中?被抓捕归案。
五月十一,吏部?再损一郎中?和一主簿,顿时整个吏部?一片哗然,人心惶惶,想要秘密见一见申时行商谈对策,但是如今被锦衣卫全面监控着,根本无法询问对策。
申时行是吏部?尚书?兼任中?极殿大学士,中?极殿大学士是虚职,是进入内阁的荣耀,而吏部?才是申时行真正的大本营。
吏部?官员被称为“天官”,不论是地方官和京官的考核都要经过吏部?,尤其是“考成法”颁布以来,吏部?权力越发大了。虽然名?义上六部?平起平坐,但是其实谁都知道,这六部?之中?显然是以吏部?为首。
吏部?早就被申时行治理的如同铁板一块,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如今一下子折损三人,若说不肉疼那是不可?能?的。
那些被人盯着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次逮捕的都是一些中?低阶位的官员,虽然算不上伤筋动骨,可?是到时候被其他势力安插进来探子,那后果也是极为严重的。
然而,百姓要求“清除朝堂奸佞”,万历也出手了,甚至万历还反降了他们一军,在出手前,召集他们这些内阁大臣,秘密开了一个小会?,言明自己作为皇帝的失职,没有看清朝堂之中?的奸佞,还要被天下举子和百姓指出来,实在是颜面全无,想要发出罪己诏,昭告天下自己的过失。
这可?让这些内阁大臣们可?是吓坏了!全部?都跪了下来,连连阻止,说是不可?。
开玩笑,因为这种问题而发罪己诏,这不是明晃晃的说,皇帝身边的奸佞就是他们这些人么??毕竟他们才是辅国大臣,他们没有做好工作,这才陷皇帝于不义啊!
仿佛赤裸裸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他们的脸上,打得他们个个面红耳赤,心惊胆战。
皇帝犯错是不可?能?的,错的只能?是他们这群大臣。
谁都不想背这个黑锅,但是当万历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们,这修官道到底是不是利国利民之事?他们到底是不是大明的辅国之臣,想不想看到大明好?
扪心自问,若是没有自身的利益牵扯,这修路的事情,秦修文已经是办到了极致。除了抽调出未来三成的过税用来还款给那些提前支借钱款的商人外,朝廷基本上是分文不出,其他事情又有秦修文亲力亲为,自己操刀,从设计的图纸,到各处地方府衙的打点?,以及向商人们募集资金,居然都办的有板有眼。
常人有朝廷助力都办不成办不好的事情,但是在秦修文手中?,面对百般刁难,却?依旧办的风生水起。
若是此事是他们定下来的决策,遇上秦修文这样的下属帮忙去做,恐怕半夜做梦到要笑醒吧。
然而,官场上的许多事,并不说是好事就要去实施,里面诸多的弯弯绕绕,可?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万历都已经问的这么?直接了,再去否认找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况且本身申时行奉行的就是中?庸之道,万历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实属不智。
所以在申时行的默许下,万历让锦衣卫展开了抓捕行动,背黑锅的人是一定要有的,但是不能?是他们这些阁老,只能?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以泄了皇帝的怒火,对京城百姓至少有个交代。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想到此次抓捕的力度如此之大,而且一连多个中?低层京官入狱,尚且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有在修路一事中?动过手脚的人,更是在自家府邸中?坐卧难安,又不敢对任何?亲近之人吐露真言,就怕有暗中?埋伏的锦衣卫之人正在梁上哪里窃听,如此一来,更加惶惶不可?终日。
这其中?,就有焦侍郎。
眼看着就连吏部?都被抓走了好几个官员,焦侍郎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好!虽然他是户部?三品大员,官阶更高,也早早投入申首辅门下,可?是在这次的行动中?,就属他上蹿下跳地最厉害,想要在申首辅面前献媚,纠集了江南一派许多官吏一起从中?做梗,可?以说,焦侍郎就是其中?的主导者之一。
而现?在,随着和他共谋的人,一个个被抓入狱,焦侍郎焦急万分,毕竟这些人是被锦衣卫抓走的,在锦衣卫的严刑逼供下,自己焉有可?逃之地?
不过是早晚问题!
焦侍郎想到自己和秦修文一步步结怨至今,想到如今自己在户部?中?被排挤到边缘位置,堂堂一个三品户部?侍郎,居然斗不过一个五品郎中?,这是何?等让人耻笑之事?
可?偏偏,却?真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
焦侍郎心中?不忿至极又如何??在户部?,秦修文对下,有一帮子郎中?、员外郎追随,对上有户部?一把?手宋纁宋尚书?保驾护航,甚至两人还结下了师徒之宜。更可?恶的是,那个宋纁虽然年纪甚大,但是身体却?硬朗的很,一时半刻不像是会?驾鹤西去的样子,有宋纁和秦修文在户部?一日,那他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时!
新仇旧恨一起上,焦侍郎如何?不会?想方设法坏秦修文的好事?甚至焦侍郎阴毒到已经开始罗织秦修文在卫辉府做官时期的罪名?,准备安排假证人入京告状,到时候再群起攻之,直接将秦修文拿下!
可?是他安排的诸多手段还没用上,自己就已经快要走到穷途末路了。
焦侍郎知道,此刻自家附近一定埋伏着许多监视他的锦衣卫,他已经逃无可?逃了!
焦侍郎为官半生,如何?不知道斗到这个地步,是一定要有一个有份量的人伏诛,才能?以谢天下,而他,或许就是这个人。
但是人的求生意志总是无穷无尽的,焦侍郎在这种时刻依旧想要活,日思夜想,最终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装疯卖傻。
焦侍郎先是开始整日整日在家中?胡言乱语,甚至在家中?除衣裸奔,在泥塘里打滚,惊得家中?仆妇看傻了眼,谁能?想到一向儒雅清傲的主家大人,突然就变成这幅样子的?家人有靠近他者,他都污言秽语地驱逐了出去,甚至还扯乱自家娘子的发髻,骇得焦夫人脸色都白了,最后被大儿子从他父亲手里抢了回去,才没受伤。
焦侍郎家人震惊极了,他儿子连夜派人去宫中?上书?,表明情况,说自己父亲的状况已经无法再胜任户部?侍郎一职,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替父辞官。
万历已经收到了锦衣卫呈上来的密奏,知道焦侍郎十有八九就是幕后主使,如今疯的那般巧合,显然是有问题,于是直接派宫中?御医前往诊治。
只是这疯病属于脑疾,把?脉也把?不出所以然来,再加上如今焦侍郎心中?惧怕、恐慌、焦虑,整日整夜地睡不好吃不下,本身精神都在崩溃的边缘了,脉象也紊乱的很,御医也无法断定焦侍郎到底是真疯假疯。
万历嗤笑了一声,命令锦衣卫指挥佥事李文贵道:“你亲自派人,多放几个探子到焦侍郎府上,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李文贵虽然是皇帝的亲舅舅,但是十分注重君臣之别,闻言立即抱拳领命,知道万历重视此事,才将他唤了过来。
那焦侍郎最好是真疯了,否则后果,更加难熬!已经有好几个入狱的罪臣指认焦侍郎了,只是若是焦侍郎疯了,那么?就是抓捕归案了也无济于事,最多让天牢里多一个疯子,对一个疯子再用刑,百官难免私底下道一句“皇上不慈”。
但是就这么?放过焦侍郎,恐怕皇帝心有不甘,所以才会?加派人手。
李文贵也没想到,当年在卫辉府码头?匆匆一瞥的秦修文,如今已经强到了这般地步,把?一个三品大员逼迫到这种程度,也是世?所罕见的狠人了!当年没有听了潞王之言,结一段善缘,倒是他目光短浅了。
焦侍郎等到御医走后,已经知道接下来必定有更多的锦衣卫会?埋伏在焦府,或许还是皇帝的亲舅舅李文贵亲自带队也说不定,焦侍郎本身之前就在刑部?做过郎中?,后来才调任的户部?,对其中?的流程十分熟稔,马上,他就变得更疯了。
但是这还不够打消皇帝的疑虑。
要想死?里逃生,要想保住焦家的子女家眷,不被充入教坊司,焦侍郎拼了。
那一日,李文贵亲眼看着焦侍郎将自己的排泄之物捡起来玩耍,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将排泄物捧起来大口大口地吞入了口中?,还是他八岁的小儿子发现?了后,惊恐地哭出声来,惊动了焦家其他人,才连忙将焦侍郎拉开,给他清理口腔,但是臭气?熏天,实在让人难以下手,就连趴在墙头?的几个锦衣卫见状,都几欲作呕!
焦家人被折磨地彻底崩溃了,家中?顶梁柱倒了下来,疯成了这样,焦家树倒猢狲散,之前与焦家有来往的人家如今一个都没有了,焦府中?原本住着的清客一夕之间跑了个精光,焦夫人当场晕了过去,被儿子儿媳抬到了房里,有几个仆人趁乱偷盗,被发现?了后打的打卖的卖,一时之间,整个焦家乱成了一锅粥。
当万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半晌,最终准许了焦侍郎的辞官。
原本大家以为事情到这里应该要结束了,可?是当锦衣卫还在继续彻查的时候,申时行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主动上书?请求辞官,说是自己无能?,没有做好表率,没有约束好吏部?的下官,才会?有此情况发生,还请皇上准奏。
大明首辅要辞官归故里,一时之间,朝堂百官纷纷上书?给万历请求皇帝网开一面。
申首辅则是直接跪在了“乾清宫”宫门口,希望万历可?以准许他辞官。
这是一朝舍下自己脸面,以退为进,希望万历就此揭过此事。
申时行做首辅以来,从没想过这“乾清宫”的大门如此难进,“乾清宫”门前的地砖是如此之硬,硌得他膝盖生疼。
但是他作为首辅,此时他还不站出来,以后谁还会?听他之令?
人在局中?,不管多么?位高权重,依旧身不由己。
闹到这个地步,是文官集团退让了,看着在“乾清宫”门口恸哭的老臣,万历只觉得有一股一直深压在胸口的郁气?缓缓从口中?排出,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这种畅快感,难以言表。
万历十岁登基,做皇帝已经十六载了,第一次从真正意义上,让这些官员们退让了!
大快人心!

第108章
首辅的位置不是说退就退的,万历知晓轻重,也见好?就收,打开了“乾清宫”的宫门,一脸感动地搀扶起了申时行:“申爱卿,都是底下人的私自行为?,干卿何事?我们君臣相得,大明可少不了你啊!快别再说什么要乞骸骨之言,以申爱卿的年纪,再做朕二十年首辅都绰绰有余啊!”
申时行借着万历的手站了起来,向来肃穆的脸上闪过了羞愧自责以及感恩戴德,但是或许是跪得久了,申时行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子,苍白着面色往后退了一步,深深一礼:“谢陛下对老臣的信任,臣必以后强加约束下属,扫清朝堂不轨之人,不负先皇之所托,不负陛下之恩泽!”
万历感动地连说了两?声“好?”,然后赏赐了一堆金银珠宝、绸缎布匹给了申时行,让他继续安心做他的首辅,以此行动来表明申时行地位稳固、简在帝心。
申时行接了赏赐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知道这一关?是过?了。
夏初正午的日头有些?炎热地炙烤在申时行的头上,戴着双翅官帽、穿着官服的申时行,一路跟着引路小太?监走出宫门,皇宫占地极大,从“乾清宫”一路走到?午门,就要走不少的路程。
申时行为?了进宫面圣,一早上滴水未进,如今卸了心事,才感觉到?腹内的饥饿之感如火般灼烧,嘴唇也干到?起皮。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小太?监手捧的托盘,心内其实并不高兴——若是皇帝真的没有丝毫芥蒂,怎么会让他在宫门外跪这么久?怎么会连杯茶都不赏赐给他?
一直走到?了午门,申时行登上了马车,才徒然变了脸色,一向以修身养性为?要的大明首辅,将马车内案几上的茶盏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十分用力地捏紧了茶盏,手背上原本因为?年纪上去而松懈了的皮肤骤然绷紧,青筋偾张,但是却依旧好?好?地将茶盏放回了案几上,然后才倚靠在马车车厢壁上,闭目养神,从神色上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引路小太?监笑?眯眯地目送着马车离开,回到?了宫中后,照常在御前当值,低眉顺眼,看不出和之前有何区别。
然而,当陈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思索了良久,最终终于?下定了决心,将今日发生之事写了下来,偷偷传递出宫。
秦大人是人中龙凤,在微末之时已经有如此大的能量,若是一朝登顶,到?时候哪里还有他巴结的份?如今秦大人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又何须推诿浪费了这大好?时机?
他如今身在外围,能探听到?的信息,其实宫中的人或早或晚都能知道,并不是什么紧要消息,他也不知道这些?消息会不会对秦大人有用,只是提笔之时,陈矩有些?束手束脚,最后勉强将信写完,然后第?二日找了个机会送出了宫外。
陈矩不知道自己的信息对秦修文?有没有用,但是秦修文?一收到?陈矩的密信后,却是心中一喜。
秦修文?确实根基欠缺,不仅仅是在朝堂上,还有在后宫之中。朝堂上的势力如今他已经开始经营起来,但是后宫之中却不得寸进。
那些?世家大族,都有女儿、孙女或是家族中的女儿入宫,入宫可携带两?名陪嫁婢女,这些?人就是天然的眼线和最忠实的同盟者,若是在后宫中能争取得一席之地,那更?能发展出一份势力,后宫联通前朝,做起事情来,不是更?加如臂使指?
然而秦修文?孤儿出身,历经千辛万苦走向京城,在京城无宗族、无嫡系,就算拜师宋尚书?,宋尚书?也是两?袖清风之人,之前又脱离朝堂十几年,近两?年才被起复,在后宫之中也并无势力。
秦修文?每次入宫,都是这位陈公公引路,在他观察之中,此人机灵懂变通,说话做事很上道,更?重要的是,这人有一颗懂得感恩之心,便生出了发展为?眼线的想法。
只是几番试探下来,陈矩并不为?所动,没想到?今日却有了意外之喜。
秦修文?展开了陈矩的密信,入目的字迹有些?杂乱无章,甚至在一些?复杂用字上还有些?缺胳膊少腿,秦修文?顿时恍然——除了一些?大太?监在后面会进行读书?写字方面的进修外,一些?小太?监其实是不认字的,毕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入宫做太?监,否则一个正常男子,只要能活得下去,谁愿意永久丧失做男人的尊严,入宫做一个阉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在古代做阉人是非常痛苦的,不仅仅来自于?身体,更?是心灵上的自卑惶恐,认为?自己这辈子下葬的时候肢体不全,下辈子可能会投生畜生道,这对十分迷信的古人来讲,光是想想来世,都已经夜半惊魂,不得安寝了。
好?在,这个陈矩虽然只是个做杂事的小太?监,但是平时居然还偷学了几个字,送出来的消息也很简单,就两?句话:
焦家人准许辞行。
申大人官居原位。
秦修文?瞬间就懂了其中的意思。
对于?申时行依旧是首辅的事情,秦修文?并不意外,毕竟做了几年的大明首辅了,目前底下的官员里面还没有可以接替申时行的人,有他在稳定朝堂政局,虽然无功,但也无过?。万历虽然有时候任性妄为?,但是很分得清轻重,否则若是他一意孤行要立三皇子为?太?子,群臣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历史上昏聩的君主可多了去了。
在大是大非上,万历是谨慎的,所以他挽留申时行,秦修文?并不意外。
他更?看重第?一条信息。
焦侍郎疯了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儿子代父辞官的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焦侍郎已经被辞去了三品侍郎的官职。
但是锦衣卫一天没有撤离,焦家人一天不得离京,一直到?现在,焦家人还在关?门闭户,不得与外界接触。
焦家长子在兵部任员外郎一职,如今已经辞去官职,在家专心侍奉父亲。在以孝为?天的古代,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然后在焦家长子屡次上奏折请求万历准许焦家可以归故里后,万历一直将折子留中不发,没想到?今日却是准许了。
这个消息来的很是及时,秦修文?推测今日焦家得到?圣俞后,明日一早估计就会动身离京。
毕竟皇帝要让一个人留在京城,那么没人可以轻松离开,如今万历也松口应允了,锦衣卫就会撤出,这个时候不走,难道要等到?万历改变主意再走吗?
别人或许觉得焦侍郎有可能是在压力之下,真的疯了,毕竟如果不是真疯了,谁会吃那个肮脏之物?但是秦修文?却笃定,焦侍郎是装疯。
人的底线和求生欲是难以想象的,焦侍郎是在官场中浸淫数十年的老人了,心理素质十分之高,不可能一夕之间就倒下。
他尚有疑问,不能轻易放他离开。况且焦侍郎这次名义上是因病辞官,焦家算是全须全尾的退了,万历有他自己的顾虑和心软,但是秦修文?却不能纵虎归山。
下这个决定的时候,秦修文?亦觉得艰难。
秦修文?如今手底下养着一群战力不俗的护卫,研究了一下焦家人要出城的必经之路后,秦修文?立马派人天不亮就快马出城,埋伏在四周。
焦家人的车马刚刚离京五十里,前户部侍郎焦成章涣散的双眸终于?聚拢了一些?,躺在马车里的褥子上,口中发出“赫赫”之声,嘴角有口水溢出,焦成章大儿子焦明磊亲自侍奉左右,见状连忙拿出帕子将他嘴边的口水拭去,在俯身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手臂一痛,低下头便看到?焦成章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胳膊,正要呼痛,却听到?焦成章用极低的声音道:“调转车头,绕路回乡。”
焦家老家在南边应天府,应天府作为?陪都,虽然秦修文?的官道还没修好?,但是本身就维护的还算不错,只要走到?渡口,从京杭大运河一路南下,一直到?扬州瓜洲埠,再继续沿江而上,就能到?应天府龙江驿,到?了应天府就到?了焦家大本营了,心里也就安定了。
可是现在,焦明磊看着自家父亲清明的眼神,坚定的语气?,他一瞬间就知道了,父亲果然如同外界说的那样,可能一直是在装疯卖傻!
焦明磊堂堂七尺男儿,在这一瞬间,眼眶瞬间就红了,这几日一直折磨着他的父亲疯掉之事,实在对他打击极大,尤其是父亲做出的那些?癫狂之事,让焦明磊颜面尽失之余,也逐渐相信了父亲是真的疯了。
如果不是真的疯了,一向最是注重仪表、装扮一丝不苟的父亲怎么会成这幅样子?如果不是疯了,从小教?导他君子端方、威武不屈、贵贱不移的父亲,如何会去吃那污秽之物?
就连焦明磊都信了,他父亲是真的疯了。
可是如今看着父亲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神,焦明磊还有何不明白的,父亲他,真的是一直在装疯!
焦明磊也是官场中人,他不是后院中的无知妇孺,虽然有他爹在,他的官途算是顺遂,但是看过?的、知道的,到?底比旁人要多的多。
在他心中翻江倒海之余,透过?他爹眼神深处的惊恐和谨慎,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他爹装疯,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全整个焦家!
什么样的结果,要让他爹这个一向注重形象至极的翩翩君子,弄成这幅模样?显然是要覆灭整个焦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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