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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升官路by参果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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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越闹腾,申时行的事情就越多,以往的清闲日子一去不复返,就是首辅大人也经常要“加班”呐!
最近秦修文又上呈了一个奏疏,言内阁权力太盛,有时决策听取的声音不够全面,应当将决策之权下放,朝堂官员都有投票表决之权,而内阁若是不同意这个决议,只有内阁五位阁臣全部否决了,才能重新商议,否则就要立即执行;同时除了朝堂上的声音之外,还要另选五百名在各行各业有名望之人,他们也可以参与到一些国家大事的表决之中来,让他们这些官员能更好地聆听民间的声音。
这条奏疏简直就是要刨老祖宗的根啊!朝堂上一幅风雨欲来之势,就连他这个一向以不变应万变、看透了朝堂上鬼蜮伎俩的老臣,这回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如何不让申时行烦闷。
秦修文居然要造他们内阁自己人的反!前无古人之事,如今却在上演。
原本想着,女儿回来了,可能吴氏心里舒坦了,今夜就暂时放一放公务,和吴氏谈谈心,或许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毕竟两人少年夫妻,以往在申时行遇到各种困难的时候,吴氏还是很能抚慰申时行的内心的。
可是谁知道,当夜吴氏说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戳破了申时行的心窝子!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上一遍?谁求娶谁?”
申时行连外衣都没披,直接坐了起来,秋日夜晚更深露重,让人不禁打个冷颤,同时头脑也更加清醒了一点。
吴氏没想到申时行反应这么大,连忙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同时提问:“你反应这么大,是不是这个秦修文道貌岸然,实际上私底下很不检点?”
申时行冷“哼”了一声:“他私底下如何我怎么知道?只是最近他一直在和我唱对台戏,连你儿子现在都跑到了他的阵营里去,你现在还要将我的宝贝女儿拱手相让?我看你是疯了!”
申时行和申用懋父子二人最近不对付吴氏是知道的,父子两个如今在朝堂上各站一边,回家就连吃饭都各吃各的,儿子倒是想来请安一起吃饭的,但是申时行说看到他就倒胃口,让他在自己小院和妻子儿女用饭,不用到他面前来添堵。
吴氏看在眼里,倒是没什么心急的,儿子又不是三岁小儿了,平日里对他父亲依旧恭恭敬敬,礼数周到,朝堂上的事情那是公务,都是给皇帝办事的,儿子能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吴氏原本看申时行这么大反应,只以为这秦修文不是良配,没想到原来是申时行的小心眼犯了,顿时在黑暗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女儿都多大了,不用我提醒你吧?如今秦修文好不容易派人上门求娶,你要我拒了他?”
申时行现在一听到“秦修文”三个字就头疼,咬牙切齿道:“拒了!给他拒了!他别以为和老夫成为了一家人,老夫就会帮他,做梦!”
吴氏冷冷笑了两声,说话也不客气起来:“那行,不过拒了后,你给我再找一个不能比秦修文差的女婿出来,年岁要相当,没有娶过妻,后院没有小妾通房,婆母姑嫂好相处,最好一过去就能自己当家做主的,人品要好,官位不能比秦修文低,能力不能比秦修文差,哦,还有,相貌也要比秦修文好……”
吴氏还没说完,申时行已经利落地翻身而起,披上外衣,光脚踩着靸鞋就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吴氏一惊,连忙叫他回来:“老爷,外头寒凉,你这是去哪里?”
申时行边走边套衣服,脚步不停,气咻咻道:“女儿的婚事当然是你这个当家主母操持,我想起还有事,今夜就宿在外书房了。”
吴氏:……
“噗嗤”一声,吴氏还是没憋住,躺回床上笑了出来。
真好啊!明天就先去合一下八字,然后把日子定下来,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吴氏临睡之前盘算起来。

第200章 番外二◎婚后日常◎
秦修文没有想过生命中会翻开一页新的篇章,但是出于情义,他去求娶了申兰若。
李老以性命所托,他不得不从。
秦修文想,即使没有爱情,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尽量给到一位小女子以庇护,让她能够继续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他应该是能做到的。
因为自身已经有了绝对的掌控力,秦修文才会认真的思考个人问题。
所以,哪怕要顶着申首辅的不待见,秦修文依旧悍勇地将申兰若娶回了家。
就连王锡爵听闻了此事,都忍不住拍了拍秦修文的肩膀,说他勇气可嘉。
在朝中局势如此焦灼的情况下,秦修文恨不得与申时行直接站成两派在斗,两人为了秦修文提出来的《决策法案》斗得天昏地暗,在这个时候求娶对家的宝贝女儿,娶回家后和老丈人接着斗,而且半点水都不放?
没听说过,真没听说过。
看着秦修文四平八稳,继续推进他的事业,其实每每见到申兰若,心里还是有点歉意的。
只是好在,申兰若婚后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秦修文一个人独处惯了,突然有一个女人出现,接手了他所有的生活日常,让秦修文的大后方为之一定,生活琐碎中又有着温情脉脉,让秦修文也忍不住有些沉湎其中。
也因此,秦修文对申兰若的歉意更甚。
原本如今秦修文和申时行就是朝堂上的焦点人物,再加上两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别说朝堂之人了,就是万历也经常暗暗瞩目这对新晋的翁婿二人。
于是,京官们发现了热闹。
每次秦大人若是在朝堂上把申首辅怼的很难看,当天下朝后,必然有名贵礼物送往申府,就当众人以为二者之间关系有所缓解的时候,第二日的早朝上,秦修文将申大人喷的更加体无完肤!
众人:……这,翁婿两个相爱相杀啊?
申时行也很无语,每次接到门人递交给他的拜帖,说是姑爷送来了礼物,申时行就想将那个拜帖和礼物统统扔出门外,可是当他看到了那份礼物是他珍爱的古籍字画时,他又两眼放光,勉为其难地收下。
等下人走开了,再赶紧拿出来品鉴一番,但是想到秦修文的所作所为,申时行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既然还知道要讨好老丈人,那在朝堂上怎么就对他如此粗蛮无礼了?!
申兰若一开始还并不清楚此事,等到知道了后,在用晚膳的时候,欲言又止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元瑾,朝堂之事我不知道内里,但是我知道你一心为公,所以你不用顾忌我,该如何还是如何吧。”
说完之后,申兰若脸有些红地低下了头,看着桌上的菜色,尽管只有两个人,但是桌上有五个菜两个汤外加一道点心,菜色精致,一点都不比申府江南大厨的手艺差。
不算奢靡,但却细致照顾了申兰若的口味。
近距离和秦修文相处,申兰若才知道秦修文在安排公务的时候,可以连续说半个时辰的话,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可是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秦修文却是一个不善言辞之人,就像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说自己不擅诗词一般,其实在秦修文的脑海里,是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文人想法的。
只是秦修文言语不多,但是与他生活在一起,却是无比的安心,因为他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心意。
万历亲自赐下的宅子,加上正二品官员的俸禄以及秦修文的私产,秦修文的家底可谓是十分之厚,虽然申兰若的陪嫁也十分丰厚,但是秦修文在申兰若一入门的时候,就直接划了一排倒座房成了她的库房,她所有的陪嫁都尽数入内,并且钥匙只有她有,只归她保管。
同时,府中中馈也全部移交到了申兰若手中,甚至在新婚夜当天晚上,秦修文就将十万两的银票交到了她手中,让她尽管将主院落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直言自己对这些没有了解,一切凭她喜好定夺就是。
申兰若一开始还不了解,拿着那十万两银子心里也很是忐忑,毕竟申府再是豪富,也不可能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直接拿出十万两银票让她任意取用,嫁人时候的陪嫁,虽然也有一万两压箱底的银票,是她娘这些年的私房,但是更多的也都是一些丝绢布匹、家具摆件、文房四宝和名家典籍,当然也有三间铺子和上千亩的良田,值钱是值钱的,但是申兰若也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些东西直接变卖成银两,所以拿到那一叠厚厚银票的时候,申兰若是恍惚的。
甚至秦修文还告诉她,若是不够,他还可以到外面支取,不必委屈自己。
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秦修文表情淡淡,眉眼都未曾动一下,仿佛说的不是十万两,而是十两银子的取用罢了。
申兰若初始还并不了解,等到嫁进来一段时日之后,她才发现秦修文说的都是实话。
当初万历赐下来的宅子是什么样子,秦修文就一直这样用着,格局都没有变过,他唯一要求重新装饰过的,只是他的书房内里,将他几排大大的书架都搬了过来,同时笔墨纸砚用的都是最好的,博古架上放着的是他收藏的各种名砚名笔名茶,圈椅上的软垫要柔软,除了整洁干净是必要的外,其他衣食住行,秦修文根本没有太过在意过。
哪怕住的是京城最靠近皇城、寸土寸金的五进大宅子,哪怕能一口气拿出十万两的银票,哪怕皇帝赏赐的各种金银珠宝摆件无数,但是莫名的,申兰若还是用了“粗糙”二字来形容秦修文的生活。
申兰若默默观察了几日,就明白围绕着秦修文的关键词一向只是“简单、有序、高效”而已,饭能吃就行,不用可口;衣服干净整洁适应场合就行,并不求料子;出行轿子马车骑马都行,哪个方便就哪个。
粗糙的不像一个文人。
想到秦修文的出身,申兰若毕竟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心里也有点明白过来,忍不住有些心疼,同时也将后宅事物接了过来,一应打点妥帖,简直成了秦修文的私人助理,但凡秦修文需要的、可能需要的,申兰若都会给他想到前面去。
故而,当申兰若这么说完之后,秦修文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确实是我在朝堂上对岳丈大人太过针锋相对了,一些字画而已,不值当什么。”
一幅两幅不值当什么,但是日日送,哪怕秦府底子厚,恐怕也不可如此吧?
申兰若长长的羽睫低垂,在下眼睑投射出一小片阴影,心中斟酌了一下,还是道:“父亲看着严肃板正,其实心中也是忧国忧民、心怀大计之人,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殊途同归的,相信最后父亲还是会理解的,所以现在没必要太过于讨好他,大不了,最近我们就不要去申府好了,省的到时候吃他冷脸。”
说完这些,申兰若是真的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照理自己应该向着娘家人说话,可是秦修文做的实在太多太好了,申兰若也忍不住将心偏向了一些自己的夫君,不忍心他左右为难了。
虽然秦修文说没什么,但是她可知道,秦修文和自己的父亲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怎么以往不见他往申府送什么字画?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
原本中秋是要去申府过的,这次申兰若都不准备回去过了。
秦修文抬起头看向申兰若,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公归公,私归私,女婿孝敬老丈人也是正常,况且这些也是我自愿做的,无人相逼。只是兰若你,其实不必为我做到如此。”
申兰若听到这里,脸色一白:难道元瑾是觉得她太过不孝?自己这些做法,惹得他厌恶了?
申兰若实在是太过于喜欢秦修文了,所以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封为圭臬,秦修文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她的心情,让她心潮起伏不定。
秦修文用膳的时候并不喜欢下人随身伺候,所以这个时候只有他和申兰若两人,自然讲话也就随意了一些:“兰若,你我二人成亲也已经三月有余了,我知道你作为秦府的女主人,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十分妥帖,但是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回到京城时,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问过我:身为女子,我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一个有用之人,才能不会被人轻易摆布命运?如今,你还记得当时的想法?”
申兰若的心被重重敲击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直视秦修文的双眸,大大的杏眼开始聚集起大颗大颗的泪珠,然后顺着她秀美的脸颊滚落了下来,掉在紫檀木桌上,“啪嗒”一声,看着好不脆弱。
秦修文内心动摇了起来——自己这是,说错话了?怎么就哭起来了?好像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提醒她有自己的规划吧?
秦大人也头疼。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哄一个女孩子。
申兰若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秦修文,然后直接乳燕投林般撞进了秦修文的怀里,整个人还在低低抽泣,眼泪水糊在了秦修文的官袍胸前。
绯色丝质官袍光滑细腻,胸口彰显着主人地位的锦鸡补子针脚细密,丝线上乘,并不硌人,却很容易被眼泪水淹没褶皱。
好在,官袍还有备用的。
秦修文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怀里的姑娘,想要赔个不是,更不知道从何说起,抬起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才缓缓落在申兰若身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抚他的后背,从笨拙到熟练,也不过几个呼吸的事情。
“我,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希望你高兴,我怕你以为在秦府必须像其他官夫人一样打理后宅,我们家很简单,就你我二人,无须过多打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只是这个意思而已。”
“你做你自己,就是最好的。”
秦修文用心想了想,努力去表达,中文词汇那么多,在秦修文的思维里,他一向不喜欢任何误会的存在。
申兰若在秦修文怀里摇了摇头,闷声道:“不是的,你说的我都理解,你刚刚说第一句的时候我就懂了,我原本回京是准备要开一个医馆的,最近也在选址筹备,我没有想到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希望我能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谢谢你,夫君~”
申兰若有些难为情地看着秦修文胸口被自己哭湿的一大片,她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虽然她沉迷于给秦修文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也从没忘记秦修文告诉她的,用尽全力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方能不留遗憾。
她只是没想到,秦修文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她谈话时,她说的那些痴傻之语。
实在是开心到喜极而泣,情难自抑。
申兰若一直以为自己在秦修文心中,只是为了师父的托付勉为其难娶的女子,心中很多次都非常不安,觉得自己根本不是秦修文喜欢的人,在他面前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秦修文不喜和反感。
但是现在,她终于知道,秦修文没有不喜欢她,至少没有反感过她。
多年的深情第一次得到了回应,申兰若只觉得心中酸胀喜悦的厉害,此刻她只想贴近他,靠近他,搂住他,甚至,亲吻他。
情到浓时,一切只是理所应当之事,小女儿的羞怯也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她双手交迭在秦修文脖颈后面,不好意思地抬起头,但是又执拗地看向秦修文清俊的脸庞,因为坐在了秦修文的怀里,两人的视线几乎是平齐的:“元瑾,你喜欢我么?”
这话说的直白又孟浪,申兰若问完之后,心底就揪紧了,甚至都没有勇气和秦修文对视,但是她却逼着自己,想要一个答案。
秦修文抿了抿嘴唇。
这是他面对棘手问题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想了想,秦修文还是认真点头:“没成亲以前欣赏你的勇气和努力,成亲以后喜欢你的细致和温柔,还有包容。”
秦修文和申兰若在一起后,能真实的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爱意将自己包围,哪怕他从来没有给过申兰若什么海誓山盟,也没有这个年代古人的写诗赠赋的浪漫之举,可是申兰若依旧看他满心满眼的爱意。
那种爱,是你凝视对方的眼神时,就能感受到的情感,温热且纯粹,让人忍不住迷醉。
秦修文并非无心之人,他如今越来越能感知到外在的情感,感知到申兰若对他的喜欢和在意。
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吝啬自己表达出对她的喜欢。
秦修文有些生涩地在申兰若额头上印上一吻:“别哭了,小姑娘,我只是想你开心而已,过你自己喜欢的生活。”
申兰若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卸下了心防,如今快活的如同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立马和秦修文说起了自己的医馆计划。
原来她都是想好的,前三个月自己熟悉秦府,调教好下人,再让自己的陪嫁下人出去寻找好的铺面和位置,等自己空下来了再去看过,然后再去处理采买药材,打造药柜等等事情。
申兰若说的开心,秦修文听得认真,同时时不时地帮她的计划做了补充,提了一些更合适的意见,让申兰若听得连连点头,恨不得拿出纸笔记录下来。
就在二人越说越深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下人的脚步声,是要送茶进来。
秦修文习惯饭后饮茶,这个时辰是他饮茶的时间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申兰若恍然发觉,自己竟然还坐在秦修文怀里,脸色瞬间绯红,跳了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到接了茶盏,下人退下后,看向秦修文镇定自若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刚二人的样子,和在学堂中调皮的学生差点被夫子抓到有什么两样?
秦修文的眉眼也弯了起来,饭厅内一片和乐安宁。

第201章 番外三◎不为私利◎
《决策法案》终于在万历二十三年吵出了一个结果,最终秦修文得到了绝大部分朝堂官员的支持,将这项法案颁布了出去。
在秦修文大获全胜的同时,首辅申时行却是大肆上奏,弹劾秦修文动摇国之根基,妄言新法,要求万历将《决策法案》废除。
但是内阁之中除了余有丁还与他站在一处,王家屏和王锡爵二人却都没有一起上奏,万历拿到这份折子后更是留中不发。
王锡爵还调笑了申时行两句,直言要不是皇上看在你是秦修文老丈人的份上,以如今秦修文在万历面前的受宠程度,你这样一份折子上去,搞不好是要吃瓜落的,人啊,还是要学会认清现实。
申时行被气了一个倒仰!直接闭门装病,三月不上朝。
结果呢?大明有没有他这个首辅大人,居然没什么两样,日子照样过,朝堂照样轮转,甚至《决策法案》也顺利推进了下去,许多朝议之事,都有模有样地开始试运行了。
万历还给申时行赏赐了一大堆补品药材,言明申时行为国操劳,积忧成疾,让他好好安心修养,不着急处理公务。
申时行:……有苦难言!
他堂堂大明首辅,自从遇到秦修文后,几次失利,如今老伙伴也开始陆续站到秦修文那一头,儿子是秦修文坚定的拥护者和马前卒,这次《决策法案》就属他蹦跶的最厉害,鞍前马后最殷勤,有一次散朝的时候,他还听到申用懋主动去和秦修文攀谈,一口一个“妹夫”,叫的可是亲热!
真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当然,原本他最喜欢的女儿更加不中用,直接嫁了过去,成了秦家人!
“众叛亲离”啊!申时行不知道为何,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不知道变通的老古董,自从秦修文和申兰若成亲之后,心里还是有一些微妙的变化的。
秦修文没有宗族可依,又是自己的小女婿,为人有能力又有胸襟,申用懋这个大舅哥在秦修文身边鞍前马后,秦修文也很乐意给机会提携他,官位都已经升了半级了,申时行面上再冷肃,心里还是满意的。
但是,秦修文现在要做的事情,可是要挖内阁的根基啊!
自大明建国以来,太祖废丞相胡惟庸,设立内阁制度,已经是将臣权分解,而现在秦修文要做的,是将内阁权力进一步下放,皇帝当然是乐见其成,其他庸庸碌碌之辈也看不清底细,但是秦修文坐到今时今日的位置,难道还看不清吗?
哪怕翁婿二人默契的不在家宴之时谈公事,但是申时行不相信以秦修文的眼光,不知道前路坎坷——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但是现在大势已去,申时行也无法力挽狂澜,只能冷眼旁观秦修文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什么时候能察觉到。
结果,他等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朝堂运转一起如常,甚至在决议开海禁之后,在颁布民间海上贸易的各项条例之前,内阁召开了一场所谓的表决大会,其中朝臣各部三百人参会,民间各行业佼佼者五百人参会,从召开表决大会,到大会落幕,一共通过了三十八条法案,每一条都规则完善,有理有据,在“京报”上占据一整个版面来报导此事,并且将这三十八条法案一一列出,给百姓宣讲。
申时行就是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来自各行各业的意见和建议,来自朝堂基层官员基于真正落实后一些疑难点的排查,不再只是朝堂高官们的一言堂,也不存在好高骛远、脱离实际的条例,这样的《开海三十八条》一经推出,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好评。
开海一事这两年来一直在吵,各方都知道其中有着暴利,更有人之前从事的是海上走私贸易,如今由暗转明,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明白这里的利益肯定会被人所瓜分,所以都在四处奔走,想要在朝堂上获得最有利于自己的政策。
所以两年来,大明一直在说开海,陆续准备开海的十处海岸港口也开始动工筹建了,但是一直等到港口都快差不多建好了,民间海上贸易政策、关税政策却一直没有正式出台。
而现在,有了《决策法案》的推进,短短半个月时间,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且取得了绝大部分人的支持,朝堂联动民间各地的报刊,将这次的盛举以及政策的解读说的清清楚楚,这是历朝历代所有改革之中亘古未有之事。
有多少次变革,都是初始想法很好,结果施展起来处处受制,民间一片骂声,这也导致了申时行总是认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好的方针政策。
但是如今,他的想法动摇了。
当天晚上,秦修文携申兰若提着补品来看望申时行,之前两人来探望,都被申时行谢客了,吃了几次闭门羹,两人倒也不恼,隔三差五还是会来拜见吴氏,今日两人一进申府,秦修文却被申时行请了过去。
六月白天炎热,晚上却是微风习习,体感宜人,再加上申时行好风雅,书房后面就是一片小竹园,将四面隔窗打开,晚风穿堂而过,更加让人觉得凉爽舒适。
申时行的容长脸依旧一脸板肃,不见什么笑意,一个人在灯下打棋谱,见秦修文来了,也不抬头,直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让秦修文坐下陪他下棋。
隔了三月再见岳丈大人,秦修文仔细观察了一下申时行的面色,嗯,红润有光泽,看着还白胖了些许,倒是比之前在朝堂里日日操劳的时候要健康些。
秦修文也担心真的把申时行气出个好歹,到时候自己在妻子面前不好交代,如今一见倒是没多少担忧了。
别看翁婿二人在朝堂上你来我往,吵架都能吵半天,真到了家里,两人一碰面,要么埋头吃饭,要么各自喝茶,有时候吴氏和申兰若还特意腾出空间让他们议事,以为他们两个朝堂重臣,总归有很多密谈要谈。
秦修文&申时行:……大可不必!
但是面对各自妻子的好意,两人大部分时候就只能坐在一起一声不吭下棋,下完三局,无论胜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马上散场。
两人棋力相当,倒也算厮杀的痛快。
只是今日,申时行的心思明显不在下棋上,下了两轮,申时行所执黑子已经出现了颓势,申时行干脆将黑子扔进了棋盒中,看向了秦修文。
饶是在家中闲坐,申时行依旧身形板正,教养是刻进骨子里的,从不容自己有丝毫懈怠,也因此,他是真的不理解秦修文为什么这样做:“秦修文,你费心费力,促成了这个《决策法案》,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直接问。
毕竟说破了大天去,自己还是秦修文的老丈人不是吗?老丈人问两句,怎么了?
自己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婿,大女婿到他这里,哪怕是公爵嫡子,也不是服服帖帖,问什么说什么的。
秦修文手指轻轻点了点棋盘,嘴角含了一丝笑,已经三十岁的秦大人,官威日盛,气势越隆,哪怕是和首辅大人平起平坐,也没有丝毫怯态,面对老丈人的质询,那更是安之若素,仿佛早就料到有此一问。
“其实我说我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只有坏处,但是百姓能得好处,大明能得好处,岳丈大人您如何看?”
申时行被噎了一下,不可思议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秦修文好一会儿时间,才艰难开口:“你此话当真?”
秦修文点头:“自然当真,若非如此,两位王大人又如何会站到小婿这一边?他们可是您多少年的老部下了,只有涉及到了家国大义,他们才会抛开个人情感,坚定选择大义这一边啊!”
以申时行对“双王”的了解,确实如此。
其实申时行之前也有揣度过其中的情况,甚至想到了这个理由,但是申时行并不愿意相信,不知道为何,在申时行看来,秦修文一向是野心勃勃、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擅长的是双赢,既让旁人获得利益,又能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如何会做出损己利人之事?
所以申时行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可是如今,听秦修文亲口承认了此事,申时行从怀疑过后,心里只闪过一个“果然如此”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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