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by一零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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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导致王牧池一直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开始找学习资料来学。真的在学,拿本子动笔,复盘总结经验。他准备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顺着小腹向上,湿漉漉地吻上她的唇。
微微仰头从下边凑过去吻,手放在她颈后,慢慢地一点点调整到彼此感到舒适的位置,避免闻霜因为脖子不舒服而提前结束亲吻。调整好后,手不自觉地放到她脖子上。没用力,虚虚握着,能清楚地感受到闻霜在接吻时逐渐加快的心跳。
“喜欢吗?”
“唔。”
“有让你满意吗?”
“还,行吧……”
两个人就这么贴着额,王牧池看她微张着唇喘气,忍不住再次吻下去。
“满意了满意了满意了!”
闻霜推开他,以为是他不满意自己的答案,气都没喘匀就连忙开口安抚。
“真的?”
“真的。”
“那看来我表现得还不错。”
他笑了下,胸腔微震。
闻霜的手紧紧贴在上面,一时间分不清填满房间的急促呼吸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嘴唇有些发麻,闻霜下意识用手去压。动作很自然,边压边跟王牧池说话。
闻霜好奇:“你嘴不麻吗?”
“还好。”
王牧池伸手也去压她的唇,看着被润红的唇瓣,眸色微沉。
闻霜捂住嘴,将他的食指一并包了进去,闷声道:“不要,都肿了。”
食指探入,压着她的虎牙。
闻霜轻轻咬了下,含糊不清道:“不怕我咬断你手指?”
“怕啊。”王牧池轻笑了声,又道,“超级怕。 ”
他说着,睫毛颤了下。
他睫毛有些长,阴影投射在眼下,眼睛很亮,听人说话会很有礼貌地与对方直视。
闻霜忍不住去注意他的眨眼频率。
一眨,她思绪就乱了,说话颠三倒四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王牧池:“我没太听懂。”
“啊,抱歉我刚刚走神了。”闻霜解释了句。
“跟我待在一很无聊吗?”王牧池装出失落的模样。
闻霜连忙否认:“也没有,就是注意力总会放在你睫毛上。”
王牧池不解地皱起眉。
“你睫毛很长,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长。”
闻霜说着,抬手想要去碰,还很有礼貌地问了句:“能摸吗?”
王牧池没说话,抓着她的手腕靠近。
眼睫扫过指腹带来奇怪的触感,闻霜下意识屏息,轻轻地在他睫毛上蹭了下。
再简单不过的触碰,却使得欲望在体内蹿升。
空气蓦然变得稀薄,闻霜手放在他脸侧,倾身向前从他口中获得氧气。
将分开后的事桩桩件件事无巨细地告知对方,填满那些错失的时间,这是情侣才会做的事。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却在用吻来弥补丢失的时间,在混杂的呼吸里交换往事。
刚步入人生新阶段的少年天真地以为这样子是正常的,殊不知已越过了炮友关系的界定。那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独特亲密感,是当人感到足够安全时才会出现的,昭示着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闷热潮湿的夏季,欲望泛滥的季节。
分开时牵出的银丝,呼吸间弥漫着气泡水的味道。
闻霜看着他摘掉眼镜,失去镜框遮挡后的面孔带着点攻击性。恍惚间忆起上一个夏天他的模样,隐约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整个假期,王牧池有事没事就戴着眼镜乱逛,于百川看到后很是惊讶。
“向来以视力5.0为荣的人怎么戴上眼镜了?”
王牧池睨了他一眼,敷衍道:“装酷,不行?”
“行,怎么不行,你装傻都没人管你。”
王牧池没再搭理他。
于百川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终于怼赢了王牧池一次。
直到他后来跟王牧池去闻霜打工的地方,发现闻霜对戴着眼镜的王牧池,比没戴眼镜的王牧池态度好上不止一倍后,才发现真正傻的是自己。具体表现在闻霜是先跟王牧池打的招呼,然后才是他。
“你是真心机。”
于百川朝他竖起大拇指,又问:“所以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王牧池垂下眼,拧开气泡水,等呲声消失后,开口道:“还没。”
按理说,王牧池应该按现今的情况如实回答说没在一起,他却下意识地回了个较为模棱两可的答案。
还没,现在还没在一起。
王牧池还没搞清楚自己对闻霜的感觉到底是出于爱还是出于欲望,他需要更多的相处以便能更准确地确认自己的情感。不断地在记忆里思考是无用的,人是善于欺骗的动物,连记忆都会被美化。
上次闻霜离开前,王牧池问能不能给她发消息。
“想发就发呗。”闻霜耸耸肩,“但不一定能收到回复,我平常不太看手机。”
目标明确的人身上总会流露出某种坚定的气质,在迷茫的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王牧池被闻霜这种特质所吸引的同时,也有点讨厌这样的她。总觉得只要不在她的目标里,就会被彻忽略,难以得到她的注意。阴暗的想法易在爱里滋生,即便是王牧池也无法避免。
冰淇淋成了他们之间的暗号。
舌尖被冻得麻木,又在炙热的吻中化开。身体像是要融化了似的,心怦怦地跳,欲望被不断满足又滋生,循环往复着。
有回做完,闻霜难得没嫌热翻到另一边,而是趴在王牧池身上找东找西。
王牧池:“在找什么?”
闻霜:“纹身。”
她说着,抬了下王牧池的手臂。
王牧池轻轻推了下她的头,顺势卷起她的一缕发:“别找了,没有。”
“居然没有。”闻霜有些惊讶。
王牧池失笑道:“我没纹身很奇怪吗?”
“很奇怪,我以为你这种打耳洞都要打好几个的酷哥肯定会在身上某处地方纹个高深莫测的字母,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结果居然没有。”
王牧池嗤了声:“刻板印象。”
闻霜瘪瘪嘴,从他身上翻下去,在他手臂上看到了颗痣。随后心血来潮,开始数起他身上的痣。手臂一 颗,肩膀一颗,腹肌上两颗。她摸着腹肌上的那两颗痣,捏了捏。
王牧池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哑:“别乱摸。”
“这哪是乱摸,我是在数你身上的痣。”闻霜说得一本正经,末了还反咬他一口,“是你自己思想龌龊。”
王牧池把人压到身下,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放到头顶摁住,另只手摸到她锁骨上的痣。
那块地方在先前的情事里被吮出红痕,王牧池低头咬住那颗痣。
“你干嘛......”闻霜皱起眉,缩起身想躲。
王牧池含糊不清道:“在数你身上的痣。”
用唇,用齿,一颗颗数遍。
腿根那颗痣数得最久,床单都湿透。
闻霜用指尖抹去他眼睫上的水,用哭得发哑的声音好奇问道: “数出来了吗?”
她刚刚哭了好久,眼尾泛着红,问这话的时候手一直在他脸上摩挲。
王牧池被她勾得心痒,低头去蹭她的脸。
“数出来了吗?我身上有多少颗痣?” 闻霜偏过头,又问了遍。
她是真的好奇。
王牧池暗骂了声,低头堵住她的嘴: “下次告诉你。”
再次提到了下次。
这回闻霜没开口敷衍,而是抛出新的话题。
很奇怪,他们明明并不了解彼此,但总是可以把话接下去讲完。
在闲聊中了解彼此,从对方的回答里发现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不会聊得很深,维持着边界感,一旦触到红线就会收手。
阳台上有台天文望远镜,闻霜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王牧池将泡好的热可可递给她,问:“要玩吗?”
“要。”闻霜忙点头,连谢谢都忘记说。
“你好像很喜欢天文。”
闻霜捧着热可可站他身后,抿了口道:“我记得你好几条项链都跟星体有关。”
王牧池调整着望远镜:“小时候有想过当宇航员去探索宇宙。”
“真羡慕,我小时候都没梦想。”闻霜垂下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落,随后又很快调整好情绪,“也挺好,起码不用去思考是要追求梦想还是屈服现实。”
“也不需要去思考吧。”
王牧池头也不抬,随意道:“梦想又不会跑走,只有自己放弃,等不用屈服现实的时候再去追求也不迟。调好了,过来。”
他说完,见闻霜仍旧站在原地,不解地挑了下眉:“怎么了?”
“没,觉得你刚刚说的那句话还挺有道理。”闻霜摇摇头,慢悠悠走到望远镜前。
王牧池:“没梦想的话,你小学作文都是怎么写的?”
闻霜:“就那样写呗,长大以后当老师什么的。”
“之前写过梦想是考年级第一,老师说这是目标不是梦想。”闻霜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动目镜里的景象,“然后我说我梦想是考宜大,老师夸我很有志向。蛮有意思的。”
“恭喜你实现目标。”王牧池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轻轻松松将她笼罩。
闻霜直起身,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你喝醉那晚,抱着我不撒手,说自己考上了宜大让我夸你。”
闻霜:……
闻霜:“给我忘掉。”
她故意皱眉装凶,偏偏眼睛生得柔,瞪起人毫无威慑力。
王牧池轻笑了声,又道:“那时候你还喊我妈妈来着。”
闻霜尖叫着去捂他的嘴,扑过去时另只手上端着的杯子被他拿走,免得撒到身上。
“忘掉,统统忘掉。”闻霜警告他,“以后也不准提!再提自杀!”
下半张脸被她挡住,夜色中露出的眉眼温柔缱绻。
王牧池握住她的手腕,声音闷在掌心。
“什么?”闻霜没听清,松开了手。
王牧池半弯腰,让闻霜凑近些。
闻霜踮起脚,下一秒耳朵就被吹了口气。
闻霜一激灵,捂着耳朵锤了他一下:“你有病啊。”
王牧池笑得更欢,装模作样捂着被她打过的地方喊疼。
沉闷的夏季掠过阵凉风,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快起来。
闻霜仰起头盯着他看了几秒,作势去夺他手里的水杯。
王牧池没躲,任由她举手来拿。
扑面而来的味道是他惯用的洗发水味,温热感落在唇角。意识到那是她的唇后,王牧池身体僵在原地。指尖相触的地方生出提线,一个吻就让王牧池成为了她轻而易举就能操纵的木偶。
恶作剧般的轻吻,让王牧池失眠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挤出休息时间能睡会,又被家里的电话吵醒。
那通电话是一切糟糕事情的源头,王牧池一整天都在帮亲戚收拾烂摊子。
事情倒不是很麻烦,让王牧池感到心累的是这个问完那个来问,问来问去又都是一回事,跟击鼓传花似的没完没了。好不容易处理完能放下电话歇会,水都没喝一口另一边又来了事。
等终于把这些事情搞定时,天已经黑了,而他一整天只喝了两杯水吃了几块饼干。
消息一条接一条,王牧池不想再管,手机关机拿上钱包准备出去吃饭。
刚出小区就遇见有个女生戴着顶汉堡帽在发传单,熟悉又清亮的声音穿过烦人蝉鸣,让王牧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是闻霜。
他脚步微顿,下意识走了过去。
闻霜也没看人,随手递过去后才发现是前几天刚见过面的王牧池。
她有些惊讶,没打招呼,警惕地盯着他:“你跟踪我啊?”
王牧池挑眉,往后指了指小区的方向:“我住这。”
“你不是住栖木居?”闻霜质疑。
王牧池:“我不能有两套房?”
“水管坏了,这几天搬来这边住。”王牧池将传单卷成筒,不紧不慢解释道。
误会对方是跟踪狂对于闻霜而言显然有些尴尬,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扶了下帽子,讪笑两声后选择用最常见的方式打招呼掩饰窘迫:“吃饭了吗?”
街灯明亮,过往的车打着前灯,光从二人身上掠过。
闻霜这几天似乎没休息好,眼下泛着青黑。或许是光线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她在笑,眼睛很亮,不显疲态,就这么望着他。
这话今天没人问过他。
王牧池忙了一整天,没有人问他有没有吃饭。
他们只关心事情有没有解决,关心解决得好不好。没有人在乎他有没有吃饭,即使是在饭点打来电话的父母也没问过一句他吃饭没。
王牧池知道这句可能是闻霜的客套话,但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
他拆开纸筒,低声问:“你要请我吗?”
“如果你帮我收掉这些传单的话。”
闻霜将剩下的几张传单通通塞进他怀里,眼里划过狡黠的笑意:“我可以请你吃泡面。”
闻霜这几天都在这里兼职,早已把附近小卖部的位置摸透。王牧池跟着她转弯,没见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刚想问她要去哪买,就见她往前走了两步,进了家灯光有些昏暗,连店名都看不见的铺面。
王牧池从没进过这样狭窄的店铺。
两个人站在货架之间连转身都费劲,架子上摆着的货品也没怎么见过,局促不安这个词头回在他身上体现。
闻霜蹲着挑泡面,他跟着蹲下。
闻霜拿什么,他也跟着拿什么。
这些天来闻霜已经跟老板混了脸熟,被打趣着问身边的帅哥是不是男朋友时,闻霜大大方方笑了下,调侃说自己找不到这么帅的男朋友。
明明是在夸他,王牧池听着却有些不舒服。
闻霜拿的是袋装泡面,跟老板借了热水倒在包装袋里,又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领着王牧池到路边坐下。
身后是一片灌木丛,王牧池此前从未这样直接在路边坐下过。夜里蚊虫多,他刚坐下没一会胳膊就被咬了个包。
似乎是因为跟王牧池熟了,闻霜今夜的话格外多。
她说不要去吃自己兼职的那家店,那家的汉堡不干净。又说店老板的女儿现在高三,天天到店里打着做作业的旗号跟男朋友约会,末了还感慨说年轻真好。
王牧池垂下眼,用筷子搅着面,问:“你高三也会这样吗?”
“没那么闲。”闻霜抬起表,晃了晃腿,“高三这个点我还在学校做题呢。”
“实验?”
“太看得起我了,实验这种重点我可考不进。”
路公交车恰好出现在视线里,闻霜顺势指着公交车,道:“喏,这辆车的终点站就是我的高中,宜淮倒数的普高。”
王牧池初中毕业出国,身边朋友要么上重点要么上私立,对于宜淮的普高并不了解,但也知道在普高里靠高考考上宜大是件很难的事。
他不太信闻霜说的话,毕竟这人有过编造自己离异带娃谣言的“前科”。
“真的。”
闻霜见他不信,解释道:“中考没考好,报名的时候还是哭着去的。拼命学了三年加上高考超常发挥,这才上了宜大。”
“那三年可苦了。”
闻霜没细讲,轻飘飘一句话带过。
他们之前的聊天大多发生在欲望被满足后,像这样的纯聊天还是头一回。闻霜的态度语气并没有任何改变,只不过讲的内容更多是在分享,不再是信息的互换。
她讲学校操场半夜会有小情侣牵手散步,老师会举着手电筒来抓人。有回她在操场夜跑,被教导主任用手电筒照了下,差点崴到脚。
讲学校超市里有款面包很好吃,就是放到中午会变硬,不过味道还是很好,很顶饿。讲宿管阿姨一夜抓了七部手机,讲有趣的老师,讲无聊的文艺汇演……
闻霜自己都没察觉到,那辆14路公交车开过的瞬间,王牧池已透过她的只言片语刷码上车,去到她的高中生活。
王牧池喜欢这样的聊天,即便觉得袋装泡面味道有点难吃,但还是在闻霜的声音里吃完了。
闻霜把王牧池手里的泡面袋一起拿去扔掉,回到花坛边在他面前蹲下,不知从哪里拿出印着熊猫样式的小喷瓶,对着王牧池手臂上的蚊子包喷了喷。
“不知道止不止痒,将就试试吧。”
清凉的薄荷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风吹过皮肤一片微凉感。王牧池想告诉她,花露水的止痒的效果不太好。因为痒意已蔓延至心底,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放到心口,无意识攥住了T恤。
闻霜收起喷瓶,说自己要回去继续打工了,语调轻飘飘的。
“闻霜。”
在她走了几步后,王牧池站起身叫住她:“下次我请你吧。”
“再说。”
闻霜背对着他举起手挥了挥,慢悠悠继续往前走,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那抹痒意并未随着闻霜的离开而消散,而是化作了更为剧烈的疼痛。从胃部开始蔓延。
王牧池啧了声,开机给朋友拨了个电话。
“好像吃错东西了。”
电话那头的辛亦之:“……有病上医院。”
“很疼,走不动,定位发你了,来接我。”王牧池皱着眉,说话都有些费力。
辛亦之认命起身找钥匙:“下次能不能找别人?”
“谁让你家开医院,不找你找谁。”王牧池忍着疼吸了口气,催道,“快点,要死在街边了。”
当晚,王牧池吃泡面进医院的消息就在群里传开。
“挂完这瓶就可以走了。”
辛亦之在他旁边坐着,低头回复群里的消息。
王牧池靠在椅背上,脸色有些白,无力应了声:“谢了。”
“真是娇贵,吃碗泡面都能吃进医院。”辛亦之吐槽的同时忍不住好奇,“你在国外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那边有阿姨做饭。”王牧池顿了顿,纠正道,“不是碗,是袋。”
辛亦之才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泡面,又问:“怎么会想到去吃泡面?”
王牧池垂下眼:“别人请的,说来话长。”
“女生?”
“嗯。”
辛亦之毫不留情:“看来你就值一袋泡面。”
“也许吧。”
王牧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听起来有些开心。
对于有些抠门的闻霜而言,请他一袋泡面的意义不言而喻。
辛亦之看他笑得这么不值钱,皱眉道:“人在泡面里给你下毒了?”
王牧池没接话,想从口袋里拿手机却摸到了别的东西。
黑色发绳,熊猫款式,是吃烤玉米那次闻霜落在他车里的。在便利店里偶遇后王牧池就一直带在身上,想着哪天见面还给她。
输液大厅光线明亮柔和,王牧池玩着发绳,无意间抬眼瞥见对面输液的小女孩抱着熊猫玩偶,安安静静地看绘本。
王牧池蓦地想到了闻霜。
想到台风天那个迷乱的夜晚,她盘腿坐在飘窗上,安安静静地望着天空发呆。
发绳被握在手心,几秒后套到手腕上,动作一气呵成。
“宜淮动物园里有熊猫吗?”
辛亦之正给人回消息,心不在焉答道:“有,小时候不是还去看过。”
说完,辛亦之奇怪地看王牧池一眼:“什么时候喜欢上熊猫了?”
王牧池摸着发绳上的动物,随意答道:“今晚。”
辛亦之注意到突然出现在他手腕上的头绳,若有所思。
所有事情到了闻霜妈妈那里,都必须经历她的检验。
兼职打工可提前适应社会,旅游能开拓视野,玩乐高积木能锻炼智力、协调能力以及专注能力,是以闻霜妈妈支持闻霜去做。买气球毫无用处,放不了几天就会瘪掉;玩具娃娃年纪大后就会失去兴趣,洗晾也麻烦,是以都可以放弃。
闻霜没有玩偶。
在七岁生日那年收到了某位阿姨送的熊猫玩偶后,最爱的动物就从小狗变成了熊猫。
在闻霜的记忆中,父母总是吵架。
她记得搬进大房子的第二年,爸爸醉酒回家,妈妈把他关在卧室门外。
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妈妈站在阳台把婚戒丢出去,爸爸摔门而出。关门的动静把闻霜吵醒,没出卧室,抱着熊猫玩偶爬上飘窗,看着他在地上找戒指。
再后来,父母离婚,闻霜选择跟着妈妈生活。
此后开始极力压抑自己,不愿给妈妈造成不便或让她不高兴。
闻霜知道不可能有人会无条件关心重视她,这世上一切事情都是得先付出,然后才会有所回报。所以她从不觉得当服务员有什么不好或者丢脸,付出劳动得到金钱,这样的等式让闻霜感到安心。
竹苑离闻霜住的地方有些远,得搭地铁再倒两班车才能到。她没想过放弃这边的家教,钱给得多,学生又聪明乖巧,除了路上有些麻烦外没有任何缺点。
闻霜补的是数学物理。
刚开始知道秋白梦是体育生时还有点担心,怕自己教不好。上了两节课后发现小姑娘很聪明,一点就通,担忧便烟消云散。
门外传来动静。
秋白梦撑着下巴,看着闻霜批改试卷,满不在乎道:“可能是我哥回来了。”
“你还有哥哥呢?”
闻霜没问过她的家庭情况,闻言有些惊讶。
“他上大学后就不怎么回家了,也不知道今天回来干嘛……”秋白梦声音渐小,顿了下后猛地站起身,“老师我能出去看看吗?”
都站起来了还问。
闻霜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
“大周末你待家里干嘛呢。”
“补习,你一个人回来吗?”
“你还想谁回来?不对,妈给你请家教了?”
门没关,传来的男声有些耳熟。
闻霜放下试卷,走出去想看看是谁。
视线对上后,两人皆是一惊。
“闻霜?”
于百川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后,叹道:“真有缘,你居然是我妹的家教。”
闻霜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跟着一起感叹世界真小。
他俩不算特别熟,聊了几句后不可避免地提起彼此认识的人。
王牧池嫌丢脸没告诉闻霜自己进医院的事,就这么被于百川抖了出来。
闻霜:“他进医院了?”
于百川:“吃泡面吃进的,少爷胃娇贵得很。”
闻霜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捏住衣摆,指尖揉捏布料。
“没什么事吧?”
“没事,活蹦乱跳的。”
看于百川这轻松样,估计也没多严重。
闻霜放下心,抬起表看了下时间,喊秋白梦回房间继续补习。
等她俩进房间后,于百川给王牧池打了个电话:“你明恋对象在我家,来不来自己定。”
王牧池还在睡觉,被吵醒后语气很是不善:“有病去治。”
“没骗你,闻霜真在我家。”于百川说,“她是我妹家教老师。”
电话那头寂静了几秒,随后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
王牧池起身往浴室走去,闷闷说了句:“帮我拖住。”
补完课,闻霜在客厅里看见王牧池后只愣了下,并不意外。毕竟这里是于百川家,他俩是朋友,报个信也正常。
王牧池没注意到楼上的人,坐在沙发上跟于百川说话。
天热,他穿了件无袖黑色背心,露出的肩膀线条能很明显看出是经过锻炼的。闻霜清楚地明白肌肉绷紧时的模样触感, 即便有所克制,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飘过些不太健康的画面。
衣物简单,首饰三件套却一样不落。
被美色勾走的理智在目光触及到他手腕上熟悉的皮筋后回笼,青春期的橡皮筋总是带着特殊含义,闻霜不信王牧池会不知道手腕上戴着女孩的皮筋是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整理好情绪缓缓下楼。
“……你又没说不能讲,你要说不可以我不就不讲了。”
于百川懒散地背靠在沙发上,语速与姿态不符,噼里啪啦一顿说。
王牧池白了他一眼,刚想回怼,余光瞥见道人影。
闻霜走下楼梯,目光跟他对上后,眸底没什么情绪起伏。
她瞳色浅淡得藏不住情绪,免了猜测揣度的功夫,交往起来总让人感到很舒服。王牧池原先很喜欢这点,今天倒觉得不如眸色深些,最好深到能盖住情绪的底色,这样还能去猜闻霜是否乐意见到自己。她态度太过冷淡,不用想都知道底下没有藏着期盼。
“早上好。”王牧池慢腾腾打了声招呼。
闻霜学着他的调子,默契对这次见面的原因避而不谈,慢悠悠道了声:“早上好。”
于百川:“……都快十一点了,你俩在好什么啊。”
“那中午好。”闻霜从善如流。
心上那层阴翳消散了些,王牧池声音不自觉染上笑意:“待会一起吃饭?”
闻霜摇摇头:“不了,下午还有事。”
王牧池:“急到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闻霜:“那倒不是,我中午一般不吃饭。”
于百川大惊:“不吃饭不会饿吗?”
“也不是一点都不吃,会吃点水果面包什么的。”闻霜拽了下包带,笑着解释道,“高中的坏习惯。”
“现在改也不迟。”
王牧池坐着时已能从身量窥见出是高个,站起来后更为明显,闻霜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上视线。
闻霜对身高不太敏感,一边分神在脑海里找人跟他对照想摸出身高,一边道:“不太想改诶,又没影响什么。”
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王牧池已经习惯,也不强求,顺势提出送她回去。
他俩有来有回地交谈,自顾自往门边走去,于百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家吧,怎么离开也不跟主人打声招呼?于百川耸耸肩,重新靠回沙发上。
王牧池要栽了。
他垂眸在对话框里敲下这句话,等待对方回消息的间隙突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