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by一零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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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霜的早餐都是自己随便糊弄解决,很少会来店里吃,尤其是这种私人包厢往窗外望去还能隐约能见些园林景致的店。
闻霜总觉得来的路很眼熟,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高中就在这附近。
“这么远?”王牧池也有些惊讶。
闻霜含着虾饺,含糊点头道:“超远。”
闻霜第一次感到世界并非公平是在中考。
按她那套付出什么得到什么的理论来讲,以她初中三年的努力程度来看再怎么样成绩也不应该比平常低一百多分,擅长的科目成了垫底科目。
闻霜估分时预感到成绩会不乐观,但没想到会这么差劲。巨大的落差让她感到迷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付出了努力,却没得到相应回报。
那时候她爸妈刚离婚。
爸爸要去北安,问闻霜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过去。他在那边有人脉,可以花钱走关系安排到重点高中。面对未来的分叉路口,仍旧全权交由闻霜选择。不给任何建议,只说让她听从心里的声音。
心里的声音。
闻霜那会还小,听到这话后真的傻乎乎抚上心口去认真感受。
什么都没有。
耳边安安静静,大脑一片空白,坐在沙发上发呆发了两分钟。
最后,闻霜选择了留在宜淮,去念市里排倒数的普高。
14路公交车的终点站。说是市里的普高,实际上算是乡镇中学。闻霜家附近的公交站没有14路,得转车,从家到学校要花一个多小时,学校附近是拆迁区,没有商场,只有各种盗版奶茶店。
开学第一天,闻霜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于她而言算是人生的重大失利。她的朋友去的都是一中淮中,听到她考到这边时都很震惊,都在劝她去北安,毕竟那边无论是师资还是环境怎么都要比这里好。
闻霜不是不知道,可分数是她自己考的。人们总把失败归于身体状况等其他原因。考不及格,因为那天生病了。考差了,因为题目太难。
闻霜不喜欢这样,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也许她命中注定就要到这里读书,命中注定就要经历这次失败。即便躲过去了,保不准还会有下次失败。倒不如去承认去面对,积攒经验,好应对下次失败。
“这时候你倒勇敢起来了。”
王牧池给她倒了杯温水,推过去后道。
“不一样啦。”闻霜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王牧池也没追着问,恰好有消息发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眼。
闻霜盯着他的手机,道:“你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王牧池低头回消息,随口问。
闻霜撑着下巴:“手机壁纸,大头贴,你说会误会什么?”
她声音轻飘飘,听不出情绪。
王牧池抬眼看她:“你看我手机了?”
“早上接电话的时候拿错手机了。”闻霜说,“而且你看起来好像也没想藏。”
“嗯。”王牧池干脆利落地承认,问道:“你介意吗?”
“这个嘛……”
闻霜拉长尾音,将手里的陶瓷汤匙递到他面前作采访状,严肃道:“取决于你是什么目的。”
“要是想借此逼宫,那我超级,无敌,十分介意。”为表态度,闻霜刻意加了几个程度副词并用了重音。
窗外的光照在表盘上闪了下,黑色的表带衬得皮肤愈发白皙。闻霜微微晃腕,透亮的眸子将他框进,等着他的回答。
“目的是想告诉别人,”王牧池向前倾身,回答某位小记者的问题,“本人已名草有主。”
闻霜下意识往后缩手,对上他抬起的眸,呼吸不由得屏住了瞬。
见她僵住,王牧池心里叹了口气,直起身若无其事道:“开玩笑的,只是觉得照片好看就留下来了。你要介意我待会换掉。”
闻霜怀疑:“不会阳奉阴违吧?”
王牧池似是才知道有阳奉阴违的这个办法,挑眉道:“谢谢提醒。”
对于他孩子气的回怼,闻霜低头舀了勺粥:“照片挺好看的,你接着用吧。”
说完也没给王牧池反应的机会,抬起头看着他问:“这边附近有家麦当劳,甜筒买一送一,你要跟我一起去吃吗?”
她说高中那会周天返校,都会去麦当劳买个甜筒。每次都很馋买一送一的优惠,奈何没人跟她一起吃,只能含恨原价购入。
麦当劳里没什么人。
闻霜拉着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往来的车辆行人,有一口没一口咬着甜筒。
“你胃行么,别又进医院了。”闻霜扭头看他,调侃道。
吃甜筒这种跟酷哥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事放在王牧池身上竟然意外地和谐,闻霜没忍住多盯着看了几秒,又没听清王牧池的回答。
王牧池:“干嘛这样看我?”
闻霜:“总觉得你应该跟这种甜食绝缘才对,现在居然在这里吃,好新奇。”
王牧池默了两秒:“不是你拉我来吃的吗?”
闻霜想了想,确实如此。
“不过确实很少吃。”王牧池皱眉道,“你不觉得太甜了吗?”
闻霜摇摇头,又问:“你不喜欢吃甜吗?”
“不太喜欢。”
“那你之前还在店里买了一星期甜点。”
王牧池没接话,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只剩店里舒缓的情歌音乐。
线索就此串起,古怪行为之下藏着的是浓厚的情意。口腔里的甜味弥漫开来,闻霜想明白他不喜欢甜却仍旧风雨无阻来买的原因后,不由得垂下眼。
这就是她讨厌爱情的原因。
为喜欢的人做尽不喜欢的事,变成完全陌生的自己。为了对方而勉强的模样总具有打动人心的能力,满腔爱意席卷而来,再稳定坚固的灯塔,基座下的岩石也会被潮水腐蚀。
闻霜想说点什么,又怕话语破坏掉如今平稳和睦的关系。
“下雨了。”
雨声淅沥,王牧池出声打破沉默。
“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晴天。”闻霜回过神,顺着开启新的话题。
雨覆盖一切。
闻霜上次跟父亲见面还是在过年,大年初二吃了顿饭。
许久未见,本就不深的亲情更是淡到几乎消弭。闻霜看着饭后水果里的苹果,听见他说这是自己最喜欢的水果后,生出荒谬的喜感。
“你记错了,她不喜欢吃苹果。”妈妈将盘子移开,语气自然。
闻霜扯出尴尬的笑,没开口,低着头就差没把脸埋碗里。
令人窒息的饭局结束后,闻霜拒绝了他们想要去出租屋看看的要求。
他们似乎也没真想去看,被拒后干脆利落地道别分开,各走各的。
闻霜走到公交站,刚拿起手机打算看实时公交,意外发现卡包和钥匙不见了。
不会吧……落在王牧池那边了吗?
闻霜心里一紧,好像今天出门后一整天都没见过卡包。
钥匙不见了也回不去,闻霜叹了口气,打算去投奔王牧池,顺便看看是不是真的落在那边。
天幕已经黑下,闻霜站在他家门口摁下门铃。
倒是有存过她的指纹,但毕竟没打招呼,也不好随便进。
闻霜靠着墙等了会,给他发了两条消息。没回。
她站累了,发消息说自己要直接进去找钥匙后开了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安安静静。
不在家啊。
闻霜打开灯,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熊猫拖鞋,换鞋进屋。
推开卧室门,发现王牧池抱着枕头正在睡觉。
身体随着绵长的呼吸起伏,被子盖到腰上,枕头没挡住的地方是干净利落的肌肉线条。
闻霜想起之前住在他这边时,总能在早上隐隐约约听到健身器材叮铃咣当的声音。他好像很注重身材管理,拉他去吃甜筒会不会毁掉他的健身成果?
闻霜的手无意识在他手臂上摸着,坐在床沿胡思乱想,全然忘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腰被揽住,眼前天翻地覆,闻霜小声惊呼了下,缓过来后看着顶上的人,锤了他一下。
“吓到我了。”
“偷偷摸我的惩罚。”
刚睡醒的声音微哑,透着笑意。
闻霜不服道:“你练身材不就是为了给人摸嘛。”
“纠正一下,只给喜欢的人摸。”王牧池将她散在脸颊上的发拨开 ,语气如常,“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
闻霜盯着他看了几秒:“既然如此,你干嘛吓我。”
虽是疑问句式,却听不出任何想要得到答案的意思,听起来更像是埋怨。她没否定王牧池的话,自觉将他话里那句【喜欢的人】认领到自己身上。意识到这点后王牧池大脑清醒过来,心跳如鼓不断加快敲击,一时间忘了开口。
那双漂亮的眼就这么直勾勾望着她,肩膀的线条曲线在昏暗环境里更显勾人。走廊的光半照进屋内,背对着打来。
“这是你吓我的惩罚。”
闻霜双手捧住他的脸揉着,恶狠狠道。
掌心是细腻的肌肤,明明看起来偏锐的长相,摸上去后却软得很。闻霜揉上瘾,眉眼不由得柔和起来,装出的凶狠模样也随之消失。
王牧池任由她蹂躏。成了块海绵,贪婪地将她一举一动间漫出的水分尽数吸收,迅速膨胀。心满得不像话,不得不从眼睛,从呼吸中溢出满腔爱意。
漫出的爱意缓缓涌来将她裹住,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粗重起来。
一呼一吸间满是对方身上的气味,肌肤相触感受到彼身上不断传来的热意。烫得闻霜下意识收回了手,游刃有余的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泛红的耳根。
王牧池追着她收回的手,靠上去轻轻蹭了蹭。
闻霜本能地用指腹去描摹,从眉眼到嘴角,眸色晦暗。
他抓住闻霜的手腕,不紧不慢地在手心里落下个吻,痒意从手心里漫至小腹,闻霜垂眼看着他埋在手心里痴迷的模样,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溺水的人对一个救生圈似的。
赤裸的情爱坦诚地露出,狎昵的啄吻顺着手腕一点点向上。温热的呼吸洒在肌肤上,齿尖压上,微弱的痛感成了打开情欲的钥匙,泄洪而出冲垮闻霜的理智。
她的手抚上腹肌,沿着线条摸到裤子边缘。
手心里握着滚烫情欲的实体,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起来,不得不从彼此的口中获取呼吸。
欲望交织成网让人难以脱身,等闻霜反应过来自己陷入王牧池温和的陷阱后,已为时已晚。
衣物敞开后领口大片肌肤就露了出来,炙热的吐息洒在身前,闻霜不由得向后仰。背部覆上有力的手,压着她往前。另只手从后背钻入,摸到内衣搭扣解开。
无肩带内衣从衣服里扯出,王牧池随手放到一旁,将吊带蹭开后下巴抵着咬上去。
真正的咬,将大半皮肉叼入口中。
贫就是好在这儿,一吃能吃入大半。温热的口腔裹住,吮吸的力道不轻不重,闻霜恍惚间想让他全部吞入好叫自己享受这份温暖,下意识挺胸。
“唔…全部都要…”
她哼哼唧唧不安分地扭着,王牧池松开口,用手握住轻揉。顶端随着揉弄的动作挑起落下,快感压不到实处,让闻霜更是心痒难耐。
“太大了,吃不进。”王牧池贴着她的颈,揶揄道。
“不大,很小了已经。”闻霜抬手自己掂了下,又拢起五指,“你看,我自己都能握住。”
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面上一本正经,手里的动作却色气得很。王牧池被勾得呼吸粗重,手上力道也大了几分,很快皮肉上就出现了几道红痕。
“自己揉舒服还是我揉得舒服?”
闻霜抬起手放到他唇上,柔声道:“你吃的舒服。”
王牧池顿了下:“那换个地方吃。”
腰心发软,身上蒙上了层薄汗。黏腻的水声从腿心传出,闻霜抓着他的头发将人按住。不戴舌钉的动作带来的快感绵软柔和,很难不沉湎。
被他含在口中,如同颗水蜜桃味的糖。体内散发的热意涌上脸颊,闻霜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在他唇舌间被含软化开。情欲翻涌而来,尾椎处酥麻一片,快感太过满溢饱涨,从翕张的缝隙中溢出。
温热的掌心抓着痉挛的腿根,他的指尖三两下拨弄着,随后曲起指节直抵着敏感处摩蹭。技巧之下的冲击让闻霜下意识挺起腰想要躲避,却被他牢牢托起固住。
偏硬的指节和柔软的唇舌同时苛责一处,水液淌到腕间手臂,唇瓣被浸得晶莹。
王牧池早已摸清她的喜好,却还是时不时开口问她的感受。闻霜哪里还有精力去组织语言,抱住他的肩膀以吻封缄。
唇瓣间的摩挲激起酥麻,呼吸交错,王牧池张开口探入她齿间。柔软的舌被勾着缠弄,无意识的嘤咛溢出。
闻霜突然不爽在他身上失态的自己,提出要求让他躺下。
王牧池乖乖躺好,被情欲染得泛红的身体出现在眼前。宽肩窄腰,饱满的胸肌让闻霜呼吸一滞,视线一寸一寸往上移动,闻霜与他视线交汇,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坐上去。
“怎么了?”王牧池等不来人,手肘撑地起身问道。
闻霜坐在地上,别扭地移开眼:“等我做个心理建设。”
“这有什么好建设的。”
话是这么说,但王牧池拉住了她的手晃了下,哄道:“先坐上来,之前磨过这里对不对,就那样一点点磨。”
闻霜知道他说的是哪里。
腹肌,线条清晰流畅的腹肌。
记起之前的快感,闻霜身体不禁再次泛起痒意。她红着脸,被王牧池牵着坐到身上。湿润的地方贴上肌肤,腹肌被磨得水亮,肉与肉的接触使得体内最深层的欲望被唤醒。
从上往下垂直进入,打桩机似的一下又一下。
浪花将氧气推至体外,闻霜感到头晕目眩,下意识带着哭腔开口道:“不行,不行了…”
皮肉拍打发出一连串响声,王牧池的呼吸急促,声音被情欲染得有些沙哑:“很难受吗?”
闻霜哭得实在是太可怜,王牧池闭上眼缓神,在她脸侧不断落下轻柔的吻,停下动作。
抽出去的瞬间,闻霜攀住他的肩,呜呜咽咽道:“不要……”
靠,这谁受得了。
王牧池把人抱住,缓慢又轻柔地动起来。
尺寸太大了,每一下都能到底。动作慢下来后,快感也开始延长。在几记凿弄之后,电流似的传遍全身。闻霜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一阵紧绷。箍在腰上的手臂加重了几分力道,王牧池将脸埋入她颈窝,有一下没一下嗅着。
“被你弄得好湿。”
汗从额角往下落,耳边是她的喘息。
王牧池牵着她的手放到被淋得湿漉漉的小腹上,低声说着。
怀里的人在他腰上掐了把,王牧池忍不住笑了下,将脸埋得更深,满脑子都是她刚刚主动抱着他接吻的场景。
独自回到家后,面对偌大熟悉的房子,王牧池突然觉得特别安静空旷。明明只是少了个人而已。
闻霜在他家待的次数不算多,时间也不算长,却无声无息地留下了很多。
墙上的熊猫壁灯,鞋柜里的熊猫家居拖鞋,冰箱上的拍立得合照和她偶尔送的冰箱贴。王牧池甚至萌生过养仓鼠的念头,仅仅是因为她吃东西的模样和某些习性像仓鼠。
王牧池知道自己身边有很多对情侣都是炮友上位。
在这种随时可散的关系里谁也不会吃亏,双赢这个词又对人类具有很大的诱惑力,抵抗不了也无可厚非。别人的人生他不想去评判,始终冷眼旁观。
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后,王牧池才明白有时候无法抵抗的不一定是双赢,也可能是害怕。
害怕闻霜会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王牧池从前觉得人都是会走散的,他过往的人生里就有过很多走散的朋友。连血缘都无法将两个独立的个体完完全全牵在一起,更别论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对离别看得很淡,没有人能永远在一起。
他跟闻霜既没有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也没共同经历过大灾大难。他们有的只是几个假期里泛着潮湿情欲的日子,和其中一方不再主动便会断掉的炮友关系。再多点的话,还有他那不被闻霜放在心上的爱。
王牧池久久没有说话,闻霜不明所以地碰了下他。
身体被抱得更紧,王牧池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竟也会如此贪恋每一个相处的瞬间。
“你怎么了?”闻霜察觉到他的不对,问。
王牧池在她脸上亲了下:“没事,让我抱会。”
“不是说今晚回家住,怎么过来了?”
王牧池端了杯热可可放到茶几上,在她旁边盘腿坐下,问。
陶瓷与玻璃碰撞发出轻响,闻霜没去看,认认真真地用扑克牌建房子:“钥匙不见了。”
王牧池托着下巴,递给她一张牌:“那么大个熊猫钥匙链在餐桌上,你没看见?”
闻霜动作微顿,随后将纸牌稳稳落到位置上:“没去看,谁知道会在餐桌上。”
“你吃早餐的时候自己拿出来放在那的。”
“为什么不提醒我?”
“当时没注意到。”
“你该给我发个消息的,我怕丢了才特意跑过来。”闻霜叹了口气,“白跑一趟就不说了,还被你弄得腰酸腿软,我好可怜。”
王牧池笑了声,挑眉道:“你猜我为什么不给你发消息。”
“还要猜么,事实已经摆在这了。”闻霜拉了下领口露出颈上的吻痕,埋怨似的说。
“我刚去厨房才看见的。”王牧池手搭过去帮她揉着腰,拉长声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啊,好伤心。”
隔着衣服仍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泛酸的地方被轻揉着,闻霜下意识缩了下,差点把纸牌弄倒。
纸牌在她来之前是散在茶几上的,闻霜洗完澡出来后闲着无聊用来堆房子,对于王牧池家里有扑克牌这件事十分惊讶。
她记得王牧池曾说过自己很少喊朋友来家里玩,而扑克牌这种聚会必备之物出现在这儿显然有些格格不入。闻霜以为他家不会有这些东西,即便他看起来是那种能在赌场里赢得盆满钵满的人。
“朋友送的乔迁礼物。”王牧池从茶几下面翻出个盒子,“还有飞行棋,跳棋,真心话大冒险,要玩吗?”
闻霜洗好澡后也不想再跑一趟回去,索性直接留下。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她没过多犹豫,将扑克牌收好:“玩。”
飞行棋两个人干玩没意思,王牧池提议拿酒代棋,被送回家就喝一杯,输了的清盘。是很老套的聚会游戏,但闻霜没玩过反而觉得新奇。
闻霜不喜欢热闹,也很少主动去结交新朋友,自然也没参加过聚会。她朋友很少,上大学后又常常不在宿舍,跟舍友关系也淡,算起来现在玩得好的朋友只有学姐。甚至她玩游戏的经验都很少,只在过年跟家里的弟弟妹妹打过扑克。
“对扑克没什么好感,初中打被抓过。”王牧池丢出骰子,按照数字将酒杯往前移动,随口道,“抄了五十遍课文,还写了三千字检讨。”
闻霜被他追上,接过他递来的酒一口吞下:“听起来好好玩,我从没写过检讨。”
骰子落地,四。
王牧池自觉将她留在场上的棋子往前走四格,拿起自己的酒抿了口:“去替了毕含灵一把,刚好被抓到。”
“不准养鱼。”闻霜盯着他的杯底,警告完后又问,“你在宜淮念的初中啊,我还以为你从小就出国了。”
王牧池听话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初中之前都在这。”
闻霜:“你小学在哪念的,说不定我们还是同学。”
王牧池:“宜大附小。”
闻霜:“鲁莽了。”
“你们学校楼道里是不是会摆飞船模型,我之前去附小比赛的时候见过,可酷。”闻霜换了个坐姿,问道。
王牧池给她拿了个靠枕垫腿,说:“嗯,家里赞助的。”
闻霜默默扔出骰子:“又鲁莽了。”
“你去比什么?”王牧池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提到这个,闻霜不由得微抬起下巴,炫耀似的说道:“作文,还拿了奖。”
闻霜自知不算天才,但也是有点聪明的,从小到大拿的奖并不算少。
她高考就算不超常发挥,按照平常的分数来看也能考到排名前几的学校。王牧池原以为她是理科比较好,现在看来语文似乎也不差。
“诶,毕含灵说你小时候的外号叫王子,还说长特好看。”闻霜想起这茬,也不管游戏了,亮着眼好奇地看向他,“有照片吗?我能看看吗?”
“你跟她关系这么好了?”王牧池说着,捞起茶几上的手机给她翻照片。
闻霜抱着膝盖等着,语气如常:“说不上好吧,如果没你的话估计我俩说不上几句话。”
闻霜深知一切不过是场海市蜃楼,于是能用平淡至极的语气道出。酒店后厨里里堆叠起的盘子虽只可见最顶上的那个,但其余的也一直在水池里,不会因为看不到而消失不见。
他们曾在同一屋檐下躲雨,在闻霜最为迷茫脆弱的时候,王牧池就在她身边。
如果那天王牧池没玩手机而是去找闻霜聊天,或许命运的齿轮就会开始转动,将他们的起点定在最为青葱纯洁的岁月里。被雨一同困住,懵懂无知时建立起共苦的情谊,要比初步踏入社会时萌生的欲望更为珍贵。
可世上没有如果。
一直以来闻霜都在顺着人生的既定轨道向前,安慰自己不管哪条路通往的终点都是相同的,没必要去开辟新的道路。闻霜从未想过改变人生的方向,所以没去北安念高中,无论重来多少次她都不会去。那不是她原来的路,她要走自己原来的路,就算失败也可以将一切推给命运。
父母不愿替她做选择,怕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闻霜自己又何尝不是?
无数次的擦肩而过有着另一种答案。
看似有缘,实则每一次错过都是在提醒他们之间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否则为什么他们直到后来才相遇?
“也不一定。”
懒散的声音响起,将走神的闻霜拽回室内。
王牧池将照片摆在闻霜面前,放大两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说:
“这是毕含灵小时候,那时候她话特少,是方施琅拉着她过来跟我们一起玩的。即使没有我,你们也会在吧台遇见。然后会聊天,成为朋友。不管怎样,她认识你后都会主动找你玩,因为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干涉不了别人交朋友。”
王牧池轻描淡写地丢下那些话,闻霜微愣,看向手机里的照片。
最左侧站着的小男孩穿得很精致简洁,眉眼跟身侧的王牧池很像。她低声问:“这些都是你朋友吗?”
“嗯,是玩到现在的朋友。”
王牧池低下头,她发间清新的香味漫入鼻腔,让他声音不由得放柔:“你想认识吗?”
终点相同又如何,体验远远要比结局重要。
不要再将自己束缚在唯一的道路上,勇敢点吧,闻霜。
去认识我的朋友,然后,迈进我的世界。
35 正文完
要点头么?
认识他的朋友,走进他的生活,然后呢?
闻霜的视线扫过照片上每一个人,不知道该不该应声。
她不是听不出王牧池问句里的意思。
与其说是通过朋友走进他的世界,倒不如说是在试探她愿不愿意知晓他更多的事。
然后呢。
闻霜脑海里再次冒出这个问题,情况有些类似面对庞大数据后宕机的老旧电脑,无法继续处理分析数据,只得不断弹出弹窗。
王牧池的心在沉默里被高高吊起,意识到自己又再不自觉地推她前进后有些后悔。
见她垂着眼不说话,头发柔顺地垂在脸侧,王牧池莫名想到了那夜在路边捡到闻霜的场景,心里十分不好受。
王牧池把人抱起跨坐到自己腿上,衣物窸窣作响。
近在咫尺的距离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闻霜没抱他,将手不自在地背在身后。王牧池眼神直白坦荡,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放在腰上的手轻轻贴着她。明明是类似禁锢的姿势,闻霜却没感到任何不适。
“抱歉。”
近乎气音,好在离得过近仍能清晰入耳。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闻霜抬起眼,不解地看向他。
王牧池将脸埋进她颈窝,低声道:“现在不想认识也没关系。”
柔软的发贴在肌肤上激起些许痒意,闻霜越过他看向地板,客厅的灯光洒在地上照着飞行棋。
代表她的酒杯正对着跑道,按照规则无论她摇出几,都能进入安全区。三进即赢,闻霜只要摇出几个合适的数字就能赢下这局游戏。王牧池的酒杯正跟在她身后,仅差两格便能送她回家。
可下一轮该丢色子的,是王牧池。
只要王牧池投出二,她就得从头再来甚至输掉游戏。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占据主动权了呢?
是在最倒霉的时候遇见王牧池有了个可以依靠的怀抱,还是在看见满满后车厢的熊猫气球后……触动的时候太多太多,闻霜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卸下心防。不再以缥缈的【下次】为结束语,取而代之的是一次又一次确定的见面时间。
熊猫款式的黑色发绳从脑后将她的头发束起,他的指尖轻柔地蹭过脸颊。素净的脸就这么露了出来,睫毛微颤如蝶翼,在眼下打出阴影。
在那些循环往复不得停歇的梦中,闻霜经常会以这样沉静的模样出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与他面对面抱坐着,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像抓不住的气球。
王牧池呼吸微滞,手往下放握住她的,喉间干涩发哑:“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闻霜抬起眼,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将五指慢悠悠塞进他的指缝。
总是这样,明明能立刻察觉并及时地安抚他的不安,却不愿用最彻底的方式来解决。就这么吊着他,眼睁睁看他逐渐陷入沼泽。